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清醒,我晃了晃脑袋。
“……这不好吗?”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疑惑。
我正色:“当然不好了,万一等会我量错了或者记错了该怎么办?”
降谷零:“?”
他看起来更疑惑了。
因为降谷零看起来很疑惑,我也有些疑惑了:“等等,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吗?”
降谷零顿了顿,眸中的疑惑渐渐褪去。
变成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我看不懂。
“…………”
看着他的表情,我感觉降谷零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我还没有。
“……算了,不管这个了。”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我刚刚去拿的,开始吗?”
降谷零一脸微妙地看向我手中的——
我振振有词地解释:“我上次给你量尺码还是去年夏天,这段时间有些新的思路,本来想给你弄几套衣服,但是怕你身材变了,数据对不上,就一直搁置了。”
降谷零:“……”
他的表情好像更微妙了。
我拉直软尺,用指尖弹了弹:“刚好你来了,可以好好地量一下尺码了,非常有意义!我之后就可以根据这次的数据发挥了,嘿嘿,能拥有很多快乐=v=。”
比如给降谷零做好看的衣服……以及羞耻的衣服=v=,然后寄回去给他,强迫他穿上拍照给我看。
我仿佛变魔术一般从沙发角落抽出一本速写本和一支笔,准备用来记录数据。
“不过你刚刚把我衣服的绑带都扯松了,我本来还想穿这个衣服跟你合影的。”我把手背在身后,试着拽了拽松松垮垮的绑带,“你帮我系一下……”
说到这里,我的动作突然滞住。
我好像明白了。
“…………”
我:“……”
我:“我想的事和尺码有关。”
我:“你想的事和……尺寸有关吧。”
我神色复杂地措辞道。
非常含蓄。
我们真是一对含蓄的情侣。
降谷零:“。”
我下意识地撒谎:“……我家没小雨衣。”
其实有。
之前有个学生活动,路过他们摊位就会被强行塞免费的(。)
我也被塞了一盒,一直放在卫生间抽屉里。
……不过我没仔细看是什么码,不知道降谷零用起来……合不合适。
但是既然接吻都让我觉得陌生,而且有些跟不上降谷零的节奏,那更深入的事岂不是……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想象自己可能会产生的失控行为。
淦,最近也没怎么运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偶尔去跑步。
层层要素迭加,我今天该不会像最初那几次一样动不动就哭着求饶和两眼一黑吧……
我有点紧张,飞速地回忆了一番刚才的整场对话。
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给对方提供了太多可能的行为与实践素材。
每一个都让我有点腿软。
“…………”
我手一抖,手中拉直的软尺慢慢地耷拉了下去。
圈成一团缩在我的腿上。
转移注意力。
可能并不是三种并列的元素。
而是可以相互迭加成同一件事的三种元素。
“……”降谷零非常真诚地解释道,“问题都可以亲手解决。”
依旧是非常含蓄的措辞。
我:“……”
我:“…………”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手。
我忐忑地说:“……我这次的美甲可是有钻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
“可是我没有。”
我:“……”
这个……倒是从来没试过。
我们每次基本都是横冲直撞的那种_(:з)∠)_
我默默地移开视线,脸慢慢变得通红:“你这句话会让我觉得你有别的意思,而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
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你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降谷零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哲学问题。
一度让我以为他真的只是非常纯良地随口提起这件事。
半晌,他和缓地笑了笑,声音染上几分蛊惑的意味。
“最后都会是一个意思。”
因为对降谷零的提议感到非常好奇, 我最终别扭地同意了。
考虑到近期运动的摸鱼程度,我叮嘱道:“……那我等会说停就得停噢。”
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后想起来会尴尬到挖出城堡的举动_(:з)∠)_
“可你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想让我停下来。”
——然后便听见了这句让我恨不得就地挖个洞躲起来的话。
我:“……”
降谷零眨了眨眼,异常无辜地看着我。
我:“…………”
我用抱枕拍在降谷零脸上,试图掩盖自己极度羞赧的表情, 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我不管!就得停!”
结果在我头脑发昏下意识地随口说了声停的时候, 降谷零真的停了。
……非常恶劣!
许久没体会到最后一块骨牌被强行扶起的感觉的我:“……”
我实在没忍住,忿忿地咬了降谷零的肩膀一口。
面对微弱的刺痛感, 降谷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身正气:“怎么了?”
我咬牙切齿,伸手去推他的头:“……你故意的。”
“没有啊。”降谷零慢条斯理地桎梏住我的手, 顺便还轻轻地吻了一下,“按你之前说的话进行罢了。”
我想抽回手, 但降谷零居然咬了一口我的指尖。
……不疼, 但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若即若离的温热。
收敛隐忍的力度。
我嘶了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
依旧被稳稳地抓住。
降谷零的手抓着我的手, 其他的动作便完全停了。
我:“……”
……今天他怎么完全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无论什么方面, 他都似乎非常有耐心, 一定要等到我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
……好像从我发出那句“这是我的爱人零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降谷零的一言一行和温柔攻势都开始染上“势在必得”的锋芒。
“……我之前说的话暂时不算数了。”最终,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闷闷地反悔道,“不过如果我真心实意地说停还是要停的!!”
降谷零放开我的手,状似无意地拿起一旁的软尺, 用指尖缠绕了片刻:“你曾经有真心实意地说过吗?”
我:“……”
好像没有。
每一次最后都还挺乐在其中的(。)
纯爱飞飞,离我远去。
……我们真是糟糕的成年人。
圣诞夜,大雪漫天飞舞。
仿佛没有停下的时候。
我突然开始回忆各种莫名其妙的知识和道理。
第一条, 灵活的虚心钻研比盲目的横冲直撞更容易达成目标。
还能屡创奇迹。
“……你不去当魔术师真是可惜了。”
思绪被无情地搅乱了。
我好半天才在心中组织好这句话, 慢吞吞地说道。
“感觉你可以飞快地从空中变出一把同花顺, 还可以飞速滚硬币。”
“……你还有闲心想这个?”
……我很快就没有闲心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第二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不由自主地接近地面。
从物理的角度来看,这是很正常的。
而勾在降谷零肩上的手则让我艰难地停留在半空中。
这一切的起因只因我说了一句——
“地板太凉了。”
然而,比起挂在空中,现在的我宁愿接触冰凉的地板。
毕竟冰冷的东西能够被体温捂热。
但挂在空中就是真的挂在空中了。
更何况我除了双手以及勉强环在降谷零身上的腿以外并没有任何能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仿佛挂在树上的树袋熊。
长时间地承载着几乎是自己大部分的重量,我的手很酸。
……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你这个体力是没法做引体向上的。”
降谷零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我无语凝噎:“……我为什么要做引体向上!!”
半晌,我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摆烂:“你就不能像刚刚把我抱回来那样托着我吗?”
降谷零弯了弯嘴角:“没空。”
是字面意义上的没空。
我:“……”
我决定说实话:“其实我卫生间抽屉里有那啥。”
降谷零点点头,毫不惊讶:“我知道。”
我:“……?”
降谷零随口解释道:“你之前说没有时的微表情明显是说谎。”
注视了我片刻,他挑了挑眉,微微颔首示意:“你现在的表情则是非常震惊,认为我可以坐在客厅里透视你的卫生间抽屉。”
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自暴自弃地开始大胆发言:“你指腹有茧。”
降谷零点点头:“我从你刚刚的微表情看出……”
我:“你不要说了啊啊啊!!!”
没手能用来捂嘴,我只能猛地咬住降谷零的唇,非常简单粗暴地阻止他继续危险发言。
感觉到降谷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愿,我才后退些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如果再继续说下去,我的微表情就会显示我想打你。”
降谷零眉目含笑,说出的话却很可怕。
“你不会有力气打我的。”
第三条,镜子不仅能让人直面自己的形象,还能让人直面自己的内心。
……实在是过于坦诚了。
我以后再也不住在有落地镜和楼梯的地方了!!
虽然嘴硬,但我最后确实还是乐在其中了(。)
降谷零在这里呆了好几天。
我带着他到处玩,引他去看看我这几个月里去过的各种好玩角落。
看着我流利地跟服务生点单后,降谷零撑着下巴,神色柔和:“你适应的很快。”
我喝了一口热可可,被浓烈的液体烫到,吸了口凉气。
“一开始还是很不习惯的,大家都说着我不熟悉的语言。”
我吹了吹热可可,脑海中泛起刚来这片异域国土时的回忆。
“虽然之前练了很久口语和听力,但是乍一下听到别人说的英话,脑子里还是反应不过来,需要在心里先把别人说的话翻译成日语,再把自己想说的话翻译成英语。”
想到那段艰难的适应期,我不禁啧啧啧了几声。
“每到那种时候,我就会很想家。”
想我爸我妈。
“……还很想你。”
我眨巴眨巴眼睛,浅酌了一口温度渐渐降下去的可可,若无其事地说道。
用的是那种“随便一提”的语气。
降谷零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我……”
抛出直球后的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岔,想要让这股有点微妙暧昧的气氛快点消失:“……还很想安室透和波本!”
煽情的少女漫女主角色不适合我_(:з)∠)_我果然还是沙雕番的主角!
我:“……尤其想安室透!”
闻言,降谷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内涵我,而是和缓地抿出一丝微笑:“为什么呢?”
我没想到他会追问,下意识地回答:“因为他会做饭会清理下水道会修屋顶会修凳子看起来还会修水管。”
降谷零:“……”
降谷零注视了我半晌,眸色渐浓:“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事。”
……但从来都没跟他说过。
从来都没有。
看着降谷零的神情,我有点紧张地捏着杯子的把手。
“……”
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暴露了什么。
……虽然我觉得降谷零应该能猜到我的经历,但我其实并不想跟他说这些事。
无论是跟父母打电话还是跟降谷零打电话时,我向来都只会说开心的事情。
比如什么出远门办正事结果钱包被飞车党抢,差点打到黑车被诈骗之类的事,我都没讲过。
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处理完就抛掷脑后。
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很忙碌,我说出来也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
毕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前段时间我甚至还学会了修水管,维修工实在太慢了。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鼻子。
大冬天的,差点溅一身水。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望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想办法挑了个听起来最无害的经历阐述:“……不过我已经是很厉害的冷静成熟成年人了,所以没什么好诉苦的=w=,面对语言隔阂,自己狠狠学英语就行了。”
我故作镇定地又喝了一口热可可,偷偷观察降谷零的表情。
他好像思考了些什么,眸中的凝肃渐渐散去,漾起浅浅的笑意。
就在我以为降谷零要对我说出什么赞美鼓励之词的时候,他悠悠地说:
“你变了很多。”
我:“……”
结果说出来的居然是一句听起来像分手多年的前任相见的发言吗!!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分手后我可开心了,自然变了很多。”
降谷零:“?”
我认真地解释道:“现在是第五章了,重逢。”
想了想,我顺带着补充解释了一番设定:“我们现在是破镜重圆剧本了。”
降谷零:“……”
如果说之前降谷零的表情只是堪堪称得上“有点惊讶”,那么,在家里看见我举着钳子开始表演修水管的时候,降谷零则是一脸“???”的表情。
我挥舞着钳子,身边随意地摊着一大堆工具:“刚好又坏了,看我表演一下调/教水管。”
我本来想直接叫他名字,但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说过的话,称呼转变了八百次,最终话到嘴边时已经变成了:
“您认真看看,这位雇主——顺便还是我前男友。”
我:“……”
好像有点不对,本来只是想阴阳怪气,但莫名像角色扮演play。
降谷零:“…………”
作为很厉害的冷静成熟成年人,除了英语,我还学会了做饭。
……因为这里的菜确实不是很好吃,懂的都懂(。)
而我起初去天天去波洛,除了见脸起意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不会做饭。
我把自己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蛋包饭端到降谷零面前时,这几天里已经受到无数冲击的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片刻,最终正色道:
“你长大了。”
降谷零面前的蛋包饭飘起缕缕热气。
加上这句话,感觉瞬间能去拍家庭广告。
美食,温馨,你长大了。
我:“……”
我:“…………”
……虽然但是,这次倒不是前任风格的发言了。
我面无表情:“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我爸。”
我持续面无表情:“让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我仿佛见证了你的成长’?”
“……”降谷零眨了眨眼,换了种说法,“你成长了。”
我径直挖了一大勺本来打算给降谷零的蛋包饭:“……没有破镜重圆剧本了,现在是火葬场剧本,be的那种。”
降谷零:“?”
我想了想,直接端走了蛋包饭:“分手吧,你之前勉强还能算哥系,这句话一出来……我不和叔系爹系谈恋爱。”
降谷零:“……”
我沉思:“等等,你好像确实已经奔三了……不过已经三十的话是不是该说奔四呢……糟糕,这样看的话……”
降谷零:“…………”
我诚恳地补充了一句屁话:“瞬间清心寡欲,对你没有那种危险的非全年龄向想法了。”
降谷零:“…………”
是之前在米花中央医院见到的那个小朋友, 手中握着一束粉色的纸折成的花。
去年今日, 她坐在病房门口, 大方地允许我蹭她的平板看动画片。
此时此刻,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魔法少女姐姐!我出来旅个游居然又见到你了!看来我真的是被选中的孩子!!”
我呆住。
怎么在这里都能碰到米花友人??
半晌,我终于想到了梗, 振振有词地说:“姐姐每年的今天都会下凡一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朋友指了指远处:“我爸爸妈妈在那里买东西, 我想来窗边看飞机。”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更兴奋了:“上次你突然就消失在病房门口了,我觉得你一定是去拯救世界了!一年不见,姐姐现在是在这里拯救世界吗!”
小朋友挥舞着双手, 念念有词:“我觉得姐姐看起来像是治愈系的魔法少女!不是那种攻击系的!”
我:“?”
懂了, 我看起来像奶妈。
借着她的这段话, 我回忆了一番这一年的经历,慢慢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仅拯救……啊不,治愈了世界, 我自己也被治愈了。”
小朋友眨眨眼, 没太听懂。
她想了想,递给我一朵纸折的小粉花:“姐姐, 新年快乐。”
“希望姐姐今年也能超级厉害!比去年开心!!”
小朋友有点犹豫地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蹲下身。
我蹲下身, 她便凑到我的耳朵旁边, 小声道:“其实我看出来了, 去年遇到姐姐的时候, 姐姐好像不是很开心,今年也有一点点。”
“姐姐是刚和别人在机场离别吗?”
我微怔,看着眼前有点紧张的小朋友。
她还举着那朵小粉花。
窗外,那个小光点已经彻底飞到看不见的远方了。
“姐姐今年其实很开心。”
我接过那朵小粉花,笑眯眯地直视着小朋友的眼睛。
“至于我脸上有点忧愁的表情……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在机场的人总是这样的嘛。”
不是离别就是迎接。
欢喜与不舍交织,泪水与笑容交融。
看着懵懂的小朋友,我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新年快乐。”
“希望明年也能见到你。”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一旦生活中没什么新鲜事之后,日子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吃饭睡觉写作业上课。
偶尔向小梓打听一下波洛的状况,并以“没关系你们随便怎么弄都行反正我们家的钱一定能兜底不会破产的”结尾。
特别之处是我学会了滑板。
所以我现在一般滑着滑板去教室,去购物,去丢垃圾。
……这样可以少走点路。
而降谷零坚持不懈地隔空督促我锻炼身体以及健康饮食。
【降谷零:你真的有坚持吗】
【我:我每天都运动】
【我:真的,而且是那种很极速很剧烈的心跳运动[狗狗奔跑.jpg]】
……滑板也算是运动吧。
速度确实很快,差点摔跤时心跳确实也很剧烈。
我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
【降谷零:那就好,我很相信你^ ^】
【降谷零:我会验收的】
【我:?】
也许是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奇怪,我感觉自己如今的心态变了很多。
变得淡定和平静。
毕竟前两年我可是遇到了诡异游戏、魔女、怪盗、公/安兼服务生兼卧底、变大变小的侦探、差点被反社会分子杀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在面对研究生生活时,那些小插曲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事。
某次和朋友们出去聚餐时,餐厅突然发生了投毒杀人案件。
餐厅被紧急封锁了。
白马探也在,并且非常优雅地在杀人案现场推理出了案件真相。
其余朋友们都瑟瑟发抖地靠在角落,远离那一桌发生投毒案的客人。
而我在看菜单选比萨(。)
朋友A一脸惊恐地看着我:“OMG,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我想了想,慢吞吞地翻了一页菜单:“……我之前读大学的那个地方每天发生都会发生很多可怕事件,我习惯了。”
朋友B迟疑地说:“等等,你来自哪里?横滨?我之前好像听说那里不太安全。”
我气定神闲:“米fa。”
“米花?”
我们隔壁桌的客人突然回过头来,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是霓虹的那个吗?”
我眨眨眼:“啊,是的。”
对方是位金发碧眼的成熟大美女,非常热情:“太巧了!我前几天刚从那里旅游回来!我感觉那里的人超热情的!不过确实经常发生可怕事件!”
我大惊:“咦,真的很巧耶。”
大美女:“我只是去公园赏花,结果遇到了杀人案件,被列为三位嫌疑人之一,还好现场有一位大学生侦探,一下就解决了案件,好像叫什么滚筒洗衣机。”
大美女模仿了一下日语发音。
我:“……”
三选一,侦探。
好的,确实是米花没错了。
大美女越讲越嗨:“我不太会日语,不过那个侦探身后的一大群人里有一个金发混血,我就立刻跟他日语夹杂英语地描述了自己的行动轨迹,他非常耐心!米花的人真的非常好!!”
大美女直接搬着凳子坐了过来。
“而且他长得超级帅~”
我:“……哇哦。”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撑着下巴,有点期待地看着金发大美女,希望她多说一点。
多说一点关于降谷零的事情。
是如今的我没法亲眼看见的“降谷零的日常”。
从他人口中听到降谷零的事情,给我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其余人视角中的降谷零与我心中的降谷零逐渐拼凑在一起,渐渐形成了新的模样。
他非常体贴。
他工作时非常冷静严肃。
他面对使用本土语言不流畅的异乡人时会保持耐心。
听到这里,我暗想——
这样真好啊。
虽然如今使用本土语言流畅了许多,但我依旧很苦恼于那段语言苦手的岁月。
我仿佛也看到了当天的降谷零。
脸上贴着创可贴,穿着一身休闲装。
本来只是来公园遛狗,却碰到了案件,以及那位神出鬼没的侦探。
“……”我好像又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低下头,思索了一番早已熟记于心的时差。
【我:哼】
降谷零回得很快。
【降谷零:?怎么了】
【我:你怎么贴着创可贴】
【降谷零:?】
【我:没什么】
【我:我在餐厅吃饭,结果遇到杀人案了……】
降谷零立刻给我发了一些包括但不限于“你没事吧”“有遇到什么麻烦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之类的急切信息。
【我:我没事】
【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我:“……”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几条消息的前后逻辑有点扯淡。
但我真的想降谷零了。
……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很少直接发这种直抒胸臆的消息。
但此时的我并不想撤回这条消息。
我低着头,发了个颜文字调节一下气氛。
【我:=w=】
降谷零这次不是秒回,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回复。
【降谷零:我两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起飞】
我:“???”
【我: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你不用特地这样!!!!!!!】
【我:还有工作的吧!!!】
【我:不能再像上次圣诞节那样了!!】
我疯狂发送感叹号。
上次圣诞节见到降谷零以后,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他为了腾出这次长假而在短时间内处理了许多许多工作。
我从那之后就让他别来了,还是好好休息最重要。
四周依旧在推理案发过程,我想了想,低着头继续发消息。
【我:真的不要来!!!】
【我:不要!!!】
【我:你该不会已经买票了吧!!!】
半晌,降谷零才回复我。
【降谷零:好】
【降谷零:并没有买】
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我阻止的很及时。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退票界面,降谷零手指一划,给风见发了一条“不用麻烦你喂哈罗了”的消息。
发送完毕之后,他重新打开了之前那个充斥着感叹号的聊天界面,注视了片刻。
抬眼看向后视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悄悄弯起。
维持着喜悦的弧度。
每天看着自己的样子,我一度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直到复活节假期,我滑着滑板在路上遇到了来英国度假的迹部景吾。
我:“……”
迹部景吾:“……”
双方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表示震撼。
我顿了顿,停下滑板,熟练地用脚一颠,转眼间便把滑板提在了手中。
还非常炫酷地转了几下。
一套行云流水的耍帅动作。
我叼着棒棒糖,甩了甩头,借力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哟,这不是景吾吗。”
“……”迹部景吾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一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去rap的穿搭,“你变了好多。”
“嗯?有吗?”我掐指一算,距离和迹部景吾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好像确实。”
我握了握拳:“而现在的我是一个会修水管会修马桶会做饭的全能成年人,怎么样,你肯定不会修马桶吧!”
我狠狠地向迹部景吾炫耀。
迹部景吾:“…………”
我打量了一番迹部景吾的华丽穿搭以及他身边停着的豪华轿车,推测他应该是正准备去赴宴。
……而我刚买了西瓜准备回家吃。
左手扛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瓜,右手提着滑板,嘴里叼着棒棒糖——这就是我本人如今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