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水灾,我有漂流安全屋/末世漂流岛屋生存by南绫
南绫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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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法显然早有准备,这种准备和舒馥是否出现在河西小镇没有关系,唯一的区别是,久病不起的陈跃贞和身体差不多康复的陈跃贞。
是舒馥的出现,让陈法再无后顾之忧。
无论读书还是工作,陈法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和节奏,她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从不会让自己陷入无路可退的绝境。
这样的人,其实在现在这种末世里,非常适合当一个领导者,只可惜这次没有遇上好的队伍和队长。
“好,那我现在去收东西,我们是现在就走吗?”舒馥没多问什么,她只是出不去河西小镇周围水域,但只要是镇子范围内,去哪都可以。
至于之后,如果陈法有需要,她可以直接把充气船包和准备好的防水旅行袋物资都给她,让她带着她外婆离开这里。
“现在不行。”她是可以自由出入,但只要带上陈跃贞和行李,势必引来民宿里其他的视线。她朝舒馥道:“准备好东西,我们天黑之后走。”
舒馥的眉头微微一跳。
她曾被陈法数次提醒过,入夜之后不要外出,可现在她们却需要冒险在晚上穿越整个镇子去东北面的山里。
陈法想了想,再次起身去了洗手间,在汤平面前蹲下,开始在他身上搜找起来。
一本写着她们完全看不懂的潦草字迹的笔记本,一串钥匙,还有一瓶包在白色纱布里的红色药水。
那瓶子很小,是透明的玻璃,像是药瓶之类,上面原本应该有标签,但是被撕掉了。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半透明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陈法拿起那瓶子的时候,微微蹙了下眉,站在她身后的舒馥也蹙起了眉,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难怪这变态身上总是带着这股味道,原来是这瓶子里散发出来的。”瓶子拧紧了盖子都能散出这股味道,真没办法想象一旦打开盖子,会散出什么样可怕的生化味道。
但这个玻璃瓶被汤平慎而重之的包在厚厚的柔软纱布里,然后放置在衣服内侧的口袋,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似乎都很重要。
陈法重新将其用纱布包裹,舒馥知道她打算带走这个东西,出去了一趟回来,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聊胜于无,隔离一下味道。”
她把用纱布包裹好的瓶子装入塑料袋,然后小心放进了自己衣服的拉链口袋里,之后朝舒馥道:“晚上你和外婆一起等我一会,天黑之后我要出去一趟。”
舒馥看向她手里的钥匙:“你要去汤平的小楼?”
“嗯,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我和你一起去。”舒馥的随身防护罩可以经由她的手臂多包裹住一个人,并且使用时根本不会让人觉察,这种关键时刻,她得把陈法看护好了。
陈法没多纠结,点头应下。
之后的一段时间,三人各自安静快速的收拾东西。
舒馥原本就只有一个背包,里面食物不多,这几天消耗了些,比之前更轻了。期间,她在房间查看了一下黑色笔记本。
【河西小镇山水居民宿4号楼居住打卡任务完成,获得木筏4级10%进度条,获得额外进度条加成10%,获得转盘抽奖:1次。(木筏4级目前进度:45%)】
虽然抽奖机会只获得了一次,但她现阶段更看重进度条的加成,这次额外加的进度条百分比让她很满意。
至于这一次抽奖,她打算存着,等多几次机会再一起抽,说不定运气还会好点。
这一次的任务,其实也挺耐人寻味的,说不好是她无意间帮了陈跃贞,还是她本身融进了这件事情,成为推动某些事的那个主因。
但经过BUG任务和灭世海啸任务,她已经知道,并非所有任务都是同一种基调,时至今日,无论这个世界接下来如何发展,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她早已不可能置身事外。
陈法和陈跃贞收拾东西也不纠结,只带最需要的食水、武器和雨具,其他一概丢下减负。
这个时候,舒馥倒是庆幸自己没来得及把外面“藏起”的防水旅行袋拿回来,否则这个时候还得多个包。
中途,汤平醒来过一次,陈法拿着电击棍进洗手间盘问了他各种问题,她调小电量,让他能感觉到痛苦,但不会昏迷。
然而汤平的嘴比想象中更加严实,他甚至一直在笑,还是笑得很难看,就像是一个享受疼痛的变态,又像是一个知晓一切蔑视一切的上帝,直至最后陈法表示要一把火烧了他的小楼,他的表情才出现了变化。
他沉下脸,阴郁的盯着陈法,如果眼神可以咬人,他早就从陈法脸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血肉了:“蠢货!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法也很烦他这装逼的模样,再次把电量开到最大,一言不发的朝他狠狠电了过去。
汤平再次躺平,舒馥检查了他手上绳索,又将他的腿也绑了起来,最后把他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然后将人拴在下水管道上,确保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走吧,先出去吃点东西,把带不走的吃掉一些,也为了晚上积攒体力。”
山水居民宿最偏僻的小楼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这声响和周围吵杂的雨水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陈法动作熟练的切断了这栋楼的供电线路,和等在门口的舒馥一起用钥匙分别开了三道锁,然后进了建筑内。
两人都穿着分体式雨衣,拉着雨帽,还戴上了黑色的大口罩,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没露出来。
哪怕屋里真有装摄像头,也拍不到她们的脸,不过在这样条件差物资短缺的小镇,即便有心去找摄像头安装也不太容易,陈法断电源也只是以防万一。
屋内潮湿闷热,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是为了遮掩弥漫整栋楼房的隐隐约约的腥臭味。
舒馥从腰包里取出两个小型手电筒,递了一个给陈法。
民宿里所有小楼的内部构造都是差不多的,里面不大,分上下两层,一楼也有卧室。两人查看完客厅,又去了一楼的房间,这里似乎是汤平的房间,里面的消毒水味淡了一些,门背后还挂着两件差不多款式的白色风衣。
里面东西很少,两人一一看过,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从房间出来后,她们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细微动静。
汤平入住这里后,陈法虽然没来过,但听其他送病患过来的队员提过,小楼二层的几个房间是汤平用来安置病人的地方,周峰还依照汤平的要求将每个房间都摆了两张床,并且着重加固了楼上房间的门窗,几乎封死了窗户。
他们队伍之前在镇上小诊所搜找时,虽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药物,但一些比较重的医用器械却无人带走,因为汤平需要,于是都尽可能的搬来这里,供他使用。
根据队员说法,整个小楼二层整得挺像医院病房的,还是那种全封闭式的病房。
两人放轻脚步,沿着楼梯而上,走廊上一字排开了三间房间,她们听到的细微动静就是从这些房间发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在各自握紧武器后,才推开了第一扇门。
门板做过隔音,房门打开后,里面的动静声明显变大,是沉闷压抑的低吼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陈法的手电筒照过去,正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格外惊悚。舒馥的电筒光迅速和她汇聚到一处,很快把床上的人照的更清楚了一些。
是患病的人,穿着类似神经病医院的病患服,这种衣服袖子极长,可以直接将人反绑固定。
那人不仅被布条封住了嘴,绑住了全身,还被带金属的皮带牢牢固定在床上,无论他怎么挣扎动弹,都无法离开禁锢住他的床。
他和陈法之前说的一样,眼神呆滞涣散,见到人面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似乎觉察不到她们的存在,只是下意识的挣扎,就像是身体自己在抽搐一样。
但除此之外,他整个人并没有其他异样之处。
旁边另一张床上也是一样的情况,这个房间里只有这两个病患,她们用手电一一照过去,周围有桌子柜子,摆着一些医疗器具,同样没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很快检查了第二和第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两张床,每张床上都五花大绑着一个病者,他们有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在睡觉,有的则和第一个房间的人一样,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表情涣散的无意识挣扎。
其中一张床上的病患原本闭眼睡着,在电筒第二次扫去时突然睁大了眼,整个在床上弹动起来,动静格外吓人。
陈法拧眉:“不知道是不是病情严重了,我记得在休息站过夜那次,生病的两个人一晚上都很安静。”
舒馥想了想,被送到这里的都是在队伍里没有家属的独行者,而那些还有家属在身边的病者,应该基本都和陈法这样,把人安置在自己小楼的房间里。
那部分人不一定会像汤平这样狠得下心把人捆绑成这样,所以之前每个晚上她听到的其他楼里的动静,大约都是这些病患发出的。
整个二楼都检查完了,没有发现陈法猜测中的不对劲。舒馥知道,陈法猜测汤平可能会拿病患做实验,这毕竟是一种未知的疾病,对一个看到病者会兴奋的变态来说,这很符合她们的猜测。
但现在,这里正常的让她们感觉意外。
“其实也有点不正常。”舒馥开口,“你不是说汤平自称是中医吗,懂草药还懂针灸,可从刚到现在,我们看到的所有设备和器具都是西医的,根本没有所谓中医的东西。”
再深想一层,既然没看到中医的药具,那么他那些给病人准备的汤药又是怎么熬制的?
陈法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之前有留意被送到这里来的病者,我数过人数,一共八个人。”她顿了顿,电筒指向房间,“这里只有六个人。”
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开口:“地下室?”
陈法那套小楼也有地下室,但非常小,楼梯拐角朝下延伸了半层,有一道门,类似一个小地窖一样的小房间。里面很矮,只能放一点东西,根本待不了人,所以一开始,陈法根本没朝那里想。
但这里每栋楼的结构都有一些小小的差别,如果说周峰从头到尾都清楚汤平打算做什么,那么最初把这里安排给汤平住的时候,或许不仅仅因为这栋楼偏僻的位置。
果然,这栋楼的地下室和陈法住的小楼完全不同。
挪开楼梯拐角处用来遮掩的柜子后,她们用钥匙串上其中一把钥匙打开了后面的门,发现底下还有一层,是一个L型的走廊,走廊上有两个房间。
这里面似乎有独立的备用电源,走廊靠近地面的地方装着两盏夜灯,似乎是指路照明用的。
地下室的四壁都是水泥墙面,很像那种尚未装修过的毛坯房,别说安置监控,就连夜灯使用的也是类似拖线板一样的线路,像是短时间里快速布置出来的,简陋粗糙的很。
空气里,那股腥臭味愈发的浓郁,走廊第一个房间锁住了,门很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门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玻璃窗口,大约拳头大小,里面一片漆黑。
门是密码锁,她们手里的钥匙开不了,只能继续往前,第二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是各种手术器具,化学实验器具,周围还有一圈玻璃柜,里面很多瓶瓶罐罐。
瓶瓶罐罐都各有标签,写着实验记录的序列号,很多专业术语,她们看不太懂。
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里间,中间挂着白色的布帘,陈法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这个套间里外的灯光一一亮起,是白炽灯,很亮。
陈法走在前面,手已经掀开了布帘,但却在瞬间僵住。她放下布帘,制止了舒馥朝前的脚步,低声道:“……是解剖台。”
两人各自深呼吸,做好了准备,再次掀开布帘,稍稍扫视,才再度放下帘子阻隔视线。
里面是解剖室,不仅如此,解剖台上还有一具被解剖到一半的身体……
汤平果然在拿病者做研究,只是不知道这种研究是在病者死后……还是生前。
因为条件有限,里面一片狼藉,简直像是凶杀现场。
但她们两个都看清楚了,里面只有一具身体,还有一个人呢?
她们离开了解剖室,沿着走廊继续走到尽头,这里还有最后一个房间,门也是锁着的。钥匙串上还剩最后一把没用过的钥匙,舒馥试了试,居然成功打开了。
里面没灯,很小,类似一个置物间,放着几个玻璃柜。
玻璃柜里面,是浸泡着的不同部位的器官,应该是人类的,但都有些奇形怪状,看的她们几欲作呕。上面同样都贴有标签,有的写着用药XX,有的写着注射XX。
最后一个柜子里面没有器官,放着两个白色药箱。
陈法取出打开,发现里面全是一瓶瓶的红色药水,和她之前在汤平身上找到的一样。他似乎有些强迫症,又或者因为这些药水对他格外重要,所以即便这些特意找来的瓶子大大小小容量并不一致,但他却将它们排放的特别整齐。
陈法又取了三瓶出来,和之前那瓶放在一起收了起来。虽然两人进来时就已经检查过这里面并无监控,但因为刚才开了灯,她便想着再次出去查看是否有疏漏。
舒馥则表示自己想再检查一遍这个置物间,两人分头行动,舒馥在陈法出去后,把白色药箱放回玻璃柜中,但却在收手时微微掀开药箱盖子,将里面所有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全部收入空间。
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汤平这么重视,那她干脆全部端走吧。
反正如果没用的话,之后仍了也行。
她收了一个药箱,又用相同的手法收了另一个药箱里的玻璃瓶,正打算出去时,她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的动静。
舒馥握紧电击棍,快步冲了出去,走廊中间套间里的白炽灯已经被关掉了,走廊底部夜灯的灯光暗淡晕黄,照出背靠着走廊另一侧墙壁的陈法。
她表情有些惊魂未定,右手微扬,紧紧握着她的甩棍。
但好在,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了?”舒馥几步跑了过去。
陈法半撑着身后的墙壁,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示意了下舒馥的身后:“眼睛……”
舒馥身后,是那扇她们没办法打开的密码门,她记得门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玻璃窗,大约拳头大小。
她缓缓回头,陈法另一只手里的电筒上抬,照向那个小玻璃窗,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正当舒馥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只膨胀鼓囊的眼睛出现在门的后面。
那是一只早已变形的眼睛,就像是在水里泡到腐烂浮肿的巨人观的眼睛,可和巨人观不同的是,这只眼睛的主人明显还活着。灰白色的眼珠上布满了令人作呕的红色血丝,眼皮上的肉却耷拉了下来,仿佛烂泥一般。
但这样一只眼睛,却在盯着她们看。
舒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伸手拉住了陈法。
陈法沉声开口:“找到了,最后一个病患者。”

第62章 北地高原
一个小时后,舒馥和陈跃贞在陈法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居住的小楼,踏入夜幕里的茫茫大雨中。
在离开之前,舒馥注意到,陈法故意改动了客厅两扇窗户窗框上钉在上面用来加固玻璃的木板条朝向,陈法也没隐瞒舒馥,直接告诉她这是她和队伍里个别几人的约定,没有任何内容,不负任何责任,纯粹只是提示。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要如何选择都得自己决定,到底是查探、无视还是避走。
陈法履行了她的约定,但三个人此刻心情依然很沉重,不仅因为今晚看到的一切,也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离开可以遮风避雨的居所。
对陈法来说,安全感这种东西,从极端天灾开始之后,便一直都是一件奢侈品。
在汤平小楼里看到的一切让她心惊反胃,但同时也让她愤怒,世道已经如此艰难了,但他们这些挣扎在乱世里的人不仅要应对各种天灾,还要防备像汤平这种“人祸”!
她只要一想到,汤平也曾经想着把她外婆弄进那栋小楼,在她身上做各种实验,她内心的愤怒就止不住。她和舒馥一起回了自己居住的小楼,两个人冒雨把汤平弄回了他小楼的地下室,将他关在那间解剖室里。
陈法主要是想逼问他那扇密码门后的情况,那只可怕的形似巨人观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他到底对这些病者做了什么,导致一个正常的人类变成这幅模样,还是说只要是病者最终都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汤平依然只是笑,那种居高临下蔑视一切的笑,问陈法是不是求他,如果她跪下来好好求他,他说不定会考虑告诉她。在那之前,他一个字也不会说,包括电子锁的密码也一样。
他似乎以为陈法会为了她外婆妥协,毕竟她外婆也生病了,她迫切需要获得更多的消息。
可陈法只是冷冷看着他,开口:“既然不想说,那就永远都别说了。”
陈法重新塞回了封住他嘴的布料和胶带,捆紧了他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将他固定在解剖台旁,之后用布料蒙住他的眼睛,保证无法动弹无法离开也无法看见之后,取过一旁的锤子,将他十根手指全部敲碎,然后又敲碎了他一条腿的膝盖骨。
汤平惨叫的声音被布料和胶带堵在他喉咙里。
陈法敲的格外细,十根手指从指尖到指根全部粉碎性骨折,膝盖骨也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像条鱼一样不断在地上弹动。
可他嘴巴被封堵严实了,只能发出像二楼病者一样沉闷压抑的声响,他手脚也一样像那些病者一样被捆绑制住,无论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然。
他无法看见陈法的动作,猜不到她下一步会敲碎他哪里,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区别太大了,黑暗会无限放大一个人的恐惧。
做完这一切,陈法再次将他电晕过去,然后关掉里面的灯,重新走出解剖室,将外面的门锁住。这样,即便次日周峰发现他没去送药,派人去找,等到有人发现这栋小楼的地下室,想办法破开门,也需要一点时间。
而一旦破门找到他,他实验和解剖的事情就藏不住了——不管最后这件事会被多少人知道,周峰是否知道全部,她总得试试,每个队员都有知情权。
总之这件事知情者越多,队里的局势就会越乱,而现在越是混乱的局面对她就越有好处。
“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离开时,陈法问一直等在一旁的舒馥。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干掉。”舒馥表情淡淡。
陈法摇摇头,表情却松了几分:“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且那样也太便宜他了。对那样的人来说,死太容易了,让他活着,可是又夺走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才是最能让他痛苦的。”
她碾碎他十根指头和膝盖骨,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他以后都不可能用手做实验了,更不可能拿刀在别人身上做实验,这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你不怕不斩草除根,万一之后被他找到你,给自己留一个祸害?”
“那也得他先有本事找到我制住我再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现在是乱世,无论陈法有多想活,多想自己的外婆活着,真到了命运该降临的时候,不管她多想避都是避不开的。
相反,如果命运眷顾她,哪怕是即将面临绝境,也能绝处逢生。
陈法很熟悉整个小镇的街道布局,也清楚每条街道留灯的地方和光线最暗的区域。她们三个人都裹着深色的分体雨衣,戴着舒馥分发的黑色大口罩,将可以背的背包背在身上,不能背的就提在手里,低着头,一路走的沉默快速。
临出门之前,舒馥被陈法耳提面命,这趟夜行,无论在途中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停步,也不要回头,只管继续跟着她朝前走。
“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或者应该说,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舒馥先前跟着她去查探汤平小楼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现在听到陈法的话,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夜晚的镇子街道空无一人,所有房子的门窗都紧闭着,天上没有月亮,乌云覆盖整个夜空,到处都黑漆漆的,耳旁只有大雨哗哗的声音以及她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小镇的路还算平整,她们离开民宿大门后走了二十多分钟,一直都很顺利。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陈法对这里足够了解,带她们走的都是比较平坦的路。
再次拐过一个岔路口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陈法快速朝后面的两人做了个姿势。
这是出发之前她们就约好的手势,路程顺利过半时她会提醒一下她们,让她们心里有点谱,至少清楚自己走了多远,还剩下多少路才能离开镇子范围。
这里是镇子北区,如今镇上居民少,大部分都集中在镇子中间位置,这里大多数都是空房,房与房之间偶尔会有一小块田地,如今早已荒废,雨水让它们成为一处处大大小小的水塘。
她们拐过的岔路后面是一条冗长的小道,因为不算主路,这条街只有入口处矗立着一盏昏黄的路灯。
陈法带着她们两人沿墙角小心绕过路灯光线覆盖的范围,依然沿着阴影区域快速朝前走。
但这次,三个人没走多久舒馥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声音很细微,混杂在大雨的声音里,如果不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但这一刻,走夜路的三个人都全神贯注警惕着四周,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们三人的脚步都缓了下来。
“啪——啪嗒——啪——啪嗒……”黑漆漆的夜雨里,就像是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陈法握紧了手里的甩棍,她反复告诫过舒馥天黑后不要外出,临行前也叮嘱过她们两个如果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停留。但实际上,她心里并不相信她们真的会听到什么动静。
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她也曾在夜晚悄悄外出过,那时是为了给自己和外婆布置一条后路。那时候,她夜晚独行过两次,从头到尾都没发生什么事,也没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镇子夜晚并不安全,天黑后不要外出,走夜路的人会听到奇怪动静这一系列说法,是之后才有的。
起先有这种说法的是大马队伍所负责区域的几个本地民众,但那时阳灿小队所属街区的住户并不信,尤其阳灿小队里的人,甚至怀疑这是大马队伍特意搞出来的幺蛾子。
但后来,两边街区的人夜晚外出时,都说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那种动静很奇怪,像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走路的声音,但当这个人停步回头仔细听的时候,那种细微的奇怪动静却消失了。
当这个人重新开始走路,片刻之后那声音又出现了,诡异又令人毛骨悚然,简直像是有鬼在身后跟着他们……
镇上公共设施条件不好,早前仅几个街头安装了摄像头,但那些大部分都在几场冰雹里损坏了,路灯也一样,之后因为停电了,更也没人去管路灯。现在能亮的路灯都是陈法他们来了这个镇子后,拼拼凑凑修好并且加固好的。
但灯泡好找,摄像头却没那么容易,因此根本不存在能通过回放监控查找真相这一说法。
大马那里有人不信邪,有人特意组了个队伍,夜晚举着电筒出来街上巡逻,可那晚,巡逻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那阵子,不光阳灿小队里开始有人频频生病,镇子上其实也有,很多人私底下流传,都说这是“鬼上身”了。不过这个说法只在镇子里上了年纪的原居民里流传,其他人都是不信的。
直到之后某一晚,有人夜间外出却没再回去。
失踪的是大马那边的人,对方开始攀咬是阳灿小队的手笔,两边稍有冲突,但因为那时双方已经开始了物资置换,所以冲突没闹大。
结果第二天晚上,阳灿小队里也有人夜晚外出后没再回去。
前后有两个人失踪了,如果真的有人躲着夜袭的话,至少附近的人也该听到一点动静吧?呼救声、打斗声之类的总该有吧?
可这两个人,失踪的悄无声息。
在那之后,为了避免有人再出事,镇子便开始实行宵禁。
陈法打从心里并不相信“闹鬼”的说法,但她也不是冲动鲁莽的人,在所有人都夜晚宵禁的情况下,非要冲出去寻找真相。
所以她和镇上的其他人一样,暂时遵从了这种规则。
也因为她不相信,今晚才敢带着外婆和舒馥趁夜离开。
“别回头,别停步,继续走。”陈法压低声音,发出提醒。
陈跃贞嗯了一声,握着手里武器紧跟在她身后,舒馥早在听到“啪嗒”声的瞬间开启了随身防护罩,然后从背在身前的防水背包里取出射钉抢握紧在手里,即便她没办法护住两个人,也能在确保自己安全的状态下,看好前面的两个人。
随着她们走路速度的加快,那种跟着她们的“啪嗒”声也开始加快,仍旧是细微的,舒馥侧耳细听着,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一点耳熟。
就在她分神的片刻,走在最前端的陈法突然脚步一滞,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跟在她身后的陈跃贞及时扶住了她,舒馥握着手里的射钉抢,伸出手拦在两人身前,以身为盾,警惕的看向巷子两侧的黑暗里。
什么都没有,除了小街入口处一盏晕黄的路灯和瓢泼大雨,她什么都看不到。
舒馥很快打开射钉抢上绑着的手电,开始四下查看,但小街很窄,这一段路正好两面都是墙壁,根本藏不了人。
“法法!”舒馥身后,传来陈跃贞担忧的声音,她忙回身,发现被陈跃贞扶着的陈法正半靠在围墙上,脚步有些虚浮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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