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不在他身边,她在赵昀和心中的地位也不是谢有仪可以比拟的。
赵昀和显然对陈敏静很有耐心, 语调温润, 温柔的姿态、对眼前女人的呵护, 显露得很明显。
傅清瑜眺望几眼,望着那一对明显恩爱和谐的中年离婚夫妻,脑子里有那么一瞬混乱。
不过?这些?事?也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招待客眼前的客人才是她的职责。
直到她在礼单上望见?傅冕夫妇的名字。
夏岚低声道:“是陈家小姐给傅家递得邀请函, 因为傅家大公子的关系。陈小姐跟傅家大公子是校友, 想跟他成秦晋之好, 这是特?意给傅家送人情。”
傅清瑜扫一眼礼单,“一会?儿我就不亲自招待傅家人了, 让陈书去,正好方便她卖人情。”
陈家大小姐闺名就是陈书。
”好。”
陈书收到傅清瑜递过?来的消息,眼眸微动,轻轻朝夏岚道了谢,便缓步往门?厅走,还没接到傅家人,先望见?桑榆。
她顿住脚步,好整以暇望着桑榆。
桑榆眼睛红红的,穿着繁复的粉色蛋糕裙,她身量娇小,很是撑不起这个大裙子,裙摆扫在地上。
她的妆容很浓,白皙干净的小脸红的紫的抹成一片,打扮成这样?,不像是参加葬礼,倒像是参加万圣节cosplay party。
“阿榆。”陈书弯下唇,主动打招呼给她。
桑榆张了张唇,鹿眸澄澈,懵懵懂懂,“大姐姐……,孟殊哥哥结婚了,哥哥也走了……”一开口,她又哭起来。
眼妆本来就花,现在更是花的不成样?子。
陈书俯身轻轻抱了抱她,柔声安慰,“你还有母亲疼爱你,姑父和姑妈也很宠你,别哭了,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桑榆咬着唇,期期艾艾,“大姐姐,我想见?见?孟殊哥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这还真不知道。
她侧过?身,含笑,“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她打得当然是傅清瑜的电话,整个赵宅,或许只有傅清瑜知道赵孟殊在哪里。
傅清瑜站在观景台上,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自然也看见?陈书跟桑榆。
她接通电话,温和道:“阿书,怎么了?”
“嫂子,我哥在哪里呀?我一直没看见?他,想问?他一些?投资问?题。”
傅清瑜道:“应该在后山,宗族的长辈都在后山院子里议事?。”垂眸,她提醒,“但那里不是可以随便进的,后山重地,门?锁着,无关人不能进。”
“我不是要自己?进,只是给小朋友带路罢了。”
挂断电话后,陈书弯唇道:“表哥应该在后山。”瞥一眼桑榆身上的粉色蛋糕裙,红钻耳钉,她温声提醒,“阿榆,还是换一身衣服吧,葬礼上,还是穿素色调为好。”
桑榆倔强摇头,“不!大哥最喜欢我这样?穿!我不换!”
她眼睛亮亮看着陈书,“孟殊哥哥在后山对吗?我还没去过?呢,大姐姐领着我去?”
陈书犹豫片刻,“后山议事?堂一般不让人随便去,要不,等一等?”
“不!”桑榆执着道:“大姐姐,我跟孟殊哥哥已?经四?年没见?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陈书无奈道:“好吧,但我只把?你送到后山外,至于怎么进去,看你的了。”
薄薄雾气朦胧,后山便掩映在绿树葳蕤中,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清香。
前面,议事?堂里大门?紧闭。
陈书显然没有带桑榆进门?的意思,她垂眸看一眼腕表,叹气道:“阿榆,我帮你就帮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你安安静静在这里等着,一会?儿表哥就出来了。”
桑榆没应,她的目光看向高高的围墙上。
陈书蹙眉,“阿榆,你不能爬树的,会?把?自己?摔伤的。”
“不!”桑榆斩钉截铁,“我很勇敢的!”
陈书耸了耸肩,“那你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话落,她不再说什么,脚步悠缓离开,消瘦身影消失在薄雾冥冥中。
桑榆鼓起勇气,很勇敢爬上树,从?树上慢慢磨下来跨坐在墙头上。
心脏都要跳出来,眼眶涌进汹涌的泪。
她好怕!
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试图往下跳,墙不高,但她吓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蛋糕裙已?经被树枝勾烂掉,她一张脸哭得惨兮兮,坐在墙头上,双腿软得打颤,一动不敢动,隐忍又小声哭起来,呜呜咽咽的。
议事?堂内门?终于打开。
有序走出一道道穿着深色衣衫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三?叔公,他头发花白,眼睛也不如以前好用,在看到墙头那道粉色身影时,怔愣片刻。
他含笑,“上面是有个人?”
赵孟殊并不关心墙上是不是有个人,他微微颔首,沉静道:“三?叔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落,赵孟殊抬步走出门?,他身后的保镖紧随他身后。
眨眼的功夫,心心念念的人便直接离开,余光都没看她一眼。
他还不知道,她为了见?他,吃了多少苦。
泪水模糊了桑榆的眼睛,她只望见?他挺拔又淡漠的背影。
她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孟殊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说着,她便抬腿往下跳,众人反应不及,她便直直摔到在地上,保镖只攥住她一截粉色蛋糕裙裙纱。
小腿骨是钻心的疼,桑榆脸色苍白,哭得有气无力,妆容彻底花掉,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我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孟殊哥哥,你来救我啊——”
客人到齐之后,在正厅短暂休憩,便要随棺椁上山,将逝去之人的骨灰葬入赵家墓园。
傅家人是没有资格到正厅的,只坐在外间的花厅里,陈书找到他们,笑着在旁边坐下。
她亲热跟宋筱竹说着话。
傅清姿眼神亮亮看着她,“姐姐,我能叫你嫂嫂吗?”
陈书莞尔道:“还不行,得经你哥哥同意才好。”
傅冕开口问?:“怎么没见?少夫人,听说她很是平易近人,会?亲自招待每个来访的宾客,不论身份高低。”
陈书含笑:“表嫂觉得你们是我的客人,让我亲自招待更合礼数,我刚刚送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去后山,耽误招待你们,真是抱歉了。”
傅冕的心并没有放下来,他疑心是自己?到疗养院的事?情惹了这位少夫人不开心。
他起身,“我去逛一逛。”
陈书道:“我找人帮您带路。”
他走了,宋筱竹便趁机问?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听说少夫人的母亲一直在疗养院,精神不大好?”
陈书叹气道:“那位阿姨是遇到负心人,把?她硬生?生?关到精神病院逼疯的,是个可怜人。”
宋筱竹心底一紧,她想到一位故人。
抿起泛白的唇,她笑笑,“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倒没有门?第之见?,少夫人这样?平平无奇的出身,也能做赵公子的原配正妻。”
陈书笑,“这也是有缘由?的。”她慢条斯理道:“表嫂之所以能做表哥的太太,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生?了一副好容貌,花容月貌不说,还很像表哥的初恋,他最疼爱的一个小姑娘,有这样?一张脸,便事?倍功半了。”
话落,她若有所思望一眼傅清姿,“傅小姐长得也很好,不仅形似,神更似。”
傅清姿不明其意。
宋筱竹的心却剧烈跳起来。
陈书柔和道:“若是宋夫人有这个意向,我倒不是不能为清姿妹妹牵线搭桥。”
宋筱竹慢慢冷静下来,“赵公子再好,也已?经有所婚配,清姿还小,慢慢挑着就好,不着急结婚。”
陈书意味深长瞥一眼傅清姿,没再说什么,侧脸道:“清姿妹妹,愿不愿意跟我出去玩一玩?”
傅清姿很喜欢她,高高举起手,“愿意!”
陈书引领着傅清姿在花园逛着散心,冷不丁撞上脚步匆匆的陈敏静。
陈敏静定住脚步,望见?陈书,一贯的温和变为十足的冷淡,冷声:“是你把?阿榆领到后山去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作主张,她现在骨折躺在床上!”
陈书柔缓道:“姑母,是阿榆执意要去后山的,不关我的事?。”
陈敏静心底一刺,冷冷瞥她,“我建议你不要使什么歪心思,大哥看不出你的心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陈书挑眉笑,慢悠悠道:“姑母已?经嫁人多年,即使现在是个离婚弃妇,但也没有资格管我家的事?情了,希望您管好自己?就好,不要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陈敏静凝望着她,陈书勾了勾唇转身,手腕忽然被攥住,脸颊一痛。
“啪!”的耳光声在花园里格外明显。
陈敏静颤抖着收回手,抿起唇,“陈书,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要说你,就是书雪琼,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陈书呼吸一紧,手指紧紧攥起。
她还有脸提她母亲!
要不是因为她,一直挑拨她的父母关系,她母亲怎么会?跳楼自杀!
“又在闹什么!”赵昀和望见?这一幕,踱步走过?来,他垂眸温和对陈敏静道:“谁又惹你了?这么大的人了,还闹脾气。”
傅清姿抿唇,“是这个婆婆先打人!也是这个婆婆先拦住姐姐不让我们走的!”
赵昀和扫一眼傅清姿,望见?她的脸,目光微顿,他看向陈书,“阿书,是这样?吗?”
陈书根本不指望赵昀和能主持公道,要不是他纵容,陈敏静也不会?跋扈成这个样?子,她淡淡道:“不用您主持官司了,全算我倒霉。”
说完,她拉着傅清姿走,傅清姿回过?头,望了一眼赵昀和。
那个叔叔,刚刚摸了下她的手,他在轻薄她,但她不讨厌。
陈书注意到傅清姿的异常,她一直脸红的看着她手背,顿下脚步,她回想刚刚的一幕幕,许多细节涌入脑中。
刚刚,赵昀和是不是多看了傅清姿一眼?
其实也难怪,喜欢桑榆那个模式女人的根本不是赵孟殊,而是赵昀和。
他就是喜欢宠着缺心眼的女人,从?陈敏静到谢有仪,都是这样?的。
只不过?,后来谢有仪学聪明了,他就不喜欢了,又重回陈敏静的怀抱。
陈书垂下眼睛看脸颊红红的傅清姿,“他不是你能招惹起得人,他现在虽然是单身,但早晚会?跟姑母复婚,你这么小小年纪,根本玩不过?他。”
陈书承认,赵昀和保养得好,大权在握,气度尊贵雍容,乍一看过?去,并看不出年纪,只觉得他是陈年的酒,醇美诱人。
但他明明是一条毒蛇。
陈书勾了勾唇,饶有兴致望着神似桑榆的傅清姿,“妹妹,听我一句劝,不要犯傻。”
傅清姿结结巴巴反驳,“……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很像我父亲……”
陈书望着她,但笑不语。
傅冕在后院逡巡良久,依旧没有偶遇到那位赵家少夫人,他只好遗憾回到后院。
稍加休息,赵家一行人便要上山。
客人倒不用上山,可以留在赵宅尽情享受美酒美食和社交。
上山时,天上飘起朦胧细雨,傅清瑜撑一把?黑色缎面雨伞,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黑,妆容很淡,耳垂只佩戴一枚素净的珍珠耳钉。
谢有仪站在她身边,见?她神色虔诚肃穆,心底到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过?儿子被修复好的手机,儿子的最后一条消息最后一通电话都是打给身边女人的。
儿子对她用情至深。
谢有仪:“我马上回老家,京颐的股份我用不着,就留给你吧,南浔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她还不知道赵南浔早就把?股份转给傅清瑜。
傅清瑜敛眸,恰到好处透出一丝伤感,“身份使然,我不能为他做太多,但会?尽可能延长他在京颐的影响力。”这便是接受。
谢有仪点点头,“桑榆这个孩子被我宠坏了,我也不想管她了。”看她穿成那个花花绿绿的样?子,在南浔葬礼上哭哭啼啼找男人还摔折腿,她便气得心口疼,嗓音也冷淡下来,“只要你别弄死她,其他怎么处理她,都随你。”
傅清瑜讶异一瞬,想说什么,眼尖瞥见?前面的赵孟殊停下脚步,便将话压在肚子里。
赵孟殊果?然转过?身,眉眼矜贵清冷,漫天雨雾中,神色透出一丝疏冷的清冽。
“太太,我扶着你。”他凝眸望向傅清瑜,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
傅清瑜柔软掌尖搭在他手上,温和含笑,“好啊,谢谢。”
赵孟殊转过?身,牵住她的手,脚步徐缓往山上走,语调轻飘飘的,融入雨雾中,隐隐让人听不真切。
“一场葬礼,太太事?必躬亲,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赵南浔的未亡人。”
傅清瑜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弯唇笑,“这是我作为赵家少夫人的职责,有些?事?情,母亲不管,谢夫人不能管,所以只能我管了。”
这场葬礼本来被赵孟殊安排给陈敏静跟谢有仪共同料理,但陈敏静跟谢有仪意见?不和,排挤走谢有仪,自己?大包大揽,但她又缺乏管理经验,临葬礼还有一周,事?情还是弄得一团乱麻。
最后,赵昀和只好找来傅清瑜接手乱摊子。
傅清瑜祸水东引使得好,赵孟殊没有继续讲话,傅清瑜挑眉,温和道:“您知道桑小姐从?议事?堂墙头掉下来小腿骨折的事?情吗?”
“不清楚。”
傅清瑜悠缓道:“阿书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在哪里,我告诉她你在议事?堂,于是阿书就领着桑小姐去了议事?堂,然后桑小姐就把?腿给摔骨折了。”她抬眸瞥一眼赵孟殊脸色,看起来还是有耐心的,她便继续道:“母亲心疼桑小姐,为这件事?大动肝火,在后花园里便跟阿书呛声起来,还打了她一巴掌,要不是父亲来得及时,恐怕她还不会?收手。”
“老公,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母亲要是打我的话,你会?护着我吗?”
赵孟殊瞥她一眼,道:“你这么聪明,还用我护着?”
傅清瑜:“当然,我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当然需要我的丈夫维护我,你愿不愿意?”
“那你就待在我身边,母亲不会?在我眼底下找你麻烦。”
傅清瑜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也知道不能继续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毕竟人家母子情深,她算那根葱呢?
走到最后一阶台阶,幽静葳蕤的墓园映入眼帘,雨雾朦胧中,悠远缥缈似乎仙境。
傅清瑜的目光从?棺椁移到领头人身上,在看到白发苍苍的三?叔公时,目光微微一顿。
怎么是三?叔公?
赵昀和呢?
他竟然不亲自送赵南浔下葬,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此时此刻,除了赵昀和没有亲临墓园,陈敏静也没有到墓园,她在医院里陪着桑榆。
桑榆小腿骨折,那身粉色蛋糕裙随意揉皱扔到地上,她现在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上的妆容划得差不多,露出她一张干净又清秀的脸。
她哭着瘪嘴,“阿姨,孟殊哥哥怎么不来看我?”
陈敏静温柔抚摸她的手,“你大哥下葬,他得去观礼。”
“观礼后他会?过?来吗?”桑榆期待看着她。
陈敏静沉默片刻,笑了笑,“会?的。”
桑榆笑起来,一派娇憨明媚,“那太好了,我等着他!”
估摸着葬礼结束,陈敏静给傅清瑜打电话,她是不敢直接打给赵孟殊要求他来看桑榆的,但威胁傅清瑜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是婆婆,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电话总算被接通,陈敏静语气不快,“你在干什么?是暂时性失聪了吗?这么久才接电话!”
那边,传来一道沉静又清冽的男声,“母亲,你找清瑜做什么?”
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赵孟殊,她语调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住,“当然有事?找她。”
听筒里传来赵孟殊淡漠又凉薄的声音,“母亲,我不会?去看桑榆,你以后也不要找我的太太,还有——”他嗓音冷淡,“你今天对阿书太过?了,她不欠你的。”
陈敏静心底一阵阵发酸,“所以你要跟她学,对吗?再也不认我!”
赵孟殊没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旁边,傅清瑜刚洗了热水澡,换了简便家居服从?卧室出来,身上是盈盈的带着湿润的花香。
赵孟殊将手机递给她,“替你接了个电话。”
傅清瑜俯身抱了抱他,“谢谢老公为我挡祸。”她猜到陈敏静会?打电话给她,于是便把?手机留在正厅,独自去浴室洗澡,有些?话,赵孟殊比她更适合说。
赵孟殊垂眸,指腹捻揉她柔软丰盈的唇瓣,傅清瑜启唇舌尖轻轻勾了下他的指腹,他眸色暗沉而晦涩,掌心按住她纤瘦的肩,刚要低头吻下去,门?帘陡然被掀开。
“少夫人!”
是夏岚的声音。
傅清瑜抬眸看一眼赵孟殊。
眼神莹润,让他回避的意味很明显。
赵孟殊揉了揉她发顶,克制道:“我在卧室等你。”
夏岚长舒一口气,凑在傅清瑜身边,不待傅清瑜询问?,她便开口道:“老爷在荣禧堂藏书阁睡了个女人,姓傅,叫傅清姿。”
傅清瑜目光微动,原来赵昀和没去墓园的原因是这样?。
“我们要不要处理掉她?后院不需要另一个赵夫人。”
傅清瑜轻轻摇头,“父亲不会?娶一个小女孩儿做夫人,她对我们没有威胁,不过?,她必须得有软肋捏在我们手里。”
她温和道:“你让人诱导她留在父亲身边,她一直有个明星梦,你知道该怎么让她上钩。”
除掉傅清姿多么没有意思,让她跟陈敏静打擂台才好,陈敏静还是太闲了,得给她找点事?情做。
第26章 chapter026
傅清姿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淡下去,她不着丝缕躺在荣禧堂藏书阁的软榻上,腰肢酸软, 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羊绒毯。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脸色微微发烫。
本来只是参加晚宴, 喝了一杯酒后, 她觉得呼吸发烫, 便踱步到?后花园里吹冷风, 不期然便遇见那位英俊雍容的叔叔, 不知从?哪里来得勇气, 她扑上去抱住他。
然后,他们便在藏书阁里发生了甜蜜和快乐的事情。
在澳洲上学, 她早早尝过情欲滋味,但?第?一次被这样耐心温柔对?待, 他十足的呵护她,就像父亲一样。
门被轻轻推开,现出?他高大儒雅的身影。
傅清姿有些慌乱的扯过薄毯盖住裸露的双腿,腿心酸软得厉害。
她张了张口?, 眼睛瞪得很大, 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昀和递给她一张薄薄的烫金名片, 他身上是很淡的水菖蒲气息,柔和淡雅,傅清姿微微红了脸颊。
“叔叔——”她仰眸, 乖乖唤道。
“嗯, 这是我秘书的联系方式, 有事找他。”赵昀和目光轻柔从?女孩儿粉白的脸颊扫过,微笑道:“我会送你一套御龙湾的公寓, 一辆跑车,还会满足你的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
傅清姿脸色中红晕消退,,柔顺低下头,声音轻轻地,“我不稀罕这些,您不要把我当成那些随意?的女人看待。”
赵昀和语调依旧温和,“我知道你有一个明星梦,我会让京颐娱乐签下你做当家花旦,这便算我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京颐娱乐背靠京颐资本,财大气粗,是娱乐圈最有口?碑的影视制作公司,每逢出?品影视作品,必然是业内爆款,但?这不是京颐娱乐最特殊的地方。
最特殊的地方在于——京颐娱乐旗下没有一个艺人。
娱乐圈明星大腕挣破头想出?演京颐娱乐出?品的影视作品,更想成为被京颐娱乐力捧的新星。
但?CEO一早放话,不会让艺人经纪事务影响到?作品制作,众星的心愿齐齐破碎。
但?现在,他似乎要为她开这样先例。
傅清姿动摇了,仰起眼睛,怔怔望着面?容深邃的男人,“可以?吗?”
赵昀和含笑,“当然可以?。”
说完,他便走出?藏书阁,佣人们进来,侍奉傅清姿梳洗。
到?了书房,赵昀和拨通傅清瑜的电话,尽管心底忌惮这个儿媳,但?心底却明白,没有谁比她办事更让人放心。
铃声响了半分钟,被人接起,女人的语调清泠柔和,“爸爸,您找我?”
赵昀和抬腕看一眼时间,九点钟,确实到?休息时间了。
“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刚刚在洗漱。”
“嗯。”赵昀和道:“我要让一个人到?京颐娱乐做签约艺人,梁倾是你的人,你安排好这件事。”
傅清瑜已经猜到?赵昀和是为谁开这个尊口?,没想到?她还没让夏岚用?这个条件诱惑傅清姿,赵昀和已经把这件事当做补偿送给傅清姿了。
“爸爸,京颐娱乐没有签约艺人的先例,贸然签一个新人,不利于公司舆情,也不利于那位小?姐的发展,不如这样——”她语调悠缓,不疾不徐,“爸爸,我们可以?创建一个以?那位小?姐为中心的工作室,京颐娱乐出?品的作品会率先跟她的工作室接洽,您看这样如何?”
赵昀和:“可以?,创建工作室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帮她。”
傅清瑜含笑道:“爸爸,说来也巧,梁倾刚刚跟我提到?京颐娱乐正跟好莱坞合作一个科幻电影,正在挑选演员,不如我把那位小?姐推荐过去?出?演好莱坞大片,提升咖位,更有利于她在国内的发展。”
“拍摄地在哪里?”
“先在佛州拍摄,还会辗转墨西?哥、加拿大、智利、阿根廷。”
赵昀和意?味深长道:“看来你要对?傅家动手了,特意?支开她,对?不对??”
傅清瑜面?不改色,柔和道:“爸爸,我只是担心您护短,并不敢伤害清姿妹妹。”
赵昀和:“放心,要是护短也是护你,护我家儿媳妇。”
挂上电话,傅清瑜目光上移,对?上赵孟殊漆黑深邃的眼眸,她朝他笑了笑,将手机搁在边柜上,仰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刚刚被迫停止的事情再没有兴趣做。
赵孟殊垂眸,语气辩不明情绪,道:“他使唤你,使唤得倒很熟练。”
“这是赵家少夫人的责任。”傅清瑜轻轻阖上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睑,显出?几分柔和乖顺。
她呼吸放平,打算睡了,耳边却灵敏听?到?赵孟殊平静的问?询,“太太,如果你大仇得报,是不是打算脱离赵家?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
傅清瑜呼吸一顿,心脏跳动得剧烈。
当然,她在心里说。
面?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唇边勾起柔和的笑意?,脸颊在他劲瘦的手臂蹭了蹭,“不会,老公,因为有你,我过得很快乐。”
赵孟殊眸色微深,勾唇笑了笑,“你的谎话说得越发熟练。”
话虽如此,他还是俯身,轻轻吻住她的唇,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另一手慢条斯理剥开她轻薄的睡裙。
葬礼过后,傅清瑜回到?京颐资本继续上班,一进办公室,便见到?穿着一袭绯红职业装的郎思文?,她正神色专注煮咖啡。
傅清瑜弯起唇,在她身边停住,“新婚快乐。”
郎思文?:“结婚一点也不快乐。”她将咖啡递给傅清瑜,“跟他回了老家我才知道,他有四个姐姐,父母都已经快八十岁了,都怪我为了一副好皮囊飞蛾扑火,现在后悔也晚了。”话锋一转,她又道:“他的老家在南县,傅冕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傅清瑜端起咖啡抿了下,“是啊,我外公也是那里的人,不过傅冕没有四个姐姐,只有有三个哥哥,他从?小?就不得他母亲喜欢,每日?都跟村里的流浪汉混在一起,我外公是乡镇小?学的校长,看他可怜,收留他,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供他上学,最后把女儿嫁给他。”
“后来他考上大学,我母亲便跟着他一起到?了南城,他在学校里安心读书,我母亲就靠做早点帮人家洗衣服供他的学费,然后,他爱上了女同学,顺理成章把我母亲抛弃了。”
“那个女同学便是宋筱竹?”
“不是,只是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学生而已,女同学的父亲是南大副院长,帮傅冕拿到?了留校任教资格,他是步入商界之后才认识宋筱竹,当时宋筱竹的父亲是国土局局长,凭着这这层关系,他顺利得到?创业的第?一桶金,开始平步青云。”
如果仅仅是这样,傅清瑜并不会这么恨傅冕,世上的负心汉何其多,他并不是突出?的那一个。
傅清瑜真正恨的是他把孙婉关到?精神病院逼疯。
傅清瑜从?不开口?讲述过去的事情,郎思文?听?得很是怜惜,即使,大老板用?词非常克制冷淡,没有任何倾向性的表述。
“为什么后来傅冕把阿姨关起来呢?”
傅清瑜眸光微顿,不想多说,微笑,“他当然有他的原因,有他想达成的目的。”
自?然是因为傅清姿得了肾衰竭,于是傅冕把她从?母亲身边硬生生抢过来想替傅清姿换肾。
孙婉着急坏了,上门要人,傅冕便骗她签下一份协议,哄骗她签下协议便放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回去,那份协议便是让她进精神病院的知情同意?书。
傅清姿闭了闭眼睛,缓下情绪,温和问?:“宋筱竹还是没有离婚的意?愿?”
“没有,傅公馆的人说了,傅冕拿了股份贿赂她,她便软化了态度,不再想离婚。”
傅清瑜倒是理解她,“宋筱竹倒是聪明人,宋家早就败落,只剩下个清贵的壳子支撑,要是离了傅冕,她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
“这样吧。”傅清瑜眼神柔和道:“既然她不想离,咱们就帮她一把,两个人撕起来才有意?思。”
中午,傅清瑜接到?京颐疗养院院长的电话,院长告诉她,陈敏静想去后山探望孙婉,问?她允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