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不需要这些东西，每次都给林娟拿回来，而林娟升了职，工资涨了不少，厂里待遇又好，用不着，就拿回来给林母。
林父林母那叫一个高兴。
倒不是说这些票，而是自豪得很。
林父直呼，研究所和厂里就是不一样，发的票都不一样，而且一叠叠，还有蛋糕牛奶饼干，应有尽有。
这是荣誉！宣章！可不仅仅是粮食票那么简单！
林父在楼下把东西卸下来后，把自行车掉了头，对林薇道，：“我去菜市场买点烤鸭，你不是最喜欢吃烤鸭了吗？”
林薇：“爸，别折腾了，怪麻烦的。”
“不折腾，爸马上去，你先上楼。”林父话都没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林母笑：“随他吧，他都念叨你好久了，刚刚看到摆出来的烤鸭，还说你爱吃，你不回来，都没机会买。”
林薇听到这话，心里泛起暖流。
这是她上辈子从未体会过的家庭温暖。
林家虽然不富裕，但氛围和谐，每个人都很善良温暖。
她以前从未体验过什么是家人之间的感情，大概这就是，感觉还不错。
林母拿出钥匙，打开门，两人把东西搬进去。
“你最近和小许怎么样？”林母问。
这都过去好久了，她也好奇。
“还好。”林薇也不知道怎么说。
日子无波无澜，她每天忙忙碌碌，绝大多数时候是许渊来找她，她还蛮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很舒适放松。
林母回头看向她，笑眯眯道：“相处得好就行。”
林薇点头：“他一会下午来接我。”
“怎么不叫他一起来吃个饭？你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他来看我们，还经常给你爸拿烟拿酒，要不是你爸形象跟不上，两人都跟父子似的了。”林母说得自己都笑了。
林父是一辈子的工人，说话做事，自然毛躁，但许渊那一身打扮，往那里一站，就不是寻常人。
要不是林薇，他们两人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
“他说要去公司开会。”林薇回。
林母了然。
林父匆匆回来了，他不仅买了烤鸭，又买了猪蹄和排骨还有一条鱼，顺道还把小果果也接回来了，路过林英的档口，又通知了他们夫妻两人。
他回来没多久，林英和李大柱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孩子一多，家里就很热闹。
小果果还把蛋糕拿过来给林薇吃，林英家的两个儿子，兜里也揣了些小零食，据说是专门拿来给林薇吃的。
“小姨，吃这个。”
“吃这个。”
“我的牛奶糖果可好吃的。”
.....
林薇被他们逗笑，她象征性尝了一点，剩下的给他们留着。
“小许不来吃饭吗？没叫他一起回来啊？”林父突然问。
他一说话，林家其余人纷纷好奇望过来，眼底都是八卦。
一开始见到许渊，他们自然是惶恐的，据说许家很有钱，从爷爷那一辈，就是军人，他父母好像从政。
许渊又是开公司的。
林家人觉得两家人相差实在太远，许渊的气质，也印证这一点。
不过，在饭桌上，许渊表现很谦和，隔三差五也会来林家看望，丝毫没有半点架子，就连不敢说话的李大柱，最后都能和许渊小酌两杯，开始谈天说地。
再后来，林薇上电视，被大肆宣扬，周围人说起她来都纷纷惊呼，这可让林家人腰杆子都直了。
他们家小妹，那可是大科学家！是为国做贡献的人。
林薇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报纸电视，而且她还这么年轻，以后至少都是个专家！
林母接过林父的话：“他要去公司开会。”
“那也没时间。”林父点头，给林薇夹了她最喜欢吃的鸭翅，“趁热吃了。”
“嗯。”林薇吃着鸭翅，看向林父，喊了一声，“爸。”
林父抬头。
林薇：“我被留校了，要当大学老师。”
林家人上一秒，还要讨论一下许渊，下一秒，听到林薇的话，瞬间沉默，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可能听错。
“你不是还在读研吗？”林娟迟疑问出声，“读研又提前毕业了吗？”
“没有，袁教授力荐，所以破格招了。”林薇解释，“还没毕业，不过也会提前一年毕业，也快了。”
林家人不知道，林薇说破格都是自谦。
首都医科大学早就盯上林薇了，生怕人跑了。
其实其他大学，在她大学毕业时就发出过邀请函，林薇以自己没有能力，要读研为由拒绝。
要是不早点下手，等到她毕业，估计都选不过来。
“小妹，你以后就是大学老师了。”林英很激动，“真好啊，以后说不定都能当教授！”
林父则闷了一口酒：“算命先生说得真对！”
他女儿这么年轻，就是大学老师了。
刚刚他还想问问她和许渊的感情，这下早就抛在脑后。
感情，不应该是林薇要考虑的问题。
不单单是林父这么想，就连思想传统的林母和林英姐妹，都没把结婚生子当成林薇的人生任务设定。
林薇又道：“其实国外的大学和公司也给我发了邀请函，但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还是想留在国内。”
她并没有告诉林家人薪资。
非常高。
哪怕上辈子她领的工资也不低，但依旧觉得这是高薪。
“那不行。”林父当下就摆手，拧着眉摇着头道，“我们怎么能去国外，给那些国外佬和鬼子上课？都对不起老祖宗！”
“对，那可不行，谁知道会有什么猫腻？”林娟和林英也附和，“那多危险啊？可不能出国。”
林薇：“不去也得出国，下个月我要去国外参加国际会议。”
“啊？”林家人瞪眼。
对于出国，他们全然不了解。
哪有什么概念。
只觉得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别说出国了，就是出省，都费劲儿。
李大柱要不是去了林英，来了市区，恐怕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乡下，当一辈子的泥腿子。
对于出国，更是感觉遥不可及。
林薇：“袁教授不去了，所以我代替他去。”
“你一个人啊？”林母担心问。
林薇：“您别担心，许渊陪我去。”
听言，林家人才放心下来，但大家迟迟没消化完这两个爆炸性消息。
林薇居然要当大学老师了！
她居然要出国演讲了！
林父还有点游神，他又端起酒杯，默默放在嘴边。
林娟：“爸，你的手抖什么？”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林父，借此机会，桌上传来一阵阵清朗的笑声。
林父也不尴尬，他冲林薇竖起大拇指：“你就是，这个！”
太厉害了！
林薇笑了，她并不觉得这个成绩有多好，也没觉得自己站得高，毕竟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看到林父的表情，她内心是满足的。
林英在饭桌上开心道：“这个月，我拿了八十三块钱的工资呢！”
林娟在药厂站稳脚跟后，上个月把林英介绍去了。
现在两个孩子都上学了，李大柱一个人看着档口，林英下班再回来帮忙，早起也能帮忙，所以不影响她上班。
八十三块钱的工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林父林母才拿五六十一个月。
“看来待遇很不错，可惜不是正式工。”林母惋惜。
“不是正式工怎么了？我们厂子天天加班加点，伙食好，工资高，前景好，比正式工强多了。以后还能低价买单位房。”林娟说着还强调，“好多厂子都亏损，听说都快发不上工资了，正在裁员，冯年就被裁了。”
“啊？”林英诧异，“他被裁了？”
“可不是，我在的厂子现在也在裁人，好多人都没工作了，我真庆幸早点出来，不然现在进我们厂可不容易。”林娟说完，幽默道，“不过，有我们家小妹，其实也没事啦。”
林薇停住吃饭的动作：“二姐，是你自己的能力强，可不关我的事儿。”
林娟笑开：“瞧瞧小妹说的话，我还真觉得是你带来好运气！”
“没错。”这话李大柱都认可，“小妹不愧是大科学家，就是不一样。”
“小姨好厉害啊。”小果果也接着说，她还道，“小姨给我们好多蛋糕和牛奶，好幸福。”
“我们也有。”小安安接话，奶声奶气道，“我们也有小姨给的蛋糕牛奶。”
林薇每次拿回来的蛋糕牛奶券，都会给林家人留给几个孩子，所以他们由几年前瘦小的样子，变成现在白白嫩嫩又长高。
其中，蛋糕牛奶功不可没。
林薇听着孩子稚嫩的话语，眉眼弯了弯，唇角不断上扬
比起其他荣誉，此时的幸福更深切些。
许渊来接林薇，又给林父带了两瓶酒。
“别拿了，他的酒柜都装不下了。”林母说。
许渊笑：“我明天让人送个酒柜过来，给伯父藏酒。”
“那都是小事。”林父对酒都没兴趣了，看向许渊道，“小薇要出国，你陪着去啊？”
“嗯，我去过几次T国，还算熟悉，也都安排好了。”
林父这下放心了：“这样好。”
林薇：“爸，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回去吧。”
林薇和许渊往楼下走，她回头和林母说话，许渊怕她摔着，伸手去扶她，就势牵住她的手，林薇也没挣脱。
两人就一直牵着手，往楼下走。
许渊给林薇打开车门，她上了车，画面极其和谐。
林英道：“小妹他们两人感情真好。”
“那可不，看得都让我羡慕了。”林娟见许渊打开车窗，她抬起手，“拜拜——”

林薇和许渊坐在一起，她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想要醒醒神。
飞机起飞没多久，林薇就犯困了，眼皮子一直在打架。
这几天，她一直在整理做报告的资料，反复修改，和袁承中一起定稿，加上研究所的项目，忙得连轴转。
“飞行时间长，睡一会吧，也好养养神。”许渊侧头，温声对她说。
“嗯。”她调整了个姿势，闭上眼。
头等舱的空间舒适又宽敞，但林薇睡得不太安稳，有点小动静就惊醒。
期间，空姐拿来毛毯，许渊接过来，倾身过去要小心翼翼给林薇盖上，尽管他的动作一再放轻，刚盖上去，她就一下惊醒，身子都紧绷起来。
许渊下意识就轻拍她，安抚道：“吓到你了？”
林薇睁开眼，看到他又松了一口气：“睡得不太好。”
“可能是飞机动荡，很难睡着。”许渊把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心里不太踏实。”林薇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浅笑道，“可能是感觉一个人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吧。”
虽说，她也带了助手，但不坐在一起，在外面总是没那么有安全感，可能也放不下戒心。
“不是还有我吗？”许渊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怎么又变成一个人了？”
林薇唇角扬起，再次闭眼。
这一次，她睡得很熟，鼻息很浅。
许渊则没睡，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看着她纯洁无瑕的脸庞，细长微翘的睫毛，小巧秀美的鼻子——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红润诱人的唇瓣上。
两人交往这么久，做得最过分的行为，就是牵手，她总是很忙，他能抽出来的时间，也都全部抽出来陪她了。
因为恋爱的关系，两人相处加深，许渊眼底的她从未改变，依旧洒脱良善，整个人单纯美好，却又大方明事理，让他忍不住想靠近，被吸引。
准确来说，是聪颖中带着纯粹，那是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林薇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所以，飞机餐也被许渊婉拒了，等她醒来，飞机即将落地。
空姐送来一些小饼干还有牛奶。
林薇有些饿了，撕开包装问许渊：“你吃了吗？”
他摇头。
“啊？”林薇将一块饼干拿出来，率先递到他嘴边，“你怎么还没吃？饿吗？”
“还好。”许渊低头咬住。
“垫垫肚子吧？”林薇喂他吃了一口，自己也吃，嘟囔道，“外国的餐，不一定有饼干好吃呢。”
而且死贵死贵的。
许渊：“你可能吃不惯西餐，我一会带你去中餐厅。”
林薇压根没往中餐厅想，在国外要吃中餐，价格更昂贵，所以她吃过根本不会吃中餐，会肉疼很久。
反正也就几天，啃面包就完事儿了。
但许渊真的带林薇去中餐厅，随行的还有几位助手和一位同组研究员。
飞机餐太难吃，大家都饿坏了。
许渊点了几样特色菜，又点一盘林薇喜欢吃的烤鸭。
异国他乡，一顿中餐可真是奢侈，大家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几位随行的助手，都是第一次出国，所幸许渊把一切都安排妥当，饭后就有车将他们送去酒店。
房间已经开好，一共六间，一人一间，都在同一层。
大家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和高楼，看得目不转睛，直呼见了世面，不禁感慨：“难怪啊，大家都说我们落后几十年。”
“太繁华了。”
“可不是，一顿饭，就能吃到我们几个月的工资！”
“太奢侈了，我们能赶得上吗？”
“唉——”
一讨论起这事，他们就有些沮丧，正要说泄气话时，林薇突然回头，声线清脆道：“以前，我们要决定研究药物洗脱支架时，好些人说，不可能会研究出来，国外都还没有，能够把金属支架研究出来，打破垄断就已经是极限。这才几年，我们不仅研究出来，而且赶超。”
“所以，没什么不可能的。”
几人一听，弯下的腰，瞬间再次挺直：“没错啊，搁几年前，哪能想到我们的药物和治疗手段，比国外还厉害啊？！”
甚至赶超了十几年呢。
林薇：“不能骄傲自大，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吧？不然站在讲台上，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这话一出，几人哈哈笑：“对！我们可是被邀请来的，最起码在这个领域，我们可比他们领先！剩下的，慢慢追赶就是了。”
林薇也笑着点头。
出了电梯，许渊把房门卡分给每个人，最后一张给林薇。
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折腾一圈，实在是累坏了。
林薇来到自己的房门前，许渊就住在她隔壁，他开的还不是普通房间，还是套房，有房间有客厅，还有一个大阳台。
她将许渊放在门口的行李拿进来，然后开始整理。
等把行李整理好，林薇洗了个澡，出来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伸手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许渊愣住。
林薇刚洗好澡出来，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吹干，似有似无的清香涌入许渊的鼻尖，他身子都有些僵住了，一时没了反应。
“你怎么过来了？”林薇倒没什么不自然，她甚至打开门，转身往里走，“我刚洗好澡，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就敲门了吗？”
“没有，一敲你就开了。”许渊回神往里走，“我来问问，刚刚吃得饱吗？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顺便逛逛。”
“逛逛可以，吃东西就算了，除了中餐，其他我都吃不惯。”林薇说完瘪嘴，“一点都不好吃。”
许渊笑：“那我们出去逛逛。”
“嗯，等我换个衣服。”林薇擦干头发，打开衣柜挑选衣服，随后走进了浴室。
许渊站在客厅等她，视线不自觉会看向浴室。
两人共处一室，她刚刚还穿着睡衣出来，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
林薇神色无异，倒是他，先浮想联翩了。
她到底年纪小，许渊觉得自己未免有些龌龊，也怕吓坏她的小姑娘，转身走到阳台，透透气醒醒脑。
“走吧。”林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许渊转过身来，看到她已经换上了一条衬衫裙，小翻领设计，而且还是无袖背心设计，勾勒出她肌肤细嫩的香肩，腰带宽松系着，松弛和高级感拉满。
纯绿色的色系有白色的单排纽扣设计作为点缀，凸显出她肤如凝脂，许渊见惯了她穿白大褂的样子，猝不及防被惊艳到了。
林薇平时工作忙，许渊经常只能匆匆和她吃顿饭，所以她都是穿着白大褂，也没打扮，全然是天生丽质。
若说平时的她是聪颖文静，现在的她则是明媚动人的。
当然，林薇一向是活泼灵动的，在许渊愣神之际，她歪了歪头，娇俏笑着道：“发什么呆呢？许总！”
“走吧。”许渊往她那头走，看到她穿着无袖的衣服问道，“这样冷吗？要不要披肩外套？”
“这叫时尚！”林薇穿上她的小单鞋，走了出去。
许渊也笑了，替她关好房门，快步追上她，伸手去拉她的手，“是，时尚漂亮。”
他第一次夸她漂亮，林薇回头看他，清秀的美眸亮晶晶的：“我怀疑你是对我见色起意。”她说完还顿了顿，“不过，这没什么不好，因为，也是一个人身上的闪光点。”
“不是。”这一点，许渊倒是能否认。
林薇也不在意，在进入电梯时，侧头看向他，眉宇间皆是笑意：“那我是对你见色起意诶——”
许渊眼底很明显缩了缩，有些诧异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
“噗嗤——”林薇笑出声，肩膀轻轻抖动。
许渊还未说什么，电梯再一次打开，进来两个外国人，他们往后站了站。
出了电梯，大厅很热闹，街上的行人也很多。
两人手牵着手，林薇走得略快些，拉着许渊的手往前走，她倒不是看到什么都好奇，但也是活泼的性子。
国外的风气开放很多，街上到处都是牵手拥抱的情侣。
两人路过一个电话亭，因为复古有特色，林薇还停下来看了一会，她在感慨，可惜没手机，不然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很有氛围感。
林薇停下，许渊也站在她身边。
她扭头刚要和他说完，一对情侣就从侧边走出来，他们搂搂抱抱，吻得难舍难分，激情四射，嘴里还不断说着话。
“......”
饶是见过不断大场面的林薇，瞬间也尴尬，一想到许渊还在，她脸颊爆红，耳尖都发烫起来。
许渊则沉了脸，将她的手握紧，拉着她往前走。
那个动作，就好像生怕这一幕把她教坏一样，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林薇看着许渊的行为，内心的羞窘消失大半，甚至挑着眼尾慢慢笑起来：“你干嘛呢？我都没看热闹呢。”
在国内，如今风气保守，哪有这样的画面看。
许渊：“没什么好看的。”
“我喜欢啊。”林薇说。
许渊：“......”
她喜欢？
他没说话，继续牵着她往前走，要带林薇去买包和表，这一条街有很多奢侈品牌子，在国内很难买到。
但她不要，也没兴趣。
最后，许渊给林薇买了个冰激凌，香草味的，价格贵得离谱。
林薇尝了一口，奶香浓郁，非常好吃，她看了看许渊，用勺子舀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尝尝吧？好吃。”
许渊看着眼前的冰激凌，心跳突然就加快了。
“真的，”她一脸认真，又把勺子往他嘴边递，“没骗你。”
他低着头，吃了那一块冰激凌，非常冰甜，好似一下就涌入他的心尖，泛起一阵阵波澜，林薇昂着头，用眼神问：好吃吧？
许渊的喉结上下耸动，俯身做了这辈子最出格的行为，在人来人往的异国他乡大街上，搂着林薇的腰，凑近了她的红唇。
他还算克制，没有立马亲上去，两人离得近，鼻息交错。
林薇心弦猛地被一扯，但她没有躲开。
许渊慢慢，慢慢靠近她，低着头，覆上那张娇嫩的唇瓣，炙热灼人的气息袭来，那一刻，林薇只感觉五感尽失，只有紧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还有略带小心翼翼亲吻着她的薄唇。
她的心酥麻宛如触电，一阵阵的。

众人看着他们东方的面孔，猜测他们的国家。
虽然说的是英语，但林薇几人都听得懂，他们把华夏周围的小国全都猜了一遍，就是没说对。
在傲慢的西方人眼里，华夏人的医学落后、国家迂腐贫穷，刚经历过战争，估计是支零破碎。
那里的人民，吃不饱穿不暖，估计是传染病横行，人均寿命极短。
据说这一次会议，有新型的心脏支架报告，好像就是出自东方，绝大部分人都不会以为是华夏，甚至会先将这个国家排除，对于一切，也自傲般抱有质疑的态度。
金属支架的研发就是出自T国，这是心内科界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这才短短几年，怎么可能有更先进的发明？
估计是小孩子过家家，也就报告好看罢了。
林薇一行人，面对质疑并未争辩。
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林薇往周围看了看，在旁边的人群里，她看到了许渊的面孔，冲他笑了笑。
他回以温柔一笑。
许渊本身并没有资格进入会场，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也拿到了邀请函，以观众的形式入场，可以站在一边观看。
随着嘉宾一个个落座，大家相互交流攀谈着。
这个会议，聚集了各个国家该研究的专家和学者，绝大多数都是西方面孔，他们把这里当作一个平台，正在相互交流着。
唯有林薇几人，无人问津。
旁边的西方人扭头看了他们两眼，很快又转头过去了，直接无视。
当然，也有人听说这一次新型支架的报告人来自东方，看到林薇几个东方面孔，一脸热情用英文问：“你们是哪里人啊？”
说话之人，还是个五官深邃，烫着大波浪的西方美女。
林薇旁边的研究员一脸紧张起来。
这句英语他们当然听得懂。
但是，骨子里的不自信，让他们没有办法立刻回答，因为他们的英语蹩脚，不标准。
“我们来自华夏首都。”林薇笑得落落大方，出口的英语流利。
大波浪美女了然，但心底依旧有些失望，敷衍了几句之后，笑着转身回去，继续和身边的人攀谈。
对方还算礼貌，但骨子里的轻视，让人难受。
林薇身边的研究员眼底都透露出了一丝迷茫，不确定看向林薇，那个眼神好像在问：我们的支架，真的是最先进的技术吗？确定不是闭门造车和世界脱轨吗？
他们太缺乏民族自信了，尤其是来到国外，看到如此繁华的街道，比他们领先几十年的生活水平，不禁让人产生怀疑：他们，真的可以造出世界上最先进的支架吗？真的有这样的技术吗？
会议开始了，主持人正在发言，林薇看着台上，跟着鼓掌，声音清缓平和道：“不用怀疑自己，我们来到这里，就足以说明，我们得到认可，我们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研究员看向林薇，她白皙娇嫩的脸上神色如常，眼神清澈明亮，身上散发的那股淡定从容，影响了他。
他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
林薇说的没错，他们走到了这里，走到了国际上最顶尖的平台，就说明大家都一样，他们同样有被认可的地方。
差的人，没有走到这里的机会！
发言结束后，一轮轮报告相继开始。
林薇拿着记事本，偶尔做做笔记，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听，在周围人看来，她就是来学习的。
也是了，一个东方面孔，还是华夏人，这个国家医疗那么落后，那么贫穷，当然要抓住这少有的机会，增长知识。
旁边的头发花白的老学者还用英文问林薇：“在你们国家来说，对这种先进技术听说过吗？你们国家在未来二十年，能够拥有独立自主产权的心脏支架吗？”
他刚刚听到林薇和前面的美女对话，知道他们来自华夏。
瞧瞧这话。
多么的傲慢无礼。
他甚至没在会议开始前做过了解，甚至都没把华夏这个国家放在眼底，认为这样的国家，医疗无比落后。
林薇一点都不恼，话语清晰接话：“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国家现在就有独立自主产权的心脏支架。”
闻言，老学者哈哈笑：“你们国家很落后，你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独立自主产权的心脏支架？
这真是大笑话了。
林薇一字一顿道：“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老学者蹙眉，对于林薇没有奉承讨好他有些不悦。
没等他出口指责，主持人在台上说到下一个是关于药物洗脱支架的报告，有请发言人。
此言一出，现场都安静了几分。
虽然大家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这的确是这一场会议的重头戏。
老学者也瞬间收敛神色。
大家都在四处观望，看看发言人坐在哪，紧盯着其他几个东方面孔，四周没有人觉得会是林薇。
偏偏这时候，她站起来了，从容往台上走。
研究员和那几个助手担忧望向台上，身上的冷汗都不断流出来。
这一次报告，是要用全英文演讲，下面都是国外人，可不是个小场面。
看到林薇站在台上，又得知她来自华夏，下面顿时议论纷纷，大家脸上带着轻视失望，质疑声不断。
无非就是觉得这是一个噱头，一个年轻的华夏人，带着最新的心脏支架技术？
和他们开什么玩笑？
白期待了。
场下的人敷衍又散漫，有些甚至低头，研究员和助手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们不敢讲话，那种讽刺感，让人心底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