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觉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脖颈。
他只是呆滞地眨眼。
一下、两下、三下
“我想你”
谢隽将脸埋入肩颈,她肩上的暗红色勋章膈得他脸疼,他却埋得更深,似乎要靠这疼痛感唤醒自己。
这是他好几天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孕期信息素的干扰,没有每天等着温觉的离婚协议书的胆战心惊。
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可真正的谢隽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忘得差不多。
他想他原本是狼群里温顺的绵羊,后来披上狼皮后,染黑毛发也开始疯癫。可
装得再像也摆脱不了被狼啃噬的结局。
他睁眼,发现自己靠在坚硬的勋章上。
脸上留下一串红痕。
他抬眸,温觉正看着他。
分不清眼底是什么。
但终归不是他觉得的解气。
他垂着头,闷声只能说:“对不起”
但这对不起听来刺耳,况且温觉本就不是为了这个。
她从几百光年外的帝都赶到这,可谢隽却窝在蜗牛壳,将自己完完全全收拢。
他没有刺了。
不像一开始那样,越扎手越鲜艳,越漂亮。
温觉起身,表情很淡。
她轻“嗯”了一声。
算是回答。
这几天,她思考足够久。
也久到麻木了大脑,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温觉扶着男人一握的腰,还是松开。
她半支起身,用毯子将omega露出的脚踝遮上,眸底掠过疑虑。
还是伸手落在脚踝,她揉了揉,像米糕一样的雪白。肿了小半,没有原来那样精巧。
“怎么了?”
温觉的问话让谢隽缩了缩,却被她攥住。
他想着,他第一次动心,大概就是温觉蹲下帮他揉脚踝的时候,她那样温和的人那样与他不同的人。
“昨天杀青的时候扭了一下。”他垂着头,只看面前米白色褶皱的毯子。
他还不知道怎么说。
这是孕期omega都会经历的,他觉得丑又觉得是生命血脉的独特
心情交横复杂。
温觉大概帮他小心的揉着,他突然有个念头:温觉应该会喜欢孩子吧。
谢隽晃着脑袋,很快摇闪了自己的念头。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的额发遮住大半漂亮的眼睛。
他瞳孔轻敛,好像有些失落。
温觉突然俯身,穿过他的腰
“啊?”
他小声惊呼。
被抱起来。
谢隽不矮,修长雪白的腿荡在温觉的手腕处,只是一言不发低着头,脸红起来。
他在浴室泡脚,因为考虑高度温觉帮他找了个带靠背的椅子。他荡了荡浴缸里的温水,手里只是摸着佛珠,想要定下心。
只是越定心越乱得厉害。
温觉帮他试好水温就出去,她其实只是想找一些咖啡豆,帮谢隽消消肿,却看见地面一个类似铂金小圆环。
她刚弯腰,指尖触及铂金面。
浴室传来男人小声惊呼。
顺手将东西塞进军装的袋口,这是昨天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衣服。
温觉开门。
只见谢隽捂着眼睛,那花洒嚣张地兹水,将男人松垮的衬衫透湿,贴在腰身上显得窄廋,单薄。
温觉将水关掉。
见谢隽抬眸,眼睛湿漉漉,透着点委屈。
温觉拿着花洒站在原地。
她心里闷闷的,疼。
真的疼。
谢隽戴着米色的纱巾,将脸围了大半,他第一次很老实,像是整个人塞到里面,裹得有些喘不过气。
因为是w星的千灯节,所以来往的omega确实会因为习俗也戴些纱巾,谢隽穿这个也就显得不突兀了。
温觉站在镜子后面,看着男人理了理后颈垂下的纱巾,又慢慢挑起来。
周而复始,似乎有些迟钝。
总是慢些。
她不知不觉站起,伸手帮他递上,慢慢放在肩膀上。
他怔怔垂眸,小声说了句:“谢谢。”
其实,说来两人的相处总归是奇怪的。
之前一个缠,一个任由他缠。
悠然自在。
现在一个疏远,一个也不靠近。
奇奇怪怪。
刚出酒店大门,守了一夜的狗仔们出奇散了。
谢隽惊讶,但也知道是温觉做的,可他想起之前宋斐玉说的话,不近不远两人并肩。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您的爵位”
温觉很自然回答,语气温和。
却不冷不淡:“退位了。”
谢隽点点头“哦”了一声,又垂头。
这让她不太喜欢,她还是喜欢闹腾的omega,譬如喜欢话中有话、譬如喜欢没事找事又哼哼唧唧。
可这一切都停止在那天晚上。
在温觉把一切都剖在他面前的夜晚。
他眼底的恐慌,她现在还能记得。
他害怕了
所以,他应该是不太愿意接着两人的关系。温觉胸口空落落,却又因为迷恋他的信息素而怨恨自己,实在没尊严。
这让她进退两难。
冒腾的火锅,红辣的锅底涮过一片牛肉,过一遍香油。
入口的时候,还是很好吃。
谢隽提出。
他想吃火锅,应该是火锅的辣能够掩盖他生怕的下一秒嚎啕大哭。
一个快30岁的omega,算什么呢。
吃火锅的人很多,店里来往的都是年轻恋人、或是夫妻带着孩子。
两个人慢腾腾下着菜,简单来说是女人帮男人下菜,或者涮肉。并没多动一口。她夹着手里的筷子,想起男人穿着粉色围裙站在厨房,挑眉笑:还有一个菜,五分钟后开饭可以吗?
分明做着贤惠别扭的模样,那个时候却格外可爱。
碗里的肉越堆越高,谢隽只是埋头吃。
辣得眼底通红,还是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塞得满满得却咀嚼得缓慢。
店里的投影播放的是当下狗血爆天的新闻。
夹着几句特别访问。
【谢先生,请问您一直标榜最爱自己的粉丝,可为什么会做出欺骗性征的举动?】
冒腾喧闹的火锅店一时间静了下来。
大家都想到在爆了的头条后面,还跟着一段迟来的采访。
这下不止店里的人。
温觉也抬头了,她先是疑惑,却又故作不关心径直给谢隽夹菜。
男人的声音迟缓了一会,他像是笑了笑,声音很勉强。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可他除了对不起,真没什么可说的。
谢隽围上纱巾,走出了火锅店,他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他甚至听不见温觉喊他的名字。
不过也对,这样大庭广众。
他们本就
是见不得光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见过光,后面再后面,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谢隽害怕了,那样阴影的噩梦,群系星人控制的母星。
还有他最害怕的。
打开门,火锅店外是正好是佛盅正敲的时候,所说的千灯盏
正好是万人千盏。
一片星际,浩瀚的银河系都尽收眼底。
千盏的灯口由古老的人类织造,所说点天灯祈福不过是心里慰藉而已。w星的千灯是祭奠,其实是二十年前那场屠杀案的祭奠。
每一盏都是一条人命。
可死的人往往不止千人,那么这千灯盏渐渐成了封建的阵法。
用佛经抄著,纸眷上各文各法。
各人各念想。
“先生,买一盏灯吗?”
小男孩拿着手里最后几盏灯递到了谢隽面前,弯弯眼角:“可求后代平安宽顺,伴侣偕老。”
这条件总是让人心动。
谢隽点点这灯:“多少钱?”
小男孩伸出两个指头:“只要二十个星币。”
谢隽拿着灯盏,不过慌了个神。
便被突然出现的温觉吓了一条,她像是跑着出现的,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磨着那串佛珠,压得他骨头疼。
谢隽皱眉。
“去了哪里。”温觉语气低压,却喘着气。
其实一段距离,他并不知道温觉为什么会找这么久,他心虚被质问:“只是两分钟的路程,你却找不到。”
温觉攥紧,又靠近一步。
“两分钟”
她眸底动容,心里揪着疼,她找了很久。一个alpha能够喘气能够觉得累,就要已经不是两分钟的事,因为谢隽贴着信息素阻隔贴,她疯了一样到处找。
好像只得到轻描淡写的“两分钟”。心里空了大半。
“隽,我不识路。”
温觉松手,转身朝前走。
她第一次被激怒,她哑口无言,她甚至想说出最恶毒的话。她也想反击,她也想舒坦。
可她错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满脑子只有那天谢隽睁大眼畏惧的表情,无法接受她的过往,确实很令人失望。
谢隽想追上去。
可那孩子揪着他,让他付钱。
他一面急冲冲付钱,一面慌乱散了纱巾。见alpha越走越远,就像画面里的铁架台上坠落的身体,谢隽攥紧手。
两步并作一步,连着小跑。
追了上去。
在离车水马龙几步的马路前,他喊道:“您躲什么!”
面前的人停住了脚步,谢隽又道:“躲什么?
“难道什么时候都要我贴了脸上去吗?”谢隽开口,他只觉得声音哽咽。
他开始觉得不公平,温觉有离开他的权利。他就没有否定懦弱的权利吗?可这往往证明什么?
他有多放不下,就算怕,还是喜欢。
“温觉小姐您是不是觉得玩我有意思?”
他上前一步:“既然决定要分开,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他都决定独立成为一个完整的omega的时候。
谢隽似乎想力争,可他的解释有些掩饰。
温觉抬头,她似乎在看又没看。
谢隽就是这样,他不清楚她脑子里想什么,才会想着法却勾引温觉,去让温觉喜欢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意什么
谢隽站在原地,看着脚尖,手里拿着那盏灯。
突然低落:“因为信息素吧我知道”
他自嘲一声。
人群开始涌动起来,原本来往的车辆也渐渐停住,他们似乎都在等,等着手里放灯的瞬间。
谢隽只想逃离,他迈出一步。
胡乱转移话题:“别跟再他们一起了”
步子落在白色斑马线上,面前是“滴滴滴”警示声。
温觉突然开口,垂眸。
“你越线了。”
这四个字狠狠抨击着谢隽浑身上下,他一脚踩在斑马线上。
转头盯着温觉。
这四个像是钉子将他钉在原地,谢隽想扯开缠绕的纱巾,却没办法一把扯开,他指节狠狠拧,一下子将纱巾撕碎!
他撕碎那些束缚,那些谎言。
他丢在地上。
抬手指对面的大屏投影,上面是他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广告:“什么叫越界?温觉小姐?”
白皙的面容,薄唇轻勾:“是一个顶流明星被你上,让你弄得哭天喊地的时候,叫越界?”
“是一个不知羞耻的男人爬上你的床勾引你的时候,叫越界。”
“是全身谎言品质的贫民,站在如此高贵的你面前,叫越界”
他竟然说着哽咽,他努力想笑。
却满脸泪痕。
他没想过站在万人眼中的自己,有一天剥开一切是那样渺小。
温觉盯着他,捏在手心的东西越来越梗,或者那东西是多烫手。
“为什么公布性征?”她问。
谢隽怔住,他想开口。
声音被“轰~”余韵的佛盅声淹没
温觉深深看着他,又一次攥紧了手心。
“为什么?”空隙间她问。
“轰~”佛盅又一次淹没了谢隽的回答。
他喉中苦涩。
“为什么隽”
温觉咬着他的名字,就像海边那天。
“隽,我们结婚。”
“好吗?”
她坚定,是未知的坚定。
如同现在,坚定地寻找着答案,他们两人都逃避的答案。
谢隽阖眸,大喊:“因为我不怕!我不是害怕!”
他反复的重复,只有两人知道他们在突破什么。
他靠近,他揪住温觉的衣领:“那你呢!你怕吗!?你敢吗?”
他的声音插在间隙,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瞩目,再加上他扯掉了面纱,认识谢隽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声:谢隽!是谢隽!!!”
“我的天呀,是谢隽!”
温觉动容了,她甚至软化了。
他不害怕,他在用他广而告之的第二性征补救寺庙那晚的失望。
谢隽睁眼,他提高了声量,激动得脸红:“我敢!即便是omega我也敢!我有什么不敢!我连爱你都敢”
扑过来的力道,唇瓣猛地碰撞。
激烈有火热。
干柴浇上最滚烫的油,烧得两人遍体鳞伤。
他被撞得有些站不稳,被勾住了腰,很紧,越吻越紧呼吸都是奢求。
佛盅在撞!
第三声!
“轰~~~”余韵在千盏灯腾跃的瞬间声声荡漾
谢隽被推着,后退。
手里二十星币的灯盏,求后代康顺、伴侣偕老的佛灯被他松手放掉。
那灯越飘越远,跟黑夜缠在一起。
人是这样的。
抓住什么,就得放了什么。
走了五步,越线四步
温觉松口,两人甚至还在喘息,胸口起伏呼吸
之后是紧凑的步行灯、鸣笛的喇叭、尖锐的粉丝八卦路人
在道路交横的中心,在每个人必经之路上。
温觉大概做了她这一生不再离经叛道的事。
突然,划破空气。
枪声很尖锐!
落在alpha指尖的后坐力,甚至还在枪口陨着它最后一缕烟
整个世界静了。
空气也停滞。
斑马街道,车水来往。
只值300星币的戒指。
套入他的无名指。
俯身亲吻。
眸底掠过,
三千佛灯。
“我敢。”
“我敢爱你”
“隽。”
【赶紧回消息。】
看似怒气匆匆,但谢隽知道李兰是真心对他好,不止利息交易,更多把他当朋友……
但他征征看着这些消息,不知从何回答。
垂在袖边的手被握住。
属于alpha的信息素给予omega天性的安定。
“公开。”
温觉知道他在愁什么,她靠近,指尖穿透投影握住男人的手,她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们面对。”
“真实性征。”
谢隽抬头,轻轻摇头:“圈子里复杂……我会被拉踩,到时候军事所的职务也会被提及。”
“这样波及过深。”
谢隽否决,因为结果存在未知性。
温觉与他对视,杏眸温和安定。
“性征的错误,我们可以道歉。”
“但婚姻,我们并没有错。”
她一直分的清楚,对于这件事的正确性。谢隽在娱乐圈改变性征出现或许不是本意,但谎言终究是谎言,必须负担后果。
但关于她与谢隽的伴侣关系,实际并没有错。
谢隽叹了口气,垂头。
一个装alpha的omega,一个欺骗者在大众面前公然与一个家世清白的alpha形成结婚关系。
变相的将温觉也拉入了欺骗者的阵营。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了”
话音未落,被alpha收拢抱紧。
“我认为”
“不可以。”
“隽。”
收敛指尖,埋入属于omega敏感的脖颈:“我们是伴侣。”
“光明正大。”
他们敢,他们在世人面前揭穿自己最柔软的外壳;他们丢弃那些束缚;他们紧紧拥抱;他们是alpha与omega的绝对匹配;他们怦然心动。
只为彼此。
谢隽被环住,手里是刚刚在照相馆拍下的照片。
两人浅笑靠近,相框之外是不曾分开的手。
那天后,又一则新闻爆炸式掩盖。
【所控长何索·温觉与男艺人谢隽结成伴侣关系。】
附上的是二人相馆拍摄的照片。
这张照片出来的时候,谢隽心情已经调节的差不多了。
关闭了所有的社交软件。
在礁山别墅的沙发躺着,抱着手里的草莓碗,眉眼少了些凌锐,多了些温柔。唇边还渗出了些鲜红的果汁。
“孕期最适菜谱:笋片、鸡汤、辅食小米饭”投影是孕期日记教程。
一周以来,只有温觉除去军事所外,都留在礁山。
她能明显发现,谢隽身上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甚至有的时候会莫名释放,达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温觉以为是邀请,但做出下一步实施时,谢隽会拒绝。
甚至为温觉准备了单独的毯子,一脸无辜的解释自己会睡相不安稳,怕感冒。
温觉看看室内合适的25c,点点头。
没有拆穿男人的谎言。
即使是伴侣,温觉并不会强制谢隽做任何事。虽然她的信息素被勾起之后有些难控制,需要冷水浴解决
玄关处响起声音。
谢隽捧着一碗草莓,光着脚“噔噔噔”朝门口跑。
“回来了!”
这是他目前每天的必做的工作,男人指尖染着草莓汁,递了吃一半的草莓顺着给温觉。
很自然的吃下,温觉脸上没什么味道反应。
咀嚼两下。
“甜吗?”
谢隽靠近,就着抱草莓碗的手帮温觉接过外套,放一旁的衣架上。
男人顺其自然动作彰显这件事他已经熟悉不少。
“小惊从郊外带来的,说很甜,我觉得被骗了”
谢隽一面说一面抱怨,被揪小孩一样被衣领遏制住脚步,惯性后退撞在女人手掌。
“啊”他迷茫转头。
一脸无辜:“怎么了”
谢隽惯用那些小伎俩,或许因为情趣问题,他也懂一问三不知。
白皙圆润的的脚趾缓缓收拢。
他知道,又忘穿拖鞋。
温觉手一推,将人翻了个身。
靠近,眸底严肃,真的像在对待孩子。
掌心准确摩挲在羊绒衫腰际,肋骨的轮廓带了些肉,很软。
谢隽赶紧老实招:“错了,错了,下次会记得的。”
沾染草莓汁的唇瓣勾勒,抿了抿讨好笑着递上新鲜草莓:“尝一尝,我真想知道小惊是不是在骗我。”
朝后前靠了一步,踩在地毯上。
温觉还是被敷衍打败了,将男人勾手抱了起来,放回沙发。
“要注意身体的构造。”
温觉总像个老干部,给他那双光溜溜的腿盖上毯子,起身定神看了一眼:“omega的构造需要仔细。”
谢隽那本omega婚前手册,温觉看完了。
了解不少没注意过的omega性征,温觉认可知识。
omega确实要好好保护。
alpha与omega都是社会中1的占比,alpha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omega有依靠强大的alpha的能力。
因为坦然正视两人婚姻关系,责任让她收敛了赌性。
所以求稳起来。
谢隽一噎,他缩在沙发上。
一直想怎么跟温觉谈关于怀孕的问题。
谢隽心里叹息,其实他好像试探过。
譬如,洗澡的时候让温觉帮他拿浴袍,浴袍旁边是他精心准备好的两条杠验孕纸;
譬如,吃饭的时候干呕,然后躲避式表演起来;
譬如,指着动物世界里的怀孕的兔子,问温觉兔子怀孕肚子是不是很鼓,然后将肚子送到她手里哼哼,让她摸一下自己是不是胖了
然而这些,好像都失败了。
温觉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结果是:
浴袍递了,验孕纸丢入垃圾桶。
好心普及,吃饭细嚼慢咽对胃负担少。
肚子摸了,摇摇头表示他没胖。
谢隽抱着草莓,吃了一口,多汁又新鲜。
“嗯知道了。”
鼓起腮帮子,摆摆手。
没几分钟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孕期omega就是这样,很嗜睡,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又清醒起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大半。
“嗯”声音带着些困倦的沙哑,低喃着看温觉投屏处理的文件,都是看不懂的数字摆动。
“不睡了?”
温觉指尖停下,睡眼惺忪的男人蹭了蹭。
他揉揉眼睛,声音多了娇气:“不睡饿”
温觉点头,收回终端投影,帮他捋过额发:“铭雀尔已经把晚饭准备好。”
谢隽迷茫,点点头。
揪着温觉的衣角阖眸含糊起来:“嗯以后让铭雀尔送些食材来吧,我想自己做饭”
见温觉思考,他赶紧道:“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好不好”
娇气的omega老男人撒娇起来的杀伤力,正如宋筌戳中的话
温觉迟疑开口:“外面都是记者。”
记者守着,温觉回家身为军方人员,未授权不能作为娱乐新闻。
但需要开门的谢隽不一定了,他正是这些记者所狙击的对象。那些刺耳尖锐的话,温觉不希望他听见。
谢隽愣了楞,意识到现在的处境,耸耸肩。
“好吧”
有些失落。
温觉退出投影的大幕,余下的就是谢隽没来得及关的育儿瑜伽
谢隽心里咯噔一声。
偷看了一眼。
见温觉没什么举动,咽了咽口水。
“这个瑜伽不错,我们可以尝试一下里面的姿势”
omega眼底的是什么,alpha眼底却是相反的。
温觉看了看那姿势,抿唇点头。
依旧不动声色。
谢隽起身,有点尴尬:“那吃饭吧。”
眼巴巴把大幕关掉。
谢隽胃口不错,以为alpha的信息素安抚原因。吃了第一碗饭后,伸手又添了一碗。这是特定的小米饭,软糯可口容易消化。
夹起一片青嫩的笋。
慢条斯理学对面女人连着嚼了好几十下,却跟囫囵吞枣一样没味道。
温觉与他对视。
谢隽弯睫:“嗯,铭雀尔的口味很合我,我喜欢。”
“这个笋片味道吧唧吧唧”
他又品尝一下,很养胃的感觉。
温觉盛了碗鸡汤递过去:“喝碗汤”
“你应该也喜欢”
谢隽点头,接过。
越喝越觉得这几天菜谱很眼熟,可哪里眼熟……
他也忘了。
谢隽放下碗,舔舔唇瓣,意犹未尽。
温觉浅笑:“好喝吗?”
“嗯!”他重重点头。
好喝是好喝,只是觉得奇怪,总觉得每天的菜谱他都很眼熟。
温觉端起一杯纯净水,抿了一口。
置于一旁。
突然开口:“隽”
谢隽抬头:“嗯?怎么了”
鸡汤养胃,他忍不住又喝了好几口。
温觉表情有些奇怪,像在组织语言。
她呼了一口气。
伸手攥了谢隽的指节,捏了捏:“你有没有觉得自己”
女人顿了顿。
脸上第一次露出局促的模样。
语气别扭
“好像怀孕了。”
一个年近六十多岁的孕科主任,一个慈祥细心的beta男士满头大汗。
他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所控长,见温觉表情正常,才放下心滑动探头。
耐心询问:“请问谢先生,刚刚是产生了什么意外吗?”
谢隽慢慢睁眼,他轻咬唇瓣打量一下温觉。
想回答,又咽了回去。
摇摇头。
刚才饭桌上,温觉一脸严肃“通知”他的模样……
你可能怀孕了。
这句话多严谨,让他害怕。
谢隽没戳穿已经暗示的很明显地怀孕症状。
他是omega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怀!孕!了!
谢隽半天没说话,以为她紧张……
温觉伸手拂过额头,安抚的举动。
谢隽连忙微笑:“没没什么”手一直紧攥被掀起检查的衣角。
搅在一起。
医生收回探头,转身望向温觉。
因为alpha的压迫力,满脸僵硬:“所控长恭喜您经过三次检查,您的伴侣确实怀孕”
谢隽呼了口气
总算知道了。
有一个后代
对温觉拉说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谢隽也没拿捏清楚。
前几天,他还在纠结。
怎么告诉温觉
现在他在纠结
怎么让温觉接受肚子那个肉疙瘩。
两人都没提过关于在w星的事情,但谢隽是多少知道一点关于温觉的原生家庭,加上最近的压力她可能办法一下子接受吧
谢隽靠在飞行器座椅上。
偷看了一眼,见她捏了捏操纵杆,面部表情略显僵硬,欲言又止。
两人同时开口。
谢隽缩缩脖子,攥紧手里的孕期检查手册,阖眸。
“你先说。”
看不见温觉的表情,那些结果像长篇连续剧滚动着在脑海里播映。
什么苦情剧都被他扯出来演了一遍。
谢隽幻想……
现在自己穿着休闲长衫,松松垮垮穿了双拖鞋,一会要是吵架
他可怎么在身无分文情况下,理直气壮回礁山别墅。
那个他们结婚了,别墅应该属于婚后共同财产了吧。
他回自己家,应该合情合理吧。
如果孩子要抚养费一年要多少钱比较合适呢。
天呐,孩子以后上学,他怎么告诉孩子你是我和谁生的
石头里蹦出来的!?
谢隽猛地睁眼。
面前坠了一把平安小锁,精致通体白玉石雕刻几乎纯粹的看不出一丝杂质温觉塞到他手心。
玉暖身体。
谢隽愣住。
“孩子能不能留下。”
温觉几近请求的语气。
他又愣住了。
“啊嗯啊?”
谢隽想捏捏自己大腿,又怕疼,瞳孔一点点放大映出女人的容貌。
温觉靠着身后的座椅,唇角浮起笑容,真诚得干净。
“隽,我从没想过会有后代”
“可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