大祭司之咒 by马扇屠妇
马扇屠妇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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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时?还想追问,余湾连忙上前解释:“姥姥,师姐的身份不?同常人,她无法将其中原委道尽,但是秋晏的存在,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有旁人在,秋雨时?不?好发作,只能?抱起秋晏责怪:“既然是秋家的娃,怎么不?通知?我,好好的孩子被你们养成这样!怪不?得娘在梦里叮嘱我赶快回去,再?晚点我孙儿就要被折腾没了!”
母亲没有继续追责,让秋银升感到很意外。
不?仅没再?骂她,反而?主动?承担起了养育大任,留在老宅里给她前前后?后?的排忧解难。
秋雨时?一辈子没担过事,上有她娘秋大妞顶着,下有女儿秋金逢扛着,她的才华和优势根本?没有展示的机会。
她识大局懂退让,不?会逞强压制别人,甘心做个得力的幕后?推手。
其实在秋家,秋雨时?是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只是她的付出很多时?候都被刻意消解了,正如?每个家庭里的劳动?妇女,明明是顶梁柱,但成果却不?被她人承认。
首当其冲的就是生养成果,虽说孩子都跟她姓,可繁重的养育任务却并没有给她带来荣誉。所有人都觉得女人生养孩子是天职,养孩子只能?算你正常,但算不?得你的功劳,如?若出一点差错,那必然会加一项罪过。
其二是管家成果,维持家庭的平稳运转,调节成员的各个矛盾问题,这不?是件小事!治国治家一个道理,可惜女人没地位,女人治家的本?领也上不?了台面。
最后?是秋姥的交涉成果,秋雨时?的外交能?力有目共睹,但她一直用?这项技能?在给别人铺路,给她娘给她女儿给她孙子……独独轮不?到她自?己。
你说秋雨时?是个闲散人员,没工作没成绩,然而?对她来说自?己的孩子就是她的成绩。
再?回到之前所说,养育成果不?被社会承认,生养孩子是件让人厌烦低看的行为,所以,秋雨时?这辈子的一切付出都为负。
归根结底,生育是女人的独属,如?果将生养孩子当成惩罚与贬低,其实就是在践踏女人的权利。
啰嗦一大堆,就是想表达秋雨时?的到来,给整个公司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受益者不?仅局限于秋晏余湾秋银升,包括其她员工也都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当初公司成立,秋银升和秋威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公司的各项福利制度随着秋威的离开?而?停止运行,许多纠缠不?清的账单积攒了一大堆,只等着秋晏赶紧长大来接手。
秋雨时?来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混乱,她发挥自?己的特长,将这一团乱麻逐个解决。
俗话说人为根本?,解决了人的问题,事情就解决了大半。
当前员工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想回来。
回来休息不?好,之前秋威找的做饭阿姨也进城带孙子了,加上屋里有个爱哭的娃,奶瓶尿裤乱飞,她们却不?敢请人进来打扫,越弄越乱,若不?是没地方去,可能?大家早离职了。
秋雨时?比秋威更了解此地的环境,她充分利用?自?己的天赋,四处打听谈判,最后?将老宅旁边的闲置房,用?低廉的价格租了下来,给员工们当宿舍。
一旦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分开?了,那管理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秋雨时?又招呼村口那群闲散老太,每日过来做饭打扫卫生。
农村妇女缺钱缺自?由,她们的时?间?由不?得自?己,所以像之前那样按月领工资,很少人能?出够满勤。
秋雨时?于是提出日结,人数足够的情况下,总有闲下来的,任务也不?重,反正谁得空了谁就过来帮忙,当天还管饭。
这让没有经济来源的老太们兴奋不?已,做做饭扫扫地,如?此工作她们天天做,然而?出了家门,居然还能?拿到七八十块的工资!
有了金钱的加持,秋雨时?在同辈中的地位大幅上涨,巴结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虚荣心也得到极大满足。
当然最受益的还属秋晏,在秋雨时?的精心照顾下,她开?始飞速成长。
秋银升出外勤回来,见?门口停着一辆拉风的新摩托,正疑惑是谁来拜访的,便看见?余湾抱着秋晏出来了。
一个白白的大肉球端坐在余湾的胳膊上,秋雨时跟在后面打着电话:“哎~等着我喂,马上就到!”
“不?是湾子,你换摩托了?”
余湾往上托托秋晏,点头说:“姥姥嫌之前的车太破,我就买了辆新的,这样她出去会方便一些。”
秋雨时?挂完电话唠叨:“还是我们余湾懂事,知?道体谅长辈,你个倔驴四六不?分,到老都是那副死样!”
余湾成了秋雨时?的头号粉丝,老人家那如?火纯青的育儿技术让她顶礼膜拜,以至于余湾现在对秋姥言听计从,处处跟随。
秋雨时?之前还偷偷埋怨过余湾,嫌她把秋晏给养坏了,接触过后?,发现这孩子老实巴交还很认真,大方听话,又爱吃零食,简直是知?己!
于是俩人成了忘年交,整日形影不?离,相处得格外要好。
秋银升无奈地挠挠秋晏的三?层下巴说:“老娘,你喂得是不?是太过了,秋晏都胖得看不?见?眼睛,适当的减少饭量,再?这么下去她胃都要被撑坏了!”
“你懂什么!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胖点才健康嘞!”
“嗯嗯!”余湾跟着点头。
算了,反正孩子又不?归自?己管,送走祖孙三?人,秋银升回到公司,见?布谷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
她前些日子接的那个老任务,可把她给坑惨了。
任务看上去简单,话说有一个村子,总是扎堆出现癌症患者,患癌人员愈发的年轻化,最小的一个甚至都没成年。
上面派人来检查了一圈,水质土壤环境都好的很,根本?不?存在影响人健康的因素。
有人觉得是风水上面出了问题,便请了道士和尚过来调整,一样无济无事。
病急乱投医,于是单子就到了她们手里,然而?事情格外的蹊跷,布谷亲自?去那里查看,竟看到了她们十分熟悉的东西。
“什么东西?”秋银升好奇地问。
布谷压低嗓音说:“鬼转盘!摩罗哥庄园的那个,就藏在村里祠堂的下面,有人专职把守,根本?没法靠近!”
嘶~秋银升闭上了嘴,居然会碰上这种麻烦事,她们现在正处于休生养息之时?,万不?能?再?去招惹那群人。
“你确信是鬼转盘?”
“千真万确!我在那里呆了三?天,收集到足够证据才回来报告的。”
“那群畸爸又想干甚?上次有谢嫣然咱们冒了趟险,还差点把秋威给搭进去……”很显然这一群人不?是她们能?对付得了,自?然要苟着躲远远才好。
秋银升让布谷先?暂停,她给各个师姐们发了消息,表明情况。
自?打她建立自?己的公司,便和就近的师姐们通上了联系,同出一门,各自?的资源流动?运转起来,谁都会受益。
…………
另一边,余湾带着秋姥和秋晏去参加一场寿宴。
本?次的的寿星是位九十九岁的老头,按传统老人是很忌讳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寿的,因为命理学上讲,九十九是个坎,当事人应悄悄躲着熬过去,哪有大肆宣传的道理。
尽管医学发达,能?活九十九还是很稀罕的事,更何况是个老男人,于是受邀的人们全都好奇地前来赴宴。
秋姥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朝热闹的人群走去,边走边跟身后?的余湾解释:“办宴的老头,和我亲娘有些交集,那个年代兵荒马乱,他是个逃兵,饿晕在我亲娘家附近,亲娘喂了他一张饼活过来了!本?来一辈子也没见?有啥出息,没想到快入土了还大肆声张的摆宴,嗯……”
虽然入了秋家的门,但秋姥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依然保持联络,遇到什么大事情,偶尔也会走动?走动?。
亲母生的弟弟,养了俩儿子,一个坐牢一个早死,基本?是人财两?空,老头找不?到人便给唯一活着的秋雨时?发了邀请函。
“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下,我亲娘留下啥遗产没有,家里人都死光了,咱们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余湾只听不?搭话,心里清楚这只是秋姥的借口,她来这真实目的不?过是为炫耀自?己的成功罢了,不?然也不?会带上秋晏。
果然,混进人群后?,秋姥如?鱼得水,不?停地搭讪赴宴者,每次说几句便扯过来余湾,介绍她抱着的秋晏。
“我孙女!可乖了,养这么久都没见?过如?此听话的小孩!”
等别人象征性的夸完后?,她又开?始转移目标,炫耀自?己的大女儿大孙女。
正像之前说的,秋姥必须要不?停地宣传自?己的成绩,才能?得到别人的夸赞,然而?这种夸赞也不?是在针对她。
“你女儿有出息,你孙女真棒!”
独独夸不?到秋雨时?的身上。
人怎么会不?爱权力与荣誉呢?只是失权的群体得不?到尊重,便想着将自?己的期待押在别人身上,追星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隔靴搔痒,轻贱又可悲。
饭点到了,大家纷纷入坐,这次的宴席特意租了个宽敞的大院,一桌桌女男老少哄闹不?已。
正前方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乡镇歌舞团的民间?艺术家们,轮番表演着敷衍的舞蹈,许多小孩围在台下捣乱,大人们却并没有阻止的意识。
余湾坐的这桌都是老人,老人吃得少,但却自?带空间?,每次上完菜没吃几筷子,便被她们连菜带汤搂进塑料袋里。
好在秋姥眼疾手快,不?停地往她盘子里面夹东西,趁着上菜的空隙,俩人开?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喂秋晏。
旁人看了惊奇,一个小娃娃饭量竟能?如?此之大,甭管什么鸡鸭鱼肉蔬菜馒头,只要往嘴边递,她都照吃不?误。
“哎呦雨时?,你孙女也太能?吃了,都顶得上一个男人的饭量了!”
“给她减减肥了,小姑娘家吃这么胖不?好。”
秋姥擦擦孙女油乎乎的嘴巴,不?满道:“说什么屁话,当我家孩子跟你们一样等着发卖呀!吃得胖胖的,以后?才有力气?做大事!”
“我们也是好心,不?过雨时?,看小孩年岁也够了,怎么好像还不?会说话呀?”
“贵人语迟,没必要那么早开?口……”秋姥还想解释一下,便被舞台上的男主持打断了。
席上到一半,今日的寿星也要出场了,音乐换成庄重的曲子,男主持饱含深情的诉说着开?场词。
“今日,我们齐聚与此,就是想庆祝我们敬爱的司调老先?生,九十九寿辰!司老先?生一辈子为人善良,勤勤恳恳,他的……”
台下人麻木地看着男主持表演,许久都不?上菜,盘子都空了,大家无聊地敲着碗筷等待结束。
终于,男主持啰嗦完了,大院中央的红地毯上涌进来一队男人。
他们左拥右簇,护送着中间?的老头登上了舞台。
余湾本?来专心捡着盘子里残饭菜吃,忽然一股腐败的气?味从鼻尖缓缓飘过,她抬起头,正视着台上的人。
那个老头,胡子都掉光了,整个人光溜溜没有一丝毛发,或许是久不?出门的缘故,他的皮肤呈灰白的颜色。
牙没了,嘴塌了,褶子一层压一层,坦露的皮肤上爬满老年斑。
他用?污浊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台下,嗓子里发出沙哑的诡笑。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院,慢慢安静下来,台下离得近的小孩更是夸张,全都咧着嘴,哭喊着逃离原地。
老头兴奋地敲着拐杖,指示着身旁的男人,他老得太厉害了,偏偏动?作又很流畅,整体搭配起来就不?像是正常人类。
男主持接收到指令后?,不?得不?假笑着宣告:“司老先?生很高兴大家能?来捧场,看着子孙满堂他欢喜的很,场内的小朋友无论大小,都可以来他这里领个红包,沾沾福气?~”
居然还能?领钱,便宜不?占白不?占,那些家长们纷纷拉着自?己孩子往舞台钱凑。
老头被护拥着进了正房的前堂,坐在八仙椅上接收着小孩子们的祝福。
“我不?去哇——我不?要看那个怪物!”
一个妇人生拉硬拽地扯着她的男宝往正房里送,男宝极其抗拒,但在钱的诱惑下,一向纵容他的母亲,却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尤其是屋里出来的小孩,从红包中掏出张崭新的红票后?,所有人都红了眼。

“大胖小子嘿嘿嘿~我就喜欢这种精力旺盛的男娃娃,么么么——”
松瘪干裂的嘴唇吐着腐败的气息,对?着怀里?挣扎的孩童,狠狠亲了几嘴,皱成核桃的老脸露出了陶醉的微笑。
原本惊恐慌乱的男童,竟然在他膝上慢慢安稳了下来,排队围观的大人全都啧啧称奇。
身旁值守的男人解释:“我们家老爷子是聪明神?转世,再费心的小孩被?他抱了亲了,都会变得乖巧懂事。平常有人要来治理坏孩子的,我们都得看老爷子的心情,你们今天算是来对?时候喽!”
村里?人养孩子都是成群的养,特别是许多年轻人管生?不管养,全丢给家里?的女性长辈照顾。
这些奶奶婆婆们肯定没?精力细心抚育,大都是给口饭饿不死就行,虽说?受社会观念影响,嘴上说?着疼爱孙男,但那也是给家里?的媳妇男人装装样子。
遇到讨人痫,惹是生?非的男宝,老人们心里?总是暗暗发恨,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些吸血虫给处理干净,自己好图个?清闲。
守卫拦住一个?带仨孩子的婆婆:“那俩大的不能进!我们老爷子精力有限,只安抚小的!”
“咋就不能,她们也就大个?三四岁,俺跋山涉水过来庆寿,你们别不知好歹!”老人把?俩个?孙女使劲往屋里?推,可?惜对?面死活不让进。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让她最小的孙男进去受赏,守卫把?红包塞给她,婆婆略有不满地装进自己的口袋。
秋姥搁旁边看了半天热闹,见那婆婆拉着一脸痴傻的孙男出来后,就凑上前感叹。
“没?毛老头一看就不像正经人,你怎么敢让孩子靠近他的?看你孙男的样子,感觉是被?迷了神?窍。”
婆婆倒是十分无所谓:“臭小子捣蛋的很,每天折磨我八百遍,就该治治他的坏脾气!”
原来她是知道老头不对?劲的,秋姥啧啧:“万一留下啥后遗症该咋办?”
“管他呢,反正过两年他娘爹就接他进城读书了,再说?了,别人都找老头治娃,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终究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秋姥不禁暗叹,跟她同龄的女性,很多都是这样的想法?,养孩子是在应付差事,孩子只要不死就行。
生?育权的丧失,让她们跟着失去了对?后代?的责任心,署名不到自己头上,那作品质量的好坏也就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一步步溃烂腐败,滋养出一批又一批,像司调这样的老不死的。
屋里?的老头此时已经亲娃亲的满面红光,他摸摸埋在松皮下的喉咙,然后心满意足地起了身。
值守的男人们立马驱赶众人:“好了好了,老爷子累了,今天到此结束!”
没?排上号的家长唉声载道,老头拄着拐晃着身子,像是皮影戏般小步往外?挪,他刚来劲,想着活动下自己的筋骨。
于是穿过喧闹的人群,近距离感受宴席的热闹。
大家纷纷给他庆贺,老头笑眯眯地点头,接着眼神?不受控地被?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白白胖胖的肉娃娃,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生?命气息,像是积攒了磅礴的烈火在小小的身躯里?面,一旦爆开?就能将周围涂为?灰烬!
“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哈哈哈——”
老头兴奋过头,举止痴颠地奔了过去,眼里?全是那个?让他垂涎的小孩,全然没?在意抱娃的家属。
等群众的尖叫声响起时,老头已经被?余湾掐住了脖子,手掌如铁钳,死死束着自己的喉咙,真要把?他给掐断气了。
男人们高声威胁,又迫于老头安危而不敢轻举妄动。
眼瞅着老头白眼上翻,浑身抽搐,马上要嗝屁在九十九寿辰时,秋姥终于姗姗来迟。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余湾动怒,这孩子平日里?不慍不火,一点脾气都没?有,放人群里?转眼就能消失不见,哪里?想到动起怒来,气场竟如此之大。
秋雨时都被?震慑到了,她小心翼翼跑到余湾跟前,低声劝慰:“余湾,万万不可?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给二磨找麻烦……”
余湾面无表情,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手里?挣扎的老吊,紧绷的嘴角泄漏出无尽的愤怒。
秋姥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好在怀中秋晏的哭声,打断了余湾的施压。
她松开?手掌,搂住小孩轻轻拍打。
场内的压迫感逐渐散去,僵直在原地的男人们,赶紧将瘫软的老头拉走,众人一样不敢停留,躲在远处张望着她们。
秋姥抚摸胸脯叹息:“哎呦!吓死我喽,赶紧回去吧,这地方不能呆了!”
余湾并不想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老头离去的方向,手掌心的触感还有残余,若是从前,余湾早跟着前去察看了。
然而不同以?往,她必须要保证秋晏的安全,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交给同样弱势的老人看管,本就是危险举措,她不能随意离开。
于是想法?作罢,余湾带着秋姥骑车回到秋家老宅。
路上秋晏一直在哭,浑身发烫,脸憋得通红,秋姥大骂老头吓到自己的孙子,决定回去好好和外?人说?道说?道。
有经验的余湾却清楚,秋晏这是要开?始蜕壳了。
第二次蜕壳足足提前了三个?月,秋姥的照顾功不可?没?,本来是好事,但余湾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余湾回来后,就一直守着摇椅发呆,秋雨时感知到她的心情不太好,想到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如此照顾自己的后辈,作为?长者她确实?应该去宽慰一下。
年轻人的喜好不太了解,只有吃是最稳妥靠谱的方法?。
秋姥下厨房做了碗手擀面,慈爱地端到余湾面前道:“余湾哇,席上尽顾着喂秋晏,都没?好好吃饭,给你做了碗面条,趁热吃吧!”
“谢谢姥姥!”余湾接过盆大的海碗,脸上不觉露出微笑,她一如既往地先祷告一番,然后才提起筷子嗦面。
老年人就喜欢看别人大口吃饭,秋金逢和秋威都是鸟胃,投喂心理总得不到满足,目睹余湾大口吃饭,她才得意地点头唠叨:“姥姥做面的技术一绝,威威最喜欢吃手擀面了,尤其是茄子卤配蒜汁,她能吃整整一碗呢……”
话音未落,沉睡的秋晏突然惊醒,舞着手臂咿呀乱叫。
秋姥努嘴:“又看见别人嘴动了,小馋货!多少饭都填不饱你那无底洞!余湾你别给她吃,这面可?是我专做给你的!”
秋晏馋得口水直流,余湾笑笑将她扶起来,一口一口连汤带面全喂给了她。
夜里?,正房内。
秋银升劝说?着余湾:“或许是误会呢?祭司怎么可?能会掺和进这种埋汰事里?呢?湾子,你稍等等,我让人去调查清楚再说?!”
余湾主意很正,她擦着手里?的匕首摇头道:“到时间了,绝对?没?有错的。”
“什?么到时间了?湾子湾子……”秋银升赶忙拦住要出门的师妹,耐心劝阻:“非得这几天吗?秋晏马上要蜕壳了,正是脆弱的时间段,你好好守着她,我也能放心啊!”
余湾咬咬下唇,为?难地看向厢房,她确实?很想陪着秋晏蜕变,水巫族的生?长模式十分特殊,通常是厚积薄发的过程。可?能一夜之间,秋晏就能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变成满地乱跑的孩童。
“麻烦师姐好好照顾她了!”
终是拗不过敬业的师妹,待余湾走后,秋银升赶紧往群里?发消息。
“余湾出门了!!!你们谁又破戒了!!!我劝你回头是岸,立马逃命去!!!”
“我去!!!”
“不是我,我在拉屎!”
“她怎么对?咱们如此熟悉,次次都能踩着点捅刀?”
“怕了怕了,这两天窝家里?躲着!”
“……”
一连串的留言铺开?,多是些吃瓜小辈。
这个?群是秋银升创建的,专门用来宣告余湾的动向,加进来的,也都是各个?师姐门下的年轻徒子,所以?平日里?格外?活跃,大家插科打诨调侃笑骂,秋银升也不太管制。
今日是第一次正经宣告,炸出了无数潜水观众,所有人都想知道,肃清者的刀刃会插进哪个?门下的脖子里?。
………………………
晚上的风很凉,余湾已经很久没?在夜里?穿行了。
摩托破开?风阻,一路驰骋冲进黑暗,她的心神?却依旧停留在秋家老宅。
师姐肯定会看护好秋晏的,只是缺席小孩的重要时刻,还是让余湾耿耿于怀。
开?心的时光飞逝而去,若不是老头的出现?,余湾根本没?有意识到节点的到来,就是这个?节点,她的同门会如约死在自己的手上。
真是难忍,享受过陪伴以?后,再次踏入孤独,竟让她浑身上下都异常排斥,果然人不能放纵自己的贪欲。
晚上的国道很是安静,两旁的路灯因为?年久失修,大都无法?正常工作。
昏暗的环境让人意志分散,余湾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突然从岔口处冲出来一辆汽车,把?她撞飞了五米远。
汽车很古怪,乌漆嘛黑的夜里?不开?车灯,新买的摩托油箱都给撞废了。
余湾翻了十几个?滚,终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头盔救了她一命,那是秋威给她买的顶级货,现?在已经多处凹陷。
汽车引擎盖也被?撞成一团,里?面的司机并没?有下车。
余湾喘着气,慢慢走了过去。
驾驶舱内填满了安全气囊,司机正埋在里?面瑟瑟发抖,余湾敲了敲裂开?的车窗。
里?面的人摸索着解开?安全带,然后颤抖地走出车门,踉跄跪倒在地,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哪个?师姐门下的。”
“啊?——”司机呆愣,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满脸血的余湾后,结巴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余湾咳嗽一声,鲜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撞的太厉害,内脏都有些受伤。
“哪个?师门的?”她又问了一遍。
司机慌忙站起身,手足无措地解释:“因为?,因为?发现?这里?有异样,所以?我才来此调查,可?是术法?不精,没?想到被?幕后者盯上了!身上中了他们的咒,我只能去找附近的秋师姨帮忙,但对?地形不了解,拖太久导致咒术发作,所以?才失去控制撞到你!对?不起对?不起……”
余湾仔细观摩对?方的样子,而后才松口气,倒退几步坐到了路边。
司机跟上前自责:“都怪我,你也是祭司对?吧?知道秋师姨的地址吗?我带你回去疗养——”
“不用了……”余湾摆摆手,给了她一张名片:“这是师姐的位置,你现?在就离开?吧!”
“可?是,你的伤……我是肇事者,怎么能就这样走掉呢?”
“我还有事去办,你的咒要不要紧,我可?以?帮忙解除。”
余湾伸手去拉司机的手腕,哪料到对?方却慌张地退到远处:“不不不,你都受伤了,我怎么能让伤患泄力,秋师姨会解决的!”
她的怪举并没?有引起余湾怀疑,歇息片刻,余湾就重新站起来,推着散架的摩托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司机浑身发软,手指颤抖地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
秋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长好长,长到她丢掉了许多记忆。
等意识再次复苏之时,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滩滚烫的液体之中,秋晏动了动,耳边立刻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哎!开?始了开?始了,老娘你别靠那么近……”
“这不是一个?哪吒吧?”
“啥哪吒,不是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嘛!泰虹你跟我过来。”
仅仅听了几句,秋晏便累得意识模糊,她感觉身体内着着一团火,硬生?生?要把?她烤干烤熟。
空气!她需要新鲜的空气!需要风吹散她难耐的高温。
急切的渴望,迫使秋威挣扎了起来,柔软的手指摸索着困缚自己的皮层,带有绒毛的内里?凹凸不平,按压上去颇有弹性。
外?面又响起说?话声:“这么久了还出不来,该不会出状况了吧?二磨!二磨你干啥呢,怎么还不回来!”
秋晏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她要出去,必须赶紧出去,液体似岩浆,滚烫刺激待不了一刻。
噗嗤——————
浓黄色的粘液破裂,顺着床沿流淌一地,清冽的风拂过臂膀,秋晏舒展身子,发出一声叹息。

第130章 死亡 有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呢?……
前往目的地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半途的车祸让余湾不得不改坐公共交通。
她定了?个?卧铺,最上?层,外套都没脱便睡死过去。
因为地处偏僻,火车走走停停晃荡了?二十多?个?小时,同乘的旅客担心她出问题,特意叫乘务员过来察看。
“姑娘你看看这同志是怎么?了??都睡一天一夜了?,也不上?厕所也不吃东西,一点声响都没有……”
乘务员踩着爬梯,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询问:“旅客朋友,请问需要帮助吗?”
狭窄的火车铺位,余湾直挺挺地躺在中间,面色苍白,手?脚冰凉,被子整齐摆在脚下纹丝未动。
叫了?两声不见回应,乘务员便伸手?轻轻推搡,指尖下的触感格外僵硬,她顿感慌张,急忙呼叫医务人员。
过道里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工作人员疏散着群众,正当大?家商量要如何救治病员时,火车缓缓停靠在站点处。
叮咚——广播声按时响起,余湾在无数目光中轻松落地,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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