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觉的话，谢隽躺了一晚都没琢磨清楚。
不过他唯一听明白的是，温觉要利用裴珏西的婚礼搞事情了。
大家手里都拿着抹果酱的面包，只有他一个omega孕夫面前是碗药膳粥，呼着热气扑闪在鼻梁上。
栖来急急塞了几口面包，又急着跑出去玩。
南丁姑姑很是痛心疾首，又没办法叫住少年，只好闷闷朝谢隽打听：“你在帝都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林西的人？”
谢隽搅着粥，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
“听说过，怎么了？”
南丁很是激动：“是男是女，是alpha还是beta？”
谢隽对南丁的激动表示疑惑：“是个beta是个群系星人”
“您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南丁姑姑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她攥紧手心。
笑得奇怪：“我就知道，就知道”
谢隽将勺子放下。
“奇怪？”
南丁深吸：“宋斐玉一直在找机会要挟我回孕育基地。”
她冷笑一声：“他应该是知道了栖来的身世，故意让那个叫林西的家伙靠近。”
谢隽这下是真的没胃口吃这顿饭了。
他静了半晌。
“林西是个好孩子。”
谢隽说的确实没错，林西是个好孩子，这一点在他被宋斐玉关押五十三天的时间里就知道了。
少年每天认真完成作业，将关押他的房间总是擦拭得一层不染。
喂他水的时候甚至会晾到合适的温度。
可这些都不足以相抵，宋斐玉大计划中的一点点过错，人们还是会将少年规划在欺骗的行列。
南丁将碗抬起：“好孩子？群系星人哪个是坏孩子，哪个愿意成为别人布局里的棋子。”
她停下。
“谢隽，你是弱者。”
“见到同病相怜的人还少吗？”
这句话并不刺耳，在被屈辱的种族中，为了留下好的、可以寄托未来的后代从来都是遵循了弱肉强食原理的。
谢隽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他端着磨好的咖啡推开了书房，他想问一问温觉，这些事她好像早就知道。
推开门，女人坐在办公桌前，手握着黑漆钢笔，笔尖落在纸面，房间里传出‘飒飒’声。
温觉从昨晚开始一直在这里办公。
因为要守着他最后孕育期，除非必要回帝都的处理的事，她一直都在这个小小书房完成大小事务。
温觉听完谢隽叙述一遍，指尖点了点桌面。
“聪明人都会有傲气。”
谢隽实在想不通：“南丁姑姑再聪明也不能干涉栖来跟别人来往，她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告诉孩子事实，让他自己选吗”
温觉摇头。
“她自己就是错过，怎么可能让孩子再重蹈覆辙。”
将咖啡放下，招招手示意男人过来。
“北方的很多事，应该告诉你了。”
温觉知道小叔叔跟南丁姑姑有关系，是来源于老师书房里一张年代久远照片。
那是张夹在英文书中的塑封，书底泛黄得几乎看不清字迹。
照片上有三个人。
从左到右依次是。
小叔叔，南丁姑姑，老师。
第86章 晋江独发
何索·安良是何索家族唯一诞生的omega男性,在父亲得到两个alpha后代后的孩子，家族中第三个孩子。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被保护的很好,单纯的性格很容易信任别人。
南丁那年二十五岁,在北方完成高级研究员学业，接收了母亲的院长职位的这一年时间里彻底对孕育生命这件事感到厌恶。
基地里有不少挑选基因,筛选优质后代的任务。
南丁除了这些琐碎，还要完成omega与伴侣的血祭行为，这样的生活让她渐渐变得麻木。
神主将安良带到南丁面前，只嘱咐了一句。
看好他。
这个二十岁洁白无瑕的omega彻底闯入了南丁的生活，也是神主最后悔的决定。
南丁对omega的印象只停留在大着肚子，艰难躺在床上与伴侣血祭的讽刺模样。对于安良的出现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安良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个傻白甜，南丁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拐到北方,但omega做起照顾婴儿的事情确实很顺手,至少比她这个alpha医生还要顺手。
到春天孕育时期到达顶峰，基地的人手确实不够用了。
南丁揉揉眉心,伸手一指。
“叫他过来统计。”
手所指的方向,容貌姣好,唇瓣弯起弧度的安良怀里正抱着哭啼的婴孩。
他很有耐心，呢喃声中温柔的语调像细雨一点点侵湿这个冷漠女医生的心。
“啊对不起”安良手忙脚乱,对于散落的文件露出抱歉湿漉漉的眼神。
南丁瞥了一眼。
心想：真是个麻烦的omega。
后来这个omega渐渐上手了很多项目，女人发现自己的目光也同时一点点将他包裹，甚至会停下脚步，只为看他一眼。
“安良，安良，你家在哪？”
基地的护士见这个omega软软糯糯的，有礼节却被多问几句就会害羞的男人,闲下来就喜欢围着他逗他。
安良杏眸眨了眨，抿抿唇瓣。
“在南方，有漂亮的海。”
护士想了想，又问：“海？那你想家吗？”
问完以后才想起来，omega是被神主抓来当做谈判的筹码，怎么可能不想家。
几人含糊之间就将这事给推过去了。
护士站，零零散散都走得差不多了。
安良左右环顾，慢慢坐下，白皙的手腕交叠撑在下颚，眼底滤过雾蒙蒙泪水。
声音细小又害羞。
“想。”
说完他急忙抹着眼泪。
南丁站在角落，目光却落在omega露出的腺体上，是未被标记的粉嫩模样。
“走吧。”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已经走到安良面前。
他先有点小兔子惊诧地抬头。
只见女人穿着白大褂，眉心一颗不深不浅的朱砂痣，眼神是狭长的丹凤眼，唇瓣轻薄，五官虽然平凡但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独特。
她伸手朝他递过去。
医生的手是那样有力，骨骼似乎都在根根分明。
“走吧。”
南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她将安良带到躲避北方追踪的森林口，居高临下望着像兔子一样的omega。
“我给你一次逃离的机会，一天一夜。”
她自认为这个机会就足够了，森林是唯一让omega躲避神主追踪逃离的出口，她真是感叹自己的好心。
置于这个方法对于omega有多么天方夜谭，被基地消磨善心的南丁并没有这个兴趣去探讨。
安良离开的背景出乎他意料的坚定，南丁从他身上看到了与基地里只知道一次次撑大肚皮孕育后代的omega不同模样。
她的喉头有些涩，是的，一定是有些涩。
以至于她竟然开口问了一句。
“怕吗？
一个半小时后，南丁彻底恢复平静了。
她正视自己做出了多么摧毁性的行为，譬如私自放离帝星的俘虏，譬如协助逃跑，譬如她不小心咬了omega一口。
其实她只是情不自禁，那样光滑白皙的脖子露在面前。
是个alpha都会忍不住自己的利齿的。
好在只是浅浅的一口，只是她并不确定是否释放了信息素镶入omega的腺体。
小兔子急眼了，捂着自己的后颈躲在树干后面哭泣。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可怜无辜的omega。
南丁想起在研究所里那位海王一样的舍友，情理了一下思绪，起身靠近omega。
“安良先生，我也很疼。”
南丁的声音缓缓，像是哄骗小孩子那样耐心。
她微微张口，指了指自己牙：“我是第一次露出利齿，真的好疼”
安良眼神渐渐改变时，南丁知道自己究竟还是成功转移了目标。
“可是你在骚扰我”
他的声音真的很软，软的南丁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她无奈叹了口气。
顺势靠着树：“真抱歉，你太迷人了。”
凤眼微微上挑：“信息素跟我很契合，估计再没有这么契合的人了吧”
她转头：“是吗？安良先生。”
南丁很是个聪明人，她很容易能掌控主导，毕竟她知道如何调动别人心情。
信息素契合是多么美好的告白，没有omega能够抵抗alpha的邀请。
这个单纯的小白兔容易就掉入了爱情的陷阱。
南丁不知道小白兔受了惊吓很容易生病，荒芜的森林里，她一面需要与野兽战斗一面需要释放信息素安抚omega，很快产生了不可抗力的虚弱。
她知道，只要再走上三天，这只小白兔就能轻而易举离开了。
以后，他们再没有交集。
南丁不是个讽刺的唯利益者，她不谑做下三滥的举动，三天为期。
一刻没有停下脚步。
小白兔每晚躲在角落哭着想家，她可真是受不了。
“走吧。”南丁语气淡淡，她似乎恢复了基地里冷血的模样。
她推了一把安良，让他跨过帝星领域。
小白兔竟然停下脚步。
那粉嫩嫩的五掌小爪子落在她手心。
胆大包天偷走了南丁最后的压制。
“信息素真的契合吗？”
小兔子有多软,南丁在实验室学习的十多年里早已领会。
她只肖伸手将那兔子脖颈揪起，它就会耷拉耳朵，摆动四肢,如果遇到些不怕人的兔子，还会露出柔软雪白的肚子任人宰割。
omega男性在除却了第六性外,还有第二性都是极其吸引她的。
感情这中微妙的东西就像泄洪的水,越压抑越汹涌。
南丁收拢手心。
伸手将小兔子拉回，他仓促跌了两步。
一下子红着脸靠近alpha女性。
安良一点点、一点点抬头
刚才还红彤彤的杏眸一下子变得清澈无比,还有掩盖不住的慌乱。
女人低头。
“你想试试吗？”
安良喉头小小滚动,声音小道难以察觉。
“试试什么？”
南丁眉心的朱砂痣像给清冷alpha添加了几分烟火气息,她指指自己的利齿：“试试信息素契合度。”
谢隽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少年模样的何索·安良。
“所以小叔叔跟南丁姑姑相爱了？”
温觉从他手中抽出照片,摇头：“不。”
然后起身：“准确来说，应该是南丁姑姑连哄带骗了小叔叔。”
谢隽想了想。
很赞同点了头。
何索·安良那样单纯，被拐到北方，还帮人家在孕育基地勤勤恳恳工作。
真是典型的被拐了还帮人家数钱的。
谢隽跟着温觉进了小黑屋，红灯暗箱。
“你什么时候玩照片了？”
这小房子典型的洗照片的,谢隽朝前看了一眼暗池,没想到温觉兴趣爱好很广泛。
“算不上玩，原来在北方帮老师打理过。”
温觉被带到北方出其意料没有成为群系星人的奴隶,托何索·安良的那双一样的眼睛，她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待遇。
她伸手将照片侵湿，一番操作。
成功复制出新的底片。
夹在跳跃的棉绳上，等着照片一点点现行。
“隽,你知道为什么会有神主这个职位吗？”
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人了。
谢隽出乎意料给了个勉勉强强的答案：“以前跟着父亲在富人区翻垃圾桶的时候,听几个职位高的研究员说过。”
“群系星人被定下奴籍，一批有强大能力的人逃离到北方占据了小小的一片区域，组建自己的家园。其中第一批颠覆奴籍、带领众人的人是个虔诚的科学家,因为他信佛，所以大家为讨好他，便称他为神主。”
“后来，群系星人的血祭行为肆忌，神主为了获得最高的享受权。划分了祭品等级，也就形成了北方的划分阶级。”
谢隽说的时候，还有点唏嘘。
这个科学家带领大家朝新时达走是不错，可他后来的做法是不是显得过于主观了。
他说话的时候，温觉已经将显形的照片拿下。
用纸巾耐心抚平。
透过暗红的灯光，谢隽眼睫微微轻颤，他目光一点点聚集在照片上。
何索·安良、南丁还有伽尔！
不是伽尔。
谢隽低头，视线一点点收敛，青年比伽尔眉眼更锋利，有中决断者的模样。
“他是”谢隽开口。
温觉给予他一个安抚的点头。
“对，跟伽尔的家族有关。”
伽尔的父亲是政阁的阁首，家族一直属于政治界平衡三方皇族的存在。
他们家族每一出生的alpha都要有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准备，霍达就是其中一员，他的举动无疑是疯狂的，但作为一个科学家，再疯狂的行为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
霍达离开了家，参加了自己的葬礼后。
是的，他用炸弹炸死了自己。
在众目睽睽下。
但是新的霍尔重生在w星球，假死这个行为俗套却好用的不行。霍尔对科研要求达到极端挑剔步骤，年仅二十的他用了一些不合意的手段进入了群系星人内部。
霍尔原本的计划是获取群系星人的血液，勘察他们体内血祭伴侣的原因，但事实就是如此，越努力融入一个社会，越容易变成这个社会的人。
霍尔参与了群系星人被羞辱的所有次数，一个年轻、手段疯狂、出生政治世家的alpha只会掀起更大的波澜。第一批小型暴动开始了，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再然后霍尔想出了个可休战的方法。
北方的基地，他看了看被他绑回的omega少年，挥挥手让他去孕育基地找点事。
何索·安良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只有十岁的时候还包过这个婴儿，现在他长得比他还要高了，霍达望向安良的目光渐渐变成
一个alpha对omega的欣赏。
霍达直到的很晚，晚到他每晚做完实验习惯看望安良时都没有发现这个孩子恋爱了。
是他亲手将他送到那个冷血的群系星人女人手里。
麻木挑选上等基因的医生，在绝对理智的大脑操作下能够照顾好他吗？
再后来，霍达见少年越来越不高兴。
他的信息素渐渐变淡，霍达甚至嗅不到。
他知道，当一个omega被alpha完全标记时，不再会让别人嗅到他的味道，这是忠诚的代表。
少年哭着坐在台阶，霍达完成了他所有的政治计划，回家很早。
少年抬着头，眼底红彤彤。
“我我怀孕了先生，怎么办？”
霍达发誓，他是故意送安良回家的。
一个被拐的omega回到家族，本该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可事实没那么简单。
这个omega怀孕了。
家族很快为安良挑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伴侣，结婚就像一瞬间的事，omega成为别人的伴侣。
那艰难的七个月，小兔子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
带有别的alpha标记嫁给了自己的法律上的伴侣，即使有漂亮的脸蛋，也会被厌恶，小兔子被关在小小的房间，每天透过光一点点看远方。
会用粉色柔软的手安抚肚子。
“宝宝乖，爸爸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何索安良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再然后他死了。
再然后他伴侣的家族也死了，整个家族一个人不剩。
只有八个月的栖来被接回了何索家族。
霍达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规划的很不错，但是他忽略了很很重要的一点，孩子的母亲是南丁，怀了群系星人的孩子不进行血祭
omega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是他亲手将他爱的少年推入了火坑。
霍达越来越疯狂，他原本以为血祭只是一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却没想到真是关于刻在骨子里的共享营养。
这样病态的奴籍压迫还有陋习一定要从根部切断。
霍达又看中了新的俘虏对象。
懦弱的何索家族王爵，被绑架的皇族成员会让这个奴籍条件成为谈判的筹码。
霍达绑架了他家族本该永生忠诚的皇族。
一个握着兵权的omega世家女人，一个alpha血脉纯正的女孩。
霍达没有心情去看，只是注意谈判条框。
很意外，懦弱的王爵出乎他底线的懦弱，那个男人抛弃了自己的伴侣还有孩子，站在所有公民面前痛苦忏悔，理直气壮谈论：不能为了家人放弃母星。
真是可怕的唯舆论假惺惺。
还在掀起的这场风大到让群系星人能够退到偏远地区安稳生活，霍达有了新的想法，他在北方建立的完整优质群族，孕育基地、血祭等级、神主判天平这一切可以成为抗衡星际压迫的存在。
他是个科学家，也是个冒险者。
有钱啊。
环顾周围酒店的装潢，还有门口投影清晰变率的led屏幕上alpha与omega的婚纱照都在提醒他这可是金钱堆积起来的啊。
“王爵，原来你这个结婚的朋友这么有钱啊~”
赵鹤刚说完,急忙伸手拍拍自己脑门：“嘿嘿我傻了，您就是掌管财富的”
温觉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杏眸落在婚纱照女人身上。
裴珏西理论上穿着体裁高贵的婚纱，该有的地方都有,但理论上身旁白色西装的omega青年更软一点。
“伽尔送回家了吗？”
赵鹤连忙点头：“送了,我一大早就把人给送到政阁去了，那个赵少校是阁首的狗腿子,肯定安安全全将人送给他父亲。”
这次温觉参加婚礼，无非为了一件事。
将宋斐玉揪出来。
谢隽被割走的一般腺体始终没下落,宋斐玉费尽心机,一为用武力推翻奴籍，二为将报复温觉。
为他心中的神主报复温觉。
赵鹤靠近小声问上一句：“这次结束后,局长能跟我们回去吗？”
赵鹤挠挠头,怪不好意思。
“我们小城警察局人手本来就少,我虽然平时嫌弃局长唠叨,但是没她坐镇,我心里还有点慌。”
温觉目光收回,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温和。
“你不想成为局长？”
赵鹤吓一跳。
“我！”手指先直指自己,接着剧烈摇头。
“不不不！！！”
“我就是个凭父亲接手的军士职位,混混日子还行，怎么可能当局长。”
温觉敛眸不轻不重道：“你的父亲是为救人死的，你接替了他的抚恤职位，很正常。”
赵鹤想起自己那个正直的beta父亲，为了救个失恋分手的孩子,跳下水再没上来过，因为这个，他不是很喜欢对别人施舍善良。
一个军士当得像个混混，赵鹤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赵鹤小声回答：“王爵，可能说起来你不信。我啊，以前挺幼稚的，年少的时候父亲因公殉职，我却将仇恨放在那些可怜人身上，也觉得父亲是个傻子。”
他说着抬抬眼皮，看了一眼温觉。
“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
“那天”
赵鹤顿了顿。
那天他带温觉在小巷子里找到被割掉腺体的谢隽，他第一次见到alpha无助的模样，他只是小小帮助了一下，听到温觉对他说谢谢时，心里成就感就
就还挺足的。
他意识到，他其实一直都有在帮助那些所为的可怜人。
原来他一直憎恶的不是那些可怜人，而是担起责任的自己。
赵鹤面对alpha的脸，呼了一口气：“反正我回去以后呢，就当一个好军士，尽量跟我父亲学一学咯。”
温觉点点头。
“嗯。”
两人这边话语刚落，那边花枝招展大红大绿孔雀陡然出现。
“何索·温觉！”
赵鹤跟着寻声望去，英俊背头的男士，一身高定花里花俏的西装，手却杵着拐杖。
“哒哒哒”
敲着酒店大理石板出现。
男人脸色多了几分佞气，还有恨意。
“可算找到你了。”
很明显，感受到整个大厅氛围都微妙起来，来往的人群动作渐渐缓慢，似乎都等着面前这一出好戏。
方珉这次耗费了不少力气，才在酒店堵到温觉。
上次将谢隽拐走的事，害他断了一根腿骨，这辈子就是个瘸子了。
方珉所有的气焰都被揪了起来，他想起从爵位开始，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来轻而易举抢走，再是让他搬离主殿、王小惊的背叛、方珉觉得整个世界没什么是值得给予善意的。
他现在只想报仇。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次婚礼你并未收到请柬。”女人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他，方珉触了她所有的逆鳞，因为她晚到一步，谢隽被挖走了半个腺体。
温觉想起一点点将肚皮撑起的胎儿弧度和omega难受的模样，指节攥得收紧。
方珉冷笑一声。
“对啊，所以我是来找你的。”
方珉扔掉拐杖。
“砰！”一声重重敲响了大理石。
“啪啪啪！！！”掌心拍的声音立刻清脆起来，彻底吸引了想看戏的人。
“今天，我就跟大家说个好笑话。”
什么笑话，表面上说得好听，这样家族之争大家都乐得观看。
“咋们这位高高在上的所控长，癖好十足呢”方珉眼睛渐渐狭长，布满了恶毒。
“大家知道娱乐圈里的明星谢隽吧。”方珉故意停顿。
只见周围人越围越多，甚至有的人开始聊起来。
“原来走alpha路线，后来公布真实性征的omega，据说是所控长的婚姻伴侣不过这都是多久前的新闻了，没什么意思啊。”
“是啊，我女儿之前还挺喜欢他的。”
“这是何索·方珉吧，听说被所控长驱逐，这是来造谣来了吧。”
方珉见舆论风向不对劲，皱着眉：“你可真有办法。”
一笑而之：“不过，没事，我可有让你身败名裂的办法。”
方珉手一抬：“诸位先生女士，所控长那位漂亮的omega伴侣身份并不简单，不知道前日的政界间谍新闻大家可有涉及？”
宋斐玉留下来的间谍被拔走了不少，都是些政界大人物的不固定伴侣，这一事成功引起了全体公民震惊。
方珉这一提，大家突然转变。
“啊，那这位能将从不接近oemga的温觉小姐勾引到手，不会是”
两个字始终未说出。
众人将目光转回温觉脸上，alpha站在原地眉眼依旧儒气，并没有过多的波澜。
她的唇瓣淡淡弯起弧度。
方珉看着温觉，只想急切从她脸上寻找一丝慌乱，越是寻找他心里越烦躁，似乎这场戏里他像个小丑。
“何索·温觉！”
方珉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反被人群中一年老的男人声打断。
“方珉先生。”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很快散开。
“阁首，阁首来了。”
近七十岁的老人，眉眼硬朗得可怕，但岁月还是在脸上留下深深痕迹，老人又重复了一句：“方珉先生，应该还有个omega母亲。”
这话让方珉怔住，他眼圈怒得通红。
“阁首想做什么？”
老人脸上只有普通的表情：“你不做什么，我便不做什么。”
方珉离开了，男人最终还要顾及他那个可怜的omega母亲。
两人站在大厅，老人朝温觉走去。
“你一直在等我出手。”
他刚刚一直在人群，他在等，等温觉什么时候出手。但这个孩子真的出乎他意料能沉住气，她硬是将他逼出来解决了这件事。
“阁首参加婚礼吗？”温觉将他的话岔开，并没有得到老人的回答。
老人习惯在高位上得到别人的尊重，竟然开口道。
“所控长，您应该感谢我。”
温觉一笑，手腕轻轻晃动。
“这不过是您为弟弟赎罪的方式，居高临下的样子”
“太虚伪。”
“怎么抽烟？”
裴珏西吐了口烟雾：“高兴呗,结婚以后晚上抱着个听话的omega睡觉，高兴得要死。”
说着朝温觉递了根。
被推了回来，温觉摇头：“戒了。”
这话裴珏西蔫蔫的：“哟，不久前还见你一卷跟着一卷抽，这是找到omega从良了？”
温觉懒得跟裴珏西打岔。
“他肚子大了,闻不了这种味道。”
裴珏西将烟收回，戳戳窗台：“得了，心疼谢隽。”
她又深吸了口：“怎么回事,不看着你那怀孕艰难的谢隽,今天来我这砸场子来了？”
裴珏西是个敞亮的人，因为这次联姻从父亲手里抢了不少股份,对于之前那些事也不再遮遮掩着。
温觉将窗子打开，伸手指了指窗外一片漆黑。
“我赌宋斐玉今天会来。”
裴珏西笑容渐渐凝固,将烟头丢掉。
朝沙发走去。
“开什么玩笑，他？呵”
女人弄着自己身上不太舒服的婚纱,朝身后一撑：“你太高看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裴珏西不由得心里苦笑,就在刚才，她差点就真的自以为是。
宋斐玉就是个薄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温觉淡淡望向黑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付出全部的勇气去喜欢一个人,宋斐玉被老师从北方交易地下所带出的时候，那双坚韧的眼睛就注定了。
他不会背叛老师，不会背叛信仰。
所以他，只能背叛自己。
但是他不会完全背叛自己,今晚，他一定会出现。
“裴小姐，您跟伴侣喜结连理，陛下都派人送来祝福，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裴氏的生意会与军方越来越密切？”
裴珏西一脸无谓的笑容，挑眉望了望面前的beta记者。
露出个轻佻的模样。
“这件事你知道吗？”
beta记者被美艳的alpha盯着，脸上通红，被旁边记者一挤才清醒过来。
“人都走远了，被调戏两句就不成了？”
“不过这裴珏西真是个花花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