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清穿)by金阿淼
金阿淼  发于:2024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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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说那没用的!”耿舒宁推开他,打断他的温柔,眼神满是讥讽。
“你是能让我做皇后,遣散后宫,还是能叫太皇太后、太上皇、太后都眼睁睁看着我成为一个红颜祸水?”
“你总问我为何不愿意伺候你,觉得我在嫌弃你。”耿舒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气着气着委屈起来,眼泪流得更凶。
“睡一觉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就可以睡!”
她撕开自己的衣襟,冲过去将胤禛推倒,像她以前被压制的阵仗一样,短暂压制因为震惊缓了一步的男人。
她低头恶狠狠亲上去,用力去撕他的衣裳,养得好好的指甲都劈了,染得他暗金色的便袍绽开一朵朵血花。
“我早就知道你有三宫六院,我要是嫌弃你,就不会动摇!”
“都喜欢对方,凭什么是我伺候你!凭什么我要低头!”
她不管不顾使劲儿咬胤禛的唇,却因为力道完全抵不过这男人,很快被制住。
“宁儿你冷静点,朕没叫你低头……”他只是想听她说几句实话。
胤禛偏头躲开耿舒宁的亲吻,或者说啃咬,脑仁儿一蹦一蹦地疼。
也许他们两个的性格太相似了,每每袒露心肠,就总要这样互相伤害。
“宁儿……”他极尽温柔地想叫她消气,有点后悔先前的逼问,“我们好好说话……”
耿舒宁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又被控制得无法动弹,只能放声大哭。
“别叫我宁儿!是我不想跟你好好说话吗?!”
“你非要逼我!逗猫逗狗一样的喜欢,猫狗才稀罕呜呜……”
“你说你纵容我,你只纵容我一个了吗?呜呜呜……我就是不要!”
“一次次要得到我,却又一次次告诉我不是非我不可,那你别找我啊!”
“我怎么就不能做个人!怎么就不能是非我不可的那个!凭什么我那么努力还得不到我想要的……”
她嚎啕得像得知父母去世时,躲在无人山洞里那个小女孩一样,知道眼泪无用,还是只能哭泣。
她爸爸是为了保护怀孕的妈妈,被高空坠落物砸死的。
妈妈也被压得小产,滑下来一个男胎,一时受不了也跟着去了,他们谁都没想过她。
奶奶总拿着父母的照片哭,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再看她总会遗憾。
在医院去世的时候,奶奶担心她一个人会过不好,可更多的却是期待能去跟儿子,儿媳,还有未出世的孙子团聚。
她知道自己作,去确定没谁非她不可。
她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个,她自己最爱自己还不行?
她上辈子那么努力往上爬,好不容易活出个人样子来,却又穿到了这种地方,一切都成空,又成了不重要的那个。
到底是为什么……
胤禛心下有些慌乱,不断地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哄她。
“朕错了……我不该逼你。”他想抱她起身,在温泉池子里哭狠了怕是要晕厥过去的。
耿舒宁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她闭着眼,眼泪却还是不停地往外流,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喃喃着:“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挣扎了,作死也累呜……”
贼老天就是不肯叫她好好活出个人样儿。
“不就想让知道我做什么都没用吗?”她不管身上的疼,放弃挣扎,由着自己陷入黑暗。
“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不行吗?她不玩儿了。
胤禛感觉到她脑袋突然垂下去,加上两个人身上的血,被沾染了秋雨的风一吹,心窝子像被人猛地拿刀捅了个对穿。
漏着风的惊慌让他也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舒宁?舒宁?”他慌得浑身无力,却咬牙大跨步往外走,扬声大喊——
“苏培盛!叫御医!!!”
苏培盛见着这俩祖宗浑身的血,还有沁血的伤口,魂儿都要吓飞了。
赵松还没回来,巧荷也抖着腿,跑不动。
还是林福这个粘杆处主事稳一些,赶忙提气跑出去,带着护卫快马加鞭去迎赵松。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被提过来的常院判,感觉自己可能是做了场被狗啃了的噩梦。
好一阵儿他心里的脏话都下不去,缓了又缓才跪到胤禛面前回禀。
“万岁爷,姑娘就是怒火攻心,一时受不住温泉的热气儿,蒸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至于唇上的伤……涂些金疮药和白玉膏明儿个就能结痂,也无大碍。”
耿舒宁在御前,跟着胤禛的温补御膳吃,还被胤禛塞了好些羹汤养着,身子骨比先前好了不少。
常院判小心翼翼窥了眼胤禛的薄唇,日了狗的心情更加微妙。
“倒是万岁爷,您这……这伤口得小心着些,且得多养些时日才能好。”
苏培盛仔细回想了下,忍不住偷偷咂摸嘴儿。
主子爷发狠,也就吓唬人,咬破点油皮。
里头躺着的那位姑奶奶发狠,咬下去是真不客气。
他转念又开始发愁,这祖宗都快把主子爷嘴唇咬成三瓣儿了,可怎么回温泉行宫啊!
胤禛没管自己唇上的伤,回头动用匕首就能掩饰过去伤势的来由,他不会叫人发现是耿舒宁做的。
他眸光冷冷睨着常院判:“她手上的伤势呢?”
常院判赶忙道:“微臣看过了,劈了两个指甲,伤到了指头,已经涂了药,并无大碍。”
胤禛不想再听‘无大碍’几个字,他捏了捏鼻梁,压着火问:“她何时能醒?”
常院判:“这……耿女官身子有些疲乏,睡够了就能醒。”
“那你就在这里候着,她的身子骨朕交给你,叫她尽快好起来,若有任何差池,你提头来见!”
常院判心下一寒,赶忙躬身:“微臣遵命!”
胤禛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室内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扭身往外去。
苏培盛赶紧跟上:“万岁爷,咱们现在……”
“去主院,你跟林福带人回去守着主殿。”
“若皇玛嬷派人问起,就说朕身子不适早歇下了。”
胤禛沉声吩咐:“拿把匕首过来,另外叫赵松去十三贝勒府传朕口谕,叫他即刻到温泉行宫面圣。”
苏培盛不解,却也不敢在这当口问,小心拿了把上好的匕首进门。
胤禛提着一盏烛台坐到了铜镜前,接过匕首,在烛火上方烧了烧消毒,而后毫不犹豫在带着齿痕的伤口上平削了一下。
苏培盛吓得噗通跪地:“万岁爷!您,您这是做什么……”
胤禛平静用帕子捂住伤口,由着鲜血浸湿了掌心,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唇上的疼,比不过他心口万分之一。
耿舒宁先前的话,放在世俗卫道夫眼中,确实足够诛九族了。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又庆幸能听到她的心里话,也……后悔用这样的方式逼她说出来。
那些话像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是,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眼神狡黠灵动的小狐狸想出宫,想跟海东青一样自由翱翔。
他不愿意承认,他被她身上跟其他女子完全不同的鲜活和韧性吸引,耐不住心里的痒,数次主动勾她。
知道她喜欢看他的手,喜欢看他吞咽时的喉结,喜欢他将她摁在怀里的力道……若非清楚自己对她的吸引力,他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骗了个彻底。
他不甘心自己头回以色……勾人,却没能留住她要离开的脚步。
他不甘心与自己如此契合的小狐狸,叫他跟个愣头青一样做了那么多,却始终不愿意臣服于他。
现在想来,他喜欢的是她的与众不同,而老天爷送给他的这个福星,凭什么一定要臣服在他脚下呢?
情之一字不像朝堂,分不出个谁高谁低。
他突然想了下,如果他是耿舒宁……他大概早在宫里掀起腥风血雨,叫旁人都臣服他脚下。
那小东西只想离开,还是心肠太软。
他从脸色苍白的苏培盛手中接过止血药膏子,自个儿漫不经心往唇上涂抹。
疼痛叫他略回过神来,他用沾染了药膏子的帕子捂着唇。
瓮声吩咐:“给老十三带句话,朕与他切磋,一时不慎撞到了他剑上。”
“他为了赔罪,自请在温泉行宫小佛堂里请罪,直到朕唇上的伤痊愈为止。”
苏培盛:“……”
顶着风雨和夜色,好不容易赶到温泉行宫的允祥,比苏培盛还傻眼。
“我,拿剑削了四哥?”允祥指着自己,一时没忍住,回头给了自己长随后脑勺一巴掌。
他问:“疼吗?”
无辜被打的长随:“……疼。”
允祥迷茫地点头,“那就不是做梦,我是得去佛堂跪一跪。”
不然他怕是自己见了鬼,困在了噩梦中。
面圣都要卸去武器,跟皇上切磋也都用木制武器。
他还能拿木剑伤了皇上,正常点的梦,他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能干。
苏培盛赔着笑低声解释,“万岁爷是……一时不慎伤了自个儿,却是不好解释,只能委屈贝勒爷了。”
“佛堂里奴才已经给您安置好了床榻,可不敢叫您再伤了身子。”
允祥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想不到,四哥怎么才能伤了自己的嘴唇,气狠了自己咬的?
一想到他四哥咬着唇发狠……允祥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摇摇头问:“那四哥睡了吗?可否请苏总管禀报一声,好叫我看看四哥的伤势如何了。”
苏培盛笑得有点干巴巴的,“这……万岁爷不想叫太皇太后知道,跟着担心,去了旁边的皇庄子上休息,还得劳烦贝勒爷明日早朝跟各位大人们说上一说。”
“御前的折子也得劳烦您给送到皇庄子上去,正好万岁爷有些事儿想要跟您商议。”
苏培盛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叫十三贝勒过来,估摸着不只是为了背锅。
这是要哄那位祖宗办差,叫十三贝勒保驾护航呢。
所以他也没想太多周全的说辞,瞒得密不透风。
等十三贝勒见着万岁爷和耿舒宁,啥也瞒不住。
允祥被苏培盛噎得想翻白眼,他怎么说?
说自己胆大包天把万岁爷削到了温泉庄子上去?
那御史不得吃了他!
皇阿玛要是知道了,也不能饶了他。
他眼前也有点发黑,感觉这口锅来得比几年前的地震还要邪门。
不过允祥也不是个傻子,看苏培盛这一脸尴尬的模样,心下跟着急转。
他可不信皇上会自个儿伤了嘴,指不定是被谁咬了……可四哥来温泉行宫也没带妃嫔啊。
往小佛堂去的时候,允祥蓦地灵光一闪,想起这阵子从宫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耿家大女儿被送到皇庄子上出家的事儿。
他摸了摸脑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逼着叫人家出家,又眼巴巴送上门叫人啃,四哥这是动了凡心啊。
他跟妻妾的关系可比他四哥好多了,男女那档子事儿他不说深谙其中之道,也能品出点子味儿来。
叫他过来……是要叫他指点一二?
啧啧~他四哥这是要栽啊。
他还不知道,正被他念叨的四哥,昏昏沉沉喝了退烧的药汤子,一脑袋栽到了东偏院卧房里。
胤禛抱紧了还在沉睡的柔软娇躯,脸色发黑。
同样淋了雨,耿舒宁没发烧,他烧起来了,连老天爷都替他们俩分出了输赢。

耿舒宁是被热醒的。
她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好不容易得以出宫,希望却破灭在温泉庄子这临门一脚上。
知道胤禛反悔不想放手,也知道他想叫她回宫,让她一切努力都成空,让她往后成为二进紫禁城的笑话。
她发了疯一样拽着胤禛跌进温泉里,在滚烫的温泉中,用尽全力撕咬想毁掉她希望的狗东西。
可他禁锢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让她怎么都挣脱不开,浑身都疼得要命。
温泉也太烫了,叫她身上一茬一茬地出汗,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耿舒宁自黑暗中急喘着,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是做梦。
那狗东西已经登堂入室,像是扒拉骨头一样抱着她,滚烫的是他凑在她颈窝的脸颊和呼吸。
她伸手想掰开他禁锢腰肢的大手,刚碰上去就忍不住缩了回来,还昏沉着的思绪清明起来。
这狗东西发烧了,烧得还很厉害。
她嘲讽扯了扯唇角,虚成这样还来折腾他,谁给他的自信呢?
她身体微动,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从嘴唇到脚腕,她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腿心没有异样,她努力回想昨天的失控,心下明白,什么都没发生,身上的疼是摔进温泉池子不小心碰的。
耿舒宁有点疲惫,更多是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她知道,若胤禛不想放手,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道,她做什么都是无用。
他说得很对,要他愿意,她才有过招和造作的底气,说到底她还是恃宠生骄。
这样活着,真是没意思。
她眼神空洞发了会儿呆,原本鲜活的韧劲儿和荆棘一样充满锐利的兴奋,像空中楼阁一般说塌就塌。
她懒得挣扎,甚至懒得想以后。
发完了呆,耿舒宁忍着疼挪动自己,努力离发烧的男人远一点,再次睡过去,最好一梦不醒。
她也不想去见奶奶了,反正他们都不需要她。
她只想早点够着那碗孟婆汤,干干净净忘记一切倔强,重新投个胎,哪怕做只猫狗,好歹甘心被人摆弄,也比现在舒坦。
胤禛下意识睁了睁眼,在黑暗中隐约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心下无奈,叹了口气,又阖眸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耿舒宁被带着冷意和怒气的沙哑嗓音惊醒——
“你不是说她睡够了就会醒?这都一天一夜了,她……咳咳咳,为何还没醒!”
另一个苍老些的声音惊惶回话:“回万岁爷,姑娘真的只是睡着了,没什么——”
“啪”的一声,有什么碎了。
胤禛冷冷睨着常院判,“朕不想听你再说无大碍这几个字!若是她有任何差池……咳咳,你们就都给她陪葬!”
常院判被药碗碎裂声吓了一跳,苦着脸应下来。
他给耿舒宁诊过脉,这姑奶奶是真没病啊!
比起来,万岁爷的脉象都没这姑奶奶康健呢,人家就是不想醒,他有什么法子。
他心里琢磨了半天,小心回话:“万岁爷,这薄荷和鼻烟都能刺激人清醒,可否——”
“姑娘醒了!”巧荷一直在旁边伺候着耿舒宁,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巧荷就惊喜低呼出声,打断了常院判的话。
常院判也不在意,只狠狠松了口气,顺着赵松的意思,和巧荷一起悄悄退了下去。
万岁爷退烧的药汤子没喝完就摔了,还得出去熬药呢。
至于屋里这俩祖宗……谁也不敢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胤禛只着了明黄色的里衣,原本是披着便袍坐在软榻上,这会子赶紧起身走到床边。
“舒宁——”他沙哑着嗓音唤了声,对上耿舒宁空洞的眼神,话被噎回了嗓子眼,只剩心窝子隐隐作痛。
耿舒宁并没有搭理他,刚才摔东西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她都没反应。
这会子她也只顺着自己的想法,慢吞吞坐起身,伸手解开雪白的里衣,露出玛瑙色飞碟扑花的肚兜来。
胤禛蹙眉,伸手制止她:“耿舒宁!”
耿舒宁顺着他的力道停下,平静地抬起杏眸注视他还沁着血丝的薄唇。
她嘲讽地勾了勾唇,“皇上想要什么,奴婢一直都很清楚,不该百般拿乔,勾得万岁爷心烦意乱,却不肯好好伺候。”
她嗓音也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冷意,“奴婢知错了,真知道错了,现在就伺候皇上好吗?”
胤禛努力压下憋气,尽量温和安抚她:“朕说过,你不想,朕不会——”
“我从来没想过。”耿舒宁轻声打断他的话,人突然发力,钻进了他怀里。
空着的手钩住他脖颈,带着伤口的唇凑了上去。
“但我知道您想要我,也就不必再说什么违心的话了,您不烦,我都听烦了,何必呢。”
胤禛心窝子闷得发酸,“朕没有轻侮你的意思……”
耿舒宁依然面无表情蹭他:“您是皇上,天底下您想要什么都没有旁人拒绝的份儿,否则便是不识抬举。”
“奴婢不知好歹,叫猪油蒙了心才会屡屡以下犯上,往后再不会了。”
胤禛还起着烧,不想用力伤她,一时止不住她这造作叫她贴上来。
耿舒宁冰凉的唇擦过脖颈儿,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叫他微微打了个寒战,火气止不住往腹下去。
但他知道这小狐狸是气狠了,根本不是出自本心想伺候……想跟他敦伦,只能压着火仔细哄。
他用巧劲儿让她停下动作,“舒宁,朕先前说的话过了,朕与你赔不是,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耿舒宁歪着脑袋朝他轻笑,“谈我在庄子上修行,却六根不净?”
“大可不必,有些东西没得到您不会甘心,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奴婢伺候您,也免得您惦记着。”
她用了点力道,直接跪坐起身,揽着他脖颈儿含住他的耳尖,用带着伤口的舌尖轻轻勾动。
“奴婢定好好伺候,不叫您留下遗憾……”
伴随着暖热的呼吸和妩媚的低语,一双小手再也不肯老实。
一只勾着他脖颈固定自己,一只则像调皮的鱼儿往下滑,顺着里衣钻进去灵巧地捕捉孽源。
胤禛猛地倒吸口气,禁锢她的力道忍不住加大了些,他脸色猛地黑了下来。
“耿舒宁!”胤禛咬牙切齿,不想去思忖她从哪儿来的这份熟练,却有点憋不住火。
那孽源叫她一勾动,立刻就起了作恶的势头,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她轻而易举控制住了一般。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拽着她的胳膊,靠着天然优势将她困在床上,急喘了几下才压下火。
“朕还在发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耿舒宁表情淡漠,“起着烧不是正该多出点子汗吗?还是皇上觉得这里不够暖和,奴婢也可以去温泉里伺候您。”
胤禛:“……”如果两个人先前没吵架,不得不说这提议确实叫人心动。
偏偏这小狐狸沁着冰的眸子跟他相对,淡漠中隐约透着不要命的挑衅。
“你不是想要我吗?不是想要我替你传宗接代吗?我现在伺候你不好吗?”
她挣扎着去解肚兜的细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在你身下倒也算个风流——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铁青的胤禛堵了回去,堵得她又是满嘴的血腥味儿。
两个人的伤口都裂开了,却谁都不肯服软,一个掐着对方的细弱脖颈儿用力允吻,一个揪着对方的里衣奋力撕扯。
激烈的呼吸和摩擦纠缠着,都说不出唇齿间到底是谁的血,交融着难分彼此。
到底还是耿舒宁技高一筹,她上辈子见识过的床上二三事不要太多。
胤禛只感觉身上起了火,被扯掉里衣,因为高烧未退,空气中的冷意又让他忍不住颤抖。
在她再次要控制住他之前,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他实在顶不住。
他狼狈弓着身子,拉过棉被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只剩个冷冰冰乱糟糟的狐狸脑袋在外头。
擦了擦唇间的血,胤禛抹了把脸,“你明知道,朕不可能打断你的腿,要是舍得,朕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庄子上。”
耿舒宁唇齿也疼,身上摔伤擦伤的地方也疼,疼痛总能提醒人还活着。
她彻底回过神来,恨恨瞪他一眼,冷着脸偏头,不吭声。
清楚感知到生命的鲜活,某处还隔着棉被抵得硌疼,她突然有点怂了。
真来场angryx,她大概会疼死。
看样子这狗东西是不准备杀她,能好好活着,谁非得去找死呢。
她两辈子都习惯了对自己好,不会由着自己陷在消极情绪里,否则上辈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感觉到绝望和空洞从耿舒宁身上消失,胤禛心里松了口气。
他感觉有点冷,想钻进去抱住她,又怕她还不老实,再叫她挑衅下去,他是真憋不住了。
他不动声色磨了磨后槽牙,从一旁拉过一床被子盖住自己和被包起来的狐狸,隔着棉被抱住她。
耿舒宁挣扎,胤禛用了点力道:“你老实点,咱们好好说话,不然咱们就继续,反正吃亏的不是朕!”
耿舒宁不动了,她只蹙眉低声嚷嚷:“我热!”她又没发烧,盖这么多,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胤禛只得松开她,后退一些。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叹了口气,他这几天叹气的次数比半辈子都多。
可他认了,夜里抱着她反复发烧的时候,他就认命了。
他哑着嗓子道:“朕不勉强你回宫了,这庄子早就在太上皇面前过了明路,给你留着的。”
“从五台山请来的喇嘛已经住到西偏院里,明面上替你受戒,往后你就是岁宁居士,庄子上会有一支蓝翎卫供你驱使。”
他用帕子止住唇上的血,侧首看耿舒宁,“朕昨日过来……不是为了带你回去,更不是为了强迫你屈服于朕。”
她本来也要做他的奴才,他不需要她的屈服。
耿舒宁扯了扯唇角,“那您跟我说那些话是作甚?”
胤禛伸手轻抚了下她凌乱的头发,“朕……想告诉你,即便你先前算计朕只是为了自由,可你也该算到人心。”
他也没想过,堂堂真龙天子会栽在一只小狐狸手里。
“朕依然会守着对你的承诺,是朕不该……”他自嘲笑了笑,坦然剖出心肠来给她看。
“朕不该总说不是非你不可,那是自欺欺人,朕不想承认自己输了,这种滋味儿你应该懂。”
有些事太丢脸,他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叫人知道。
他从小要强,即便沾染了情爱滋味儿,也不想因为一点子情爱就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可……实际上,能让他不对床上那档子事儿恶心的,他也就碰上了这么一个。
他放不了手,也只能承认,不是她非他不可,这混账满脑子想着左拥右抱呢,是他非她不可。
耿舒宁面无表情听着,她也不愿意输,她更不信这狗东西真会为爱低头。
果不其然,软了没几句,胤禛再开口,语气就多了几分危险。
“但朕也不是个爱吃亏的,除非你确保自己一辈子不会被朕抓住,否则别想着跑。”
“还有,别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心眼子比谁都多,最傻的就是你,往后在外头为朕办差,别把人想得太好。”
耿舒宁忍不住反驳:“我不会……”
胤禛淡淡打断她的话:“如果朕卑劣一些,不肯放你走,你除了用死来威胁朕,还有其他法子吗?”
“是,朕承认,你凭自个儿的本事做到了无可替代,越是这样,朕就越不甘心放手。”
“如果你碰到的是别人……”胤禛感觉唇上的血止住了,翻个身往下压,与她额头相抵,眸光深邃。
“你这会子早就被吃干抹净,被剪了爪牙雌伏在人身下,想死都不能。”
“昨儿个发生的事儿,你说过的话,哪怕漏出来一句,都可能一辈子也下不了床!”
耿舒宁不服气,冷笑用脑袋撞他,“说得好像我就只能任人欺凌一般,你焉知被剪掉爪牙之前,我不会先弄死对方?”
她要真那么没用,也不会跟这狗东西两败俱伤。
胤禛被逗得笑了出来。
这会子他才感觉出,她年纪还小,只是个还没长成的小狐狸,再狡诈也有些天真的桀骜。
他若有所指地举例:“先不说你有多少本事,就你这点子体力,也就够爬个树。”
耿舒宁:“……”
他轻轻摩挲了下她红肿的眸子,“就说有人凭着武力制住你,割了你的手筋脚筋和舌头,喂你些催青香,你能拦得住什么?”
耿舒宁心底一寒,手脚都有点幻痛。
胤禛慢条斯理用额头轻撞回去:“哪怕是过后你能报仇,还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泼天的权势?你就不顾耿氏族人的安危了?”
耿舒宁被噎得说不出话。
胤禛继续用鼻尖扫她鼻尖,不动声色吓唬人,“就说用链子把你锁起来,想法子叫你生儿育女,再用子女和族人拿捏你,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生不如死?”
耿舒宁瞪大了眼,她见过许多人心险恶的黑暗,但这种情况太刑,她确实没想过。
可在这世道……有的是律法管不住的权贵。
他轻哼了声,用帕子替她擦掉唇边的血迹,“更有甚者,哪朝哪代都不缺会装模作样的男人,你能看破人心吗?”
“靠着琢磨你的性子和喜好,先将你身心骗到手,你又一定分辨得出虚情假意吗?”
“待得榨干了你的价值,等你年老色衰,再将你抛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耿舒宁偏开头不叫他擦,她不服气,“以万岁爷对我的了解,我是那种不留后手的人吗?”
胤禛揽着她起身,捞过药膏子,固定住她的脑袋,替她涂药。
闻言淡淡睨她一眼,勾起一抹冷笑,“是不会那么蠢,昨儿个一看到朕,就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吧?”
耿舒宁心下一紧,不自觉隔着棉被抠了抠脚趾头,不吭声。
她昨天是真崩溃,又不是装的。
就,就是顺势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鱼死网破一回,大不了睡一下,要么死,要么彻底敲定自己近在眼前的逍遥日子。
胤禛云淡风轻将药膏子塞她手里,“七分真三分假算是叫你玩儿明白了,你算准了朕舍不得对你动手,论起心狠手辣,你是半分不输旁人。”
“朕不担心你在外头叫人算计,只教你收敛些,更谨慎些,能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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