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你想干什么？”
“早知道你是警署的卧底，上次我真该杀了你！还有这条鱼，他居然长出了腿？”
大组长神情近乎癫狂地盯着星霜，满眼都是贪婪，似乎在掂量着双腿的价值。
都死到临头了，他竟然一点后悔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明南看在眼里既恶心又觉得后背发凉。
站在她眼前的，好像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没有任何人的感情，更不用谈什么道德和底线。
她深吸一口气，抬腿就把人踹倒在地。
“星霜——”
星霜应了一声，“在。”
“之前他怎么对你的，你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回来，活着就行，其他的随你。”
大组长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闻言凶狠地瞪了明南一眼，“你别太得意，现在我是落在了你们手里，成王败寇，我认，你呢？”
他不怀好意地瞥了眼星霜，阴恻恻道：“他是人鱼，注定和人走不到一起去，谁不想研究他？如果那些人知道人鱼的血能延年益寿，对外伤有极好的治疗效果，你觉得他还能全身而退回到大海么？”
明南沉默。
这其实也是她担心的问题。
所以她坚持让星霜回去。
她从不质疑人性的善，也不会低估人性的恶。
见她不说话，大组长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落到他们手里讨不到好了，干脆挑拨离间，在他们心里都扎一根刺。
大组长阴毒的视线落在星霜身上，轻声问：“她和那群人是一丘之貉，为了毁掉研究所，她能卧底这么多年，城府和手段都不可估量，你觉得这样一个人真的会爱上一条鱼么？”
“她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套出你们人鱼一族的秘密，你以为离了研究所就能得到自由？做梦！出了这个门，警署就会把你带走，继续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哈哈哈哈哈哈——”
明南抿紧了唇，下意识去看星霜的脸色。
不料星霜直接俯身揪着大组长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问：“说完了？”
大组长一愣。
“你……你没听懂么？”
星霜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抱歉，我没学狗语，听不懂狗叫。”
大组长脸气通红，破口大骂：“你是傻逼么？我他么艹——”
星霜直接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噗咳咳咳咳……”
大组长眼前一黑，脸痛得厉害，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水，并一颗牙。
明南忍不住挑了下眉，握住星霜的手问：“疼不疼？”
星霜摇摇头，“不疼。”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明南的脸说：“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对我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
他沉静地注视着明南，眼神一如既往。
大组长的挑拨离间他一句都没往心里去，还反过来安慰她。
真是单纯可爱的小鱼啊。
明南心下动容，捏了捏他的手说：“我不会往心里去。你也要记得，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如果还有人想拿你做实验，我拼尽全力也会带你离开，如果走不了，我就先杀了你，给你个痛快，绝不让你沦为实验品。”
她故作轻松地问：“怕么？”
星霜认真地摇摇头，“我只怕你离开我。”
明南莞尔，“不会，永远都不会。”
星霜便笑了，眼里倒映着远处的火光，熠熠生辉。
“那我死了，你陪我么？”
“陪，一个人上路太孤单，我们一起走，没准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一言为定。”
星霜伸出小指。
这还是他从电影里学到的。
明南失笑，勾了上去，“一言为定。”
“你……你们……你们他么的有病吧？草了，第一次见这么不把命当一回事的！”
大组长艰难地爬起来，目眦欲裂，“你们到底懂不懂命只有一条！所有人都追求长生，尤其是那些联盟的高官和有钱人，他们最怕的就是死，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研究所能平安无事地存在这么多年，那大把大把的研究资金是哪儿来的？”
他摇摇晃晃倒退一步，靠在树干上支撑自己的身体，脸上青青紫紫，跟调色盘似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的全是欲望。
明南眯了下眼，就听他声音轻了下来，如恶魔低语一般诱惑人堕落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死了就你所拥有的财富，地位，权力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你来这世上走一遭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越美的人越不想醒，如果能长生不死，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享受，这不好么？我们可以永远年轻，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和你的爱人一直相爱，这难道不伟大么？”
大组长越说越激动，“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
明南冷静到让他破防。
她轻轻一摊手，“不，我比较喜欢顺其自然，从一个襁褓幼儿慢慢长大成少年、青年最后从容的老去，再自然的死亡，这才是真正的伟大，人生短暂，所以我更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说着她看了眼身边的星霜，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相爱不在长短，只在心动的一瞬间。”
“在还能相爱的年纪，我们尽情爱过彼此，就足够了。”
星霜执起他们交握的手，在明南手背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你活多久，我陪你多久。”
大组长：“……”
“你你你你你——”
他急促喘息，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结果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把自己气晕了。
明南：“……”
星霜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脆弱？我还没打他呢。”
“现在打也不迟。”
明南说：“打完再送回去。”
星霜嫌弃地踢了他一脚，“算了，没意思，他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明南想想也是，又用力补了一脚，这才招呼人过来把他拖走。
警署同事也很懂事，来拖人的时候是真拖。
两个人，一人抓一边脚踝，就直接拖着往前走。
地面被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们还专挑不好走的地方走，大组长的头经常撞到石头，一颠一颤的。
于是气晕过去后没多久，他就被撞醒了，又开始骂骂咧咧。
明南在边上看着，畅快地吐出口气，“该。”

明南和星霜回到组长给她们准备的车上，发现还准备了衣服和食物。
衣服男女都有，显然是也给星霜准备了。
她拿起星霜那一堆衣服，往下翻了翻，果然在衣服和裤子中间发现了一沓内裤，各种颜色都有，每种颜色都有两个尺码，一个偏大，一个偏小。
明南忍俊不禁，一手拿一条问星霜：“要不你每条都试试？”
星霜：“……”
他左右看看，最后视线定格在明南脸上，耳朵慢慢红了，“啊……”
经过明南坚持不懈的教育，他现在知道人前不能遛鸟了，是一件很羞耻且不道德的行为。
他左右看看，小声问：“这里怎么试？”
明南把衣服也给他，“这车的玻璃都是单面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我下去给你守着，不会让人上车的，你放心换，换完再叫我。”
说着她又顿了下，迟疑着问：“你能分清前后么？”
星霜：“……”
205：【宿主，我发现经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你的羞耻心真是被磨的一点不剩了。】
明南：【嗯？羞耻心是什么，能吃咩？】
205：【……禁止学鱼卖萌！】
明南笑起来，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说：“喏，这是正面，别穿反了，不然唔唔唔唔——”
羞的要命的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脸红红地说：“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明南学他之前的样子，嘟唇在他掌心亲了一口，还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
然后她就被恼羞成怒的鱼按在车门上狠狠亲了一顿。
下车的时候明南抿了下唇，还觉得刺刺的。
她摸了下唇角，喃喃道：“鱼牙还挺尖。”
她靠在车门边眺望研究所大楼的方向，正好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员押着人往外走。
走在最前面的人抬着个担架，她眯起眼仔细打量，才认出那上面是柯西尔。
之前关皓说的时候她以为“手臂断了”是骨折的意思，没想到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断了，而且断的还是右臂，肩膀往下全没了。
草草包扎一下，血是止住了，人却还没醒，脸色苍白的跟身上的床单差不多。
当初他在广场上主持审判大会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
那张年轻的脸至今还烙印在明南脑海中。
如今再看，眼前人和记忆里的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走快点。”
听到警员的呵斥声，明南回神，见后面又走出一个人，刹那间四目相对，那人陡然变了脸色，眼神阴狠又怨毒，“明南——竟然是你！”
明南抱臂倚着车门，展颜一笑，“呦，这不是咱们泽莱导师么？怎么一瘸一拐的？腿折了啊，痛不痛？”
她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是在笑，实则眼神冷漠凌厉，不带一点温度。
泽莱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腿痛也比不过被你背叛痛，南南，你之前在床上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我为了讨你欢心才把人鱼交给你抚养，结果你转头就和人鱼勾搭在一起，你好无情啊。”
周围人听到这话都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一副吃瓜表情。
关皓正组织人往外走，听到这话立刻过来从后面踹了他一脚，“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泽莱哂笑一声，打量了关皓一眼，若有所思，“你不会也喜欢她吧？果然，美貌在哪儿都吃得开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
关皓又要踹他那条好腿，被明南抬手拦下，“让他说。”
她眼神不屑地上下打量泽莱一眼，那目光真是说不出的犀利。
“我也是没想到，都星际时代了，还有人用造黄谣的方式诋毁一个女生呢。”
“说谎之前也不先动动你那豆腐脑。”
明南食指轻巧地在头侧点了点，“我要是想靠出卖色相套取情报，也该是去勾搭柯西尔，起码人家是研究所实打实的一把手，长得也比你像个人，你肉老的啃一口都嚼不烂，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泽莱眼睛一眯，咬牙切齿道：“用我的时候百般温柔，现在研究所倒了，你就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明南耸耸肩，“那还是不如你的，毕竟王八在这方面更熟练一些。”
“你——”
泽莱气的简直要冒烟。
“而且，就算我真的利用过你又怎么样呢？我为了联盟的和平与正义，只身潜入研究所卧底多年，明事理的人都会夸我勇敢又聪明，只有像你一样的臭虫才会觉得黄谣能伤害到我。”
明南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后面无数的警员，掷地有声道：“我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而你们研究所，蛇鼠一窝，罪恶滔天，这场清剿行动打响了联盟警署维护星际和平的第一枪，势必会载入史册，而我，是这段历史里抹不去的英雄。”
“从今往后，我功勋加身，受全星际的人敬仰，而你，只配活在暗无天日的星际监狱里，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的尸体会被立刻火化，剩一抔灰葬在监狱的墓园，永世不得解脱哦。”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人说话，都怔怔地看着她。
此时明明是黑夜，可她却好像自带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忽然，一阵缓慢却响亮的掌声从她身后响起。
明南回眸，就见星霜站在车尾，含笑望着她，“说得好。”
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整个人挺拔又俊秀。
在明南身边站定的时候，两人并肩而立，男俊女美，气氛一下就变了。
那一瞬间关皓忍不住想：果然相爱的人站在一起，其他人就都成了陪衬。
泽莱还想再骂什么，被他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省点力气留着去监狱里说吧，带走！”
“是！”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和联盟警署的署长就一起过来了，想和明南星霜谈谈。
明南和星霜对视一眼，点点头跟着上了他们的车。

第437章 人鱼饲养守则39
明南和星霜事先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现实远比他们想的要好的多。
警署署长说这次行动女王陛下很重视，要亲自与他们视频通讯。
明南有些惊讶，但还是坐直了身子，嘱咐星霜：“一会儿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听我的，女王和研究所的人不一样，暂时不要对她抱有敌意。”
星霜点点头，“知道了。”
署长见他们准备好了，就把车子后排中间的屏幕放了下来，用终端投屏。
下一刻屏幕中间的摄像头就亮起了红灯，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明南和星霜的脸。
紧接着，他们俩的画面变成了小窗，一大片黑色占据了屏幕中央。
“嘟嘟”响了两声之后，屏幕中央忽然亮起来，背景是硕大的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各种类型都有，有的甚至起了毛边，可见是经常有人翻阅。
明南表情下意识严肃起来。
很快，画面下移，露出了一张大气明艳又威严的脸。
正是如今联盟的实际掌权人——元钰女王。
她微微一笑，眼角出现了细小的笑纹，反倒添了几分亲和力。
她主动和明南星霜打招呼：“晚上好，明南、星霜。”
星霜暗红色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她，只点了点头。
明南敬了个礼：“晚上好，女王陛下。”
“研究所我都知道了，大获成功，你功不可没。”
元钰发自内心地赞叹：“联盟有你这样的人才，我很欣慰。”
“陛下谬赞，我只是尽了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元钰越发喜欢，“不用过于谦虚，等你们平安归来，我会为你授勋，让全联盟的人都知道你的优秀。”
“除此之外，我也会让把研究所的罪行原原本本地公开，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但在那之前，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清楚。”
元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星霜。
明南面色肃然，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紧，“陛下，人鱼分化出双腿后，和人有一样的身体构造，他们的智商和我们也没有明显的区别。可以说，我们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生活在陆地，而他们生活在海洋，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星系但互不打扰的邻居。”
“研究所强行把人鱼抓回来做实验，已经是坏了规矩，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元钰静静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打算把他抓去做实验。”
明南愣了下，“真的？”
“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知廉耻，懂道义，随意拿活体做实验，就真的成了两脚禽兽了。”
“哪怕有一天我们必须采集人鱼的数据，我们也会先询问人鱼的意见。”
一直没开口的星霜忽然道：“等我死后，你们可以把我的遗体拿去研究。”
明南和元钰皆是一怔。
元钰惊讶之余又很高兴，“如果你愿意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代表联盟公民为你做出的贡献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人鱼一族平时各过各的，很少聚集，但如果有人侵犯人鱼的领地，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不死不休。”
星霜语气平静又冷淡，完全没有威胁的意思，但说的话和威胁也差不多了。
“海洋孕育出了人鱼，人鱼管理着海洋，就如人管理陆地一样，但人不能控制陆地的起伏，人鱼却可以操控海洋的起落。”
元钰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
“海洋会惩罚所有说谎的人，如果你违背今日与我的约定，暗中捕捞伤害人鱼，那么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大海的惩罚，整个星球都会被淹没。”
星霜说完，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凝滞了。
明南疯狂给他使眼色，结果星霜头都不转一下，就盯着元钰，根本没看到她的眼色。
明南无奈，只能用自己的腿撞他的。
结果星霜一把按住她的膝盖，语气无奈道：“别闹。”
明南：“……”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俩字。
屏幕里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好歹是联盟女王，不至于做出尔反尔的事，不然我以后如何治国御下？”
“陛下不要和他计较，他是鱼，思维方式和人还是不太一样的，说话也比较直，您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
元钰说：“我今天和你们通讯，就是想把这个事情说清楚，等你们回到首都后，我们再签订具体的协议。”
“多谢陛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后好好休息吧，我的英雄们。”
前面坐着的署长和组长一齐道：“陛下再见。”
元钰点点头，笑着关了通讯，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嘟”声结束后，明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靠在后座上，拉着星霜的手指捏了捏，“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星霜眨眨眼，神情柔和下来，执起她的手亲了一口，“嗯。”
“咳咳咳——”
前面的组长十分刻意地咳了两声。
星霜立刻不满地看了过去。
组长尴尬地笑笑，“那什么，今晚行动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落脚的酒店，一会儿你们跟着大部队过去，明天再跟大部队一起上路，我们就先走一步把犯人押回去了，省得夜长梦多。”
“嗯？”星霜发出个疑惑的鼻音。
署长就直白多了，“所以你们俩没什么事就滚去自己的车，别在这儿秀恩爱，我们要走了。”
明南、星霜：“……”
两分钟后，两人站在黑漆漆的路边看着越野车扬长而去。
夜风从两人身后吹过，显得两人的背影有些落寞。
沉默片刻，明南低低地笑了起来。
星霜就也跟着笑。
明南顿时笑得更大声了，“你笑什么？”
“不知道啊，看你笑我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就笑得停不下来。
205：【……你俩的故事告诉我们，谈恋爱要找个智商正常的，不然近呆者呆。】
明南：“……”

第438章 人鱼饲养守则40
明南和星霜跟着警员们回了酒店，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酒店里一直准备着餐食，他们进房间后先叫了饭，吃饱喝足才去洗澡。
星霜因为总在水里，所以洗澡只要冲一下就行了。
明南则在浴室待了很久。
可能仪式感作祟，她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洗了一遍，说要洗去晦气，和研究所的日子彻底做个告别。
洗完出来的时候她见星霜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就掀开被子从另一边爬上去，结果刚坐下，腰上就是一紧——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和星霜换了位置，头挨到枕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星霜抱在了怀里。
星霜变成人后体温也提升了不少，虽然还是没有人那么热，但温温热热的抱着更舒服。
明南也没挣扎，任他抱着，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睡觉吧，好困。”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嗯。”
星霜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说：“等签完协议，我带你回蓝星吧。”
“蓝星？”明南眨眨眼，“是你的家乡么？”
“对，蓝星上三分之二都是海洋，很美，我们世代定居在那儿。”
“可我在水底不能呼吸怎么办？”
“这个不是问题。”星霜说，“我会帮你。”
“好啊。”明南欣然应允。
星霜又亲她一口，眼里笑意更浓，“到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研究所被查封，明南摆脱卧底身份，又救出了星霜，心里大石落地，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星霜抱着她中间醒过一次，但看着明南睡得正香，忍不住亲亲捏捏，又跟着睡了个回笼觉。
然后两人成功被饿醒。
醒来后他们在酒店顶层的海景餐厅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就收拾东西跟其他警员一起上路往永恒星首都去。
路途遥远，他们乘专用的星际飞船几度周转才在第三天清晨抵达首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地平线落在永恒星的星塔尖上的时候，整颗星星都折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飞船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
这种美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只有在特定角度特定时间才有，所以不少人都用终端拍照留念。
明南也忍不住拍了一张。
飞船缓缓降落。
当她踏上永恒星土地的一瞬间，恍如隔世。
上一世原主至死都没能回到这片故土，尸骨都没找到，如今她回来，也算替原主弥补了这个遗憾。
下飞船后立刻有警署的车来接他们，准确说是接明南和星霜。
元钰女王把他们接到了皇宫，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吃顿饭，中午再签订协议。
然而实际上女王也很忙，早上开会后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有空见他们。
“本来还想签完协议邀请你们共进午餐的，结果太晚了，午餐泡汤了。”
元钰把拟定好的协议推给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
明南一条条细致地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语言陷阱，才点点头，交给星霜，“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再看看，觉得可以就签。”
星霜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签字按手印。
元钰和明南都吃了一惊。
元钰问：“这么重要的协议，你真的不再看看么？”
星霜把协议还给她，面色淡然道：“我相信明南。”
元钰极快地挑了下眉，看看明南再看看他，展颜一笑，“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她也不再犹豫，签字盖章之后就把协议交给明南一份。
“协议即刻生效，这回可以放心了？”
明南双手接过，笑着说：“我从不怀疑女王陛下的人品，只是我也需要给我的爱人一个保障。”
元钰欣赏道：“所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很喜欢你，你的性格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而且有能力又心志坚定，将来大有可为。”
说着她瞥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说：“正好我还缺一个女官，要不要留下来？”
这确实是很好的橄榄枝，但明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谢谢陛下的好意，但我注定只能辜负了。”
她握着星霜的手说：“我答应他要和他回家看看，后面也许会回来，也许我们就直接去星际旅游，永恒星人才济济，比我好的大有人在，祝陛下早得良才。”
见她心意已决，元钰虽然觉得可惜，却没再劝，亲自给她颁发了永恒勋章和一大笔奖金，并封她为联盟少校。
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走出金碧辉煌的皇宫，星霜问明南：“你平时住在哪儿？”
“想去我家看看？”
明南勾了勾他的手指。
星霜诚实地点点头，“嗯，想和你回家。”
一记直球暴击正中红心。
这么可爱的小鱼，到底是谁创造的！！！
明南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见皇宫门口一群守卫在巡逻，就拉着星霜大步走远了些，躲在一处大树下。
见她步履匆匆，面色沉重，星霜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声问：“怎么了？”
明南没说话，只冲他勾勾手指。
星霜毫无防备地低下头。
温热的气息骤然逼近，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的后颈忽然被勾住，下一秒明南就主动亲了上来。
吻的缠绵又热烈。
星霜呆了呆，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点燃沸腾起来。
他掐住明南的腰，气息一沉，立刻夺回了主动权。
两人打架似的谁也不让谁，活像是要把对方吃掉。
好不容易分开，两人都在急促喘息。
他们额头相抵，目光紧紧绞在一起。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冷静下来。
明南握住他的手笑着说：“这是谁家的小鱼啊，没人要的话我就带走喽。”
“你把我带走，以后就是你家的了。”
“好啊，那走吧，我会好好养你的。”
两人并肩迎着太阳往前走，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光明坦途。
回到家两人就疯狂拥抱。
他们好像一直憋着一股劲，在此时全部爆发出来了。
协议掉在地上也没人管。
星霜直接把明南托着屁股抱起来往里走。

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一点都不脏。
警署的人定期带机器人上门打扫，在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后，还提前把床单被罩之类的用品都换了。
躺下去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柔软舒适。
不过很快那股干爽的味道里就添了一份潮湿的香气——那是独属于星霜的味道。
意识浮浮沉沉之际，闻着那股味道，明南就有种置身于深海的感觉。
海浪不断打来，她无力抵抗，只能随波逐流。
某一瞬间，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蓦然爆发，好像百花齐放，明南整个人都醉倒在花丛中。
星霜紧紧扣着她的手，俯下身来与她额头相抵，沙哑的嗓音里含着餍足的笑意。
“南南，你是我的。”
话音落下，明南感觉手指一凉，好像被套了个什么凉凉的东西。
她艰难地偏头看去，竟然是一枚红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