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全怪她,谁能拒绝一个秀色可餐还很能干很听话的男仆啊。
他的打猎能力很强,每次都能打到她爱吃的,还是最酷炫的座驾,她可喜欢恐龙座驾了,还是佳的保镖,有时候他会带她去原始丛林转一圈,他煮饭还很好吃,他会讲一些远古故事,唱歌也好听,还会跳恐龙舞,还能给她暖床。
她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像是有根链子拴在他脖子上似的,打不走也骂不走,被她打了骂了,还笑嘻嘻凑过来拿脑袋蹭蹭她,怕她还没解气,让她继续打他。
一只大恐龙,却还很爱哭,连小动物、甚至花花草草的醋也会吃,还会因为她不理他,一只恐龙硬生生哭成了狗,有时候她在床上逗弄他的时候重了点,他也能嘤嘤嘤哭出来,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能干,哭得不成样子了,还是很能干。
明明是猛兽,却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身教体软易推倒的样子,让她为所欲为,毫不反抗。
花满蹊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胸肌上,目光又渐渐变了味道?……
注意到她毫不遮掩的打量的眼神,他干脆变回了兽形,不给她看胸肌。
“既然没感情,为什么还要看我!人家不要给你看了!也不给你玩了!”一副除非你哄我,不然就不给你看,不给你玩的姿态。
说完,一座小山似的大恐龙缩着蹲在墙角,背对着她嘤嘤嘤地又哭了起来,笨重庞大的身躯哭得一抽一抽的。
真是又幼稚又滑稽又好笑。
“……”一个一爪下去能把石头都给拍得稀巴烂的猛兽,在这跟她嘤嘤嘤起来了。
花满蹊踹了恐龙的屁股一脚,又软又弹。
“哭完了赶紧去做饭,我饿了。”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两颗琥珀色的眼珠子泡在一汪水里,显得越发干净剔透:“你说什么!”
“算了,我去别人家吃。”
“不许!”他一把抱住她的腰,急忙擦擦眼泪,抽噎着去给她做吃的。
锅里的肉汤咕咚咕咚冒着。
他巨大的兽爪拿着迷你的小铲铲,在锅里心不在焉地搅来搅去,一边偷偷抬眼偷瞄她。
见她根本不哄他。
他只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很快又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花花,做好了,可以吃东西了。”
麓闻一直在外征战其他部落,好不容易得空回来,可她都只和那些小动物玩,都不理他。
不管他再怎么在她面前走来走去,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力,次数多了还会被她骂,被她踹,被她扭耳朵,他实在委屈。
看着那群围在她脚下的小动物,福至心灵,想起之前她也是这样的,他立刻变成了兽形模样,果然她的注意力被引了过来,可是小狗又跳起来,扑到她脚边玩,立起来转圈圈,又把她的注意力引走了。
麓闻咬牙切齿——这个不要脸的狗!
早知道他就不该把这些小动物带过来。
麓闻跺跺脚,不甘心地仰头张开血盆大口喷火:“你看,我在喷火哦!”
“……”
“你看,我在变色了,是不是很好看。”说完,他跟个奇彩灯一样,身上鳞片不停变色,一会变成红色龙,一会变成绿色龙、一会变成黄色龙,在太阳底下刺眼的很。
闪的她眼睛疼。
“你以为你是红绿灯吗!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什么是红绿灯。”他抓了抓后脑勺。
花满蹊不耐烦:“你可以闭嘴了,你很吵!”
他不懂红绿灯龙是什么,但能从她语气听出来不是好话。
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喷火,她甜甜地叫他喷火龙,他变色,她甜甜地叫他变色龙,她扑在他身上玩他的时候,她甜甜地叫他乖乖龙。
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凶。
难道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麓闻委屈地瘪嘴,干脆躲在院子角落装蘑菇。
试图让她发现自己不高兴,好来哄哄他。
可是装了好一会,他偷偷观察她,回头看了她好多眼,她盯着天空看,都不看他。
这破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他思索了一下,重新变回了人形,没拿兽皮上衣和兽皮裙穿上。
花满蹊目瞪口呆:“!!”
“你不穿衣服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你曝露狂啊!”
他若无其事地在她面前遛小小龙:“天气太热了。”
“……”服了,现在都已经是秋末了。
“我在外面屋子里光着怎么了,我又没给别人看。”他红着脸,凑到她面前,蜜色肌肤一点点热气蒸腾而起,那股热意几乎要喷到她脸上:“只是给你看而已。”
察觉到她定定的目光,他微微勾起唇角,佯装不经意地鼓动胸肌,他发现她实在是很喜欢他的胸。
他的蜜色胸肌又大又饱满,又软又弹,在不停地颤动,在日光下晶莹闪烁,甚至连腹肌也一块一块颤动起来……让她无法挪开目光。
他的身材和动作都欲到了极点,可他的眼神却是稚兽般的纯澈,还带着微微的别扭和羞涩。
她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就要把他扑倒。
他有些羞涩地微微推拒:“去屋里。”
他躺在雪地里,仰头看着院子四方天空,看着那明亮刺眼的太阳,或许是看久了刺眼的日光,他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白茫茫……
太阳落下又升起。
落下又升起。
落下又升起。
也不知道太阳落下升起了几次。
他躺在雪地里,眼前一片白茫茫,一片白茫茫,但今天,眼睛有点凉凉的,和之前不一样,他睫毛颤抖着眨了眨……
他看见一颗六角形的晶莹雪花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
落在她的眉间。
她穿着齐整的兽皮衣服,就这么俯视着他,她身后是灰蓝的天空、被厚云遮住半边的晴阳、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
可她很烫。
仿佛能融化这场大雪。
漫天飞扬的大雪从她身上落到他身上,一直顺着她流淌到他这里,雪水在他们之间融化。
他担心地握住她的肩膀:“冷不冷。”
她凑在他耳边笑:“很烫。”
他闻见她身上初雪的香气。
初雪覆盖了森林、大地、河流……
还有他们的部落。
麓闻要留在部落过冬,不在外出征战,气候太过恶劣,今年的这场雪尤其地大,白茫茫的一切覆盖了一切,他们的小屋也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好在石头屋子坚固,不用担心被厚雪压垮屋顶。
树叶都落光了,干枯的树杈子都被雪压弯了,雪地上落了不少被雪压弯的树杈子。
院子里的地面也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晒在院子外面的衣服都结冰了,立了起来,他用兽爪认认真真地烘干。
不然她又要生气,骂他是个废物龙,连衣服都洗不好晒不好。
正烘着衣服,她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戴着雪白的兽皮帽子,毛茸茸的、软乎乎的,一层浮起的绒毛拥簇在她毛绒绒的弯眉上,饱满的小脸蛋粉扑扑的。
还穿了三层厚厚的雪白兽皮外套,外面那层兽毛,长长的、毛茸茸的,保暖效果很好,穿了很厚的兽皮裤子,踩着长长的兽皮靴子,在雪地上踩出一连串可爱的脚印。
她立刻指使麓闻去扫院子里的雪。
但很快,她又阻止他,她要堆雪人玩。
没有下雪的冬天是无聊的冬天。
没有堆雪人的冬天是不完整的冬天。
她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堆雪玩,他手里拿着干枯的树杈子做的扫帚,呆呆地看了她一会,立刻扔开扫帚,也开始跟着她一起堆雪人。
他笨手笨脚的,在冰天雪地里,堆个雪人,堆得满头大汗,大口喘气,口里喷出一团白雾。
花满蹊看他弄得热火朝天,手里蠢蠢欲动,她决定如果他弄的比她好看,就把他的雪人破坏掉。
她必须是最好的,才不让他抢风头呢。
雪还在落,落在她的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上,像是结出来的绒花。
她手里的雪人已经堆好了,圆滚滚的脑袋和圆滚滚的身子,熟悉的圆滚滚的雪人站在院子里。
拿了晶石给雪人当鼻子和眼睛和嘴巴。
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她毫不犹豫地把麓闻身上的兽皮衣给扒了下来,他光着上半身,胸肌颤颤,腹肌抖动,在冰天雪地里蜜色的肌肤蒸腾出一团热乎乎的雾气。
他扯着她手里的兽皮衣的一角,红着脸,羞涩推拒:“花花,别闹了,不行的,在这里太冷了,你会生病的。”
她一把扯开了衣服。
“不然,我们进去吧。”他羞涩偷眼看她。
却看见她正把他的衣服往雪人的身上穿。
他兽瞳瞪圆,不可置信。
她居然扒了他的衣服给雪人穿。
她关心雪人,超过他。
她都没给他穿过衣服呢。
他委屈:“花花,我冷。”
“滚。”她认真给雪人掖了掖衣角。
“……”他毕竟是喷火龙,在寒冷的冬天就算不穿衣服对他影响也不大,可他心寒。
他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继续堆自己的雪人。
“哈哈哈,你堆的雪人好丑哦。”她指着他堆的那个奇怪的雪人,跟个鬼似的。
他闷闷看她一眼,难得反驳她说:“不丑,好看!”
“就是丑、就是丑!你是只笨蛋龙,连雪人都做不好。”她用手抓了抓眼睑下方,冲他做了个鬼脸。
“不丑不丑。”他固执地说:“这个雪人我是照着你做的。”
“哈哈哈……”她猖狂的嘲笑声戛然而止:“你要死吗,这个丑东西是照着我做的看我不打死你!”
她在院子里追着他打,手里抓了雪团砸他,追上他之后,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
他其实不想跑,他皮糙肉厚的,她打他也不怎么疼,但他发现直接乖乖站着被她打,和被她追了几圈之后被她打,她会更开心,他被她追着跑的时候,她视野里面都是他,他也觉得很开心。
打闹的时候,他堆的雪人差点被砸坏了。
他急忙挡在他堆的雪人面前,委屈又生气地指责她:“你不可以这样的。”
他小心翼翼地给雪人手上缺的那一小角补了上去,接着防备地看着她。
花满蹊冷哼一声,决定更好地报复他,也堆个他的丑雪人。
“你站好,我做个你。”
“真的吗你要做我吗!”他开心地在原地疯狂转圈圈。
“……”真的是兽人之王吗,跟部落守村人有什么区别。
和呆瓜龙计较什么。
花满蹊决定好好堆个像他的雪人,让他瞧瞧她的厉害。
做了决定,她立刻开始大展身手:“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实力。”
片刻后,她看着四不像的雪堆,陷入了沉思。
趁他还在摆造型,她轻咳一声:“你变成兽形,我做你的兽形。”
他乖乖变成了大恐龙。
没错,恐龙肯定比人好做多了。
又过了片刻之后,她看着还是四不像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他等不及跑过去看。
他站在这堆雪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问:“这真的是我吗!”
“可是它跟我一点也不像啊……”
“是不是还没做好。”
她恼羞成怒:“你懂个屁!这叫做抽象,这叫做艺术,你个落后的原始兽人,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破恐龙!”
“艺术是什么东西……”他是真的看不懂。
但不妨碍他看懂她的脸色,他立刻说:“花花,很好看的,你真抽象、你真艺术,虽然你做的很丑,但我还是很喜欢,因为这是你做的!”
“你才抽象!你才抽象!你才丑!你才丑!”被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是受不了批评的,她生气地捡起一团雪,朝着这只蠢恐龙追了过去。
院子里堆了厚厚一层雪,她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没站稳,险些摔了个屁股蹲,她更生气了,这个破恐龙,以前都是乖乖站着让她打的,现在居然敢跑了,她看他是胆肥了!
她追得越发起劲,一边追一边拿雪砸他。
穿着厚厚兽皮裙的少女追着大恐龙满院子跑,院子里的雪地上是巨大的兽爪印后面跟着一串少女小巧的脚印。
雪花落在恐龙漂亮的鳞片上。
雪花落在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上。
雪花落在他们凌乱的脚印上。
雪花落在结了厚厚的冰层的冰河上。
大小姐梦到了结的厚厚的冰河,一大早起来,花满蹊躺在他热烘烘的怀里,她戳了戳他雪白的覆盖着鳞片的腹部,把他吵醒之后,她立刻说要去溜冰。
“首先呢,要做一双溜冰鞋!”
麓闻揉了揉挣睁都睁不开的眼睛,一脸茫然。
“笨蛋龙,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快点做,做不好冰鞋,我要生气!我就要揍你!”
用晶石做出来的冰刀,晶石做的鞋底,绑在了厚厚的兽皮短靴上,简易的冰鞋很快做好了。
她换上冰鞋,在河面溜了起来,一开始有些不习惯,鞋子毕竟简易,但很快她就找到了平衡,在那只笨恐龙担心的目光里在冰河上翩翩起舞。
恐龙呆呆地看着她。
“看傻了吧,我可是高手,我可是很优秀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最优秀。”她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
谁知道下一秒,这只蠢恐龙就喊着他也要玩,大脚丫子就‘咚咚咚’地往冰河上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冰河的一阵震动,气得她一直推他:“你走开!你走开!要塌掉了!”
偏偏这只臭龙大只的要命,她根本推不动,她仰头看他:“快下去!”
他一脸委屈:“可是花花,我也想玩,我想跟你玩。”
“不会塌的!”说着他猛地蹦了几下。
“啊啊啊!”吓得她尖叫了好几声,他的兽耳差点没被她扭断。
好在,她终于同意他一起玩了。
他兽掌的摩擦力很大,根本滑不起来,他立刻做了一双冰鞋,有样学样地学着她在冰河上滑了起来,他的兽形太笨重了,又是第一次滑,两只兽掌好像是各滑各的,不仅滑的东倒西歪,还在冰面上摔的七仰八叉。
她捧着肚皮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太蠢了吧,你这只笨蛋龙!怎么会有四肢这么不协调的龙啊!你的四肢是刚认识的吗!哈哈哈……”
恐龙觉得很丢脸,两只兽爪捂在脸上,赖在地上不起来。
她笑到快没力气,这才朝他滑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朝他伸出手:“快起来。”
他欣喜不已,立刻去抓她的手,结果他太重了,她没拉起他来,反而摔倒在他身上,他发出一声闷哼。
她干脆也不起来,一个翻滚,就躺在了他旁边的冰面上。
一人一龙就这么看了会飘着小雪的天空。
她决定起来继续教他溜冰。
要是能教会恐龙溜冰,实在是泰酷辣!
“笨死了!”
“蠢死了!”
“你是猪吗!你这个猪猪龙!”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要不是他的鳞片坚硬,估计早就鼻青脸肿了。
不过,虽然没有鼻青脸肿,兽耳是肿了,他从冰面的隐约的倒影看到自己的两只兽耳很不对称,一只特别肿。
在她抬起手,明显又要扭他兽耳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他老老实实弯下腰把兽耳递到她面前,可怜巴巴商量:“能不能扭我另一只耳朵。”
花满蹊的怒火停滞,看到他明显不对称的兽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她很恶劣地继续扭那只肿了的耳朵,不顾他疼到变形的脸。
或许是不想再被她扭耳朵,他进步的飞快,居然真的可以滑了。
他欢欣鼓舞,在冰面飞跃:“花花,我可以了!”
没过一会,又摔了个狗吃屎。
后来,他总算跟上了她的步伐。
一人一龙在冰河上游走,少女的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在飞鸟掠过,又像是在翩翩起舞,紧跟在她身后的龙,动作略显僵硬笨拙,但也不失可爱。
冰面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大小姐玩腻了,看着远处河对面的被雪覆盖的很高的山坡,立刻让他弄木头,给她做滑板玩。
她抱着滑板上了高高的坡顶。
视野开阔。
山林广袤。
群山起伏。
她很快踏上滑板,俯冲而下,飞快地滑下一个又一个高坡,雪白厚实又绵软的雪地,划下了一道道辙印。
见她没什么事,原本紧张地盯着她的麓闻,立刻搬起滑板,试探着滑了起来,和溜冰不同,这个他很快就掌握了平衡,居然比她滑的还要好,庞大得显得有些笨重的恐龙,居然各种高难度动作信手拈来。
大小姐觉得被他抢了风头,立刻就有些生气。
但很快想到什么,干脆让他抱着自己滑。
玩得差不多了,她把两幅滑板随手扔在了山坡,滑板扎在了雪地里。
扒拉着他全是鳞片的兽躯爬了上去,坐在了他的兽臂上。
少女骑着恐龙飞跃在苍茫雪林。
和夏日生机勃勃的满眼绿色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被大雪掩埋覆盖,苍翠的树早就不茂盛,叶子都掉光光了,光秃秃的枯枝像只手,像是要抓住她飞散的茂盛发丝。
她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也不再奔跑,停了下来。
天色渐暗,雪渐渐大了起来,他稳稳地托着她在白雪皑皑的山野间行走。
跨过一个又一个山坡。
雪山茫茫,雪落无声,所有的一切都冷清沉默,只有他行走的时候,踩雪的时候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还有——她酣睡时在他脖颈处轻轻的呼吸声。
周围的一切都很冰冷,她的呼吸却灼热。
从他的脖颈间一路灼烧到他的心口。
他轻轻地将有些往下滑的她往上托了托。
他放慢了步伐。
暴烈的雪,渐渐舒缓,下得很温柔。
雪落了他满头满身,他抬起兽掌,挡住要落在她脸蛋上的雪。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她也变得不爱出门,每天都没什么精力,仿佛要冬眠似的,整天都窝在屋子里。
到处都是雪色一片,和他们屋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不同,他们屋子的摆设都是五颜六色的,漂亮明亮的火光照亮屋内的一切,都氤氲着一层暖融融的橘光,他琥珀色的眼睛也裹了一层暖融融的橘光。
石桌上都是晒好的肉干、鱼干、还有一堆方便冬天保存的土豆干、红薯干、香芋干、还有干枯的玫瑰花茶、苹果干、树菠萝干……
这些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陌生名字,他听都没听过。兽世的兽人们都懒得给这些东西取名字。
但她很喜欢。
如果这些东西本身有名字,她也要霸道地要求他按照她取的名字叫。
他其实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取名字,给每个兽类都要取名字,给每一株植物取名字,还喜欢给部落的其他兽人取一些很难听的名字,给她养的小动物更是都认认真真选了名字,光是给他就取了好多名字。
叫他龙龙、变色龙、喷火龙、乖乖龙、废物龙、笨蛋龙、坏龙、呆呆龙、红绿灯龙……
还有会在床上叫他……烫烫龙……
他有些羞涩地眨了眨兽眼。
陶锅里的兽奶咕嘟嘟冒着,满屋子的奶香味,有点像她的味道。
两人吃完饭,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捧着热乎乎的兽奶喝。
他还在洗碗,她就迫不及待巴在他身上了,他的能力是火系,自然能把身体都弄得热烘烘,她就很喜欢贴在他身上,她会舒服地在他怀里打滚儿,甜蜜地叫他暖宝宝龙。
他以前讨厌冬天。
可是现在他很喜欢,冬天的时候她会一直黏在他身上,完全不想和她分开。
他甚至想,如果一直都是冬天就好了。
在外征战的时候,她不在他眼前。
他总担心她,她几乎什么也不会,不会打猎、认不出能采摘的植物果子,不会做吃的,东西不好吃她就干脆不吃,他担心她不好好吃东西,爱生气,爱打人,没有他给她骂和打,他怕她生气的时候会憋在心里难受,天气已经凉了,她爱漂亮,总是穿很薄的小裙子,怕她着凉,晚上睡觉她做噩梦醒了,他也不在,他担心她害怕,担心她哭……
想到这些他就吃不下睡不好,心里总像是被她咬掉了一口。
幸好现在她在他身边,那块被她咬掉的口子,终于添补上了。
他把从冰河挖的大冰块扔到浴桶里,用火烧热。
把懒洋洋的她抱进去。
有了热水,她立刻不需要他了。
让他走开,不许偷看她洗澡。
等她洗完澡,他用她洗过澡的水认认真真地擦洗着自己的鳞片,水已经不烫了,只是勉强有点温度,直到每一片鳞片都被温水覆没,每一片鳞片都被洗的闪亮亮,兽人的嗅觉灵敏,直到每一片鳞片都是她的香味。
她说要做一个讲卫生爱干净的龙,她不要脏脏龙。
他把身上的水烘干,要是湿漉漉的,她又会生他的气。
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她已经快睡着了。
他一上床,她就滚到他怀里,摸了摸他的鳞片。
她乖乖地在他怀里酣睡。
趁她睡着,他偷偷亲了亲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月亮落下。
日升月落。
周而复始。
他度过了一个很幸福的冬天。
和她在一起的冬天。
是想起来就会笑的冬天。
他们还要在一起过很多很多个冬天。
时移瞬易,除了零星的几个部落,所有部落全都被他收入囊中,剩下的几个部落不太容易对付,和其他一盘散沙的部落相比,这些部落太过团结,他们也开始学着麓闻打量吞噬其他兽人的兽晶,大幅提升实力,而麓闻之前收拢的大半部落里面,不乏并不服气,不愿意屈居于其他兽人之下,也有不满于他的残暴不仁,更有族人被杀,满心仇恨的,也有满是野心,想要一统兽世的,这些人再次联合起来,对抗他这个兽人之王。
麓闻成为了兽世公敌。
左右夹击之下,他受了重伤。
他回部落修养。
她亲自照顾他,每天给他熬药,喂饭,还会关心他。
他好开心她关心他。
重伤之后,部落里虽然有躁动,甚至有兽人要杀他,可被他弄死之后挂在部落大门,再也没人敢有这种念头。
兽人的恢复能力一直很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后来,他看着她手里的那枚鳞片,明白了答案。
那是他的逆鳞。
是唯一能刺穿他的锋刃。
是他亲手交到她手里,让她防身用的。
他甚至没有想起问她为什么。
他也没有挣扎反抗。
只是看着原本就属于他的逆鳞,用另一种方式刺进了他的心口。
其实早在味道不对的汤药里,他就有了怀疑猜测,可是他选择喝下去。
是她给的。
他就会喝下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里的从她身体里挖出来的兽晶,思维有些涣散……
她是真的很爱给他取名字。
她给他取了好多的名字啊。
废物龙、笨蛋龙、变色龙、喷火龙、脏脏龙、乖乖龙、坏龙、呆呆龙、烫烫龙、猪猪龙、红绿灯龙……
这次,他死了,她会叫他什么呢。
他的眼皮有些没力地张合着,身体变回了角龙的兽形。
他说:“我恨你。”
她说:“嗯。”
最后,他的脑袋只是轻轻地蹭蹭她的小腿,像是从前一样。
她的小腿微微僵住,手指微微颤抖,掌心的那颗兽晶险些没握紧。
他终于没了声息。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叹息:“笨蛋龙……”
系统音响起,位面世界结束。
[好刀啊,他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说‘我恨你’。]
[呜呜呜,我之前很喜欢看他们的日常的,好温馨治愈,像是看动画片,她就一点都没有触动不忍和心软吗]
[铁石心肠的女人,你看她下刀有多狠。]
[长最美的脸,干最狠的事。]
[大小姐所到之处,无人生还。]
大小姐叹了口气:“可是那怎么办呢,我是真的很想长生不老啊。”
“何况,他们能用他们的生命为我的生命增添长度,他们应该感觉到很荣耀才对啊。”
[啊啊啊啊我要气死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给我记住!他才是男主角]
她站在位面屏幕前,微微一笑:“现在——”
“我才是女主角。”
花满蹊选择关闭直播间。
直播间关闭倒计时三秒。
她打开个人页面查看。
位面主播等级升级为15(可选择是否关闭个人资料内容和是否关闭位面直播回放和是否接入其他主播的位面世界)
位面粉丝数量4000w+。
舔狗任务的能量值是200亿。
目前获得打赏的能量值为100亿,书中世界的财富能量值由任务结束后统一结算后为1000亿能量值。
直播间人气值1亿+,在所有位面直播间里,目前位面直播间排名1,接连三次蝉联第1名,直播间人气转换成能量值2000亿。
这个世界共获得3300亿能量值。
加上第一个世界能量值1650亿能量值,第二个世界3000亿能量值,总共获得能量值为7950亿能量值。
弹幕铺天盖地,一一和她道别,特效不停炸开。
[啊啊啊,不要啊,这么快就要失去我的电子下饭菜了吗!大小姐的美貌是我的下饭菜啊!]
[我也是,失去大小姐,我以后还吃的下饭吗!]
[恭送大小姐!其他人通通闪开!]
[能量值1000000+]
[能量值1000000+]
[能量值1000000+]
她向着镜头挥手:“各位,再见啦。”
——《兽世》位面世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