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主母摆烂日常by越长风
越长风  发于:2024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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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子的结局,还要看圣意。”
此话一出,两人均叹了口气。

第174章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自打审理此案以来,大理寺卿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只想着少说话,少做事,凑个数便好。
毕竟事关皇族,一个不慎便可能招了灾祸。
可审了这么多天,江杰与鹤安都做了不少事,如今将提审何家案子的事交到他手上,实在不好再推脱。
烦闷的瞪了眼被绑在刑讯柱上的何震:“何震,即你与何家一案有牵连,本官劝你还是快快从实招来,以免受刑讯之苦。”
事实上,何震已经挨了不少鞭子,闻言抬起头来:“大人明查,下官绝未做过那样的事,这是污蔑啊。不仅要污蔑本官,还想要污蔑王妃,大人万不能受其蛊惑,铸成大错。”
“大人,事关皇家子嗣啊。”
这句皇家子嗣,在大理寺卿脑海中轰然作响。
皇上虽有三子,但只有太子和辰王成了亲,如今太子妃未有所出,倒是辰王府上育有两子,如今王妃有孕,便是辰王府嫡子。
只是,若这辰王妃的身份真如丞相夫人所说,那可是欺君之罪……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让人左右为难啊。
今日的记录官日子好过不少,虽说鞭刑也十分痛苦,那也比烙铁、琵琶骨仁慈多了,不至于夜里做恶梦。
翌日,太子府设宴,为鹤安夫妇与楚离接风,这样的场合自是少不了季凌川。
只是宴席上,太子明显忧思颇深。
大家心中清楚,定是为了辰王一事。
宴会后,太子一行人照例去了书房,太子妃带着阮清欢和楚离则到花园中聊天。
得知辰王妃身份可能有假,太子妃十分震惊:“此事万万不能出错,万一……”
楚离解释:“表姐放心吧,绝不会有错的,真正的何家小姐已经带回京城,还有疯掉的何夫人,嫂嫂也找了大夫为其医治。”
太子妃:“……”这么天大的谎言,她们怎么敢啊?
阮清欢接下来的话,更是震碎了她的三观:“这事,辰王应该是知道的。”
“什么?”
太子妃不敢置信,但回想起来,辰王妃入府也有几年了,却迟迟没有动静,莫不是因为她这丫鬟的身份?
“可辰王图什么呢?”
“图她好掌控。”阮清欢叹气:“真正的何姑娘早就有了心上人,本是不想嫁的,以辰王狠辣的算计,娶个怀有二心的,不如换个傀儡更好掌控。”
太子妃:“……”
阮清欢说的不错,辰王的性子,的确干得出这样的事。
裴家、齐家、何家……不知还有多少官员会被他拖下水。
江杰回府已经是深夜,因着那日齐思薇送行之事,两人闹得十分不快,便直接回了书房。
之所以不想见她,也全非因为她不听话,而是因为自己似乎在不期然间,改变了对待她的态度。
在他眼中,齐思薇只是齐家赔罪的一个筹码,他能留她一命,已经是极大的仁慈。
可齐原昌离京发配北地当日,得知她出城时,江杰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那种好似被什么东西牵绊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一个罪臣之女而已,怎配让他放在心上?
在案前落坐,不由看到角落存放垃圾的竹缕,上面一个隐约露出的盖子映入眼帘。
那是能令人短暂不孕的药物。
自从将她带在身边,他便一直服用此药,断不能让如此低贱的女人生下她的孩子。
可就在上回齐思薇病倒时,大夫说她心气郁结,伤及脏腑,是明显阴盛阳虚之象,伤神伤心所致。
还说如果有了子嗣重燃起希望,也许会好些。
江杰弯腰将那瓶子拾起,倒在手中两颗,就在药快入口时,忽又扔了出去,负气似的摔门而出。
自从爹娘哥哥离开京城,也彻底带走了齐思薇的牵挂。
她终于可以不受制于任何人,她终于自由了。
夜色深沉,劲风吹过窗子,发出阵阵呜咽声,似是悲鸣,又如咆哮。
她抚摸着手中的短剑,苍白如纸的脸映照在镜子之中,从侧脸看去,消瘦得眼眶又凹陷了许多。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忙将匕首藏在妆奁内,是云衣。
“夫人,外面要下雨了,奴婢来送热水,你沐浴后早点歇着吧。”
“嗯。”
自打送走了老爷夫人,小姐便是这般恹恹的模样,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像个木偶一般。
“夫人,大人几日未归了,要不,云衣去刑部看看?”云衣心中盼着夫人早些有个一儿半女的,一来不至于如此消沉,二来也算在这府院内有了倚仗。
“不用,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忙,不得打扰。”
齐思薇在心中是感激江杰的,不论如何,若不是他,父亲此次只怕性命难保,流放的确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人还活着。
也正因此,有些事,该了结了。
只可惜,江杰不在这几日,那人也没来,让她空等多日,今晚天气骤变,风雨欲来,只怕他也不会出现了吧。
齐思薇叹气,此人若敢再来,定要报了这份侮辱之仇。
她已经做好了与之同归于尽的准备,也算全了江府的名声。
将匕首藏在枕头下,浴桶内的水冒着热气,她却并无沐浴的打算。
也不知从何时起,沐浴已经除不掉她身上和心中的污垢了,只有那冰冷的寒意方能激得她清醒片刻。
虽无睡意,还是合衣躺下,只听房门打开,侧头之际,屋中已然一片漆黑。
齐思薇惊愕起身,若是江杰定不会如此,可此人却敢从正门进来,真是越发大胆。
“你……”收起紧张,她突然缓步下了床,语气很轻且温柔:“几日不见,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双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但明显是不高兴的:“怎么,跟了我之后,变得如此水性杨花,离不开我了吗?”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带我走吧。”此话一出,他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疼得她深吸一口凉气。
他缓缓松了力道:“不想当江夫了?”
“我是担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江大人手上。”
“你有这样的好心?”
齐思薇笨拙的扯下他的腰带:“也不全是为了你,毕竟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第175章 这回,你可解恨?
面对他莫名的怒意,齐思薇有些疑惑,她之所以面上主动示好,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可实际上却似乎没什么用。
房中漆黑一片,只看得出彼此大概的轮廓,齐思薇缓缓抬手,搭在他的腰带上:“既然来了,那我们快些歇息吧。”
这是自打他要了她之后,唯一主动的一次,可明显她是紧张的,握着腰带的手甚至在颤抖。
她想走了吗?
果真早就打定了离开江府的主意,之所以嫁过来,不过是想利用他救出齐原昌罢了。
这是他早就料定的结果,所以在齐原昌发配当日,得知她去送行时,江杰才会那么紧张,担心她会就此走掉。
软玉温香,锦被如丝,他的火气最终依旧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齐思薇承受着他的掠夺,眼角的泪说不清是因为即将解脱的喜悦,还是在为自己短短十几年的人生感到悲哀,可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匕首的寒光从枕下闪出,一线月光映在上面,竟有些晃眼。
这一次,齐思薇没有迟疑,直直朝身上之人刺去,可她的动作依旧慢了些,似乎只刮到了一点点血肉。
接着身上一轻,那人已隐入黑暗之中,只传来可怕又森冷的声音:“你表面如此听话,就是为了杀我?”
事已至此,齐思死早将生死抛诸脑后:“对,我就是要杀了你。”
“你我缠绵许久,竟未生出半分情谊,果真是齐家人,狠辣无情。”
齐思薇闻言,苦笑许久:“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恨你入骨,是你悔了我的人生,悔了我的一切,今日,这些都该结束了。”
房中安静了片刻。
难道他走了?
齐思薇失望至极,虽然知道对方功夫极高,但她也谋划了很久,决定在他防备最低时动手,结果还是失败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永远应该活在恶梦之中,你父亲是如此,齐家人如此,你更是该如此……因为,要赎罪。”
本以为他走了,忽听他再次出声,齐思薇防备的举起短刃,对着面前的黑暗。
脑海中回响着“赎罪”二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心中不清楚?”
齐思薇:“……”
父亲做过多少事,齐思薇并不清楚,但这么多年他与辰王沆瀣一气是事实,辰王的事,他的确脱不了关系。
可这和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齐思薇本想问清楚,可忽然觉得问与不问已经不重要了,即然行刺不成,那往后只怕也不会有机会了。
怪只怪人家命不该绝,也许真是她罪有应得吧。
“既然你与齐家有仇,那我……还你便是。”
话落,她忽将手中利刃转向自己,毫不犹豫刺进了胸膛。
事出突然,江杰想拦却来不及了。
齐思薇扯唇,疼痛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救赎,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回,你可解恨?”
江杰披上外衫,咬牙道:“你个疯妇。”
“也许吧,不过疯了也挺好的,此生只欠江大人,让他因我蒙羞了,不过我死后,他应该也不会再……再追究了吧……”
辰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通往各处的密道全被填上,想暗中出逃已无可能。
辰王府的大门打开,在院中静坐的辰王抬起头来,当看到季凌川时,眸光暗沉了几分。
季凌川也不是来找他谈天的,将何念晴引了进来。
辰王见到她的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你竟没死?”
说完便嗤笑起来:“难怪鹤安胸有成竹,原来是找到了铁证。”
“王爷,当日您因为劫了我的书信,将我扔下悬崖,想必你也该知晓,那日我坠崖时,扯掉了您的玉佩。”
事已至此,辰王深知狡辩无益,也懒得理她。
何念情苦笑:“当日,你忽生杀念并非因我钟情他人,而是因为你想主导何家,深知父亲不愿参与朝廷纷争,唯有除掉大房,你才有机会利用何氏布局。”
“我说的可对?”
辰王:“……”
冷冷睨着眼前的女人,几年前的一幕好似就发生在昨天,她坠崖时那恨之入骨的眼神,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是你父兄不识抬举。”
何念情闻言,并未显现太多波澜,她今日来,就是为了问清当年之事。
转向季凌川:“今日多谢季将军。”
季凌川点头,回头:“辰王殿下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回将军,全记下了。”
“季凌川 ,你敢算计我?”辰王恼怒:“既未提审,又非朝堂,岂可容你胡乱编排?”
季凌川不以为意:“辰王殿下,除了例行询问之外,今日还有个好消息,辰王妃有了身孕,虽身在大理寺,但也有太医时常看顾,王爷不必担心。”
辰王:“……”
不可能,将她迎回王府之后,算上他酒后失态的几次召幸之外,便再没碰过那个女人。
她怎么可能怀孕?
但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猜,深宅王妃,又是身份低贱之人,守不住寂寞也再所难免。
虽说是个野种,但对身陷囹圄的他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就看母亲如何筹谋了。
王府大门关上的一刻,何念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若非季凌川将人扶住,定要摔下门口的台阶。
何念晴并非表面那般波澜不惊,千般仇万般恨积压在心底,却挤不出一滴泪来:“这次大亏大人,辰王亲口承认害我在先,也算还了我与母亲清白。”
季凌川:“为难你了。”
何念晴摇头:“是我该感谢将军,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一见他便感到害怕,想的全是被他扔下悬崖的画面。”
这一幕,折磨了她数年之久,夜不安寝,悲愤难平。
只盼着辰王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季将军,我们今日此举,真的有用吗?”
“他知道你还活着,那快宫里那位也会知道,不过你不必害怕,我们自会保护你的安全。”
何念晴神色决然:“我不怕,只要能还我爹和哥哥们一个公道,念晴就算是死了,也值。”
季凌川:“……”
鹤安呐鹤安,这招以人做饵,也不知能不能钓出宫中那位。

大理寺再次提审几位要犯,这一次是裴冲和何震。
早前,就是裴冲去临江县接的亲,今日正好让他与何震对峙。
何震起初闻听是裴冲同自己受审,心中多少有些底气,裴冲这人对辰王忠心耿耿,应该不会胡言乱语。
可当他看着浑身是血的裴冲被拖上堂时,当即被吓住了。
这是用了多少刑,将人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季凌川是来凑热闹旁听的,眼见江杰今日未来,心中有些纳闷。
大理寺卿则瞧了瞧鹤安,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便只能由他来审了:“堂下所跪何人?”
何震吓得有些口吃:“下官乃户部郎中何震。”
“裴冲。”裴冲跪坐着,双眼无神,声音虚弱。
大理寺卿继续问:“裴冲,你可认得此人?”
裴冲进来时就看到了何震,大口喘着气,半晌才道:“何大人是户部郎中。”
“你可知,他与何氏一族可有牵连?”
何震想要撇清关系:“大人明查,下官并不知族人所行之事,冤枉啊。”
鹤安的目光落在裴冲身上,对何震所言如同没听见一般。
裴冲无力闭眼:“何大人的确是何氏三房之子,与辰王妃暗中联系颇多,其他的,罪臣不知。”
何震震惊,铁睁睁的硬骨头,怎么如此轻易就招认了罪行,还将他和辰王妃的事供了出来。
何震脑子飞快转着:“大人明查啊,裴冲这是有意诬陷。”
本以为鹤安他们还要继续审问别的,不想又突然退堂了,这让何震一头雾水,也越发不安。
鹤安到底想干嘛?
出了衙门,鹤安看了看天色,乌云遮日,风带湿气,想必快要下雨了。
“保护何念晴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就怕她们没动作。”季凌川纳闷:“今日提审,江杰为何没来?”
“江府出了事。”
“啊?啥事?”季凌川一下来了精神,实在想不出江杰那样手段的人会出什么事。
可鹤安显然不想多说,人已经跨上马背,往宫中去了。
自从辰王府出事之后,太子妃便借养病到京交桃园躲清静,毕竟事关辰王,她这段时间不想入宫。
如此,也免得同齐贵妃打交道。
阮清欢陪着她在花园中闲坐叙话。
太子妃感慨:“记得你和鹤安刚成亲不久,辰王便是在这里搞了柳月如那一出好戏,当时可真担心坏了我和太子,就怕鹤安真的被人算计。”
时过境迁,柳月如最后死于非命,毁在了自己的算计之中,也污了他哥哥忠君报国的一世英名。
太子妃见她不说话,又问:“当时,你就不担心吗?”
阮清欢思量片刻,摇了摇头:“鹤安行事自有分寸,我信他。”
这其实是口是心非之言,那时的阮清欢还暗自盘算着和离的事,两人并不是那种可以相互约束,相互依赖的关系。
反倒是那次柳月如联合辰王的算计,让她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正说着话,就听马蹄声传来。
太子妃摇了摇头:“不用看都知道,定是离儿来了。”
楚离将马交给下人,神情异样的跑上前来,明显是急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表姐,嫂嫂,你们可知,江府出了大事。”
太子妃同阮清欢闻言,抬起头来。
江杰的府上,能出什么大事?
楚离见他们不相信,直接抛出事情原委:“听说江夫人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我今日随父亲入宫问安,正好撞见好几个太医出宫,往江府去了。”
“今日的提审,江大人也没到现场。”
太子妃疑惑:“好端端的,齐思薇怎么会受伤?”
楚离摇头。
阮清欢也纳闷,江杰并非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给人一种阴郁可怕感觉,不知道齐思薇受伤会不会和他有关。
太子妃思量片刻:“去了几位太医,可见病情不轻,既如此,那便过两日去府中看看吧。”
楚离:“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才不去呢。”
太子妃摇头:“她毕竟是江夫人,季凌军又与他同查辰王一案,你都是待嫁的大姑娘了,该知道以全局为重的道理。”
“谁说我要嫁人了,我日后天天去太子府陪着表姐不好吗?”
太子妃白了她一眼,一点不留情:“不好,真要那样,我岂不是要烦死?”
见阮清欢不说话,太子妃唤了她一声:“清欢,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纳闷,日前江夫人还亲自送齐父出城,这才没几天功夫,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是啊,本宫也纳闷。”
深夜,守护在城郊破宅的江齐忽见一个人影跃了进来,当即便出招迎了上去,却被对方挡开,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是我。”
“江大人?”
对方未再开口,而是隐藏于暗处,如同地府的鬼魅一般,透出肃杀之气。
江齐纳闷,今晚的行动,大人并未说过江大人也会参加啊?
但人即来了,他也不好声张,迅速隐藏身形。
房中的灯熄了,院中漆黑一片,眼看过了子时,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这处院子,是夫人安排给何家母女的,主审此案的官员都知道,消息应该早就泄露了出去。
如果想保下辰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只能坐实了她的身份。
如此一来,真的何念晴,自然留不得。
突然,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听声音至少十余人,且个个都是高手。
隐于暗处的江齐却松了一口气,人来了,那他们的谋划便没有白费。
黑衣人涌入院子,警备的勘察四周,而后几人飞身而起,去到屋子后面,剩下的破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整个院子火光冲天,江齐从院外的树上一跃而下。
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撤退,但为时已晚。
江齐今日本意是拿活的,手下便留了些余地,可江杰却从角落窜出,招招狠辣至极,很快地上便倒下四五具尸首。
“江大人,我们大人要活的。”江齐急了。
江杰却如同没听到一般,杀招颇出,眨眼之间,黑衣人只剩两个了。
这两人本是死士,知道逃走无妄,便想饮毒自尽,总好过下了大理寺受其折磨。
可刚要咬破毒药,便一人脸上挨了一拳,这一下直接将下巴打脱臼了,自尽已是不可能。
江齐见两人没死,长舒一口气,拱手:“今夜,多谢江大人相助。”

看着江杰落寞离开的身影,江齐心中疑惑更深。
江府灯火彻夜不灭,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房门打开,守在床边的云衣忽然醒了,见大人浑身是血,吓了一跳:“大……大人?”
“夫人还没醒?”江杰神情落寞。
“还没。”
“你出去吧。”
“是。”云衣往外走几步,忽然停下来,拿起妆台上的信递上前:“大人,这是奴婢整理房间时发现的。”
看着信封上“大人亲启”四个字,江杰接了过去,却放在一旁,并不急着看。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一片,双眼紧闭,好似对这世界再无留恋。
太医说,她伤势较重,保下性命已属难得,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大好说。
虽说匕首偏了半寸,但却刺得极深,当即便血流不止。
若非他封处几处要穴,定然会性命难保。
“你就这么想死吗?”
问完之后叹了口气,语气淡了许多:“或者你只是想离开江府吧,如果你想离开,就快点儿醒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一纸休书,放你自由。”
仇恨的感觉陪伴了他十几年,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好像恨不动了。
床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正如江杰此刻的心情。
一身蓝色衣衫上散发着血腥之气,可对他却没有一点影响,疲累的靠坐在椅子上,喃喃开口:“当年,你受罚在祠堂悔过,我偷偷给你送吃的,当时的你高兴极了,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从那时起,我便立志读书,想要考取功名,因为只有那样,才有资格娶你。”
说话间自嘲一笑:“谁能想到,你父亲为保与辰王谋逆一事不被泄露,竟将我父亲灭了口,若非我半路被人所救,只怕早就葬身狼腹。”
“齐思薇,你我之间,注定是场孽缘,无论是你们齐家,还是我父亲,都非善良之辈,你我不过是他们谋划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说这些话时,江杰的目光好似穿越回了当年,那个稚嫩的小丫头缠着她一声声哥哥的喊着。
若干年后的今日,那份稚嫩却真诚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恨意。
彼此的恨,深入骨髓。
床上的齐思薇眼角滑落一滴泪,被中的手紧紧抓抓着床单,才总算压下心底激动。
江杰自幼习武,很容易便发现了她的气息变化。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脸侧时,她下意识别过头去,虚弱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江大人……和欺我之人,是同一人?”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并不期待他的回答。
江杰:“你想离开就快点儿好起来。”
齐思薇没说话。
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在她幼时的记忆中,齐府的确有位大哥哥,那是管家的儿子。
他们私下的关系极好,每回她受罚时,他都会帮着她抄女德、罚跪时给她送吃的。
她以为,日子会那样一直过下去的。
可突然有一天,大哥哥不见了,父亲说,管家年迈,带着他辞工回家养老去了。
为此,她还暗自气了许久,气他不告而别。
却没想到,竟是被父亲害了。
两位太医这几日一直宿在江府,闻听人醒了,立马过来查看,正好与打算离开的江杰撞了个正着。
其中一个太医忙将人叫住:“江大人这是受伤了?”
“没有,讯问犯人时不小心沾上的。”
太医闻言愕然,早就传出江大人刑讯手段非常,今日一见,只怕比传闻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杰打算离开,那太医也跟了出来。
江杰脚步顿住 :“可是她情况不好?”
太医摇了摇头,自打那晚他们过来,江大人便去了书房不肯露面,以至于一些病情都是丫鬟帮忙传达。
但有一件事,太医却是没说的,因为他觉得,此事该亲口告知江大人才好。
“下官是想恭喜江大人。”
江杰敛眉:“喜从何来?”
“老夫为江夫人把了脉,伤势已无大碍,除此之外,还有一喜事,江夫人有喜了。”太医乐呵呵道: “这次保下大小平安,已是老天垂怜,日后定要好生修养才是。”
江杰:“……”‘
江杰呆愣了半天:“你刚说什么?”
太医重复道:“江夫人有喜了。”
江杰脚下一个趔趄,这才回想起,自从郎中说齐思薇若有了子嗣,性子也许会有所好转,有几次他的确未服过药物。
各种复杂的心绪齐齐涌了过来。
太医本以为他会高兴得不得了,结果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院子。
真不知这夫妻俩闹了什么矛盾。
回到书房,江杰颓丧 的坐在椅子上,袖中的信掉了出来。
将信件展开,看了上面的内容,他那阴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信中,她将两人的关系和盘托出,可见早就想好,要与欺她之人同归于尽。
除此之外,便是对他救出父亲的感激,和对他的愧疚……
江杰心口闷疼,将信拍到纸上,这么多年来,他就是靠着报仇二字撑到今天的,可齐家倒了,齐思薇也落到他手中,为何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后院房中的齐思薇,此刻却是六神无主的。
云衣却高兴得不行:“恭喜夫人,夫人就快做娘亲了,所有坏事都到了尽头,小公子便 是新的希望。”
云衣并不知她与江杰之间的事,府中也只对外称江府遭了贼人。
齐思薇的手不自觉的抚在小腹上,她不敢相信,那里如今住着一个小生命。
可她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更担心江杰恨她入骨,又怎么会任她生下江家的子嗣?
“云衣,大人可知道这事?”
云衣摇头:“夫人出事那晚,大人便出了府了,想来该是去查贼人一事,太医当日也未同我说过这事,我也是不知晓的。”
因而她只传达了夫人的病情。
齐思薇点头:“我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告诉大人?”
“为什么呀?”云衣不解。
齐思薇当然不能说出实情,糊弄道:“大人现在公务繁忙,等他忙完了眼前事,我自会亲口告诉他,全当……给他个惊喜吧。”
云衣闻言轻笑:“夫人还怪会制造浪漫呢。”
人走后,齐思薇神色暗淡,这一次,她本是报着必死之心,可如今,她的命不只是自己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不管江杰所言真实与否,待她伤好后都得想办法离开江府,离开京城,绝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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