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却能令百姓受益,让百姓们更加感念朝廷,感念陛下与太女殿下的恩德,
尤其促进天盛人口增长一事,对发展天盛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虽然不知道殿下今日是真放过他们了,还是因为想要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事儿更加重要,所以才没有提到他们,
但他们这会儿可是都已经帮殿下说过话了!
也不知看在这事儿的面子上,殿下能不能对他们高抬贵手一回?
总归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嘛!
邓大人他们心中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只是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有些变了味儿——
平日里与太女殿下关系完全说不上“亲近”二字的邓大人他们竟然像是早就知晓此事一般,第一时间里就站出来附议……
莫非这几个竟是在他们大家伙儿都不知道的时候,彻底成了太女殿下的人?
再仔细一想,太女今日进殿时似乎的确是和邓大人他们打过招呼,
而除了邓大人钱大人这几个之外,还有……
脑海中飞快地将云舒今日招呼过的那些个大佬们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很快便又接二连三地有人站出来表态了:
“臣等附议!”
宣武帝:“?”
他家小崽子如今在朝中威望竟已如此之高了?
税改这样的大事儿,她都只需要提一嘴,就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出来附和,甚至都不用再多争论两句的?
不明真相的宣武帝有些震惊,但明面儿上还是一派淡然地把税改后续问题交给了相关部门去负责。
邓大人他们见这事儿办得如此顺利,心里也都松了口气,
正要退回原位上去,
就听前头云舒再度开口道:
“父皇,儿臣还有禀要奏。”
还有?!
邓大人神色一凛,还没反应过来,
前排云舒的叹息声,就已经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说来惭愧,前些日子,儿臣在思考如何为百姓们减轻负担,合理征收赋税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让人也查了查儿臣名下的田地若是按正常情况来缴纳税赋,究竟需要缴纳多少。
结果……令儿臣心惊之余,更觉十分汗颜。
儿臣身为父皇您的女儿,自幼受百姓奉养,享受着各种优渥的待遇和特权,
本就已经幸运至极,却还连这点税赋都无需缴纳……儿臣实在是难以心安。
想来,朝中诸位以天下为己任,自踏上仕途那一日起,便立誓要为帝王尽心,为百姓请命,修德明志以安天下的大人们,应当也都与儿臣有着同样的想法。
所以,儿臣以为,我天盛朝大可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制度,
儿臣愿以身作则,额外再多补上此前十年未曾缴纳的赋税,以示诚意!”
官!绅!一!体!纳!粮!
邓大人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儿没厥过去!
他单知道太女殿下可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却也没想到她胃口能这么大,一开口就想直接废除他们这些有功名在身之人享受了千年的特权,
让他们从今往后也跟那些平民百姓一样,需得缴纳那许多的赋税啊!
这谁能同意?
就算太女殿下给他们都戴上高帽子了,那也还是不行!
果不其然,几乎是在云舒话音落下的瞬间,
立马就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
“启禀陛下,臣以为,太女殿下能有这份心,固然是好的。
倘若此事仅仅只是关系到朝堂之上的诸位同僚,那便如殿下所说,臣也同样愿意缴纳赋税,甚至是往前再额外多缴个十年二十年的也都没什么问题。
可此举牵扯到的是全天下的读书人!
殿下自己之前也曾说过,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得好,绝对离不开读书人。
然官绅一体纳粮制度一旦推行,无疑会导致百姓供孩子念书的意愿大大降低,这实在不利于天盛的发展啊!”
“是啊陛下!如今国库充盈,何须为了这些本也不缺的税赋,为天盛的未来带来隐患?”
“诸位大人所言甚是。”
云舒平静地接下了话头:
“这个问题,本宫之前同样也有考虑到。
所以……”
她再度朝着上首的宣武帝拱起了手,大义凛然道:
“儿臣提议,将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制度后多收取的那部分钱财,用于在天盛各处兴修学院,
天盛所有适龄儿童皆可免费入学三年!”
“好!”
宣武帝压根儿不再给底下那些朝臣们反对的机会,当即抚掌大声叫好:
“不愧是朕的太女,竟能提出如此良策,
思虑周全,心怀天下,当赏!”
众大臣:“!!!”
不是,你们这就又把事儿给定下了?
好歹也听听他们的……
“诸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您都已经先开口说明那是良策了,之后才假模假样地想起要问问他们,给他们说其它意见的机会了吗?
能当皇帝的果真都是心黑的!
某些当太女的尤其如此!
第388章:到时候我送五姐姐一两个啊!
因着云舒之前实在是把这事儿捂得太好了,半点儿都没透出风声,
朝中这些个大臣们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之下被云舒和宣武帝联手的一套组合拳直接打蒙了,
压根儿都还没回过神来,新政就莫名奇妙的已经被定下了。
散朝的时候,除了极个别诸如唐远林这样无论如何都支持云舒的大臣之外,剩下那些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黑得都快跟锅底有得一拼了!
偏偏云舒好似还浑然没有察觉到一般,一脸认真地走到了方才反对她时话最多的吴大人跟前,满眼诚挚地向对方表达了崇高的敬意:
“本宫之前还真没想到,吴大人竟也同本宫一样,如此心系百姓,不仅不在意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制度后要缴纳的那部分税款,
甚至还自愿再多缴纳二十年的税赋。
吴大人的高义,实在令本宫敬佩不已!
吴大人放心,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本宫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刊登在天盛周报上,让百姓们也都能知晓大人您的善举!”
“太女殿下谬赞了。”
吴大人脸皮抽动了一下,听着这话只想骂娘,
怎奈何他没有这个胆子,别说当着云舒的面儿骂人了,他甚至连一个难看的表情都不敢有,
愣是还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
“殿下以身作则在先,老臣也不过只是被点醒之后,惭愧地想要追随殿下的步伐罢了。
这等小事,实在不值占据天盛周报的版面。”
“值的值的!”
云舒笑容满面:
“虽然在吴大人看来,这可能只是一桩小事儿,
但在百姓们看来,这就是吴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心系天下百姓的铁证啊!”
吴大人:“……”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绝不放过他呗?
百姓们只是没有念过书,又不都是傻子。
他那番话真要是原原本本地被传出去了,大家能听不出来他其实是想反对太女殿下的意思?
早知如此,今日他就不该出那个头!
现在好了,殿下看他不顺眼了,百姓马上就要骂他了,就连朝中那些个同僚们只怕也要记恨上他了。
毕竟百姓们都知道,太女殿下以身作则,带头多缴了十年税赋,
他吴大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多缴的那二十年税赋也是到位了的。
剩下那些大臣们若是不紧随其后,会不会被百姓们骂?
答案必然是会的!
所以即便那些同僚们也都知道,他这纯粹就是被太女殿下坑了一把,
被迫多缴至少十年税赋的他们,不敢招惹太女殿下,也照样还是会把这账记在他头上!
将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却完全无力反抗的吴大人苦着一张脸离开了皇宫。
小小报复成功的云舒轻哼一声,转身回去东宫之后,却发现云楚焕这小子竟然也在,不由诧异地扬了下眉:
“你今日就已经放假了?”
“我听说五姐姐今日要去三皇兄府上探望三皇嫂和小豆包他们,就和父皇告了假,说我也想去看看,父皇就同意了。”
云楚焕今年这一年里个头很是蹿了些,如今都已经快要和她差不多高了。
方才安安静静坐在屋子里头抱着福福安安静静撸猫的时候,看着也隐隐的有了点儿小说里男主即将步入美少年时期的模样了,
但或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他这一抬头,一张嘴,小学鸡本质顿时又暴露无遗了:
“我上次去看小豆包的时候,他才一个月大,
我就只抱了一下,他就尿了我一身!
三皇兄还嘲笑我,说定是因为我不会抱孩子,让小豆包不舒服了才会这样。
所以这段时间我特意找了有经验的嬷嬷学了学,还拿枕头练了好一阵儿,
这回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他说着,还顺手举了举怀里的福福:
“五姐姐你看,你这小狸奴我都能抱得挺好的!”
云舒:“……”
所以,有没有可能小豆包就单纯只是因为还太小了,完全憋不住尿呢?
云舒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小豆包现在也才三个多月大,小孩子容易生病,这季节外头天儿冷,明日除夕宴他定然也是不会入宫来的。
你这个当小叔叔的今日过去,不会就这么空着手,连个红包都不带过去吧?”
“带了带了!”
云楚焕拍了拍胸口放着银票的位置,说起这个就是一脸肉痛之色:
“母妃特意叮嘱,让我一定不能忘了。
我这一年好不容易才攒下了这么点儿银子,现在全都要便宜那小东西了!
早知道生个孩子就能这么挣钱……”
“你就是早知道了又能如何?”
云舒都听乐了:
“怎么,你也想生一个?”
“我现在当然是生不了。”
云楚焕撇了撇嘴:
“但我可以先把人找好了,定个亲,等年龄到了,立马就成婚生孩子嘛!
到时候生他个十几二十个的,还怕会没钱?”
云舒:“?”
“等会儿。”
本来还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的云舒,这会儿瞅着云楚焕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大对劲了:
“你刚刚说生多少个来着?”
“十几二十个啊!”
能挣钱嘛这不是?
云楚焕挠了挠头,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自家五姐姐为何这个眼神望着自己,
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了:
“五姐姐你也想要?”
他仗义地拍了拍胸脯,一刻也没犹豫:
“五姐姐放心,到时候我孩儿多,送你一两个也没问题的!”
云舒:“……”
你当是猪崽子呢?还随便送她一两个……
没忍住白了云楚焕一眼,云舒冷哼了声:
“听你这意思,以后长大了是打算娶一大堆娇妻美妾咯?”
“一大堆?”
云楚焕愣了一下,显然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被云舒问到之后,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应该……也用不着一大堆吧?”
“那你的十几二十个孩子谁来生?”
云舒扬眉:
“可别告诉我这么多,你打算就靠你未来皇子妃一个人?”
云楚焕:“……”
对哦,好像是不太行。
还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云楚焕一下子纠结住了。
云舒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也没打扰他,
兀自进到寝屋里去脱下朝服,换了身较为寻常的衣物,
之后又让人把她给唐歆华小豆包还有三皇兄他们的礼物先搬上了车。
等到终于可以叫上云楚焕一块儿出宫了的时候,云舒折回正屋,刚迈进去一条腿,
就见云楚焕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一脸严肃认真地抬眸向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五姐姐,我仔细想了想,妻妾成群确实没必要。
我母妃之前就总是骂完废后骂贤妃,骂完贤妃再骂淑妃。
可见人太多的话就会像父皇的后宫一样,总是没得安宁。
我只要五个就够了,她们每个人生四个孩子,加起来也能有二十个了!”
云舒:“???”
行,这话她记下了。
以后哪天这小子要是开窍了,这可全是她能够用来嘲笑他的黑历史!
因为之前就已经差人来三皇子府上打过招呼了,
云舒带着云楚焕到三皇子府的时候,三皇子和唐歆华似乎都已经门口候了好一阵儿了。
云舒一刻也没有多耽搁,下了车之后立马就快步走到唐歆华跟前,都没等两人把礼行完,一把便握起了唐歆华的手,感受了一下对方指尖上的温度:
“外面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昨日我让人来传信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说过了,不必出来迎接么?”
“礼不可废。”
从前气质就十分温婉的唐歆华如今做了母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越发温柔了起来。
她顺着云舒的力道,一边往府内走,一边轻笑着解释道:
“况且这也不是刚生完那阵子了,我前些日子都能重新回到天外天酒楼去继续打理那边的事务了,
没道理出来迎一迎殿下反而不行了。”
“天外天酒楼的运营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轨,表姐其实多休息一阵儿再回去也没关系的。”
小豆包是今年八月份才出生的,到现在也才不过三个月多一点儿。
好在这小家伙之前在唐歆华肚子里的时候还挺乖巧,除了特别爱吃豆包——尤其爱吃三皇子亲手给做的豆包,
导致三皇子有那么一段时间经常三更半夜还得爬起来给唐歆华做豆包吃之外,
几乎就没怎么闹腾过。
以至于唐歆华生完这个孩子状态也还相当不错,
再加上之后那一个月修养得也好,如今脸上这气色看起来甚至比从前都还要更好了些。
这会儿听着云舒的话,她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天外天那边的事情不多,我一天过去一两个时辰便差不多了,累不着什么的。
况且小豆包有夫君和奶娘带着,乖得很,我也放心。”
“没想到我这三皇兄从前看着像个浪荡公子哥儿,成婚后倒真成了个好夫君、好父亲。”
云舒回头看了眼跟在后头,正逗着云楚焕玩儿的三皇子,唇角不由也跟着往上翘了一下:
“表姐你果真是个有大福气的!”
“还是多亏了殿下你。”
唐歆华温软的笑容之中,这时也多了几分感慨:
“当初是殿下将我从泥潭里拽了出来,让我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我也不过只是搭了把手而已,若非表姐你自己足够坚韧,能立得起来,又哪里能走得到今日这一步?”
两人说话的工夫,卧房便也到了。
小豆包刚刚才喝过奶,这会儿正醒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滴溜溜地乱转,
被云舒抱起来的时候,那软乎乎的小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极为可爱的笑容。
“这小子还真是看脸啊!”
后头跟进来的三皇子瞧见这一幕,有些吃味地咂了咂嘴:
“之前每次歆华抱他他就笑,我一抱他他就板着个脸,嬷嬷一抱他就哭,我还当是因为亲疏远近呢!
合着这浑小子是觉得他爹我长得不如他娘亲好看?”
“你本来就不如三嫂好看!”
刚刚过来这一路上,又被三皇子旧事重提,狠狠嘲笑了一番的云楚焕听到这话,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你这脸也就是放外头去还能看看,咱们全家就你最丑!”
“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因为父皇孩子生得少,但却一个比一个好看,
偏偏上头那俩比他丑的还自己作死了。
老四……
啧,虽然老四也没他好看,但老四这人除了古板些,别的都还行,他就不在背后蛐蛐人家了。
三皇子骚包地撩了下头发:
“你三哥我还不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你临的那个风是疯癫的疯吗?”
云楚焕嫌弃地撇了下嘴,看不得三皇子这骚里骚气的样儿,
当即就扬着下巴,要和对方打赌:
“你信不信等会儿我抱小豆包的时候,他肯定也会对我笑?”
“就你?”
三皇子冷笑一声,嘲讽技能开启得无比娴熟:
“你自己都是个小屁孩儿,这脸都还没张开呢。
小豆包要是真对你笑了,那估计也是把你当小伙伴了,给你点儿面子。”
“你才小屁孩儿!”
十二岁的小少年正是最不喜欢被人叫成小屁孩的时候,
云楚焕当场就炸毛了:
“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嫉妒你儿子对谁都笑就是对你不笑!”
他气呼呼地转过身,朝着云舒伸出了手:
“五姐姐,快把小豆包给我抱抱,我今日非得要让三皇兄明白,他就是全家最丑不可!”
云舒:“……”
“你小心点儿。”
云舒对这兄弟俩幼稚的争吵内容一阵儿无语。
但好在云楚焕气归气,伸手接孩子时的动作,却还是格外小心翼翼的。
三个月大的婴儿小小软软的一只,真抱在怀里的时候,可跟平日里他拿枕头练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云楚焕紧张兮兮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四目相对,小豆包半点儿也不怕生,小嘴一咧,便又吐着舌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成功得到了小豆包的笑脸相待,云楚焕嘚瑟地用鼻孔瞅了三皇子一眼:
“你儿子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他是挺有眼光的。”
三皇子回了云楚焕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后退开了半步。
云楚焕:“?”
他直觉有些不妙,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上一热,
云楚焕面上嘚瑟的小表情,瞬间崩裂了——
“这小东西故意的吧?!”
凭什么五姐姐刚刚抱了那么半天也没见小豆包尿,他这才刚一接手,这小东西就又搞偷袭了?
难道他长得很像恭桶吗?!!
云楚焕心态都要崩了,一旁三皇子还幸灾乐祸地笑到停不下来。
唐歆华倒是很善解人意地憋住了笑,还立刻把小豆包接到了自己怀里,并让人带云楚焕去更衣,
但这显然也无法安慰到云楚焕严重受伤的内心。
最后还是云舒看他那一脸仿佛被雷劈中的了的崩溃表情,好心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是小豆包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跟花儿似的,所以才想浇浇花呢?”
云楚焕:“???”
神特么浇浇花!
不过像花儿总比像恭桶要强上太多了。
云楚焕一脸憋屈地默认了这种说法,任由三皇子府上的小厮带着自己去了别处更衣。
也是等他离开之后,唐歆华才终于没忍住,拍着小豆包的屁屁笑出了声:
“你怎么就逮着你六叔一个人欺负?”
“啊!啊!”
“好了,知道了,娘亲这就给你换裤子!”
“啊啊啊!”
“你就乐吧,要不是有你太女姑姑发明的地龙,这大冬天的一天换八次裤子,还不得冻哭你?”
“啊啊,啊!”
也不知道唐歆华究竟是怎么听懂小豆包那只有一个发音的神奇婴语的,
母子俩竟还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
云舒满脸新奇地看着唐歆华手法熟练地亲自上手给小豆包换裤子,小豆包也不哭不闹,就咧着个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傻乐,
她忍不住就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家伙软软嫩嫩的脸蛋儿上戳了又戳。
小豆包一点儿也不介意,睁着一双和云舒相似的大眼,咯咯笑个没完。
唐歆华给小豆包换好裤子,注意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都说侄子像姑姑,之前我还没瞧出来,
如今小豆包长开了些,这双眼睛瞧着还真和殿下一模一样。”
“像吗?”
云舒闻言,有些惊奇地举起了小豆包,特意盯着他的眼睛多看了两眼:
“好像还真是有点儿像,你还挺会长嘛!”
云舒笑眯眯地夸了小家伙一句:
“你也知道姑姑长得比你爹好看是不是?”
被挤到旁边“罚站”的三皇子:“……”
不是,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在他儿子跟前争谁长得好看的问题?
明明他这个亲爹也是一表人才的啊!
再度感觉被扎了心的三皇子默默退出了房间,
唐歆华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眸光微闪了一下,
看着云舒很是稀罕地抱着小豆包逗着玩儿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
“殿下看起来也挺喜欢孩子的。”
“长得好看又乖巧可爱的小宝贝谁不喜欢?”
云舒一边逗着小豆包,一边抽空看了唐歆华一眼,了然地笑道:
“表姐是怕我不成亲,没个自己的孩子日后会遗憾,甚至是后悔?”
“倒也不全是。”
唐歆华轻叹了口气:
“若殿下的确是因为自己本身的意愿不愿生子倒也罢了,
可若殿下只是因为这太女的身份,想要全心全意地发展天盛,所以便放弃了个人的幸福,那……”
“表姐莫不是忘了,我当初向父皇讨要婚嫁自由的权利时,可还不是什么太女。”
知道唐歆华的的确确是在为她着想,云舒也不瞒她:
“说句不那么恰当的形容,毛茸茸的小狸奴我也喜欢得紧,可我也没想着要自己生一只啊!
大抵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吧,我的确对结识一个男子,并与之成婚生子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兴趣。
所以表姐大可放心,毕竟我可从来不是什么会委屈自己的人。”
“这倒是。”
想起云舒这些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从来不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主打的就是一个有仇当场就得报,
弄得现在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们现在都没一个敢主动招惹她的,唐歆华就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这份担忧解决了,新的担忧却又随之而来——
“那万一日后朝中大臣们催你怎么办?”
“我不乐意,他们谁还敢强迫我不成?”
云舒挑了下眉,一脸霸气:
“都说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那帮大臣们真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倒打一耙说他们想谋害本宫!”
唐歆华:“……”
难怪朝中大臣们都不敢惹她。
罢了,也是她今日看到殿下那般喜欢小豆包,这才一时想岔了。
殿下向来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想来她的那些担忧,也都有些多余了。
唐歆华没再提起这些事情,
另一边的云楚焕换完衣服后,很快也和三皇子一块儿又回来了。
进门瞧见小豆包在云舒怀里笑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他还不信邪地把小家伙又抱了过去。
好在这回小豆包因为才刚刚尿过一次的缘故,总算是没再继续“浇花儿”了。
在三皇子府上吃了一顿午饭,离开的时候也才刚到未时中。
京城街道上人来人往,许是因为除夕将至的缘故,看起来分外的热闹。
云楚焕一下子就被勾起了玩心:
“五姐姐,难得今日有空,咱们在外头逛逛再回宫吧?”
“现在?”
云舒挑了下眉,想着今日确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去哪儿逛?”
“逛到哪儿是哪儿呗!”
云楚焕眸光四下一扫,很快便锁定了一处——
“五姐姐,那边那个卖糖人的,他那手艺我好像还从没见过,咱们过去看看吧!”
云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在街道另一头看见了一个做糖人的摊子。
而且那摊子前头摆放着的糖人,也不似寻常那边就是扁扁的一张,
反而鼓囊囊的,被吹成了立体的模样。
这样的糖人云舒在现代时见过不少,但在天盛,的确还是第一次见。
云舒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这两年,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好像都多出了不少新的花样。
这些从前宛若NPC一般永远只知道在已有的框架内忙忙碌碌的普通人,也开始学会了创新。
云舒弯了下唇,随云楚焕一块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彼时,摊子前头坐着的老者正在给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孩童绘制马儿,
他从旁边盛着水的碗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管子插到糖画马儿的肚子上,让那孩子对着管子的另一头轻轻吹了口气。
马儿那原本扁扁的,薄得像是张纸一样的肚子立马就变得圆鼓鼓的,
引得周围一帮小孩儿发出惊喜的欢呼声。
旁边路过的小姑娘似是也被这一幕吸引了,那视线就跟黏在了糖画上了一般。
牵着她的老人注意到这一幕,似是犹豫了片刻,很快便下定决心,停下了脚步:
“囡囡喜欢的话,咱们也买一个!”
“真的吗?”
小女孩儿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眸光倏的一下就亮了。
但也只是一瞬,紧跟着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懂事儿地摇了摇头:
“不用啦!爹爹说买糖画的钱都可以拿去买好几斤粮食了,
囡囡要是吃了糖画的画,娘亲爹爹,还有阿爷和弟弟都要挨饿啦。”
“不会的。”
老人似是没想到孙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顶:
“囡囡还记不记得刚才路过茶楼时,听到里头那位说书先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