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些劫匪不要妄动她的手机,不然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发现了吗?那群劫匪完全没有遮脸的意思。”
金发黑皮的小帅哥沉着脸,在她耳边低声说。
明日香弦鸣将手指竖起,落在唇边,让他小声点,这里还有很多普通民众,要是引起恐慌闹出大动静,被门外的劫匪注意到就不妙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要杀人灭口,为了抢劫便利店就搞那么多枪未免有些小题大作,恐怕是为了在提款机补款时打劫。”
“那我们……”
黑发绿眸的女性眨了眨眼,“别着急,先看看情况。”
她垫步上前,拧了拧仓库的门,不出意料地被牢牢锁住。从发间取出一根铁丝,在降谷零疑惑的目光中一下捅开了门锁。
开玩笑,她可是东京锁王!
借着缝隙,明日香弦鸣扫视一遍店内的情况,持枪的歹徒靠着货架抽起了烟,偶尔聊上几句。
通过交谈,明日香弦鸣推测还有两人在门口的面包车上接应,而这次行动应该出动了这个团伙的全部人马,如果能够一网打尽,就不会担心有漏网之鱼。
但偏偏她只是来买烟,那些装备还放在车上,对方又全部持枪,即使是她也很难保证自己单枪匹马会有胜算。
“明日香学姐,这里有便利店的配电箱,说不定利用这个可以······”
降谷零计划利用便利店的灯牌用摩斯密码求助,明日香弦鸣虽然觉得这个计划不确定性太大,但试一试没有坏处,说不定能成。
她并不打算顶着枪口出去撂倒外面的一群劫匪,末世人的思维方式茍字先行,要说她其实也能够掏出兜里的微型炸弹直接炸开仓库的墙壁逃生,但之后要怎么解释普通公民随身携带□□会相当麻烦。
不过他动作好慢,怎么还没来?
明日香弦鸣觉得暂时没有自己的事,就倚着墙坐下休息,后背的伤口触及冰冷粗糙的墙面,让她不自觉嘶了一声。
好久没受伤了,这么来一下还挺疼的。
学姐就那么悠哉悠哉地坐下了,她淡定的气息感染了降谷零和伊达航,两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围着配电箱调整着灯的闪烁速率。
“哐!”
门骤然被推开,开门的人估计是没有预料到门没锁,门板重重地砸到配电箱旁的降谷零胳膊上。
金发黑皮的青年警觉地向来人望去,却看见熟悉的卷发同期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副夸张的墨镜。
“久等了,zero。”
幼驯染诸伏景光站在光里向他招手,于是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跨出了仓库。便利店内彻底变了一副景象警校生们三两成群,各自压制住一个匪徒,冰冷的枪支失去了威胁性,被踹到一旁。
萩原研二看见仓库墙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呼吸一滞,快步冲了上去。
“小弦鸣?小弦鸣!”
【他看上去像我已经死了】
明日香弦鸣在门被推开时就察觉到了事件的转机,说来惭愧,这段时间有点累,她刚刚靠着墙睡着了。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弟弟,她就没有要起身搏斗的意思,还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没想到似乎被误解了什么,两个家伙紧张到不行。
松田阵平往她靠着的墙上一摸,才发现满手滑腻。拿到光下看时,暗红的血色刺痛了他的双眼,眼前似乎又浮现起明日香弦鸣脸色苍白,被捆缚在铁架台上的景象。
“阵平,回神!”
明日香弦鸣迅速扯过松田阵平,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有个穷途末路的歹徒挣脱了压制,捡起枪对着卷发警校生来了一梭子。
今天的明日香弦鸣大概真的水逆,那发子弹再次擦着她后背过去,伤上加伤,疼得她有点生气。
那种快要失去她的感受过于糟糕,而他又似乎总是无能为力或者姗姗来迟,松田阵平不自觉牙关紧闭,瞳孔微缩。
被她结实的一巴掌拍在了背上,松田阵平这才从那种魔怔的状态中摆脱,抬眼去看时,萩原研二已经把她抱在怀里,小心地绕过她后背的伤口,将她架了起来。
“我没那么虚弱,而且我没被打中,只是被子弹周围高速旋转的空气擦伤了。“
明日香弦鸣有些无奈,弟弟们这种过度紧张关注的态度让她活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被他们死死盯住的话,她之后的一些任务就不太好进行了。
萩原研二心疼地查看了她后背的伤口,雪白肌肤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看得人触目惊心。
那放黑枪的人已经被降谷零按到在地上,疼得直叫唤,松田阵平黑着脸,拳头紧握。
黑发绿眸的女性微笑着抱住他,她的身体有些凉,柔软的触感让松田阵平下意识用手臂圈住了她,却又被她衣服上的血痕硌到了手。
他发现自己满手鲜红,那都是她的血。
“好了,别看。”
她的手捂在眼前,视野陷入黑暗,雪松香夹杂着腥气。卷发青年略感不安,又被她像安慰小孩那样轻轻拍着后背,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其实他也能看出明日香弦鸣伤得不重,不需要过于担忧,但他总会回想起鹤见雪川的那句“她真的很喜欢你,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死”。
这句话在绑架事件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他的梦魇,他问自己,如果有一日明日香弦鸣真的因他而死,他是否能接受那样可怕的事实。
他是否还能够背负着她沉重的性命,若无其事地接续自己的人生?
就在这时,便利店外响起警笛,持枪荷弹的警察们冲了进来,接手了警校生手中的劫匪。
明日香弦鸣低笑一声,只有靠在她颈侧的松田阵平听到。
她从松田阵平的怀抱中挣脱,要往外走,被满脸不赞同的萩原研二拦住了。
“你要去哪?”
黑发绿眸的女性颊边还淌着冷汗,却做出轻松姿态对他笑,“救护车。”
她拒绝了搀扶,缓缓地向门口走去,路过降谷零时,对着金发黑皮的学弟眨了眨眼。
“好样的。”
萩原研二踌躇几下,拽住了她的手。
冰凉、湿润且滑腻,滑得让他没抓牢,看她收回了手,兀自上了救护车。
下垂眼青年执意要跟她上车,却被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以空间有限隔绝在外。
浅紫色的眼眸有些愣怔的注视着那辆救护车开远,他耷拉着眉眼,像一只被抛弃在路边的狗狗。
松田阵平刚刚逮着机会去偷偷揍了那放黑枪的家伙几拳,回来时就见幼驯染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地搂着了他的肩晃了晃。
“好了好了,小阵平你别摇了,研二头晕。”
卷发青年轻轻捶了下他的肩,“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我就是感觉,救护车拉起的帘子后面好像还有个人。”
“是医生吧?”
“······大概吧。”
————
明日香弦鸣抽着冷气接受她爹的治疗。
她爹的医学天赋仅仅点在了取弹和包扎外伤上,照理说解决枪伤不成问题,但他粗旷的手法让精细惯了的末世医生大开眼界。
“你要我查的枪/械来源我查到了,是之前我们断了组织的武器供应链后,卖家有部分囤积的货没卖出去,放到黑市上被这群乌合之众买下了。”
明日香弦鸣在便利店门口察觉到异样后,向她爹发送短信,让他关注便利店的人员流动,要是十分钟内没有人出来,就立即采取行动。
在歹徒持枪而入时,她应证了自己的不妙猜测,手揣进兜里发送了提前编辑好的讯息。
“这不是给你们公安送业绩吗?怎么来得这么慢?”
“这种业绩还是少来点吧。”黑发男人叹息,“没有贸然行动是因为想要探查清楚这帮匪徒的背后势力,摸得差不多就见一帮警校生冲了进去,把之前潜伏在门口的两人吓跑了,追捕那两人花了一段时间。”
她爹戳了明日香弦鸣一下,“倒是你,怎么回事,和琴酒对决都能毫发无损,怎么在这三流劫匪手里受伤了?”
黑发绿眸的家伙嬉皮笑脸,一点看不出因伤疼痛的样子。
“诶,这不是小阴沟里翻船了吗?而且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给那帮蠢货多加点刑。”
明日香弦鸣瞪大了眼睛,绿眸中难得浮现出茫然神色。
她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对着自己弹了个脑崩。
对方幽深的黑眸中有一圈绿,里面快要溢出的伤痛与怒火如汹涌的波涛向她扑来。
一眼胜似千言,明日香弦鸣立即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到了同样将性命当作筹码的明日香绪奈,不希望自己和她共同的女儿步上相同的道路。
黑发男人的喉结滚动几下,那些想说的却没有一个字能说出口。
他对不起这孩子,没能给她正常的生长环境,也没能守护住她的家,他没资格去责备她。
最终安静的救护车内也只有一句干涩的……
“好好活着,别死外面了。”
明日香弦鸣趴在病床上,背后绑着绷带,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她被她爹禁止工作,甚至收走了电子设备,原因是入院当晚她通宵黑进地下暗网把走私链扒了个彻底,导致伤口开裂重新缝针。
她体质特殊,伤好得很快,再过几个月连疤都不会留下。现在其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某位固执的父亲非要让她在这VIP病房住上一周。
明日香弦鸣知道他想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之前追查卧底花了她不少经历,不然她也不至于在仓库里睡着。她心领了这份好意,连着睡了三天,睡得再也睡不着,开始在床上磨皮擦痒。
耳边传来一些响动,敏锐的听觉捕捉到门口的脚步声,明日香弦鸣下意识抓紧了枕下的匕首。
现在半夜三更,查房的医生不可能现在来,她爹也不可能在这时拜访她。
来的人是谁?
病房门被小心地推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幽绿色的眼眸和来人克莱因蓝的桃花眼对上,明日香弦鸣松开了匕首,若无其事地将手挪到书下。
卷发青年将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关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边。
“阵平?”
明日香弦鸣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个时候来看她,警校训练任务重时间长,晚上几乎倒头就睡,牺牲睡眠时间来找她实在奇怪。
而且警校有宵禁,这个点能出来吗?
松田阵平没告诉他自己白天的请假申请总被驳回,像是被警校上层特意关注了。
其实并非警校上层,是某位爱女心切的父亲在听说女儿与他关系亲密后特意和警校打的招呼。
卷发青年俯身,阖上双眼,睫毛轻颤,在明日香弦鸣的额间落下一吻。
“我想你了。”
松田阵平似乎越来越坦率了。
“我想你想得睡不着,就翻墙跑出来看你。”
他小心绕开明日香弦鸣后背的伤口,坐上病床,躺在了她身边。
他和明日香弦鸣自那日便利店分别后有三天没见面,这三天漫长得像三年,他总不自觉去想她在干什么,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好好吃饭。
明明他以前从不关注这些,不拘小节的生活方式让他连自己的午餐都时常是面包,更不会去注意别人的生活,现在偏偏去关注她生活的一切细节。
她不喜欢吃甜,送她齁过分的东西会笑着接下,但悄悄放在一边。她对他的肌肉似乎有点觊觎,有时候会用灼热的视线盯着他的背影,把他盯得后背都要烧起来。她其实喜欢摸他的头发,卷发触感很好,但不太好意思直接上手。
明日香弦鸣短暂地离开了他的生活,却似乎从未离开,他中午总是下意识走到医务室门口,看见里面代班的陌生医生才意识到她不在。
黑发绿眸的女性握住了他的手,松田阵平偏高的体温让那双大掌像个温暖的火炉,在相贴的瞬间,明日香弦鸣发出一声慰叹。
卷发青年耳尖发红,将半张脸埋入了她的枕头,却很自觉地将她的手包入两掌间,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怎么手这么凉?”
两人挨得很近,黑色的卷发与直发彼此纠缠,一说话气息就会吹到对方脸上。枕头上有隐约的雪松香,松田阵平躺在充满她气息的床上,感觉自己也被染上了同样的气味。
就像是被她紧紧抱住一样。
绿眸弯了弯,“别担心,不是身体不好,你知道我本身体温就偏低,以后冬天还得指望你。”
【指望我的意思,是冬天会一直和我贴在一起吗?】
这家伙又轻松说出了让人害羞的话,松田阵平彻底摆烂,将整张脸都埋进她的枕头,缝隙间露出红透的脸颊。
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女性柔软的身体凑了过来,像一团棉花。
她将唇瓣贴在他发烫的耳朵上,坏心眼地咬了一口,松田阵平被激得浑身一抖,死死地趴在枕头上。
低沉磁性的女声敲打着耳膜,“你想要在我床上把自己憋死吗?”
她这话说得就像【你想死在我床上吗?】,松田阵平被自己诡异而暧昧的联想吓了一跳,翻过身仰面朝天,看见那绿眸混蛋勾着嘴角看他挣扎。
心念一动,松田阵平借着抓她手腕的姿势把她拉倒,明日香弦鸣猝不及防之下压在他身上,绿眸圆睁,露出惊愕的表情。
听见她闷哼一声,卷发青年又有些懊恼地扶住她的腰,“你后背的伤口没事吧?”
其实没事,但这不妨碍她诈他。
绿眸里含着水汽,明日香弦鸣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
“阵平,我疼。”
松田阵平顿时慌了神,要去查看她伤口,又听得这家伙说,“你现在欠我一次,你得配合我。”
“配合什么······”
话音未落,松田阵平感受到什么,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明日香弦鸣捏住他的纽扣,轻轻扯了扯,又恶趣味地对着它吹了口气。
结实饱满胸肌将衣料满满当当地撑起,纽扣相得映彰地载在其上,小巧可爱。
松田阵平手脚发软,手还按在她的肩上,明明还隔着一层病号服,他却仍旧能感受到那之下滑腻的肌肤。他竭力推拒着,“你的伤还没好。”
黑发绿眸的女性闻言低笑,“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
她修长的手覆上纽扣,带着薄茧的手心磨了磨,似乎是在感受扣子的形状。
卷发青年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试图抑制住自己的战栗,但红晕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点点爬上他的脖颈,并一路延伸到领口下。
啊,他快被煮熟了。
明日香弦鸣觉得他可口极了,按着人亲了一口后又不太得劲,抓住对方腰侧一下把人翻了过去。
松田阵平被一招擒拿术按倒,巨力压制之下他动弹不得。
她久旷的身体在这只可爱的卷毛坐上病床时就蠢蠢欲动,偏偏他还伸手去叩她的腰。
黑发绿眸的女性想了想,将手臂横在对方嘴边,“病房隔音不太好,你将就一下。”
“什·······”
卷发青年闷哼一声,雾蓝色的桃花眼溢出生理性的泪花,却还是倔着不张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紧床单,松田阵平把她的手臂按住,不让她走。
他总想扭头去看,确认她还在。匮乏的安全感折磨着他,他像风吹雨打的浮萍,漂浮不定,只有对方的体温彰显着她的还好好活着的事实。
纽扣又被揪了一下,他终于恼怒地咬上对方白皙的手臂,在那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刚开始还控制着力度,不让自己伤到她,但后来他意识不太清醒,就顾不上这些了,明日香弦鸣后来抽出手臂,发现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红印,有些深可见血。
接下来几天得穿长袖了。
————
明日香弦鸣终于得到许可出院,提着没几件衣服的行李和沉重的工具箱返回学校。
广受喜爱的明日香校医请了一周的假,再次回到校园时受到警校生们的热烈欢迎。
可爱的女孩子们往她怀里塞了一堆巧克力,还有一些没有署名但贴了小纸片的巧克力被堆在桌上。
掏出手机一看,她这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面对大堆名为“礼义”,但大部分是心形的巧克力,明日香弦鸣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份甜蜜的负担。
她不太喜欢甜食,唯独偏好可可,这堆巧克力大部分都是手工制作,这种充满心意的礼物实在难以拒绝。
热情奔放的女孩子们给了明日香弦鸣一个大大的拥抱,与她挥手告别,明日香弦鸣浅笑看着她们走远,秾丽姣好的脸被阳光笼罩。
这个世界虚假,但还是不乏温暖的人。
为了与这样的人相遇的可能,她愿意对世界温柔以待。
————
明日香弦鸣刚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就见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浅紫色的下垂眼安静地注视着她。
“研二?”
她半张脸还埋在巧克力堆里,从那些包装精致的礼盒里抬眸,一记猫猫探头,幽绿的眼眸与他对视。
看见那些巧克力,中长发青年抿了抿嘴唇,快步走到明日香弦鸣身前,抱住了她。
明日香弦鸣本来要从椅子上站起,被他这么一扑,不得不坐了回去。萩原研二伸手垫在她的后肩,没让她后背撞到椅子。
他自上而下地罩住了她,让她无处可逃,身上传来有些熟悉的气息,明日香弦鸣眨了眨眼睛。
“小叶紫檀?”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萩原研二喘着气退开,紫水晶色的眸子水润一片。
“原来那款被我换了,觉得这个味道熟悉?”
黑发绿眸的女性用【你说呢】的目光回答他。
面容清俊的青年嘴角勾起,手掌摩挲着女性精致光滑的脸,“我去了私定香水铺,特意调出的雪松味。”
他将脸埋入明日香弦鸣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柔软的发丝蹭在她的颈侧,麻痒之意沿着神经鞘向上传递。
萩原研二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手臂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其中。
“这样我和你就是同一种味道了······”
“不过小弦鸣,你可以解答我的疑惑吗?”
“为什么从不去香水店的小阵平,在某天早晨,身上全是雪松味呢?”
被大狗狗按在身下,明日香弦鸣却并无慌张之色。
她就那样仰着头看对方垂眸,浅紫色下垂眼湿漉漉的,满是委屈。
心念一动,她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萩原研二下意识蹭着她的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被她轻易动摇了,柔和俊朗的面庞上委屈更甚。
“你欺负我。”
下垂眼青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边,忽然拉过,对着她的手心舔了一下。
湿热的舌尖划过敏感的手心,明日香弦鸣在心底倒吸冷气,只觉得他越来越磨人。
掌心变得湿润滑腻,不知道是沁出的汗液还是对方的涎水,明日香弦鸣下意识缩着手,手指微合,却被对方用力拽住了。
黑发绿眸的女校医用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浅蓝的警校制服被扯出几条纵横的衣褶。萩原研二温顺地随着她的力道低头,密长的睫羽轻颤,像在等待一场无言的审判。
这个说不清是亲吻还是舔舐的动作让明日香弦鸣有些坐立难安,浑身热得慌,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进退维谷。
亲吻手心代表着珍视与爱慕,然而末世人从不搞这套,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他好性感,第二个想法是她没做手消。
明日香弦鸣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中长发青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规矩地起身后退,与她间隔一步的距离。
明明站立的人是萩原研二,他却感觉自己被坐在椅子上的明日香弦鸣俯视,她轻描淡写地一撇便能决定他的生死。
“你不喜欢我了吗?”
心绪紊乱之下,萩原研二全然忘记了明日香弦鸣过往的承诺,他不敢去看她,只低着头去盯自己的脚尖,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他知道人心易变,但他不敢相信她能变得那么快,三人间融洽的氛围莫名就变成了她与松田阵平如胶似漆,而他则被排挤在外。
明日香弦鸣正欲连声回答【没有,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台词莫名就和千速最近追的剧里面的渣男形象对上了,奇怪的既视感让她一口水呛在嗓子眼,一时间没来得及作出答应。
就在这空档,萩原研二轻叹,似乎再也难以忍受这死寂的氛围,只留下一句“我还有课,先走一步”,便转身离去。
明日香弦鸣好容易才把这气顺过来,抬头发现人不见了,懵逼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不是,我想提醒他我手没消毒不要乱亲。”
怎么就走得那么快?
其实以萩原研二的性格,他应该会守在这里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的。对人心有着敏锐体察力的他,偏偏在这件事上慌了神,失去了对自己辨别结果的信心。而明日香弦鸣和松田阵平最近的关系的确过分亲密,带给他的不安全感逐渐越过了阈值,使得他没有死缠烂打的勇气。
被留在原地的女校医不明白他辗转起伏的心绪,随意地扫视了一遍桌面。
嗯,桌上那堆巧克力好像多了一块,研二来之前还没有。
黑发绿眸的女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桌面上其他巧克力收进布口袋,单独拆开最新的那块。
明显的模具痕迹,手工包装,看来是对方亲手做的,还不太熟练。
不过这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包装上贴了一张小纸条,大大咧咧写着“本命巧克力”,倒是和她之前收到的那堆名为“义理”实则心形的巧克力形成了可爱的对比。
毫不犹豫将巧克力含入口中,明日香弦鸣品了品味,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研二酱,你连巧克力都在发酸啊。”
她心里却已打定主意要和他说个清楚,这种酸溜溜的味道还是少出现在可可身上吧。
————
被送巧克力时明日香弦鸣没有准备,她只好在一个月后的白色情人节回赠。当天送了她礼物的学生她都还记得,只是某些腼腆到不当面送还不留姓名的小可爱们注定收不到了。
只是出门采购一趟物资,明日香弦鸣骑着自己的哈雷FXSTI Softail出了门,还没开到超市便被两个熟悉的人拦下。
“诸伏、伊达,你们有什么事吗?”
不太明白两人为什么要把她叫停,但明日香弦鸣看见两个大男孩脸上的焦急,不自觉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都是自家弟弟的同期,也是勇敢善良的好孩子,她这个年长些的照顾一点也没什么。
“要借我的机车?没问题。”
明日香弦鸣不作犹豫,感触利落地下了车,将可可粉等巧克力材料卸下。
“糟糕,忘记提醒他们我的机车改装过了。”
伊达航猛转油门,哈雷FXSTI Softail如离弦之箭般弹出,空气中只留下诸伏景光“班长快快快减速”的吶喊。
应该,没什么事吧。
黑发绿眸的女性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提着口袋慢悠悠向警校行去。
行至半路,一辆白色马自达飞驰而过,驾驶座上中长发的青年脸上带着沉着自信的微笑。
明日香弦鸣优秀的动态视力只来得及捕捉到副驾驶座上那个眼熟的卷毛,白色马自达就已经飞出三十米了。
这驾驶风格,只能是萩原研二了。
难道今天这是小男孩团建?
不明所以的校医没去细想,带着材料去了警校公共厨房,她还有一堆巧克力要做,希望他们今天玩得愉快。
————
“打扰了。”
明日香弦鸣拉开凳子,在短发女生身边坐下。
图书馆里没别的人,她就没刻意收敛声音,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装的块状物,明日香弦鸣向对方眨眨眼,“谢谢你上次的巧克力,不如这次尝尝我的手艺。”
短发的警校生嘴角有一颗小痣,那痣随着她嘴角的上扬一起浮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有些笨拙地拆开牛皮纸,小心地展开折痕,不损伤一点包装。
将巧克力完整暴露后,她大口吃下了一整块,又将牛皮纸迭好,送入口袋。
巧克力醇厚的可可香在口中晕染,短发女孩享受得眯起了眼睛,明日香弦鸣幽绿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一时之间安静的图书馆内连纸页翻动的身声音都消失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本书被她阖上,封面一只黑色的乌鸦。
是埃德加·爱伦坡的诗集《乌鸦》。
明日香弦鸣没去回答她,反倒问,“为什么这么说?”
短发女孩转过头,眼里一片漆黑,浅蓝色的警校制服还穿在身上,这位让明日香弦鸣耗费数月时间的罪魁祸首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关注你,你可不是一般的校医。”
明日香弦鸣颔首,让她接着说下去。
“你不喜欢酒,甚至口鼻会刻意远离医用酒精,或许你有酒精过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送我一块酒心巧克力呢?”
因为这是一种试探,试探对方是否为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的人。
眼前的短发女孩是她怀疑对象鬼冢班三人中的一位,射击场那日她也在场,但对方隐匿手段着实厉害,否则明日香弦鸣也不至于迟迟没采取行动。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你的。”
眨眼间,袖珍手枪的枪口已经顶上了明日香弦鸣的脑袋,黑发绿眸的女校医举起双手,在对方的命令下转过身去。
“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不然我会很快暴露,去小树林。”
枪口在她的太阳穴上顶出一道红印,明日香弦鸣嘶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轻点,这里是翼点,骨质很脆弱的,你用力捅裂了就会直接祸及其下走行的脑膜中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