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身体融合的很完美,没想到今天见到原身姑娘的家人潜意识反应会这么大。
这种感觉就像是已经被放入锅里烹饪的鱼,但它的神经还活着会跳起来动。
闻岩斟酌着开口:“之前我带你回来,你父母让你以后没事别回家。就当没生过你,死在外面不会管你。”他们言语间似乎巴不得他对梁好动手。
所以才有了100块钱的天价彩礼。
梁好错愕了一瞬:“谢谢你把我拉出火坑。”
闻岩摇摇头否认:“你不应该谢我。”他的做法算不上君子,真要追究起来算是趁人之危。
闻溪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梁好的家人为什么恨她。
“三哥,你说为什么梁好家里人不喜欢她?”
闻三河回家后,闻溪第一时间跑去问他。
他听说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也陷入了疑惑。
“可能是重男轻女吧?不过我纳了闷了,老四在十里八乡可是香饽饽,这家人咋想的跟梁好闹不痛快?”
要是讨好了梁好,以后帮衬娘家还不是顺手的事。乡下出嫁的女儿帮衬家里的弟弟很常见,梁家却反着来不想让梁好过好日子,真奇怪。
闻三河还有正事要做,他赶走闻溪:“搞不懂,大概是生下来跟家里人气场不合。”
梁好在调试三轮车的性能,她预估的最大载重量是一千公斤,但肯定不能真放满一吨货物。
闻岩审视着梁好的背影沉思。
之前他以为梁好也重生了,可她竟然不知道买东西需要用票;他怀疑过梁好身体里的灵魂不属于本人,但今天证实她对梁家人不陌生,自己的猜想还是不对。
那么她的秘密是什么?
梁好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怀疑,她热情邀请闻三河帮忙试试三轮车,顺便拒绝了闻岩的请求。
“你不能骑,这车太重了,你有自行车。”
梁好把头盔递给他:“头盔戴上安全。”
闻三河哭丧着脸:“不是不危险吗?咋还要把脑袋护着?”
梁好贴心为他解释:“再安全也要做好防护,我们的大脑很脆弱。”
闻岩想代替三哥:“还是让我来吧,三哥连自行车都骑不稳。”他不太放心。
闻三河迫不及待点头:“是啊,我连自行车都稳不住,三轮车更不行。”
梁好坚持让闻三河试车:“相信自己,三个轮子比两个轮子平衡性更好,我保证你不会出事,除非你闭着眼睛骑。”
闻三河咬咬牙坐好,双手紧握着车头。他明白梁好坚持让他学车是因为老四的身体不能驾驶这么重的车,万一出啥事不得了。
尽管大队是土路,不过路很平坦,闻三河有惊无险把车骑到了晾晒场。
闻溪跟在车子后面跑,三个轮子的电车真的跑起来了!
梁好怎么这么厉害!
闻三河发现三轮车果然比自行车方便。坐在驾驶座就跟坐在椅子上似的,完全没有骑自行车时歪歪扭扭要倒地上的感觉。
除了刚开始骑车的时候有点紧张车身扭了两下,发现车身很稳后他就感受到了开车的快乐。
大队社员们好奇凑上来。
“闻老三,你这车是哪来的?”
闻溪爬上车厢双手叉腰威风地站着,
“这是我四嫂自个在家造的,我家过几天修房用来拉砖头瓦片。”
大家一听是闻溪的四嫂,都没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嫂子是梁好。
不知是谁说:“你嫂子不是梁好么,她能造出来三轮车?”
大家哄堂大笑。
闻溪脸蛋涨红,“梁好跟我哥从废品站收垃圾造出来的三轮车,你们爱信不信。”
没人相信闻溪,这三轮车一看就不像是女人能弄出来的东西。如果是梁好造的三轮车,咋没见她骑上出来显摆。
闻三河骑了两圈学会了三轮车,比自行车简单多了,他甚至载着闻溪回家。
梁好和闻岩百无聊赖蹲在门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稳。”
闻三河从车上跳下来,依依不舍地放下头盔。
“太稳了,还不用自己费力,车把一拧车就自己动了。”
梁好问他,
“有没有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
闻三河摇摇头:“这车谁骑谁知道,你们要是不卖就别往外借。”
梁好失笑:“想借就借,骑它的人越多我才能知道反馈。”
闻三河抱紧头盔:“我能继续骑不?”
梁好求之不得:“当然能啊,你只要发现问题就来找我,或者觉得需要改良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她没有条件拆汽车的内部构件,只能按照自己的想象力造一辆汽车。一步步来,她不着急。
闻三河学会了三轮车,当即抽时间去把砖瓦买了回来,整整齐齐码在院子里。
大队的社员们整天见他骑着电三轮“嘟嘟嘟”离开大队,不到半小时就拉着一车砖头回来,这要是没有三轮车恐怕一天来回两趟就累得够呛。
闻家重新规划了宅基地面积。房子后面的空地被规划到了院墙的范围里,这块空地修起来的房子以后是梁好的实验室和仓库。
闻溪从外面回来不可置信:“哥,咱家弄这么大的院子啊?”那得费多少水泥。
“院墙用石头砌,不会浪费水泥。”
闻家房子修建的很快,不到三天整体就已经搭了出来,全家每人都有一间大房子,还特地多留了两间空屋子,厕所和厨房也重新翻修了。
闻家盖了两层楼,确切来说是一层半,二楼是搭屋顶顺带的露天阳台和阁楼。
即便如此,这一层半的小楼已经是方圆几公里最豪华的房子了。
闻康眼馋电动三轮车,闻家刚修完房子就上门借车。
闻岩没有一口回绝:“三轮车驾驶不方便,不像自行车人人都练得会。”
闻康一锤定音:“问题不大,让你三哥跟着一起进城就是了。”
闻岩淡声道,
“只要大队有需要,我们家愿意奉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多让三哥进城见见世面最好不过。
不愧是从部队退伍的军人,思想觉悟就是高。
闻康本想拍拍他肩膀,结果由于身高差太大只能象征性地拍拍他的手臂。
他不禁感慨,
“要是咱们大队的年轻人全都跟你一样的思想觉悟就好了。”
梁好毫不在意车被借走,本来就是她用来试水的过渡品,只是她低估了三轮车在乡下的地位。
闻家这些天门槛都要被踩断了,据说是提前打好关系等着收谷子请闻三河帮忙拉货,放在以往谁能想到会有求到闻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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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公社门口,司机下车打听到春风大队的地址后重新开车上路。
孟高飞坐在车上嘀咕:“闻岩这家伙退伍后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我不找过来他可能都想不起来给我写封信报平安。”
司机倒是乐呵呵心情不错,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还指望他能主动联系你?”
“李叔,你可得好好说他一顿。他不给我写信就算了,怎么还把你给忘了。”
李远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到地方少提部队上的事,免得他心里难受。”
孟高飞毫不在意挥手:“您放心,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我知道分寸。”
春风大队来了一辆汽车,手上没工作的社员们跟在汽车后面奔跑。
孟高飞看了眼车窗外。
“我们是不是有点高调?”
李远没有回答,他就是给干儿子撑场子来了。
汽车停在大队门口,闻康和郭有根急匆匆小跑出来,张雪梅扯了扯何荣轩的袖子,示意他看外面的汽车。
“你说这是哪家领导下来了?”
何荣轩根本不认识,他没张雪梅想象的那么厉害,他假装不在意。
“跟咱们没关系,该干嘛干嘛。”
孟高飞和李远出示了通行证和身份证明,得知对方来找闻岩,闻康脸上的褶子笑得愈发深。
“闻岩在家呢,他回来后可了不得。给我们大队出主意把池塘的鱼啊虾啊大闸蟹泥鳅黄鳝全捞了卖掉,又让我们拿这笔钱买些鹅鸭养着,我们大队多亏有他。”
孟高飞挠头,这是闻岩?
李远又跟闻康核对了一遍地址,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
对方口中的热心肠是闻岩?
李远和孟高飞把汽车停在大队门口,他俩决定走过去给闻岩一个惊喜。
梁好捣鼓了个小玩意,她嫌闻溪在她身边转来转去问题又多,被吵得聒噪给他做了个遥控飞机。
15岁的小男孩得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件玩具爱不释手,尽管飞机机身很简陋,可它会飞啊!
闻溪蹲在门口操纵着手上的遥控器,他还是想不明白梁好为什么这么厉害?
孟高飞突然站在他面前,闻溪的视野里出现一双黑皮鞋。
“小孩,你在玩啥呢?”
他抬起头,迅速把遥控器藏在身后。
“你是谁?”闻溪神色警惕。
闻岩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放下手上的工具快步出门。
他以为闻溪遇到了危险,见到来人他愣神了一会儿,门口的客人没想到他出来这么快,大家同时愣住。
闻岩记得上一世他们闹得不欢而散,他说了很多让人寒心的话。临走时师傅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受伤。
后来再见是电视里播报师傅去世的消息。
李远率先回神,一巴掌招呼在他身上。
“怎么傻站着?不认识我们了!”
孟高飞下意识就想把手搭在他肩上,随即反应他已经负伤退伍,尴尬地收回手。
闻岩面上毫无波澜:“进来说吧。”
李远和孟高飞跟在他身后进院子,能明显看出来这是刚修好的新房子,看来他在乡下的休养生活还不错。
梁好见到家里来了客人,放下手钳干站着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对方。
闻岩主动为她介绍:“这是我朋友和师傅,我去烧水,你们随便聊。”
孟高飞惊讶的眼神像是见到了鬼,他有生之年竟然从闻岩嘴里听到他承认自己是他朋友。
他看向李远,“李叔,我没听错吧?”
李远瞪了他一眼,让他克制住别发癫。
他主动跟梁好打招呼:“同志你好,我是闻岩的师傅,请问你怎么称呼?”
梁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叫梁好,跟他是夫妻关系。”
“什么?!闻岩结婚了?!”
孟高飞几乎是叫出声,闻岩才退伍多久这么快就结婚了?!
梁好满是疑惑反问他:“难道你们规定退伍后一段时间内不能结婚?”
孟高飞脑袋摇成拨浪鼓,
“怎么可能!我只是震惊他动作竟然这么迅速就结婚了。他在部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文工团的小姑娘都无动于衷,我还以为他要打光棍呢。”
他之前还介绍过他亲妹,他是真把闻岩当成好兄弟。他妹子不排斥见面,可惜还没见面就被闻岩拒绝了。
别人想追求他妹妹那真得过五关斩六将,过了他这关得还过通过他爸和他爷爷还有他外公的一致考验。但如果对方是闻岩的话,他全家一致赞同,可惜闻岩不同意。
梁好随口道:“哦,你的语气让我以为你被始乱终弃了。”
孟高飞满脸问号。
“同志,始乱终弃可不是这么用的。”
梁好态度诚恳跟他道歉:“我文学很差,认识的字也不多,不好意思。”
她这话一出给孟高飞整得不好意思了。
李远对梁好更感兴趣,他拉着梁好询问夫妻俩的情况。
梁好觉得他问得太细,给她一种审问犯人的感觉。她只讲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剩下一问三不知。
闻岩没有理他,起身悠哉地把梁好护在身后。
“师傅,您有问题问我就行,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远笑着摇头:“才多久不见你都会心疼人了。”
梁好难为情想走开,耳根红晕蔓延到脖子,闻岩却拉着她一起坐下。
李远对他恩重如山,当初他被李远带领的特战小队收留。李远对他而言是师傅亦是养父。李远是那位大人物身边的警卫员,后来也是李远把他当徒弟培养,可惜他只担任了三年警卫员就被领导看中要走了。
闻岩微微颔首:“身体缺陷的结局既然不能逆转,我已接受现实。当初在单位我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结婚只会害了无辜女同志。如今在家务农有时间陪伴亲人,结婚很正常。”
他的任务凶险,即便是前期做警卫员都没轻松过,中后期更是次次身处险境以少博多。虽说他立下赫赫战功但却都不能公之于众,每次外出任务的保密程度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这种工作常年不着家,万一家中有急事还联系不上本人,他如何能害了无辜的姑娘。
李远意味深长注视着他:“你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就放心了。”
闻岩坦荡荡接受师傅的审视。李远从他11岁就带着他,一个屋同吃同住的师徒,他有丝毫变化都逃不过心思缜密的师傅。
闻岩顺着他的话回答:“常年受师傅熏陶,觉悟自然不会低。”
李远这才找回熟悉的感觉。
“哈哈哈,你小子不就是嫌我整天在你耳边唠叨,以后没人管你怕是要在家里无法无天。”
孟高飞郁闷地看着师徒互动,自己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你也该理理我了吧,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呢。”
闻岩把目光转向他:“你这不是好好的么,需要我关心你什么?”
孟高飞还是接受不了好兄弟竟然娶了别的女人,闻岩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救过他爸,他们一家都等着跟闻岩亲上加亲呢。
孟高飞直接说道:“你不关心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闻岩不太关心,不过想到他们可能是开车过来,倒是可以向他们借汽车让梁好近距离观察。
他配合问:“难道不是探望我?”
孟高飞语塞,这怎么不像是从闻岩嘴里说出来的话呢?
难道他之前都是假装闷骚?
李远收起笑容,正色道:“周谦友同志即将前往S市出差,他想见你。”
闻岩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来周谦友是何许人也。救人是刻在他基因里的肌肉记忆,他率先发现暗处的子弹飞射而出,下意识将周谦友扑倒在地躲过暗算,不料他的脚踝却被狙击的子弹擦过。
脚踝骨头粉碎,他从正常人变成了残疾。疗养期间刚开始下地走路是钻心的疼痛,他逐渐适应后可以慢跑马拉松和骑自行车,同时意味着一代战神与职业生涯告别。
他内心深处不想去,保护公民是军人的职责,不论职位高低,他更不想携恩图报说客套的官话。
当时的情形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他也会扑过去保护。
可想到梁好的自身天赋,如果得到周同志的赏识与称赞,首先她不会再因为女性身份受到不公正对待,这一世的路会好走很多。
他的能力改变不了女性地位,只能让梁好未来的路一帆风顺。尽管残酷也是现实。
他生命最后时刻躺在病床听梁好念叨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她并非向他抱怨,只是俩人结婚多年没有丝毫共同话题,她只能分享自己的工作。
她因为性别遭受不公正,包括不限于研究课题被人冒名顶替,结果对方背后的后台是她领导。她申请的科研经费明明下发,却被层层克扣到手只剩十分之一。
她从始至终没怨恨过他,甚至一直在感谢他。因为他每个月给打的生活费和请的保姆不仅解决了她研究经费紧张的问题,还不用因为在家带孩子耽误了她的事业。
废品站带回来的破铜烂铁都能在她的手上变废为宝,给她更广阔的天地她的前途一定会更好,绝对不会被人小瞧轻视,她的性别也不会成为嫉妒者的质疑理由。
“什么时候?”
上辈子他们吵得不欢而散,师傅没机会提到周同志想见他的事。既然重活一次,说不定这是命运重新给他的选择。
孟高飞没想到他会同意,李远也感到出乎意料。
毕竟闻岩退伍很低调,以他的贡献和担任的职位回老家绝对能享受十级干部待遇,这都是他数次拿命换回来的功绩,尽管不能公开但全都保存在他的个人档案。可闻岩只领了退伍补助金,拒绝了分配的工作。
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大家都以为闻岩想跟过去撇清关系。
李远慢悠悠道:“目前只是放出消息告诉外界,一切以我和孟高飞的行程为准。从你家去S市也就半天,我们在你家住两天,晚上有地方睡吗?”
闻岩表示热情欢迎:“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家里刚修了新房子。”
家里陆陆续续添置新家具,屋子不再显得空荡荡,二哥连续几天在晒场锯木头省了一笔买家具的钱。
闻二山不是专业木匠,但他们的父亲曾经是木匠,他小时候耳濡目染见过父亲做家具。他手艺一般,做桌椅板凳柜子给自家用可以,送去卖就有点拿不出手了。
闻岩补充了一句:“提前说好,我家条件简陋,晚上蚊虫叮咬就自己受着。”
孟高飞不屑一顾:“蚊子而已,咱们在深山老林都住过多少次了,我还怕虫子吗。”
李远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梁好坐在闻岩身边当背景墙,除了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可听他们对话能捕捉很多关键信息,尽管对她而言没什么用,但她听得很认真。
李远套到了梁好的家庭背景,不解闻岩为什么会选择她。
这种家庭出身,以后女方父母那边会是个麻烦。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孟高飞揉了揉肚子。
“兄弟媳妇,你不去做饭吗?”
他总觉得兄弟媳妇儿有点呆,客人上门肯定就得赶紧准备做饭啊,她怎么干坐着一动不动。
闻岩起身:“我去做饭。”
李远并不惊讶,反而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我给你打下手,咱们师徒俩好好叙叙旧。”
孟高飞盯着梁好,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
他问:“你家谁做饭?”
梁好如实回答:“闻岩啊。”
孟高飞问她:“你怎么不做饭?”
梁好满脸无辜:“我不会做饭。”
孟高飞掐着自己的人中,他跟闻岩同生共死多年都没从他碗里抢过一片叶子,更别提吃闻岩亲手做的饭。
他缓过来后冷静道:“他平时在家都干些啥?”
梁好认真回想:“做饭,做家务,晒被子,洗衣服,陪我去废品站,帮大队写计划书,还有学习知识。”
因为是闻岩的好友,梁好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
孟高飞越听心越沉,这真是他的好兄弟?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闻岩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梁好突然想起来抱怨:“对了,他还爱去换票买东西,家里条件不好还总花钱大手大脚。”
梁好不当家,她没关心过家里经济情况,总之应该很穷,她听大哥二哥整天在耳边念叨就记住了。
孟高飞寻思不可能啊,闻岩怎么会没有钱?
厨房里,李远不看好闻岩的婚姻。
“你娶这种家庭的姑娘,以后有不少麻烦够你受的,你这是给自己身上挑了个重担啊。”
他是以长辈的身份告诫闻岩,梁好的家庭实在太差劲了。
闻岩切菜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没少在厨房忙活。
偏偏他在部队的时候,李远从没吃过一顿闻岩做过的饭,心里别提有多心酸。
“梁好不会是我的负担。”
李远不是很懂年轻人,尤其是这种坠入爱河叫不醒的年轻人。
“你呀,就是没栽过跟头,只图人家女同志漂亮了是吧!”
闻岩实话实说:“她确实是我们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娶回来梁好他很自豪,自己两辈子的眼光都不错。他事业有成后不少美色主动送上门,不及梁好分毫,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哪怕每次俩人见面她都是素面朝天从不化妆,可她身上独有的气质和美貌找不出第二个人。
为了让师傅安心,他如实坦白自己做过的错事。
“出身不是她能选择,梁好不是她父母那样的人。她父母狮子大开口收完我的彩礼跟她一刀两断,我们以后不会一直待在乡下,他们不可能有上门吸血的机会。”
李远心情复杂,天价彩礼不就是把人家姑娘买回来了吗,闻岩这做法太不厚道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就不能明媒正娶把人娶回来?她现在谢谢你帮她逃出火坑,等人家过几年念及亲情怕是会恨你。”
闻岩摇摇头:“她不会,您不知道梁好在家吃过多少苦。”
李远无奈,
“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一家人没有不能原谅的错误,哪怕从前在家过得不好,也会怀念亲情。”
闻岩耷拉着肩膀:“如果真有那天就是我活该,肯定是我做的不对才让她想家。既然木已成舟,我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更好的家,让她不会有机会怀念以前。”
谁让他重生的时间不对,做错事总要为自己的错买单。
李远见他这幅样子,不忍心继续打击他,
“既然她能被你喜欢,肯定不止空有一张脸蛋,等我再跟她接触接触帮你把把关。”
闻岩顿时哭笑不得:“谢谢师傅关心我的人生大事,可是真的不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李远淡声说了一句:“我不记挂着你还会有谁把你放心里?我有分寸,不会伤害她。”
闻二山一听说客人是老四的好兄弟和师傅,连忙表达了欢迎和感激之情。
李远被闻二山拉着,闻岩喊上孟高飞带着梁好出了家门。
“你们车停在哪?”
梁好竖起耳朵,什么车?
孟高飞百无聊赖回他:“你们大队门口啊,那边地方大。”
“把车开过来。”
孟高飞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
“你想干嘛?老爷子的车刮坏了我可得挨批评,你又不帮我说好话。”
闻岩实话实说:“我不开车,梁好没坐过汽车,让她看看。”
孟高飞假装受伤捂着胸口:“你结婚后真的大变样了,满脑子只有你媳妇,以前从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闻岩一拳砸他肩上:“你都知道我结婚了,不关心她关心谁。”
梁好下意识忽略他俩对话,满脑子都是终于可以摸到汽车,要是能拆开观摩就更好了。
孟高飞带着闻岩和梁好去取车,张雪梅看到梁好跟在闻岩身后,指甲不自觉掐进手心。
闻岩怎么会有开汽车的朋友,又让梁好出尽了风头。
她下意识看向何荣轩,何荣轩直勾勾盯着梁好,张雪梅气得要死。
短短几分钟的路,汽车一路颠簸开到家门口。
饶是之前坐惯汽车的闻岩都觉得汽车过于颠簸,还没电三轮平稳。
孟高飞动作干脆利落地从驾驶座跳下来,做了个耍帅的姿势靠在车头。
“怎么样,我的开车技术。”
闻岩无情点评:“还凑合,太颠簸了。”
梁好忍住呕吐的感觉,坐车不到五分钟她差点把饭吐出来,怎么会有抗震性这么差的汽车,比牛车还颠簸。
闻岩把她带到一边,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梁好如实回答:“我已经尽力观察了,但是很颠簸,很晕,再给我时间研究一下。”
“不着急,等有机会拆开车试试。”
梁好双眼放光:“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过几天去S市,你跟我一起去。”
梁好重重点头:“嗯!”
何荣轩在知青点转来转去,他一直想找梁好解释,可梁好自从结婚后再也不出门,他根本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
梁好家的客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认出来了车牌号,那是来自首都的汽车,更何况有汽车的人非富即贵,梁好家的客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梁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只要自己解释清楚她肯定明白他的难处。
只是他到底要怎么才能把梁好喊出来单独聊一聊。
孟高飞缠上了闻溪,主要是对他的遥控飞机很好奇。
可闻溪是个小气鬼,梁好送给他的的宝贝玩具他才不愿意借给不认识的怪叔叔玩。
孟高飞情急之下找到闻岩告状,闻岩让他凭本事去借,他不插手小孩子之间的玩具纷争。
气得孟高飞直跺脚,闻岩竟然把他当小孩子。
孟高飞只得另辟蹊径,向闻溪打听他的玩具是从哪弄到的,他在首都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小玩意儿。
可闻溪嘴巴紧,怎么问都不说。
孟高飞只得找李远,他还找了一个特别蹩脚的借口。
“你看他现在的玩具只是简单的用遥控器操纵飞机,万一这种遥控器能操纵天上的飞机呢?”
李远笑着骂他脑子不正常,
“怎么可能会有遥控器能操纵天上的飞机?早点洗洗睡吧。”
孟高飞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实现,
“李叔,我觉得不是不能实现,你看那小孩的玩具现在就巴掌大一个,万一把遥控器做大了,飞机不也就能做大了吗?”
李远觉得不现实:“年纪轻轻还是脚踏实地的吧,看你这异想天开跟小孩有啥区别?”
孟高飞拍死腿上的蚊子,不开心地抿着嘴,他觉得他的想法没问题。
在孟高飞死缠烂打下,终于撬开了闻溪的嘴。
不过闻溪背地里是得到了四哥的授意才不情不愿透露。他很不情愿自己的秘密宝藏被发现。等孟高飞发现梁好厉害,梁好以后肯定会忙起来,她就不会给自己做玩具了。
孟高飞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遥控飞机是怎么跟梁好挂上钩。
梁好一个没文化、大字不识的农村姑娘竟然会做遥控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