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师母又说,“你是高中生,我们钢厂这儿呢,还经常有临时工的工作放出来,要是你想上班的话,下次有这种机会我就告诉你,你愿意不?”
萧宝珍猛地抬起了头,愣了愣。
师母看她这样子,一下子笑了,“瞧你,怎么了?”
“没有……我愿意,当然愿意,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了。”萧宝珍由衷的说。
师母笑了,“用不着谢谢,其实我们两口子是真心把你们当晚辈看待,就希望你们日子过的好点,舒坦点,顺心点,其余的能帮就帮,不用太在乎这个。你也不用跟我道谢,其实我特怕人家跟我说这个,本来帮忙也不是冲着感谢去的,有空你们两口子能来看看我们,让这个家里有点人气,这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太在乎。”
“好,以后我跟高敬一定经常来,只怕到时候您嫌弃我们来的太勤快。”
一时间又说着笑起来。
等饭做好了,老两口好说歹说,拉着萧宝珍和高敬留下吃了顿晚饭,把他俩都喂的饱饱的,这才把人放走。
回家的路上,自行车慢悠悠的往前走,两个人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间。
萧宝珍由衷的感叹,“方老师和师母人真好。”
“方老师对我很照顾。”高敬说。
萧宝珍捏了捏他的后腰,“刚才师母说,如果有机会可以给我找个临时工的工作,我答应了。”
高敬龙头一歪,差点摔了。
萧宝珍赶紧缩回手,不敢再乱动。
夫妻俩安安分分的骑车回家,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慢吞吞的骑了快四十分钟,到家得时候月亮已经完全挂上了天空,估摸着,应该有九点多了。
这会儿的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关灯时间早,上床时间更早,不过九点多,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就连沿街的那些屋子都关了灯。
萧宝珍夫妻俩回到胡同的时候,整个胡同里空无一人,两边的灯也都熄灭了,只有胡同口的一盏路灯忽明忽暗的亮着。
萧宝珍小声说,“咱们下来推着车往前走吧,别给邻居都吵醒了。”
“好。”
高敬停了自行车,也是想跟媳妇多相处一会,就慢悠悠的往胡同里走,一边走还一边看着身边的萧宝珍,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嘴上也不说,但心里特甜蜜。
刚才临走的时候,老师悄悄把他拉到旁边,夸他眼光不错,新娶的媳妇人很好,让他们好好过,不要吵嘴不要打架,更不能欺负了人家。
高敬听了这话心里特高兴,他没有长辈,方老师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来自长辈的关怀,大概,还有因为自己心上人被长辈认可的那种骄傲,得意。
高敬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萧宝珍,心里那种满足啊,别提了。
萧宝珍丝毫没察觉,继续往前走。
夫妻俩走着走着,萧宝珍忽然脚步一顿,目光盯着胡同里最深处的地方。
借着路灯忽明忽暗的光,萧宝珍看见有个人影从大杂院的门里走出来,走的急匆匆的。
从身形来看,那应该是他们院子里的张俏,她出来以后就直奔胡同深处,应该是出来上茅房的。
这没啥稀奇,毕竟院子里没有厕所,大家半夜想上厕所要么是官茅房,要么就是在屋子里上马桶。
天气越来越热,这天气在屋子上马桶味道特大,家家户户都是出来上茅房的。
真正让萧宝珍觉得稀奇是,张俏上完厕所不赶紧回家,出了厕所几步,居然趴在一堵墙上,撅着屁股,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就趴在那不动弹了,像一只大壁虎。
萧宝珍眼神复杂的盯着大壁虎张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干什么。
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她趴在墙上撅着腚,这是想干嘛?
看了半天,张俏还趴在那,萧宝珍就拉了拉高敬的袖子,“你看那是不是张俏,她干嘛呢?”
高敬眯起眼睛一看,也吓了一跳,“不知道。”
萧宝珍:“她是不是……有啥别人不知道的毛病?”
比如要吸收日月精华?
否则她为啥大半夜跑出来,趴在墙上当壁虎,这说不通啊。
高敬:“不知道,我对她不熟。”
萧宝珍:“她动了,等等,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人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诡异,眼看她起了身,萧宝珍拉着高敬躲到灯光照不见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张俏回了院子。
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没想到过了一会,张俏又出来了!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还跟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萧宝珍仔细一看,那是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是王大妈的小儿媳玉娘,另一个男人跟玉娘走得很近,估计就是王大妈的小儿子,白根强了。
白根强长得不算高,身形也不算挺拔,浑身上下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的就是脸,但也比不上高敬。
萧宝珍简单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转移到张俏身上了。
紧接着,她就看见张俏带着玉娘夫妻两个鬼鬼祟祟的,走到了刚才的那堵墙下面,三个人蹑手蹑脚,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张俏还回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趴在了墙上,更可疑的是,玉娘夫妻俩也撅着腚趴在墙上。
三只大壁虎。
萧宝珍:“……”
这一家子都有什么毛病吧。
看了一会,高敬看明白了,“他们在偷听,墙那边应该是还有什么人,我们要过去吗?”
他看萧宝珍挺感兴趣的。
萧宝珍摇了摇头,“不去了,我有点困,估计也没什么好听的,咱们回家吧。”
夫妻俩刚准备回去,就看见许大方也从院子里出来了,还用外套裹着头,乍一看跟个小毛贼似的,也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趴在那偷听。
萧宝珍看着那四个人的眼神愈发复杂。
不只是许大方,过了一会,住在后院的齐燕拉着丈夫朱国平出来,依然是趴墙上,偷听。
他们的动作都静悄悄的,蹑手蹑脚的,好像生怕惊扰了墙那边的人。
不只是他们的院子,胡同里其他几户也有人陆续出来,都是几个小伙子和老头子。
不一会的功夫,那堵墙上已经齐刷刷的趴了快十个大壁虎。
偷听小分队!
他们一边偷听还一边互相交换眼神,还有小伙子脸上露出那种可疑的痴笑,嘿嘿嘿。
因为隔着一堵墙,大家又使劲憋着不敢发出声音,墙那边也就没有听见动静。
墙那边在继续,大家就偷听的更欢快了,一边偷听,还一边露出那种猥琐的笑容,那叫一个激动。
萧宝珍夫妻俩站在不远处,看见墙上趴着的那一排壁虎,先是一阵无语。
她昨晚送喜糖的时候见人没见齐全,现在可算是见齐全了!
高敬看了看媳妇,本来想说回家的,但是看萧宝珍也是一脸好奇,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萧宝珍诚实的看着他,“我想去!”
说实话,她刚才是没兴趣的,但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躲在那里偷听,一边偷听还一边嘿嘿的笑,这谁能不好奇啊!
她在末世整天看见的不是丧尸就是病人,啥时候见过这种热闹,面对这种大场面,再淡定的人都得心动啊!
萧宝珍扯了扯丈夫袖子,“高敬,你陪我去听听。”
媳妇都这么说了,高敬还能有啥办法,把自行车一停,拉着媳妇就往墙边走。
看见他们夫妻俩过来,大家都会心一笑,同是墙角偷听人,我们都懂!
大家不仅懂了,还特别热情的给夫妻俩让了个偷听的好位置,示意他们来听听热闹。
萧宝珍把耳朵凑到墙边一听,心里就是一声,好家伙!
原来是一对儿野鸳鸯!
难怪这么多壁虎趴在这偷听呢!
墙那边是一男一女,好像是靠在墙上亲嘴,亲着亲着就开始动手动脚,靠在墙上磨磨蹭蹭。
磨蹭了一会,直接开始脱衣服!
听见墙那边传来的啧啧啧的亲嘴声,还有两个人互相抚摸发出的感叹声,萧宝珍脸都红了,赶紧离远了点。
偏偏这一对野鸳鸯完全没意识到墙对面有这么多人,越是亲嘴就越是激动,女的没发出声音,倒是男的一直在哼哼唧唧的。
这男人的声音很陌生,萧宝珍试着回想了一下,最后确认这男人不是自己院子里的,至于女的,她就更认不出来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大家听墙角的热情!
男人一哼唧,大家伙儿又集体凑到墙上去偷听,笑容更加猥琐了。
听了有十分钟,直到于奶奶带着大黑狗出来上厕所,才把那对野鸳鸯给惊动了!
于奶奶养的大黑狗叫欢欢,可能是因为养的时间长了,通了人性,走到哪都不离开于奶奶,跟个保镖似的。
于奶奶走到墙角,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吓了一跳,大黑狗立刻竖着耳朵叫起来。
“汪!汪!”
偷听小分队还没有说话呢,那对野鸳鸯快吓死了!
“谁!谁在那!”男人无比惊恐的喊了一声。
女人压低声音,含糊不清的说,“走吧!”
俩人也不敢再多呆着,赶紧收拾了一下跑路,没一会就跑的没动静了。
偷听小分队就此解散,大家终于不撅着腚听墙角了。
于奶奶:“你们在这干什么?吓我一跳?”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有彼此都懂,但别人都不懂的兴奋和满足,其中有个小伙子慢悠悠的说,“说了您也听不懂,我们回去了。”
没了热闹看,一伙人全都朝着家里的方向走,也没人怪大黑狗,反而拍了拍大黑狗的狗脑袋。
萧宝珍跟高敬也赶忙推了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听了这么一桩春色,不少夫妻听的都有些激动,心里酥酥麻麻,看着对方的时候心里都痒痒的。
进院子的时候,齐燕拉了拉丈夫的手,夫妻俩特别默契的加快脚步朝着家里走。
白根强看见了,舔了舔嘴唇,也去揽着自己媳妇玉娘,但玉娘居然躲开了。
白根强顿时脸色一沉,表情有些阴森的看了玉娘一眼,玉娘一个瑟缩,这才逆来顺受的被白根强揽在怀里。
他捏着玉娘的肩膀,动作有些暧昧的揉捏她的肩膀,玉娘闭上眼睛。
萧宝珍和高敬夫妻俩并没有看见这一幕,俩人找地方停了自行车,手拉着手朝着家里走。
一进门,就看见高莘还没睡觉,捧着本书在看呢,家里只点了个小煤油灯,他眯着眼睛看。
“小莘,你在看什么书?”
高莘一把合上书本,给萧宝珍展示封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前我哥上学的时候买的。”
萧宝珍看那本小说都快给他翻烂了,就说,“你喜欢看书,以后我想办法到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几本书回来给你打发时间。现在咱不看了,熬夜看书费眼睛,要是年纪轻轻的就成个大近视,以后你就看不了书了。”
“真的?那我不看了。”高莘瞬间合上小说,好奇的朝着窗户外面张望了一眼,“刚才外面是什么动静,你们看见了吗?我看见好多人从院子里出去了。”
萧宝珍跟高敬对视了一眼。
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能听的。
高敬本来想扯个谎忽悠过去,但他不擅长说谎,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没什么动静。”
“不可能啊,我真的看见好几个人出去了。”高莘挠了挠头,明显是不相信。
最后萧宝珍说,“真没什么,外面巷子里有一只大老鼠,贼大,大家都是出去抓老鼠的。”
高莘一秒钟盖上了被子,他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老鼠!
好不容易忽悠过去,天色也不早了,夫妻俩立刻回房间洗漱,洗漱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高敬:“睡觉吗?”
“睡吧。”萧宝珍咽了口唾沫,“今晚应该是没什么热闹了。”
但显然了的,听了那么一桩活色生香的墙角,大杂院里几对夫妻都不咋睡得着,高敬也有点心猿意马的。
他看了看萧宝珍,被子里的手慢慢的就凑过去,碰了碰萧宝珍的胳膊。
萧宝珍刚一动,他像是被烫了似的,又慢慢缩了回去。
心里痒痒的,但性格让他开不了口。
萧宝珍立刻转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问道:“小高同志,你刚才不是说睡觉吗?这是在干嘛?”
“不小心碰到的。”高敬红着脸说。
萧宝珍点了点头,忽然伸手摸了他一下,然后无辜的说,“我也不小心碰到了。”
刚刚打开新世界,她也心痒痒,她也心猿意马呀!这个大狗狗似的,榆木一样的男人,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呢,她也想男人主动一回呀!
高敬把被子往上拉,脸色愈发红了。
萧宝珍觉得他这样子特别好玩,戳一下,他缩一下,再戳一下,他再缩一下。
戳着戳着,不知道戳到了哪个位置,滚烫滚烫的,然后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棉被给蒙住了。
紧接着,床嘎吱嘎吱的摇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我只是想走个剧情,我不开车!!!最后这段大家不要在评论讨论呀!!!求求了,我不想被锁
月黑风高,院子里好几户人家的床都在摇晃,嘎吱嘎吱。
有些人家的床摇晃个十几分钟就停了,有些人家干脆晃了三秒钟,然后发出砰的一声响,也停掉了。
其中就属萧宝珍家的木头床摇晃的最厉害,晃的时间最长。夜色中,那床摇晃的声音简直像在嚎叫。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晃动的床终于停了下来,萧宝珍满头大汗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张口就说,“水,我要喝水。”
她一开口,高敬就像得了命令似的,衣服都来不及穿,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给她倒水。
窗户是透明玻璃的,窗帘是素色的布,并不遮光,月光就这么照进来。
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照在桌面上,又照在高敬的身上。
萧宝珍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才发现高敬的皮肤很白,被月光一照更白了,像一尊雕塑,而且是那种极具美感的雕塑。
从上往下看,呵,腹肌清清楚楚,随着他的动作肌肉还在拉扯。
萧宝珍看着他,就纳闷了,“小高同志,我听说你的工作不是绘图纸,计算吗?为什么还会有肌肉。”
“除了绘图,我偶尔要下车间,操作工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机器出现问题,就得我们来解决,几十斤的机械零件,我们要徒手把他绞开。”高敬说着,一杯水递到萧宝珍面前。
萧宝珍刚才在被子里闷了半天,给吻了半天,也是口渴的厉害,接过被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半杯。
把剩下半杯水的杯子递过去,高敬直接对着杯子喝光了水。
喝完夫妻俩躺在床上,萧宝珍总算心满意足了,两只眼睛一闭正准备睡觉,忽然就感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摸了过来。
萧宝珍这次是真心不想玩了,啪一下打开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她心说,天啦,这男人是只不知道疲倦的驴吗?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玩啊!
高敬被她这么一打,打灭了蠢蠢欲动的心,抱着萧宝珍也就准备睡觉了,这方面他一向做的很好,足够尊重,不敢强迫,也不想强迫爱人。
夫妻俩搂在一起闭上了眼睛,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就听见院子里吵吵起来。
那声音影影绰绰的,根本听不清楚,就听见有人在嚎了。
过了一会,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萧宝珍听清楚了,那是有人在喊,一声声的喊着“玉娘”的名字。
萧宝珍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嚎,叫魂呢?”
“没事,王大妈家里的。”高敬拍了拍媳妇的后背安慰她说。
夫妻俩压根没打算起来,抱在一起准备继续睡。
至于院子里的声音,一开始还是很小声的玉娘,后来声音猛地大了起来,最后就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玉娘!你怎么了,救命啊!”
萧宝珍条件反射一样的坐起来,睁开眼睛套衣服,动作一气呵成,等高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了。
她说:“有人在喊救命,我要去看看。”
无论是末世还是现在,作为医生,听见别人在求救,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高敬想了想,也爬了起来,迅速往身上套衣服,“那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夫妻俩齐刷刷的起来,出了家门以后才发现院子里好多人家都被吵醒了,都亮起了灯,还有好多人披上外套在院子里张望。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啊?”于奶奶拿着一盏煤油灯,还在到处张望着。
许大方的老娘许大妈也被吵醒了,“我也听见了,好像是在喊玉娘,该不会是那家的小媳妇出事了吧?”
就在大家伙儿迟疑的时候,主屋里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玉娘,你醒醒!”
许大方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主屋说,“这家的在喊。”
说着,他走到最左边的屋子开始用力的敲门,哐哐哐,哐哐哐,那木门仿佛要被他敲烂掉了。
过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王大妈的小儿子白根强,他脸色很不好看,“干什么?”
“我们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是不是你啊,你媳妇怎么啦?”
“是啊,我们都听见了,人没事吧?”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邻里邻居的,我们也能帮一把。”
白根强烦躁的挠了挠头皮,脸色阴沉的很。
过了一会,他把大门打开让大家伙儿进去了。
萧宝珍跟着一群人走进去,刚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再然后,就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正是白根强的媳妇玉娘。
“老天爷,人这是怎么了?”许大娘赶紧跑过去,想把玉娘扶起来,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又赶紧问说。
大家伙儿也着急了,全都看向白根强。
白根强就站在旁边,脸色看着很不好,说话的时候还有点醉醺醺的,“我今天晚上喝醉了,跟玉娘吵吵了两句,后来吵着吵着,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倒在地上就开始抽搐,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刚才我叫了她半天,她好像听不见似的,还昏倒过去了。”
这时候院子里有更多的人被吵醒了,也都进了屋子看情况。
后院的齐燕一进来就听见白根强的话,质问道:“也就是说,你跟你媳妇吵架,把她推成这样的?”
白根强看了齐燕一眼,就发现这娘们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就好像他要是敢说是,明天这娘们就能找到厂妇联投诉他去。
这个时候,白根强连忙说着自己的无辜,“不是啊,我推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倒下去的时候还不这样,过了一会突然开始抽搐,还跟牛一样喘粗气,再然后我发现事情不对劲,我才喊她的,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
“再说推她那一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晚上喝了点酒,脑子本来就不清楚,不小心把她推到了,这能算我的错吗?谁家夫妻不吵吵两句不推搡两下啊?”他又强调了一次,是自己不小心的。
屋子里还有一道门,此时门开了,王大妈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根强啊,那边到底怎么了,你把我抱过去看看。”
白根强知道老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赶紧跑过去把她抱过来了。
王大妈就在旁边帮着儿子说话,“我儿子的为人你们都是看见的,平时从来不跟人急眼不动手,今天是喝了酒脑子不清楚,再说牙齿跟舌头都有磕碰的时候,谁家小夫妻不吵架呢,根强,你下次不许再这么干了,玉娘是个好媳妇,又听话又懂事,你不能欺负她。”
“我知道了妈,我真的知道错了。”白根强满脸悔恨,使劲往自己脸上扇耳光,一下又一下的,可是一点没手软,脸上很快就红了。
白根强平时在厂子里的风评还不错,跟别人交往的时候不抠门,也从来不跟人起争执,这是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这会儿邻居们见他在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心里的惊讶就变成了体谅,还有人上去拦着他,“算了算了,你妈说的也有道理,谁家小夫妻不吵架的,你也别太自责,现在的问题是玉娘到底怎么了?”
大家的目光又汇聚到玉娘身上,玉娘还躺在地上,整个人脸色都很白。
于奶奶说,“不能这么下去,这情况看着不对,得去医院啊。”
“确实得去医院,你看这脸色就不正常,哪有人脸色这么白的,估计是倒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哪里,根强,赶紧的把你媳妇送医院去吧。”
提到去医院,白根强就不说话了,又露出那种喝醉了以后醉醺醺的表情,装听不见。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在使劲给自己的老娘王大妈使眼色呢。
母子俩互相对了个眼神,王大娘很快明白过来,坐在旁边说,“不用去医院,我们刚搬过来,你们应该不知道,我家玉娘这是老毛病了,她身体不太好,之前也时不时的会昏过去,不过躺一会就会醒过来。”
“醒过来然后呢?”许大方挠着头问。
王大妈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醒过来就好了呗,除了头晕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看向一群邻居,慈眉善目的说道:“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是好心过来看看情况,但是这就是我们家的家事,不是什么大事,玉娘从小就是这个毛病,不用去医院的。”
说着,王大妈跟白根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他们不想把玉娘送去医院!
开玩笑,送医院不得花钱啊?医院就是个吃钱的机器,进去以后医生嘴皮子翻一翻,甭管你家有多少钱,统统吃的精光。
如果现在昏过去的是白根强,他们还愿意送医院,但是昏过去的是玉娘,她配么?
王大妈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但脸上依然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回去睡觉吧,我家玉娘没啥问题,老毛病了,一会就醒过来了,你们快……”
她这话才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呢。
忽然间!地上的玉娘开始抽搐了,一边抽搐嘴里还一边发出赫赫的声音。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了?这也是老毛病吗!”
“玉娘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有胆子大的走上前,拍了拍玉娘的肩膀。
这么一拍后,玉娘倒是不抽搐了,但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死死的闭着眼睛,脸色都涨红了,红的发青,脖子上的青筋都在往外蹦着。
这下大家伙更害怕了,唯独许大方胆子大,上前询问,“同志,你怎么了!你还能说话吗?”
萧宝珍趁着这个功夫走上前,用手拍了拍玉娘。
看似只是拍了拍,实际上她是用自己的治愈系异能给玉娘输送了一些能量,这些能量不能根治她,但至少能让玉娘好受一些,不再大口喘粗气了。
萧宝珍拍了后,玉娘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她躺在地上,就这么彻底晕了过去。
萧宝珍皱了皱眉,“她是病人,不能就这么躺在地上,谁来搭把手跟我一起把她抱上床?”
说着,她正准备把玉娘拉起来。
白根强立刻挡在玉娘面前,“不用了,玉娘是我媳妇,我自己来就行。”
玉娘瘦的厉害,白根强抱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吃力,牙齿都咬紧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开口让别人搭把手,自己一步一步的把玉娘送到了床上。
刚才邻居们听了王大妈的话,确实是准备回家睡觉的,但看了刚才那么一出,再一看玉娘瘦瘦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跟纸一样,大家都不敢走。
怕啊,怕玉娘半夜再出事。
大杂院里住着就这样,邻居们日常生活里偶尔可能会拌嘴,但真的谁家有事儿,第一个帮忙的还是这些老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在这是最好的诠释。
“得送医院去,再怎么老毛病也得去医院,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病。”于奶奶斩钉截铁的说。
齐燕也说,“如果你们没车,我可以让我家老朱把自行车骑过来,咱们一起送她去医院。”
白根强坐在一边不说话,脸色不怎么好看。
王大妈一脸感动,“大家真的太热心肠了,我真是感动,我们是积了多少德才碰见这么一院子的好人啊……”
别看王大妈嘴上这么说啊,实际上她心里想说的是,她们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上这么爱多管闲事的邻居!
玉娘不就是抽抽了两下,粗喘了两声,然后昏过去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死不了,那就不是个大事儿!
偏偏这些人多管闲事,非要逼着他们家送玉娘去医院,这可是大半夜啊,她儿子明儿还要上班,还得早起呢!
心里已经骂翻天的王大妈满脸感激,但又很为难的说,“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不知道,虽然我两个儿子都有正式工作,家里两个孩子,加上我们三个女人要养,开销大着呢,我身体也不好,平时总是要去医院开药,说实话,家里的钱确实不多了,不够送医院啊。”
说来说去,就是没钱。
谁知道这话刚落下,许大方已经在掏兜了,“差多少,我这有。”
王大妈眼睛一亮!
在选房子的时候她就明里暗里的打听过这院子了,在得知院子里有两个单身汉,一个高敬一个许大方,她才拍板选这套房子的。
单身汉好啊!挣得多花的少,而且年轻人好忽悠,随随便便卖卖惨就能蹭点好处。
你瞧,好处这不就来了?
她早就听说保卫科的许大方是个脑子不灵光的,最热心肠,这话果然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