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父皇他居然开挂by霖小墨
霖小墨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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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竟是能达到一千五百斤?”
云舒:“……”
这是真“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田大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往大胆了猜啊!
谁家大胆才大个三百斤的?
云舒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轻声叹息道:
“罢了,照田大人这个猜测法儿,只怕本宫就算是直接告诉你真实的亩产量了,田大人也还是不会相信。
诸位还是继续再往前走走,去亲眼一观吧!”
“殿下的意思是一千五百斤都不止?”
全然没有听出云舒话里对他“不够大胆”的嫌弃,
田大人这会儿一心就只有那惊人的亩产量,
他紧跟在云舒身后,不屈不挠地接着猜:
“难不成是一千八百斤?”
“那……两千斤?!”
“总不可能是两千三百斤吧?”
“殿下,这边又是什么?”
就在田大人抠抠搜搜老半天,好不容才把自己的猜测提升到了两千五的时候,
后头又有官员撩开了一个暖棚的门帘——
“这里头怎么没有玉米杆?”
“这里啊……”
云舒探头过去瞅了一眼:
“这边之前大概是种土豆的,不过现在也已经收完了,
本宫记得土豆今年的亩产量好像已经达到两千斤了。”
两千!!
田大人差点儿又要尖叫出声了,
好在云舒这回已经有了防备,直接赶在他开口之前,先把话截断了:
“确实是两千没错,三年前的时候是一千,不过这两年本宫盯着皇庄这边把肥料什么的都稍微又改进了一下,
所以今年才第一次突破了两千。”
“当然。”
云舒微笑:
“本宫现在要带你们去看的,亩产量比这个还要高。”
“……”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清晰的咽口水声。
云舒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转过身,优哉游哉地继续想往前走,衣袖却被人拽住了——
是云楚焕。
这小子就是个土豆脑袋,因为这两年甚少给他吃土豆的缘故,他早就已经馋得不行了。
只不过是知道那土豆十分精贵,这几年正在不断育种的阶段,所以才忍着没闹腾。
现在骤然知晓土豆居然能够亩产两千斤,他顿时就忍不住了:
“五姐姐,亩产两千斤的东西,每年给我吃一百斤不过分吧?”
云舒:“……”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百斤,
平均三四天吃一斤,确实不过分。
但她就怕他吃着吃着哪天一不留神儿就把自己给吃成小土豆了。
要知道,原书里这小子长大之后别的不说,能当男主,他外形条件肯定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要是从现在开始顿顿炸薯条……啧!
没好气地抬手在他脑门儿弹了一下,云舒无奈:
“能不能每年一百斤你问父皇去,
我只能承诺你等会儿在这边逛完之后,不仅仅只是土豆,包括玉米、红薯西红柿这些,你也都能敞开了吃。”
“真的?”
云楚焕眸光一亮。
“真的,”
云舒抬了抬自己被他扯住的衣袖:
“所以如果你想要早点儿吃到的话……”
“我们走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赶紧走!”
云楚焕秒懂了她的意思,连忙放开她的衣袖,积极地催促道:
“咱们早点儿看完早点儿吃饭!”
有了云楚焕的催促,再加上玉米和土豆地这帮大臣们也都已经见到了,
后头这一路上众人总算是没再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种植红薯的地方。
庄子上的农人正在勤勤恳恳地挖着地里的红薯,身边硕大的竹筐里,早已堆满了新鲜出土的“泥疙瘩”。
宣武帝虽说早已从云舒这边知晓了红薯的存在,前两年的时候甚至还尝过这红薯的味道,
但真要说亲眼看见红薯被从地里挖出来的模样,他的的确确也同样还是第一次。
不甚在意地免了转身过来给他行礼的农人们,
宣武帝亲自走上前去,弯腰拿起一个红薯在手里掂了掂:
“这东西,今年产量如何?”
“回,回陛下!”
第一次面对面地和皇帝说话,那农人看上去紧张极了,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难掩他面上激动的神色:
“今年有太女殿下帮着改进的新化肥,红,红薯的亩产量已经达到了五千斤!”
“五千?!”
这个数字一出来,别说此前毫不知情的田大人等人了,
就连宣武帝都难得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你确定没说错?还是说只有那一亩地是例外,其它地方的亩产量其实并没有这么多?”
“回陛下,应,应该不是意外!”
农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差不多收完七八亩的红薯了,产量基本上都在五千斤左右,
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小的可以再叫些人过来,当着您的面把这边的红薯全部收完了之后再称给您看!”
“五千斤……”
刚刚猜了一路也才堪堪猜到两千五的田大人打从听到农人报出的这个数字起,整个人就晕乎乎的,
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自己手里也捧起一个红薯了,哆嗦的唇瓣默念着“五千斤”这三个字儿,两行热泪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来,
偏偏他的表情却还是激动到扭曲地笑着的:
“哈哈哈哈哈……亩产五千斤!
这不是天佑我天盛是什么?
这是我天盛之福,万民之福啊哈哈哈哈哈哈!”
云舒:“……”
不会吧?
这就高兴疯啦?
那等会儿看到西红柿他不得激动到直接厥过去?
不行,还是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这田大人人还行,可不能因为这种大好事儿真高兴疯了。
云舒单手虚握成拳,掩唇轻咳了一声,话虽然是对着宣武帝说的,
但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其实也还好吧,原本儿臣预估的是亩产六千斤来着,看这样子,后面还有继续改进的空间。”
本来就已经激动到脑子发晕的田大人听到六千斤这个数字,
当场双膝一软,竟是直接跪倒了下去!

“这不是还没成呢吗?”
“即便成不了,单就如今这五千斤的亩产量,也已是足可以令天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神物了!”
田大人老泪纵横:
“老臣祖上是泥腿子出身,老臣的父亲幼年时,曾亲身经历过饥荒时期。
那时候,就连草根、树皮都已经被人啃完了,曾祖母为了把最后一点儿吃食让给孩子们,也活生生的饿死了。
到了最困难的时候,祖父他们差点儿就动了想要把老臣的姑母交换给人家,与另一家人易子而食的念头!
幸好……幸好那时候朝廷的赈灾粮终于到了。
虽然每个人每天最多也就只能分得一碗清澈见底的稀粥,但到底是有吃的了。
可老臣的姑母却还是没能活下来。
她在前一夜里,因为无意间得知了祖父他们的念头,吓得连夜逃出了家里,
结果没走出多远,就被一群饿到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流民给……”
他说着,猛地哽咽了一下:
“老臣的父亲当时年纪还小,骤然从祖母的哭声中得知此事,一下子就吓病了。
祖父他们为了能让老臣的父亲活下来,每日领到赈灾的稀粥后,基本上全都喂给老臣的父亲。
到最后,祖父祖母他们全都饿死了,只有老臣的父亲侥幸活了下来,还被一个有善心的老员外捡了回去,给那员外的孙儿做了书童。
也是老臣的父亲运气好,陪着员外家的小少爷去书院念书时,被书院的夫子发现他有念书的天赋。
那老员外知晓后,抱着结个善缘的念头,让老臣的父亲也正儿八经地念上了书。
老臣的父亲深知机会来之不易,念起书来比谁都刻苦,
只是出身寻常之人走起仕途来本就比世家贵族子弟更要艰难几分,
再加上天资也确实有限,老臣的父亲终其一生,也仅仅只是在地方上做到了六品知州。
臣幼时便时常听父亲说起,他毕生的心愿,便是天下再无饥荒。
只可惜他没能办到,于是在老臣得以入仕的那年,他又将这份希望延续到了老臣身上。
怎奈何,老臣也同样没有那样的本事……”
“老臣本以为,若干年后,老臣必将是要无颜下去面对老臣的父亲了。
可没想到……没想到有生之年,老臣竟还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田大人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泪,
原本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导致膝盖一软才跪了下来的动作,经他一番调整,最后倒真是正儿八经地对着云舒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老臣代天下黎民百姓,谢过殿下拯救万民之恩!”
“……”
不是,她父皇可还在这儿呢,
就算父皇再怎么不猜忌她,这么当面儿开大也不太好吧?
哪个皇帝会喜欢自己的储君声望比皇帝本人还高啊!
云舒下意识地瞥了宣武帝一眼,却见后者面上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还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与自豪。
云舒:“……”
好吧,论心胸开阔格局大还得是她父皇。
由此可见当年的废太子是真废啊!
一手天胡的好牌,愣是打成了米田共。
云舒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吐槽的,手上动作倒也分毫不慢,赶紧就把田大人掺了起来:
“田大人现在就把这气氛直接拉满了,等会儿去到西红柿那边,情绪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厉害了,到时候岂不尴尬?”
田大人:“?”
宣武帝:“???”
不是,气氛都给你烘托到这儿了,你说点儿让人动容的煽情话怎么了?
就非得搞点儿破坏吗?
一时间,就连云楚焕都差点儿要为之动容了的情绪一下子就哽住了。
好在田大人很快便又意识到了云舒方才那话里透出的意思——
“殿下刚才说这话……莫非那西红柿的亩产量,还能比红薯更高?”
“确实是要高点儿。”
想着大家一次性震惊完也挺好,省得等会儿还来情景重现一回,
云舒乐呵呵地随口道:
“也就一万斤的样子吧!”
刚刚才站起来的田大人,又一次腿软地跪坐回去了:
“夺,夺少?”
云舒:“……”
带着一群人去到西红柿的种植地,毫不意外地看着他们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在地里东摸摸,西瞅瞅,
云舒十分贴心地给出了建议:
“你们摘下来后直接吃一个尝尝味道其实也是没问题的。”
“直接吃?”
有大臣诧异地端详起了手里的西红柿:
“臣还以为这也是某种粮食作物,原来它竟是水果吗?”
“当水果吃也行,做菜吃也行,看你们自己喜欢。”
云舒点点头,随口解释道:
“只不过本宫之前吩咐厨房那边做的全是熟菜,诸位大人若想品尝生吃的味道,在这边会比较方便。”
“好吃!”
云舒这边还在跟人说着话的工夫,一旁云楚焕便已然毫不犹豫地摘下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在衣袖上随意蹭了两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下了一大口。
酸甜适中的西红柿汁水瞬间在他的口腔里爆开,
云楚焕当即便竖起了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赞道:
“太好吃惹!就是,就是水有点儿多……”
猝不及防流了他一手的,就连他胸口的衣服上,都沾了不少。
云楚焕有些懊恼地蹭了蹭衣服,
旁边见到这一幕的大臣们却是更加高兴了——
“只此一物,既能填肚子又能解口渴,妙啊!简直太妙了!”
有了云楚焕带头示范,后面这些大臣们果然也都纷纷摘了个西红柿品尝起来,
有少部分虽动作比云楚焕小心了许多,却仍旧没能完全避免被汁水溅到身上的,面上也分毫未见不虞之色,
仍是满面笑容地赞不绝口道:
“亩产量这么高的东西,便是难吃些也无妨。
偏偏它吃起来竟还如此爽口,若非今日亲眼一见,老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我天盛百姓,可真是有福了!”

听这帮大臣们花式吹彩虹屁又花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云舒他们终于从田间折返回去的时候,厨房那边正好也把云舒之前吩咐的那些菜品都做好了。
各种各样土豆做成的菜品自是不必说,就连玉米、红薯这些也都被她玩出了花儿,
什么粉条面饼红薯干儿,全都被拿了出来,
直把一群人吃得都还是偷偷松腰带了,她才笑吟吟地开了口:
“诸位可知,这些粮食都已经被带回天盛三四年的时间了,为何父皇与本宫直到今日,才忽然把诸位带到这里来?”
“如此高产的粮食,对天盛的益处自是不必多说。
想来是因为之前产量不高,殿下还在努力提高它们的亩产量,担心这个过程中若是走漏了消息,会有不愿看到咱们变得更加强盛的他国密探来故意破坏,陛下与殿下才决意要先保密的?”
接话那大臣说完自己的推测后,还不忘再拍一波彩虹屁作为收尾:
“陛下圣明!太女殿下英明!”
“崔大人也挺聪明的。”
云舒挑了下眉:
“崔大人说得不错,但除此之外,父皇与本宫决定在今日带诸位大人们一道来此,最主要的还是因为,
今年丰收之后,这些新农作物的粮种,才总算是都培育得差不多,可以分发给天盛百姓了。”
“也就是说,明年春天,百姓们便都能播种这样高产的粮食了?”
田大人闻言忍不住惊呼一声:
“那岂不是从明年起,咱们天盛的老百姓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差不多吧,不过真正要说百姓们家中的新粮丰收那可能还得等到后年。”
云舒笑着解释了一句:
“毕竟我们现有的种子,也只够给每家分到一点点,还得等他们自己再种一年才行。”
“那也很好了!”
田大人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看着情绪似乎又有些上涌了,他及时止住了话头,
偏过头去用衣袖压了压湿润的眼角,随后又咧嘴重复了一遍:
“也很好了!”
“是挺好的。”
云舒笑吟吟地附和了一句,而后终于说出了她今天弄这么一出的目的——
“不过朝廷免费给百姓们分发粮种,本是为了给百姓们发福利。
万一有人想要从中获利,通过各种手段把粮种都捞到自己手里,
而本该得到那些粮种的百姓们却什么也拿不到,那可就有违朝廷的初衷了。
所以……本宫想赶在开春之前,重新统计整理一下各家各户的田地拥有情况,
之后再以这最新统计的结果为准,按一亩地一份粮种的量,把那些粮种都分发下去,
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太女殿下考虑得甚是周到,就该如此来办!”
云舒的话在情在理,甚至……对他们还有些好处,这帮大臣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从庄子上回去之后,好些出身世家贵族的大臣更是第一时间里就给自家族人递了信去——
虽然像他们这样有功名有官身的人根本不必缴纳农税,
但因为前几年陛下想要抑制土地兼并,并鼓励开发荒地,
尤其当时还是公主的太女殿下为此还捣鼓出了不少利于荒地开发的东西与政策,
所以他们底下的人这几年里也同样开了不少荒地出来……
当然,从百姓们手中夺来的土地也依旧不少。
而这部分的田地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此前都是没有进行上报登记的。
可如今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便是再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要发新粮种,他们要想拿到更多,获取更大的利益,
自然就要把那部分田地拿出来登记了。
不仅仅只是他们,
随着第二日天盛周报上加急印出的关于朝廷明年开春即将按田地免费发放高产新粮种的消息传开之后,
天盛各地那些富商、地主们也都在一通合计之后,纷纷把自家原本为了避税而藏起来的那些田地全部都上报登记了。
唯一这个时间段里还能闲得下来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些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手段和途径来弄虚作假,所有田地早早就登记在册了的普通百姓们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闲着,他们还能聊天儿八卦——
“听说了吗?昨天城西那个刘老爷他们家,去衙门新登记了七十多亩地呢!
我的老天!七十多亩地!我做梦都不敢想有这么多地会是啥样儿!”
“这些个老爷们究竟有多少钱,咱们是想象不到的。
不过好在咱们有陛下和太女殿下,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喽!
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能有亩产万斤的良种!
你说真要是有这样的好东西,前头那千百年里,老祖宗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太女殿下那本事能是一般人有的吗?
不是早就有传言说,太女殿下乃是天神下凡,专门救苦救难,帮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
老祖宗们跟天神那是能比的吗?”
“就是!你且放心吧!
若那粮种是假的,这些老爷们为何要上赶着把所有田地全部登记了?
那不是傻子吗?”
“我也没说那是假的啊!我这不是太震惊,太高兴了吗?
听说那些新粮食不仅高产,而且还都特别好吃呢!”
重新统计田地的事儿,一直持续到了年底。
饶是宣武帝早就知道未登记田地这种东西肯定存在,而且数量估计还不算少,
可待他真正看到最后整理上来的新登记数量后,也还是气得又在御书房里把龙案拍得震天响:
“这帮混账东西!难怪朕的国库早年总是那么穷!
一个两个的藏了这么多田地不上税,国库自然没钱!
他们竟还好意思说这些都是这两年才开出的荒地……
真是把朕当成傻子了不成?
他们这分明就是知道法不责众,这么干的人实在太多了,朕根本不可能全都把他们给处置了!”

第386章:太女殿下平时可不会这样!
“父皇息怒,您自己都说了,法不责众,您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全都处置了,
这种情况下您还发这么大火,除了能气着您自己,别的什么用都没有啊!”
云舒的安慰总是耿直而又朴实无华的:
“咱就往好了想,总归这回重新登记之后,就要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制度了。
这些人往后该交多少交多少,也没得逃了。
尤其是那些世家贵族,享受着您给的优厚待遇,占了那么多的田地,竟还要违背您的意愿做下欺压百姓之事。
此番得知朝廷要发新粮种,又迫不及待地想多得些好处,
咱们这回就让他们好好体验一番,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贪小便宜吃大亏!”
“……”
安慰得很好,建议下次直接省略前面那段。
被云舒这么一打岔,宣武帝的火气倒也勉强压下去了些,
只是说起话来,却还是咬牙切齿的:
“依朕对这些世家贵族的了解来看,他们是不会满足于现况的。
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后面他们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继续尽可能多的压榨百姓,将百姓们的田地抢到自己手中。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等开年之后,你第一时间……”
“父皇,不用等到开年之后。”
云舒笑眯眯地摸出了一本儿奏折:
“除夕不是在后天吗?
明日还有今年的最后一次早朝,正好把这政策给定下来,就当是送给百姓们的一份新年大礼了。”
“你都已经写好了?”
宣武帝接过她的折子,还有些诧异:
“你早知年前的新田登记,会在今日结束?”
“儿臣又不是神棍,哪儿预知得了这么准啊!”
云舒无奈地耸了下肩:
“儿臣只是觉得,除夕这段时间,许多百姓也同样可以不必上工。
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干活挣钱,也就这几日能稍稍放松一下,
这种情况下,其实是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坑骗,闹出事端的。
那些想要把百姓们手中田地坑到手的人,最好下手的时间段也是这一阵儿。
所以不管新田登记到今日能不能结束,儿臣都打算和您商量商量,明日早朝上便将这事儿给定了。”
“你倒是考虑周全。”
宣武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明日就看你的了。”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
推行新制之事,云舒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想过了无数遍,
只是从前条件达不到,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动作。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时机终于成熟了,
无论如何,她也一定会把事情办成!
翌日上午,因着是除夕前最后一天的早朝,
往年这种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没有什么要紧事儿可以商量了,来了也就是走个过场,随便说两句,便可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了。
因此往日里那些个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严肃的大臣们,今日面上也难得带了几分轻松闲适的笑意。
云舒慢慢悠悠地从外头走进去,沿路专找那些族中新田登记格外多的大臣们打招呼:
“钱大人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啊!”
“看邓大人今日这精神头,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儿啊?”
“孙大人早啊,这么开心,什么好事儿说给本宫也听听?”
被她打过招呼的大臣们:“……”
“太女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最早被招呼的钱大人望着云舒慢慢儿走远的背影,莫名感觉后背一凉:
“殿下平时可不这样!这怎么突然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她刚入朝那会儿,让人怪瘆得慌的!”
“乱说!”
同样被打过招呼的邓大人绷着一张脸,也不知究竟是在反驳钱大人,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就不能是因为马上要除夕了,殿下心情好吗?
这都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早朝了,能有什么大事儿?”
“就是!”
孙大人也跟着压低声音附和道:
“而且现在这情况和当初能一样吗?
那时候殿下以女子之身初入朝堂,满朝文武几乎一个支持她的都没有,
咱们这些人的立场也与她不同,这种情况下,她来打招呼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甚至可以说是点谁谁倒霉。
可现如今这境况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咱们跟殿下之间又没有什么龃龉……况且刚刚就这么一路走过去,殿下都和多少人打过招呼了?
钱大人莫不是以为,殿下今日要在早朝上,把咱们这些人全都给办了?”
“可是……”
钱大人当然也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
“你们难道没发现,殿下方才这一路招呼过去的,全都是这两个月里族中新田登记特别多的官员吗?”
“……”
出身于世家贵族,又能在朝中爬到他们如今这个地位的,消息灵通些也实属正常。
最近这段时间朝中诸位同僚们族中大概都登记了多少新田,其他人或许不知,但邓大人他们心里却都是有数的。
钱大人这直中要害的一个挑明,让邓大人和孙大人都狠狠地沉默了一把,
好一会儿,邓大人才又语气艰涩地道:
“兴许……陛下和殿下的确是因为此事有些不高兴了,
但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普遍,他们也不能真把咱都给处置了,所以才这么口头上阴阳怪气一下?”
钱大人灵魂反问:“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是别人啊!
那可是太女殿下!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太女殿下吃闷亏吃到只能口头上阴阳怪气一下的?
邓大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并且他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一直到宣武帝都来了,他也没再开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前头云舒的背影。
甚至当云舒站出来说她有禀奏的时候,
邓大人竟还诡异地松了口气,生出了一种“果真如此,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只会阴阳怪气两句”的念头。
不过事儿应该也不至于特别严重,毕竟他们这么多人,还都是朝廷重臣,
充其量……也就是让他们过不好这个年吧?

邓大人还在兀自思索着云舒这位太女殿下究竟能怎么收拾他们,
就听见前头云舒清亮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大殿——
“……所以,儿臣以为,应当取消现有的丁税,不再按人头收取税赋,而是按照土地面积、肥沃程度等来进行征税。
地多者多纳税,地少者少纳税,无地者不纳税。
除此之外,地方官吏在征收税钱时以耗损为由多征的银钱,也可改为由中央统一征收税赋,并制度养廉银,以打击地方官吏任意摊派的行为。
这样不仅可以减少百姓们的负担,更可以降低百姓们为了能够少交丁税,生下孩子后随意抛弃甚至是溺毙的行为,促进天盛的人口增长!”
竟然不是要收拾他们,而是想给百姓们变相的减免税赋,顺带着整治一下地方上官员贪污的问题?
邓大人愣了一下,和钱大人他们几个对视一眼后,果断往外迈出了一步:
“臣附议!陛下,臣以为,如今国库充盈,即便减免百姓的部分税收,也不会造成财政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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