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把林薇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下去，她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们算是在了解吗？”
许渊笑着说：“你在了解我。”
“哦，那你也了解一下我的家庭。”这话一出口，林薇自己都怔了怔。
她在说些什么？
许渊笑意更深：“好。”
......
林薇觉得挺蒙圈的，这就算答应带许渊回家吃饭了？
见他还蛮期待，她都没好意思拒绝他。
不过，她对许渊，一点都不反感。
林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许渊就在办公室等她。
他的耐心极其好，一个姿势都能维持几个小时，她离开时什么样，等她再回来时，还什么样。
“忙好了吗？”许渊笑着问。
“嗯。”林薇点头，“走吧。”
“好。”
......
两人回去的路上，林家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
林娟和林母在厨房忙着，林英的两个儿子和小果果在客厅闹，林父坐在沙发上，板着脸冲着厨房扬声道：“上次给红包的事情，我都没说你，现在又要张罗着一大桌子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上赶着！”
闻言，林母拿着菜刀走出来，警告林父：“你不要给我拎不清，一会小许来了，你嘴上给我有点把门，不要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林父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我怎么了我？小妹还在上学，她年纪还小，还在读研，袁教授都说了，以后还要读博，有大出息，那个姓许的，指定是没安好心！”
“人家这么不安好心？我瞧着人好得很，成熟稳重有礼貌！”林母对许渊很有好感，一看就是个好的。
林父挠头叹气：“就是找不到那个算命先生了，不然指定要去问一问，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随不随便说不准，但林父说要找那个算命先生，林家人一致点头，无比认同。
这话说的倒没错。
那个算命先生说了，林薇是块读书料，是他们家的福星。
这可太准了！
在林薇的建议下，林英从乡下来到市区，一开始两夫妻只是租住在老家的胡同里，挑着扁担卖豆腐，连送孩子上托儿所都没钱。
现在，两夫妻不仅租了档口卖豆腐，还给好几个饭店每天送豆腐，卖菜卖各种麻辣酱，林母有空都会做做酱，还能卖点钱。
林英夫妻不仅买了房，前段时间都把那个档口买下来了，两个孩子也去了学校，日子蒸蒸日上，都买两辆二八杠单车了。
这个日子，李大柱说做梦都没想过，还是感激林薇鼓励他们进城，还给了他们第一笔资金，虽然不多，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就是勇气和后盾。
林娟则离了婚，当时是丢掉了药厂的工作，后来林薇马上就介绍去了另一家药厂，领的工资比原来还多，还包吃包住，日子也是过得舒心得很。
至于林薇自己，那都是接受记者采访，上报纸的程度了。
林父带着老花镜，拿着前几天的报纸，指着报纸上的字，一字一顿中气十足大声道：“国家新生力量，研制心血管新型药物骨干，首都医科大学林薇同志——”
“这种药安全、便宜、疗效好于进口药，为我国在这方面的药物每年节省上百万进口，造福患者，是我国在该领域一大重要突破。”
......
林父读着读着，突然十分自豪哈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好！”
自从林薇的采访上了报纸，消息不胫而走，谁不知道林家的女儿都上报纸了，成为研究所的技术骨干，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别说林父，就连整个林家人，走路都带风，就连小小年纪的小果果和小军军，出去和小伙伴都会说：我小姨是科学家！
小伙伴当然不信，他们就会大声说：我小姨都上报纸了，是大科学家。
小伙伴一听，就被糊弄住了。
上报纸，那一定是大人物，好厉害！
冯家原本还在四处造谣，说林家人不行，爱说大话，林娟不是好东西，那个林薇更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都被退学了。
这才没过两天，林薇就上了报纸，名气的含金量直接爆表。
不知道冯年和林娟的人还会专门过来问：“听说林娟那妹妹都上报纸了，厉害啊，都是国之栋梁了，你们家以后少不了沾光！”
“摊上这么个亲家，正好是好运气！”
冯年在饭店倒是听说林薇没有退学，他哪想到，都厉害到上报纸了，还是研究所技术骨干，什么药物核心技术人员。
冯母傻眼，冯年悔不当初，这才有了上门闹着要复婚的事情，不过林娟现在腰杆子挺直得很。
压根不理会他。
林家人见林父又拿着报纸又读又笑的，却没扫兴。
他每天都要看一遍，然后心情很好大笑。
但这不过分！
他们家小妹可都上报纸了，多么大的殊荣，就这，还算低调了。
林娟又一脸兴奋走过去，和林父讨论起林薇所在的研究所多大多大，还有他们厂又要涨工资了。
林母和几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几人的谈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妈——我回来了。”
“诶——”林母第一时间应，还赶紧整理了下衣服，给林父使了个眼神，让他安分点。
林父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还要强装镇定。
几个孩子认出林薇的声音，撒腿就往门口跑，不断喊着：“小姨——小姨——”
林母一打开门，林薇就听到孩子们的呼唤，她的眉眼上扬：“都在家呢？小姨给你们买了牛奶和蛋糕。”
“谢谢小姨。”
“哇——小姨真好。”
“小姨，要喝牛奶。”
......
林薇被几个孩子抱住了大腿，她笑容满面，伸手搂住他们，怜爱摸了摸他们的头。
过去几年，他们长高不少，就连最小的安安，都已经快五岁了。
但在她眼里，他们还是小孩。
小果果抱着林薇，看到她后面的许渊，她好奇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想了想叫了一声：“叔叔好。”
“不是——”小军军纠正她，“要叫小姨夫。”
林薇：“？？？”
“小姨夫。”小果果听话改口。
许渊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给她一个盒子：“送给你的小礼物。”
穿过纸盒透明膜可以看到里面的玩偶。
小果果看着里面精致的芭比娃娃，眼睛都瞪圆了，寻常人家哪能看得到这样的玩具，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哇——好漂亮。”
随后，许渊又把一个盒子给小军军：“这个是给你的。”
小军军看着纸盒上印着的轨道火车，还是自动的，他特别大声道：“谢谢小姨夫——火车诶，火车玩具！”
他只在电视上看过。
小安安有点内向，他抬着小脑袋，看着许渊，拿到自己大飞机玩具后，咧开嘴笑：“谢谢小姨夫。”
“还不是小姨夫。”林薇没忍住解释，“不可以乱叫人。”
“好。”
几个孩子笑嘻嘻，抱着玩具就往客厅走，高兴得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林薇头疼。
“伯父，伯母，二姐。”许渊礼貌一一叫人，而且十分礼貌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他先把一个盒子递给林母，里面是一对翡翠镯子。
“我干活磕磕碰碰的，这要是摔碎了，多不好？”林母受宠若惊，捧着盒子都小心翼翼。
许渊：“翡翠养人，您要是摔碎了，我就再给您买。”
“真是有心了。”林母眼角笑出了褶子，可见十分欢喜。
许渊给林父准备的是一只手表。
“我不戴这玩意儿。”林父瞥了眼，故作傲娇说。
许渊道：“您不戴可以收藏着，是国外的限量款，也就只有这一只，好些人买来当收藏品。”
林父又瞅了两眼。
许渊：“我还给您带了两瓶好酒，年份久了，听说十分香醇。”
林父看向那两瓶酒，回想起昨天开了一瓶许渊拿来的酒，滋味就是好，但两瓶酒和他大科学家的女儿怎么能比呢？
休想收买他！
不过，这手表，的确好看，在国内真没见过，原来是国外的货啊。
许渊给林娟准备的是一个真皮包包，林英也有一个，时髦得很，两人研究好半天。
他给李大柱准备的是皮条和钱包。
就连没回家的林豪，都买了礼物。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考虑到了，让林薇都觉得她太破费。
林母也很看重这一次聚餐，做了满满一桌，有鱼有肉有虾，道道都是拿手菜，还炖了浓郁的土鸡汤。
用林娟的话来说，比以前任何一个大年三十都丰盛。
饭桌上。
许渊给李大柱和林父倒酒。
李大柱不太放得开，连忙说要自己来。
林家人和许渊相聊甚欢，眼见对他十分满意，林父觉得不行，两杯酒下肚，他就冲许渊开口了：“你们这个进展，还是太快了，我家小薇之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这件事不是你拿点礼品上门就定下的。”
他家的小女儿，以后可是国之栋梁。
在他看来，许渊这小子，是要趁他女儿年纪小，想要先捆绑住吗？
林母在桌子底下，踢了林父好几下，眼神使了又使，林父却不为所动。
反倒是许渊，不慌不忙，看了林薇一眼，笑着轻声道：“我想伯父是误会了。”
林父：“误会？”
这下可把林家人都给整不会了。
什么误会？
难道他对林薇没意思？
这都上门了，还误会什么？
林家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许渊，他继续道：“小薇还在了解我，她的家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帮她把把关也是应该的。”
他这话一出口，林家人诧异。
这两人还没谈恋爱呢？
别说林家人，林薇都不自觉看向他。
这顿饭，林父吃得自然没有意见了，都和许渊碰杯起来了。
瞧瞧许渊多会说话，这两人只是在了解，人家就这么有诚心又大方。
算是一个稳重的男人！
林薇和许渊下楼。
她看向他：“你刚刚那话说的，分明是我想要让你了解我的家人啊。”
两人的家庭地位悬殊，或者说都不在一个层面。
许渊没有犹豫就笑道：“我觉得你的家人都很好。”
他说完，眸光柔和看着她，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就看她了。
自从许渊去林家吃了顿饭后，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林薇对许渊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怦然心动，但和他在一起很踏实。
两人似乎可以更进一步，亦或是，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林薇依旧很忙，而许渊来研究所更加频繁了，在她忙的时候，他等了一两个小时，只能和她一起匆匆吃个饭。
要是再有空些，两人在饭后能散散步。
不过，许渊对这一切并不在意，甚至甘之若饴。
一来二去，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林薇有“男朋友”了，那些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其他心里对林薇有小九九的男研究员，频繁看到许渊后，全都歇菜了。
论身高、论长相、论气质......他们当中绝大部分在许渊面前都自惭形秽，而且，听闻许家和袁家是世交。
那更不得了，家境肯定不是一般好。
别说他身上穿的西装了，开的车，戴的表，都不是寻常人穿戴得起的。
还有风靡一时的奢侈品大哥大。
现在得多有身份的人，才能带得起大哥大？
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林薇并未想那么多，她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实验室，偶尔得了空，许渊就会带她出去转转，去一家新的餐厅吃个饭。
饭后，林薇与许渊并肩走在湖边。
两人并排走，但距离控制得相当好，许渊素来有绅士风度，从不做逾越的行为。
前面有两个孩子，正嬉笑打闹着跑过来，许渊虚抬手，让她往里站一些。
他很绅士，手并没有碰到她的肩膀。
林薇顺着往里走。
哪知，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子，往她身上撞，她一下靠在许渊怀里，下意识扶住他的身子。
许渊还未放下的手，本能抱住她。
林薇倾着的身子一下就站稳了。
“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
“姐姐你没事吧？”
......
小男孩手上拿着个木陀螺，脸上带着慌乱，一直在道歉。
看得出来，明显慌了。
“没关系。”林薇笑了笑。
“谢谢漂亮姐姐。”小男孩这才缓了点脸色，夸起林薇。
他正说着话，一个短发女人连忙走过来，骂了小男孩两句，也跟林薇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态度诚恳。
林薇倒不介意，还夸道：“你儿子真有礼貌，长得还可爱。”
这话是真的，小男孩的脸色肉嘟嘟，剪着一个蘑菇头，的确是可爱。
两母子手牵手走后，林薇看着他们的背影，眉眼又弯了弯：“他们长得好像啊——”她说着话，一下回头，与近在咫尺的许渊视线相撞。
两人离得近，宛如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许渊也看着她，清冽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林薇的心脏在这一刻，不自觉加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就好像突然停止了流动，四周静止，许渊的脸庞在她眼里清晰了起来，感觉每一处都正好。
要说五官，许文博长得清秀俊朗，而许渊的眉眼则立体深邃很多，棱角分明，整个人挺拔整洁，沉稳自持。
这个人就长在林薇的审美上。
挑不出什么毛病，恰到好处。
“去那边玩。”
“快点快点。”
“跟上呀。”
......
身后不断跑来的几个小朋友，打破暧昧的气息，林薇的思绪瞬间回笼，她发现自己直勾勾盯着许渊看，白嫩的脸颊瞬间泛起绯红，滚烫滚烫的。
“走吧。”林薇低着头，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
许渊抬脚跟上去，两人穿过一处拱门，距离贴得更近，林薇心下正紧张，垂落在身旁的手稍稍收拢，下一秒，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林薇身子紧缩，下意识把手回缩，但只是轻轻动一下。
他握得紧，她也没挣脱，就这么一直往前走。
路边昏黄的灯光亮起，地上两人拉长的背影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交缠在一起。
林薇第一次牵男人的手，发现宽大温暖，还带着一种安全感，丝毫没有任何的反感，就是太紧张了，有点无措。
而许渊，他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一直乱跳，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后背挺直，下颚绷着，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手心的软。
让他的心都跟着塌陷了一块。
次年年初。
林父骑着他的自行车，哼着小调，正慢悠悠进厂，中气十足冲大家打招呼：“今天来得挺早！”
“早。”
他停好自己的自行车，快步往厂房去，一路上，大家看到他，纷纷交头接耳。
林父有些狐疑，还偷偷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衣服没脏啊，林母每天帮他洗得干干净净，难道是脸上沾了什么？前两天林娟拿了点卤牛肉回来，今天吃的是卤牛肉面条，他吃了两碗。
“就是他。”
一进厂房，车间主任就指着林父，“人来了！”
林父心底一咯噔，难道是他工作上出现什么问题了？被抓小辫子了？
这可怎么办？
他心里毛了。
搁以前，林父上班还会偷懒消极，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勤快的人，只要完成分内工作就好，又没犯错。
但现在可不一样，他女儿可在研究所上班，都上报纸的人了，全国人都看着，未来可是大科学家。
他作为父亲，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做文章！
林父觉得，他现在身上背负着使命，不仅是他，整个林家上上下下，精神面貌都改变不少，身份都不一样了。
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惹事。
看到车间里，其他同事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林父喘气都粗重了，也不敢问啥事。
“老林啊。”车间主任突然走过来。
“您说。”林父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他现在吹牛的毛病都改了，就怕别人觉得不稳重。
“你生了个好女儿啊。”车间主任竖起拇指，“厉害！”
林父还没缓过来，对方就拿着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大字道：“你女儿出息啊，又上报纸了，这一次，都研制出国产的药物洗脱支架了！”
“听说，国外都没这玩意儿呢！”
“人家说是什么国内心内科最伟大的发明，什么赶超国外，这个真的能赶超，国外都没研制出来！”
“据说领先了国外十几年，你女儿就是团队核心人物。你看看，你女儿是不是叫林薇？”
“她可是新起的医学界国之栋梁啊，大科学家啊，据说这个成就，是近十年来国内最伟大的发明之首，你家真是祖坟都冒烟了！”
.......
林父都不知道这件事，他接过报纸，看着上面林薇的照片，那张熟悉的面孔，自己的女儿。
他眼睛有些模糊，也不怎么看清报纸上的字，嘴唇微微颤抖，最后实在没忍住，有些丢人抬手擦了擦眼泪：“我都快三个月没见她了，过年都没回来。”
过年的时候，许渊拎着礼品上门，给他准备了好烟好酒，说是林薇还在实验室。
虽然习惯了林薇少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匆匆走，但一家人还是很失落，林母包了饺子，让许渊拿去研究所，还拿了几瓶辣酱。
每隔半个月就去研究所送辣椒和牛肉干，这就是家人和林薇最多的链接，他们也不能随时进去。
有时候是林英去，有时候是林娟，林母想女儿的时候也会去，林父的感情则比较含蓄，他只是远远看着。
林父一开始觉得林薇考上大学，就是算命先生说的有出息，毕竟大学生多稀有，这可是他们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
结果，她大学就被教授看中，还进了研究所，林父觉得更有出息了，他都不了解什么研究所。
哪曾想，林薇提前大学毕业，还读了研。
那可是研究生！
说出去，大家都羡慕坏了。
而林薇冷不丁，上了报纸，还接受采访。
现在更好，都参与研究心脏支架了，光报道就占据了报纸的一面，这些远远超出林父的认知。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心酸，车间主任还上前拍了拍林父的肩膀：“优秀的孩子，都是给国家培养的。”
“为国为民。”
林父拿着报纸默默点头。
林父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上一份报纸就被他裱起来了，这一份，他正思考要挂在屋内的哪一个地方。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联播：“三月一号，袁承中教授和他的团队潜心研发的药物洗脱支架正式获批上市，该支架的上市，打破进口金属支架的垄断，大幅度降低心脏支架的费用，给上万的患者带来新的希望，每年为患者省下上亿费用。”
“这是国内心内科最伟大的发明，也是国内医学朝世界先进水平迈出的一大步。”
......
林父听到新闻联播，第一时间就喊来了林母。
林母连忙走过来，看着电视，上面有林薇的一段采访，她也没忍住红着眼眶道：“瘦了，瘦多了。”
林父眼底惆怅，有喜有愁：“这下是上交国家了。”
打小，他就期盼着林薇有出息。
结果太有出息了。
都上电视了。
再怎么样，他们心里依旧是自豪的，就连最小的安安走出来，都能指着电视道：“是小姨。”
“对，小姨。”
“小姨是大科学家！大家都说！”
林父哈哈大笑：“说的没错！”
心内科的患者，原本面对高额的进口金属支架正在犹豫，听闻国产的支架出来了，眼底重燃希望。
想要问问价格。
结果得知，只需要进口支架的四分之一，而且都包含了手术费。
患者高兴之余，不免担忧道：“这个能用多久？后续吃的药贵不贵？”
进口支架都得终身用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国产支架那么便宜，是不是要吃大量的药？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不贵，几块钱一大瓶。”医生说。
“啊？”患者没反应过来，进口药动不动就几十块一瓶，他又问，“那能活多久？不会是动了手术，就只能活两三年吧？到时候人财两空啊。”
国产的质量都不怎么好。
医生：“国产这个支架，目前是全球最先进的水平，只需要一年就可以不用再服用药物了，再狭窄率目前数据是比金属支架低一倍。”
“真的假的？”患者犹豫，“现在国内医疗都这么厉害吗？”
“别说支架，控制高血压高血脂的药，早就换成国产了，国外的药排异大，价格贵，国产的效果好。”医生说完放下笔，“这款支架也是刚上市，手术现在还排不上，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选择金属的进口支架，马上就能安排手术。”
闻言，患者傻眼了。
还要排队吗？
好东西才排队！
他连忙道：“医生，你给我爸赶紧安排上，可不能耽搁。”
大部分治不起病的患者，如果在金属支架面前，直接选择放弃，但是国产支架，又给了他们希望，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立刻选择。
某间病房内。
林薇和许渊站在一起，袁承中手上拿着各种报告，他看向林薇：“你觉得，能安排手术吗？”
他说完话，目光紧紧看着林薇，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袁夫人的手术，已经拖了一段时间，如果要做，这一次的植入，就是最后一次。
最低百分之五的再狭率，已经比之前低一半，不过就是还得终生服药。
这已经是他最奢望的结果了。
是个好结果。
“再等等吧。”林薇认真说，“可吸收支架会成功的。”
袁承中目光如炬，见她说得这么坚定，眼底也深思起来，只是道：“我们的药物洗脱支架，已经是全球最先进的水平了。”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极限。
毕竟国内外的医学水平相差甚大，这点赶超，已经是奇迹。
“虽然是最先进的水平，但不影响我们研制出更先进的水平。可吸收支架的临床，并没有出现问题。”林薇出口，并且道，“而且，我觉得后续也没有问题，到时候，只需要服用一两年药物，丝毫不影响再次植入。”
袁承中沉默，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就听你的。”
“嗯。”
“我们收到心脏支架的国际会议邀请，下个月，就由你去做相关的报告，我就不去了，你好好准备，把握机会，这是你全新的大舞台。”袁承中说完，看向旁边的许渊，“她一个人，都没出过国，你跟着她。”
“我知道。”许渊第一时间应下。
袁承中走了出去，林薇看向许渊，他露出浅笑：“你不用担心，一切我来安排。”
林薇歪了歪头，弯着眉眼笑道：“好啊。”
其实，她并没什么胆怯，反而蠢蠢欲动。
之前发出的论文，并未引起大的反响，那么她就要带着数据和报告，站在大舞台上，发出属于他们的声音。
传得更高，走得更远。
毕竟，这是为后生他们迈出的“一小步”。
此时的国产支架的上市，在国内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各大报纸争先恐后报道，相关的电视频道也播放了几次。
在外行人看来，就注意到赶超了国外的水平，是国外没研究出来的东西，的确很激奋人心，增强民族自信。
在医学界看来，就是一个大地震。
给予了他们极强的信心。
因为在他们心里，在各种公知的宣扬下，好似国内和国外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差距起码都是好几十年。
至于高端科技和医学，那都是没有可比性的。
然而这几年，国内相继冒出了几款药物，不仅比进口的便宜，甚至更好，副作用更小。
一开始不相信的人，经过时间的验证，也逐渐相信了。
林薇所在的研究所推出的药物，逐渐全面占领了市场，而且，在大家心里的认可度极高。
国产支架的上市，又是该研究所出品，让人下意识就觉得非常可靠。
肯定便宜又好用。
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又一次，领先于世界水平，据说领先了十几年。
在医学界掀起一股强烈的风。
最起码在医学方面，他们有着自信，也相信，和国外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既然这方面能追上，其他方面必然也可以。
这几年，都把首都医科大学的录取分数都往上拉了，预计这件事后，今年的高考分数，会更高。
毕竟，该研究所的很多研究员，都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学生，这无疑是最吃香最有影响力的“单位”。
据说待遇出奇好，还给分配房子，配套齐全，工资都是外面的好几倍，因为该研究所和许多药厂合作，家属和父母的工作都能安排，工资不比在单位差，逢年过节，礼品齐全，柴米油盐酱醋，都有。
譬如林家，如今的生活质量提升一大截。
林薇回家的时候，林父和林母正推着自行车往回赶，车上载着满满的东西，看到她回来，两人一脸惊喜。
“爸妈，你们这是去哪回来？”林薇问。
“上次你给的票，都还没用，这不是拿了米油面粉吗？”林母笑道，“我们都用不完，给你大姐拿了一些，你二姐现在的工作单位也好，经常发生活用品，她都用不完，就没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