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6083次列车by脆皮西瓜
脆皮西瓜  发于:2024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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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妈,学校老师叫买资料。”江清臣一边背上书包一边小声说。
父亲突然出声:“一天天就知道要钱。”
母亲观察到孩子骤变的脸色拍了下父亲的肩膀,柔声问道:“要多少?”
“一百多。”
母亲正从口袋里掏钱,一直端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突暴起,一把夺过母亲的钱包。
“学习学不出名堂,一天天要钱倒是有一套,前两天刚给了生活费,现在又要,你真当赚钱容易吗?”父亲指着母亲鼻子说。
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吵起来。
听了他的话,母亲将江清臣揽到身后,掏出钱塞进他怀里后,怒斥父亲道:“我花钱,这家里那点不要我操持,做饭,家务,伺候你们一家子老小,我还不够辛苦吗?自己没本事赚钱,还怪起孩子来了!”
父亲被母亲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一直你你你个没完,说不出其他话来。
母亲见状推着江清臣出去。
关上大门,江清臣还没迈开脚步,身后,一阵闷响,然而便是父亲的怒骂和母亲的喊叫。
江清臣在门外站了好久好久,怯懦与自卑终于让他踏出了脚步。
一直到他走出单元楼,再听不见刺耳的声音,江清臣才缓缓松了口气。
去找姐姐,江清臣想,可问题是,他连姐姐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他姐姐的名字,叫江眠眠。
学校里的午休时间,住校的学生基本都会待在宿舍里。
大概和岑平河,徐力商量了一下之后,几人一致决定,三个女孩儿先回宿舍,他们也各自回自己的岗位。
高三地理老师办公室,一中大部分班级都是选了物化生的理科班,选地理的学生不多,导致老师也很少。
岑平河的位置在办公室最里面。
他坐在桌前,翻看手里的学生花名册。
跳楼的学生是谁呢?关于她的名字似乎被这个副本刻意地抹去了。
而副本中被隐藏的往往就是最关键的部分,那现在他就需要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中午的校园是安静的,空荡的操场草皮上翻起滚滚热浪,走几就能让人满头大汗。
学生宿舍里更是热,没有空调和风扇,沈眠眠坐在空床板上,拿着书给自己扇风。
“怎么突然热起来了?”沈眠眠擦了擦汗。
她跳下床坐到陈理言身边:“言言,你这么不出汗的。”
“心静自然凉。”陈理言一板一眼道。
“那我应该凉不下来了。”沈眠眠凑在祝昭沈眠眠身边,带来一股热浪。
她觉得或许可能用些别的办法缓解自己的燥热,于是她望向祝昭:“昭昭姐,你说今天早上死的人会是谁?”
“你觉得呢?”祝昭反问道。
沈眠眠扇风的动作顿了顿,转头思索起来:“如果是循环的话,要在这一天里找一个最标志性的事件就是跳楼了,会不会跳楼的就是这个副本的管理员。”
“沈眠眠,你在那个班级?”祝昭突然问道。
沈眠眠一愣,有点不
明所以但还是条件反射答了:“六班啊。”
陈理言突然搭话:“这个人为什么要跳楼,又为什么被困在这一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发现。”
她继续说:“或许,我们已经循环了太多次,一些早在之前就给过的线索如果不再重复出现,我们也许会走近死路。”
陈理言说着从桌面上拿起了一把美工刀,划向自己的小臂,惹的沈眠眠大惊失色。
“言言!你这是干什么!”沈眠眠冲上去夺过那把美工刀,但陈理言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两道伤口伤口从小臂处一直蔓延到手腕,鲜血顺着肌肉的脉络,一点一点落在宿舍水泥地上。
陈理言盯着那一抹刺目的红,面无表情地解释:“十二点一过,再次进入循环,已知物理性的伤口并不会在循环中被修复,所以可以弄点伤来提醒自己。”
而她划了两道伤口。
“按照已知信息,我们至少循环了两次。”
陈理言看向缓缓朝窗边走去的祝昭:“如果一直停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
不明不白地死。
祝昭伸手拂过书桌边沿,校园里已经出现一些学生的身影,有的人喜欢早到,有的人习惯卡点。
祝昭盯着外面一个人的背影,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如果每天跳楼的人不同,那循环还存在吗?”
循环是什么,是重复,不断重复一天里发生的事情,而她们所看到的已经不像是机械的重复,而是带着个人情绪的,一场不愿脱离的梦魇。
上课铃声敲响,宿舍楼外传来脚步和人声。
三人对视一眼,陈理言率先说:“我们最好不要一起行动。”
沈眠眠点头同意,她第一个出去了,然后是陈理言,最后是祝昭。
正午的太阳毒辣,沈眠眠一路躲在树荫下,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身后,一双手突然拍在她的肩膀上,吓的沈眠眠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一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江清臣?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儿吧?”
沈眠眠正上下打量着他,谁知江清臣竟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肘,拖着她拐进了车库。
“怎,怎么了?”沈眠眠一脸茫然。
江清臣松开手,十分警惕地注视沈眠眠,语气不善:“你还好意思问,还是我姐姐呢,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我们都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沈眠眠眉头皱的更深了:“什么什么?谁是你姐?”
江清臣难以置信,怒斥道:“你什么意思啊,都不认我了吗?江眠眠!”
江,江眠眠?是谁?

第63章 海城第一中学(十)
短短两个呼吸之间, 沈眠眠已经抽出手术刀架在了江清臣的脖子上。
“你不是江清臣!你是谁?”沈眠眠厉声道。
冰冷的触感吓的江清臣不敢动弹,只能举起双手,一个劲求饶:“姐, 我是你弟弟江清臣啊,几天没回家,你怎么都不认我了!”
江清臣又着急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如此严肃狠厉,竟叫他害怕。
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摆出这副样子来。
江清臣默默观察沈眠眠, 手却不动声色想挪开抵在喉咙处的刀刃。
沈眠眠眉心一跳, 她动作比他更快,刀尖猛地推近了几分。
如果江清臣再敏锐一点的话就会发现沈眠眠握着手术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弟弟?你来找我干什么?”沈眠眠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尽管内心慌乱, 她还冷静问道。
紧接着, 她听见面前的人语无伦次:“姐, 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爸妈都担心死了,你都不知道, 他们这两天天天在家吵架……”
江清臣叭叭说着,他越说, 沈眠眠手上的手术刀就越放下一点。
倒不是认出了弟弟, 而是从他的话语里,沈眠眠想到了祝昭和陈理言说过的假设。
一旦你开始怀疑自己,就将开始被取代。
而她面前滔滔不绝的江清臣, 显然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 甚至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姐。”江清臣喊了一声,五指从沈眠眠面前划过。
“姐, 你有在听吗?”
沈眠眠回过神,收起思绪,淡淡应了两声,这件事情,她得快点告诉昭昭姐她们,沈眠眠想。
“姐,你都不知道爸妈这几天有多唠叨,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你呢?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清臣你管我叫什么来着?”沈眠眠答非所问。
“姐,江眠眠啊!”江清臣看向沈眠眠的目光很是不解,他姐姐这两天没回家,傻了不成。
他刚说话,午间铃声敲响,休息时间结束,五分钟后开始午自习,海城一中的传统项目。
江清臣也来不及细说了:“姐,我回头去找你,你记得把你模拟考试卷准备好给我。”
有了试卷,他才好回去交差,至于沈眠眠说的不怎么样,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看着江清臣小跑着进了教学楼,沈眠眠这才转身往宿舍楼跑去,她不确定祝昭和陈理言是否还在,但直觉告诉她,应该往哪儿找。
气喘吁吁推开宿舍的门,她果然看见了站在窗边的祝昭。
“昭昭姐!”沈眠眠急声喊她,“还好你在,我,我找到江清臣了!”
祝昭转头看她,无声等待下文。
沈眠眠走到祝昭身边:“准确的说,是他来找我的,他不认识我了,他喊我姐,还叫我江眠眠,我怀疑他被取代了!”
沈眠眠一口气说完事情的经过,然而祝昭只是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跑的太急,外头又热,沈眠眠此刻确实汗流浃背。
她接过祝昭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实在无法做到像祝昭那样气定神闲:“昭昭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江清臣真的被取代……”
“如果他真的被取代,那他就不再是你认识的江清臣了。”
沈眠眠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祝昭的意思。
江清臣一旦融入副本,从他的视角展开的故事将逐渐清晰,而他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沈眠眠想着,面露纠结之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取代并不意味着死亡。”
沈眠眠一愣,抬起头,她有些意外地看向祝昭,这个一直以来杀伐果断沉着冷静的女人,或许并不无情。
沈眠眠第一次察觉到祝昭整个人的矛盾,她好像是孤独冷漠的,对一切漠不关心,却又好像从不将事情做绝,在留有的余地之间肆意妄为,随心所欲。
她就像一直永远飞在天上的鸟,天地自由广阔,而她无法停下,无一刻驻足停留,纵使天地浩荡,可囿于蓝天白云间的她真的是自由的吗?
沈眠眠无法给出答案,但她清楚地明白一点,无止境的飞翔,真的会累。
“走吧。”祝昭的声音打断沈眠眠胡乱飘荡的思绪。
“去哪儿?”沈眠眠愣了一下跟上,“回教室吗?”
祝昭停在门边微笑看她:“当然不是,去找那个跳楼的人。”
沈眠眠怔住了,跳楼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高三十三班,一层楼都在安静上午自习,今天的测试内容是一张小练习,陈理言坐在座位上,草草扫了两眼很快就写完了。
她现在的位置在教室中心,这张仿佛空了很久的桌子内部落满了灰尘。
陈理言只是轻轻摸了一下,蹭上一手灰。
这张桌子的原主人是谁不得而知,陈理言低头捡笔的功夫,瞥见桌底下密密麻麻的划痕。
划痕凌乱不堪,但陈理言眯着眼睛,仔细端详间却觉着这不像是寻常的痕迹那样简单。
“咚咚——”
课桌被敲响,陈理言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严肃冷漠的脸。
宁岚一手抵在课桌上,一手扶了下眼镜:“自习时间!你在干什么?”
陈理言抬起手,举起那只落在地上的红笔。
“笔掉了。”
宁岚皱眉:“笔掉了要捡这么久吗?”
陈理言没有反驳,只是在她凌厉的目光下坐正了身体。
宁主任见她这副乖觉的样子也没在纠缠,她扫视一圈,看着的一道道视线瞬间埋了下去。
“都好好上自习!”宁主任说完背着手从后门离开。
陈理言从桌上抽了张白纸,红笔一下一下划在纸上,凌乱的笔触里,隐隐约约勾勒出字的样子。
笔迹的红色如此鲜艳刺目。
陈理言笔尖一顿,不动声色折起那张纸,塞进口袋。
下一秒,下课铃敲响。
陈理言将小练习放在桌上,自己在没有一个站起来的教室里起身,气定神闲地离开。
正午两点零五分,一天当中最热的一个时间段。
顶楼天台上热浪翻滚,阳光灼烧着天台斑驳的地面,杂乱无章的课桌堆在角落,灰白的墙深深浅浅的黑色痕迹,往年的滂沱大雨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水渍,难以言喻的潮湿在此刻蒸发了个干干净净。
祝昭站在烈日下,高处的风燥热不堪,每多停留一秒身上就多一层汗珠,然而祝昭却好像并不觉得热。
风吹起红发,遮住她辨不清情绪的眼睛,她在高处俯瞰这座学校,就像观看一场早已知道了结局的电影,这部电影循环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只有电影中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结局是什么?
走出那扇大门,然后继续通往坟墓。
沈眠眠自知不是一个耐热的人,她躲祝昭身后的阴影下,从她背后看着一座连在一起的教学楼,楼里的人有的嬉笑吵嚷,有的神色紧绷。
他们面临的是被称为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场考试。
然而,人生是能被这一场考试决定的吗?
无人能给出答案,沈眠眠抬头看向祝昭,她有些看不懂祝昭带她上来的目的。
四楼通往天台的楼梯是锁着的,昭昭姐带她穿过围栏,走进这片空旷的地方,为的是什么?
思索间,祝昭已经往前走了两步,此时的她距离那道矮墙仅十几厘米。
沈眠眠壮着胆子跟过去,她俯身凝视下方的花坛,热浪汹涌间,视线渐渐模糊,水泥地似乎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
沈眠眠的手搭在滚烫的墙边,一动不动盯着下方,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汗水打湿睫毛,顺着她的脸上划下,沈眠眠方才如梦初醒。
四楼说高也高,沈眠眠顿时腿脚发软,一不留神就要往前面栽过去。
还没来得及惊呼,脖子后面一脸,衣领卡在了他家的脖子上。
沈眠眠回过头,沈促面无表情抓着自己的衣服。
“谢,谢谢……”沈眠眠在祝昭身后站定,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刚刚,差一点自己就掉下去了,太可怕了,她伸手摸了摸胸口,一颗心正跳的厉害,也是吓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那种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吧,沈眠眠一阵后怕。
她一面拍着心口,一面看着祝昭在自己面前蹲下。
“昭昭姐,我们不是来找这个跳楼的人的吗?”沈眠眠抹了把额头的汗。
意思是,她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不知怎地,沈眠眠心头有些难过,她蹲在祝昭身边。
祝昭笑了笑,矮墙上墙皮零零碎碎,一道一道划痕并不清晰,不知道是泥水还是什么东西糊在缝里,背的太阳所以晒得并不干巴。
祝昭剥开干土,一大块墙皮落下,沈眠眠猛地一怔,墙角处浮现出一行刻的歪歪扭扭的字,好像深深凿进了石缝里。
——我自高楼坠下。
阴影笼罩在两人头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轻声呢喃。
“我自高楼坠下,渴望成为一只自由的白鸽。”
祝昭唇边扬起一抹笑,她扭头,往进陈理言那双沉静的双眸。
祝昭淡淡补上了后面的部分:“享受风穿过我的羽翼,云裹挟我的身体,轻飘飘,又重重地落下,继而,一声巨响。”
陈理言盯着祝昭的眼睛,沉重的故事,痛苦又绝望的文字,描绘一个生命的终结。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三人上空,上一秒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瞬间阴云密布,她们好像窥探到了一些隐秘的地方,鸟儿低飞盘旋,乌云从四面八方而来,闷热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气。
楼下,一道人影急匆匆跑过,徐力停在下方,看到了站在天台上的三道身影。
来得及,徐力顾不上太多了,他大声呼喊祝昭的名字。
跳楼的人不是十三班的,他们搞错了。
徐力钻进楼道,一路狂奔,三楼和四楼转弯的位置,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力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第64章 海城第一中学(十一)
下楼的人脚步匆匆, 从徐力身边略过,高跟鞋踩在楼梯上,滴答滴答。
徐力快步走上去, 停在拐角,看她手里抱着一叠试卷快步下楼了。
徐力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动机停下,他觉得有点熟悉,但他不敢生出怀疑。
想着, 一双白鞋出现在视野里,徐力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更熟悉的人。
“江清臣?”徐力欣喜道, “你去哪儿了, 你还好吧,太好了你出现了,我和老岑还打算去找你呢!”
“找我?”江清臣指着自己, 有点惊讶, “找我干什么?老岑是谁?”
徐力一愣, 握着江清臣双肩的手兀地停住了。
“你去哪儿了?”徐力问。
“中午吗?”江清臣皱眉, 没好气道,“当然是回家吃饭啊!”
“回家?”
江清臣推开徐力还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当然了, 不是,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察觉到不对劲, 徐力后撤两步, 面上不显,但心里警惕起来:“啊?没有没有,这几天没睡好。”
听了他的话, 江清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想了想说:“也是,听说那件事儿又闹起来了, 这几天上班挺辛苦的吧!”
江清臣冲徐力挤眉弄眼,徐力不解,也就只能配合笑了笑。
江清臣刚说了几句话,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办公室的,立马和徐力道了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徐力觉得陌生又熟悉,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是江清臣。
徐力抬脚往楼上走,突然想起了江清臣说的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是指什么?
徐力停了下来,如果那件事情与他的角色有关,那么一定会留下线索。
在楼梯口拐了个弯,徐力直接去了三楼,三栋教学楼有连廊连接,他找到任何一间教室。
脚步加快,徐力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激动坚定。
还好第一节课上课铃及时打响,徐力穿过走走廊,正巧与迎面而来的岑平河相撞。
抬眸的瞬间,两人具是一惊。
看到他的那一刻,徐力就牢牢拉住了岑平河的手腕:“我有话要说。”
岑平河皱眉,第一节课是他的。
“很重要!”徐力一脸严肃地坚持。
“跟我来。”
办公室没有人,关上门,很适合谈话。
徐力环顾四周,一字一顿道:“跳楼的女孩儿不是十三班的。”
岑平河一怔,“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
徐力压低声音打断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早晨听保安室的人议论跳楼的同学是十三班的,但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跳楼的不止一个人?”
“对!”徐力低声道,“我后来去翻了记录,发现很早以前就有过跳楼事件了,死的也是一个女生,四楼,高处坠下。”
“除了班级,两人几乎一模一样。”
那这也太奇怪了,岑平河低头沉思,好乱,不管是时间线还是循环的逻辑,不管怎么样都捋不通。
如果循环里每天死的不是同一个人,那就不能称之为循环吧。
“今天的这个呢?哪个班?”岑平河问道。
徐力的神色突然变得苦涩晦暗:“六班。”
高三六班。
祝昭和沈眠眠三人藏天台楼梯拐角处,恶劣的天气昭示着一场倾盆大雨。
沈眠眠蹲在地上,看了眼坐在身后台阶上的祝昭之后,视线又扫向陈理言。
“刚刚你们念的那个是什么?”她问。
知道她会这么问,陈理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刻在课桌底下的字。”
沈眠眠一边展开一边问:“你的课桌?”
“嗯。”
凌乱的线条勾勒一撇一捺,而拼凑出的文字正是刚才陈理言所说的。
沈眠眠踌躇着看向祝昭。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后面的部分?”
沈眠眠点头。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沈眠眠皱眉,陈理言先她一步急问:“谁?”
祝昭的视线霎时间落在陈理言身上,漫不经心道:“当然是还活着的人。”
“还活着的人?”沈眠眠不解。
可她突然又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循环的核心!那个副本管理员?”
如果副本是真的,循环是假的,这样的手段下真实副本的样貌被隐藏,那么活在虚假副本里的活人,除了他们就只剩下那个核心人物。
由他开始的循环,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打破循环,走出去。
“那他现在在哪儿?”沈眠眠两手一合,眼睛闪着光,“找到他,我们是不是就能跳脱出去了?”
陈理言也沉思道:“你为什么不杀她?”
似乎料想到陈理言会这么问,祝昭轻挑唇角,并未答话。
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让陈理言眉间一皱,一个荒诞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划过,陈理言正了神色,突然冷声,道:“你就是她!”
什么?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沈眠眠瞳孔地震,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陈理言齐刘海下漆黑的双眸,锐利冰冷。
祝昭缓缓站了起来,她单手背在身后,慢慢向陈理言靠近。
沈眠眠看到她的身后,藏着一把已然出鞘的短刀。
一道闪电劈下,天空瞬间亮堂一片,把柄短刀上的寒光照进沈眠眠的眼睛里,她立刻反应过来:“昭昭姐,你要干什么?!”
祝昭要杀陈理言?没有理由啊!
沈眠眠想着冲上前去,握住祝昭的手腕,然而,祝昭的动作更快,她任由沈眠眠牵制着自己的手,却依旧往前。
她走向陈理言,漫不经心盯着她,那样懒散的眼神却让陈理言生出胆寒,下意识后退的反应被她生生克制住了。
沈眠眠追着祝昭,不知如何是好:“昭昭姐,她是陈理言啊!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祝昭充耳不闻,落在她视野里的只剩下陈理言,耳畔呼啸的风和窗外的电闪雷鸣。
又一道炸裂“轰隆”一声炸响,仅仅一个呼吸间,祝昭手中的短刀落在陈理言面前。
沈眠眠只觉得头皮发麻,而祝昭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冷汗直流。
“我就是她,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陈理言沉默不语。
“我教你。”她的沉默恰在预料之中,祝昭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接过这把刀,然后,杀了我。”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就这那道刺目的光,陈理言的右手突然被抓了起来。
祝昭将刀柄塞进自己手心,死死攥紧。
沈眠眠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不知道如何拦,或者说根本拦不了。
祝昭依旧握着陈理言的手腕,将那把短刀的刀尖抵了自己的心脏处。
陈理言一直没有挣扎,直到刀尖真的刺破了祝昭的衣服,扎进身体里,细密的鲜血留下来,缓缓的,看的一片空白的陈理言猛地一怔。
红色液体沿着把柄刀慢慢滑,一点点滴落,“嘀嗒”一声仿佛一记尖锐的嘶鸣在她颅内炸响。
陈理言突然松开手,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一贯冷静自持的她后知后觉害怕。
只要那把刀再深一点,再深一点祝昭必死无疑。
“当啷——”
随着她松手的动作,短刀落在地上。
祝昭任由心口的鲜血流淌,她低头捡起那把刀,钻心的疼痛霎时间蔓延开来,祝昭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祝昭重新提起刀走向陈理言,沈眠眠突然看出了不对劲,或者说祝昭根本没有想杀陈理言,也知道陈理言不会将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沈眠眠不再去拦了,她很确定现在的祝昭还是她自己。
祝昭站在陈理言面前,轻轻俯下身。
陈理言看不懂祝昭晦涩难懂的眼神,她只是注视着自己,轻声问:“为什么不杀我?”
陈理言一怔。
祝昭继续轻声道:“刀递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只需要握住它,然后,杀死眼前人。”
她说的轻描淡写,陈理言却觉得毛骨悚然,祝昭的话毫无逻辑,以她的实力,不管到什么时刻,这把刀永远也不会捅进她自己的身体。
陈理言凝视祝昭手中那把短刀,凄厉的寒光冷的刺眼,叫她心神一颤,面色凝重。
祝昭突然很轻很轻地扯了扯唇角,“快要下课了。”
祝昭收起刀,窗外天气依旧可怖。
“还不出来吗?”祝昭微微偏头,视线扫向角落。
墙角处一双黑色鞋子,岑平河低笑了一声缓缓走出来。
“听够了?”祝昭挑眉揶揄道。
岑平河面色坦然,一点也没有听了墙角被抓住的紧张尴尬。
“听够了。”岑平河抬头望向祝昭,“所以,下面该轮到我说了。”
“祝小姐,今天跳楼死的那个女孩不是十三班的,你知道吗?”
祝昭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岑平河无法判断她现在到底是谁。
“岑叔,你没必要试探我。”祝昭缓缓走下楼梯,在岑平河身边错开,故意停顿了一下,“如果我知道,更没有必要隐瞒。”
岑平河镜片下的目光暗了暗。
“死的是六班的学生,死的——”
他的话还没说话,沈眠眠陡然打了个寒颤。
“岑叔。”祝昭出声打断,她好像刻意要避开这个话题,轻声说:“耐心等一等吧,等到晚上,或许就知道呢。”
“祝昭!”岑平河突然厉声叫她的名字,“如果每天死的不是同一个人,那我们还是否处在循环当中?”
陈理言眉心一跳,她敏锐想到了岑平河的意思,如果时间线正常展开,每天死的都是副本里的npc,有一天,当npc全部死亡,他们还没有走出这个副本,死亡就必定轮到他们头上,到时候就是等死。
三道视线同一时间集中在祝昭身上。
而祝昭却缓缓笑了,“谁和你说每天死的不是同一个人?”

第65章 海城第一中学(十二)
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个误区, 太过在意这个副本的形式,而忽略支撑其存在的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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