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刚倒出来，周边的女同志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的都移不开眼睛了。
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虽然已经开放多了，但大陆这边的服装颜色，大多是以黑灰蓝等暗色为主，近两年街上才开始出现其他鲜艳的颜色。
此时这绚丽七彩的颜色堆积在一起，对爱美女青年的眼球可谓是巨大的冲击。
一齐耳学生头的女青年眼睛一亮，指着一件红色的西装衬衣对着旁边的姐妹喊道，“这个，这个衣服，这不是那个电影明星钟楚红穿的那个吗？就过年我们买的那个海报。”
“对对对，我记得，还有，还有这个绿色的，这个我也在电影上看过，就那个靓妹仔那个电影。”
“妹子，你，你这个怎么卖啊？我想要。”
“我也要，我要这个绿色的。”
听着两个女同志的惊呼声，周边围过来的也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一个个的都上手去摸衣服。
“这个多少钱啊？这个多少钱？”
“这个呢，我喜欢这个，这个好像是配裤子的，塞进去，可好看了。”
“的确良的，我摸着这布料好像是的确良的。”
苏安连忙将散落在旁边的衣服往油布里面扒拉，要不这你一件我一件，被人家顺走了都不知道。
“安静，安静，大伙听我说。”
“这位姐姐，你是个识货的，这一批衣服确实是从港城那边进口过来的，款式新潮，都是明星的穿搭，而且料子你们也看到了，质量都没得说。”
苏安拿起一件绿色波点的衣服使劲的揉搓，然后展开给大家看，“看到了没有，这么揉都不皱，刚才哪位姐姐说的对，这布料就是的确良的。”
“都是扣扣子的，可以单穿也可以叠穿，里面配....”
一女青年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心急不已，“你就说怎么卖就行了，多少钱。”
旁边一个客户连忙应和，“对对对，你不用介绍，我们都看的到，你说多少钱就行了。”
苏安心一狠，“不管衣服还是裙子裤子全都四十一件，买一套便宜五块，耳环和发箍6块任选，大家都看到了，大多东西都是不重样的，买了就没有了，姐姐们要是喜欢，可千万不要犹豫。”
“码数你们自己看，当面套一下也可以，看了电影和海报的就知道，这些衬衣都是宽大型的，塞牛仔裤或者裙子里面，漂亮极了。”
这个时候人均工资才多少，这个价格喊出来，苏安心里异常忐忑，但没想到，大家嘴里确实嚷嚷着好贵，但却舍不得放下。
最先围过来两位时尚短发的女同志，家里应该经济条件好，一咬牙一人配了一套。
一个要的红色条纹v领衬衣，和喇叭裤，还找苏安选了耳环和头箍。
另外一个要的绿色波点衬衣和齐小腿的深色包臀中裙。
两位同志一成交，现场瞬间骚动起来了。
一女同志握着手中的衣服，一张脸通红，鼓起勇气，局促的对着苏安道，“大妹子，我，我钱没带够，但我想要这件，很想，你能不能给我留着，我现在回家拿钱，行不？”
苏安伸手接过来，“行，这件不卖，我放在车上，你快去快回，要是卖到后头你还没来，我就不等你了。”
“好，好好，谢谢，谢谢了。”，女同志一脸的感激，马上冲出人群往家里跑。
几个缠着要讲价的客人，见人家来抢自己看中的衣服了，什么都顾不上了，马上掏钱。
随着成交了几个客人，其他客人再也按耐不住了，“我要那件大红牡丹花的衬衫，不要跟我抢，是我先看中的。”
“这条蓝色裙子是我先拿到了，是我的。”
“老板，这个挑好了，你给我放起来，放起来，千万不要被别人抢走了，我回去拿钱，你千万给我放好了。”
苏安一边收钱找钱，一边回复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题。
任三不停的将被扒拉出去的衣服裙子往里面捞，还得警惕顺手牵羊的。
“大妹子，你车上那些麻袋是什么啊？倒出来看看呗。”
“对对对，我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我们还要。”
“也不能光我一个人穿新衣服啊，有男士的不？我给我家当家的也买两件。”
苏安一边收钱找钱，一边说道，“等会，等会哈。”
“任三，赶紧将剩下的这些衣服扒拉到一边去，我们开下一袋。”
两人像是开盲盒似的，打开了下一麻袋，全是运动服，黑色白色宽松的。
码数都是均码，只要不是大胖子，基本都能穿下，而且是中性风，男女都可以穿。
这可比之前的港风女装还抢手，一麻袋刚倒出来没多久就被围观的给分了。
车子上还放了不少人家看中没钱结账，让苏安保管回家拿钱的。
广场上的人围的越来越多，回家拿钱的客人匆匆回来，还有不少带着新客人。
第三麻袋打开，还是运动服，跟刚才的款式一模一样。
第四麻袋打开，全是牛仔服饰，裤子，外套以及马甲。
苏安和任三忙的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喝水，从上午十点半开始摆摊，一直忙活到两点多，四麻袋的服饰出的干干净净。
不少人还围着不愿意离去，目光盯着苏安剩下那两麻袋。

第278章 房子，非自然死亡
剩下那两麻袋，一袋子是假领子，一袋子是尼龙袜，虽然买的客人也不少，但并没有之前那种哄抢的地步。
眼见客人慢慢的散去，苏安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任三，沙哑着嗓子对着任三道，“饿坏了吧，我看着摊子，你去周边看看有啥吃的，买点吃的。”
任三把苏安的手按回去，“我身上有钱，你等我会。”
言罢，转头就跑了。
没一会儿，便提了几个大肉包和两瓶汽水走了过来，“姐，给。”
“先吃着，汽水瓶子压了钱，待会喝完了，再过去还瓶子。”
苏安从油纸袋里面掏出包子就往嘴里塞，时不时的还要停下进食，接待客人。
吃完后看着人不是很多了，苏安便交代任三看着摊子，她朝着街对面不远处那二层楼房走了过去。
待会四点后，各大厂子的职工下班了，客人会比较多，趁着现在客人不多，任三忙的过来，她想去看看那户屋主回来了没有。
从广场出来，过了马路到了街对面往下走了不到两百米，到了上次奶奶指的那户人家门口。
房子虽然是住家，但是一楼完全可以改成门面，因为前面就是大马路，正对面就是百货大楼的侧门，左侧面上去就是广场，左边下去不远处是闹市入口。
房子还不算旧，最重要的是前面开着大门，要是改造的话，侧面的墙也可以打掉改成大门，妥妥一个双门面铺子。
位置可以说是没得挑，虽然现在A市发展的方向都在西城那边，但十几年后这老城区依然还是A市繁华的区域。
这得益于A市最大的广场就在这边，而且万方石塔、莲花湖泊以及幽静的葵花岭都在这旁边，今后A市举行各大活动都是往这边来。
“咦，是你？”
苏安回头一看，是昨天那个带着孩子在广场遛弯的奶奶。
“奶奶，好巧啊，又遇上了。”
老奶奶笑道，“你是来看房子的吧？回来了，在家呢，走，我领你去敲门。”
“金华，金华，在家吗？”，奶奶领着苏安上前敲门。
“哎，谁啊？”
“是我啊，你二婶。”
一个气质文雅的中年男人，拉开了门。
李二婶不用苏安开口，就说明了来意。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好半晌才对着苏安道，“你进来看看吧。”
李二婶招呼着苏安往里面走，经过李二婶的介绍，苏安才知道她是房主曹金华的亲二婶。
“你看看，这房子是我公公他们留下的，11年前我这侄子结婚后，我大伯哥夫妻俩扒掉了老房子重新起的，地基都重新打了，别看是重新盖的，该有的证件咱都有。”
“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哎。”
苏安大致转悠了一下，一楼一间房，带一个厨房洗手间，厅比较大，整个套内面积大概90左右。
二楼有三房一厅，还留出了阳台用来晾东西，唯一可惜的是，头顶不是水泥板，而是盖的瓦片。
李二婶好像也看出苏安对头顶不满意，“当初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大家都是用的瓦，后面才开始兴平房的，其实你要想改，你也可以花点钱改成平房。”
“这墙体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些砖都是我大伯哥和妯娌亲自晒了烧出来的，没有一点水分，结实的很。”
苏安点点头，扭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不说话的房主询问道，“曹大哥，你这个房子卖多少钱？”
曹金华看了二婶一眼，“一万八千元。”
苏安摇摇头，“太贵了，你这房子总共也就一百八十个平，都达到一百一个平方了。”
曹金华急切道，“房子新盖不久，而且这个位置，不管出去散步还是上百货大楼闹市都近，文坛学校也在着旁边，要是你有孩子了，娃娃读书也近。”
见苏安不说话，对方追问道，“那你愿意出多少？你说个价。”
李二婶也连忙说道，“对对，生意都是谈出来的，你说多少钱嘛?”
其实苏安也就是下意识的还价，但见对方这急切的样子，她心里反而升起了疑惑，多了个心眼。
这房子该不会有啥事情吧？
苏安试探道，“之前我朝着一个婶子问路，人家听说我要来看房子，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这房子没啥问题吧？”
曹金华脸色有点不好看，李二婶尴尬的笑了笑，“能有啥问题啊？这不我大侄子还住着呢。”
苏安目光盯着曹金华看。
曹金华不自在道，“她们说的应该是我儿子的事情。”
李二婶夸张道，“那也叫事吗？谁敢说自己住的地没有送走过几个人？”
苏安眉头一拧，“曹大哥，你直接跟我说吧，要不人家胡乱吓唬我，我心里也不安。”
曹金华眼里闪过伤痛，“我十岁的儿子，去年底在家里非自然死亡。”
苏安心里一惊，“不好意思，请节哀。”
曹金华摇摇头，“没事，这是周边人都知道的事，要不然这个房子我也不会想着卖，这房子里面到处都有孩子的影子，触景生情。”
虽然不地道，但苏安还是询问道，“你说的这个非自然死亡是？”
曹金华叹了口气，“触电，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放心，那件事后，房内的电路电线，我们都重新走的线，这个事情是意外。”
虽然不迷信，但是苏安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而且按照住宅来说的话，这种老房子一百一个方也贵，还有这种事情。
“曹大哥，你这房子我确实也是真心想要买的，抛开那件意外的事情，你这个价格也太贵了，西城那龙翔府的新房，最好的户型98一个平都能拿到了。”
“人家那可是实打实的平房，一万八，都能在龙翔府买两套三房了，我又何必买这房子。”
“我这里位置好。”，曹金华语气虚了不少。
“我知道位置好啊，要别的位置，我去年年底在东城那边买了个三房带院子的，才2200呢。”
“那你出多少钱？”
苏安默了默，“那个意外的事情，不管您认不认，对房价还是有影响，而且房子价格本也偏高，我的心理价位是12000。”
“不行，太低了！”，曹金华想也没想就说道。
“哪有人谈价这么谈的？”
李二婶连忙拉着曹金华到旁边劝道，“你这孩子，价格低了你再往上喊呗，一万八，你还指望着这房子发财呢？
要找冤大头你也得耗的起啊，都35了，不赶紧把这事给处理了，你四十之前能不能再当上爸爸还不一定呢，事情有轻重缓急，大局为重！”
曹金华脸色有点难看，深吸一口气走到苏安面前，“15000，我这一楼可是能做商铺的，之前还有人上门问能不能租给他们呢。”
苏安眸子一暗，“就12000，要不是一楼能做铺面，说实话七八千我都不要。”
“哐当~”
苏安顺着声音回头，一个提着菜的妇人，手中的菜篮掉在了地上，满脸无措的看着大家，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金...金华，你要把房子卖了？难道...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金华，你要把房子卖了？”
何满霞一脸绝望的看着丈夫，一双失去色彩的眸子快速的溢出泪水。
曹金华目光躲闪，“阿霞，我待会再， 再跟你说。”
苏安见人家家里明显有事情，便对着曹金华道，“价格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吧，这段时间我都在广场摆摊，你要那啥，可以来广场找我。”
曹金华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哎哎，我考虑一下。”
苏安刚出门，屋内便传出了女人绝望而压抑的哭声。
她脚步顿了顿，心里有点烦躁，“这买个房子，可别弄的逼死个人，那女主人明显不知道房子要卖，而且不愿意卖似的。”
苏安想并没错，下午她收摊的时候，那女人就跑过来找她了，啥也不说对着苏安就跪了下去。
苏安吓了一大跳，“大姐你干啥啊？快起来快起来。”
何满霞紧紧抓着苏安的手臂，一脸的泪水，“我求求你，不要买房子，你别买我家的房子好吗？
我已经失去儿子了，要是房子卖掉了，我丈夫也没有了，呜呜呜呜，我什么都没有了........”
任三一头雾水，“姐？”
苏安脸色也不好看，“大姐，你丈夫要卖房子你劝你丈夫啊，你怎么跑来劝买房子的客人？
就算我不买，那人家呢？人家下一个买家来了，你还这么一个个去跪？”
何满霞一脸的无助，拉着苏安的手臂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苏安看她那样子，也不好就这么离去，只能扶她到旁边石凳子上坐下，又掏出了随身带的卫生纸递给她。
好半晌，何满霞情绪才平稳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可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苏安有点不解，“你家是怎么回事啊？你男人看着房子还卖的比较急，你偏又不肯。
你家去年的事情，我听人说了，看你这心态，没准换个环境对你也好。”
何满霞苦笑了一声，双目赤红，“这哪里是换个环境的事,命运弄人啊…..”
满腹的委屈没处发泄，她拉着苏安就说了起来。
“我和我丈夫是同学，又在一个单位上班，我们自由恋爱，还有了儿子，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们一家过的非常幸福。
82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的时候，作为单位的积极分子，丈夫和我商量后，我作为第一批响应国家政策的妇女，积极的做了结扎。”
“当年我丈夫正在竞争一个小职位，因为这件事，顺利升职，公公婆婆也对我和颜悦色，日子可谓是过的幸福美满。”
“但我没想到世事无常，去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还没从这件事的打击中出来，公公婆婆就开始对我冷言冷语了，金华怕我受刺激，把公公婆婆送到了小姑家，其实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
“可明明当初结扎是大家一起商量的，为什么现在又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个后果？
是他们说生二胎影响工作的，是他们说有小宝就万事大吉了，明明是他们支持我去结扎的。
呜呜呜~现在他们嫌我不能生了，说我要断了曹家的后。”
何满霞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双目通红，一脸的绝望。
她一把拉住苏安的手，低声吼道，“妹子，他们家有这个想法就是对不起我，是他们对不起我，当初是他们让我结扎的，现在孩子没了，我不能生了，他们又要金华跟我离婚，娶别的女人生孩子，我错哪里了？我错哪里了？”
“难道是我想要小宝出事的吗？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同意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转头就能娶个健全的女人生孩子，然后一家人团圆幸福，那我呢？我呢？”
“呜呜呜，我怎么办？我结扎了，我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离婚后我怎么办？他们别想抛下我，想都别想！！！”
苏安听着何满霞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只是想要买个房子而已，“阿霞姐，你丈夫是怎么想的？”
何阿霞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这段日子不管是公公婆婆或者是小姑子，还是他婶子啥的给我不痛快，他都站在我这边。”
“同样作为枕边人，我也明白，他是真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他非常喜欢孩子，而且他也是一个孝顺的人，公公婆婆哪里一直再给他施压，我也明白他的压力。”
“可他已经瞒着你在卖房子了，而且周边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没人跟你说而已。”
苏安有点为何满霞不值，刚遇上丧子之痛，后路被断了，现在又被一家人这么算计。
曹金华就算还有点良知，但是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只不过还对这个发妻心怀愧疚而已。
何满霞哪里能不明白，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给丈夫找借口。
她转头看向苏安，求救似的问道，“如果是你呢，如果你站在我这个立场呢？”
苏安毫不犹豫，“我会选择离婚，趁着他还对我愧疚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给自己后半生留点保障。”
怕何满霞误解自己是想要买房子才这么说的，苏安又解释道。
“你们这种婚姻如果继续下去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你说他很喜欢孩子，很孝顺，对你也是有真感情，就算这次他站在了你这一边，为了你对抗全世界，并且还胜利了，那以后呢？”
“以后他和父母关系不好的时候，都会埋怨你，认为这是你造成的，今后他看到人家儿孙承欢膝下的时候，他会觉得是你亏欠了他，他一辈子都被你拖死了，他家的香火是你断的，是你阻断了他做爸爸的权益。”
“甚至上面老人激烈点，弄出个什么事，留下了遗憾，他会恨你，是你让他的父母死不瞑目，当初那点愧疚和情谊会在这种生活中消磨殆尽。”
“就算你低声下气，伏低做小，忍下了所有人的怨气保住了这个家，但你也不能保证他名声什么都得了，外面会不会儿孙满堂。”

第280章 想通，放手
“第一种情况是他满腹怨气的和你绑在了一起，觉得你这辈子都亏欠了他，他恨你，怪你，你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第二种情况就是，他做个大度的人在家里守着你，但是为了老人的遗愿以及自己的父亲梦，外面偷偷养着孩子。”
“也许我说话不好听，但人心是会变的，万一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受了这么大的罪，最后外面的女人带着孩子跪在你面前，求你让他们一家团圆，你又待如何？
万一他为了外面的孩子，转移财产，或者他视你为让他父子分离的仇人呢？你照样还是人财两空晚年凄惨。”
“这还只是两种可能，还有更多更多种可能，所以，你又何必呢？
与其选择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弄到最后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埋怨，被所有人怨恨。
你还不如趁早放手，趁着他对你还有愧疚，良心未泯之前，多为自己争取一点补偿和安慰。”
“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存在，对他们一家来说，就是让他们一家断子绝孙的罪人，是让老人死不瞑目的罪人，是让他不能做爸爸的罪人.......”
“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但如果你真重要的话，他可以带着你求医问药，尝试还能不能重新恢复你的身体，甚至真喜欢孩子，也可以收养，但是他并没有提出这些补救的建议吧？”
见何满霞一脸麻木的愣在原地，苏安到底是于心不忍，“一个刚刚痛失爱子之后还对孩子的妈妈赶尽杀绝的男人，你怎么就认定跟着他你就能幸福，而离开他就会一无所有下场凄凉？”
“这个世上总会有珍惜你的人，就算遇不上，你难道养不活自己？”
“我认识一个姐姐，情况跟你差不多.....”，苏安把楚淑玉的事情讲给何满霞听。
说楚淑玉的魄力，说她的不认命，说她回城后的面临的困难，亲人众叛亲离，最后凭借着自己的拼劲，做成了A市最早的万元户。
“不瞒你说，你别看我年纪小，我也离过婚。”
“当然，这种事情，我只能帮你分析今后的情况，具体怎么做决定还是你。”
苏安话音刚落，曹金华就追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跑到何满霞面前，脸色难看道，“阿霞，你乱跑啥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来找人家干什么？”
他的语气很不好，满眼都是责备。
何满霞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发誓要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眼里闪过黯然。
苏同志说的对，人是会变的，是自己一直在骗自己。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何满霞低声致歉。
曹金华看着妻子红肿的眼眶和消瘦的面孔，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算了，我们回家吧。”
“苏同志，打扰了，不好意思。”
苏安搀扶着何满霞站起来，低声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这个房子我不买了，都是女人，我能体谅你的苦，我说的话你也好好想一想。”
当天晚上，何满霞一夜没睡，脑海里都在幻想她和曹金华今后的生活。
亲戚聚会，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丈夫眼里流露出了渴望，在桌子上，他喝了好多酒，回家又哭又摔东西，句句都是自己命苦对不起父母。
公公婆婆小姑以及亲戚全都给自己脸色看，她活的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公公婆婆想孙子想出病，病了还不愿意治，喊着死之前没看到那颗眼珠子，死不瞑目，丈夫跪在地上求他们喝药。
她活成了全世界的罪人。
最后公公婆婆不闹了，丈夫也不再对她横眉冷眼了，她以为大家都认命了，心里越发的亏欠婆家。
她伺候公婆，照顾丈夫操持家务，最后像苏安说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全家都护着那个女人和孩子，就像她是世上最坏最恶毒的人似的。
孩子冲过来打她，说她欺负他的妈妈，抢了他的爸爸，公公婆婆对自己厌恶至极，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周边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天亮后，曹金华起床看着独自坐在客厅的妻子，眼里闪过了一分不耐。
“你没睡觉？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为了你，我连爸妈都送到小妹家去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何满霞抬头看向丈夫那不悦的眸子，心口疼的快要窒息，“金华，我同意离婚。”
曹金华心里一虚，目光躲闪，“你说什么呢？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赶紧床上休息去，待会我给你请假，我还得上班呢。”
何满霞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这些日子爸爸妈妈的态度我也看的到。
你有多喜欢孩子，作为你的枕边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小宝没了，我相信你跟我一样难受，只不过你顾及的比我要多。”
“昨天那买房的大妹子跟我说了一些话，让我感触很深，我明白，你内心是想要孩子的，还有来自周边亲人的压力，就算我们走下去了，以后你每每看到人家的孩子，看到遗憾的父母，心里都会觉得，这都是我欠你的。”
“我们是因为感情才走在一起的，我不想我们俩最后走到两相厌的境地，这样小宝在下面看着也不安心。”
“这些年，你对我和小宝都好，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虽然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想离婚，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毁掉你的幸福。
就像爸妈说的，你有体面的工作，年纪也正值青春，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曹金华看着昔日深爱的妻子，满满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他上前将瘦弱的妻子揽入怀中，“你个傻瓜，你怎么这样想啊，你不是负担，不是拖累，是我对不住你，你做的很好，是我们曹家对不住你，是我曹金华对不住你。”
何满霞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这么多煽情的话，但他并没有提一句不离婚。
还真是当局者迷，要不是那小姑娘点醒了自己.....
“金华，我放你自由，爸妈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我明白你的不得已，这么多年我也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也希望他们的晚年能够幸福圆满。”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我，就多留点钱给我吧，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注定孤苦无依，就当给我留一份保障吧！”

第281章 生性凉薄
苏安刚摆好摊子，曹金华就过来了，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好像对生活又有了期待。
“苏同志，你昨天说的价格我同意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曹金华语气中带着急切。
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处理何满霞，现在她自己想通了，就得抓紧时间把事情赶紧给弄好了，要是她又反悔了，后面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麻烦事。
他现在也是单位里的一个小领导，他和何满霞在大家眼中可是模范夫妻，他们去年痛失爱子的事情，基本单位里面该知道的都知道。
家里人的打算是让他把房子卖了，找关系调到隔壁市去，但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何满霞配合最好，要不然，闹出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