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去送送喜鹊。”
“是,格格。”
将人送出去后,武氏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贺礼送补品,谁敢下嘴?”武氏看着福晋送来的燕窝和阿胶嗤笑一声。
便是平常送礼,她都不敢吃用福晋送来的东西,还不用说她现在有了身孕,那是更加不敢接触福晋送来的东西了。
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那奴婢拿去库房放着?”冬文瞧了瞧格格的脸色。
“那还用说吗?”不放库房放哪里?
吃不能吃,扔也不能扔,不拿来压箱底儿做什么?
“奴婢这就去。”自从昨晚格格被爆出孕信来后,这火气儿就一直没能下去。
她这两日可得警醒些,可别惹祸上身。
冬文端着福晋送来的贺礼出去了,徒留武氏看着桌子上的其他东西出神。
宋氏送来的是一对儿婴儿银手镯并一个银项圈,东西不算贵重,但想想宋氏的处境,也能明白两分。
自从宋氏生的两位格格夭折后,她便逐渐失了宠,宋氏自己的出身也不高,所以这手里难免有所拮据。
落春院的耿格格送来的是一匹流光锦。
这料子瞧着光彩夺目,很是吸引武氏的眼球。
她有些想不通,这般贵重好看的料子,耿氏为何不自己留着,反而送给了她?
要说耿氏是在讨好她,她可不信。
耿氏那人精明的很,岂是这般容易投靠的。
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刚好这会儿冬竹送完喜鹊回来了:“冬竹,将这料子抱去库房放着。”
“格格,这料子这般好看,您怎么不裁了做衣裳?”流光锦的布料,没有人会不喜欢。
“不了,裁了也穿不了多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武氏现在对肚子里的孩子无比看重,凡事有疑虑的,她一概不接触。
现在没什么东西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格格说的也是,再等两月,您的肚子就该大起来了,现在栽了是有些可惜了。”料子裁了放上一年,那就是旧衣裳了。
冬竹抱起布料,转身朝着库房走去,刚好和出来的冬文碰了个正着。
“仔细脚下,可别摔了。”冬文叮嘱着冬竹。
“我知道了。”冬竹朝着冬文甜甜的笑了笑。
随后冬文便走了,冬竹见状,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些许暗色。
武格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
等到冬竹放好料子出来后,就看到了淑侧福晋身边儿的秋实。
寒暄了几句后,秋实便放下贺礼走了。
“咱们这位淑侧福晋,当真是玲珑心思。”武氏拿起一只玉镯,仔细的欣赏起来。
东西贵重又不容易动手脚,真真儿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冬文和冬竹两人沉默的站在屋内,并没有接话。
“行了,放去梳妆台。”等看够了后,武氏将玉镯放回了托盘上。
“是,格格。”冬文应到。
“格格,现在就只剩下李格格和钮钴禄格格那儿没来人了。”冬竹给格格倒了杯蜜水。
“嗤~”
“那李氏那次不是落在最后?”
“至于钮钴禄氏,那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后院几位格格,武氏最看不起的便是钮钴禄氏。
比之李氏都还厌恶。
刚进府时,仗着自己有个好姓,可没少瞧不起她。
等到大阿哥逝世,钮钴禄氏被福晋出手整治了几次,她才老实了下来。
便是现在,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让人看了牙痒痒。
“格格,您说李格格傲气儿那是因为她生的孩子多,但钮钴禄格格要孩子没孩子,要宠爱没宠爱的,怎么也这般傲气儿?”冬文朝着格格抱怨了两句。
“凭她有个好姓啊。”
“咱们四爷的后院,除了福晋,可不就她一个满军旗。”武氏说这话时,明显带着酸味儿的,她自己只是个包衣罢了,有个好姓真是什么都不同。
哪怕钮钴禄氏的家世比之她们都不如,但人家有个好姓,就可以抵上所有。
“现在可不同了。”
“咱们后院可进了一位出身高贵的满军旗,我看她钮钴禄氏如今还怎么得意。”想起前些日子进府的淑侧福晋,武氏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四爷现在就两个侧福晋的位置,本来她还有希望占一个的,现在空降个皇上钦赐的侧福晋,剩下一个侧福晋位置,她和李氏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叫她如何不失望!
“格格不要想再多,您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冬文身为格格的贴身婢女,对格格的想法也了解一二的。
“我知道。”武氏伸手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脸上不由得挂起了慈爱的笑容。
这可是她盼了许多年的孩子,哪里还用得着别人提醒。
“急什么。”
“迟一点儿,早一点儿的,又不耽搁事。”从武氏昨晚被诊出喜脉后,李氏脑子里就一直在思索着。
对于武氏这胎,她到底要不要出手?
反正以昨个福晋的表现来看,武氏这胎恐怕是不容易。
“可是福晋和侧福晋她们都送过去了。”
“那现在还有谁没送?”
“就剩下您和钮钴禄格格了。”
“钮钴禄氏那人真是死性不改。”想起当初钮钴禄氏进府后的动作,李氏就恨意翻滚。
胆敢算计她!
虽说最后关头被她躲过了,但这笔账,她可是清楚的记着呢。
“罢了,你先将东西送去。”
“我不做第一,但也不能是最后一个!”李氏直起了身子。
“是,格格,奴婢这就去。”听见主子的吩咐,银柳从一旁端过提前找出的贺礼,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银叶,咱们出去透透气儿。”自天气变暖后,李氏已经许久未曾出去走走了。
“格格先等等。”银叶看着主子准备走,连忙开口道。
“四月的风还有些微凉,奴婢给您拿一件披风。”
“去吧。”
“侧福晋,络子已经打好了,咱们出去走走,活动一下身子?”秋月将主子打好络子的玉佩收了起来,妥善的安放到了梳妆台的首饰盒中。
“也好。”
“进府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好好逛过呢。”清漪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秋玉,去将银杏嬷嬷唤过来。”出门行走,自然少不了了解四贝勒府的银杏。
“诶,奴婢这就去。”
没过一会儿,银杏便跟着秋玉走了进来。
“侧福晋,您找奴婢?”
“嗯。”
“我想出门走走,你带路。”
“是。”
“侧福晋,花园东侧有一处桃花园,您可要去瞧瞧?”银杏扶着侧福晋,慢慢的走着。
“这会儿桃花刚开,过去瞧瞧吧。”
清漪带着一行人朝着花园走去。,刚走到花园入口时,便遇到了同样出门的李氏。
“婢妾参见淑侧福晋。”李氏扶着银柳呢手,浅浅的行了个礼。
“李格格不必多礼。”清漪微微抬起手。
“淑侧福晋也来看桃花?”起身后,李氏浅笑着问道。
“嗯。”
“不妨咱们一起?”李氏朝着清漪发出了邀请。
“也可。”清漪对这个提议可有可无。
她也想近距离的了解一二,传说中四爷府中最为受宠的李格格。
李氏见淑侧福晋答应,便往后退了一步,让入口给让了出来。
富察氏是侧福晋,理因由她先行。
清漪不经意间看了李氏一眼,眼底微光闪烁。
都说李氏恃宠而骄,她怎么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
但这样的李氏,反而让她有些警惕。
会恃宠而骄,就证明头脑简单,反之则就让人忌惮了。
心里深沉的人,往往比头脑简单的人,更难防备。
“福晋喜爱桃花,所以府中的桃树都是四爷为福晋移栽的。”走在桃花园中的小路上,李氏装作不经意间说出了口。
她也要看看,这位淑侧福晋的心性如何。
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府中的其他人,她上辈子就已经了解透彻了,就这位凭空出来的富察氏,她还是一头雾水。
“是吗?”清漪微笑着回了一句,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那四爷就没有为李格格你移栽过什么?”清漪轻飘飘的说了句,让李氏差点破功。
果然,大家族出身的淑侧福晋,不是个胸无点墨之人。
“侧福晋说笑了,婢妾算什么。”调整好情绪,李氏娇笑道。
清漪则是深深的看了李氏一眼,眼底有说不出的复杂。
你来我往之间,两人都对彼此的性子有了一丝的了解。
“侧福晋可累了?”
“要不咱们去亭子里休息会儿?”银杏问道。
“李格格要不要一起?”清漪转头看向了身旁落后一步的李氏。
“荣幸至极。”
清漪在外面稍等了片刻,带来的婢女们就手脚麻利将亭子给布置好了。
“侧福晋您刚进府,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寻婢妾。”刚坐下身,清漪就听到了李氏的话,她不由得愣了愣。
这李氏,未免也太过自大了些。
她一个侧福晋,自降身份去找一个格格,那她在这后院也不用混了。
还是说,在她李氏的心里,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有劳李格格惦记。”
“四爷那边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清漪不软不硬的回绝了。
“是吗?”
“四爷想的真周到。”李氏嘴角的笑意落了一点儿。
四爷何时这般体贴了?
还是说,四爷也看上了富察氏的花容月貌?
不会的,在四爷眼里,只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任何的国色天色也不过是红颜枯骨。
两人相对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李氏则是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到了孩子身上。
“婢妾已经许久未见二阿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听到李氏提起二阿哥,清漪就想起了银杏前些日子给她说的话。
她说府中的二阿哥身子不好,时常生病,连太医都说了不易养大。
那李氏现在这般轻松的提起二阿哥是何意思?
“二阿哥有四爷看着,李格格还不放心?”
“侧福晋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儿,婢妾就是心中挂念的很。”说罢,李氏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清漪发现,这李格格颇有意思。
对着一个刚进门不到一月的侧福晋说这些,她是想看她露出羡慕嫉妒的模样?
那她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她才十六,成婚也才一月,这些事她可不着急。
出嫁时,额娘可跟她说了,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至少要年过十八,才是生孩子的最好年龄。
“既然如此,李格格为何就不去求求四爷,好让你见见二阿哥,以解相思之苦啊。”
接连两次李氏被富察氏噎的说不出话来。
要是四爷能轻易同意,她还用这般烦恼?
四爷不喜阿哥长于妇人之手,即便是当初的大阿哥,那也是半月才有一次回后院的机会。
况且福晋身为后院之主,还能往前院送些东西,她呢?只能每次眼巴巴得盼着弘昀半月一次的放假时间。
身为格格,轻易不能往前院传递东西。
知道了富察氏的性子,李氏也没了再待下去的欲/望。
“天色不早了,弘时阿哥该找婢妾了。”
“还望侧福晋体谅。”李氏起身,朝着侧福晋屈身行礼。
“嗯。”
李氏走后不久,清漪也带着秋月她们回了流漪院。
“侧福晋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逛一会儿?”秋叶正在屋檐下绣着荷包,见主子回来,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也逛的差不多了。”
“侧福晋今日有什么想吃的?奴婢让李全去提。”银杏看了眼屋内的沙漏,快到午膳时辰了,她也想表现一番。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让李全看着提就是了。”清漪没有折腾人的习惯。
在家里倒还偶尔会点菜,但她如今已经出嫁了,哪儿还能像闺阁那般。
自然是厨房里有什么,便用什么了。
“奴婢知道了。”银杏应声后便脚步轻盈的退了出去。
屋外,李全正老实的等在走廊上,时不时的朝房门口这边儿望一眼。
在看到银杏嬷嬷出来后,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小跑着到了银杏嬷嬷跟前。
“怎么样?”
“主子今日可点菜了?”李全眼露期待。
银杏看了眼李全,微微摇了摇头。
李全顿时泄了气儿。
也是他妄想了,才一个月的时间,主子怎么可能信任他们。
不过,很快李全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以后得日子还长,主子总会看见他的真心的。
就是不知道银杏嬷嬷心里怎么想了。
据他的观察,银杏嬷嬷可不像是个普通的管事嬷嬷。
他要不要留心一二?以后好向主子禀报。
“李全,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几声都不应?”银杏嬷嬷稍大声的声音唤回了李全的思绪。
“没什么,我在想等会儿去厨房提什么膳食。”李全朝着银杏嬷嬷陪笑到。
“是吗?”银杏眼睛微眯,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这李全也不见得是个老实人,她以后可得注意些,可别让这人给掀了老底儿,那样别的人才该笑掉大牙了。
“银杏嬷嬷还能不相信我吗?”李全正色到。
“哪能呢。”眼下她也没得侧福晋的信任,某些事情,也不好过多的追究什么。
“你快些去提膳吧。”
“我这就去。”见银杏嬷嬷没有再问,李全心里也松了口气。
果然,这后院之中就没有简单的人,他以后还得再小心些。
“听说今早四爷又让张起麟给富察氏送东西过去了?”乌喇那拉氏正在书房中抄写着佛经。
这是自弘晖去世后,她才养成的习惯。
每每抄好一沓,她都会给弘晖烧去,期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是有这会事。”喜鹊边给主子研墨,边回答道。
“可知道送了什么过去?”
“张公公送过去的时候,托盘拿红绸盖着,且淑侧福晋那边儿没有咱们的钉子,所以奴婢也不清楚。”
“咱们四爷对富察氏可真上心。”乌喇那拉氏抄写经文的手不禁一重,笔下的字迹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乌喇那拉氏看着她刚写好的一行经文,摇了摇头。
这般戾气中的经文,还是不要烧给弘晖了。
随后,抬手就将这一篇抄好的经文给扔了。
“福晋放宽心,您才是四爷的嫡福晋,只要有您在,谁也越不过您去。”
“四爷的心偏了。”乌喇那拉氏这会儿也没了再抄写的心情,将笔放下后,起身走到了窗边。
窗外正对着桃树,这会儿桃树上的花都快凋谢完了。
明明现在才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但她院子里的桃花却早早的凋零了。
就如现在她的处境一般。
明明是嫡福晋,却和四爷处的相敬如宾。
“福晋要打起精神来才是。”喜鹊担忧的看了眼主子。
自大阿哥去世后,福晋就越发的不爱笑了。
“我心里有数。”许久之后,乌喇那拉氏才收回了目光。
虽说桃花凋谢的早,但它意义非凡,也不是旁的可以比拟的。
“去把桌子上收拾收拾。”
“随后叫田文进来。”
“是,福晋。”
“福晋,您找奴才有何吩咐?”行完礼后,田文抬起头问道。
“你去前院等着,如果四爷回来,你就把人请过来。”乌喇那拉氏端起茶杯吹了吹,眼睛斜斜的看了田文一眼。
“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奴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四爷今日刚送了东西给富察氏,不出意外的话,回来后恐怕也是去流漪院。
这怎么行呢。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
“是,奴才这就去。”
等到屋内没有旁人后,乌喇那拉氏才喃喃自语道:“富察氏啊富察氏,太过顺遂的人生可没意义,人生就该跌宕起伏才是。”
“你可是看清楚了?”李氏紧紧的盯着下面跪着的小太监。
“奴才看的千真万确。”小太监肯定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奴才知道了。”
等人走后,李氏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当初的动作,果然还是有用的。
不枉费她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在福晋的院子里安插了一个钉子。
这般费力的事,过后的好处也是极大的。
“格格,您说福晋让人去前院做什么?”站在主子身后的银柳疑惑的问道。
福晋不是最不屑于邀宠的吗?
现在怎么又让人去前院了?
“不过是武氏有孕,刺激到她了。”李氏似笑非笑的说道。
福晋眼下最缺的是什么?
孩子啊!
不知道福晋氏是不是打算保下武氏这个孩子自己养着。
如果真的是这般,她想四爷不会同意的,四爷还在期望嫡子。
福晋如今才二十又六,虽说年龄大了那么一点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后院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吗?
“武氏这个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武氏比宋氏聪明,但很多事情。不是聪明就可以的。
“格格氏打算……”银柳听着格格的话神色一秉。
连忙左右瞧了瞧,在没看到人后,放下心来。
“格格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我又没有说什么。”
“武氏那边儿,咱们不沾手,尽可能的躲着些。”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武氏这个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她得避免旁人的栽赃陷害才是。
武氏不足为惧,她该注意的是福晋,还有上辈子没听过的淑侧福晋,以及以后进府的年氏。
前者也算是赢家,毕竟福晋挺到了最后,至少她死的时候,福晋在皇后的位置上都坐的稳稳当当的。
后两者,因为上辈子没有淑侧福晋这一人,所以得时刻提防着。
至于年氏,那纯粹是被年羹尧给连累了,不然一个贵妃岂是年氏的终点。
“奴婢都知道的。”就是格格不说,银柳也不会去跟武格格那边儿的人多接触。
武格格如今怀有身孕,可金贵的很。
“淑侧福晋那边儿,人还是没能安插进去吗?”李氏问道。
“格格,淑侧福晋警惕,且侧福晋身边儿的人,都是四爷一手挑选的,连福晋都没能沾手。”格格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在四爷眼皮子底下就将人给放进去了。
“罢了。”
“没有便没有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李氏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现在她的时间可紧迫的很,实在没功夫理会这些。
弘昀的大劫要到了,她得开始准备了。
为了儿子,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再缓了缓。
“时刻注意着福晋那边儿的动静,一有情况,立马就过来禀报。”上辈子弘昀的死,绝对和福晋脱不了干系!
尽管她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
这辈子,谁也别想打弘昀的主意!
“奴婢记下了。”见主子郑重其事,银柳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
虽然她不清楚,为何格格这般在意福晋,但身为奴婢,她要做的,就是听从格格的指挥,多办事少说话。
“侧福晋要不要睡会儿?”秋月刚给主子做好了一件寝衣,抬起头来活动着脖子,就看到正在看书的主子在揉着眼睛。
“您看的也够久了,该休息会儿了。”
“也行。”今日没什么精神,去躺会儿也好。
清漪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起身就进了内室。
宽衣解带后,秋月给主子盖好了薄被,随手就将床帏放了下来。
“奴婢就在床边儿守着,侧福晋有事就叫奴婢。”
“嗯。”隔着床帏,清漪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没过多久,床帏内的呼吸就开始变得绵长起来。
这时,秋玉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珠帘碰触的声音,让秋月心里一紧,连忙看向了床帏内的主子,见主子没有醒来,这才瞪了眼刚进来的秋玉。
“进府一个月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这里可不是富察府。”秋月压低了嗓音,语气严肃的朝着秋玉说道。
“我以为主子在看书呢。”
“秋月,我错了,我下次会注意的。”秋玉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大了些,便朝着秋月歉意的笑了笑。
“这么着急的进来,可是有什么事?”见秋玉认错态度好,秋月也没有逮着不放。
“钮钴禄格格来了。”秋玉压低了嗓子,凑到秋月耳边儿说道。
“她怎么来了?”秋月神色诧异。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主子才刚睡下一会儿,断没有将主子叫醒的道理。
“那我去回绝了她。”秋玉也觉得这位钮钴禄格格来的不是时候。
“我去。”
“你在这儿守着侧福晋。”秋月想了想,还是打算自己去打发了钮钴禄格格。
“嗯。”秋玉应答了一声,随后就跟秋月换了个位置。
等秋月出来时,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钮钴禄格格。
“奴婢参见钮钴禄格格。”
钮钴禄氏正等的无聊时,内室的珠帘被掀了开来。
“你家侧福晋呢。”看到秋月身后空无一人,钮钴禄氏不禁挑了挑眉。
刚才进去的是一位圆脸婢女,如今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婢女,这富察氏到底在搞什么鬼?
“钮钴禄格格来的实在不凑巧,侧福晋她刚刚歇下,您看您要不明日早些来?”秋月一件歉意的对着钮钴禄格格说道。
“睡了?”钮钴禄氏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语气有些不善。
“你莫不是在哄我吧?”
“钮钴禄格格严重了,奴婢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钮钴禄氏见状,心里气愤不已。
她心里认定,这就是富察氏故意不见她!
但她也没有胆子硬闯今日进去。
即便是她再没有常识,那也知道,她一个格格,冒犯侧福晋可是以下犯上,那是要被福晋和四爷责罚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钮钴禄氏愤愤的起身,手中的锦帕一甩,踩着花盆鞋大步走了出去。
秋月在钮钴禄格格离开后,脸上的笑意这才落了下来。
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钮钴禄格格来找侧福晋,目的恐怕不太单纯。
“格格,您慢些,小心脚下。”钮钴禄氏身后的文柳皱着眉喊到。
走在前面的钮钴禄氏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沉着脸回了落春院。
进门的时候,还跟耿氏身边儿的春月打了个照面。
这边儿春月还未行完礼,钮钴禄氏已经走进了房门,随后文柳将房门紧紧的关上,隔绝了春月探查的目光。
“格格,院子里还有耿格格在,您该注意些的。”见格格坐到了凳子上,文柳苦口婆心的劝到。
格格本就不受宠,这一路沉着脸从侧福晋院子出来,好多人都看到了,要是传到了四爷耳朵里,恐怕格格的出头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了。
毕竟这一个月来,四爷对淑侧福晋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
“四爷还不一不至于这般闲。”历史中记载的雍正,那可是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皇帝,岂是打听后院消息的人。
“不管怎么样,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文柳不清楚自家格格哪里来的信心,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后院过得最差的,就是格格了。
便是连失两子的宋格格,和毫无存在感的武格格,她们的日子都要比格格好过。
算算日子,自弘晖阿哥走后,四爷就从未再来过格格的院子了。
“格格您还年轻,如今连武格格都有了身孕了,您就没什么想法?”眼下格格的处境,也让文柳着急不已。
眼看着格格就要走进死路了,这怎么能行?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她现在也是跟格格荣辱与共的。
只有格格好了,她才能好!
“四爷不来,我有什么法子?”这几年,钮钴禄氏试了无数的方法,也没能让四爷踏进她的房门一步,这怎么能能让钮钴禄氏不羞恼。
但她如今所处的朝代,那是皇权至上的,她也没胆子去挑战。
“往后大几十年,格格还是要有个孩子才行。”不拘于男女,有个孩子,主子爷心中再怎么也会惦念两分的。
“不急。”反正还在还没有到生弘历的时间,再等等也无妨。
再说了,不是弘历,生再多的孩子也无用。
别人生的再多,她的弘历足以抵得上全部!
“格格,您还在等什么?!”
“照淑侧福晋这架势下去,往后哪儿还有我们呢容身之处啊!”见格格又是这幅高深莫测的样子,文柳心中有说不出的紧迫感。
再等下去,主子爷就该忘了格格这人了。
“咱们四爷现在只是个贝勒,宫中的皇上和皇太后可是最见不得独宠,你说四爷敢独宠侧福晋吗?”钮钴禄氏漫不经心的看了文柳一眼。
“退一步说,四爷即便独宠了侧福晋,该着急的也不是我,后院福晋可还在呢。”还有以后的年氏,那可是历史都承认的雍正偏爱之人。
她可是很期待富察氏跟年氏对上的场面呢。
听到格格的分析,文柳稍稍放下了一点心思。
但为今之计,还是要劝格格想办法复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