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次消失黑市留下了个消息,她在找置换信息素的omega标记液。”
他的同伙想了想:“你是说,她把信息素给了这小玩意?”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朝躺在地上护住肚子的omega男人望去,粉嫩的腺体没有一丝咬痕,甚至连alpha标记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狭长眼睛的猎人蹲下,一把钳住谢隽下颚。
“你的alpha有没有标记你?”
谢隽早已听到两人的谈话,季汀说过,温觉在北方的时候时常混迹在黑市擂台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一个害怕omega模样让人降低了威胁感。
那个狭长眼睛猎人突然笑了一声,他将手落在谢隽隆起的肚子上:“你认识她,她的手腕长时间带着一串佛珠。”
谢隽刚想摇头,那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这里,长时间佩戴佛珠的痕迹”那人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给捏碎。
“你是她的omega。”
这人突然发出恐怖低沉的笑声:“哈哈哈哈”
“这只眼睛,今天就找你还了。”
旁边那人似乎也被同伴的笑声吓到,毕竟他们一直为财。
“阿守。”他喊了一声。
狭长眼睛的阿守转过头,眼底只剩杀戮:“阿石,我找她找了很久,当初她伤了我这只眼,我被老大从佣兵队里赶出来,差点被仇人杀死。”
阿守攥紧手心:“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把血债血还。”
阿石有点迟疑,一个怀孕的omega,实在下不了手:“阿守,道上规矩不杀老幼。”
阿守抬手朝他一划!
“你懂什么!”
他激烈至极。
“当初北方叛乱的时候,我只是偷了一点东西,只是一点点”
阿守的眼睛爆裂出血丝:“她就对我下死手!”
他突然安静下来,一把掐住谢隽脖颈:“我要报仇”牙关死死拧在一起。
谢隽脚无力瞪着,手却死死护着肚子。
脖颈的遏制突然停住。
“咳咳咳咳”谢隽见那人松开,却将刀拔了出来。
一把将谢隽背过身。
刀尖像是一瞬间,冰凉凉刺入腺体。
血液像是倒流,一点点冲身体抽出来,腺体带动的神经将谢隽的知觉一点点麻木。
他无力长大嘴,脚踝疼得厉害。
他想让温觉替他揉揉,却发现眼前越来越模糊,只能用尽力气护住肚子。
“不怕不怕”
他的声音轻轻,像交响曲那样没了尾音。
“宝宝不怕”
“爸爸在”
这个巷子这样凉,谢隽觉得自己的尸体大概要冷透了。
他是那样害怕。
他其实很胆小的,他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omega,他只想被alpha保护。
“温觉”
他的眼睫在颤抖,巷口的风一点点灌入被刺伤的腺体。
“疼疼我。”
她牢牢抱着他的身体,只觉得他微弱得要没了声息。
她的掌心握住他弯曲纤细的脖颈,血是烫得烫得她手心几乎要握不住他。
“别睡,别睡”
“谢隽!别睡”
这是失而复得的嘲讽,又一次将温觉推到悬崖边。
“谢隽”
“求你”
“别睡”
赵鹤站在卧室门口,见温觉浑身是血走出。
“还好吗?”
他是真没想到阿隽是这人的omega。
今天这一幕过于血腥,如果刚刚他没看错
阿隽的腺体应该是被挖了。
温觉将满是血水的盆递给他:“联系局长,五分钟后我要看见她。”
女人脸色苍白极了,应该是耗费很多力气才将血止住吧。
赵鹤知道这人是他惹不起的,那些念头也就该散就散了:“是。”
局长从屋子里走出,脸色很难堪。
赵鹤凑上前:“那位怎么说?”
局长摆摆手没说话,黑着脸从房子离开,留下一句:“这这算什么!”
赵鹤被留下来看顾别墅。
屋子里静得可怕,如果是血腥味浓烈,他几乎要怀疑两人殉情了。
第二天,是出乎意料闯入了一大群人。
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遍布了整个空间,一场漫长的手术,从早上到晚上才停止。
理论上来说作为无菌环境做手术很困难,但是这些人似乎带了手术舱,这场手术带来了一个好结果。
“您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先有礼朝温觉点点头。
随后打开终端:“谢隽先生的三级分化腺体被挖了一半,从切面来看目前形势并不利,加上”
医生摆了摆鼻梁。
“怀孕五月,手术只能缝合腺体。”
赵鹤站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腺体是人类最柔弱的第二器官,平时碰得使劲了都会痛不欲生。
阿隽的腺体居然被挖了一半。
温觉看着终端的投影,攥紧的手心渗出血痕。
低哑的声音响起:“可以强行分娩吗?”
医生先露出诧异,随后指了指身体透视图:“如果您想保住孩子”
“引流。”
医生才意识到自己多想了,王爵竟然要保大人,一般这样优质的alpha对自己的后代都很爱惜,保大保小毫不犹豫会保住宝宝。
医生咳了一声,放低声音靠近道:“王爵,孩子已经成型了,很可能是优质”
血脉稀缺啊。
温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忠告。
“他的身体没有营养支持胎儿成长,尽快引流”
她的声音理智得清晰,甚至无法让人辨别她的情绪。
“那位先生不愿意配合。”
温觉指尖抖了抖,烫伤了指腹,她却没有再动过,窗外是夏日的蝉声。
她走进手术舱,谢隽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一点点流出。
她的声音低哑,却竭力保持着镇定,卷发已经散乱了一小节。
谢隽缓缓将手放下,露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可现在是多么难过,它泛着血丝甚至挤不出多余的泪水。
“我我不打胎”
蝉声通过窗外一点点传到手术舱内。
这句话是如此耳熟,两人第一次住入礁山别墅时,他也说过这句话。
只是那个时候谢隽语气还有自己的小娇气。
“我不打胎!”
他那个时候是那样的自信,是站在舞台上顶流模样。
现在他似乎被蹉跎了性格,只剩下一点点乞求。
他伸手攥了攥温觉的衣角:“你摸摸宝宝”
“它已经会动了”
温觉的指尖很疼,不知道是烟头烫得伤,还是谢隽的声音触动了她。
她慢慢拂上男人隆起的肚皮,那里是洁白光滑的,甚至一点妊娠纹都没有。
是生命其妙的延续。
温觉想起那个年老的男人站在窗口跟她一遍遍叙说他过往的单恋。
“我喜欢安良,他有一双跟你一样的眼睛。”
“当我知道他有孩子时,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
女孩对这个奇怪的科技怪人并没有兴趣。
可男人将腕间的佛珠摘下,看了看窗外,他那双黑呦深邃的眼里是如此虔诚。
“佛呀,永远拥护我的爱人吧。”
温觉这一生遇到过无数奇怪的人。
不喜欢母亲,抛妻弃子的父亲。
喜欢父亲,却变成他讨厌女人的母亲。
暗恋何思上将,只敢将这无声告白留在祭诞的祖父。
在最后一刻给小叔叔自由,偏执的老师。
人啊,渐渐活成他们无法预料的模样。
“会死的隽。”
她指尖停住,声音已经缓和到了有一丝微妙感情。
谢隽只是愣了楞,却抓住了她的手。
将他们的手叠在腹部:“留下它”
他的目光一点点收敛,泪水就挂在脸上,鼻尖红红的
“我爱它。”
他的掌心凉得可怕,温觉的心也凉的可怕。
她无法掌控这些,即便她推演过无数次路线,也无法按部就班。
温觉轻轻阖眸。
手心一点点拂在肌肤,那样微小的跳跃在那里,仿佛哭泣。
佛啊,拥护我的爱人吧。
赵鹤第三天来巡街的时候,顺手敲了敲王爷爷家的门。
那天之后,王爷爷家就暂时让他们住下。
“赵军士”王爷爷脸色有点苍白。
赵鹤先愣了楞。
“不会”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下一刻就消散了。
没有白帆。
应该没死。
赵鹤使了个眼色:“怎么样了?”
王爷爷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楼上已经三天没有开过门了,如果不是每天有位家政人员将饭送上去,他们几乎要怀疑楼上有没有人。
赵鹤握住手里的枪,狠狠呸了一口:“那腺体猎人是星际□□上的,影子都没了。”
季汀靠近,冷不丁开口。
“他们朝哪里去了?”
赵鹤吓一跳,转头看眼:“北边,怎么”
“你不会想去追吧。”
季汀没说话,但暗地里已经做好将那腺体抢回来的打算了。
赵鹤还想着说什么。
楼上的门打开了,女人从楼上走下,床上休闲的衬衫,腕间解开大半。
赵鹤现在已经知道她跟阿隽什么关系。
大概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腆着脸凑了上去:“王爵”
温觉眼眸微敛,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在打量物件。
“你叫什么?“
赵鹤心里停了半拍,手里蜷起又放松:“赵鹤大白鹤的鹤。”
这样的介绍,正式又滑稽。
赵鹤后来被派到了帝都,局长走的时候嘱咐他又嘱咐:“记得把南丁姑姑带回来,一定要快。”
赵鹤点点头,却还在思考温觉从楼梯上走下的模样。
她皮肤白到透过皮骨的干净,干净与儒气是让人仰望的模样。
眉眼又多了些艳丽,这些点点的艳丽与平淡的杏眸在一起丝毫不违和,赵鹤满脑子都是这位尊贵的alpha模样。
“赵鹤!”
局长有些生气又喊了一遍。
“啊?”
局长拍拍他肩膀:“想什么,一天到晚思春呢?”
“隽,将它喝了。”温觉端着粥走到床边,先伸手将他额前碎发捋好。
谢隽偏过头:“我不喝。”
他还在僵持。
他一定要留下宝宝,它明明已经会动了,只要再等等
就会看见这个世界。
温觉握着汤匙的手一圈又一圈搅着粥。
“谢隽。”
两个字被咬得很重。
温觉手中的汤匙停住:“你的身体没办法支撑胎儿的发育,你知道吗?”
那边安静了。
她放下碗:“你期盼死亡对吗?”
温觉的语气冷得可怕,但她已经将自己缩在角落,她这句话带着生气的分量。
温觉突然站了起来,她垂眸,眼底更多的是难过。
谢隽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只是攥紧被子,眼泪布满整张脸。
静悄悄的房间只剩温觉疲倦的声音:“别闹了,好吗”
空气中凝结了。
他们的呼吸一点点停滞。
温觉转身,alpha原本挺直的脊背在灯光下有些沉。
“谢隽。”
她的声音没了力气。
“我输了。”
第三天,第四天
他们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每天,温觉只是帮他喂饭,洗漱,换衣服,擦干头发。
每一步都很细致。
温觉抹了洗发膏,在浅银色头发上轻轻揉捏,不一会起了不少泡泡,堆在谢隽耳边像软软白白的小兔子耳朵。
他有点不舒服,只敢怯生生看着温觉。
不敢说话。
泡沫有点侵湿耳边进入耳廓,谢隽软软哼了一声。
很快闭上嘴。
很小小的晃头。
温觉板正他的耳廓:“这里吗?”指尖很快拿着毛巾一点点将那湿润的泡沫擦拭干净。
干燥的感觉总是让人很舒适的。
“嗯。”谢隽小心打量温觉,坐在浴缸里轻轻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有什么需要就说话。”温觉心里也闷闷的。
谢隽点点头,一双桃花眼还是忍不住打量温觉。
她是那样认真,手法跟帝都的孕期调养师差不多。
“很累吧。”谢隽试图找些话题跟温觉聊聊。
温觉默默答道:“还好。”她说完之后又接了一句:“帝都的调养师教的很好。”
谢隽手收拢了一下。
“跟调养师学的吗?”
温觉很快接过话:“嗯。”
她似乎等着这句问很久,她那样想表达自己的认真,她也想告诉谢隽她也期待宝宝的诞生,可是
理智下,她更愿意选择他。
谢隽鼻尖酸酸,这几天照顾他温觉都没假手于人,原来她早就默默学习了这么多。
“温觉”他慢慢低下头。
细小得没了调的声音在水声被淹没大半。
“对不起。”
回应他的只有耳边落下白色泡沫,还有她指腹的温柔。
温觉弯腰将他抱起,手中拿着浴巾。
将人放在床上,日常拿出风机。
在他有点湿润的发丝中穿过,然后将水分在空气中蒸发。
整间房间只剩风机的声音。
谢隽手拂过肚子,他能感受到孩子一点点动。
他的血脉跟着宝宝相连。
这大概就是人类生命的延续,原来他认为人都是独立的,孩子是孩子,自己是自己,每个人只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可是现在,谢隽错了。
他愿意为宝宝奉献一切,因为他爱温觉,也爱他们的结晶。
他甚至失去没了客观理智。
温觉低着头,看着谢隽脸上那样温柔的模样,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拂过肚子,眼睛似乎安抚似的给予了足够的爱。
她在想,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每一条路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她放下风机,怔怔开口。
“谢隽。”
他抬头,脖颈的伤口露出大半。
温觉心里猛地疼了好久,她突然俯身抱住他。
“我会害怕。”
优质alpha的脊背早已弓成了弧形,她的骄傲已经不堪一击。
“我也会害怕的。”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谢隽伸手环住她的腰,将脸埋了起来,贪婪感受她的气息。
温觉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我赌过上百场,却不敢赌这一次。”
“我的运气都用完了。”
“输了就是结束。”
她将谢隽牢牢攥紧:“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
“怎么选”
谢隽抬头,声音出乎意料的安静。
他半坐起,捧着温觉的脸。
俯身碰了碰她的唇瓣。
“选它。”
他还是执念地攥着她的手,抚在腹部。
他的声音一点点让温觉溃不成军。
“选它,温觉。”
第78章 晋江独发
小城的空气很好,好到夏天也不会让人觉得黏答答,风吹过的时候,耳廓的碎发带着阳光的温暖亲吻过耳廓。
“想剪多短?”
谢隽想了想,先伸手落在脖颈。
然后后悔似地摇头,再摸摸耳廓。
“到这里”
温觉伸手摆了摆面前的镜子,让他看清楚。
手落在他耳后半指处,指腹的温度告诉他:“这里?”
谢隽像是即刻被戳中了,老实点头。
像个孩子一样晃着自己的腿。
“嗯嗯,就这里。”
天气很好,温觉帮谢隽洗干净头发,到窗台边准备将长蓄的头发剪短,夏天很热,谢隽的头发散下来总会碰到伤口。
时间一长不利于伤口愈合。
将一半的头发扎起,用夹子夹到他头顶,像个小土包。
谢隽晃了晃,抬起额头吹了吹一缕碎发。
温觉眼前的却是被尖锐挖了一半的腺体模样,还有黑色的线头留在外面,疤痕扭扭曲曲一点也不好看。
她的手划过疤痕旁边的一根头发。
谢隽颤了颤,耸耸肩,轻声嚷了一句:“痒”
温觉将头发分出一部分,拿起剪刀剪下一缕。
谢隽看着肩上落着的头发,有些感叹的道:“以前我混过摇滚圈的。”
他捏起自己的碎发,捻了捻:“那个时候,我留了好长的头发嗯”他比了比。
“到这。”
“就比你短了点。”
谢隽脸上露出一副回忆模样,想了想露出个难得见的调皮表情。
“有一次我去演出,是个摇滚娱乐的盛典,大家打扮得都听朋克的。”他撇撇嘴。
“我当然也不能落下风,我那个时候可是小生之首。”
温觉见到落在他柔软的发尾:“嗯?小生?”
谢隽下意识转头:“当然了。”
被温觉按了回去。
“别乱动,隽。”
谢隽哼哼,将手大大咧咧展开,掌心分开。
指腹上的茧子故意摆到温觉面前:“我练吉他练得手上都是茧子。”
然后又接着说:“那个盛典主办方找了个托尼老师,说给我做个独一无二的发型,结果”
谢隽鼓起腮帮子,一脸生气模样。
他绘声绘色模样,温觉知道他在安抚自己。
从那天晚上以后,两人几乎避开了这个话题,谢隽没一刻都很珍惜宝宝。
孕期嗜睡,但凡清醒的时候。
都在跟宝宝说话。
温觉嘴角的弧度甚至微不可见,笑在两人之间成为吝啬的东西。
“结果给我做了个长辫子发型,还绑了一朵花。”
谢隽伸手在耳边摆了摆:“都怪我太漂亮了,粉丝一度怀疑我的性征,吓得我连夜把头发剪了。”
“好险的”谢隽见温觉没说话。
伸手将窗台上的一朵半开桔梗摘下,别在耳边。
转头看了看她。
男人的眉眼介于锋利与柔和之间,白皙的皮肤瘦了些,因为那双桃花眼才漂亮得让人心魄摄魂。
桔梗托着着浅银色头发。
“好看吗?”
“我的alpha。”
温觉点点头,放下剪刀。
眼里将整个人映了出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
温觉将剪好的短发,捋了捋。
杏眸微微动容,却不再显露任何难过,她努力像往常露出温和的笑容。
谢隽伸出手止住了她的唇瓣,唇齿蠕动了下。
他的声音是那样清晰。
“我爱你。”
“比任何时候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南丁姑姑说我是发育不完全的omega,能够找到信息素匹配的alpha几率微不足道。”
“可是,温觉。”
“我们是那样契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隽将耳边的花摘下,插在温觉领口。
“花会腐败,爱将永存。”
窗外的蝉声叫了最后一声,渐渐消散。
“而我,此刻是爱你的。”
谢隽比任何时候都执着,他甚至不会产生任何动摇。
温觉像重新认识了他。
他变得比自己还要坚韧,原来讨厌喝药,现在再苦的药眼睛不眨都能喝得一干二净,每天在王爷爷旁边拿着撇脚的缝纫针,皱着眉头开始做小衣服,手扎了血也一眨不眨。
小城的生活渐渐平静,平静到了温觉忘记了这样温馨的生活背后蔓延的结果是她无法接受的。
她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有些话甚至无法再开口。
季汀从门口进来,露出了个小脑袋:“表姐!”
少年穿着背带裤,长脚长裤一脸清纯的模样,咧嘴笑了笑。
谢隽抬头,栖来就冲了进来。
“啊!谢先生!”
栖来急忙朝谢隽跑过去,被温觉揪住了衣领,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谢先生~栖来好想你~~”
谢隽也被这氛围感动到,环顾了下周围,季汀、栖来、提着包进来的芙莱尼眼底拂闪着泪。
转了身,吧唧一声。
哭了起来。
边朝楼上走。
栖来一脸无辜:“谢先生,怎么了?”
事情远比温觉看到的还要滑稽,她最后在浴室找到谢隽,他坐在马桶盖上摸着眼泪。
见温觉进来,侧了个身。
哽咽了一会:“先别进来我想再哭一会”
温觉靠近,俯身用毛巾给他擦了擦眼泪:“所以,每天晚上起夜都是在浴室哭?”
谢隽睁大眼睛,又畏畏缩缩偏了过去。
“没有。”
说着没有,鼻子冒了个泡泡。
谢隽抬头:“我也是人,也会害怕我怕死”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愿意为宝宝拼一拼,我不后悔。”
“可是我怕,我真的很害怕。”
他伸手攥住温觉的手,手里满是泪水:“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这样懦弱又奇怪。”
“是不是很没出息。”
手被温觉牢牢握住:“是。”
“很没出息。”
她刮了刮谢隽连山的泪水:“没出息极了。”
“早上跟我信誓旦旦的担保,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出戏了?”
谢隽诺诺低头:“我知道。”
“可是,我不这样,你也不会留下宝宝。”
温觉将人薅了起来:“走吧。”
谢隽有点警惕,后退了一步:“去哪”
温觉无奈揉揉他手心:“去见南丁姑姑,她在楼下,她或许会有办法。”
才下楼,谢隽脸就红了大半,尤其栖来一个劲朝他打量。
欲言又止。
温觉走近,先靠近打了个招呼:您好,院长。”
南丁这次是跟着栖来回来的,她找到了自己与安良的后代,因为这一层关系,这次必须来看看。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是熟人了。”
南丁原来在孕育基地的时候,没少见过这个外族人。
她朝谢隽走进,皱眉道:“我才离开两周,怎么就成了这样?”
“走,去二楼,我检查一下。”
谢隽看了看温觉。
她点点头:“相信南丁院长,去吧。”
两人离开,栖来就凑了过来:“表姐~谢先生怎么了?”
自从知道谢先生找到,他就急着来,没想到一个自称他母亲的人找了上门,栖来忙着处理这事,也就耽误了好久。
温觉目光转掠过,栖来缩缩脖子。
吐着舌头。
好了好了,不问就是。
检查的结果不太理想。
三人坐在二楼开辟出来的简易医务室,南丁看着投影的切面图:“有些难。”
她伸手指了指:“看这,切面地方。”
“腺体分泌内部切掉一半,还有一半,但是留下的内部分泌信息素严重不足。”
南丁交叠手:“简单来说,就像我们的第一性征,维持我们外貌的激素。”
“信息素分泌不够,第二性征的omega特征会压缩,生殖腔也会迟缓分化。”
南丁的目光落在谢隽肚子上:“他的肚子开始生长缓慢,现在已经不像五个半月。”
“再过几天,生殖腔一是赶不上胎儿的生长,二是营养不够反吸收。”
“加上他的混血弱者身份。”
南丁摇摇头:“很抱歉,从生命存活率来说。”
“我建议流掉。”
“不!”谢隽腾地站起来。
睁大了眼:“不可以!”
谢隽的已经达到临界值,他咬紧牙关:“不”
南丁被这个弱者omega的模样吓到,指尖转了转笔,温柔的模样露出点无奈:“我想我需要你的理由。”
“一个让我放弃你而留下孩子的理由。”
南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个合格仁爱的产科医生。
在孕育基地里,成千上万的胚胎孩子由她引产分娩。
她甚至对新生命的诞生毫无兴趣,只觉得是重复机械动作。
现在她很想知道omega孕育一个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执着,新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自身的生命,不够珍贵吗?
谢隽摸摸肚子,看了看温觉。
“我不是自诩的omega本性伟大,我只是”
“爱它”
“爱它超过了自己”
谢隽的轻描淡写,比起激烈的语言争执跟让人震撼。
南丁的记忆一点点凝固,她想起跟安良的最后一次见面。
“一定要走吗?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安良摸着眼泪,却点了头。
“对,我爱上它。”
他的眼泪甚至淹没了眼尾的泛红,他很安静一字一句道:“我爱它。”
“超过了自己。”
南丁胸腔的悲伤一点点蕴染
所以,那个时候的“它”。
是孩子。
局长被调走了,接任的人迟迟没有到。
赵鹤成为警察局的老人儿,虽然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却有了混混的小念头。
上次去帝都接南丁姑姑的时候,反而被赵少校给找上门。
赵少校一通质问:“不是叫你好好看着那个omega吗?怎么还是被何索王爵找到了?”
赵鹤原本是打算靠这个赚点钱,但是现在他没这个想法了。
靠着谁不如靠着掌控钱的温觉,更赚钱呢。
“啊,赵少校你也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军士,哪里有能力掌控得了王爵,她要找到我可没办法”
气得赵少校直直指着他,就是骂也骂不出来。
赵鹤吊儿郎当走在街上,又到他换班守城门口,原本警局就四人,现在三个人轮流换班是有点吃力。
守门的主要任务也就是辨别有没有边境混进的群系人。
赵鹤刚跟旁边人聊上两句。
另外一边城门口停了架飞行器,赵鹤一惊。
暗暗将手里的枪拿出。
城中有戒备警线,飞行器一律飞不进,只剩来往进出城的子民。
赵鹤有点迷茫,扣了扣枪。
“这人”
总觉得有点眼熟呀。
从飞行器走下的伽尔,很礼貌拿着手里的白色方巾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一脸白皙的护肤吹弹可破,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帝都找到这。
他一定要看看那位先生到底哪里好,温觉小姐为什么会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