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by宋曼南
宋曼南  发于:2024年12月12日

关灯
护眼

意识到暴露了,他迅速对牛平道:“你和大成带着?人赶紧往山里跑,我去拖延些时间。”
魏子骞说完转身?就快步往草棚子的门口走去。
此时屋内的工人们都被外?面呼呼喝喝的声?音吵醒了,牛平高声?道:“兄弟们,这是吃人的狼窝,他们要杀了我们,赶紧跑!”
一时间,低矮逼仄的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穿鞋的,套裤子的,大声?嚷嚷的,到处乱窜问发?生何事的。
还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得哇哇直叫唤。
人挤人,你撞我,我撞你,混乱拥挤得犹如屠宰场。

魏子骞还未走到门边, 草帘子做的门直接被人暴力撕了下来。
两名打手一手提着大刀,一手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都给老子闭嘴!”
“谁敢再动一下,老子砍死他!”
两人?手中的火把?让原本黑漆漆的草棚子亮堂了一二。
有?了光线, 工人?们听见?这喊打喊杀的话,更加慌张, 全都想涌出去。
打手见?场面混乱,镇压不住场子, 握着大刀就要向最?近的一人?砍去。
见?见?血,这些贱皮子才会消停。
又宽又重的大刀劈下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皮开血溅。
反而‘哐当’一声, 刀柄落了地。
手腕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踢得发麻, 已经无法抬起来了。
两个打手被突然冲出来的那个黑影唬了一跳。
没想到这群羊羔子里面还有?一个硬茬子。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了他们同伴的贼子。
若不是有?人?起夜,发现了不对劲,现下他们还不知道有?贼子闯了进来。
“抓住他!”
“快,抓住他!”
不把?这个贼人?抓起来, 待他把?这里的事?捅出去, 后果将不堪设想。
到时候恐怕他们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两人?想上前一齐擒获住他。
谁知那个贼人?身形如鬼影般的一下子就从眼前晃了出去。
“你在这看着这群杂碎, 我?带着老三他们去追!”
其中一名大汉提着大刀就追了上去。
冲着赶来的人?大喊道:“这边,贼子往那边跑了。”
“老三,刀疤,带着人?跟我?追!”
十几个人?听着这喊声,当即转了脚步就跟了上去。
魏子骞在一片火光中,东奔西闪, 无处遁形。
四处都是拿着砍刀的打手, 对他死命的围追堵截。
他反其道而行之,左弯右拐地往他们的老巢那边跑。
在离木屋三丈远时, 弯腰抄起地上散落的一根火把?,奋力往敞开的木门里一甩。
火把?飞进了其中一间木屋里,点燃了床铺上的被褥,瞬间窜起了明黄的火焰。
为深沉的夜色又增添了一丝明辉。
魏子骞被迅速喷薄起来的火光照亮了半张脸。
妖冶,精致,雌雄难辨,明暗交错,绚丽如火山边开出的摄魂花。
他回头望了一眼草棚子,见?那些人?还不算太蠢笨,几十个人?齐齐冲破了桎梏,争先恐后地分?散了往黑漆漆的林子里跑。
此时令人?毛骨悚然的未知密林反而成?了他们的保护色。
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蛰伏在夜幕中的野兽,人?一旦跑进去,如兔子般不见?了踪影。
魏子骞为了给他们多争取些时间,点燃了好几个屋子。
这举动无疑是让围追他的一干打手们更加恨得眼睛冒血。
其中一个小个子见?这贼人?身形灵敏,不断地见?缝插针。
十几个人?不断缩小包围圈,就是逮不住他。
他眼睛里冒出一丝凶光,与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这些人?一起走南闯北,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自然是有?些默契的。
那人?立刻懂了,脚步一转,悄然去了另一个方?向。
魏子骞见?那些人?都跑得没影了,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也想着法儿的往山林里撤退。
“这贼子想跑!”
“跑?老子不逮住他挑断脚筋算我?在道上白混!”
“快些,那边人?他妈的都跑光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从哪儿钻出来这么一个杀贼!”
魏子骞不管周围的混乱和污言秽语的咒骂,他目光沉冷,精神集中观察着各处脱身之地。
忽然,从他右前方?猛地蹿出了一个打手,大刀高举,兴奋地朝他砍过来。
魏子骞已经躲闪不及,险险侧了身子,原本砍向脖子处的刀,砍在了手臂处。
刀入肉的刺喇声很明显,血水飞溅,瞬间浸湿了衣衫。
右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魏子骞昏沉了一瞬。
“哈哈哈......”
“砍中了,砍中了!”
“看这小子还能?跑不!”
“跑啊,你不是挺会跑的吗?”
“还敢烧我?们的屋子,谁给你吃的豹子胆?”
“老子不把?你剁成?八块喂狗,我?就不是道上的刀疤!”
魏子骞咬着牙,见?暂时走不掉了,只?好与围上来的众人?缠斗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几人?都没把?人?拿下。
“哟呵,还有?两下子啊。”
“老三,你去,与他过过招。”
“看他还有?多大的能?耐。”
“老三上了老四去,耗不死他个狗贼。”
十几个人?收了手,纷纷停下来围观看戏。
就这么一个娘们儿唧唧的粉郎,还受了伤,何至于让他们如此人?仰马翻的?
他们得玩,玩死这个捅了篓子的贼子,也好向大人?交差。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打手站了出来,黝黑的皮肤,鼓鼓的肌肉,肉眼可见?的力量型人?物。
他把?刀横在脖子上,看着魏子骞,咧着嘴嘿嘿直笑。
魏子骞趁他们说话的空挡歇了几口气。
他手臂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痛得已经麻木,完全使?不上劲儿。
黑湛湛的眸子环顾了一圈,那些人?密不透风的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人?人?举着火把?,像是筑起了一个火墙。
将他困在里面,别说他,恐怕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那个叫老三的人?已经向他发起了攻击。
魏子骞别无选择,眸子反射出越来越近的刀光寒芒,只?得左右防守。
他一边闪躲,一边寻找突破口。
眼看络腮胡步步紧逼,他正要反击,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魏子骞背脊一凉,在火光下,余光瞥见?了投射在地面的一个人?影向他挥起了大刀,即将从后背把?他劈成?两半。
速度之快,力道长大,带起来的劲风仿佛要把?他整个人?从腰部斩杀。
魏子骞心知,这一下他是无论如何也闪避不及了。
前后夹击中,短短的几个呼吸,魏子骞脑海里闪过了几个画面。
母亲,巧儿......
还有?那个趴在草堆里说不怕的女?人?。
地上高扬起的刀锋黑影距离他的影子越缩越短,眨眼间就要斩断他拉长的人?影。
人?人?都高声调笑了起来,以为转瞬就能?看见?令人?兴奋地血腥场面。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变故突生。
围拢了一圈看戏的打手外,陡然横生出一根长长的,熊熊燃烧的木棍子。
木棍一端是明亮的火焰,另一端是一双黑乎乎脏兮兮的手。
那双手死死握住木棍,横扫一圈,使?出生平所有?的力气左右来回划拉。
火焰所过之处,无一人?幸免,后背都被点燃了。
一时间尖叫声,痛喊声此起彼伏。
被火烧到人?都跳着脚,打着滚的灭身上的火。
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顿时松散开来,像是为魏子骞开了一扇生还之门。
背后的那柄斩断腰身的大刀最?终没能?落下,因为拿刀的人?正扭曲着身体,痛呼着奋力拍打烧在自身的火。
厚重的大刀哐当落了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被主人?遗弃在冰冷之地。
在一片嘈杂的惨叫咒骂声中,魏子骞依稀听见?了远处一个细软的声音。
是女?子的声音。
在叫他的名字。
纷乱中,他分?辨出,她是在喊——
“魏子骞,快跑!”
魏子骞眼睫颤了颤,飘散在夜风里不甚明晰的喊声,落在耳里,却如一把?重锤,重重砸在心窝之上。
震得他整个人?僵硬如山石。
魏子骞不敢相信,这道声音是本应该在山林子躲着的姑娘发出来的。
他抬眼望去,撞入眼帘的画面冲击得他永生难忘。
只?见?那一片混乱,星火点点的远处,站着一个头发散乱,衣物脏污破烂的女?子。
她脸上沾着黑灰,盖住了白皙的肌肤,唯独一双眼睛,依旧灿若桃花。
在火树银花里,一眼就让人?辨认出是她。
那个平日里娇娇懒懒的姑娘,此时就如一个横扫战场的女?将军。
双手握着一柄火焰长枪,气势恢宏的挥舞向敌人?。
她完全不惜力气,又长又直的木棍被她握在手里,来回划动着抡圆了,甩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顶端燃烧的炽烈明火,被风带起了丝带的形状,飘荡在黑夜里。
魏子骞的眸底蓦地红了,赤瞳滚烫,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身体比脑子快的敏捷翻身一滚,滚出了原本困住他的火墙包围圈。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万千思绪不过一瞬。
他没去看周围打滚扑火的人?,目光直直望着女?子的方?向,起身就飞奔往那姑娘身边跑。
那些站得远的打手没有?遭受到攻击,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有?的帮着同伴灭火,有?的一身煞气拿着刀,愤怒地要把?放火的罪魁祸首乱刀砍死。
魏子骞跑得比以往的人?生都快,比他们先一步到了姑娘身边。
一把?拉住她的手,接过那根木棍往身后一甩,听着随之而来的哀嚎声,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往山里跑去。
他的手握着她的,握在掌心,能?清楚感?受到那双柔软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魏子骞的喉间发疼发涩,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带着她拼命地往黑暗的山林里跑。
叶惜儿累得不轻,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双腿却还得不断地往前跑。
她原本在林子里等着魏子骞回来,等得心里又慌又怕。
结果没想到等着等着,那边突然有?了动静,还亮起了火光,一片乱糟糟的。
叶惜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肯定是出了事?。
她站起来观察了一阵,发现有?好多人?都往山里跑了。
叶惜儿心下又惊又喜,看着这些人?都逃了出去,说明魏子骞的目的达到了。
可她左等右等,那些人?都跑得没影了,魏子骞都还没有?回来。
叶惜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望着火光冲天的方?向,猜测着那男人?是不是出事?了?
她捏着拳头,咬了咬牙,没有?犹豫,头铁地就冲了下去。
林子里黑的不能?视物,她跑得跌跌撞撞,一路上荆棘密布,不知道跌了几次跤。
摔得全身破烂,尤其是被那些带刺的植物刺地皮肤又痛又痒。
摔了又爬起来继续冲,她认不清方?向,只?知道看准湖边火光的方?向前进。
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接近盐湖时,整个人?都狼狈地不能?看了。
她没贸然上前,而是躲在暗处细细分?辨了一阵。
这一观察,就发现了那群打手正追着魏子骞砍。
十几个人?对一个人?,无疑要落下风。
叶惜儿看得眼睛都红了,急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不行,她一定得想个法子帮帮他!
不能?让那群畜生砍死魏子骞。
她必须得救他!
叶惜儿那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魏子骞死在这里。
她那个从来都简单大条的脑子此刻疯狂的转动,绞尽脑汁想对策,最?终把?眼睛瞄向了燃烧得正猛烈的那一整排木屋。
火,这里唯一能?用到的工具就是火。
火的杀伤力是巨大的,没有?人?不怕火。
她要让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在燎原烈火里灭亡!
两人?脱离了那片染红半边天的火海,在昏黑阴森的密林里逃亡。
后面的打手们穷追不舍。
叶惜儿伤了他们这么多人?,那些人?已然处在癫狂状态。
在两人?身后咬得死死的,越追越近,像是发狂的野兽,势必要把?猎物拿下。
叶惜儿体力耗尽,几乎是被魏子骞拖着跑。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跑出这个深山了。
不是被那群人?追上砍死,就是把?腿跑得断死在这里。
肺里的空气挤压地一丝不剩,生理性的疼痛起来。
她吊着一口气,出气多进气少,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魏....我?...我?....不......”
她想说她不行了,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叶惜儿在想,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从前在体育课上偷的懒。
在今时今日以这样的方?式全部奉还给她。
魏子骞感?受到女?人?的脚步渐慢,手里的拉拽感?加大,他知道她或许没力气了。
索性双手一捞,把?她捞到了背上,在林间穿梭的速度丝毫不减。
魏子骞的方?向感?很强,他一路沿着来时的路狂奔。
时而还抄个近道,拉大与后面打手们的距离。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月明星稀。
高挂的月亮如一盏玉轮冰盘,月华流转,莹莹月光却丝毫照不进起伏的山脉间。
高耸的树木与横斜的枝丫像是蛰伏在浓墨黑夜里的巨怪,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压抑感?,让人?憋闷窒息。
叶惜儿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几缕飞散的发丝湿沁沁贴在颊边,濡湿又难受。
凉飕飕的阴风时不时嚎叫两声,令人?遐想颤栗。
她灵魂出窍般趴在魏子骞的背上,半死不活的喘着气。
那男人?犹如生长在深山里的孤狼,驮着她越过一个个巨怪,不知疲倦地带她到有?月光的地方?。
在叶惜儿昏昏沉沉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匹马上。
“叶惜儿,坐好,我?们找到马了。”
魏子骞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努力睁开一丝沉重的眼皮,望到了头顶的月亮。
原来他们是回到了最?初上山的起点。
这里被他们拴住马儿还在。
魏子骞把?她放好,自己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叶惜儿松了口气,骑马速度更快,那些人?应该追不上他们了吧。
可还没等她放心多久,空寂的月色下,一阵急速又杂乱的马蹄声从他们后方?传来。
叶惜儿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死亡之声,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些人?又追上来了?
他们怎么会有?马的?
她刚想回头与魏子骞说那群人?在他们后面,听马蹄声,距离也不远。
可她的头才将将往后偏了一点,嘴唇还没动,就听到男人?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只?一瞬就被掩盖在震动的马蹄声中。
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到身后人?的重量突然向她重重压来。
撞击得她后背生疼。
男人?的脑袋垂在她的肩膀处,离得很近很近。
叶惜儿偏着的脸颊能?直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鼻尖隐隐萦绕着一丝血腥气。
“魏子骞,魏子骞......”
“你怎么了?”
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声音颤抖着喊他。
她听见?了利箭凌厉的破空声,听见?了利箭刺进血肉的刺耳声,听见?了后方?马蹄声都压不住的吹口哨大笑欢呼声。
叶惜儿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一直叫他的名字。
可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回应。
只?有?那双拉着缰绳的手仍旧控着马飞速往前奔。
叶惜儿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像那日掉进冬日的湖底般,整个人?都冻得发抖。
“魏子骞,你说话!我?害怕!”
她的眼泪飞了出来,被烈风吹散,七零八落。
良久良久,叶惜儿终于听到了男人?沙哑微弱的声音呢喃在耳边。
“叶惜儿,若这次......能?活下来......”
“......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她在以往的人生里,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连大?学选的专业,也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刚好沉迷电视剧, 为了能在看剧时听懂男女主在说什么。
为了更好的体验里面的唯美氛围感。
全家人都不赞同她的这个潦草的举动。
叶尘飞甚至骂她脑子被驴踢了。
选个打铁的专业学学,也比去学那劳什子韩语有用。
或许是她从小太容易得到?, 家里人对她又没有任何要求。
她没有自己的梦想,没有自己的目标。
看?似无欲无求什么都有, 实则活在家人为她打造的金刚泡泡里。
她长在泡泡里,看?不到?人世间最真实的样子, 摸不到?土地最真切的温度。
就连对爱情的认知?, 也以为只有像电视剧里的那样荡气回肠, 轰轰烈烈,才算是真正的绝美爱情。
所以在她的想象中,她以后的爱情,一定也得是以大?场面,大?轰动开场。
一开始就得盛大?起来, 才有个吉利的前兆, 才能够显示爱情的伟大?郑重。
叶惜儿的身边, 她看?到?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要不就是圈子里的二代三代们花式泡妞。
要不是就是利益结合。
还有她身边那几?个奇葩姐妹。
一个长达十?几?年死?死?咬着她的竹马,死?心塌地。
一个封心绝爱从不恋爱,打算年纪一到?,就买个种子生娃。
一个到?处招蜂引蝶,情人一个接着一个换。
一个水泥灌心, 天生没有感情细胞, 看?不懂情爱。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给她提供一点儿恋爱观的参考。
没想到?, 到?了古代,她会遇到?一个男人。
一个与她的设想里全然不同的男人。
叶惜儿一个人骑在马背上,拉着缰绳,眼泪糊了满脸,哭得看?不清前路。
她脑子里都是那男人最后的声音。
他说,做真夫妻,好不好?
他说,你一直往前跑,别回头,我去引开那伙人。
他把缰绳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她就听见咚的一声,是他从疾驰的马背上借力翻下去,落地的声音。
叶惜儿当时整个人都呆滞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爸跟她说过,万事以自己为重。
没有什么人和事比自己重要。
以后结了婚,丈夫孩子,都要排在她的后面。
天下男人更是如此,他们都只会以自己为重。
不要指望男人会拿命爱你。
那都是笑话。
在你和他之间,一旦有什么共同危机,被放弃的一定是你。
所以叶惜儿听了,也想好了,既然到?时候结婚时不确定对方爱不爱,那至少要用金钱,用仪式来加持。
但是,她今日突然发现?她爸说的话也不是全部正确。
叶惜儿真想去告诉他,这里有个人,遇到?危机时,好像不会抛弃她。
呼呼的烈风将她脸上的湿意吹干。
叶惜儿一直竭力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回去,可马儿的速度没有一丝减速的迹象。
且这马好像感知?到?身上能驾驭它的人不在了,便?狂傲了起来。
对现?下这个骑在它身上的弱小人类很不服气。
它像只训不服的野马,开始疯狂的抬蹄反抗,企图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叶惜儿原本正哭得伤心,后来渐渐发觉不对劲。
这马儿似乎发了疯,把她颠地几?乎坐不住。
她死?死?抓住缰绳却无济于事。
叶惜儿心里一万个想骂贼老天,哭声都被迫止住了,又害怕又惊惶。
她被魏子骞用命保下来的小命,不会要滑稽的折损在这马蹄子下吧!
死?马,你属狗的吗?!
此刻她万分后悔,为什么之前学马术时没有好好学!
不然也不至于在逃亡的危机时刻被一只马欺负了。
呜呜呜......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真的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这么快的速度跌下去,她不得摔成八瓣啊!
叶惜儿脑子的思绪异常混乱,但身子却下意识的往前倾,伏在马背上,降低重心,脱马蹬,抬起左脚。
她记得马术教练教过,骑马首先要学会预摔。
实在控制不了马就提前摔。
叶惜儿一边恐惧一边按照步骤做。
教练,对,教练还说过什么!
叶惜儿想哭都没有了眼泪,想尖叫也没有力气,手心直冒汗。
飞驰的速度和狂躁的马儿,让她不得不疯狂转动脑子回忆教练的话。
耳边呼啸的风声令人眩晕,把她的散落的发丝吹得乱舞。
在夜风肆虐中,叶惜儿想起了教练说,马是很聪明的动物。
它能判断背上的人能不能驯服它,它也能感觉到?你的害怕与慌乱。
你越是退缩,越是没底气,它越是欺负你,捉弄你。
你要表现?出比它强,不怕它,让它感受到?你冷静沉稳的情绪。
它就会慢慢服从你。
叶惜儿跳得怦怦砰的心脏突然一下子就回归了原位。
死?马儿,怕你?
怕你算本小姐输!
她不可能输,这辈子都不可能输给一匹马!
叶惜儿的眼神灼灼,惊慌褪去,变得坚定无比。
她偏要跟这烈马较量较量。
不就是打心理战?
叶惜儿转变心态,沉着冷静,控制呼吸,不再害怕掉下去。
眼睛凝视着前方,尽量找到?平衡感,拉住缰绳找回控制权,控缰试图降速。
然而?这只马更来劲了,减速后扬起马蹄,起扬向后仰,一声嘶鸣,高?昂向天,差点没直接把她扬下去。
她死?死?抱着马脖子,落下来时还没坐稳,它又飞快的冲了出去。
神经啊!天杀的!
叶惜儿很确定了,这死?马就是在戏耍着她玩。
真是人善被马欺,魏子骞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发疯?
叶惜儿咬牙切齿,血气上涌,魏子骞还生死?未卜呢,她不能和这疯马耗下去了。
她把教练说得理论知?识全用上,一边控马一边稳住心态。
渐渐的,她好像发现?这马好似没那么疯了。
虽还是没有降速,但她已经能在上面坐得稳稳的了。
完全没有随时被甩下去摔死?的危险了。
脱离了生死?危机,叶惜儿背后的冷汗才后知?后觉层层冒了出来。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折腾这么些?功夫,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可离方才魏子骞跳马的地方已经很远了。
叶惜儿心里很焦灼,她想掉头回去。
这时忽闻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从她的前方传来,越来越近。
叶惜儿对这动静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对马蹄声都已经有阴影了,她听到?这个声音就想立刻跑。
这大?半夜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出来活动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她骑虎难下,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可这里就一条道。
叶惜儿心慌慌,想着要不就快些?冲过去?
就在双方即将打上照面时,叶惜儿眼睛粗粗一扫,好家伙,这队伍人还不少。
至少十?几?个人,每人都骑着马,挥着马鞭气势汹汹,速度很急,像是在赶路。
叶惜儿夹紧马腹,想溜边冲一冲。
却突然听见对方有人破了音的大?喊道——
“少奶奶......少奶奶!”
这一声在夜里格突出,着实把叶惜儿吓了一跳。
她心里越发毛毛的,赶紧离他们远些?!
没想到?对方却控着马放慢了速度,还往她跟前骑了过来。
一边接近她,还一边不停地喊。
“少奶奶!少奶奶!”
叶惜儿脑子都要成浆糊了。
左右四?顾,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好像也没其?他人了。
难不成是在喊她?
冲她喊什么少奶奶?
她看?见坐在马上朝她靠近的人是个少年,看?着好像比叶文彦要大?一些?。
借着对方的火把,她看?清楚了那少年脸上的焦急。
叶惜儿下意识的拉着缰绳降速,因为那少年二话不说,已经挡在她前面了。
她再不减速就撞翻他了。
安福还没等?马停下来就咻地一下下了马。
“少奶奶,您怎的一个人?少爷呢?”
安福着急得语无伦次,一双眼睛都快哭出来了。
他回刚锦宁县的时候,因着太过好奇他家少奶奶,所以一个人偷偷跑到?魏家小院去蹲守过。
他认得眼前的女子,就是他家少奶奶。
他亲眼看?见过少奶奶从四?羊胡同的小院里出来。
虽然现?下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一定没认错。
这时有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也驱马过来,恭敬抱拳行礼。
“少奶奶,我家少爷名?魏子骞,我曾是魏府的管家,何忠。”
“少爷给我们带了口信,我们一路寻着他留下的标记赶过来的。”
叶惜儿坐在马背上,脑子嗡的一下,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十?几?个壮汉。
她的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像是找到?救星般,带着哭腔急忙大?喊了一句。
“救救魏子骞!”
“快,跟我走!”
叶惜儿率先掉了马头,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何忠与安福闻言,脸色大?变,连忙策马跟了上去。
繁花春景,墙头的蔷薇舒展花瓣,轻盈绽放。
小叶栀子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随着春风扑向人的鼻尖。
春日的阳光和煦宜人,雍雍容容洒下来,照得人心头生暖。
一棵摇曳生姿的海棠树下,叶惜儿悠闲自在的躺在竹编躺椅里摇摇晃晃。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