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洪生看见了姜棉手里提着的东西。,又要去阻拦:“都是自己人,吃顿便饭,不用弄得那么客气。”
姜棉就说道:“洪生大舅,这不是给你的哦。我们好久没回来了,给七姥姥拿点东西,跟你没关系。”
陆洪生只得无奈地放手。
姜棉说的七姥姥是他老娘,人家作为晚辈,几年没回来,现在给他老娘带的东西,他也不好阻拦。
“行。小姜姜还是跟以前一样伶牙俐齿,说不过你。走吧,一会儿饭菜要凉了。”
陆外公家跟陆洪生并没有亲戚关系。
自陆外公的爷爷那一辈起,他们家就搬出去了。
过了好多年,陆外公才又回到祖籍之地。
和当地村民的血缘关系,可以说是很远了。
之所以对他们这么热情,固然跟陆外公往日留下的情分有关,也跟陆一程这个军官身份有关系。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平常交往,不占便宜,也不吃亏,就行。
在陆洪生家里吃了一顿饭,陪陆洪生说了一会话,天已经大黑了。舅甥俩就告辞回家。
把房间收拾好之后,两人都没有睡觉。而是坐着等到半夜。
无聊之间,他们就聊起一些上一辈子的事。
陆一程之前没有问过姜棉的来历。现在他们也算是熟悉了,感觉这些事并不算是两人之间不能说的秘密。随意之间就问了。
“能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姜棉借助微弱的火光看了他一眼,“哪方面的?”
“比如是哪里的?哪个时间段的?都做过些什么?”
姜棉听了想笑,跟查户口似的,不过还是回答他:“跟外婆一个省的。”
说到这儿姜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二舅。你结婚没?”
陆一程说:“没。怎么了?”
“那你上辈子后来结婚了吗?”
陆一程:“结了。”
姜棉:“有孩子吗?”
陆一程:“你这孩子。我在问你的事呢,怎么反而问回我了?”
姜棉:“我就想知道,你的孩子比我上辈子大,还是小?说不定我们还是同龄人,还曾经认识呢。”
陆一程:“那你上辈子算是生在好时代了,国家都已经发展了。”
你都不知道后世网络上是怎么调侃80后的苦逼的。
好像被调侃的不止80后。
所以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苦和烦恼。
姜棉点头又摇头:“比起现在,我们那一代人的物质生活的确比现在要好。但其他方面的压力也是父辈这一代没法体会的。”
姜棉上辈子的父亲了解过她的日常,就曾经说过:“那你们在城市里上班比我们种地还累。”
陆一程:“只要国家越来越强大,有些苦就不算苦。”
这一点姜棉倒是挺认同,最起码拳头硬了,可以说不。
“到了21世纪以后,我们的国家会更加强大。”
可以直面任何西方国家的挑衅跟阴谋。
两个人聊着天,时不时看一下手表。
直到半夜12点,他们开始行动了。
两人没有点火把,也没有打手电筒,只借着暗淡的月光,一步步地走出村庄,朝后面的山上走去。
陆一程受过训练,走夜路根本是小菜一碟。
没有费多少工夫,两人准确地找到了陆外公藏书的地方。
不过姜棉要上到那个洞口前面,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洞口前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可站立两三个人的大小,离地面有近两米高,中间只有一个隐秘的角落藏着一个凹位,可供脚尖踩进去。
还是陆一程先上去,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伸手拉了她一把,才让她稳稳地踏上去。
上到平台,拨开厚厚的藤蔓,再把堵在洞口的石块搬开,两人才能走进洞口。
进到洞里,就闻到一股桐油的味道。
打开高亮度的手电筒,可清楚地看见一大块桐油做的防潮布,正严严实实地蒙住一堆东西。
掀开防潮布,一堆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露了出来。
陆一程让姜棉把防潮布也收起来。
为了弄那么大一块防潮布,陆外公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幸好他们读书人家,对书籍的爱护可以说是已经融入日常生活当中,平常就会根据书籍的数量而准备一些防护物品。
以致当时陆外公发现情况不对,打算把书籍都藏匿起来的时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顺利地处理好。
陆一程走到洞口处望风,姜棉在里面走一圈,所有东西就被一扫而空。
听到姜棉的招呼,陆一程才回转身。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并没有多作逗留。
把洞口的石头照原样搬回以后,陆一程带着姜棉去了一趟父母的坟前。
两人合力把坟墓的杂草清理了一遍,磕了几个头,就安安静静地下山了。
第二天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走了半夜的路,姜棉睡到很晚才起床。
吃了陆一程熬的白粥和加热过的馒头,姜棉就出了院门。
姜棉没有出去逛的打算,只是想来透一下气。
不料却在院门口发现了两棵带土带根的白菜。
姜棉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想了想,便悄悄退了回去。
白菜就留给二舅舅处理吧。
等陆一程回来的时候,在院门口看见了这两棵白菜,就顺手捡了回去。
姜棉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放的。
“猜个大概吧,左不过那几家人。”陆一程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姜棉点点头,“我不知道是谁放的,就没有拿回来。”
陆一程:“小心点些没错。不过人家放在家门口了,也不能放在外面烂掉。等一下我去生产队长那里一趟。给他留一些糖,让他看着处理。”
傍晚的时候,陆一程拿着东西出去了一趟。
也有一些人专门过来找他。不过都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
两人的晚饭是在陆一程的一位发小家里吃的。
有陆一程在,姜棉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也就在最初碰面的时候相互问候两句,他人夸她两句,她又回夸两句。
她就是跟着吃吃喝喝的。
又过了一夜,第三天一早,他们又出发了。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小舅舅陆一鹏下乡的地方。
两人都没有走过这条路线,下了火车,一边问路一边走,转了两趟公共汽车,最后还坐了一小段路的拖拉机,这才到达陆一鹏所在的农场。
一路过来,虽然有一些波折,不过总体来说是顺利的。
姜棉觉得这得归功于陆一程这一身上的军装。最起码,没人敢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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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舅被他们俩的到来差点吓呆,回过神来之后,继而又变得很高兴。]
陆小舅被他们俩的到来差点吓呆,回过神来之后,继而又变得很高兴。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姜棉看了一会儿,眼角慢慢红了,正想张开手臂去抱人,手伸到半空的时候,突然又放下去了。
也许是姜棉的成长让他产生了一些顾虑,手放下来后,把头扭到一边去,偷偷地擦眼泪。
陆一程走过去搂住了弟弟的肩膀。
陆一鹏这下就绷不住了,一下就抱着了哥哥,哽咽着说:“二哥,我好想你们啊…”
在陆一程的经历里,他和弟弟相隔的时间更长。不过他是个内敛的人,强压着情绪,紧搂着弟弟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陆一程道:“姜姜还在这儿看着呢。你是长辈,别让晚辈看你的笑话。”
陆一鹏听了,这才慢慢放开了陆一程。
等他平复了情绪,擦干眼泪,才转过来面对着姜棉。
“小舅舅刚才太高兴了,有点失态。让姜姜看笑话了。”
姜棉摇摇头道:“人之常情,我也想哭,有谁会笑话呢。”
记忆里的这位小舅舅,性格跟二舅完全不同,活泼开朗,有一股赤子之心。
也许就是这种性格,因为不放心就跟着老师下放。做了一般的亲生儿子都做不了的事情。
三个仅存的血缘亲人终于团聚。
陆小舅之前没有收到姜棉的信,下乡以后,不想她担心,也就没有给她写信。对她的遭遇是一无所知。
本来是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自己这边的情况稳定一些,再告诉她。没想到,她突然就来到自己面前。
而陆一程这一年来,先是受伤,突然有了那个匪夷所思的经历,接着又出任务,也很少跟弟弟通信。有些事情不好跟他说,偶尔写那么一两封信,也只是报平安。其他的说多了也怕露馅。
现在见到人了,那些可以让他知道的事情,这时候就全部摊开了讲。
免得自家人产生隔阂。
姜棉挑挑拣拣,也把自己一年来的经历讲了一遍。
当陆一鹏听到自己的外甥女居然被人这样算计,气得差点锤破桌子。
姜棉赶紧安抚他说:“小舅,别生气。那些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审判结果也出来了,就算是最轻的,不在牢里待个几年他们出不来。”
陆一鹏难过地说:“都是我蠢,自以为是,以为你爷爷还健康,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一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只是弟弟,当初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姜棉则转换了话题,说起她下乡之后的生活,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陆一鹏虽然是跟着老师来的,但他跟他老师又不一样。
老师是下放,虽然师兄跟农场的场长有些关系,事先跟他打过招呼,平常不会为难老师,但在明面上也不好去照顾他。
所以老师平时还是要跟那些下放的人一样,进行劳动改造。
他是自愿下乡的,他的祖辈和父辈都隐藏得比较好,虽然也都读书识字,家里还有一大堆藏书,但没有什么人知道。
上两代人行商的事儿因为战乱,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他们老家没什么人知道。
明面上他们家既不是大地主,也不是资本家,身上也没有挂着什么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父母看着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乡村老师跟医生,唯一的姐姐又是烈士,所以他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帽子。
到了这里,因为懂医,农场的场长就给他安排做了一位医生。
所以他现在有自己的屋子,也有一些工资。不过他平时要接济老师,自己的物质生活并不是很好。
当他看到姜棉摆出来的这堆东西时,瞬间被惊住了。再也顾不得难过,连忙问道:“姜姜,你去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
然后又扭头去看陆一程。就是想求证一下,这些东西里面有多少是他给的。
陆一程摇摇头,抿了抿嘴。他也有点懊恼自己的考虑不周。
当初他请假的时候,本来时间就比较紧,途中还要帮两位战友去他们家里走一趟,而且心里装了那些事儿,他除了准备了一些钱和粮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给姜棉。
就连那些钱和粮票,现在还在他身放着。
本来是想一来就拿给她的,等跟她谈过以后,再看到她平常的生活水准,也就没有拿出来。
不用猜,也知道她不会接受。
他是想等着离开的时候,塞给她就走。到时候她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当时他离开部队,除了从师长那里收刮的几包烟和自己的行李,他是什么都没有带。
姜棉拿出来的东西,几乎摆满了桌子。
上面有一袋白米,白胖胖的那种,完全没有掺着任何米碎或者糠秕。
还有一袋玉米面,一小袋白面,一包坚果糖,一瓶蜂蜜,两瓶秋梨膏,两瓶肉酱,一包花生,一瓶花生油,还有一袋核桃。
姜棉淡定地说:“稻米、玉米和花生都是我种的,花生油是用自己种的花生榨的,蜂蜜是上山捡核桃的时候碰到的,肉酱和秋梨膏都是自己做的。也就是这一小袋白面是跟别人换的。”
“你能有多少东西,拿这么多过来?”
陆一鹏怕她是不是把自己的东西都搬空了,然后有点责怪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陆一程表示很无辜,他其实就是个搬运工。
姜棉准备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跟他商量,只是问了一些陆一鹏的情况,全是她自己决定的。
他之所以没有反对她拿这么多东西来,是因为她早就跟他交了底。
“小舅,你别小看我,我种地很厉害的。你也知道,我以前就爱待在家里的后院。”
以前陆外公家的后院可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
姜棉一看到陆小舅看向陆二舅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跟他讲了自己在铃木生产队的情况,也跟他说了自己开荒之后的收成。
完了又说:“这些都是小意思。我今年打算养上几头猪。等到时候腊肉晒好了,再给你寄。”
陆小舅摆摆手,“不用操心我。我没有东西给你就罢了,哪能还让你接济我。你现在又跟别的知青搭伙,别弄得同伴有怨气。”
姜棉请他放心,这种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这些事情早在合伙开荒的时候,就已经把规则说好了。
她不可能去占别人的便宜,但也不是大花洒,该她得的东西,她也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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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开荒还是种地,都是她主导。收成她自然可以占多一点。
拿这些东西她都是跟小伙伴人说过的,也有记账。
虽然现在大家看起来都不怎么计较。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有个依据才好。
既然姜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陆小舅也就不再啰嗦,只是感叹道:“姜姜真的是长大了。”
等他尝过了秋梨膏,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们这里过年前有位年轻人过来看他爷爷,还过来我这打听秋梨膏的事儿。他当时还带来给我看了。说是让看看合不合适他爷爷喝。当时我跟老师都尝过。好像跟这个味道很相似。”
姜棉听了抬起头看着陆小舅,“那人不会就姓庄吧?”
什么缘分啊,换了一个地方,又碰见庄清梵?
“对。他爷爷是姓庄的。他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清楚了,人长得挺好看,不过我听他爷爷叫他阿梵。这人你认识?”
姜棉:“很有可能。他可能就是我的搭伙人之一,叫庄清梵。”
“这么巧?”陆小舅只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转而又道,“这样也好。到时候你们可以结伴回去。”
刚才跟他们聊到两人的假期的时候,陆小舅就在担心外甥女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陆二舅就不用想了。他的时间太紧,后天就得走。
想到这里,陆小舅又有点责怪陆二舅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姜棉可是一个老江湖了。上一世独自一人跑了多少地方,哪里还需要人送?
但陆二舅知道啊。
陆小舅正想着到时候到是不是请假送一送外甥女。但现在这里明面上的医生现在只有他一个,他不一定能请到假。
陆一鹏把桌上的东西一样样收了起来。他要出去一趟。给姜棉找过夜的地方。
他二哥倒是无所谓,跟他挤一挤就行。
他想多留姜棉两天,准备给她找一个好相处的室友。
姜棉听到庄清梵可能在这里,就想去看看,或许还可以给他一个惊吓。
陆小舅听说姜棉要出去找她的搭伙人,就给她指了方向,自己就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陆二舅没事,就跟着姜棉去看看庄清梵的真面目。
两人沿着陆小舅指的小道走到了一片低矮的泥坯xvzl房。
庄清梵是在年前赶到这里的。用姜棉给他准备的东西,他们爷孙俩过了一个还算丰盛的年。
这个农场安置了不少下放人员。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医生也有不少。
还有一个身家清白,为了自家老师自动下乡的医生。当时他把姜棉做的秋梨膏给他看过了。恰巧适合用于祖父的咳嗽。
吃了几天,祖父咳嗽的症状减轻很多了。
他正想着,回去之后是不是买多点材料请她帮忙再做一些。
他这两天,都在帮祖父修整那破烂的屋顶。好不容易做完了,刚回屋去洗了个手,喝口水。
一出屋门,就看见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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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庄清梵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
接着高兴起来,正要打招呼,目光往后一瞟就看见了跟在姜棉后面的陆二舅。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姜棉的身上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后面不远处那穿着军裤的高大身影。
庄清梵微微一顿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礼貌而又稍稍有点疏离,“姜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姜棉把他的微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也不戳穿,微笑着说:“我来看我小舅,就是那位在医护室的陆医生。他告诉我几天前有位姓庄的年轻人拿着秋梨膏去找他。我想着这人可能是你,就过来看看。”
转而又给他介绍陆二舅:“这是我二舅。我们一起来的。”
两位男同志相互礼貌地打了招呼,同时各自也在暗暗打量对方。
特别是陆一程,恨不得眼里装着透视镜,那锐利的眼光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庄清梵,毫不避讳。
庄清梵也不怵,不躲不闪,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回事一样任由他盯着。
他其实是挺理解的。
既然他是和姜棉一起来的,那他对姜棉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管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担心吧,自己的外甥女跟异性在一个锅里吃饭,月长日久的,万一这人有点什么问题……
既然自己是这个存在,让人家的家属打量打量,也没什么。
最好看清楚了。以后就不必再有这些顾虑。
姜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她也不会过多干涉男人之间的较量。
但这样久了也是会尴尬的。
她注意到了庄清梵身上的那套旧衣服,这衣服不像是庄清梵的,看着倒有点像是他爷爷的。
再瞄一眼这一排屋子,前三间房子的屋顶,干干净净,上面的草都也是整整齐齐的。跟后面那几间的是完全不一样。
就问道:“你这是上房顶去啦?”
庄清梵点头道:“嗯。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我想着趁现在我在这里,就帮他们把屋顶上的草换了。”
姜棉:“后面的这些,你还要换吗?”
庄清梵:“嗯。我们还有两个人一起的,刚才草用完了,他们出去拿草了。”
除了刚才打了一下招呼,之后就没有再出声的陆一程,这时候插话道:“这边剩下的都全部要换是吧?我跟你一起吧。”
庄清梵阻止道:“不用了,我们几个人可以搞定。”
陆一程的身份一看身上的穿着就知道。
他爷爷的身份有一点微妙,和他住这一排的,都是身份比较敏感的。
他一个军人,万一被人拿来做文章,受到影响就不好了。
陆一程却不怕。
一来这个农场的场长他也算熟悉,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有魄力有手段,在他管理下的农场,鲜少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托关系,把那些知识分子下放到这里。
当初他弟弟要下乡的时候,他就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前世再过几年后他们也有过一些交集。
二来呢,已经到了75年了,那些人斗争的热情没前些年那么高了。
就算有人来攀扯,他也不怕的。
“这些房子属于谁的?”
庄清梵被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问得有点愣,反应过来道:“当然是农场的。”
陆一程:“农场又是属于谁的?”
“国家的。”
“那我为国家修理房屋,又有什么错?”
那好吧。
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大家都是爽快人。决定了,就没有必要再拉拉扯扯。
这时候,去运茅草的人也回来了。
茅草是这些房子的住户年前割好的,本来就是打算趁过年的时候翻新房顶。
正好,庄清梵和另一个同样也是来探亲的年轻人在年前过来了,加上本来在农场的两个年轻人,一个修缮房顶的临时队伍就组成了。
今天,其中一位年轻人不在,就剩下他们三个。
庄爷爷和他的同伴们出门给牛割草了,几个年轻人就上房顶。
陆一程率先上了房顶,庄清梵紧跟着上去。
其他两位年轻人先往房顶上递了两回草,再上去。
姜棉就留在下面给他们送草。
到了做饭的时候,跟他们打过招呼,姜棉就回陆小舅那里去了。
记忆里的陆小舅可以说是很不喜欢进厨房。
以前原主还在外公家的时候,外公外婆做过饭,二舅也做过,后来原主也学会了。
就陆小舅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外公外婆一旦让他学做饭,他就用“君子远庖厨”来搪塞,害得陆外公想揍他,说他曲解古人意。眼下哪有什么杀生可回避的。
但他就是死活都不学。
就是不知道几年不见,陆小舅这方面有没有改善。
姜棉回到的时候,陆小舅正准备淘米做饭,看到姜棉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姜棉猜测,陆小舅在这方面仍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那他下乡以来是怎么吃饭的?
“小舅。你平常是自己做饭吗?”
陆小舅:“做……做吧。”
姜棉看他吞吞吐吐的,肯定平常自己不太做饭。那他平常吃的饭是谁做的?
姜棉虽然有点好奇,但并不会去刺探人家的隐私。如果陆小舅想让她知道的话,他会自己说的。
不过看他这里锅碗瓢盆都还挺齐全,就打算先把这顿饭做了再说。
不过她还是要试一试陆小舅,就让他帮忙烧火。
对外甥女的这个要求,陆小舅并没有拒绝。
看来,就算没有完全改变,也是有了一点进步的。
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姜棉突然想起来,陆小舅刚才是去给她找过夜的地方去了。
“小舅,你刚才出去,找到人收留我了吗?”
姜棉把切好的菜放进簸箕,端回厨房放好,跟正在烧火的陆小舅开着玩笑说。
“又乱讲。我们家姜姜这么讨人喜欢,我一说就有人抢着要你去了。”
姜棉听到这话就笑了。
她相信陆小舅找到地方让她过夜了。
就算有人抢,也不是冲她来的。
“在哪儿呐?”
“农场的小学那边。有一位老师回家过年了,她的床位就空了出来。跟她同屋的张明娟同志在这过年,我刚才就是找她问的。”
姜棉“哦”了一声,偷偷地瞧了瞧陆小舅,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这时候刚好有人来找陆小舅,陆小舅和他回了医护室,只剩下姜棉在厨房忙活。
等姜棉快把饭做好的时候,陆二舅回来了。
看见厨房里只有姜棉一个人在忙活,皱了皱眉,问道:“你小舅呢,又躲出去啦?”
姜棉:“这倒没有,他刚才还帮我烧火呢。是有人来找他,才去医护室的。”
陆二舅叹了口气,“他从小就不喜欢进厨房。你外公外婆用了多少方法都没能让他学会做饭。当时他跟我说他要下乡的时候,我就怕他到时候要饿死在这里。”
姜棉想不到陆二舅这么内敛的人,对弟弟居然怀着一颗老父亲的心。
“你就别操心了,你看小舅像是饿着的样子吗?”
陆小舅性格开朗,看似憨厚,没有心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一般人都不会对他有敌意,而且他虽然纯真,却并不愚蠢,还有一技之长,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一位得到官方认可的医生,会是多少人想亲近的对象?
做饭而已,也就顺手的事情。就这样,能让一位医生记你的情,那是多大的便宜?
需要别人为他操心吗?
不过他们以后有东西倒是可以给他寄多一点。
陆小舅在两个人还在讨论着他的厨房恐惧症是否已经治好了的时候回来的。
他听到了一点尾巴,在两位亲人热烈的目光中终于投降,“我有跟人搭伙吃饭,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就算不会做饭,也饿不着我。人各有所长,也必有其短。二哥,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陆二舅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弟弟的说法。
就像他当初想当兵,不想当医生一样。
姜棉从来没有替他担心过,她刚才那样看他只是为了配合陆二舅而已。
像陆小舅这种人,有时候才是最容易在这社会上生存的。
陆二舅这是当局者迷。
也许这就是长兄为父的缘故吧。
吃饭晚饭,略坐了一会儿,陆小舅带姜棉过去农场的小学那边。
学校已经放假了,学校里面安安静静。
陆小舅带着姜棉绕到后面那排教师宿舍,敲响了第二个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女孩剪着齐耳短发,鹅蛋脸,嘴角向上,眼睛弯弯的。
一看就是很容易相处的人。
没等陆一鹏跟她打招呼,她就先一步招呼起姜棉来了,“你好,我叫张明娟。你就是陆医生的外甥女,姜棉吧。快进来,床铺都已经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