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以后,许大方抬头说,“我这有一块钱,够吗?”
够个屁!
“算了算了,还是不麻烦你们了。”王大妈强颜欢笑着说了一句,脑子里还在琢磨,该怎么才能委婉的把这群多管闲事的邻居给骗走。
她儿子白根强就没想这么多了,困得厉害,心情又不爽,直接就要张口赶人,“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跟你们……”
说到一半,王大妈一口打断,“根强啊,咱们才搬过来,大家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你平时在上班也不会说话,你去把你嫂子叫过来,让她来给大家说说,咱们真的不是故意不送玉娘去医院,咱们不是舍不得这个钱,而是真的没有啊。”
很快,已经睡着的张俏就被白根强叫过来了。
在听王大妈说要送玉娘去医院以后,张俏气得差点一蹦三尺高,直接就说,“我第一个不同意!玉娘这就是小毛病,不用去医院,那不是浪费钱吗!”
她是真的被婆婆洗脑了,觉得玉娘这就是老毛病,晕一会醒过来就没事了,再加上玉娘以前确实亲口说过,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张俏更加认定了不用去医院。
齐燕气不过,“你自己看看你弟媳妇那脸色,那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吗?不就是舍不得钱吗?钱还能比人命重要?”
“对,我就是舍不得钱,钱就是重要,你要是觉得钱不重要,你拿钱给我送她去医院啊!”张俏说着,朝着玉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顿时一愣,也是吓了一跳,因为玉娘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不过很快的,张俏又想到以前玉娘跟她说过,自己身子骨弱的话,她又坚定的说,“玉娘这就是老毛病,不用去医院的!那是浪费钱。”
老二夫妻俩还没生孩子,家里的钱都是她的,都是她儿子的,休想拿出来去医院!
这下大家都听出来张俏的小心思,顿时脸色复杂。
旁边院子里有个叫金秀儿的,脾气挺火爆,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当嫂子的倒是精,弟妹都成这样了,你只顾着惦记人家夫妻俩的钱。”
张俏张嘴就吵吵,“不惦记钱我惦记什么?这年头干啥不用钱,吃饭喝水穿衣服哪样不用钱,你清高你不爱钱,那你倒是拿钱出来啊,你只要拿出来我们就去看病。你们一群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儿啊,都说了没钱,还不走。”
她两手一叉腰,以一个人吸引了全部的火力,跟大家吵吵上了。
那话说的又刺耳又难听,大家伙怎么受得了,也跟她吵吵起来。
大半夜啊,夜深人静,一个屋子被他们吵吵的跟菜市场似的,吵得人头疼。
萧宝珍本来想带着高敬回家的,但是看着躺在床上,无比虚弱的玉娘,还是没忍心扭头就走,扬声说道:“都别吵吵了,这样吧,我也懂点医术,我先给玉娘看看。”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家伙儿好奇又纳闷的看着萧宝珍,“小萧,你不是高中生吗?怎么会看病?”
关于这个,萧宝珍已经想好了说法。
她镇定的说,“我在乡下的时候,曾经跟在我们村老大夫身边帮忙过一阵子,他也教了我很多,所以懂一些。”
这事儿不是萧宝珍胡说八道,是真的。
原身的高中停课之后,她回去乡下务农,正好当时村里的老大夫年纪大了忙不过来,萧志国就跟村里申请,让闺女过去帮忙了。
后来是因为老大夫摔了一跤,彻底不能看病,原身才去种地的。
这话一点不作假,哪怕有人回村里打听,也能打听到,这也是萧宝珍想出来的能解释她会看病的说法。
“我们村的老大夫姓金,解放前就在给人看病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金秀儿愣了一会,忽然一个激灵,“我知道这个,这人是我们本家,看病确实灵光,小时候我发高烧不退,我妈抱着我去求他治治,一副药下来就好了。”
“真有这么灵光?小萧才多大,跟着学就能学会了?我咋不信呢?”
“我也不信,我听说人家学治病都是从小学,怎么可能跟在身边学学就会了。”
有人小声嘟囔起来。
不过也有人反驳道:“她又没说自己多精通多会看病,就是看看问题大不大,这还不行吗?”
“就是,你们说不行,那你们给玉娘看看。人家萧同志站出来是她心眼好,你们还在这挑三拣四。”
“再说了,孩子们学习也分个学得快学得慢,她就是学得快不行吗?”
萧宝珍也没指望所有人都能相信这个说法,有人相信就有人怀疑,她并不在乎,她看向了白家人,“怎么样?我给她看看?”
“这……”王大妈犹豫。
王大妈全家都不相信她说的会看病,一个乡下丫头,还能给人治病,这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吹牛逼?
不过很快王大妈又反应过来,她不想送玉娘去医院看病,是舍不得钱,现在有人站出来说可以给看看,她要是再拒绝,大院里难免有人说闲话,说他们家心眼坏,不在乎玉娘的身体。
这些闲言碎语传的多了,影响家里的名声,以后卖惨也没人上当啊。
所以,给萧宝珍看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反正萧宝珍也不能真的精通,看不出啥来的。
王大娘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萧同志,你心眼真好。”
萧宝珍懒得再跟她打马虎眼,直接走到床边,拿起玉娘的胳膊要给她把脉,说是把脉,其实就是用异能给她检查。
谁知道刚拿起玉娘的胳膊,白根强跟个蚂蚱一样冲过来,“不准把袖子掀开!”
他居然把玉娘的胳膊扯过去,拉着袖子死活不松开。
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白根强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强装着镇定说道:“女人家的胳膊是能随便给人看的吗?这儿还有那么多的男同志,玉娘是我媳妇,我要维护我媳妇的名誉!”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看着白根强的目光,就跟看二傻子没什么两样了。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名誉。
名誉能比命都重要?
萧宝珍……
萧宝珍更无语,直接一把把白根强掀开了,“你赶紧躲开,人命关天的事情,在这瞎胡闹。”
“什么叫瞎胡闹,我说了不准把她的袖子掀开!”白根强还想往上冲呢。
他刚冲了两步,后面高敬直接走上来,把他牢牢的按住了,死活不松手。
白根强试着挣扎,但他本身就没有高敬那么高,力气也不如他大,怎么都挣脱不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着急。
萧宝珍拿起玉娘的胳膊,手搭上了她的脉搏,闭上眼睛仔细检查起来。
大家伙就围在旁边,有好奇有担忧,都在等着萧宝珍做出诊断。
眼看着萧宝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大家伙不淡定了,“小萧,玉娘到底怎么了?严重吗?”
萧宝珍深吸了一口气。
她发现玉娘的脉搏越来越微弱,而且,在缓缓消失……
萧宝珍一边给玉娘输送异能,问住她的情况,一边询问道:“白根强,现在你媳妇的情况很危险,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说废话!”
“你问吧。”白根强被萧宝珍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说。
萧宝珍:“你媳妇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个症状的?有多久了?”
白根强:“就是晚上这会儿,我们看完热闹回来没多久就开始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她倒下以后是什么反应?”萧宝珍又问。
白根强:“一开始是捂着心口,说自己胸闷,喘不过气了,然后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抽抽,再然后,就是像牛一样喘粗气。”
萧宝珍:“你们刚才吵架吵的很厉害?她是不是情绪激动了?”
白根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也没多厉害吧。”
王大妈忍不住问,“查出来了吗?我家玉娘到底怎么了?”
“呼吸性碱中毒。”萧宝珍简短的说了一句。
这是根据刚才的问话和异能检查推断出来的,白根强撒谎了,她估计刚才这俩人吵架吵的很厉害。
王大娘还想问为什么,萧宝珍已经没有时间跟她解释了,一把把玉娘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玉娘的心跳越来越慢了!她要把衣服脱了准备心肺复苏。
谁知道白根强一看这架势,直接急了,刚才还冷静下来的人又疯狂挣扎起来,他挣扎了两下,挣不脱,直接指着萧宝珍就喊,“你这是干什么?你脱我媳妇衣服干什么!耍流氓啊!”
旁人听到这个,都觉得白根强脑子坏了,“根强啊,你是不是吓傻了,人家才脱了个外套啊,而且现在她是在救你媳妇,你吵吵什么?”
“我怎么不能吵吵,这是我媳妇,别人凭什么脱她的衣服?”
齐燕直接指着白根强说,“你不是吓傻了,你是脑子进水了,人家现在在救人,你在这吵吵什么耍流氓,你媳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害死了一条人命,回头我要去厂妇联投诉你。”
听见投诉俩字,白根强犹豫了那么一瞬间。
厂子里的妇联权利大着呢,不是只管女职工,男职工的家属受了什么委屈,也是可以去投诉的。
要是真的被投诉到妇联,到时候可是会影响他的仕途的!
嗯,没错,就是仕途。
虽然只是个普通工人,但白根强已经认为自己走上了仕途,在他心里可是有个一步一步爬上厂子领导位置的梦。
但很快白根强又反应过来,在玉娘身上,有比这个更要命的事情,他绝对不能让人脱了玉娘的衣服!
白根强更激动的挣扎起来,还跟齐燕吵吵,“我是关心我媳妇,你去投诉也没用!”
“你关心个屁,你是想害死她吗?”
白根强心虚,情绪激动,齐燕这边也是暴脾气,两边很快的吵吵起来。
就在两边吵吵争执的时候,萧宝珍忽然喊了一声,“都别吵了!玉娘没心跳了!”
玉娘心脏骤停了!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紧接着,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他们都不懂看病救人的事情,但大家也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心脏要是不跳了,那是要死人的!
许大妈吓得都结巴了,“这这这。。。这咋整啊?”
“不要吵,赶紧散开不要围在这里,我现在给她做心脏复苏。”萧宝珍立刻说。
心肺复苏?
所有人都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迷茫,他们不懂什么叫个心肺复苏,但都被萧宝珍那种着急的态度感染到了,也不多问啥,赶紧的往旁边散了散。
就连还挣扎着准备上来的白根强,都被高敬拉了老远。
萧宝珍先拍了拍玉娘的脸,“玉娘,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你就睁开眼睛,玉娘?”
喊了几声没有反应,萧宝珍直接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了,两只手合在一起,在玉娘的胸口按压着。
一下、两下、三下……
做了好几组心脏按压,萧宝珍头上都开始冒汗了,为了保证力度,她在不停的用异能给自己恢复,同时还在继续按压。
又过了一会,大家看见玉娘的脸色都变白了不少,心里也开始发毛。
没有心跳啊,万一玉娘死了怎么办?
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所有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萧宝珍小声数着按压次数的声音。
跟玉娘毫无血缘关系的邻居们,眼睛全都死死的盯着,在心里期盼着她能醒过来,得救。
反倒是玉娘的丈夫白根强,他被高敬两只手反锁着站在旁边,眼睛也死死的盯着玉娘的。
但是他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玉娘,心里想的不是希望玉娘赶紧醒过来,他心里这时候冒出了一个特别恶毒的想法。
白根强眼神冰冷的盯着玉娘,心里想的是,要是这次玉娘能直接死了就好了。
直接死了,玉娘身上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他耽误玉娘治病救人的事情,那也不算个事儿啊,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到时候事情怎么说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再说他是玉娘的丈夫,万一有人问起来,他说个自己也是救人心切,也是爱玉娘的,谁能指摘他?
这么一想,白根强嘴角竟然勾了起来,不过他生怕被人看见,又很快露出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一秒钟、两秒钟。
时间就在所有人的煎熬中过去了,萧宝珍还在坚持心肺复苏,同时也在用异能救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玉娘忽然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作者有话说】
在这得说一下,我不是医学专业的,对于医疗知识都是从百度获取,所以文里关系到治病的细节和手段都不会写的太细致,遇事不决异能解决。咱们这本书本质上还是看宝珍吃瓜看戏嘛,所以请大家多多包涵,我努力写的专业一些,但有一些专业的实在是看不懂,只好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写了,没有参考价值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萧宝珍拍拍她的脸,“玉娘,好点了没有?现在是什么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玉娘试着张嘴说话,但一张嘴就发现肺部好痛啊,痛的要死过去了,她强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口形说,“呼吸不了。”
萧宝珍一听就明白了,迅速回头,“你们谁家有布袋子的?找个布袋子过来,然后再端一杯糖水来。”
“布袋子,我家有!”齐燕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让丈夫回家拿布袋子去。
至于糖水,张俏一下子跳起来,“我那有糖,我去冲。”
她转身的时候还给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吓都要吓死了。
她确实舍不得钱,也确实盯着老二夫妻俩的钱,但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想过要害死玉娘啊。
张俏虽然不喜欢这个唯唯诺诺的弟媳妇,但是也绝没有害死她的想法,刚才听说玉娘没了心跳,张俏吓都要吓死了,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人。
这会儿听说萧宝珍要糖水,赶紧的去倒糖水。
布袋子拿过来了,萧宝珍递给玉娘,“捂在鼻子上呼吸,不要那么着急的吸气,稍微慢一点,情绪不要激动,没什么能比你的命更重要,慢慢的来,等感觉稍微好一些了再把把布袋子拿开。”
玉娘接过布袋子,缓缓呼吸着,过了一会,那种肺部要爆炸的感觉终于缓解了。
这时候萧宝珍又递过来一杯红糖水,玉娘喝下去以后,终于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的说,“谢谢你,我好多了。”
她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力气,显然是还没完全恢复,但那惨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血色,这是恢复正常了。
大家一看玉娘没啥大问题,全都松了口气。
高敬松开白根强,白根强跟个软面条似的,刺溜一下就往地上一瘫,没人知道刚才他看见玉娘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恐慌成什么样子。
不过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玉娘没事了,人没死,也没出大问题。
没出大问题就意味着没人再追究这件事了,没人会去问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玉娘又是因为什么才晕倒的。
万幸啊,白根强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打气。
但拍着拍着,他瞪圆了眼珠子,因为他看见萧宝珍又把手搭上了玉娘的脉搏,正在给她号脉呢。
这一刻,白根强的心肝儿都颤抖了,“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把脉?”
萧宝珍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表面上看着好了,有可能身体受到了损伤,要查清楚。”
她闭上眼睛,又用上了异能开始给玉娘检查身体。
过了一会,萧宝珍皱了皱眉,不敢置信似的看了白根强一眼,又闭上眼睛检查。
再过一会,萧宝珍睁开眼睛,朝着白根强看去。
白根强腿一软,正准备说点啥,萧宝珍又移开目光。
就这么看了好几眼,把白根强心里看的七上八下,腿脚都软的跟面条似的,心里也开始发毛的时候,萧宝珍终于松开了玉娘的手,她这次什么都没说。
拍着玉娘的手,萧宝珍只是嘱咐了几句,“不要情绪激动,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珍惜。另外要好好休息,短时间里不要干重活了。”
玉娘点了点头,虚弱的开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转身,见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萧宝珍笑着说,“没什么事情了,大家都回去吧,今天晚上都闹腾的不轻,都回家休息去。”
她这一嗓子出来,总算把大家伙儿的心给彻底放下了,这会儿都觉得困的打哈欠,也不在这留着,赶紧回家睡觉去。
大家伙一起往外走,萧宝珍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人在说呢。
许大娘拍着心口说,“刚才玉娘那样子真是吓死我了,我是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走了。”
“是啊,你们看见玉娘的脸色了吗,刚才白的够呛,我也以为她过不去了呢,没想到被人这么一治,就好了。”金秀儿也在惊叹。
“萧同志……不,我叫你宝珍行吗?”金秀儿看见萧宝珍走在自己身边,立刻就凑过来了。
萧宝珍点了点头,两只胳膊都累得够呛,不想说话。
“宝珍,你刚才真是谦虚了,你应该是专门跟老大夫学过的。”金秀儿带着几分殷勤的说道。
说着,不等萧宝珍回答,又转过去跟旁边的人夸起来。
于奶奶也说,“小萧太谦虚了,就刚才那一手就能看出来,有两把刷子。”
几个女同志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在夸。
给人热烈的包围着,夸着,照理说应该很高兴的吧?但只有高敬发现,他媳妇并不高兴,嘴角的笑容都懒懒的。
他挤开献殷情的金秀儿,凑过来给萧宝珍揉捏肩膀,放松肌肉,低声问道:“胳膊还疼吗?”
“刚才疼,你揉的时候好多啦。”萧宝珍的声音依然懒懒的。
高敬:“那我回去好好给你揉一揉。”
他担忧的看了萧宝珍一眼,更加小声,“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萧宝珍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白家出来以后你表情就变了,而且情绪不高。”高敬轻轻给爱人揉捏着肩膀,又问,“到底怎么了?是白家刚才态度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这年头看病可麻烦的,要么去卫生院,要么去医院,这两种都是要给钱的。像是萧宝珍这种上门看病的,少的不能更少,碰见了都是客气的不行,好话像是不要钱的说。
再看白家,他们家倒是好,刚才萧宝珍给玉娘治好了,一直到临走的时候白家人都没说话,王大妈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瘫在椅子上,不停的拍心口。
但大家伙儿看她的脸色,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比刚才的玉娘脸色红润多了。
白根强这个做丈夫的更是屁都不放一个,跟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白家,不讲究!
但萧宝珍不高兴,可不是因为这个,她摇头,“不是,我就是有件事情还没想明白。”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家,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愿不是我想的那种可能吧。”
说话间院子里的一群人已经各回各家了,有离得近的,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打呼噜,萧宝珍夫妻俩个也躺在了床上。
当天晚上萧宝珍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
最后高敬一翻身,把她搂紧怀里,“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主动站出来说会看病,给玉娘看病,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吗?”萧宝珍突发奇想的就问。
高敬听见这话,唇角勾起来了,小心翼翼的在爱人的额头上吻了吻,亲吻的时候还闭上眼睛,那叫一个虔诚。
“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站出来吗?”
萧宝珍往他怀里钻了钻,“说实话,当时我脑子里也是懵的,如果她只是普通的病,不严重也不会危害生命,我就不站出来了,但是当时她明显是不行了,如果我不站出来,今天早上大家伙儿看见的,可能就是她的尸体了。”
“我有能力救她,也有机会救她,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寝食难安啊。”
高敬:“所以,再来一次,你还是会站出来。”
萧宝珍想了想,“会的。”
“那就对了,你自己觉得这不是一件错事,这是你自己想做的。”高敬拍着她的肩膀,跟哄孩子似的,“那别人的看法,我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我觉得多管闲事就是多管闲事了吗?宝珍姐,我不会说多好听的话,但是当初跟你结婚时候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尊重你,保护你,只要你自己觉得这件事没错,那它就是对的。”
高敬看着月光下,爱人被照耀的堪称圣洁的眉眼,又凑过去吻了吻。
他心里的开水壶在同一时间叫起来,心想,这媳妇怎么越亲越有意思啊。
她是他对于女性所有美好幻想的化身。
高敬张了张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把爱慕说出来,忽然就听见怀里传出来一声极为细小的呼噜声,跟小猫似的。
萧宝珍已经睡着啦。
他把爱人往怀里搂了搂,脑袋往她头上一搭,也睡着了。
这一觉萧宝珍睡的特别好,一晚上都没有做梦,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窗帘一拉开,太阳都爬上来了,刺的她眯了眯眼睛。
再往旁边一看,床铺是凉的,高敬已经走了有一会。
萧宝珍爬起来洗漱了一下,走到另一边房间就看见高莘在看报纸。
“嫂子,我哥已经去上班了,他说午饭在碗柜里,让我们中午热着吃。”高莘抬起头,“他还说家里没什么菜了,你今天没事的话可以去副食店看看,要是看见好的就买回来。”
副食店的肉和菜都是限量供应,不是说你啥时候去就啥时候有,真正的好东西都是要靠抢的。
偏偏萧宝珍还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想抢都不知道啥时候去。
“你哥什么时候走的?”萧宝珍问。
“大概走了有半小时。”
萧宝珍点了点头,那还不算太晚,她正准备回去换身衣服,跑副食商店看看去,忽然就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小萧,你现在在家吗?”
萧宝珍走到门口,一看外面的人就问,“于奶奶,咋啦?”
外面站着的正是于奶奶,牵着那条皮毛都在发亮的大黑狗,就在门口冲着萧宝珍笑呢。
看见萧宝珍出来,于奶奶左右看了看,把萧宝珍拉到身边,“我这儿有确切的消息,这会儿副食店上了一批猪肉,特别新鲜,有肥肉有肋排,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可是及时雨啊,萧宝珍想都不想,“要!您等一下,我回去拿一下票就去。”
说完转身回家拿了东西,衣服都来不及换,跟着于奶奶直奔副食店。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萧宝珍都没来得及多问两句话,就被于奶奶带着去了副食店,到了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门口已经开始人挤人了,乍一眼扫过去,起码十来个人,都在等着买猪肉呢。
就看那些人摩拳擦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今天副食店就算上了一头大肥猪,这些人都能买空了。
萧宝珍站在副食店门口,正在寻思怎么挤进去买到肉,忽然被于奶奶推了一把,“不要站在这愣着,跟我走。”
别看于奶奶个头瘦小,但人家有大黑狗开路,大黑狗在前面走,旁边的人害怕这么大的狗,就往后退着。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于奶奶已经走上前去了,萧宝珍跟在于奶奶后面,也蹭了一把光。
走到副食店门口,窗户正好啪的一声打开,售货员在那喊,“上猪肉啦,上猪肉啦,还有新鲜的蔬菜,你们要啥?”
“要一斤肉,给我割肥的回去炼油。那是不是豆角,也给我称点。”于奶奶不慌不忙的说。
说完,她眼疾手快的把萧宝珍的手也拉上去了,举着票说,“她也要肉,一起割。”
“小萧,你要多少肉?”
自从穿书以后,萧宝珍还是第一次体验这么激烈的抢肉,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小萧?”于奶奶又问了一句。
萧宝珍一个激灵,立刻说,“给我割两斤肉,一斤肥的,一斤五花肉。”
售货员手起刀落,把肉往称上一扔,“还有么?”
萧宝珍迅速扫视了一圈,“给我来点豆角,那是不是韭菜?我也要了。”
挤进去的时候篮子是空的,出来的时候,萧宝珍满载而归,看着篮子里的肉,心里就在盘算着,肥肉可以炼油,剩下的五花肉用盐腌起来,可以储存一段时间,肥肉炼的油渣还可以跟韭菜一起炒,或者做韭菜盒子,这都是好吃的。
虽然她不会做饭,但可以等高敬回来做呀,这些东西买的不亏。
萧宝珍正想着呢,于奶奶又凑过来,“我在副食店有熟人,下次有好东西我还带你来。”
“好!谢谢奶奶,回头我让高敬做韭菜盒子给您送两个。”萧宝珍从善如流的说。
说着就看向于奶奶,果然看见于奶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就对了嘛,萧宝珍心说。
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于奶奶有副食店的门路,完全可以自己跑过来买了回家,没必要非得多走一遭去叫她。
之所以叫她,肯定是有所求。
萧宝珍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奶奶往前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说,“小萧,我这人无儿无女,亲戚朋友也不多,还不住在一起,我之前一直担心自己老了有一天发了什么病,就这么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