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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翻动,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入雪中◎
宋墨玉在一堆图纸中挑了半晌, 茶都续了四五杯,她终于抽了三张出来,打算实在看看这三家再定。
“姑娘真是好眼光, 这三幢院落无论大小、地段、价钱都是最好的。”人牙子笑着夸道。
“既是最好, 应当只有一个,如何三幢都是最?”陈司悬不免出声。
人牙子:“那便是一幢最大, 一幢最繁华,一幢最便宜了。”他自有他的说辞。
“这些都太小了,有没有三进的……”陈司悬看来看去都没有满意的。他记得宋墨玉
宋墨玉瞪了他一眼, 生气道:“你当我中彩票了?”
三进三出的宅院, 起码三四百两起。她手里的银钱还要留一半买铺子。陈司悬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何为彩票?”几人纷纷看着她。
宋墨玉默默解释:“路上捡了一箱黄金的意思。”她还是改不掉这脱口而出就带她那个世界词汇的坏习惯, 好在每次都解释得很及时。
宋墨玉最后看中了宁安街往东二里地的白马巷。这巷子正中间,正有一处两进两出的院落,离宁安街、县衙等地方都不算远。
一进院子,先见一处雅致的照壁,上面雕着梅兰竹菊。两边各有一条青灰的砖石路。往左边过了二门便见一条直路连接着内院。
厅堂的木窗是菱花纹的, 里头摆着几样简易盆景, 添了几分山水之色。两边则是东、西厢房。正房旁边还有两间耳房。
到时候爹娘住正房,耳房有一间做书房。她住东厢房, 弟弟和陈司悬便住西厢房。
“你是喜欢上这墙边的梅树了?”陈司悬看着墙角忽然问道。
宋墨玉一进来便看着这些树,这一排梅花树长得极好,想来到了开花时节必定是美不胜收。
“这树我娘肯定喜欢,我到时候摘些梅花做饼或者酿酒。”宋墨玉认真想到。
这处宅子没有猪圈,只有一个马棚以及一个柴棚,看着倒是比在云鹤镇的宅子宽敞许多。另外还有一处花圃和一处池塘, 且还有一处凉亭阁楼, 正得宋墨玉的意。
“您看这池塘里的鱼都还在呢, 多好的意头。”人牙子指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金鲤说道。
“行,就这吧。”宋墨玉斩钉截铁说道。
这便让陈司悬不由怀疑,宋墨玉是不是想把那几条金鲤鱼捞起来烤了。
等陈平赶过来时,宋墨玉和陈司悬已经把价钱都谈完了。宅子带这些家具、金鲤什么的,共计二百一十五两银子。
先交定金,过几日等屋主赶回来就去过契。
陈平赶着骡车停在这新宅院门前,车上都是他刚才听陈司悬吩咐去买的一些吃食,满满当当装了几乎一车。
“掌柜的,您看中这宅子比公子那处还要好些。”陈平真心实意地夸道。
陈司悬:“……”
宋墨玉诧异地看着陈司悬:“你何时买的房子?”
“并非在这,在云鹤镇秀水街后面。我娘上回来又不想住客栈,顺手便买了。她让陈平随我一道,是以在陈平去饭馆做工前,他都住在那。”陈司悬老实交代。
宋墨玉磨了磨牙:“你有房子还非要住我家?”果然是蓄谋已久。
“一个空荡荡的比客栈还不如,一个有你还能吃饱,这我还是分得清的。”陈司悬心想。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收声,陈平你说。不说就扣你月钱。”宋墨玉音调不大,偏偏又带着不容反驳忽视的威严感,叫人不由自主就想回她的话。
陈平心里哭丧着脸,然后把公子做的那些事都给抖落了出去。
什么暗中让他保护饭馆,什么与周遭商户定好协议不得抬高铺子价格,什么月夜护宋家擒于介寻罪证……
陈平越说越起劲,颇觉得自己还有几分说书的天赋。
陈司悬见宋墨玉脸色不好,连忙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是忘了,不是故意瞒着你。”
那些先前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一件件都清晰起来。福瑞大酒楼一次次暗地里使坏,是陈司悬让陈平出手化解的。宋家好食附近的商铺未涨价,是陈司悬出了几倍的钱先买了下来。于介本□□烧宋家,也是陈司悬出手。
但是这些她都现在才知道。
原来陈司悬已为她做过这么多事了。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若是那七十头牛只是让宋墨玉觉得陈家薛家财大气粗,可这些事却让宋墨玉感受到他为她思虑至深的心意。
“噢——还有一件事。公子一直让我打探您哥哥的下落,只是一直未有消息。”陈平挠挠头又道。
“我哥哥?”宋墨玉不由一愣。
原主的双胞胎哥哥,自然也就是她的哥哥——宋雪名。
纪嫣取名总是有其深意,儿子以雪为名,清正高洁,女儿以玉为名,温润美好。
宋墨玉想起她生日那日,纪嫣面对她时总是温和地带着笑意。可当纪嫣自以为没人看到她时,却站在月下望着一支毛笔。神色黯淡,眉目中有一抹化不开的哀愁。
那是宋雪名幼年时最爱用的一支毛笔,上面还篆刻着一个雪字。宋家人都不爱读书,唯独幼年的宋雪名最喜欢与纪嫣习字、读书。如果他现在还在宋家,应当就像如霜的两个哥哥一样,能去宿州麓山那样的大书院读书吧。
当年宋雪名走丢后,宋飞鸿停了三年猪肉铺的生意,在外四处奔走寻走,不知花费了多少银钱。只是后来纪嫣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们终究还是回到小镇来。
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孩子,再后来宋之衡便降生了。
“谢谢你。”宋墨玉声音低落地朝陈司悬说。
“谢我做什么。本来想有了消息后再和你说的。只是时隔十年,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些线索确实很难。我同师父下乡收猪时,师父同张叔喝醉了酒,他先是抱着张叔大哭,后来看到我,又对着我叫雪名。师父和师娘想来从来没忘记过你哥哥。”陈司悬叹了口气。
想来纪嫣和宋飞鸿是顾念着宋墨玉和宋之衡,才假意放下。但子女是父母骨血所化,骨肉分离,生死不知,如何能轻易放下。
“那时候大家都叫他大雪,叫我小玉。我哥哥是五岁的时候走失的,我记得他对我很好,虽然和我年纪一样大却像个大人一样。总是把好吃的让给我,有什么东西都让我先挑。他走失的那天我发着高烧,和他说我想吃饴糖。可是家里没有,爹下村去了,娘为了照顾我在帮我煎药,我就求他去帮我买,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按理说五岁记得什么啊,可是我记得。”
宋墨玉的这番话似乎在藏在心里已久,说出来时无比顺畅,竟有几分不像是她自己说的。
人的记忆有限,并不会记得每一个瞬间发生的事。但是却会对那些难以忘怀的事记得尤为深刻。无论过去多少年,多少岁月,不仅不会忘还会记得越来越清楚。
清楚到记得每一个细枝末节,仿佛这些事就发现在昨日。
宋墨玉在原主的记忆里正看到这段。
年幼的自己躺在床上烧得晕晕乎乎,同样年幼的哥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小跑着掀开帘子跑出门外。
帘子翻动,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入雪中,至此再未归来。
当知道宋雪名走丢后,一群大人七嘴八舌地问纪嫣为什么不看好他,要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雪天出门。被一群远亲四邻质问的纪嫣绝望地病倒。宋飞鸿赶回来时,家已经不像个家了。儿子失踪,妻子病倒,女儿高烧未愈,一切都乱成一团。
而原主坐在院子门口什么都没说,呆呆地看了许久的雪,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饴糖。
“不说这些了,等有了你哥的消息我们就去把他找回来。你和你哥是同胎出生,说不定他心里也有感应,知道有你在惦记,哪天自己就找回来了呢。”陈司悬轻轻拍了拍宋墨玉的头。
“嗯。我想我们一定会一家团聚的。”宋墨玉点点头。宋家没有一个人认为宋雪名死了,连个长明灯都没点过,衣冠冢也没立过。他一定会回来。
宅院已经看完,接下来是看铺面。铺子宋墨玉倒不用怎么费事去选。只要地段稍好,大小无所谓。
眼下她打算先把酱料生意铺开,县城的酒楼是以后的事情,现下她只需要一个小铺面,用来做一件特别的事。
这小铺面在宁安街旁边的街上,铺子小得可怜,还没有宋家好食的四分之一大。所以即便宝陵县的铺面价钱比镇上贵许多,这一处铺子连带着里面的桌椅板凳什么的,也只花了她一百两银子。
“掌柜的,若是你钱不够,陈平这里还有。”陈平拍了拍腰包。夫人临走时给了他几千两存着,就是为了给公子用的。
但是宋墨玉要用不就等于公子用。
以宋墨玉的性子,开店只会越开越大,买这么小的铺面一定是因为钱不够吧!可不能委屈了少夫人。
宋墨玉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宋家好食要在县里开就不是开饭馆,是开酒楼了。两者定位和路线都不一样,我暂时还没有筹备好,而且宁安街上现下也没有合适的铺子。这个小铺面也不是用来做饭馆的,是用来卖药膳的。”
“药膳?”陈司悬二人同时说道。
“是啊,招牌我都想好了。就叫有缘就医。”宋墨玉侃侃而谈,“所谓有缘就医,我会在铺子中放置一个木箱子,让人写上所犯疑难杂,名姓和住处,投掷进去。然后我每十日会从中选一张,根据上面描述的病症做对应的药膳。但我不会露面,会另起一个名号。”
宋墨玉并不避讳在陈平面前说起她会做药膳这件事。陈司悬自从向她坦诚身份后,她就知道这主仆二人之间是没什么秘密的。陈平既然要随时保护陈司悬,自然也就知道她所谓的师父是个幌子。
果然陈平面不改色,只是问道:“掌柜的,那这药膳要如何定价?”陈平深知宋墨玉药膳的厉害,治好一个人怎么也要百两银子吧。
“我不要钱。”宋墨玉却道。
“那可是要拿东西来换?”陈平又问。
宋墨玉但笑不语,陈司悬却已经明白了宋墨玉的意思。
疑难杂症有许多都是药石无医的病,又或者是家里实在太穷治不起病从小病拖成了不得的大病,走遍多少医馆,遍访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
许多人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挚爱,为了治好他们的病宁愿倾家荡产。
宋墨玉不要钱,不要东西,她要的是这些人的人情。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宋墨玉从来都是一个知道如何谋划利益的人。
三人正一处说话,却看到有名差役急匆匆朝他们赶过来:“宋掌柜,我可算找到您了。钦差大人他们已经回县衙了,看过信后让我们出来找您呢。还好您还没回镇上。”
宋墨玉本来以为今天是说不成土豆的事了,没想到宅子铺面的事办完了,柳慎他们刚好也回来了。
县衙里,一群人正在研究那几筐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小宋的哥哥大宋应该也快出来了。我要加快进度——感谢在2023-11-15 23:39:02~2023-11-16 23: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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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烤土豆
◎海州、宿州、灵州、金州,大俞朝的二十四个州里头,已经有六分之一都打开了销路◎
“公子, 少夫人都进去这么久了,您就不担心吗?”县衙外的骡车上,陈平坐在陈司悬身旁。
他现在已经在掌柜的和少夫人这两个称呼间切换得游刃有余。
陈司悬抬头朝县衙里看了一眼, 宋墨玉进县衙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照理说该说的话都写在那封信上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说这么多的。
不过柳慎大人他听父亲说起过, 为人刚正不阿,果敢坚毅,虽为文臣却有满腔热血, 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力排众议, 是朝中少有的清流。这些年若不是圣上一直力保着他, 只怕柳大人早已被蚕食殆尽,不知道身在何处。
加上匡英州和邵仲平也并非贪官污吏之流,陈司悬并不担心宋墨玉在里头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低头看了一眼,他担心的只是给她买的烤红薯眼看都要凉了,再不出来就不好吃了。
陈司悬把烤红薯往怀里又放了放, 好让它能慢一点散去热气。
“再等一刻, 再不出来我便进去找。”陈司悬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邵仲平亲自把宋墨玉送出了县衙大门口。
“邵大人不必送了。”宋墨玉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包,转头朝邵仲平行礼。
邵仲平拱手朝宋墨玉回礼, 然后便看见了骡车上跳下来的陈司悬:“既有人接送,邵某便不派人送宋掌柜了。”
他转身回了县衙。
宋墨玉赶紧跑了过去:“你俩等久了吧,我刚才在他们县衙的后厨做了顿饭,是以才耽误了时辰。不过我给你俩带了一份出来,还热乎着呢。”
她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前一递。
两份油纸包打开,其中一份是薯条, 另一份则是简单的烤土豆。
陈平看了陈司悬一眼:“公子……”
陈司悬:“吃吃吃——”
陈平狂喜, 立即拿起一个烤土豆便往嘴里塞。这土豆个头不大, 但是烤得金黄,放了简单的盐调味,咬一口只觉得绵软沙沙的,吃下去满满的都是满足。
“吃了就快赶车回去。”陈司悬催促,他眼瞅着陈平连吃了三个了。
“你怎么不吃。”宋墨玉拿起一个烤土豆剥了皮递给陈司悬,“本来洒些胡椒粉、辣椒粉什么的会更好吃,但是县衙里没有就算了。”
陈司悬接过尝了一口,把怀里的烤红薯也拿了出来,“你也吃。”
“好。”宋墨玉眉眼一弯,“是华灯街上摆摊那家吗?”
“是。上回你不是说和苏姑娘一起去吃了,觉得烤得又香又甜。我给你挑了几个大的。”
夕阳已至,两人一个吃着烤红薯,一个吃着烤土豆坐在骡车后头。陈平则赶着骡子往归家的路走。
“你俩吃归吃,味道怎么样?”宋墨玉不忘收集反馈。
陈平忍不住想说话,结果因为土豆吃太多一时间噎住了,陈司悬转手就往他背上拍了一掌。
陈平猛地咳嗽,还不忘红着眼道:“谢公子救命,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咳起来。
“你不会是拍到他气管了吧?怎么呛得这般厉害。”宋墨玉狐疑着问道。
“你先别管他了,你想办的事怎么样了?”陈司悬边给陈平递去水囊边问道。
宋墨玉嘴角上扬:“四个字,马到功成。”
三样农作物都已经过了他们的眼。柳慎、匡英州他们也亲口吃到了土豆绵软可口的味道。
土豆不管是清蒸、水煮、烧烤、翻炒,只需加简单的佐料,甚至不加都非常好吃。
宋墨玉证明了它的味道,却没有办法证明土豆的产量。她并不意外,她索性把土豆的种植方法、注意事项都写下来给他们。他们依照这些方法在官田里随便找块地方种下去就是。
三个月的时间不短不长,时间自会向他们证明。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宋墨玉在香菇牛肉酱之后又推出了笋丁猪肉酱、肉沫豇豆酱还有山药酱。
全部都在坛身罐身上打上宋家秘酱的标志。
山药酱以山药为原料,做出的成品酱香浓厚,粒粒脆爽,色香味俱全,可拌饭、可蘸食,而且宋墨玉与瓷窑合作,订购了大批手掌大小的小罐子盛装。
罐子小了,份量少了,价钱自然就变得低廉起来,一小罐山药酱二十文钱便可买到。这带起来也方便,吃起来又开胃,再没有比这更好的。
不管是码头搬工还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总会在宋墨玉这里买上几罐随身带着。做工中途或者赶路中途,便是一块硬得掉渣的饼,只要加上宋墨玉做的酱料便也不算难吃了。
海州那三父子来给宋家百味鸡和莲花斋送订好的椰子时,也买了许多酱料带回去,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口箱子。
待到他们下次再来云鹤镇时,别的东西都先不急着采买,火急火燎地先在宋墨玉这里订购了一百坛各式各样的酱料。
海州的酱料销路就此打开。
宿州有陆云宝和他两个同窗的运作,卖得更是如火如荼。
彼时,灵州的宋家麻辣烫和竹升面也已经开了一个多月,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即便偶尔有一些跟风学着做的,也因为没有汤底、调料的配方学了个四不像,没过多久就灰溜溜地关张了。
当然,这里的宋家麻辣烫店里自然也摆上了宋家秘酱售卖。
此外自然少不了安州这边。安州金和牛场已经与宋墨玉建立了长期合作,他们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加了两成,固定每个月会为宋墨玉运来十头肉牛。
宋墨玉的各种肉酱、素酱也经由他们先进入安州各类达官贵人、富豪乡绅的餐桌,再慢慢普及到平头百姓。
自此,海州、宿州、灵州、金州,大俞朝的二十四个州里头,已经有六分之一都打开了销路。
宋家秘酱的名气,也先于宋家好食蓬□□来。
因为订单如雪,宋墨玉一人已经没法做出来那么多,扩张酱料坊,招纳人手已经成了必须。
做酱料的地点,宋墨玉看中了云鹤镇郊外的一片地,一百两银子买下后,又直接花了三百两银子。钱给的多,不用多少时日便平地起高楼,郊外火速建起了占地约十亩的酱料坊。
“我?师父您让我管酱料坊?”罗芷有些吃惊,有点怀疑是自己今天起太早,听错了。
“你不想?”宋墨玉抬头。
罗芷这才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她立即蹦到宋墨玉身旁:“我当然想!不过这么大的酱料坊,我真的能管好吗?”
“我觉得你可以。不过你要是真觉得不行,我看夏俞他们……”宋墨玉故意说。
“我觉得行!!”罗芷拍了拍自己胸脯,感觉心跳都加快了,“师父,为什么是我啊?”
“这些日子这些订单不都是你在帮我管吗?连酱料这边的进账出账还有出货都是你去斡旋的。你以为我真是让你随便帮忙?”宋墨玉不由有些无奈。
罗芷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师父师父,那你怎么不让惠惠管,不让范姐管,不让夏俞管……”
她不求别的,就只想多听听宋墨玉的夸奖。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需要一个人的认可。
只要宋墨玉说的话,她都听。
“谁说不要他们管了。你们几个都是从开店开始都跟着我,这几个月你们是什么样适合做什么我大概也清楚了。你在做菜上的天赋,既不如惠惠,做菜上的经验又不如霍师傅,一直让你死学是屈才。”宋墨玉道,“这可是我现在最挣钱的一门生意了,交给你了。”
她语气平淡轻松,把手里新酱料坊的钥匙递了过去,仿佛递送的只是一杯茶这么简单。
“阿玉,你新订坛子的样品送过来了。”陈司悬带着瓷窑的人走了过来。
罗芷欣喜若狂地把钥匙收好,随后瞟了坛子一眼:“师父,这坛子与以前的样式好像没什么区别。”
“谁说没什么区别?”宋墨玉把手里的坛子转了个圈,让有字的那面对着罗芷。
只见坛身上除了宋家秘酱几个字以外,又多了两个小字“雪名”。
“雪名?这是什么意思?”罗芷并不知道宋雪名的事。
宋墨玉笑了笑,手摸上那凸出来的两个字,很满意。重新定制又要多出一份钱,不过她觉得值得。
只要宋雪名还记得他自己的名字,偶然有一天他在大俞朝的哪个角落,见到有人拿着的罐子、坛子身上刻着自己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好奇吧。
他也一定会跟着这些坛子、罐子走过的路回到他的家来。
宋墨玉交待完酱料坊的事跟着陈司悬回宋家好食。
一进饭馆,她便觉得纪嫣的眼睛似乎有些红。
“娘,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宋墨玉连忙走过去,哪怕纪嫣说没事,她也立即用意识让药药给纪嫣诊断。
当得知只是情绪波动过大,没什么大事后宋墨玉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陈司悬,陈司悬朝她点了个头。两人默契十足,眼神交汇中便已经交换了信息。
“娘,您看到我新订的罐子了?”宋墨玉就知道是因为这事。
“阿玉,谢谢你。”纪嫣很少在外人在场时露出这般脆弱悲恸的神态,想来是忆起旧事,伤心根本停不下来。
宋墨玉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半抱着纪嫣道:“娘,不止这样。我还做了一种糕点名叫雪名糕,哥哥一定会和我们团聚的。”
雪名糕是用糯米粉和山药做的,把山药去皮蒸熟后加入一些糯米粉和牛奶揉成面团,然后将这样的山药面团分成同样的大小,里头包上各种各样的馅料,放入磨具中压出梅花的形状,再加入一些桂花蜜点缀便如同梅花的花蕊。
当她把这道糕点的配方免费给谢玉树时,谢玉树还以为她高烧烧糊涂了。平日里只要给他糕点配方总是要钱的,这一回她却自己找上门去还不收钱!
谢玉树不知道宋墨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根本不敢收。宋墨玉说过原委以后,谢玉树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火速把雪名糕的配方收下,并保证这款糕点会和莲花斋价钱最低的糕点一个价,最大限度地让它能够传播开去。
十二月已至,天气冷得厉害,一家名叫“有缘就医”的铺子在宝陵县城开了起来。像医馆又不像医馆,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鬼都不知道他们这里是干什么的。
更让大家伙激动的,是宋家好食在宝陵县城正式开张了。
一栋三层高的酒楼伫立在宁安街旁边的华灯街上,即便不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也依然难抵挡得住大家对它的关注。
开张的那日,宝陵县正下着一场雪,街上少有人出没,可宋家好食的门前却人流如织。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回的宋家好食并没有再走薄利多销的路线,甚至连那些菜单都玄妙得叫人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下了班想睡觉,突然想起还没更文
◎酸甜可口,鲜香细腻,极为考验厨师对于刀工和火候的掌握◎
宋墨玉并无意在县城里复刻一家, 物美价廉的宋家好食小饭馆。
饭馆和酒楼的定位本就是不一样的。而她只会前进,从不后退。
对于新开的这家酒楼,无论是地段选择, 还是装潢, 哪怕只是小到窗户上的一处雕花,宋墨玉都有自己的要求。
重金之下做出的效果让她很满意。
宋家好食的金字招牌高悬于顶, 门前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彩制灯笼,灯上贴着金红纱,和着店内燃得正旺的灯烛, 眨眼间便是一片金灿灿, 耀眼夺目。
雕花镂窗, 卷门珠帘间尽显一派华美富丽。
从厅堂往内进,最先引人注目的是那犹如繁星璀璨的穹顶。原是在穹顶上雕刻了二十八星宿图,又镶嵌了萤石,在酒楼内灯烛掩映下才有此熠熠生辉。
与别的酒楼不同的是,一楼大堂并未看见任何可供吃饭的桌椅, 反倒是书、香、琴、画应有尽有, 清幽天地,闲情雅趣, 更像是一处优雅静谧的世外桃源。
墙上张贴的那些画上描绘着精致的菜肴和糕点,旁边还用秀丽的字体写着相应的故事。
而那油烟弥漫的后厨,则设在游廊联通的内院中。游廊两边则挂着各类新鲜果蔬、肉类的彩塑模型。
内院之中竹林环绕,曲水流觞,格调雅致。
真正用餐的地方从二楼开始。
二楼的面积远比一楼大得多,正中间绣面山水屏风后, 乃是可供二十余人同时入席的厅堂。木案上摆放的皆是精美的白瓷盘, 并银制的碗筷。每一张木案上皆放有当季盛放的鲜花和与此花同形的茶点。
两边的木门之后则是一间一间私密雅致的包厢。这些包厢的名字也取得格外有意境。
左手起四间, 分别是千里烟波、晴空一鹤、青山雨歇、旧堂新雪。
右手起四间,则是明月松间、诗情碧霄、天河夜转、东风再顾。
而往三楼去,才走上楼梯就见一处白雾缥缈的水池喷泉,颇有神仙意境。再往里走做了下陷的设计,可冬日围炉涮菜吃火锅,多了几分山野意趣。
而整个三楼视野开阔,风动帘起,在楼顶处挂满了莲花灯,在这里往下望去便可窥见宝陵县城的大半风光。
而最妙的地方在于,宋家好食的酒楼,是由两座大小相同的酒楼相连,分为东西二楼,两座酒楼之中由飞桥栏杆相连,气派辉煌。
东楼有竹林,西楼有荷塘。东楼临河,西楼临街。大抵上的陈设都相似,只在一些东西上做了变动。
规模堪称如今宝陵县第一酒楼也不为过。
雪势渐渐转大,一群人涌进两座酒楼的大堂处。
宋家好食酒楼开业,陆云礼本是想来捧场的,但书院课业繁多,他实在来不了,便给他爹去信一封。
可怜陆员外第一回收到儿子给自己写的信,满怀欣喜地拆开,结果是陆云礼请求他来给宋墨玉捧场的。
陆绪拿着那封信,看着信上的寥寥数字,想把信扔了又舍不得,重新装到信封里,思索着用书房里哪一个匣子装它最好。
“老爷,这还有一封云宝公子寄回来的信。”管家进来,面带喜色地说道。
陆绪心里一震:“今天是见了鬼了?一个两个的偏挑今天送信?”
他拆开信一看,果不其然,陆云宝说的也是让他去给宋墨玉捧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