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by梅长雪
梅长雪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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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来被气得仰倒,心痛身痛,“小王八蛋!你爹的命不是命!阮家小娃子给你到底灌了什么迷汤把你迷成这样!”
金多宝理直气壮,“她好看!”
“……”
“……”
金钱来盯着儿子发面脸瞧,片刻后心思微动,不气了。
好看就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胳膊肘子往外拐是吧?
好,行。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这世上就没有老子治不了崽子的道理!
林大山在家琢磨了几天,仍然没想好要怎么跟家里人开口说女儿的异常。
玉溪村先传开了又一轮八卦。
一大早的,李婆子挎着篮青菜上家来,坐在灶房廊檐边择菜边跟林家妇人们唠嗑,说新听来的怪事。
“要不是恰好有人路过,好心去报了官,估摸那几人真就死在那儿了。”
“出事的地方恰好就在咱村往镇上去的那处荒岭,附近杳无人烟……得了救,也算那几人命不该绝了。”
“我没亲眼瞧见,都是听说来的,说是出事的全是二十来岁后生,抬到镇上医馆的时候,手脚已经烂完了,血水腐水流一地,又腥又臭!就连舌头都烂得只剩点根!你们说吓人不吓人?说不了话了,只会唔唔唔叫唤,衙门的人问话,啥都没问出来,去出事的地方去查,也没见着打斗痕迹。又是一桩悬案哪!”
“还有说那几个后生是镇上街头巷尾混迹的小混混,平时偷鸡摸狗打架索财没少干,这次是遭了报应,得罪荒岭土地公了。要不好端端的人,怎么能全身烂成那样,医馆大夫给瞧过,啥名堂都没瞧出来。”
“诶哟喂越想越吓人,说多了我心里都觉瘆得慌。”
林大山格外沉默,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蹲在檐角边上给百相草浇水的娃娃。
娃娃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小嘴一瘪,嗓音软糯糯,“阿爹,真吓人,吓死相宝了!”
林大山,“……”
闺女,你别这样说话。
你说吓人,我是真要被吓死。
第54章 这个小黑心的……真是太得他们的心了
等李婆子走了,趁女儿跟俩哥哥玩在一块没注意,林大山把媳妇拉到一边,语速飞快低问,“素兰,爹去镇上看大夫那次,张家不是上门闹来?我记得你说张世明那时候突然叫肚子疼,躺在地上直打滚,又喊又叫来着?”
李素兰不明白丈夫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点点头,“是躺在地上疼得打滚,犯疼还挺突然的,当时我跟翠娥还被吓了一跳,担心张世明想讹人呢。他们走的时候,张老头还骂了他一句别装了,可能是真想讹咱,只是这个办法没来得及用上就被村里人赶走了。”
林大山五味杂陈,看着妻子单纯无知的表情就跟看着之前的自己一样,傻得怪可爱。
他一想想了好几天,还是没想出要怎么跟家里人开口,只是这几天里他悄悄观察闺女,以往忽略的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比如院子里的百相草,是闺女来了以后才长出来的。
比如家里药地里那些百相草,女儿在旁边时草叶子总会显得更加精神,摇来曳去的跟争宠似的。
还有躺了几年的老爷子,在闺女来了以后,咳嗽消失了,情况好转了,给家里减轻了很大压力。
三弟的手残疾以后使不上力,稍微用力就会疼得脸发白,上回三弟却说能捏住筷子了。
他感受最深刻的是自己的变化,他已然半瞎的眼睛也有好转。
那晚院子里唠嗑,他说左眼能看清不是玩笑话,以往如被云遮雾罩的左眼,视线确实日渐恢复。
因为是切身体会,以前没有多想尚不觉得,如今一细想,处处是异常。
甚至就连山匪两次夜袭,两次让他们家莫名其妙拿了赏金……心里有了猜测后,也不莫名其妙了。
来家里偷药草的胖光头,咳,被当成山匪一并抓了还真有点冤,给了他们家银子,还中了他们家的邪……
“你作甚突然问起张家的事儿来?神神叨叨的。”李素兰被丈夫这一出闹得莫名所以,皱眉狐疑。
“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上次张家来闹事我不是没在家么。”林大山抿唇,犹豫了下又悄声问,“素兰,要是咱家有人——比如说我吧,我突然有了了不得的能力,隔空就能把人弄晕倒,就跟那些山匪一样,隔空还能让人浑身烂肉哪哪都疼,像张世明——你会不会怕我?”
李素兰性子恁恬静温婉的人,硬是没忍住翻了他一个小白眼,“家里一堆事儿教人愁,你是给愁迷糊了?一天天净想啥呢?你要真有那能力,我嫁给你便是撞大运了。像张世明那种无赖、山匪那种恶徒,你隔空就能让他们全趴下,那不为民除害么?还怕你,这事儿告诉娘,娘得放鞭炮庆祝。”
说完李素兰扭身进灶房,忙活早饭去,拿过菜刀要切菜时表情猛地一顿,豁然扭头朝外看,视线直直落在院中笑容烂漫的玉娃娃脸上,又豁地将视线收回,再切菜的手哆嗦不停。
她跟娃他爹成亲数年,枕边人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了解?
说话做事素来稳重的汉子,今天突然说了通莫名其妙的,完全不像他这个性子会说出来的谬语……绝对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山在试探她。
莫名晕倒的山匪……
突然倒地喊疼的张世明……
还有!闯进家来骂了她几句之后突然倒地疼得打滚的陈弘扬!
李素兰眸心震颤!
这些场合里,每次都在场的人只有一个。
难怪那天大山从镇上回来,整个人恍惚得像被抽了魂,联系今天李婶儿说的八卦,那天大山定是在荒岭遇上那群混混了!
烂肉的混混……
大山是从那次发现了端倪,所以才会在回来以后什么都没说,凭家里怎么询问只道没事!
也所以,今天在听了八卦后,才会开口试探她的反应!
“素兰,素兰,你怎么了?小心些,差点切到手了!”
手里菜刀被婆婆拿走,李素兰才从纷乱中回神,朝婆婆僵硬笑了下,“婆婆,我头有些晕乎,我歇会。”
“咋个晕乎了?难受不难受?你去堂屋躺躺,这里我跟翠娥忙活就成!”林婆子动手将儿媳腰间围裙解开,反手推她出灶房,“要是躺会还是不舒服要说,生病了不能瞎忍着。”
“诶。”李素兰胡乱点点头,强作自然走开,离灶房时跟李大山对了个眼神。
夫妻几年养出的默契,双双心头了然。
院子里,三个小娃娃给百相草浇完水,齐齐蹲在旁边,稀罕的盯着小草儿瞧。
百相是装稀罕,哥俩是真稀罕。
“我问了爹跟娘,买断的意思就是以后咱家都不能再种百相草了。地里不能种,院子里也不能种。”林怀松小手轻抚百相草细叶,满是不舍。
林怀柏又何尝舍得,脑瓜子耷拉,“是不是我们想喝百相茶,得掏钱跟别人买了?”
“能种!”百相还没学会怎么安慰人,主打一个诚实,“只有我们家能种,别人种不了!他们抢也没用!”
哥俩蔫巴巴,当妹妹在说笑话,“你怎么知道别人种不了?栽地里的东西,有地谁都能种。”
百相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咧开小嘴嘿嘿嘿地笑,“反正陈兴种不了,他非要抢我们家百相草,会死得很难看!”
想抢呀?
陈兴来了,挖她家哪株百相草,她就在那株百相草上挂黑球。
这次她会特别特别小心,不会再像打混混的时候那样,差点被阿爹发现了。
林大山夫妻进了堂屋,特地拎着凳子靠门边坐,耳朵伸得老长。
听到闺女的话,再看到娃儿小脸奸笑表情。
夫妻俩对视,“……”
林大山,“张家要百相草的时候,百相好像说过,他们种不活。”
李素兰,“百相也说过,把百相草给陈兴。”
当时他们谁都没把闺女的话放在心上。
起了疑心之后,再回头想想,怪不得闺女说把百相草给张家、尤其是说给陈兴的时候,说得那么干脆。
他们家闺女是等着看陈兴早点死呢?
这个小黑心的,真是……太得他们的心了!
夫妻俩再次对视一眼,神情皆冷静郑重。
到底闺女是不是真有古怪,如今很好确认,只要等着看张家那边的百相草能不能种活,基本就能得出答案了。
如果他们没弄错,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重中之重。
纸包不住火。
不想让百相被人察觉异常,他们必须得想办法帮闺女把“火”藏严实!
第55章 给女儿普法
接下来两天,林大山夫妻俩在娃儿身边晃荡的次数明显加剧。
拿个扫帚提个凳的,都要特意往娃儿旁边过,不就近绕道也要从娃儿身边过。
每次经过都会自言自语似的落下一句话来,务求一定飘进闺女耳朵。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咱老百姓奉公守法才是明路。”
“大瑞律法规定,故意伤人者按情节轻重入罪服牢刑,伤人致死者判斩刑。”
百相眨巴眨巴眼,张着小嘴看着不断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的阿爹阿娘,满脸茫茫然。
阿爹阿娘怪怪的。
可惜娃儿年纪小见识少,脑瓜子不太够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大山每每瞧着女儿茫然模样,脑壳就突突突地疼,恨不得捏着女儿小脸跟她明讲,伤人杀人是要坐牢被砍头的,闺女,咱反击坏人可以,但是要小心谨慎行事有度,不能太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反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闺女要是被发现被抓了,他们夫妻俩就算愿意豁出命去,也没办法把女儿捞出来!
夫妻俩暂时还没把女儿的秘密告知家里其他人,想着等张家那边有消息传来,再度确定后,再跟家里人说。
心头还是抱着点侥幸,希望是他们弄错了,女儿可能有一点点小本事,但是没大到那种程度。
也不是不信任家里其他人,谨慎为上。
这期间,夫妻俩也不闲着,决定暗戳戳给女儿普法。
他们是发现了,女儿对律法规章压根没有概念,比如那群烂手烂腿烂舌头的混混……要是衙门查出人为,下手的人不砍头也得坐几十年牢。
因为那些混混虽然没死,但是还不如死了好过。
哑了,还瘫了,有口不能言,手脚不能用,跟人彘相比,也就比人彘少了个瓮。
林大山唏嘘,却并不同情那些人。
要不是有闺女在保护了他,今天悲痛欲绝的就是他们林家了。
“张家得了百相草已经八天了吧?”在女儿旁边又溜了一圈后,李素兰拉住丈夫道了句,她有点急。
再有两天陈府就要来抢家里百相草,她怕闺女又要搞出大事情来。
林大山抿唇,看了眼天色,“这样,我悄悄去上东村探一探,你继续给闺女讲讲法……算了你也甭讲了,咱讲的不够全!”
说完他朝灶房喊了声,“江儿,你煮完茶有空就给几个娃子念念书,就念大瑞律法!我有事出门一趟!”
林江从灶房探个头出来,只来得及瞧见大哥匆匆出门的背影,“???”
家里可没有大瑞律法这本法典。
让他给娃子们讲这个,大哥是要他背整本法典?
林江扶额,他要读书这么厉害,连法典都能背下来,他早考科举去了,当年还会去做小账房?
日头正午。
张家堂屋气氛极好。
张婆子坐在春凳上拍腿大笑,“我早看出来了林家发达不了!没看错吧,报应这不就来了?仗着家里种了百相草,以为很快就能发大财了,结果没乐呵两天呢,人大富商一来,把他们家装饭的碗给端了!哈哈哈哈,老娘真是浑身舒坦!张翠娥那贱蹄子扒着林家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在我老张家地盘上放话恁嚣张,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家只能挣那一个月的银子吧?”
张世明又痛快又激动,两手不停搓,“爹,娘,可亏得我那时候叫你们换百相草吧?你们瞅瞅,瞅瞅!林家饭碗被人端了,咱张家的饭碗可还在!撇开那大富商不说,整个梧桐镇如今只有我们张家有百相草了!到时候镇上的人想买药草,还不是咱说什么价,他们就得给什么价?即便咱家也被大富商盯上了,那也不怕,咱就开价让他们买!张家合族几十上百个姓张的,买断我们家这个张家,还有其他无数个张家。咱把百相草换个地儿继续种就是,且看大富商是不是能把‘张家’百相草买绝!他们前脚走了,咱们转过头该种继续种,该挣钱继续挣钱!总之一句话,咱跟林家就叫风水轮流转,如今咱家要飞天了,林家又趴地底了!”
张老汉靠墙坐,没说话,但脸上全是愉悦笑意。
林家倒下,他当然乐见其成。
有句老话说的,一山不容二虎。
张家要起来,林家就不该争锋。
现在不用他们老张家背后出手想辙儿,林家落到这般境地,说难听了老天爷都不想林家发达,只能怪他们自己时运不济。
一家三口大肆嘲笑林家处境,幸灾乐祸又得意洋洋。
这波富贵,张家赶上了,拿到手里的时机正正好!
乐呵间,门外一人踉跄着冲进家来,脸色发白发青,眼睛通红,“爹、娘,不好了,快,你们快去地头看看,百相草出事了!”
堂屋里三人笑脸凝住,蹭地站起。
张老汉不及多想,趿鞋就急步往外走。
张婆子跟张世明对视一眼,也心慌意乱往地头冲,“出事是什么意思?百相草怎么会出事?我早上从地头回来时还好好的!世聪,你把话说清楚,你可别吓娘啊!”
张世聪从六分地一路冲回来,一口气撑到把话说完就散了,整个人直哆嗦,浑身像泡进了冰水里,冷得一个多余的字都蹦不出来,只麻木迈腿往前走。
周围不少村民听到了张世聪叫嚷,秉着看热闹的心思,追在张家人后头往六分地方向去。
赶到地头,便见张老汉在地垄间跪下了,表情恍恍惚惚似被抽了魂,嘴里喃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众人视线顺着落到地里的百相草,下一瞬,俱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张家六分旱地,养了一冬的肥地,前几天种上的百相草,这时候在阳光下全部打了蔫,叶片卷曲耷拉,没有一点精气神。
草根部也枯了,上手掐都掐不出水分来,与秋末枯黄的野草无二致。
伺弄庄稼的老把式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百相草被种死了,救不活了。
第56章 既赔夫人又折兵
张家婆子疯了一样扑进地里,上手把百相草一株一株拨开细看,不愿意相信,“不可能、早上还好好的!种下后一直长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成这样了?怎么全都死了?!”
拨开的每一株百相草,从茎到叶全部失了水分及光泽,凑近了闻,只余一点极浅淡的草香味,证明地里这些确实是百相草。
张婆子狠狠心,拔了一株出来,百相草长在地下的根系都干完了,细密毛根一半断在泥里,这是完全救不回来了呀!
张婆子手一松,嗷地便嚎哭开,跟被掏了心肝肉一样拍腿大骂,“老天爷啊!林家的不得好死啊!一定是林家害我老张家,给了我们种不活的药苗啊!黑心肠的王八犊子遭报应,他们家得不了好啊呜呜呜!”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里,有人不冷不热说起风凉话,“老婶子这话说的就太没道理了。是你们家要从人林家嘴里抢大饼的,当初你们还两个村子来回跑,亲自去学怎么栽种百相草,人送来的药苗你们也一株株验过没有坏苗,现在你们自己把药草种死了,不怪自己没本事,倒怪别人暗里使坏,倒打一耙的本事你们家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诶呀,这事儿闹得……同一个村的,本来该向着你们说话,但是你们也得有理我们才能帮腔啊。你们自己亲口说的百相草好种,跟路边野草似的一种一个活,也确实,百相草在你们家地里活了好几天呢不是?要真是坏苗,一开始就活不了,真怪不到别人头上。”
“张家的,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家地不够好?要不然就是地太肥了把药苗烧死了?再不然,可能是你们先种了高粱,高粱跟百相草犯冲?总不能是你们人品不好,百相草不乐意在你家地里活吧?是好是歹的,出啥事不能急吼吼怪人,先想想自己的原因嘛。”
一句接一句的,全是暗戳戳幸灾乐祸。
上东村不少村民,看张家做派早就不顺眼,奈何张家在村里也算大族,仗着家族人多在村里没少耍蛮横,但凡跟他们对上,都是别人吃亏居多。
是以利益没犯到自己头上,上东村民寻常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张家。
但是这会子乐呵送到眼前了,不幸灾乐祸几句实在不太对得起自家个。
张家自打得了百相草,说话做事那派头,尾巴只差没翘到天上去,好像已经家财万贯跟村里其他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似的,看别人的眼神跟看狗屎一样。
谁心里不气?
他娘的趁机会,必须多踩几脚!
看张家的吃瘪倒霉,他们也算吐了口恶气。
张世明脑袋嗡嗡嗡的响,压根听不到村里人在说什么,依旧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弓身弯腰在地里疯狂找,试图找出一株活苗来。
张世聪跌坐地头动也不动,满脸灰败,其妻江水月揪着他又哭又打,“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拔掉高粱,你怎么说的,你们怎么说的?啊?指着天说一定能挣钱!说以后顿顿大白米饭都能吃上,不差那点高粱!现在怎么样?现在怎么样?你叫我怎么活,叫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
张世聪一声不吭,张世明更是瘫坐地里,整个人失了魂。
没了,全没了。
发财梦没了,银子没了,他们家还损失了原该有的六分地高粱。
马上就是五月,再想赶种已经来不及了。
这点损失还不止。
为了每个月能挣更多银子,他们家把攒的三十多两银子拿出来,全买了旱地,昨天买的,整七亩,就等着百相草长出分株来移栽。
为了发大财,老张家砸了整个家底进去!整个家底!几十年攒下的家底!
张老汉用尽全身力气撑着,缓缓站起,膝盖不停抖动,他抬头看向玉溪村方向,眼睛猩红,嘶哑着嗓音一字一顿,“好,好!林家的,用这种阴狠手段算计我张家,让我们既赔夫人又折兵!好得很!从今日起,我张家与你们势不两立!”
上东村村民看着他这癫狂模样,心里隐隐发毛,相互使个眼色后,无声无息散去。
张家的泼赖是出了名的,抠门小气又记仇,没得看个热闹还给自家惹祸上身,让张家的发疯去吧。
村民们不敢再在张家人面前继续说风凉话,背后却少不得把这事儿传一传,当成笑话来说。
到了下半晌,连村口的放牛娃聚在一块时,热议的也是张家百相草死光光的事。
“……哈哈哈,全死光了一株苗子不剩!听我娘说他们家还不肯死心,把死掉的草搬回家里,说要拿来煮茶呢,笑死我了哈哈哈!”
“这事我知道!茶是煮出来了,但是苦得下不了口!我特地趴他们家墙角偷看,张家那两个娃子一口茶水喝下去当场吐出来,脸都绿了扑哧!”
“张世明别着镰刀,还想上玉溪村找人算账呢,呸!人家断亲书已经拿了,说好给的药苗也给了,他找人家算什么账?”
“他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囊货,做做样子罢了,胆量还没我七岁的弟弟大,他倒是敢去呀?哼!”
放牛娃们不远处泥垛子上,坐着歇脚的汉子把头上草帽往下压了压,起身往村外方向走。
说八卦说得起劲的放牛娃们只草草瞥了眼,没认出人来,也没往心上放。
林大山往家赶的步子,快得脚底冒火星。
一路吭哧大喘气,心脏不断上抛下落定不了。
张家的没种活。
真没种活!
他家百相是真有神通在身上啊!
照这么说,百相说把百相草卖给陈兴,不是小娃娃不懂事随口乱说,恐怕他闺女连陈兴的死法都已经提前想好了。
林大山用力抹脸,步子迈得更急。
这事儿他一个人兜不住,得全家想办法。
他不怕闺女身上的妖异,只怕哪次没看顾周全被外人发现了,那他们家百相会被当成妖怪抓了架在火上烧的!
林大山这头心绪震荡满心惶惶,浑然不知道马县陈家也是兵荒马乱。
陈兴在府中大厅暴跳如雷,砸了一地瓷器、摆件,咬牙切齿,“是我小看林家了!竟然能请动金家出手帮忙!”
砸完东西稍稍泄了怒气,他又狰狞冷笑,“以为有金家撑腰,我就拿他们没办法了?高兴得太早了!”
第57章 毒计
“老爷,金家财雄势大,他们要帮林家,我们若硬跟他们作对,恐怕——”
陈弘扬一脸担忧,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陈府在马县得脸,但是在金家那种商场大擎面前,是不够看的。
人家想对付陈家,只需动动手指。
就如这次,金家人连面都没露,就让跟陈府交好了多年的县大人拒了陈家晚宴邀请,圈子里的人闻风变向,揣摩着县太爷的心思,也纷纷跟陈家疏远距离。
一直在马县上流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的陈家,头回搁浅。
这还仅仅是金家一点警告,倘若陈家不肯收敛,金家动起真格来,陈弘扬不敢想,怕是马县陈家的辉煌会成为历史。
陈兴觑他一眼,神色更阴狠,“谁说我要跟金家硬对着干?金家我动不了,但是动个小小林家,还是易如反掌的!商人逐利,金家会出手无非为百相草,且先让他得意!只怕到最后,百相草送到金家嘴边,他们也不敢低头啃!”
陈弘扬心思微动,眼睛亮了,“老爷,您想到办法了?”
“如果林家变成罪民,你说金家还敢跟他们家有牵扯吗?他们要是敢,不用我们多做什么,有的是人把他们拉下马!商会会长的位置,哪个富贾不想要?不过是苦无机会赢过金家罢了!但凡让他们抓住金家一点小辫子,他们就能把金家咬得鲜血淋漓!”
“小人愚钝,还请老爷明示?”
“上次去林家,你莫名疼痛的事可还记得?”
陈弘扬愣了下,忙点头,“记得!”
怎么可能忘?
陈弘扬每每想起这件事总觉诡异。
他在林家院子里疼得五脏六腑在肚子里仿似倒腾翻了个,当时就去了半条命,偏生到了镇上找大夫看诊,什么都没诊出来。
后来他不信邪,回了县里又特地找医术最好的大夫看过,一样找不出疼痛的原因,跟见鬼了似的,疼死白疼!死了白死!
陈兴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平日做派,踢开脚边碎瓷,在实木圈椅上施施然坐下,“梧桐镇荒岭上发现的那群混混,这事儿你听过吧?那群人跟你一样,莫名中招,也是苦找不出原因。”
陈弘扬立刻有眼色的斟上一杯百相茶,躬身,“老爷您继续说。”
接过茶水,陈兴饮了一口,勾唇冷笑,“给济世堂递消息,让他们去衙门报官,就告林家私制毒药害人,惘视人命,其罪可诛!”
陈弘扬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算是诬告,也得给外界一个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老爷给的理由立不住啊。
“林家两次成功捉拿山匪领得赏银,这件事整个梧桐镇皆知,还有一事同样也是人人皆知的,他们家之所以能成功捉住山匪,是用了迷药,此事是林家人亲口对衙门的人说的。既有能一下药倒几十个壮汉的迷药,再有能让人莫名疼痛、烂肉的毒药,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有人信,以讹传讹众口铄金,假的也能变成真的。衙门还借此解决了一宗悬案,多好啊?”
闻言,陈弘扬豁然开朗,眼睛大亮,比出大拇指拍马屁,“妙,妙!老爷此计甚妙啊!这招既能兵不血刃踩死林家,还能让金家有所忌惮,不敢再继续出手相帮免得连累名声!届时林家百相草,咱们也有机会拿到手里!先到者先得,总能分上一杯羹!”
百相草越来越打眼,惹了金家注目,必然也会惹来其他商贾注目。
这种情况下陈家还想独占百相草是不可能了,但是分一杯羹还是可以的。
陈兴低头喝茶,眼底暗光涌动,“速去办。给那几个烂肉的人撒点银子,他们就会是最好的人证。”
“是,小的这就给济世堂递话去!”
等陈弘扬退下,一杯茶喝完,陈兴抬起头来,满面阴狠。
先解决林家。
至于金家,他也不会让金家的好过,但且徐徐图之!
总有金家掉下马的时候!
他陈兴今日吃过的亏,将来必十倍百倍奉还!
叠水运河。
私人豪华客船。
甲板上黑衣护卫腰悬佩剑,气息肃杀。
宽敞船舱里,小少年躺在特地安置的实木软榻上,虚虚睁着眸子,脸色苍白两颊削瘦。
虚弱模样似随时要碎掉。
“母后,您别皱眉,孩儿今日感觉好了许多。”小少年扯唇,安慰软榻旁眼睛红肿的贵气妇人。
他昏睡的时候,母后定时常垂泪,是他不孝了。
皇后捻了帕子小心拭去他额角虚汗,故作轻松,“谁说母后皱眉了,我高兴呢,初时担心长途跋涉,你身子熬不住,不想你在船上清醒的时候,倒比在宫里还要长一些。可见那百相茶对你的身体是大有用的。”
杜嬷嬷连连点头,“是呢,殿下。您醒来的时候多,娘娘欢喜的时候便多。我们眼下已经快到原州外城码头,下了码头转陆路,最迟明日午时就能到梧桐镇。届时百相茶咱一日三顿的吃,您身子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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