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丫鬟升职记by南方早茶
南方早茶  发于:2024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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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有的听闻了?承哥儿的事,暗自思?量。
经过了?宣王攀咬他们?王府的事,雍王妃如今可不会教人送贵重东西去宣王府了?,送去的全都是一些只能看不能用的架子货,用来顾全面子罢了?。
至于真心?雍王妃气愤,她喂狗都不会与宣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王妃别气,气坏身子可不好?。”竹清安慰道?,她抱着琮哥儿到雍王妃跟前,说道?:“王妃瞧一瞧琮哥儿。”
雍王妃接过来了?,软了?表情,一下一下地哄着琮哥儿入睡。
“王妃,今日夫人送了?信来,说是她已经回到安州了?,教您不必担忧。”
姜大夫人在?盛京城住了?两个?多月,后就启程回了?安州,虽然中馈她暂时托付给了?儿媳妇们?,但是也不是真正放下心的。
又过了?两日,承哥儿挺过来了?,只是听闻伤了?脑袋,要修养许久,没个?一年半载的,下地儿都难。
“没得多管他们?。”雍王妃翻白眼儿,不再理这件事,转而与竹清核对年礼的事。
“那沈二对惠姐儿倒是有几分真心。”一边核对,雍王妃一边与竹清闲聊。
沈二来了?盛京城,住在?沈夫人的陪嫁院子里,与姜家挺远的,但人家还是三天两头的上门,不仅拿了?功课卷子请教姜二郎君,还买了?好?些礼物?送与姜二夫人。至于与惠姐儿,那就更加关心了?,时常接她出去顽。
“姜九娘子人好?,自然也能遇上一个?好?的哥儿,只待明年,九娘子进了?门,下半辈子也能顺遂了?。”画屏说。
“也是。”雍王妃点?头应是,像她们?这样的贵姐儿,嫁给谁都是不能做主儿的,能得一个?贴心合乎心意的郎君,跟天上掉馅饼一样难。
很快就翻过了?年,今年便不同了?,是由竹清与画屏随了?雍王妃进宫参与除夕宴,只是家宴席上并不平静,雍王与宣王差不离撕破脸,彼此冷着,祁王又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性格,故而家宴颇有些沉闷。
待家宴结束后,便各自回了?。
雍王妃已经出了?月子,于是又恢复了?从前那种一天三回查账的作息,暖春翻账本翻个?不停,这时,她停下来,对雍王妃说道?:“王妃,这里不大对,永州康文县脂粉铺子递上来的账簿有错落,入账已经连续三个?年头都没有变化。”
“哦?我瞧瞧。”雍王妃拿过今年的账簿,竹清与暖春一左一右拿着去年前年的账簿供她看,仔仔细细看过两回,她才点?点?头,说道?:“是不太?对劲,康文县过于遥远,有些消息未必能传到咱们?的耳朵里头,算一算,这两年事情多,我也就不大管一个?外地铺子的账簿,想来倒是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们?远在?京城,也不知道?那个铺子到底是甚麽情况,这样,我派人去瞧瞧。”雍王妃思?索一阵儿,说道?:“竹清,你自从当上副管家,一应事物?处理妥当,我对你是很放心的。王府里的事情就由宋管事与周管事去处理,你帮我去永州康文县走一趟,去查一查那里的账簿有没有问题。”
管家麽,也得会查铺子看账簿,教竹清走一趟也是历练历练她。
“若是有,尽管来信与我,事情比较急,来不及写信的时候,你就直接做主料理了他们?。”雍王妃说,她见?惯了?那种阳奉阴违的管事,料来这个脂粉铺子的管事们也是不干净的。
“是。”竹清极快地应了?,又听雍王妃交代道?:“对了?,这回去,你自个?挑一些人跟着,不拘男女,可要帮得上你。”
竹清点?点?头,待雍王妃说罢,立马就下去了?,她去寻人,点?的是曾妈妈、明心、文思?这几个?相熟的,以及三四个?她看好?的。
除了?去康文县的脂粉铺子看一看,这一趟她们?另外还要拐去其余两个?县探看,故而竹清带的人有些多。
翌日下午,她们?就坐上马车去渡口乘船,若是顺利的话,不消六七日,她们?就能到达永州康文县了?。
“这儿的小?娘子怎的皆以面纱遮脸?”文思?纳闷。她们?这会儿途经大阳县,文思?撩开轿帘子的一角,往热闹的街上探望,他看向?曾妈妈,“妈妈,你听说过麽?”
曾妈妈虽然老?道?,但是还没到过这些地方,自然不清楚,她问坐在?主位闭目养神的小?娘子,“竹清姑娘,你知道?不?”
“大阳县地处高山,村民?们?世世代代避世不出,到这会儿,他们?虽然渐渐愿意出来走动,但是陈旧观念觉得小?娘子不应当抛头露脸,若是在?大阳县生长的小?娘子们?敢不戴面纱出门,下一刻就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头一回听见?大阳县如此落后的时候,竹清还惊了?一下,原以为对女性的压迫就已经够严重的了?,大阳县更加,简直是不把女子当一个?人。
这跟一件物?品有甚麽区别?
“还有这种地儿?怎的我们?从前都没有听说过?”曾妈妈不是跟着王妃嫁进王府的,她自小?就是在?盛京城长大,辗转多次才进了?雍王府。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也没有见?过大阳县这样不把小?娘子当回事的地界。
“好?的地方当然名扬天下,不好?的地方,自然是藏着掖着,难不成还教那些外族人看了?笑话去麽?”竹清说。大臣们?都恭维圣上万民?归心,大阳县百姓经过多次教化依旧死性不改,谁敢大肆宣扬?
哦不,大阳县这种状况已经是改过的了?,还没有开化之前,对小?娘子的迫害更是让人发指。
竹清有些担忧,她们?不必在?大阳县停留,但是得在?大阳县的隔壁县呆个?两三天,不知道?会不会受大阳县的影响?
“怎的不走了??”忽的,感受到马车停下,曾妈妈问了?一句。
轿夫是大阳县的人,闻言说道?:“方才下过雨,前方倒了?几棵大木,预备着要一个?时辰才能通行。”
“那我们?上轿子之前,你怎么不说?”曾妈妈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头满是怒气,难不成白白拖她们?一个?时辰麽?
她们?租了?两个?大轿子,要不少银钱的,倘若现在?下轿子,等下再租,那又是另外的价格。
“哎呦这位妈妈,您是从大地方来的,难不成还与我们?计较麽?我们?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儿的情况,您可怪不到我们?身上。”轿夫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却并没有几分尊重,甚至因着做主的是竹清,他们?还看不起呢。
竹清抬抬下巴,曾妈妈便会意,撩开了?前头的轿帘子,竹清看着打头的轿夫,轻声问道?:“那我们?这一回不下轿子,应当还是可以带我们?去附近的地方罢?”
“自然,小?娘子想去客栈还是脚店?”轿夫心里一喜,他以为面前这一行人跟以往的外客一样,仍由他们?搓圆按扁呢!
“你不必替我们?做决定,去府衙,我们?找县大人,去罢。”竹清似笑非笑地说,不等轿夫说话,她又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想要耗费时间?麽?去府衙里,痛痛快快地教人打上几板子,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正如你们?的意了?。我为你们?想的耗费时间?的法子如何?可好?不好??”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气势汹汹,压了?几个?健壮的轿夫一头,他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认识县大人。半响,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把玩,继续低声说道?:“不过不去府衙也可以,便等上一个?时辰,你们?带我们?出城,正巧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最后一句她压得特别低,只有他们?几个?听见?了?,教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无端端惊出一身冷汗。
竹清开了?个?头,明心也拿出了?一把双刃匕首,她们?身后的轿子里,两个?粗仆出来,抽出背后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一柄剑、一把刀。
“如何,想与哥俩对一对麽?”
这样一番威慑,教轿夫们?彻彻底底安分了?。
“我,我忽的想起来,还有另外一条大道?能行走的,也能到隔壁县。”打头的轿夫说罢,招呼起其他人赶忙抬轿子。
这次他们?的脚程极快,不消小?半日,就到了?隔壁县。
待他们?一溜烟地走了?,曾妈妈这才与竹清说道?:“他们?一个?个?的,居然恁怕您。”
“他们?是求财,自然怕心狠手辣的。”竹清说,人性麽,就是如此。
那两个?护卫挠挠头,说道?:“还真教竹清姑娘预见?了?,这一路上会不平静。”
他们?在?盛京城时,就受了?竹清吩咐,说是要带上刀剑,那时他们?还不以为意,觉得竹清大惊小?怪了?,没成想这些人果?真胆大。
“出门在?外,留个?心眼儿总是好?的。所幸他们?只是求财,不过正因如此,以往被他们?威胁的人也就大事化了?了?,倒让他们?愈发嚣张起来。”竹清说,性命金贵,如何多心都不为过。倘若这一次这些轿夫要害命,他们?没有武器,岂不是像砧板上的肉?
她们?一行人在?隔壁县逗留了?两天,先是把雍王妃的吩咐做好?,然后就是重新核算账簿,敲打敲打管事的,再去另外一个?同样偏僻的县城重复她们?的路数,待俱都办妥了?,如此才重新出发去康文县。
与这两个?落后偏僻的县城不同,康文县是一等一的富庶,皆因这里有两条大河,运输发达,这儿船上的名妓艳冠天下。
之前竹清陪着姜九娘子去的宜州同样多水,只不过那里文风盛行,永州康文县则是以女子闻名。
相传是古时有一男子与妓女相恋,二人约定私奔,哪儿知逃跑前夕,妓女才知那不过是一个?赌约,心死如灰之下,她在?高台之上弹奏出余音绕梁的名曲。这下,众多嫖客对名妓吹之若骛,一个?个?的皆到康文县,一来二去的,这里就富裕起来了?。
故事不可拷,但是后续的发展还是有目共睹的,康文县就此出名起来,路边来往的,皆是暗娼或是不卖身的清倌。
“这儿小?娘子真多。”曾妈妈稀罕,与大阳县恰恰相反,这里小?娘子多且个?个?鲜亮,穿戴俱都多样,几乎不重样的,看得她眼花缭乱。
大阳县的小?娘子们?,头上只戴素静的木簪子,衣裳都是素色的,瞧着像个?木偶。
“甭看了?,去寻个?客栈,咱们?且痛痛快快地睡上一回。”竹清说,舟车劳顿,少不得休息过才好?继续接下来的差事。
“欸。”这般,她们?就在?康文县住下了?。
翌日,她们?等不得逛一逛这康文县,就想着去红妆脂粉铺子瞧一瞧,竹清却教她们?不要着急。
曾妈妈问她,“您可是有主意了??”
竹清颔首,低声说了?几个?字,转而带她们?去了?别的地方。
康文县里,红妆脂粉铺子,里头三三俩俩地坐着几个?跑腿的伙计,他们?手上俱都拿着干涩难啃的饼子,一个?个?唉声叹气。
“掌柜的怎的恁吝啬,明明铺子日进斗金,他却给咱们?吃这些。”一个?伙计气急,把饼子往地上一扔,那饼子邦邦硬,在?地上弹了?两下,“咣当”一声撞在?了?桌角旁边。
“瞧瞧,比我修木柜用的木锤子还要硬,也不知他怎的恁能耐,能寻到这些饼子与我们?作吃食。”
正说着呢,就看见?有女客进来,他们?无甚招待的心思?,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容易才推了?一个?人出来接待。
只是一听女客说的话,伙计就愣了?,说道?:“大娘子,这样大量的采购不是我能做主儿的,您且等等,我去找掌柜的。”
那大娘子似是无意间?问了?一句,“这都甚麽时候了??掌柜的不在??若他有事,那我下回再来了?。”
“不是的。”活计摇摇头,却并不过多解释,他转身去了?后头,其他人就带着这个?大娘子到二楼雅间?坐下,又端茶倒水伺候她。
大娘子暗地里打量他们?,待楼梯有声响,她看去,正巧看见?一个?浑身富态的男子揉着眼睛上来,似乎是刚刚睡过。
“让贵客久等了?,您说您是打宜州来?”掌柜的问道?,他眼睛圆小?,自带一股精明,待上上下下打量过这个?大娘子后,他就笑着说道?:“宜州本来就有许多的脂粉铺子,您何必到我们?这儿进货呢?”
大娘子早已有了?措辞,回答道?:“我家主母嫁去了?宜州,想在?宜州开店铺,只是没有名声,到哪儿都不好?作的。恰好?宜州多花娘,与这儿的名妓们?皆都爱美,便想着借一借永州脂粉的名气在?宜州打出一条生意路来。”
“哟,你们?主母倒是会做生意。”掌柜的夸了?一句,又多问了?一道?,“那您怎的不去华妆铺子里买?他们?那儿可是永州第一大的脂粉铺子。”他觉得不大对劲,怎的恁巧就有人来买脂粉?
“我瞧你们?不是诚心做生意的,与那华妆的人一模一样,也罢,我且换个?铺子问,不与你们?说。”大娘子恼怒了?,那掌柜的一听,只当她是先前在?华妆那里遭人看扁,心里疑惑顿时去了?不少。
“这位大娘子,怪我多嘴,只是我也是替主家做事儿的,自然得多注意。”掌柜的道?了?歉,又亲自替大娘子倒茶,两人这才谈起生意来。
好?一阵儿,那大娘子约好?了?下次再来,便带着两个?小?丫头离了?这儿,一路往茶楼走去。
“竹清姑娘。”那大娘子进了?门先唤了?一声,竹清自斟自饮,头也不抬替她倒茶,“曾妈妈辛苦了?,喝口茶。”
“欸。”曾妈妈喝了?,这才问竹清,“咱们?这样做真的有用麽?”
“有的。”竹清说,在?京城的时候,雍王妃就大致确定红妆脂粉铺子的管事们?贪污了?,而且数量不少,她这次来,就是想着抓到证据。
“我们?先慢慢卸下他们?的防备心,再之后,就是分几次大量地买脂粉,他们?不会不心动的,这几笔银子,肯定会贪。不过,除了?这个?以外,我觉得脂粉的材料可能会被替换,换成更加便宜的,我教你买的脂粉呢?”竹清问道?,曾妈妈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小?圆盒,竹清接过来,打开,仔细嗅了?嗅。
“……不一样,虽然香气与他们?送去京城的脂粉大差不差,但是材料不一样,少了?几样。”竹清说,红妆脂粉铺子每年都会送一批脂粉去雍王府,她也曾经闻过的,与这个?有差别。
红妆脂粉铺子的脂粉都是采购材料回来自个?做的,其中可以捞的油水,别提多少了?。
“这起子人果?真有了?别的心思?,打量着王妃管不到这里,便野了?心了?,竟然敢作这样的事。”曾妈妈一脸愤愤不平,“有句话怎麽说的来着?财帛动、动人心。”
她文邹邹说了?一句,卖弄文采过后,又问道?:“那我甚麽时候再去那儿?”
“等他们?找,他们?会查咱们?,也会暗中观察你,这个?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露馅。你不是留了?客栈的位置麽?他们?会来的。”竹清望向?外边,她带来的人差不离都被她派出去了?,只待一次便能把这些贪污的管事们?一网打尽。
事情皆按照竹清预料的那般走,待过了?五六日,红妆脂粉铺子的管事们?就约见?了?曾妈妈,他们?答应了?供应脂粉,曾妈妈也交了?定金。
一时间?,这就像真正的生意,教管事们?好?不得意。
天刚擦黑,三个?管事便约着一起去青楼里喝上一回,推杯换盏间?,有一个?迷迷糊糊地说道?:“今年咱们?要富裕了?,多了?恁多的订单。”
过了?一个?月,眼看事情差不多了?,竹清便去了?红妆脂粉铺子,她拿出腰牌,对掌柜的说道?:“我是奉王妃的命来查账的,这三年的账簿,购买胭脂材料的、耗费的、卖出去的一一找出来。”
掌柜的也是管事之一,一听顿时冷汗直冒,不消一会儿,整个?人衣衫尽湿透了?。他看向?竹清,肥胖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说道?:“那竹清姑娘且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拿。”
“跟着他去。”竹清对两个?护卫说。
待那些账簿拿过来后,其他两个?管事也着急忙慌地来了?,他们?不敢对竹清不敬,只能相互交换着眼色。
竹清慢慢地一页一页看,她纤细的手拨动着算盘珠子,“啪嗒啪嗒”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管事们?的心上。
“我问你们?,上个?月就只有三单几十两的单子麽?”竹清问,这些人果?真大胆,她让曾妈妈与其他人下单的脂粉,居然在?账簿上找不到。
那可是上千两的单子!
“是,姑娘有所不知,上个?月因着没有名妓的比试,故而客人少了?,所以单子就少了?,皆是一些散客。”掌柜的擦着汗回答。
“是极是极,姑娘可能不太?了?解脂粉的买卖,那都是很平常的,不会突然出现一大单子,您也知道?,小?娘子们?买脂粉,哪儿能一下子买多的?少不得分几次买,也得比较过后才好?。”
“真的一个?大单子都没有?几百两的呢?”竹清问,“两三年前还有的呢,一个?月怎麽着也得有一两个?客人买上三四百两的脂粉,怎的近年少了?,甚至是没有了??”
“竹清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三年前华妆铺子开起来后,咱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许多客人冲着他们?的新鲜花样去,长久下来,客人所剩无几,有时一年到头,都不见?都贵客登门。”掌柜的说得有条理,完了?还与竹清诉苦,“竹清姑娘,您可得帮咱们?与王妃说说情呀,咱们?辛苦了?恁久,不求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姑娘在?王妃身边美言几句。”
“王妃记得你们?。”竹清意味深长地说,待管事们?欢喜起来,她又低头。
“王妃能记得我们?,真是小?的三生有幸……”
“曾妈妈,你怎么看?”竹清不想再看他们?装傻充愣,她朝外头叫了?一声,曾妈妈走进来,一看见?她们?两个?认识,这些管事的还有甚麽不清楚的?
“你、你们?认识?”掌柜的腿软了?。
“真是可笑,我问你们?,曾妈妈定的那些脂粉呢?怎的没有记录。还有她们?的——”竹清左手提着毛笔,右手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只是在?她说罢,明心以及其他两个?人就进来,她们?按照竹清的吩咐,也在?这里下过单子。
“解释的话不必与我说,且等着上京城,亲自与王妃说去罢。”竹清一边查账一边说,她拿出一个?自带的账簿,说道?:“这是供应脂粉材料的商家提供的账簿,与你们?的完完全全对不上,如何解释?”
“买材料贪,卖脂粉也贪。”竹清抬起眼皮子扫了?他们?一眼,嗤笑道?:“慌甚麽,这样不经试探就露馅的,居然还学旁人贪污。”
这些管事的心态比起大贪官们?要差得多了?,根本经不起试探推敲,这样就慌脚鸡一样了?。
贪污主家的银钱是重罪,轻则打板子,重则被卖去下等地方,下半生凄凄惨惨。慌乱以及恐惧的情绪控制了?三个?管事,横竖都是一死,他们?不想就这般认罪!
其中一个?人朝其他人使眼色,他们?会意,便瞬间?拦住两个?护卫,那个?主事的管事扑上来,一手抓住账簿,一扯,上个?月的记录便被他扯下来撕碎吞进肚子里。
如此,就是死无对证。
他不信竹清能搞到供应货商的账簿,说不得是蒙他们?的,既如此,何必不搏一搏?
“呵。”竹清意味不明地看了?被曾妈妈按住的管事,他神色癫狂,嘴里嚼动着,脖子伸得老?长,估摸着是噎住了?。
“你没有上个?月的对账,如何能定咱们?的罪?至于以前的,你也得仔仔细细查出来才行,需得有证据才能报官。”掌柜的被护卫擒拿住,饶是这样,他依旧嘴硬。
“有本事你掀开货商给你的账簿,我就不信里头有记录。”
竹清直接撕下空白的几页纸,随后按照记忆一笔一划复刻被管事吞下去的账簿,很快,几张半分不差的账簿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望着管事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我过目不忘。”
三个?管事被官府带走了?,她没有骗他们?,货商那里得到的账簿是真的,到这儿一个?多月,她们?总不能连个?货商都搞不定罢?
又因着大文的律法,最近一年贪污主家的银钱超过五千两,参与者皆发配到西州挖石子。
这才是竹清让曾妈妈她们?去下单的第二个?原因,让他们?的量刑达到最高标准。
至于他们?动了?脂粉材料这件事,竹清没有与官府说,这也是雍王妃的意思?,这样的事传出去,难免坏了?名声。
此事交由官府公事公办,他们?的家产全部用于赔偿,剩下的人,官府开恩,教主家自由处置。
这里的处置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买卖,而是去干苦力活、亦或是去偏远地带开荒都成的。
这一趟前前后后两个?多月,竹清一行人解决了?这件事,至于后面红妆脂粉铺子交由哪个?管理,要不要关铺子,那都不是竹清该管的事情。
收拾妥当,她们?便回京了?。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翻过了十年,竹清已然二十四?岁了。
琮哥儿也十岁了,上了书房,在?一众皇孙中都是有名儿的?,无他,他太聪明了。
一岁不到会走,接着便会说话,三岁已经?能背四?书五经?,七岁饱读诗书,如今十岁,出口成章,骑射俱佳。
雍王甚是重视琮哥儿,亲自带了他读书,连皇帝也常过问琮哥儿的?功课,有时琮哥儿在?宫中下学了,便会被大太监接走,到勤政殿接受皇帝的?考问,宫门预备着下钥了才放琮哥儿离开。
任谁都看得出来,琮哥儿是独一份儿的?。
因着这个,雍王多受了两份重视,连带着雍王妃,在?夫人里头也隐隐有些不同了。
竹清送了敏姐儿与?琮哥儿到宫门处,琮哥儿下了马车,对竹清说道:“竹清姐姐,我?走了,下学了我?想吃东街李三福的?烤鸭,你替我?买一只?罢,来的?时候顺便带来,我?吃了再回王府。”
“欸,哥儿去罢,我?定会给你买。”竹清说,敏姐儿便牵着琮哥儿,待望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姐儿哥儿消失在?拐角处,她这才在?木生的?掺扶下上了马车。
“回罢。”竹清吩咐。
“是,竹清姐姐。”
十年能改变许多事情,譬如与?竹清一样是副管家?的?那位管事也老了,去年退下去,换了一个与?竹清相识的?管事上来。又譬如宋管事,她是雍王的?奶妈妈,操劳恁多年,今年年初倒春寒一来,她就病了,风寒来势汹汹。到现在?初夏了,她还没有好?,反倒是病得愈发严重,已经?卧床不起了。
雍王感?念她的?照顾,在?王府里许了一个院子与?她住着,又寻了退休的?太医与?她看病,雍王妃使了好?些药材,这才教?她活着。
暖春与?绘夏早在?八年前一前一后嫁出去了,绘夏早有未婚夫,这倒是不奇怪,倒是暖春,到底没有抵住娘家?那边的?压力,她那母亲不是个好?的?,用孝道压她,教?她把银钱全部给她,然后让她的?哥哥弟弟盖房子。暖春硬气,不愿意被她母亲压迫,寻了个老实巴交的?嫁了。
她成了别家?的?人,她的?母亲自然不能再窥视着她的?钱袋子。
大丫鬟中,唯有一个画屏与?竹清共事了几年,又因着竹清副管家?的?身份,她在?竹清面前也得矮半个身子。
不过三年前,画屏也嫁了。
竹清回去并处理?好?各式事宜的?时候,雍王已经?下朝回到正院了。她端来了小食,服侍雍王妃用,听着雍王边吃边说道:“今日上朝,有个言官参了祁王一本,说他不顾规矩礼仪,在?湖边公然与?威德大将军不检点,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当时满朝哗然,父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雍王想到当时那个场景就头皮发麻,若他是祁王,还不如当场抹了脖子,也好?过教?恁多大臣指指点点,且不知旁人如何传祁王的?事呢。
“然后呢?祁王认了没有?”雍王妃问。
“没有。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否认。我?原以为他会否认,毕竟这样的?事,他要是不认,父皇再施压一下,也就过去了。哪曾想,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魂游天外,由着文武百官参他。”雍王其实并不是头一回听说祁王的?这些事,隐隐约约会有风言风语传入他的?耳朵里。不过麽,男女?通吃的?也不是没有,他以为祁王也是如此。
但是今日一看,再细想祁王一个孩子都没有,雍王就发觉这事,好?似不是他想的?那般。
“他没有认,威德大将军倒是认了,顿时,早朝就跟集市一般吵吵嚷嚷的?,威德大将军的?亲朋手足都低头了,祁王妃的?母家?,她的?父兄气到浑身发抖,我?都看得真真儿的?。”雍王讲得绘声绘色,竹清与?雍王妃也听得入神?。
“父皇可有气到身子?”雍王妃问,她又想到了祁王妃,自从三年前,她似乎就变了,变得淡泊平静,出来走动的?时候,常常与?人顽笑,但是与?祁王,便是忽视他。
这般也好?,左不过她已经?嫁了,还是王妃,断然和离不了。持着大娘子的?身份,她只?管过着自个的?小日子,比甚麽都强。
“对了,今日祁王妃过来探我?的?口风,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要过继咱们府上的?庶子。”雍王妃说,她只?生了一个哥儿,祁王妃过继也不会开口要琮哥儿的?。
后院陆陆续续有人生下了哥儿姐儿。
康侍妾生的?岚姐儿,崔侍妾生的?铮哥儿,贺侧妃生的?蓉姐儿与?宁哥儿,柳侧妃生的?铭哥儿,苗侍妾生的?沛哥儿。
再加上李侍妾生的庶长子全哥儿。细数下来,除了她的?琮哥儿,能与?人过继的?哥儿有五个,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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