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浔言语暧昧:“清瑜,快点?回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是赵家?唯一的女主人。”
傅清瑜心?道:幸好她知道赵孟殊没什么大事,不然可能?真会被赵南浔的话动摇心?神,赵南浔可比赵孟殊好对?付多了?。
抵达伦敦是凌晨,陆望秋亲自来接她。
他脸颊消瘦,似乎憔悴一些。
“辛苦了?。”傅清瑜客气道。
陆望秋依旧沉稳,“辛苦的是先生,他几?夜没有阖眼了?。”
傅清瑜含笑,“看?来伤得?不重。”要是伤的重,他得?带着呼吸机重度昏迷,哪里会失眠?
陆望秋笑了?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坐车上,傅清瑜靠在车窗上阖眼浅眠,刚闭眼,听陆望秋柔缓问:“听说你去了?豪车俱乐部会所,还?点?了?一排男模?”
傅清瑜睁开眼,侧眸,“嗯?”
陆望秋平静看?着她,道:“那家?俱乐部老板是先生曾经的同学,你一进去,他就马不停蹄告密,给你介绍男模的经理,现在已经失业了?。”
傅清瑜依旧是沉静的,只?是背脊有些僵硬,她垂着眼,陆望秋看?不清她的神色。
陆望秋笑了?笑,“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傅清瑜温和道:“一会儿我会跟孟殊解释的。”
陆望秋心?底有些不必要的发涩。
她会跟赵孟殊解释,但?没必要跟他解释。
赵孟殊在私家?庄园养病,占地9000英亩,有浩大的高尔夫球场和私人电影院,听说是他外公送给他的成年?礼礼物。
在庄园开车二十分钟,才逐渐靠近主建筑群,傅清瑜提起裙摆下?车,缓步走入壮阔的建筑群里。
陆望秋停住脚步,凝望她一步步远去。
客厅里,光线昏暗,赵孟殊屈膝蹲在地毯上看?电影,脚边蹲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修长干净的手指在萨摩耶脊背上漫不经心?抚弄,眼神专注望着电影屏幕。
傅清瑜一向有些怕狗,没有向前凑,站在原处,眼神徐徐在他身上扫过,没瞧见哪里有伤,她轻声问:“哪里骨折了?呀?既然骨折为什么不去医院?”
赵孟殊没说话,白皙指尖在萨摩耶脑袋上点?了?点?,它先怯生生抬起头,而后四蹄发力,颠颠跑向远处,委委屈屈在罗汉松盆景边窝起来。
见狗跑远了?,傅清瑜缓步朝赵孟殊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温柔执起他没有碰狗的那只?手。
赵孟殊任她握着手,依旧不搭理她,眼神笔直落在电影屏幕上,正演到最?催泪的经典场面,他脸色却淡淡的。
傅清瑜放下?他的手,垂眸给陆望秋发消息,[孟殊到底哪里骨折了??]
陆望秋:[?]
陆望秋:[先生没骨折,骨折只?是对?外的说法,不过确实出车祸了?。]
傅清瑜:[这样?啊,我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明早我便回去。]
“太太,你还?是先跟我解释解释去俱乐部的事情。”赵孟殊已经看?过来,眼神漆黑冷清,嗓音也很冷淡,显然已经看?见她跟陆望秋的聊天界面。
原来因为这个生气。傅清瑜便收了?手机,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手指慢慢挑开他的衣衫,从下?摆探进去。
赵孟殊按住她的手指,冷声道:“傅清瑜,别?动手动脚,先解释。”
傅清瑜抽手,没抽动,他将她的手按住。
柔软指腹依旧压在男人平滑的肌理上,他体温很高。
傅清瑜耐着性子,抬眸,“你没骨折为什么骗我说你骨折了??”
“怕你在国内被人勾走魂。”他垂眸道。
傅清瑜:“……只?是欣赏而已。”
赵孟殊冷静点?出缘由,“只?是没有合你口味的而已。”
傅清瑜:“……应酬而已,逢场作戏,别?放在心?里。”她转移话题,“我再问你个问题……”
他眼眸沉静,垂眸看?她,“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她好像除了?这件事没做其他对?不起他的事,或是做了?,但?隐瞒得?很好。
赵孟殊深深凝视她,“我明明没有透露过赵南浔身世?,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当然是她亲口跟赵南浔说的。
傅清瑜垂下?眼睛,眼睫纤长微卷,“兴许,你身边的内奸说的。”
赵孟殊似笑非笑,“对?啊,最?大的内奸不就在这里吗?”
傅清瑜一窒,很快冷静下?来,平声道:“老公,如果我真的打算背叛你,就不会告诉你荣伯康在你的保镖队伍里安插人,更不会你一声令下?我就连夜来伦敦看?你。明明赵南浔已经承诺我,说不管谁做赵先生我都是唯一的赵夫人,如果我真的是内奸,就只?会老老实实待在国内,才不过来蹚浑水。”
她仰眸,漂亮的眼睛即使在昏暗室内也显得?清澈明透,“老公,夫妻一体,我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才在平城立足、赵家?立足,我绝不会背叛你。”
赵孟殊看?向她,慢条斯理问,“太太,现在你告诉我,你凭借什么立足?”
傅清瑜温柔凝望他,“凭借你的怜惜。”
赵孟殊敛眸,气息静了?下?来,他张开怀抱,缓声,“过来。”
傅清瑜心?下?徐徐松口气,知道这关已经过去,立刻靠在他怀里。
他身上穿着偏软的棉织布料,气息柔和沉静,身上是清浅的松木香带一点?薄荷的清凉。
电影画面徐徐在眼前流淌,傅清瑜眼睛望着屏幕,心?思飞转。
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孟殊为什么要诈伤呢?
她转眸,灵光一闪。
——赵昀和!
若是赵孟殊真的出事,荣伯康跟赵南浔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赵昀和。
只?要赵昀和死了?,赵南浔又板上钉钉入了?赵家?族谱,不管赵孟殊真伤还?是假伤,赵南浔都会跟赵孟殊有一争之力。
所以,赵孟殊诈伤躲在国外,是诱导赵南浔跟荣伯康对?赵昀和下?手?
荣伯康是赵昀和的贴身秘书,要他真有异心?,赵昀和真的会防不胜防。
似乎觉察到傅清瑜身体的变化?,赵孟殊伸指捏了?捏她耳垂,“你又怎么了?,看?电影都不老实。”
“……爸爸那里。”她欲言又止。
赵孟殊漆黑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惋惜意味,“暂时,他还?死不了?。”
讲到这里,他漫不经心?问:“你不知道荣伯康给赵昀和换药的事?”
傅清瑜的心?又提起来,好在光线昏沉,让人看?不出她脸色苍白。
她当然知道,赵家?后宅都在她的把控之中,她知道荣伯康换赵昀和药这件事,却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看?着。
于她而言,赵昀和半死不活对?她利处大一些,她为什么要好心?告诉他这件事?凭她在被谢有仪欺负时他的默不作声?
“不知道。”她的声线是很平稳的,很柔和,眼神专注望着电影屏幕。
赵孟殊微哂,“知道也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件事,本来也不打算说,让他被荣伯康和赵南浔药死得?了?,可惜,现在得?用他,只?好得?帮一帮他。”
他不能?让赵昀和真死了?,怎么也得?留他一口气处理了?赵南浔和荣伯康才行。
傅清瑜身体僵硬到麻木,她偏过脸颊,呢喃细语,“那你挺狼心?狗肺的。”
本来是轻言细语,奈何室内太静,赵孟殊听力太好,这句呢喃,都听到他耳朵里。
他冷笑,“太太恐怕没资格说我狼心?狗肺,你又好在哪里?你不一样?忘恩负义?”
傅清瑜:“我哪里有忘恩负义?无论是傅冕还?是爸爸,对?我的所作所为都不能?算是有恩于我。”
赵孟殊瞥她,凉凉道:“我说你对?我忘恩负义。”他抬手轻点?她额头,“刚见面的时候,你不装的挺温柔善良的吗?现在装都不会装了??”
傅清瑜当然不会承认她对?他都是装的,她温柔道:“我哪里有装什么,我对?您,句句是真心?,处处是真情。”
一夜未睡, 赵南浔却精神极好。
赵孟殊身边安插的人传来消息,说赵孟殊非死即伤,而傅清瑜连夜飞往伦敦, 便更是做实这?则消息。
谢有仪已经从赵宅搬出去, 赵南浔却还是习惯在东苑餐厅吃饭, 他到的时候, 荣伯康已经稳重坐在桌前了。
赵南浔道:“可惜母亲不在这里, 不然我们一家三口还?能聚一聚。”
赵南浔一直便很依赖荣伯康。
虽说他做了赵昀和?二十年的“私生?子?”, 但赵昀和?眼底根本就没有他, 在赵昀和?眼中, 他唯一的作用应该是给赵孟殊挡灾,做别人的活靶子?。
赵昀和?从没有陪伴过他, 而陈敏静更是永远长不大的公主性格,一直陪他长大的是赵昀和?的秘书和?管家。
而恰好, 那两个?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
虽然历尽波折,但总归,他们一家团聚。
荣伯康面色平静,“听说, 昨晚少?夫人飞了伦敦?”
“嗯, 赵孟殊生?死不明, 她就算跟他没有感情,也得飞过去做做样子?。”
荣伯康端起茶杯,“她怎么?说得?”
赵南浔扶额轻笑, “她说不知道。”
“您不了解傅清瑜, 她是个?十足谨慎的人, 她说了这?样模糊的词,足以证实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安平不也传来消息,赵孟殊在ICU急救,轻则植物人重则不治身亡。”
荣伯康心底却还?是不踏实,一切都太容易了。
“四年前,我们就出过一次手,也以为一切顺利,结果,赵孟殊还?是活着回国?了,他这?个?人,邪门得很。”
“不仅邪门得很,知道的事儿?也不少?。”赵南浔脸色微寒,“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做那么?绝,我为他挡了这?么?多年的灾,难道要一个?名分都不行吗?”
想?到这?里,他抬眸,“赵昀和?哪里……”
荣伯康含笑,“我亲眼看他吃的药。”
赵昀和?一直都是吃着药的,只不过,这?几天?他吃的药剂量变大一些,他的身体会有一些排斥反应,不如说是昏睡不醒。
在没有确认赵孟殊真实情况前,他们是不会对赵昀和?下死手的,总得吊着他的一口气,就算赵孟殊全须全尾回来了,他们还?能利用赵昀和?跟他谈判。
送走荣伯康,赵南浔垂眸给傅清瑜拨电话,言简意赅,“他死了吗?”
听筒里,傅清瑜嗓音平静寡淡,“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这?样的语调使赵南浔无声弯唇,他抬步往竹林走,小心避着佣人们。
走在那片青翠的竹林旁,他轻笑,“清瑜,我答应你,无论是母亲还?是桑榆,她们的地位都越不过你,你会是唯一的赵家夫人,赵孟殊不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顿了顿,他轻声:“熙熙,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比他干净得多。”
傅清瑜捏紧手机,侧过脸,不看对面人的眼神,微垂眼眸,轻柔说:“不要这?样讲,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完,她挂断电话。
虽然她的手机不漏音,但刚刚她开了免提,这?一刻,她有些后悔开了免提。
本想?开着扬声器自证清白,奈何?赵南浔非说一些不清不白的话要拉着她一起死。
傅清瑜望一眼赵孟殊,他脸色平静,在他清隽疏冷的眉眼上?根本窥探不到什么?情绪。她敛眸,平静转移话题道:“老公,看赵南浔的口吻,可能爸爸真的出事了,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夏岚,看她了不了解荣禧堂里的具体情况。”
赵孟殊轻轻“嗯”一声,直起身,抬步走了,那只雪白的萨摩耶随之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跑着,走到门口,还?抬了抬头,回头看了傅清瑜一眼。
有种莫名的轻蔑感。
傅清瑜第一次深刻意会到,什么?叫“狗仗人势”。
电影播放结束后,智能窗帘缓缓打开,室内灯光系统正常工作,阳光伴着灯光洒满室内这?间屋子?的全貌映入眼帘。
极简设计风格,搭配着原木的家具和?米白色长毛地毯,留白的地方养着茂盛葱郁的绿植。
傅清瑜喜欢博古架上?的一盆素冠荷鼎。
接到傅清瑜电话时,夏岚刚刚接到工作群里的放假通知,发起公告的人是赵南浔。
按理讲,赵南浔是没有权力命令赵宅工人们放假的,现在,赵宅的第一责任人是傅清瑜。
但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发了,简短又不容拒绝的语气,似乎无声间暗示了赵宅权力管理层的更新迭代。
还?有一些消息在赵宅工人间无声传播着。
比如,赵孟殊出事了。
比如,赵昀和?已经两天?没有出荣禧堂门了。
他们只是工人,属于被?雇佣者,对雇主是没有太多感情的,即使有感情,也不会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去调查赵宅的风云诡谲。
群里除了有赵南浔,还?有傅清瑜,如果傅清瑜发声,他们当然还?是按照傅清瑜的意愿办事。
但如果,傅清瑜不发声,便证明她默认赵家权力层的更新迭代,他们这?些工人便更不会说什么?了。
手机铃声悄然响起,是夏岚专属为傅清瑜设立的铃声,她紧捏手机,金属壳覆了薄薄一层细汗,“少?夫人,家里出事了,先生?已经两天?没有出荣禧堂了,听说他现在是重度昏迷,家里现在完全是康叔跟赵南浔的一言堂,您什么?回来啊?”
傅清瑜冷静问:“重度昏迷,我们的人传出来的?”
“是的。”
傅清瑜轻轻拧眉。
赵昀和?也太废物一些,这?么?容易就被?荣伯康算计了。
她本想?看狗咬狗的,奈何?赵昀和?实在太废,躺的太快了些。
“我很快回去,你们不用放假。”
夏岚松口气,“好。”
傅清瑜直接给赵南浔打电话,“撤销你的公告,我不允许你让所有工人放假。你刚刚承诺完我是唯一的赵夫人,现在就急着清洗我的人,你这?样做,我如何?相信你?”
赵南浔柔声道:“清瑜,我不喜欢你手下的那几个?人,他们对我和?母亲都很不恭敬,我会重新挑选一些人供你驱使。”
傅清瑜笑了笑,温和?反问:“赵南浔,你确定?要跟我作对吗?我是赵孟殊的妻子?,赵家唯一的少?夫人,京颐集团的董事,而你只是赵宅区区一个?养子?,没了我,你就算真的清理了赵孟殊和?赵昀和?,你能稳住赵家吗?”
“你对内宅的任何?动作都立刻停止,不然,我一会儿?就会让三姑母去荣禧堂拜访,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似乎还?是需要警察来一探究竟的。”
赵南浔瞳孔微缩,“清瑜,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信任你,才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傅清瑜:“大哥,我掌控赵宅已经很久了,如果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就不会在这?里苦口婆心劝你,而是直接把证据提交给警方。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替我清理掉赵孟殊和?赵昀和?。”
奈何?你就是个?废物。
没弄掉一颗人头不说,还?巴巴给人送把柄。
如果只是重伤赵孟殊,赵昀和?是不会狠下心对赵南浔下手的,奈何?,他们这?次朝赵昀和?本人出手了。
她这?个?公公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别人受了伤,他只会劝别人慈悲为怀以德报怨,可若是他自己的利益受到损伤,那可真是得报复到寸草不生?。
挂断电话后,赵南浔眼神晦涩,他紧紧握拳,认清傅清瑜的本质,之前所谓的深情柔顺,只不过是她蛊惑他的手段。
那则放假公告最终被?撤销,赵宅里的人心思稳定?下来,只可惜,荣禧堂仍然被?荣伯康的人牢牢把控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傅清瑜不过出国?一天?,赵宅便掀起风浪,好在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在赵南浔把公司股份全部转给傅清瑜后,他都没了出席董事会的资格。
若是他想?重新持有这?个?资格,只能等赵昀和?或者赵孟殊死了,以继承人的身份继承他们的董事会出席资格。
随着赵孟殊车祸疑云久久没有没有澄清,京颐资本的股价也开始波动起伏,杨回舟打电话给傅清瑜,语调谨慎,“老板,赵先生?真的出事了?”
“没有。”傅清瑜:“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在赵家这?种以宗族观念为主体的封建残余势力家族,宅斗永远比商业斗争激烈,因为宅斗的胜利者往往便是家族财阀的下一个?掌舵人,这?段时间,你且看谁先跳出来,谁先跳出来便是赵南浔的盟友了。”
杨回舟淡笑,“我不知道总部那边情况如何?,反正在京颐资本,赵董事的人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对了,老板,还?要告诉您一件事情,傅冕还?是不肯松口卖掉恒山电子?,但他的夫人却主动上?门谈判,愿意把她的那部分股权卖给京颐,但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想?要您帮她跟傅冕离婚,前提是傅冕要净身出户。”杨回舟温和?道:“她是这?样讲的,帮她跟傅冕离婚,傅冕便能全心全意追求孙夫人,作为子?女,您应该满足孙夫人的情缘。”
宋筱竹变心变得那么?快,傅清瑜猜测是郎思文?匿名寄给宋筱竹的信起了作用,若是她现在不跟傅冕离婚,等到百年之后,恐怕傅冕的所有家产都归那个?私生?子?所有,傅清姿一分都拿不到。
傅清瑜敛眸,“她现在手里是没有恒山电子?的股权的,她所谓的筹码跟傅冕离婚且让傅冕净身出户之后才能得到,我不允许她拿一些未来可能得到的利益来获取我的帮助,我可不是慈善家。”
“告诉她,想?让傅冕净身出户就要拿出切实可靠的证据来,只有床上?那些事可不行,得是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满足她的要求。”比如,可以把他送进监狱里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好。”
接完所有电话,傅清瑜便沉下心办公,这?次来伦敦,她只提一个?行李箱,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是办公电脑。
她懒得去楼上?书房,就地屈膝蹲下,眼眸沉静望着数据表格,思索着下一步的投资计划。
以傅冕的谨慎,傅清瑜是不相信宋筱竹手里有足以把傅冕一击致命的证据的,她还?是只能慢刀子?割肉,一步一步蚕食傅冕手下的资产。
最主要的就是恒山电子?。
傅冕对恒山电子?有百分之50%以上?的控股权,就是因为对这?家公司的绝对控制,他才能控制住恒山电子?旗下的十几家子?公司。
而恰好,京颐资本是恒山电子?的第二大股东,只可惜,控股份额没有超过10%,在董事会的决策力远远比不上?傅冕。
傅清瑜打电话给她的另一个?重要心腹,他此刻远在深城,替傅清瑜掌管着她一手创立的公司。
“可以开始慢慢收购恒山电子?的股份了。”
客厅里,毛色雪白的萨摩耶趴在男人膝盖上?享受男人温柔的抚摸,它眼神陶醉,露出迷之微笑,脑袋在男人身上?轻轻蹭来蹭去。
厨房里传来阵阵饭菜香气,陆望秋望一眼,道:“该吃晚饭了,要不要叫夫人出来吃饭?”
赵孟殊眼也不抬,平静道:“你们两个?情深义?重,你去叫。”
陆望秋:“……”他起身,恭敬而有礼,“先生?跟夫人是夫妻,没有谁的情分比得上?你们彼此,还?是您去叫吧,我晚上?想?去看球赛就不打扰您跟夫人共进晚餐,先走一步。”
见陆望秋走了,赵孟殊轻轻抚了抚萨摩耶的背脊,清淡道:“下去。”
萨摩耶立刻蹦下来,跟在他身后。
赵孟殊顿住脚步,平静道:“她怕你,你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萨摩耶扬起脑袋,黝黑眼睛直直看着他,前蹄仰起,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企图让主人心软。
但没有,男人头也不回走了,佣人小心翼翼俯下身,将它抱在怀里,“走,我们去你的房间。”
在进房间之前,赵孟殊先到卫生?间洗了下手,慢条斯理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后,才缓缓走到家庭影厅里。
傅清瑜还?是蹲在地上?办公,纤薄背脊挺直,眼神专注望着电脑界面,手上?的动作飞快。
“京颐发给你几份工资,让你这?么?拼命?”他缓步走过来,语调温和?,似乎已经忘掉中午的不快,眼眸掠过屏幕,看到一家陌生?公司的财报。
“这?是你意向投资的公司?”
赵孟殊对这?家公司略有印象,一家很年轻的独角兽企业,建立在深城,财务运营非常健康,不接受任何?外部融资。
曾经有人将收购这?家企业的策划案提交到他的办公桌,他动了心,最后却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的原因还?在眼前女人的原因上?。
他漫不经心道:“这?家公司不错,回国?后,可以将收购计划提上?日程。”
傅清瑜关掉界面,还?是很平静,“要我带团队收购吗?”
赵孟殊垂眸凝视她,“我亲自来。”
傅清瑜唇边的笑意有一瞬僵硬。
赵孟殊眸中隐含笑意,悄然改口,“还?是不要收购了,《反垄断法案》出台,京颐还?是不要有太大的收购动作。”
傅清瑜轻轻松口气。
以X公司现在的实力,对上?京颐集团没有半点反手之力,只有被?收购的份。
“老公,我确实在给自己留后路。”
傅清瑜沉吟片刻,还?是打算把秘密透露一部分出来,既然赵南浔和?谢有仪已经知道这?件事,那秘密便不算秘密,与其让那母子?俩拿住秘密威胁她,倒不如直接告诉赵孟殊。
反正他已经疑心,与其让他自己查出来,倒不如主动告知,还?能获得他的好感。
“至于为什么?——”她仰眸,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勾住他衣襟,“因为我没有安全感,我担心会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发生?你会直接把我赶出家门,老公,我想?攒下一些生?存的资本。”
刚刚赵孟殊过来的时候,萨摩耶舍不得他,伸出前爪蹭他的裤腿,赵孟殊轻轻睨它一眼,而后示意佣人将狗抱走,半点不留情走了。
现在,傅清瑜跟萨摩耶有了相似的动作。
他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垂眸,静静望她。
傅清瑜生?得一双好眼睛,潋滟动人,所有情绪都可以通过她那双清透明润的眼睛准确传达出来,配上?她柔和?轻缓的语气,任何?人都会沉溺在她耐心钩织的深情假象里。
依旧是那么?熟悉的神情语气,她是最优秀的演员,随时随地可以上?演深情戏码。
赵孟殊可以在最风云诡谲的股市翻云覆雨,可以看透商场沉浮中的狡诈人心,却看不透她此刻的表演中带有几分真情。
或许一分都没有。
他伸出手,公事化抚摸她发顶,语调柔和?,“没关系,你有投资和?创建新的公司的自由。”
他试图让自己像她一样风轻云淡,句句话不入心。
她只是演戏而已,不要怜惜她。
却还?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用一种漫不经心意且淡漠的口吻,“回国?后,叫你的律师来一趟沉园,我会转赠股权给你。”
有这?样的好事,傅清瑜当然不会拒绝,她回握住他的手,即使知道他的手刚刚抱了狗也还?是克制住颤抖与他十指交握。
赵孟殊:“见你之前,我洗过手了。”
傅清瑜心弦松缓,又伸臂去环他的腰。
赵孟殊想?到什么?,轻轻避开,“没有换衣服。”
傅清瑜还?是抱住他,将脸颊轻轻贴在他胸膛,“老公,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来世,我会当牛做马报答你。”
至于为什么?是来世?
当然是因为今生?不想?报答。
赵孟殊奇异般了解她的脑回路,轻轻拨开她鬓边碍眼的长发,垂眸跟她对视,一字一句,“不用等来生?,今生?好好报答就好了。”
“老公,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报答不完,来世我继续报答——”傅清瑜本想?乘胜追击,继续说一些甜言蜜语,眼神却在一丝白色的毛发上?凝住。
男人浅灰色宽松长裤上?,沾着一丝白色毛发,傅清瑜定?定?望着。
是萨摩耶的毛。
她盯得位置很暧昧。
赵孟殊轻抿薄唇,身体微微绷紧,手臂青筋明晰,他淡声:“先去吃饭,我去换衣服。”顺便洗个?冷水澡。
结婚三年,他跟傅清瑜不是没有因为出差分居两地的时候,虽然也很想?念她,但没有失控到这?种地步,仅仅是她的一个?眼神,他就受不住。
赵孟殊闭了闭眼睛,任由冷水兜头而下。
他似乎背叛当初自己的想?法。
早晨, 傅清瑜在伦敦时区的七点悠悠转醒。
别墅隔音很好,卧室里是?一片沉寂的静谧,智能窗帘向两侧缓缓打开, 柔和明静的光晕倾洒进来。
落地窗外, 是?一片葱郁葳蕤的树林, 树林以外, 是?清浅碧蓝的湖泊, 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尔夫球场。
洗漱后, 傅清瑜推开门。
隔壁书?房门半开着?, 男人声音清冽低沉, 语调带着?微微的柔和与无奈,“是?的, 叔公,我出了严重的车祸, 到现在才恢复意识……”
“或许是?有内部人动手,但现在还没有查清……”
“我比较关心父亲,您能不能去?老宅走一趟,瞧一瞧他。”
“我最大?的心愿便是?父亲可以平安健康, 老宅虽然有私人医生, 但终归比不上医院, 您如果能劝动康叔把父亲送到医院便最好。”
“您知道?的,我出国那?么久,再回国, 家里完全是?陌生的天地, 我对老宅几乎没有掌控力?, 所?以只能拜托您去?走一遭了。”
“……”
听到这里,傅清瑜已经了然, 赵孟殊是?怕赵昀和真的被赵南浔跟荣伯康弄死,所?以让三叔公去?赵宅看望赵昀和,顺便把他转移到私人医院里去?。
演得真够像的,好像他真是?一个为父亲身体真心实意担忧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