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我记下了。”
阮清舟早有入仕之心,即选择了仕途沉浮,他自会尽心竭力,守护一方平安。
徐曦不喜欢这样伤感的画面,率先到前面去等着了。
徐紫凝与阮家人一一道别,待到周云芝面前,被紧紧拥住。
儿子方才回京没多久,如今又要离开,周云芝心中自是不舍,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玉镯给她戴上:“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送给我的,待你们回了江南,去周府时,老太太自会和你讲讲这镯子的渊源。”
“可这太贵重了,我……”
“好了,在伯母心里,你和清舟清欢一样贵重,怎是这些身外之物可比的?”
徐紫凝红了眼眶:“出门前,我打定主意不哭的,可是……”
江湖儿女,洒脱自在。
可相处这些时日的感情像在心中生了根一般,真到了分别时,实在难受。
“走吧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马车渐行渐远,鹤安将阮清欢拥住,小声道:“夫人放心,我已打点妥当,清舟定会安然回到江南。”
周云芝点头。
“老爷、夫人,不好了,二老爷一家都被抓了。”家丁一路跑来,带来这个震惊的消息。
阮家上下几乎都将目光落到鹤安身上。
鹤安:“裴家一案涉嫌谋逆,与裴家有关之人都要查,阮府之所以未动,是因为清欢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还有是大房二房已经分家,不然,恐怕也难免牢狱之灾。”
阮承富脸色煞白:“那你二叔一家……可……可还有救?”
鹤安给了阮清欢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只要他们没参与谋逆一事,自不会被牵连,不过几天的牢狱之苦怕是在所难免。”
谋逆之罪,诛连九族啊,能保下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阮承富不敢再奢求别的。
周云芝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自打阮家生意越发做大,老爷也成了京中春风得意的人物。
许久不曾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就在裴家出事后不久,皇上便解了辰王的禁足。
太子府内,季凌川唉声叹气:“皇上这个时候解了辰王的禁足,看来这次和上次一样,还是想将此事压下了。”
鹤安没说话。
太子静心煮茶,全神贯注。
季凌川的心烦没有回应,翘起二郎腿:“感情就我一个人闹心,你们都不心烦吗?”
太子:“烦有何用?”
“万一辰王再搞出动作怎么办?”
鹤安闻言,眉头微动。
季凌川神色一凛,似有所顿悟:“难道,皇上解了辰王的禁足,是另有所谋?”
太子叹气:“父皇已经给了他两次机会,这一次,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难怪,自从皇上下令后,太子殿下并不急着查办此案,而是将案子交到刑部手中,只等着江杰每日来汇报查办的情况。
“本宫与他终是兄弟,但身为太子,妇人之仕如何坐得了江山,这一次,父皇是在考验辰王,又何尝不是在考验本宫?”
季凌川:“……”
他是武将出身,想不通这些个弯弯绕。
太子:“算算日子,清舟已经到江南了吧,中途可还顺利?”
“中途遭遇两次暗杀,好在事先有所筹谋,有惊无险。”
太子摇头。
辰王的性子他很清楚,父皇有意让他回头是岸 ,可筹谋多年,他又怎么甘心自己的谋划功亏一篑?
敲门声响起,下人呈来一张烫金请柬:“殿下,江侍郎府上送来的请帖。”
季凌川好奇,眼下朝中局势不定,他不会要在这个时候成亲吧?
但看太子意味深长的笑意,八成是真的,心中暗道这货太鸡贼。
太子看完,将请柬扔给鹤安。
鹤安并未看。
季凌川虽知江杰与他们是友非敌,但与齐家亲事这步棋走的并无什么用处啊:“娶个罪臣之女,他这不是惹火烧身吗?”
“未必。”
太子只说两个字,又不解释清楚,季凌川抓心挠肝的闹心。
鹤安道:“卢城的事,皇上既想让齐大人背锅,自要给些好处。能让齐大人心甘情愿担下这一切的,便是保下齐家子嗣。”
太子:“江杰此举,算是遂了皇上的心意,一方面给皇上扔下个袒护罪臣之女的罪名,一方面又解决了贪墨案,可谓是深得圣心。”
季凌川:“……”
这些文臣呐,满肚子回肠九曲十八弯,真是难以琢磨,累心。
太子忧心:“看来齐州顿粮一事,得抓紧查清楚,以免节外生枝。”
第130章 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裴冲逃走后,京兆府大牢发生过一起劫囚之事,好在丞相大人安排了护卫,才没让对方得逞。
可这事之后,知府大人却坐不住了,主动申请将犯人押至刑部看管。
这犯人正是林秋棠。
被押往大理寺狱那日,她依然心有余悸。
这些人都说,那日潜入牢中之人是为了救她,起初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裴冲不会放任她不管,定会想办法将她救出去。
但事实并非如此。
那两人砍断门上的铁链,闯入后举刀直奔她的心口。
当时林秋棠吓傻了,下意识往后退,直至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嘴里依旧念叨着:“不要杀我……”
好在刀子距她不足一寸时被人挡开了,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她只觉心一沉,脊背发凉。
更多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裴冲会真的杀她。
两名刺客中剑倒地,鲜血从身下蔓延开来,林秋棠呆若木鸡,突然又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裴家大房也发生过如此血腥的一幕。
后来她被转到大理寺。
在清弛失踪那晚,林秋棠便被关进了大牢,因此不知道裴府被查封的事。
而想要杀她灭口之人,除了裴冲再想不到别人了。
在林秋棠看来,裴冲是二皇子的亲信,又是护城军守将,想要潜入牢中杀她易如反掌。
就算将她押入大理寺牢,也未必安全。
她不想死。
囚车停在大理寺门口,林秋棠突然发疯的跪在车内,扶着栏杆大喊:“我要见丞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丞相大人禀报……”
鹤安同裴展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在囚车内歇斯底里的林秋棠,裴展紧握的双拳忍不住颤抖,深陷的眼窝中,是极至到骇人的恨意。
自从娶她进门,两人也算相敬如宾,感情深厚,就连父亲也从未对她摆过长辈的姿态,将其视为己出。
他不明白,林秋棠怎么就干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毒害父亲,将他打残扔下京郊山崖,好在坠落时被树枝挂住,才侥幸活了下来。
得以鸣冤讨个公道:“大人,何时提审她?”
鹤安:“不急,还不是时候。”
“可万一,再出现刺客的事,林氏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岂不是……”
季凌川取了卷宗回来,正好听闻裴展的担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以为京兆府的大狱是纸糊的,若非我们故意放水,他们哪能那么容易进得去?”
裴展闻言愣住。
季凌川看了看裴展,又看了看鹤安,摇头:“你说说,同是文臣,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鹤安老谋深算,诡计多端。
这裴展在出事前,也担过文官之职,但站在鹤安身边,有点大灰狼小白兔的感觉。
裴展拱手:“在下岂敢同丞相大人相提并论,是裴展心急了,一切全凭两位大人定夺。”
鹤安白了季凌川一眼,先行离开了。
季凌川拉起裴展:“走吧,从今儿个起,你有得忙了。”
裴展疑惑,他如今落得残疾之身,还能干什么呢?
已经逃到齐州的裴冲接到母亲暴毙的消息,心中悲痛不已,同时心中也存疑虑。
母亲向来身子硬朗,自己也明明安排妥当,按说不会出什么纰漏。
就算逃跑失败,母亲顶多被押入大牢,他也可以求辰王帮忙救出母亲。
可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派去京兆府刺杀林秋棠的人至今未归,裴冲心情越发烦躁。
站在城墙上,冷风吹来,恨恨的一拳砸了下去,痛感让他找回些理智,他已经没有退路,此刻回京,只有死路一条。
“废物。”辰王放下酒盏,恼怒之色全写在眼中:“区区一个囚犯都杀不了,裴冲手下的人都是饭桶。”
侍卫:“王爷,人已经被押到大理寺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此人断不能留。”辰王又倒了杯酒:“本王看,那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有些意思,眼看快入春了,本王解了禁足,就办场迎春宴吧,正好会会这位刑部侍郎。”
“去禀告王妃,好好打理筹备这次宴会。”
“是,王爷。”
辰王府后院,听了下人来报,辰王妃只抬了抬眼。
往日里有春风满面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极力掩藏心绪的漠然和伤感。
在得知父亲在牢中之后,她就像换了个人:“海棠,你说,父亲会不会怪我?”
海棠伺候她梳头,安慰道:“奴婢只知,王妃是那位最心疼之人,他定希望王妃一切顺遂。”
她漂亮的身份之下,不能有那样一位父亲。
可这么多年,王爷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他尽心竭力,哪一回不是拼了命的忠心。
如今人死了,不能建墓,不可立碑,只能被扔到乱葬岗中。
此刻怕是已经化成一堆白骨,无从认领了。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听说王爷又要迎新人入宫了?”
海棠知她心情不好:“任谁来了,王妃的位子都是您的。”
辰王妃嗤笑。
一身华服,空空的名头……
自从嫁入辰王府,她便日日盼着王爷能得成大事,有朝一日能承袭大统,成为东召的九五之尊。
到那时,她便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拥有无上的尊容。
为此,她做好了承担一切代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
她知道,辰王并非表面那般好色,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有其道理,而表面的纨绔正是欲盖弥彰,藏拙之举。
“提早收拾出一间院子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海棠福身离开。
辰王过来时,辰王妃的妆已经卸得差不多了。
“妾身见过王爷。”
辰王落坐:“近来杂事太多,本王实在抽不开身,知你心中难过,今日总算得空,便过来看看。”
“多谢王爷。”
辰王眸光微动,看不出情绪,在床边坐下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到本王身边来。”
辰王妃犹豫片刻,还是坐了过去:“王爷放心,春日宴的事,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了。”
“这事交给爱妃,本王放心。”
辰王妃抿唇淡笑。
“如今本王解了禁足,自然更该为咱们的以后筹谋,所以春日宴带来的两个女子,并非要留在王府,而是要送给江大人和鹤安的。”
辰王妃敛眉,很是意外。
辰王将她拥在怀中:“父皇突然解了我的禁足,绝非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在我看来,相比于父子亲情,他更看中皇位,所以……如果想一劳永逸,不再受制于人,那便只能……”
“那江侍郎倒好说,可鹤安怕是不容易就范。”
早在京郊桃园那次,柳月如使尽手段勾引,甚至不惜下药,鹤安都不肯就范。
辰王眸光一冷:“若他这次,还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第131章 怎么,心虚了?
辰王府的迎春宴,明显没有以往的宴席热闹,有些资历老的官员不是借公事繁忙,便是称病未曾前来。
大家都知裴冲同辰王走的近,如今裴家万劫不复,谁也不想步他的后尘。
因而都是暗中观望形势。
自打去年到现在,卢城灾情、暗藏私兵之事已经展露其野心,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将事情压了下来。
可辰王非但不知悔改,如今又裴府之中查出与辰王府相通的地下暗道,这可是大忌啊。
今日来赴宴的,多是辰王亲信,除此之外便是些资历不高,不敢不来的官员。
迎春宴的氛围透着凝重,实在轻松不起来。
恰在此时,刑部侍郎江杰带着齐家嫡女来了,此举着实让众人出乎意料,心中对江侍郎同辰王的关系更多了几分猜测。
虽说两家的亲事板上钉钉,但毕竟还没成亲,如此场合出双入对,实在不成体统。
辰王眉头一挑,眼中透出几分得意,毕竟,齐思薇的父亲齐原昌是他的人。
江杰上前:“刑部侍郎江杰,拜见王爷王妃。”
“臣女齐思薇,见过王爷王妃。”
辰王:“江大人不必多礼,快快入坐吧。”
江杰带着齐思微来到矮桌前,在落坐的一刻,齐思薇往旁边挪了挪,只当没看到江杰慑人的眼神。
辰王和辰王妃都没想到,江杰会将齐家女带来,如今齐大人带罪之身,正常人都该该想方设法避嫌才是。
可他却带着齐思薇招摇过世,深怕别人不知两家的亲事一般。
此人果然如传言说的差不多,行事疯狂,心思难猜。
齐思薇自打出门上了江杰的马车,整颗心都是悬着的,她和江家的亲事已成定局,如今父亲又禁足府中待查。
她没有退路,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若她死了,那齐家就真的没有了筹码。
父亲说,只有她嫁给江杰,方能换来齐家的一线生机。
“坐过来。”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齐思薇还是颤抖了下,尽管如此,却并未挪动:“人前守礼,以免影响大人清誉。”
江杰嗤笑,侧过头来,缓缓凑近齐思薇。
他的靠近让她害怕,那是种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有种被紧紧笼罩其中,无法逃脱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
此处人多眼杂,他怎么敢?
眼见他越靠越近,齐思薇只得将头垂得更低,稍稍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大人自重。”
江杰翻了个白眼:“是本官不自重,还是姑娘不自重?”
齐思薇豁然抬头,眼中的惊恐和慌乱,在他那双神色冷暗的眸子中无所遁形。
“怎么,心虚了?”江杰舔舐唇角,眸光微眯:“齐姑娘该不会真做过什么不自重的事吧?”
惊骇之下,齐思微撞倒了桌上的酒壶,慌乱扶住后,下意识想要起身逃离,却被江杰死死禁锢住手腕:“看来,你真的是心虚了,不过齐姑娘可别忘了,出门时,令尊的叮嘱。”
果然,她不再挣扎了,出门前,父亲让她万万不能给江大人惹麻烦。
她知道这话是一语双关。
说白了,就是让她讨好江杰,好为齐家和哥哥谋一条出路。
鹤安是同太子殿下一块来的,辰王夫妇起身相迎:“太子殿下总算来了,您不来臣弟可不敢开席。”
“是本宫来晚了,辰王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臣弟虽禁足其间,但也有所耳闻,近日京中出了不少事,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公事繁忙,倒是臣弟拖了后腿,帮不上什么忙。”
太子:“如今父皇即解了你的禁足,身为皇子,理当为父皇分忧才是。”
“那是自然,经过这次禁足,臣弟有所感悟,日后当勤勉克己,以国事为重。”
太子点了点头。
鹤安同阮清欢朝辰王夫妇见了礼后,分别入了坐。
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一来,众人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应该没有他们这群小虾米什么事了。
辰王:“太子殿下既来了,那便由殿下宣布开席如何?”
太子举起酒盏:“今日辰王举办迎春宴,意在祈求我东召风调雨顺,国祚绵长,即是私宴,大家不必拘谨,放开些便好。”
话落,众人共同举杯:“祝我东召国国泰民安,国祚绵长。”
辰王放下酒盏,朝着太子使了个眼色:“殿下可听说过,江侍郎同齐家嫡女早就相识?”
太子往江大人席上看去,随后摇了摇头。
太子妃也注意到了,这个齐思薇,早前是想嫁给鹤安的,如今时过境迁,江杰竟向皇上请旨,想娶她为妻。
阮清欢顺着太子妃的目光看去,只见江杰眼神冰冷,隔着些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齐思薇脸色苍白,明显很紧张。
如今齐大人是戴罪之身,江杰怎会那么好心,娶一位罪臣之女?
这当中定有筹谋,而齐思薇,身在其中受其桎梏,也只能在其中周旋。
整日伴在江杰这样阴晴不定,个性阴冷的人身边,难怪她如此害怕。
席后片刻,辰王和太子等官员一起去了正厅说话,将此处留给女眷们。
江杰一走,齐思薇便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颓萎的坐在垫子上。
就在江杰刚刚问她是否做过不自重之事时,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怎么办,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这事早晚瞒不住,大婚之夜,若他知道自己并未处子之身,因此迁怒齐家怎么办?
想到此,齐思薇不敢再往下想。
如今齐家没落,齐思薇也没了以往众星捧月的风光,在场的贵女们像是有着默契一般,将她一个人晾在一边,都围到太子妃和丞相夫人身边去了。
这反倒让齐思薇松了口气。
如今的她,实在没精力再周旋这些闲事。
她本想起身去外面透透气,进来的丫鬟却来到她身边:“齐姑娘,辰王妃听闻您同江大人订亲之事,有份礼物要送您,请您到房中说话。”
阮清欢闻言,同太子妃互视一眼。
辰王妃单独将人叫走定有目的,看来辰王想从齐思薇入手拉拢江杰。
第132章 开得盛,败得也快
齐思薇前脚刚走,楚离后脚走了进来,见到太子妃和阮清欢便跑了过去:“表姐,嫂嫂,你们来凑热闹,怎么不叫上我?”
说完回头瞪了季凌川一眼。
季凌川无奈叹气,他本是不想来的,辰王府的宴会有什么意思,他带她去京郊游玩不好吗?
楚离倔强,听闻太子妃和阮清欢都来了,临到城门口时突然改了主意,非要来凑辰王府的热闹。
“今日这宴席属实无趣,便没想叫你来。”来都来了,太子妃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阮清欢瞧着季凌川一脸失望的样子哑然失笑,这还是当初那个被楚离追着到处逃的季将军吗?
提配道:“太子殿下他们去了正厅。”
哎……好好的约会就这样泡汤了,季凌川心情不畅,眼见着此处女子叽叽喳喳更觉心烦,瞅了楚离的背影半晌,无奈的转身去了正厅。
季凌川一走,太子妃数落道:“你呀,这迎春宴哪有你同季将军游玩儿来的有意思,非要凑这份热闹,你傻不傻呀?”
“谁来凑热闹了,还不是表姐和嫂嫂都来了,我想同你们呆在一块嘛。”
太子妃数落:“你倒会认亲戚。”
楚离得意,自打卢城一行之后,她便唤阮清欢嫂嫂,觉得这样更亲近。
太子妃摇头:“也不知当初是谁,天天念叨着要见季将军,人家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却起了幺蛾子。”
阮清欢闻言笑出声来。
楚离面色涨红:“嫂嫂也要笑我吗,枉我记挂你们,你们却只会打趣我。”
正说话,两个孩童跑了进来,围在辰王妃身边。
辰王妃起身,带着孩子走了过来:“来来来,快快拜见太子妃殿下。”
两个孩童四五岁,恭敬的向太子妃拜了礼后,便被王府的嬷嬷带了下去。
“让太子妃见笑了,这两个孩子平日就喜欢粘着我,今日本叫人照看的,还是让他们跑过来吵闹。”
“孩童喜欢玩闹很正常,辰王妃不必介怀。”
“太子妃大度,是妾身小人之心了,还担心太子妃见了孩子会触到伤心事呢。”
太子妃眸光微动。
楚离听出她话中有话,当即气得起身:“辰王妃此话差矣,据我听闻,这两孩子都是辰王的妾室生的吧,我就纳闷了,妾室都生出孩子了,辰王妃却一直无所出,该不会是……”
说着故意大声咳嗽了几声,引得周围人注意:“该不会是辰王妃生不出来,所以只能将妾室的孩子养在身边?”
“还是……辰王冷落王妃,王妃不得以才……”
“你住口。”辰王妃气得大喘气,刚要发作,便对上太子妃平静如水的眸子。
太子妃放下手中酒盏:“楚离的性子被本宫惯坏了,若说到王妃痛处,本宫给你赔个不是。”
“表姐,明明是她找茬在先……”
“好了离儿。”
楚离憋着这口气,没给她两巴掌已经算是客气了。
辰王妃本想搅乱她们的心神,便顾不得男宾那边的事了,不曾想被这楚离摆了一道。
不过她知道,太子妃心里一定不好过。
辰王妃借着换衣去了后院,一众夫人贵女们这才松了口气,刚刚那架势,若非太子妃拦着,只怕楚离郡主真要动起手来。
楚离:“表姐,她出言不逊,你为何不让我教训她。”
“你也说了,她就是顾意来激怒我的,若你真动了手,岂不随了她的心意?”
楚离不服气:“那也该打她一顿,大不了出了事被皇上责罚一顿。”
阮清欢见她还没想明白:“今日辰王府大张旗鼓摆宴,但辰王和辰王妃对来参宴之人并不太上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妃忧心:“齐思薇刚被叫走,辰王妃也借机去了后院,在人前如此做,倒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阮清欢:“皇上希望辰王回头是岸,只怕他一意孤行,”
楚离:“表姐的意思是,她想拉拢齐思薇?”
太子妃:“……”
她这个表妹呀,倒是和急性子的季将军很是般配,想事情总懒得拐弯。
阮清欢摇头。
楚离见状心下着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
后院房中,候了一会的齐思薇听到开门声,恭敬的向辰王妃见了礼:“臣女见过王妃。”
“齐姑娘不必多礼,齐大人与王爷私交甚笃,自也不会将你当成外人。”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说说话,不必拘谨。”
说完,丫鬟取来个锦盒。
辰王妃将盒子推到齐思薇面前:“听闻你就快和齐大人成婚了,这是送你们的贺礼。”
“王妃厚爱,臣女实在受之有愧……”
“怎么,你这是要拒绝我?”
齐思薇稍作迟疑,起身行了大礼:“臣女不敢,多谢王妃抬爱。”
“行了,起来吧。”辰王妃的手指摸着茶盏边沿:“今日还有一事,如今齐家的情势艰难,江大人行事又难以琢磨,本妃赐你个机灵的丫鬟在身边伺候,若有需要,也可帮你巩固主母的地位。”
齐思薇骇然。
见她如此惊慌,辰王妃轻笑:“放心,没有你的授意,她什么也不会干,你只需将她带在身边即可。”
齐思薇不敢拒绝。
正如齐家不敢得罪江杰一般,他们更不敢得罪辰王。
可若真收了这人,又该如何同江侍郎交代?
辰王妃此举用意明显,分明就是想放个人在江府做眼线,若真将人带回去,被江杰察觉……
后面的事她不敢想。
辰王妃安抚道:“你放心,我和辰王,自是向着齐大人的,所以担心你在江府境遇不好,这才想着给你铺路。”
“若你真过的不好,我和辰王也好给你撑腰啊。”
齐思薇:“……”
将人送了出去,辰王妃冷冷白了她的背影一眼,若非今日江杰带着她一同参宴,又怎会搞得如此麻烦?
当初就听闻齐家女才学过人,舞艺超群,曾一度何等风光。
如今倒好,双眼无神,身形清瘦,只是不知是名珠蒙尘,还是终归只是昙花,开得盛,败得也快。
“去吧,将人送到她身边去。”
丫鬟领命:“是,王妃。”
第133章 丞相大人与府上的丫鬟……
辰王一行人在厅中叙话,多是有关今年春播之事,粮食月乃国之根本,重中之重,每年开春都要预判国中可能受灾之地,早做播粮赈灾的计划和打算。
鹤安提出齐州存粮过盛,肃州做为产粮重地却出现粮荒的事,堂中一席安静下来,没人敢出言接话。
太子的目光扫向众人,半晌:“齐州之事,本宫已禀明父皇,相信很快就会有定夺。”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王府下人前来,在辰王耳中低语几句。
辰王起身:“今日本是私宴,这些烦心事就等到朝堂上再一同商议,今日太子和众位大人前来捧场,定要不醉不归。”
回到席上,酒菜已经摆好,一些去花园赏景的夫人小姐也陆续回来。
阮清欢与楚离守在太子妃身边,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楚离时刻打量阮清欢的反应,虽有些生气,似乎并不打算将事情说破,小声道:“嫂嫂,要不你找个借口和大人先走一步?”
太子妃未开口,但若阮清欢想先离开,也未尝不可。
阮清欢:“且看看再说吧,咱们既不知殿下他们的谋划,万不能坏了事。”
“可辰王竟又想出这恶心的手段来,万一着了道可咋办?”
不等阮清欢回答,人已经被季凌川拉到他的席位上了,楚离气极:“你拉我干嘛,我还有要紧事呢?”
“我的小祖宗,你能有什么正事啊,既是我带你来的,自要将你护在身边啊?”季凌川主要也担心自己在辰王的算计之内,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楚离真想给他一拳。
但表姐嘱咐过她,且看看辰王到底有何打算,不可乱来。
无奈叹气:“难怪,辰王都懒得算计你,美人计,一百个美人对一块木头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