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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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牌世家尽数败落,得益于丰沛灵气而成长起来的新家族取而代之。
古往今来,如此往复。
一切看似板上钉钉,实则总有变数。
最大的变数就是玄易。
玄易是各家族精英子弟的聚集处,若世家陨落,玄易亦无以为继。
可玄易成立不过百年,规模等同于宗门,是玄术界的后起之秀。
也是灵气复苏后的最大受益者。
玄易会在各世家凋零后一飞冲天,成为玄门新一届翘楚。
如此,既是世家子弟又身在玄易的人的命数就有了转机。
就比如苏尘,作为苏家新一辈的佼佼者,她必死无疑;作为玄易用心培养的新人老师,玄易的发扬光大有她一份助力。
升势往往要比败势强劲。
因而苏尘必死的局面就有了生机。
而沈青杨的舍死忘生成功将他一介凡人的命数对接到苏尘的生命里。
人与人的缘分有很多种,沈青杨近来最旺的就是要起势的姻缘,那他跟苏尘的命数产生连结后自然就会促使彼此走姻缘。
苏尘命中并非没有姻缘,只是她原定命数活不到姻缘启动而已。
这在常规的算命中是看不出来的。
或者说,苏家人的修为不足以看破这么深层次的劫数。
但玄易的腾飞之势也只能庇佑苏尘一个,救不到整个苏家。
秦悠扒拉扒拉堆成山的药瓶子,都是这几天用进去的,少一瓶都得死一片。
“我要是老天,我也想劈了你,有你在这力挽狂澜可太烦人了。”
尤浩戈浅淡一笑:“以前我可从来不管这种破事。”
秦悠:“切,有本事过几天你别去救章老师。”
在苏尘的辅助下,沈青杨身上的伤基本痊愈了。
就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整容后遗症。
沈青杨对着小圆镜照啊照:“鬼小姐?”
镜子里伸出一只染着红指甲的手。
沈青杨没等说话呢,那只手被烫着似的又缩回去了。
溜达过来的凝气草耿直发言:“你吓着它了。”
沈青杨跳脚:“你闭嘴!”
凝气草晃晃叶子:“你敢凶我?把我的叶子吐出来!”
沈青杨:“我花钱买的,凭什么吐。”
凝气草:“钱又没给我!”
沈青杨:“谁收了钱你找谁要去。”
凝气草瞅瞅正在数今日进账的秦悠,自闭了。
沈青杨去找秦悠:“我的脸是不是只能恢复成这样了?”
秦悠瞅瞅他,默默撇过头去。
沈青杨:“……我已经丑得不能直视了吗?”
秦悠又转回来:“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提气?”
沈青杨:“……是啊。”
苏尘在他伤愈后就恢复了玄易的教学工作。
没人在身边盯着,沈青杨只想偷懒。
秦悠摇头叹息:“那你完了,尤老师给你缝脸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线,那是一种极其珍贵的材料,用上千种珍稀灵药榨汁浸泡了几千年,把它全部吸收掉,你的脸就能恢复如初。你修为那么差,本来吸收就慢,再不时时提气修行,你这脸呐,下辈子都够呛能长好了。”
沈青杨一个激灵:“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打坐去。”
秦悠望着他火烧屁股似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沈青杨用他的赤诚之心换得了与苏尘的一世姻缘,但这一世是多少年很难说。
苏尘有实力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沈青杨不跟住的话,反倒会成为苏尘未来的一个大劫。
别管是为了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还是出于个人私心,秦悠都希望沈青杨能在修炼上更用心些。
毕竟他自身的命数在与苏尘产生关联后同样发生了扭转,苏家的荣辱兴衰都要算上他的一份。
他要竭尽所能不掉队,起码得突破寿数多活些年吧。
至于他的脸,跟修不修炼没关系,整容还有恢复期呢,那么金贵的“线”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化掉的。
在沈青杨努力修行重塑面容的这段时间里,网上有关他的传闻再度多了起来。
人们都以为他从玄易毕业后就会回归娱乐圈,可左等右等连个公开见面都没有,社交平台也好久没更了。
于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带节奏,说沈青杨要走修行路,不回娱乐圈了。
也有人说沈青杨结婚生孩子去了,还发了一堆似是而非的模糊图当证据,劝粉丝尽早脱粉。
传言甚嚣尘上,很多跟沈青杨有竞争关系的艺人都在不遗余力搅混水。
沈青杨始终没有发声,过年一系列晚会活动也没露面。
就在粉丝惶惶不安担心他们的哥哥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沈青杨高调现身年度巨制电影开机发布会。
一连两天,热搜前十都是他的报道。
人们感叹:谁说追星一族健忘来着,看看沈青杨,蛰伏三年,归来仍是顶流。

老白那年还是小白,初到成年,意气风发。
白家是个古老守旧的玄门世家,老一辈仍抱定正邪不两立的观念。
小白继承了这一点,很是有些嫉恶如仇。
然而在频繁的外出历练中,他发现很多邪祟作乱都有苦衷,有些甚至是被逼无奈。
就好像良善之人生在乱世,往往要受更多磨难一样。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要对害过人的邪祟心慈手软。
可害过人的,就一定是邪祟吗?
暂且不论人与鬼间的纷争,人与其他物种之间,为什么一定要以“人”为界定标准呢?
就因为他们是人吗?
他曾试探着跟家族长辈说起这种想法,被长辈痛骂,还关了几天禁闭让他反思。
他越想越不认同家族理念,便在后续的历练中与同道中人聊,从遗落民间的古书上找。
很多被玄门世家当成无用杂书的古籍上都说古早时的玄门与阴物相处很和谐,在大能们眼里,阴物亦是玄门一份子,门派中尚且有不安分的弟子徒孙祸乱苍生,也没见人们要给其宗门来个灭门,怎么偶尔出一两个邪祟就要祸及整个阴物的名声了呢。
人为阳,鬼为阴。
鬼亦是阴物,翻翻玄门历史,有多少乱事是鬼魅挑起来的?这笔账也能算在全体阴物头上?
妖这一大类首先不服。
古早时也有不少人与阴物的情爱佳话,大能们都不避讳,现在的玄门为何谈之色变避之如虎呢?
年轻人自有叛逆,家族长辈越是如此强调,他就越不认同。
在升级为老白之前,他的脾气就已经是那么倔了。
在好几次家族任务中,他跟长辈们就如何处置邪祟爆发了激烈冲突。
幼时以家族为荣的小白第一次生出了脱离家门的念头。
即便是死,他也不想再看这帮老顽固那打着正义旗号的丑恶嘴脸。
可他不能真为这点隔阂就寻死觅活,他选了个相对温和的发泄方式——离家出走。
家里只当他是出门历练,倒也没拦着。
之后两年,小白都在世间闯荡,遇邪祟害人便救人,遇人害鬼便帮鬼。
那年寒冬,小白浪迹到最北边的冰天雪地,窝在与世隔绝的深山村落里等过年。
村里人不多,家家户户相互帮衬着筹备年货。
小白御剑进出山又快又方便,村民们便把攒了一年的钱交给他,请他去附近的镇上买年货。
镇上要热闹得多,小白排队买货时听人们说镇上有女鬼灭人满门。
鬼杀人有很多是为寻仇,谁对谁错很难说。
但灭人满门的鬼通常都不是善茬,且日后必会继续为恶害人。
小白当即询问被灭满门那家人的地址,拎着大包小包年货赶过去。
那是镇上最好的宅子,寻常百姓只敢远远瞥一眼。
小白以为他们害怕沾了凶宅的晦气。
他把年货寄存在附近的店铺里,孤身一人于夜半潜入被血染满的宅院。
一家六口,尸体倒吊在院子各处,竟没人来给他们收尸。
小白皱眉。
鬼魅害人固然可怕,但总得有人来把死者尸体收走吧?
就这么挂着,不怕枉死之人怨念滔天,搞得大伙谁都过不去这个年么?
他探手要将挂在门里面的老头摘下来。
一股劲风斜刺里刮来,逼得他不得不退开。
小白眼神一凛,好厉害的鬼。
来者一身红衣,长发飘飘美艳无双。
周身带着凶气,却不见杀人沾染的血腥。
竟是个修炼过的鬼。
小白剑尖直指对方脖颈,质问对方为何要惹尘世因果灭人家满门。
女鬼冷嗤:“这家人该死。”
小白眉头直跳:“耄耋之年的老人该死,那黄口小儿也该死?”
女鬼冷笑:“黄口小儿?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个子小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去镇上问问这家人的所作所为再来与我说话,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她只甩了下袖子,小白就被逼得退出了大门。
小白心浮气躁却还是听劝的,他找了个还没关门的茶馆,边喝茶边跟几位聚在一块闲聊的老街坊套话。
老街坊说灭门那家人是镇上一霸,几十年来被他们家害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就说那长不大的少爷,许是承载了家族的冤孽,降生时奇形怪状奄奄一息。寻常人家或拜天拜地求宽恕或送医院求治疗,他家可倒好,听信云游术士的鬼话,在这十里八乡搜罗与那少爷同时降生的小孩,十个无辜孩童换他一条命。”
小白心神剧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年玄易尚未成立,玄门世家各扫门前雪,纵然有人愿意替普通人百姓出头也没那么灵便的消息来源。
少爷出生恰逢旧时,正是妖人频出的年代。
小白一路行来听过不少术士害人的陈年传说,可就为了救一个不可能救得起的孩子就要害别家十个孩子?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少爷靠这十个孩子的命数活了下来。
只是怎么都长不大了。
一个满身罪孽、发育异常的骄纵少爷,变态残暴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不敢顶风乱来,就在背地里靠当年从术士那学来的几招邪法害人。
“那宅子气派吧,最早哪是他们家的啊,那是镇上一位大善人的祖宅,他们瞧上了要强买贱买,善人报警把他们逼退了。他们怀恨在心,没两个月,那位善人的尸体出现在山那边的池塘里,死得不明不白,听说魂儿都被打散喽。”
“他家还在镇上张罗过给少爷娶媳妇,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出门。”
“正经门路寻不着,他们就给所有人家都递了下聘的帖子,他们那意思就是整个镇上的年轻姑娘都是他家儿媳妇。”
他家这种行为属于胡闹,抓起来吧,不至于;不抓起来吧,全镇人都闹心。
那时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咋地,举家迁走不现实,大伙只得在这忍着。
突然有一天,镇上一个趁夜躲去外地亲戚家的小丫头失踪了。
又过了几天,一张镶白边的喜帖递到小丫头家里。
“这是有鬼看上那小丫头,要跟她结阴亲。啧啧,咱也说不好那丫头是被邪祟看上了才丢了性命,还是先被坏人害死了才阴差阳错结了个阴亲。”
“要我说啊,那丫头就是被那家人害死的。你们没见过那帖子吧?我见过,上面只有新郎官的姓氏,跟一个当年被他家抢走的男孩一样。他家指定是想跟替死的十个孩子结阴亲来平息它们多年不散的怨气。”
小白起初还会插嘴问问细节,后来再不吭声了。
这一家人的事迹精准诠释了什么叫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警方不止一次针对他家展开明察暗访,奈何人家用的不是普通人的手段,那年头也没个监控,盯梢全靠人力,随便一个障眼法就能蒙混过去。
镇上的人敢怒不敢言,往常过年都高兴不起来。
今年大伙这么痛快就是因为这家人终于被老天收走了。
警方午时曾想按规定去收尸,被镇上的人找各种借口给拦下来了。
“那种恶人,曝尸十日才解恨!”
从茶馆出来,小白胸口憋了股吐不出去的闷气。
凉风习习,他回头就瞧见了那红衣女鬼。
女鬼甩给他两叠用粗糙木块刻成的牌位:“那家人以为结阴亲能安抚亡灵,却不知因此而惹怒了夭折的孩童。他们就不想想孩子被害死时才呱呱坠地,再过一百年,它们心中的执念也不会是找媳妇。”
女鬼走了。
小白赶早把年货送回山里,他却没了踏实过年的心情。
牌位一叠只有姓氏,一叠有全名。
经查,前者是当年换了少爷命的孩童。
后者是那家人暗地里给这十个孩童结的阴亲。
明明是轻飘飘的木牌,却重若千斤。
小白捧着它们的手不停颤抖。
只这一宗,前后就是二十条人命!
木牌后面刻了地图,小白循着找去,于山中冰冻的土层里挖出大大小小二十具尸骸。
所有失踪女孩都与各自“夫婿”并骨合葬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每一个都死不瞑目。
他猫在山中数日,持续做法为它们解除婚约,再护送它们是尸骨还乡归家。
它们的亡魂始终没有露面。
小白心思微动,莫不是那家人其实是被这些枉死者亲自动手索命?
大仇得报的魂魄恨怨全消,便离去了?
他想找那红衣女鬼问清楚,却不知去哪寻她的芳踪。
惆怅间,他抵达了那镇子。
镇上乱糟糟的,听人说有术士去给那家人收尸了。
小白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好奇赶过去,惊讶发现收尸者竟是他白家的长辈。
而那红衣女鬼周身鬼气汹涌,坚决不准白家人碰那没挂满十日的死尸。
小白立刻上前解释。
长辈呵斥他:“纵使有天大的错,人都死了,折磨他们的尸身有何意义?”
小白脸憋通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人死如灯灭,这向来是玄门默认的法则。
女鬼哂笑:“死者已矣,生者可还在世呢。你问问那些被抢走婴孩的父母,问问被硬结阴亲索走性命的女孩家人,他们让不让你们乱动。”
闻讯赶来的人们大声怒斥。
白家长辈铁青着脸,等人群散去又要去摘尸身。
小白气得七窍生烟,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家的老骨头们是看不清楚是非对错么?
他们只是下不来台!他们最在乎的是面子!
女鬼也被气笑了:“刀没落在你们身上你们是真不知道疼,既是如此,我便遂了你们的心愿。”
她一指小白:“这是你白家的嫡传子嗣吧?”
白家长辈将那少爷的尸身放到地上:“是又如何?”
红衣女鬼从长发上取下个头饰丢过去。
小白下意识接住。
女鬼森然冷笑:“这是我向你白家下的聘礼,十日之后,我来娶这位俊俏的白家子嗣上路。”
白家长辈浑身一颤,继而震怒:“大胆鬼魅,白家岂容你放肆!”
女鬼衣摆随风摇曳,鬼气滔天:“那就看你白家有没有本事阻得住我。”
长辈们纷纷拦在小白身前。
小白的回答却掷地有声:“我允了这门婚事。”
长辈怒不可遏:“你闭嘴!”
小白的苦笑里满是心死的决然:“天塌下来都比不上白家的面子,这样的白家,我不屑于为伍。”
长辈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反了你了,来人,押他回府上禁足。”
小白小胳膊拧不过粗大腿,被押出门时,他冲红衣女鬼大吼:“十日之后,我等你来!”
红衣女鬼嘲讽的笑意里闪现一抹动容。
如今世上正缺这样正义正气的修行者。
她不该带他走。
十天后,小白没有等来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也没有收走作为聘礼的头饰。
直到小白解禁冲出家门,他才又见到那女鬼。
她的修行因为这一遭掺和到人命事件中而难以继续,所以她想去转世,懒得再以“长寿”之姿去看世态炎凉了。
她这次来找小白是想拿回头饰,收回聘礼才算解除婚约,否则这段阴缘会影响到他日后的正缘。
小白没有还给她。
那一刻,她在这个年轻人眼里看到了幼稚的执拗。
她撇过头:“我不能带你走,你可以摆脱你的家族,可你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地放下你身为修行者的责任。”
世间多疾苦,不该让世人再过多为妖魔鬼怪忧心。
那些没有底线的术士也该清理一下了。
小白眼底泛起水光,继而坚定点头:“人生匆匆数十载,姑娘可愿等我?”
红衣女鬼与他对望许久。
那一夜的风,是那么清爽柔和。

第448章 番外
在白家长辈当家做主的那些年,小白没再回去过,家里有什么紧急任务,会有关系亲近的兄弟姐妹偷偷透露给他,他悄悄赶去帮把手。
他倒是不在乎白家是否受挫,他只是不想有更多人被邪魔外道所害。
白家长辈愤怒过,痛骂过,哀求过,终究都变成了“随他去吧”的无可奈何。
很多想跟白家结姻亲的世家也都歇了心思。
小白很明确地对外宣布自己有定亲的未婚妻。
是谁,就无人知晓了。
因为白家当时的家主很认真地跟小白谈过。
正邪不两立不是他白家一家奉行的口号,整个玄门都是这种风气。
白家起码会看在小白是嫡系子孙的份上听他说说那红衣女鬼的来历,其他家族只会认为堂堂名门天之骄子被鬼女所惑,是鬼女利用美色蛊惑他与家族决裂。
如此一来,玄门各家只会更痛恨妖魔鬼怪,对阴物下手更不留情。
若是再被白家的劲敌暗中搅和,搞不好整个玄门会联合起来对那红衣女鬼展开围剿捕杀。
白家长辈因着小白的“叛逆”,短短几日仿佛老了十岁:“届时你护得住她吗?”
小白垂眸久久未语。
就这样,他彻底脱离白家在世间游荡历练,丰富了眼界,也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
他们之中有的人和他一样看不惯家族的守旧做派而独立出来,也有人是野路子修炼起来的天纵奇才。
大伙聚在一块,鬼门关也敢闯一闯。
那几年,他们是民间百姓心目中的神。
树大会招风,他们的名气越盛,越是会被人暗中记恨。
各世家至多背后议论几句,被他们抢了生意的邪门术士却视他们为眼中钉,立誓要将他们尽数除去。
一年春日,小白听说有个野坟场里出现好几个恶鬼厉魂,害惨了去坟地祭拜的人。
他和几位好友赶过去,刚进坟场就被困进了术法大阵和鬼域双重结界中。
再看坟场,哪是几个恶鬼厉魂,分明是坟均有鬼。
个别没烂透的死人也从地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向他们袭来。
敌人数量过多,他们几人难以抵挡。
结界上流动的符文都是他们看不懂的套路,更别说破解了。
情势万分危急,几人背靠背站,殊死一搏。
那场厮杀持续了三天三夜,几人累得站不起来。
鬼魅腐尸却仍在源源不断攻来。
几人心有不甘,他们自踏入修行之门那日便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却未料想到头来是被人给坑死了。
更糟心的是他们连是谁在害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死后,那厮岂不是要翻天作妖了?
小白探手进怀,轻抚那个他随身携带的头饰。
他曾以为自己死后就能与她长相厮守,现在看来,这点盼头竟成了奢望。
害他们的人大概率是个修邪法的,搞不好会把他们几个都给炼了。
魂魄被炼约等于魂飞魄散。
他终究是辜负了她,害得她白白在人世间停留了这些年。
就在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几人心上时,阵法上那流动的符文突然逆向运转,隐隐有崩坏之势。
悠扬的吟唱自外向内渗透,几人听了疲惫尽消,鬼魅听了如遭雷击。
险象自有环生处,几人绝处逢生,在阵法废除时同时施法撕破鬼域闯出坟场。
坟场外站着个笑眯眯的男人,看起来比他们要大上几岁。
男人见他们成功突围,停止了吟唱。
小白几个这才惊觉——这人上下嘴皮碰几下就把险些要了他们性命的古老阵法破开,还逼退了那些邪祟?
男人没有多言,只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几人按图索骥,将那暗中使坏之人揪了出来。
小白越看越眼熟,这人不是之前被他办掉的一个邪修抓的壮丁么?
那邪修要在山中建修炼宫殿,抓了好些附近的村民当劳工。
他将那邪修绳之以法后,劳工们千恩万谢各回各家了。
小白从不指望自己救过的人要记他的恩情,可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再说就刚刚那古怪大阵,他们几个玄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联手都撑不起来。
这人有这本事,能被抓成壮丁?
那人趁他们震惊之际突然放出鬼仆。
炼过的鬼简直是收割人头的机器,逼得他们不得不退。
那人转身便跑。
小白与鬼仆对战时才想明白:当日被抓的根本不是什么邪修,而是邪修给自己找的替身,现在这个才是邪修本修。
他高呼:“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可几人都被鬼仆缠得紧,谁都没本事去追。
眼见邪修要消失在茫茫大山深处,一道人影御剑从半空飞射过去。
那神秘男人轻飘飘落到地上,宝剑去势不减,竟将那逃跑的邪修钉在了石壁上。
邪修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男人不气不恼,背着手笑眯眯听他飙脏话狂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在夸他。
邪修受制,鬼仆便不足为惧。
小白几人将鬼仆收掉全部赶过来,将邪修五花大绑送到警局。
警局很为难,前阵子曾有修行者送了个半瓶水的骗子术士过来,警局当普通犯人那样暂时关押。
当天夜里人就跑了。
这位可是正经邪修,怕是不用等天黑就没影了。
男人请警局安排个单间,他在外面做了一番布置,任邪修如何折腾都逃不出去。
再次见识到男人本事的小白几个都想跟他学这一招。
男人笑笑:“别管修哪一道都算入了玄门,早些时候,这类犯人都由玄门统一收押处置,各世家宗门群策群力出人出力,现在……”
小白几个谁都没吭声,他们比谁都清楚如今的玄门什么样。
男人打响指召回他们的注意力:“往事已矣,咱们得往前看不是?各位都是有志之士,可否愿为玄门、为这天下出一份力?”
数月之后,一所名为玄易的院校正式开张。
那男人成了玄易的大校长,小白等人是授课老师,除了教书育人还要应对找上玄易的各项出差委托。
初开张的玄易寒酸得没眼看。
大校长成天不见人,在外面联络人脉、架构关系网,顺道给学校坑点不要回报的赞助和投资。
小白几个老师根本忙不过来,好在那时没几个学生,也没有系统的教学模式,他们就用家族的老式修炼方法给学生布置任务,从练气开始。
世家之所以能立足千百年,除了有祖上留下的丰富资源,更重要的是世家血脉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修行天赋。
有天赋,有资源,有长辈时刻教导纠错,实在不行还可以用丹药硬堆。
这才是世家子弟自小便有不俗表现的真谛。
而玄易招进来的学生人均成年,无论内修还是体术都已过了最佳的开蒙年纪。
他们不是没想过把大学改成小学,从娃娃抓起。
可小孩子哪懂自己以后要干什么。
玄术一门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危机四伏,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
世家子弟生来便承载了拯救苍生的使命——虽然如今的世家都没了这份责任感,但这确实是烙印在投胎转世规则里的铁律。
不是什么人都能生在玄门世家,但只要从这降生,他们就要接受没有其他选择的人生路。
普通人又没有这种强制机制,孩子们的路要怎么走,得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再说玄术修习终生都在“比”,比谁天赋好,比谁练得用心,比谁能在必死之局里活下来。
世家子弟视这为正向竞争,是激发他们更加用心修行的动力。
没在这种氛围下生活过的孩子骤然接触,很容易被带偏。
修习玄术不能只看努力,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当发现一个孩子天赋不够,怎么学都不可能独当一面时,劝退改行是唯一的出路。
被劝退的小朋友会怎么想?
他周围的人会怎么议论,给他怎样的负面压力?
如此一来,玄易会变成挥之不去的阴影,跟随他们一辈子。
别到时候没培养出来有责任心的玄术接班人,反倒催生出一堆危害社会的变态,毁掉几代人。
小白也曾向大校长建议从各世家招有基础的人进来,就像他们一样,日常以解决灵异事件为主,要是遇上适合修行的孩子就带回来从头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着一群超龄儿童速成。
大校长仍是那副笑模样:“你想不通玄易为何要定义为大学?”
小白点头。
大校长望向窗外,目光深邃:“正常,我也想不通。”
小白:“?”
大校长低喃:“他叮嘱我这么做必有深意,我等俗人不必深究,照办就成。”
小白:“谁?”
大校长垂眸浅笑:“一个很厉害的人。”
小白:“玄门中人?”
大校长:“是,也不是。”
小白还是听不懂。
大校长才拉回来一大笔赞助,能给玄易盖好几栋楼,心情好得很,所以这话也就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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