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周旋久by八宝粥粥
八宝粥粥  发于:2024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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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就这一个字,这名女星的星途就到此为止。
当红小花,一个电话说封杀就封杀,这就是最顶层的资本阶级。
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黎艾没再听他们俩人的对话,不想听,如果不是知道陈添要娶她,听到这些,她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玩物,不止是富人的玩物,也是上天的玩物。如果真的有上天存在,祂明明可以让众生平等,却非要创造出各种差距,让有的人生来就拥有一切,而让有的人本就不曾拥有什么还不断失去,让有的人安稳的度过一生,又让有的人一生都逃不开苦难……
何其不公。
等陈添伸手挂断电话,黎艾玩笑似的问他:“如果我不打算退圈,如果我们分手了,我惹到你下一任,你也会这样一个电话就把我封杀了?”
“都说了,我娶你,”陈添反问,“哪儿来的下一任?”
黎艾:“我说如果。”
陈添:“没有如果。”
黎艾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早上十点,一辆黑色卡宴缓缓驶入一座中式院落。
陈鹤龄女士喜欢苏州园林的建筑风格,这栋院落的设计丝毫不输苏州本地的各个著名园林,水景精湛,奇石林立,布局十分典雅精致,处处是景,造价难以估量。
黎艾坐在车里,平静地望着窗外,表情看不出一丝要见家长的紧张与拘谨。
她当然不紧张,她又没打算和陈添结婚,全然不在乎陈鹤龄女士会不会喜欢她。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大方得体的米白色长裙,头发也盘了起来,平时私下她都穿得很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今日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虽不在意陈鹤龄女士对她的看法,但以表尊重,还是穿得正式些。
车子往院落里开了好一阵子才停车,透过窗,黎艾看到陈鹤龄女士穿着一件柳绿色旗袍站在屋檐下,俨然是在等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小女孩。
作为长辈,陈鹤龄女士完全可以在室内等他们,此番出门迎接,也足以看出陈鹤龄女士对她的尊重。
昨晚陈添给她看了陈鹤龄女士的照片,照片上的陈鹤龄女士已然很是美丽,不料本人更美,几十载的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陈鹤龄女士的气质长相与黎艾见过的许多阔太和女企业家都不一样,她身上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丝毫看不出是一位每日与金钱打交道的女商人,也不像决策施令且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她的双眸并不犀利,却深邃,像乘坐潜艇进入深海才能看到的景致——
无尽的幽暗与深蓝、沉敛、平静……
沉静之下,是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强压,却又能让人清楚的明白,一旦打开舱门,离开安全地带踏入禁区,会顷刻被千万吨水压的海水吞噬、碾碎。
对上那双眼,黎艾感觉心脏骤然间停了一瞬。
只一瞬,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但黎艾就是能感觉到,陈鹤龄女士并不欢迎她,但似乎对她却又没有一丝厌恶感,只是非常单纯的排斥,像身体里被注入他人血液的生理性排异反应。
下车,陈添搂着她来到陈鹤龄女士面前。
“伯母您好。”黎艾不卑不亢地向她问好。
未等陈鹤龄女士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先开了嗓,“姐姐真漂亮,比电视上还漂亮!”
黎艾微微一惊,垂眸看向她们,温柔地冲她们笑了笑。
陈添弯腰,“你俩怎么跑来了?”
“来看姐姐!”两个女孩儿齐声道。
陈鹤龄女士摸摸她们的头,笑着对黎艾说:“外面晒,我们进去吧。”
里屋也是清一色的古式装潢,凡是现代化的家具都做了改造,整个空间的格调十分统一。
进人家门不随意乱看是基本的礼貌,这黎艾当然知道,但房间的布置真的太有古意的艺术性,很难让人控制目光。
“看你对这宅子还挺感兴趣,我带你逛逛吧。”陈鹤龄女士说道。
黎艾不好拒绝,遂道:“麻烦您了。”
“带我也逛逛呗。”陈添搂着黎艾不放手,笑得一脸混不吝的样子。
“怎么?怕我刁难你女朋友?”陈鹤龄女士轻轻睨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人?”
“当然是好人,最豁达大度,宽以待人的好人。”
“少给我扣帽子。”
陈添继续笑。
“嘭——”
身后传来物件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转头,三人看见俩小孩正追逐着在屋子里疯跑。
“管管她们去。”
陈添叹了口气,知道他亲妈这是要把他支走,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俩人他都了解,一个没那么狭隘,一个没那么容易被人拿捏,顶多就是让黎艾知道那件事,那件事,她不知道更好,但知道了也没什么。
黎艾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心,陈添会意,这才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
陈鹤龄女士带黎艾去了自己的收藏室。
偌大的一个收藏室,目测直径不低于50米,藏品种类繁多,从古时的金银玉器到现代的珠宝工艺品,应有尽有,件件都精美得足以成为一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陈鹤龄女士仿佛真的是带黎艾来参观,娓娓道来地和她介绍着一件件藏品。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一个瓷瓶前,陈鹤龄女士继续向黎艾介绍:“这个北宋时期的影青釉里红瓷瓶是去年我生日时家族里一位后辈送的。”
黎艾吃惊地微微睁大了下眼睛,眼前这个瓷瓶漂亮得像是用世间所有春色上的釉,如此成色,即便是现代产物想必都价值高昂,更遑论是北宋的文物,而这样一件文物中的珍品竟只是陈鹤龄女士的生日礼物。
“这里面很多藏品都是别人送我的,”陈鹤龄女士转头,看着黎艾轻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送我这么昂贵的藏品?”
黎艾的确好奇,这里面自然是有利益互惠,否则即便是一个家族的人也不会送这么昂贵的礼物,但这个瓷瓶价值起码数亿往上,什么样的项目合作能让一个人的净收入高于这个数目?
陈鹤龄回答道:“因为我是议庭成员。”
“议庭?”黎艾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家族集团的董事会,”陈鹤龄女士走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桌旁,提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推向黎艾那边,伸手示意,“坐,我们边喝茶边说。”
黎艾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才是陈鹤龄女士带她来这里参观的原因。
她坐下,静候。
陈鹤龄女士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而后开口:“我们陈家的产业有多庞大,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也不便透露,今天我会把能告诉你的一些事都告诉你。”
听陈鹤龄女士这样说,黎艾心跳忽的有些加快。
“因为过于庞大且复杂的产业链,我们家族内部设立了八人议庭,每个人负责一部分产业,我负责文娱和矿业,所以陈添可以让你在娱乐圈的地位一夜之间从十八线跻身超一线,可以随手送你价值不菲的珠宝,但即便迈出这两个产业,他也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狂得没边,为所欲为。”
“只要我还在议庭一天,他在哪儿都能让人恭恭敬敬的叫声爷。”陈鹤龄女士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狂妄与自满,她不是在自夸,只是在叙述事实。
“但如果,”陈鹤龄女士语调一转,咬字稍稍加重了些,“有一天我退下来了,他却没进议庭,你猜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黎艾一怔。
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陈鹤龄女士告诉她这些的缘由。
“如果他娶了我,就没办法进入议庭,是吗?”她问。
陈鹤龄女士笑起来,似乎很满意她的悟性。
“是,”陈鹤龄女士回道,“议庭成员不可与公众人物成婚、生育。”
明明知道是这个答案,黎艾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陈添作为陈鹤龄女士的接班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知道,却还是想娶她。
“大好的前程他不要,执意要娶你,”陈鹤龄女士又笑又叹,“你说,他是有多爱你?”
黎艾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就在几个月前,她甚至还觉得,陈添只是在包养她,把她当一个没了新鲜感就会随手丢掉的玩物。
一滴泪猝然滑落,她低着眸,却未察觉。
“别哭,”陈鹤龄女士给她递来纸巾,“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拆散你们。”
黎艾是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哭了。
她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抬头看向陈鹤龄女士。
陈鹤龄女士这才继续往下说:“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都重要,我想拆也拆不了,但既然他不准备进议庭,我也没必要再那么拼,这两年就会退下来,届时,一定会有人煽动舆论攻击你,你不可能再从事演绎工作。”
这黎艾倒是不在意,她本来就要退圈,但陈鹤龄女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甚至,你和陈添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门都出不了,也不能出国想着去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一旦出了国,会死,”陈鹤龄女士表情严肃,丝毫不像存有夸大成分,“在国内也没那么安全,你们的结局,有可能会是一死一疯。”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或许凭陈添的本事,他可以护住你,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未来,但即便他能做到,过程一定也很难。”
最后,她声明:“我不是在吓唬你。”
“我知道。”黎艾说。
陈鹤龄女士平静地注视了她片刻,“我给你讲这些,是把选择权交给你,你应该有知情的选择权,我来告诉你这些,和陈添告诉你,会是两码事,他来告诉你,你很可能会被感情冲昏头脑,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谢谢您。”黎艾由衷地感谢她,不管她说这些是夸大其词来让她知难而退,还是真的为她考虑,知道这些,她会更坚决。
人都是会变的,倘若往后有一天,她想要孩子了,或许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但如今知道这些,她如何都不会再后悔。
她与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横在她与他之间的,不是阶级,是命运。
阶级可跨越,命运不可逆。
“我已经想好了,”她告诉陈鹤龄女士,“我不会嫁给他的。”
“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目前和我挂钩的所有商务我都已经处理完了,这两天就会发布退圈的消息,”说到这儿,她低眸,苦笑,“原本打算退圈的时候就一并退出陈添的世界,但舍不得啊,就想着,再和他过完最后一个夏天,但我怕他最近就会和我求婚,还是算了。”
陈鹤龄女士似乎完全未料到她会这样说,眼神里有些许吃惊,也有不解,但她没有问黎艾为什么,她尊重黎艾的决定,也尊重她的隐私。
“他确实打算最近就和你求婚,就在我这里。”
黎艾倏地一怔。
“他准备在下次带你来的时候跟你求婚,觉得在这里求婚你绝对意想不到,能给你最大的惊喜,地方都布置好了,”陈鹤龄女士迟疑片刻,问,“要去看看吗?”
原来,当她计划着要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在计划着向她求婚。
“我……”她有些哽咽难言,“想去看看。”

陈鹤龄女士带黎艾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建立在一个巨大湖泊之?上的楼阁。
走过长长的走廊,陈鹤龄女士在楼阁的正门前停下,转身?,看向黎艾, “就在这里面。”
面对仅一门之?隔的求婚场地, 黎艾眨眨眼, 深吸一口气?。
明明只是来?看看,又不是要被求婚,她还是莫名紧张。
陈鹤龄女士看出她的紧张, 沉静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
她对儿?媳妇并没?有多少要求,只要陈添喜欢,对方也真心喜欢陈添就好,她看得?出来?,黎艾很?爱陈添,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想要离开。
陈鹤龄似轻叹了一声,“走吧。”
“嗯。”
陈鹤龄女士带着黎艾推门进去?。
阁楼里光线很?暗,四周门窗似乎都?被遮盖了起来?,仅天花板四周有一圈灯带发着光, 环视周围, 一片漆黑,看不见有任何布置, 倒也不是看不见,光线要是暗到这种程度,黎艾的幽闭恐惧症就该烦了, 这里压根就没?什么布置, 像个空置的黑屋。
黎艾心中疑惑,难道这里还没?开始布置?
但如果没?有, 陈鹤龄女士何必带她来?看一个空屋子。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屋子里一时间?更黑了,好在头顶有灯带,不然在这种环境里,她会难以呼吸。
“我猜你在想,”陈鹤龄女士说,“这里是不是还没?开始布置?”
“是有一瞬间?这样想过,但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
陈鹤龄女士语落,整个房间?忽然亮了起来?,脚下,头顶,眼前,都?泛着极梦幻的、比碎钻还细闪、似银河降落般的蓝色荧光。
那抹蓝色映入黎艾眼底,她双眸顷刻被泪光淹没?。
她知道这不是灯光效果,是陈添曾带她去?看了许多次的,她最最喜欢的,大海里的蓝眼泪。
被眼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蓝眼泪的光芒变得?微弱,灯带却亮了些?,她看见前方地面的一块玻璃缓缓移动起来?,露出底下的水池。
一双透明的防水靴被递到她跟前,“要下去?看看吗?”
“这里面是陈添找人?为你培育的蓝眼泪。”陈鹤龄女士说。
“谢谢。”黎艾接过靴子,快速眨了眨眼将眼泪压回去?。
两个人?都?穿上了靴子,还戴了手套,一起下到水池。
伴随她们每一个动作,水里都?会亮起蓝色荧光,黎艾弯腰,捧起池水,近距离看着蓝眼泪在掌心呈现出的颜色——
那样梦幻的蓝,美极了。
蓝色被视为忧郁的象征,这样美到极致的蓝色,似乎也透着极致的忧伤。
心脏像是蓝眼泪淹没?,海水腐蚀心脉,很?疼。
她没?再压着情绪,也压不住,任由鼻尖泛起酸涩,也任由眼眶发红。
眼泪很?快溢满双眸,一滴泪落下,砸进手心,溅起一抹蓝。
看着手心被眼泪砸出的蓝色荧光,黎艾忽然笑了下。
还真是蓝眼泪啊……
黎艾不是那种惹人?生怜的娇软长相,可当她哭起来?,会给人?一种全世界都?亏欠了她的感觉。
久经世故,陈鹤龄女士如今很?难对世事动容,更遑论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但此刻她心中竟也生出一股阻塞感。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没?到十一点,她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后再回去?,黎艾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没?有去?打扰黎艾,就静静站在一旁,等?她释放情绪。
黎艾没?有让她等?很?久,她不想把妆哭花,让陈添看出来?,好在她今天化的淡妆,没?有用粉质的底妆,眼泪不容易在脸上留下泪痕,但如果哭得?太凶还是会把妆哭花。
“伯母,我们回去?吧,时间?应该不早了。”黎艾仰起头,让眼泪回流。
“不急,再呆会儿?吧,陈添说你很?喜欢蓝眼泪,”陈鹤龄女士在池边坐下,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
黎艾愣了愣。
等?她坐下,陈鹤龄女士温声开口,“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准备在这里跟你求婚,之?前只说想在家?里养个东西,两年前开始的,找了国?内最顶尖的生物学家?研究了两年才?达到今天你看到的这种效果。”
黎艾一惊,他竟然在两年前就想娶她。
“他现在对你的上心程度很?有当初一门心思?想当兵的那股劲儿?,他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上的军校,但现在他却离开部队了。”
陈鹤龄女士话中有话,黎艾明白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我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想离开他,不过这个决定的确比嫁给他更好,嫁给他的风险太大,不管是现实风险,还是感情风险,”陈鹤龄女士继续不急不慢地说着,语气?始终温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别说爱情,陈添这人?,就算他是个混蛋,爱上他也比喝水都容易,何况他愿意牺牲一切和你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如果继续下去?,很?容易让你陷得?太深,倘若一天他变心,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
黎艾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说不清。
“我们陈家?不乏情种,但也不乏负心人?,有些?人?年轻的时候看着很?像个大情种,后来?却成了大混蛋,以前有一对就很?像你和陈添,男孩儿?铁了心要娶女孩儿?,想给她最大的安全感,两人?克服了许多困难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平静的生活,但禁得?起坎坷的爱情,不一定禁得?起一成不变的平静,男孩儿?后来?变心了,女孩……”
陈鹤龄女士停顿了片刻,神情有些?哀伤,“女孩无法接收男孩变心的事实,最终在男孩面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儿?,原本一直看着前方的陈鹤龄女士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黎艾,“我不希望你步那女孩儿?的后尘。”
黎艾看得出对方眼里的真诚,感激道:“让您费心了,我会走得?远远的,让陈添再也找不到我。”
“想去?国?外?”
“嗯。”
“如果你决心要走,我可以帮你,你自己走,很?可能飞机刚落地就会被陈添找到。”
黎艾一愣,她没?想到这一点。
“打算什么走?”陈鹤龄女士问。
黎艾毫不迟疑地开口:“这周我就可以走。”
陈鹤龄女士稍显意外,“我来?安排。”
“那就麻烦您了。”
陈鹤龄女士微微一笑,“要再坐一坐,还是回去?了?”
“回去?吧。”
这天,黎艾和陈添没?有在鹤园待很?久,下午两人?就坐上了回程的车。
黎艾在吃饭的时候并未显露异常,像真的只是和陈鹤龄女士出去?溜了一圈,浅浅闲谈了会儿?,但陈添就是清楚,他老妈肯定跟黎艾说了些?什么。
到家?,黎艾想上楼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走到半道却被陈添压在了沙发上。
“说吧,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黎艾就知道,瞒不过这人?。
因为早有预料,黎艾也不慌,慢悠悠地开口:“什么都?说了,说议庭成员不能和公众人?物结婚生子,说你不进议庭的后果很?严重,我俩有可能一死?一疯,让我这个应该有知情权的人?想清楚,要不要冒这个风险。”
陈添紧紧盯着她,像要透过她的眼,将她灵魂都?看穿,“那你什么想法?”
“还能什么想法?”黎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知道的,我不怕冒险,也不怕死?。”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变成了哭腔,也落了泪。
那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没?入他捧着她脸的掌心。
“哭什么?”陈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
“感动呗。”
黎艾也抬手去?捧陈添的脸,指尖抚过他的眉骨、鼻梁、双唇……
“陈添,”她声音在颤抖,沙哑得?不行,“你那么爱我啊?”
“这还用问?”陈添语气?难得?的温柔。
又是一行泪滑下,陈添俯身?,吻向那滴泪。
唇瓣被泪水沾湿,渗入口腔,微咸,很?涩,那苦涩像一并渗入了心脏,心底升起一股陌生的苦楚。
陈添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不喜欢,也不想黎艾再哭,他想吻她,重重地吻她。
他低头裹住了那双因抽泣而颤抖的唇,舌抵进去?,手滑到她的后脑,节骨分明的五指穿入她的发间?,用力将她按向自己,让本就紧紧缠在一起的唇舌缠得?更紧,更牢。
体?温快速攀升,他吻得?越来?越用力。
意识在胶着的唇舌间?溃散。
黎艾的抽泣声被迫变成呜咽,极低的漏出去?。
陈添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接吻,强势地将她每一处都?圈占,来?势汹汹,有种强烈的控制意味,黎艾受不住。
“陈添……停……”
“不想停,想和你……”他俯下身?来?和她鼻尖相抵,近距离与她对视,因用力而压低的声音里裹挟着无休止的渴与欲,“干到死?。”
“你他妈禽兽。”
听到她骂他,他眼底骤然掠起一道光亮,像野兽看到猎物时般的兴奋。
他唇角弧度上扬,声音里尽是愉悦,“宝贝,再骂。”
这个喜欢被她骂的臭变态。
换做从前,黎艾才?不会满足他,但今天,她什么都?想满足他,哪怕极尽疯狂。
“畜生。”
“再骂。”
“变态!”
“继续,”他轻吻她的唇,“宝贝。”

昨夜他?们吻得有多激烈,她此?刻心?脏就有多沉重。
陈添去开会了?,她独自?躺在偌大的床上,枕下的手机屏幕亮着, 界面停留在一则消息上, 让她明天赶往机场。
身体很?疲惫, 像快要到达极限,动根手指都让她感到吃力,但她就是?不?愿意睡, 也睡不?着,在躺到下午恢复了?些体力后,她下床,翻找出纸笔。
给陈添写信。
写什?么,她早已想?好:
陈添,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我是?不?怕冒险,也不?怕死?,但我并不?想?和你一起?冒险, 更不?想?和你一起?死?, 我对你,没几分真心?, 这些年和你在一起?无非图你在娱乐圈的权势,现在我不?想?在娱乐圈待了?,也就没必要继续待在你身边。
对于你想?娶我这件事, 我很?意外?, 你不?应该为了?娶我放弃那么多,但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为你好才离开, 我有我想?做的事,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别来找我,去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祝好。
画下最后的句号,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黎艾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滴到信上。
真的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当天,她发了?条微博,正式宣布退圈。
微博一度瘫痪。
到这时候,黑子也没放过她,说她是?被金主?抛弃了?,不?得已才退圈。
时至今日,她是?真的不?再在乎这些言论,发了?微博后就再也没看过。
手机里全是?圈里人发来的消息,她一条都没有回?,她没有几个特别交好的朋友,平时有来往的朋友,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告诉了?他?们自?己要退圈,这个消息一直没漏出来,想?来他?们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
可惜,往后怕是?见不?到了?。
将信折好,收好,黎艾去到阳台,看海。
听着潮声,风声,她的情绪逐渐趋于平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她心?里有多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添于傍晚时分回?家,陪着她又看了?会儿海,直到听见她肚子的抗议。
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
“怎么不?吃饭?”
陈添回?来时,佣人就告诉他?,黎小姐一整天没有下楼。
黎艾以为自?己伪装得挺好,结果忘记了?吃饭,也不?能说忘记,是?全然没记起?,感觉不?到一丝饥饿感,这会儿陈添一说,她才发现饿得头都晕了?。
“先吃颗糖。”一颗糖递到她面前,已经剥开了?糖衣的水果软糖。
黎艾低头,将糖含进嘴里。
嘴里的糖很?甜,鼻尖却酸得要命。
陈添将她抱起?来,往楼下走。
佣人已备好饭菜,黎小二先一步跳上饭桌,埋头吃着碗里的三文鱼。
陈添将她放到黎小二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这一幕看着特温馨——
一日三餐,她与他?,还有他?们的猫。
黎艾偏头,伸手去摸黎小二的头。
以后,就没有这样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画面了?。
“先吃饭。”
黎艾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陈添。
他?肯定察觉到了?她想?藏起?来的情绪。
看来,又得跟他?演一场戏了?。
“哦……”
她收回?手,开始吃饭。
饭菜很?香,可黎艾实在没胃口,甚至有些反胃,但以免陈添起?疑,她强行将送入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
好在她平时吃的就少,她不?用强迫自?己吃很?多。
见她刚吃两口就放了?筷子,陈添问她:“没胃口?”
“有点儿。”
陈添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会儿,那双眼睛似能洞穿她所有心?事。
他?没有让她再多吃两口,而是?也搁下了?筷子。
“要不?要喝酒?”他?问。
黎艾眉心?一跳,“你想?喝酒?”
“嗯,想?喝你调的酒。”
“好。”
黎艾起?身,去到吧台。
陈添也站起?来,一手捞起?还在吃东西的黎小二,抱着它坐到沙发上。
沙发旁的桌上整齐叠放着几盒烟,三盒男士香烟,三盒女士香烟。
陈添拿过来一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头微仰,等烟过了?肺,再缓缓将烟吐出。
白烟升腾,像一片浓雾,陈添微眯眼,透过逐渐消散的烟看向?正在调酒的黎艾。
黎艾调好两杯玛格丽特过来时,他?的烟只抽了?一半。
她垂眸,看了?桌上的那包LUCKY STRIKE特供。
这烟76万一盒,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她尝试着抽过,抽不?惯,太烈,但今天她特想?抽一抽烈的,越烈越好。
放下酒杯,她拿起那盒烟坐到陈添旁边。
“怎么愿意抽我的烟了?”陈添抖抖烟灰。
“尝尝。”
她抽出一支烟,正要塞嘴里,却被陈添压下。
他?靠过来,近距离冲着她轻轻吹了口烟,而后勾唇,“来这儿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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