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婧娴自然听到胤禛的吩咐,心里还挺感动的,于是面上一副感激模样:“爷,您对婢妾真好,只是婢妾现在吃不下什么,只怕会浪费了爷的一番心意。”
胤禛也不勉强她一定要吃:“陪爷用一点,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一直到耿婧娴喝了苏培盛从太医院抓来的药后,胤禛这才离开清漪院回了前院。
后院其他人在看到乌拉那拉氏去了清漪院后纷纷关注着乌拉那拉氏的举动,看到她从清漪院出来并没有什么赏赐的举动后,李茹芸和钮钴禄氏倒是齐齐放心,松了口气。
李茹芸躺在靠椅上,脸上尽是得意:“我就说,耿氏哪有那么好命,刚进府就能有身孕,真是抬举她了。”
白费她提心吊胆一场,也是个没用的。
白芷:“主子说的是,那奴婢还要看着清漪院吗?”
李茹芸看了看手上又换了一种颜色的指甲,轻轻吹了吹,不甚在意道:“不必了。”
“是。”
书芳院里,钮钴禄氏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好在刚刚她稳住了没有去清漪院,否则她恐怕就要成为后院的笑话了。
耿氏没有身孕,这可是好事儿。
唯有泞淑院的宋晓玥微微有些失落,耿婧娴居然没有怀孕。
喜兰:“主子,既然耿格格没有身孕,我们晚点还要去清漪院吗?”
宋晓玥:“去,怎么不去?”
虽然耿婧娴没有怀孕,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上门去看望,她想拉拢耿婧娴,自然要多亲近耿婧娴。
而且,虽然耿婧娴这次没有怀孕,但是她年轻,总有怀上的时候。
她在后院生活这么多年,也是伺候主子爷最久的女人,她虽然没有受宠过,但是她不是傻子,她有眼睛,她看的出来,主子爷对耿婧娴和后院的其他女眷有很大的不同来。
若是这份不同能一直保持着,耿婧娴受宠崛起的机会就越大,她当然要和耿婧娴一直要好下去。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在耿婧娴还未雄起时,她的亲近才更能让人接受,若是以后耿婧娴起来了,她才巴上去,耿婧娴会接受?
喜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
宋晓玥:“嗯,你去吧。”
几天后,月信终于干净了,耿婧娴可算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吃那苦兮兮的汤药了。
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耿婧娴此刻正坐在火炉边烤火,霜红伺候她烘干头发。
秋霜把床铺整理好,放上汤婆子后过来和霜红一起动手。
霜红:“格格,一会儿您早些歇息,明日还得去雅沁院请安。”
昨天开始又下雪了,今日更是下了整整一天不带停的,院子里的积雪都有半尺厚,除了院里的主道儿,其他的都还没清出来。
耿婧娴:“恩,今晚这雪怕是停不了了,你们屋里的炭火可还够用?”
要是不够用的话就要拿钱去买一些来用,毕竟份例就那么些,天冷烧的就快,耿婧娴怕她们没得用又不说,就自己硬撑着。
秋霜:“主子别担心,这个月的炭火奴婢们那儿还有,小喜子他们也还够用。”
能遇上一个不克扣她们的主子已经很好了,主子还时刻惦念着她们,这让她们怎么会不上心伺候。
耿婧娴:“够用就好,若是不够了,记得说。”
“是。”
夜深了,吹了灯,耿婧娴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从那日过后四爷就没有进过后院,也没有来过清漪院,不过倒是让苏培盛来了两趟,送了不少补身体的好东西来。
明日便是十五,再有半月就是年节了,这是她十四年来第一次离开家,没有家人的陪伴过年,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想念自己的阿玛额娘,她在四爷府上过得还不错,只是担心家人不知道她的情况会担心她。
这么想着,耿婧娴叹口气,翻了个身。
“主子,您还没睡吗?”秋霜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耿婧娴:“没事,就要睡了。”
算了,不想了,想太多也只能自己伤心,还让霜红秋霜担心。
第二天一早耿婧娴就醒了,冬日天亮的迟,这个点了外头还一片黑,只天边隐隐有些光亮。
用了些点心后,听到小喜子说钮钴禄氏已经出门,耿婧娴这才带着秋霜出了门。
秋霜手里还提着灯笼,以便看清路。
耿婧娴:“时间还早,我们走慢点。”
怕走快了会撵上钮钴禄氏,耿婧娴不想和她碰上,主要是懒得应付她。
因为特意走的慢了些,一路过去并没有碰上钮钴禄氏,耿婧娴挺满意的,直到走到雅沁院外边时天渐渐亮了,远远看见宋晓月带着喜兰站那儿。
耿婧娴走近:“宋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这外头多冷啊。”
耿婧娴倒是没想过宋晓月是特意站这儿等着她的。
宋晓月笑笑:“我也是刚来没多久,问了雅沁院伺候的人说你还没来便等等你,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耿婧娴惊讶了,“姐姐怎么还特意在这等我了,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姐姐受了凉,我真是难辞其咎了。”
宋晓月就笑:“我哪有那么娇贵,屋里烧着炭火怪闷的,我站这儿啊既是透气儿又可以等等你,一举两得的事。”
耿婧娴靠近宋晓月,摸了摸她的手,确实还暖和,这才松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宋晓月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特别,在没搞清楚这一点前,她不希望宋晓月出了什么事是和她有关系的。
耿婧娴:“宋姐姐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该到时间了。”
宋晓月:“走吧。”
一进屋,钮钴禄氏不在,只有张氏二人在。
宋晓月:“怎么就你二人?钮钴禄妹妹呢?”
刚刚她问雅沁院的奴才时不是说耿氏还没来,钮钴禄氏是已经来了的,怎么没见人?
耿婧娴也看过去,大厅里确实没有钮钴禄氏的身影,按理说钮钴禄氏比她早出门,一路上也没有碰见,应该是已经到了的才是。
张氏:“钮钴禄格格去了里间,伺候福晋梳洗。”
闻言,耿婧娴和宋晓玥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惊讶来。
虽然说后院格格伺候福晋梳洗是正常的事,只是这么久以来,乌拉那拉氏都用‘让春禾几个伺候习惯’了当借口拒绝了她们的伺候。
特别是宋晓玥,当初福晋和贝勒爷大婚,一开始确实给她和李氏立过规矩伺候,只不过没过多久便作罢,偶尔李氏惹了事犯了错,福晋才会故意叫她伺候一会,用来敲打李氏。
而后来福晋生下大阿哥后,地位越发的稳了,再就没让她们伺候过,要敲打她们也有其他的法子。
之前她想对福晋示好投诚,也曾请安时过来伺候福晋,风雨无阻,不过每次都被福晋拦下,多几次后她便知道了福晋的意思不来了。
耿婧娴进府后便问过是否需要请安时提早过来伺候福晋梳洗,当然,不是直接问的福晋,而是问的春禾。
春禾的回答也是不需要的,说是福晋的习惯,让她不必早过来伺候。
怎么到了钮祜禄氏这儿就变了?
耿婧娴:“前几日请安时也是这样?”
前一次请安因为来月信不舒服,福晋便免了她那次的请安,她就没过来,不知道是从这次请安开始的还是上一次就开始了。
宋晓玥:“上一次我来的略晚,来时钮钴禄妹妹是在厅里坐着的。”
才过去几天而已,宋晓玥还是记忆犹新,否则刚刚她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张氏悄声道:“上一次钮钴禄格格也进去伺候了。”
每次请安她二人都不敢缺席并且会早早过来,所以上一次她们也瞧见了,只是她们身份低,可不敢随便说什么。
宋晓玥:“难道福晋没说不需要钮钴禄妹妹伺候的话?”
这钮钴禄氏有什么不同,让福晋能接受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
张氏:“福晋说了,不过钮钴禄格格坚持,说伺候福晋本就是格格们该做的事。”
耿婧娴:“……”
难怪后来钮钴禄氏能当上太后了,这要是她,被福晋拒绝一次后指定不会再来了。
不多时,钮钴禄氏出来了,瞧见耿婧娴和宋晓玥后便走到她们跟前来,“宋姐姐耿姐姐来了,福晋已经梳洗好,一会儿就出来,姐姐们快坐下歇歇。”
一副与福晋熟稔的样子,话里话外倒像是和福晋亲近的很。
说完又转身走了进去。
耿婧娴和宋晓玥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二人去到平日落坐的位置上坐下,等待钮钴禄氏口中‘一会儿就出来’的福晋。
然而福晋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从外头进来的李茹芸。
“侧福晋吉祥。”几人起身给李茹芸请安。
李茹芸:“免了吧。”扶着自己的大肚子,李茹芸稳稳落座。
看着她的大肚子,耿婧娴都不由的心惊,之前福晋没免她请安时她请安不是迟到就是告假的,这下着大雪,月份也大了,免了她的请安后,她倒是次次不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图什么。
李茹芸:“耿妹妹,听说你前几日不舒服请太医了?我原本还以为你要给府上添喜事了,本还想去恭喜恭喜的,没想到却是一场乌龙,不过你也别难过,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清漪院的消息没传出去,乌拉那拉氏也没对外传说是耿婧娴来了小日子,只说她贪杯喝多了身子不适,所以请太医看了看,太医交代要静养几日。
再加上清漪院里这几日都在熬中药,书芳院离得近了偶尔还能闻到药味,所以这个解释李茹芸几人倒是都信了。
只要是耿婧娴没怀孕,管她是什么病呢,和她们都没关系。
耿婧娴被说了也不生气,还能朝李茹芸露出笑脸来,“多谢侧福晋关心,侧福晋说的对,我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替主子爷开枝散叶,那时侧福晋再祝贺我也不迟的,而且,我身子不舒服爷便替我请了太医来,说明爷心里挂念着我,能得到爷的疼爱是我的荣幸。”
耿婧娴一脸幸福喜悦的模样说着,直把李茹芸笑的变了脸色。
李茹芸:“你……”
耿婧娴一副不解模样道:“怎么了?难道刚刚侧福晋宽慰我的话不是真心话吗?”
李茹芸:“……”气死她了,这耿氏伶牙俐齿的,还真不好对付。
她本想用这件事刺激刺激耿氏,现在倒好,耿氏没刺激到,倒是把自己刺激了一把。
李茹芸冷哼:“主子爷再疼你,也得有子嗣傍身才好,本侧福晋是过来人,告劝你一声,你如今是年轻,可不会一直年轻,早点怀个孩子,免得将来年纪大了,主子爷的宠爱不在,到时候可就不会像现在了。”
耿婧娴:“侧福晋的告劝我记下了,不过我相信主子爷,哪怕是有了新人,也不会亏待了我们这些老人的,主子爷和福晋向来都是仁慈的。”
这话李茹芸可不能反驳了,难道要她说主子爷和福晋不仁慈的话?
说了只怕生产完她都得禁足。
李茹芸生气的别过身去不理人了。
耿婧娴:“……”
你说这李氏次次针对她次次没讨着好却还上赶着过来,图自己生气不够?
里间,乌拉那拉氏已经听完了春穗复述的全过程。
乌拉那拉氏:“耿氏向来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李氏不占理在她那儿讨不了好,不必理会。”
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敛目的钮钴禄氏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走,我们出去吧。”
“是!”
乌拉那拉氏出来,所有人站起来迎接,李茹芸一副费力的模样捧着大肚子要站起来。
“不必了,都坐吧。”乌拉那拉氏朝大家开口,随后又对着李茹芸,“既然知道月份大了就好好在锦韵院养胎,你说你来来回回的折腾干什么?等出了月子你若是也来的这般勤快就好了。”
李茹芸闻言涨红了脸,“福晋,妾…”
然而乌拉那拉氏并不想听她说什么,于是看向耿婧娴,“这两日身子好了?”
耿婧娴:“回福晋的话,婢妾身体已无大碍,劳福晋惦记了。”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说起其他事来。
“再有半月便是除夕,那天本福晋和主子爷会带着府上小阿哥小格格进宫参加宴会,府里会给你们安排好,等从宫里回来再一同用年夜饭……”
因为耿婧娴和钮钴禄氏都是今年新进府的,也是第一次在府里过年,有些事不知道,趁着这个请安的日子乌拉那拉氏便当众说说,让她们自己心里有个底。
“是。”
乌拉那拉氏又接着道,“今日请安过后大家就不必过来请安了,等来年再继续,也放你们休息几日,天寒地冻的,不用起早了。”
接下来就是年节,各府的宴会邀请,人情往来种种都不仅仅是一句话的事,还有府上那么多奴才的年底赏银安排等等,有她忙的,她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请安上。
众人又是一齐道‘是’。
坐一小会儿后乌拉那拉氏便让她们散了,钮钴禄氏想留下伺候乌拉那拉氏用早膳,不过这次乌拉那拉氏没有留她。
乌拉那拉氏离开后,李茹芸朝钮钴禄氏嘲笑一声道:“哎呀,这上赶着的可真难看。”
钮钴禄氏低头没做反驳。
李茹芸嗤了一声,说了句‘没意思’便先走了。
宋晓玥开口邀耿婧娴去她院里坐坐,于是二人客气的和钮钴禄氏道别后也离开了。
在泞淑院坐了会后,耿婧娴才会清漪院,小安子已经从大厨房提了早膳回来。
耿婧娴简单的用过早膳后,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堆雪人。
“格格您快上来吧,让小安子小喜子给您堆雪人就好。”秋霜站在一旁劝着耿婧娴。
霜红:“是啊,格格小心再受了凉,您又得喝药了。”
霜红从小伺候耿婧娴,自然对自家主子很了解,她们格格从小身体就很好,甚少生病,所以偶尔不舒服,对吃汤药很是抗拒。
也是,哪有人会爱吃那汤药的,是药三分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味道也不好。
小安子:“主子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雪人,您只管吩咐,奴才和小喜子一定给您堆出来,保管您满意可行?”
小安子也开口劝着。
耿婧娴抬头,手里还攥着一团雪球,眼里都是无奈:“我身体哪有那么娇贵啊,再说了,堆雪人就要自己堆才好玩啊,欣赏雪人虽然也是一种享受,但是更大的乐趣不是在于自己动手,堆的过程吗?”
她还记得以前下雪时阿玛都会带她在院子里堆雪人,她喜欢什么样式的阿玛就给她堆什么样式的出来,还不准奴才们帮忙,就带着她一起,父女二人自己动手。
一开始额娘还会拦着不同意,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后也就不拦了。
阿玛说过,堆雪人这种事,自己动手方能体会其中乐趣。
耿婧娴坚持自己来堆雪人,除了玩闹外,更多的还是对阿玛额娘的想念。
“歪理不少。”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
耿婧娴一懵,在这清漪院她是老大的地盘儿,还有人敢说她的?
回头一看,好吧,人是真敢的。
耿婧娴立刻扬起笑脸往来人那边跑,还因为路滑趔趄了一下,幸好被胤禛一把扶住。
“爷,您怎么来了?婢妾给爷请安了。”耿婧娴不算太规矩的给胤禛请了个安,不是她不讲规矩,而是被胤禛扶着,根本蹲不下去,所以只能姿势略奇怪的请了个安。
胤禛:“不必多礼了,这么冷的天,在外头闹什么?还不进屋去暖暖。”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还是冷的很,胤禛伸手攥住耿婧娴的手,掌心里的小手凉的跟冰块一样。
耿婧娴笑着:“爷,婢妾不冷。”
笑靥如花。
胤禛:“还不冷?你自己摸摸你的手,和冰块有什么区别。”
耿婧娴:……
两只手的温度都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摸得出来啊。
胤禛不再多说,半搂着耿婧娴就要往屋里走。
“雪人,爷,婢妾的雪人还没好呢。”耿婧娴一边被带着走,一边还不住的回头去看自己未完工的雪人。
好吧,说是雪人都是看得起她,那就只是一个还没怎么成型的圆球。
胤禛:“你院里奴才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给你堆,你老老实实回屋烤火去。”
小安子小喜子立刻冲出去接过自家主子没完工的雪人,务必要绝了自家主子还想继续堆雪人的心。
耿婧娴:“兔子,堆一个雪人再堆一个雪兔子。”耿婧娴进屋前还不忘回头交代着。
胤禛听她提起兔子,不由想到他们初见的那个晚上,耿婧娴就是提了一个嫦娥奔月的花灯,嫦娥的手上还抱着一只肥兔子,一手拽着他的衣袖,眉眼笑容灿烂的问他好看吗。
那个笑容他一直都记着,眼神都不自觉的柔下来。
也想到耿婧娴刚进府的那一天,他提起那只肥兔子的时候,耿婧娴虽然有些害怕他,但仍然壮着单子回了一句是小兔子。
想着,胤禛笑了起来。
耿婧娴:“?”
不是,她就让小安子小喜子堆两个雪人而已,这是什么好笑的吗?
耿婧娴:“爷,您笑什么呢?”
胤禛:“笑兔子呢。”
耿婧娴疑惑,兔子怎么了?
四爷的想法,她不懂,不懂啊,看来解语花她是做不了了。
到屋里就暖和了,炭火烧的足足的,胤禛抓着她的手烤火,秋霜赶紧沏了茶送上来。
耿婧娴一会儿看看胤禛和自己交织着的手,一会儿抬眼看看胤禛。
胤禛:“想说什么?偷偷摸摸的。”
耿婧娴:“婢妾哪有偷偷摸摸的,婢妾看爷时明明都是光明正大的。”
胤禛没忍住,被耿婧娴脸上的小表情给逗笑了,伸手捏了捏耿婧娴的鼻子,语气亲昵:“促狭。”
耿婧娴没有反驳,反而继续问着,“爷您还没说您怎么过来了。”
今天是十五,按规矩四爷是要留宿福晋那儿的,哪怕不留宿福晋那儿也应该是在前院歇息,毕竟不会当众打福晋的脸。
既然这样,这个时间四爷怎么会来她这儿?
她其实不是很想成为大家的眼中钉。
胤禛有些诧异:“爷过来一定要有理由?”
这是什么道理?
耿婧娴沉默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胤禛的理直气壮非常的正确,他是这座府邸的男主人,他要去哪儿确实不需要任何的原因。
胤禛:“怎么想起自己去堆雪人了,忘了太医交代你的,不能碰冷水,不能受凉?”
耿婧娴的沉默胤禛并不在意,摸了摸耿婧娴被烤的有点暖和的手,满意的捏了捏,想到她刚刚在堆雪人的事,自然而然的就问了出来。
耿婧娴:“婢妾没忘,月信已经干净了,婢妾昨日就没再喝药了。”
要不她也不敢去碰雪啊。
二人说着话,多是胤禛在问,耿婧娴回答,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以前耿婧娴在家里和自家阿玛堆雪人的事。
胤禛:“每年你阿玛都会带你堆雪人?”
耿婧娴:“是啊,家里都是哥哥,只有婢妾一个女儿,阿玛总是很疼婢妾的,再小一些的时候还会带婢妾去街上耍。”
胤禛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你阿玛很疼你。”
耿婧娴噗嗤一声笑了:“当然,婢妾的阿玛和额娘都很疼爱婢妾的。”然后又一脸好奇的看着胤禛,“爷,您有没有陪过几位小阿哥二格格一起堆过雪人?”
胤禛:“……”那自然是没有过的。
当然,胤禛不说,于是转移话题,“进府几个月了,是不是想家里了?”
耿婧娴:“当着爷的面,婢妾自然是不会撒谎的,婢妾确实是想阿玛额娘的,不过,自从婢妾进府后,有爷在的地方才是婢妾的家。”
耿婧娴的话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胤禛,胤禛摸了摸耿婧娴的脸,“乖乖的。”
只要她乖乖的,无论后院进多少人,他可以保证至少有一份宠爱是属于她的。
耿婧娴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婢妾一直都很乖啊。”
胤禛笑:“是,一直都很乖。”
胤禛在清漪院坐了一个时辰后就回了前院,耿婧娴也不意外,今儿可是十五呢。
回了前院的胤禛心血来潮,让人把弘晖几个还有二格格都叫来了前院。
兄弟姐妹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看向二格格,毕竟二格格最大又是女儿,阿玛可从未朝二格格冷脸过。
担此重任的二格格咬牙上前。
“阿玛,不知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二格格问的小心。
胤禛看着他们几个,“下雪了。”
几个孩子:“???”
下雪了,然后呢?
胤禛笑了笑:“阿玛今日带你们一起动手堆雪人来。”
几个孩子:“!!!”
阿玛您别这样,我们害怕。
于是开始疯狂回忆自己最近犯了什么错,一个接一个的自爆承认错误。
胤禛:……
很好,皇家果然不适合这一套。
过完年,众人迎来了康熙四十三年。
正月十五时宫里举办了宴会,四爷和福晋带着府上小阿哥进宫赴宴,但是府里依然也热闹,都挂上了各种花灯。
李茹芸最近都很安分,除夕宫宴那日她还跟着一起进了宫,十五这天的宫宴倒是不去了。
不过也没出来凑热闹,毕竟主子爷都不在府上,她也没心情来和耿婧娴几个彰显姐妹情深。
白日时耿婧娴收到一个花灯,是四爷让人送来的,一盏琉璃花灯,一只胖乎乎的兔子抱着萝卜啃的样式,模样栩栩如生,把耿婧娴欢喜坏了,一直把玩着。
晚上府上赏灯也只有耿婧娴宋晓玥钮钴禄氏以及两位侍妾,没有李茹芸在,大家都轻松。
宋晓玥:“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二人坐在亭子里,宋晓玥瞧着从见面耿婧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不免有些好奇。
“难道今日主子爷给你送了什么宝贝不成?”宋晓玥猜道。
主子爷给清漪院送东西虽然没有大张旗鼓过,但也从不偷偷摸摸的,只是,她们只知道送了东西过去,但是并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瞧耿婧娴这高兴的劲儿,难道是什么贵重的宝贝不成?
她果然没看错,主子爷对耿婧娴是不一样的,至少和她们几个来比较,真的很不一样。
钮钴禄氏看了花灯正准备走进亭子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自从她进府,除了刚进府那日四爷留宿她那儿,之后两个月里便只来了一次,然而去清漪院的次数却是翻了番的,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输给耿婧娴到底是输在哪了。
耿婧娴二人说着话却是没注意到她。
耿婧娴:“哪有什么宝贝,爷今日就是让人送了一盏花灯过来,我很喜欢,但是,我高兴可不仅是因为这个。”
只是一盏花灯的话可不会让她高兴这么久。
宋晓玥一听,懂了:“是因为明日高兴?”
说到这个,耿婧娴脸上的笑越发明显了,不住的点头。
过完年后初八那日福晋把她们都叫了去,说等十五过后,十六那日,她们可以见家人一面,需要见家人的把信写好,福晋会派人送去,让人十六那日上门来。
乌拉那拉氏刚说完,回去耿婧娴就写好了信让秋霜交到雅沁院去,由福晋派人把信送回耿府。
所以耿婧娴一直期盼着赶紧过完十五,明日就可以见到家人了。
她进府已经快半年时间,想阿玛额娘都快想疯了,虽然不知道明日能不能见着阿玛,但是额娘是女眷,肯定是能见着面的。
不过,就算见不到阿玛也没关系,能见到额娘也是好的。
宋晓玥:“要见亲人了,确实是该高兴。”宋晓玥也笑,只是虽是笑着,脸上却又透露出一丝哀伤。
耿婧娴:“宋姐姐没有给家人写信吗?”
她从那日起就一直盼着和额娘见面,说起来,她还真没关注宋氏钮钴禄氏有没有给亲人写信的。
李茹芸身为侧福晋,又快生产了,隔一个月就会接自己额娘进府陪伴,四爷和福晋也都准许着,自然不像她们。
两个侍妾都是没有亲人的了,所以肯定没有写信,能写信见家人的可不就她们三位格格了。
宋晓玥:“我娘前几年过世了,现在的是我后娘,我也未见过,来了也没什么话说,便没有写信回去。”
宋晓玥倒是不介意耿婧娴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耿婧娴一愣,随即道歉:“宋姐姐,我……”
宋晓玥拉住她的手,“耿妹妹不用道歉自责,这件事府上其他人也是知道的,又不是什么秘密,好了,不说我了,明日就要见家人了,高兴一些。”
耿婧娴:“嗯。”
看着宋晓玥确实没什么不开心后,耿婧娴点了点头。
钮钴禄氏适时走进来,一脸好奇道:“二位姐姐在说什么,怎么不下去赏灯啊,各种花灯可都漂亮着呢。”
耿婧娴抬头,朝钮钴禄氏笑笑:“正是因为各种花灯漂亮,倒是把我看的眼花缭乱起来,这不,拉着宋姐姐在这儿坐会儿,钮钴禄妹妹怎么也过来了。”
钮钴禄氏:“姐姐们看的眼花缭乱,妹妹又何尝不是?也来坐会儿,不打扰两位姐姐说话吧?”
耿婧娴笑意有所收敛:“怎么会呢?我和宋姐姐不过是闲聊,怎么就会打扰了?”
宋晓玥:“钮钴禄妹妹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大家都是姐妹,这般见外可不好。”
钮钴禄氏:“是,妹妹谨记姐姐教诲。”
宋晓玥脸上的笑意是彻底没了。
钮钴禄氏:“耿姐姐家人明日会来吗?妹妹的家人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