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朝乡下女进城后by竹笋君
竹笋君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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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东西在哪里她就不知道了,老太太说老太爷怕她骂人,所以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胡狸娘听了拍拍手道:“哦,老太爷藏的啊。那我能找到,我爹老把私房钱藏起来,好几回都让我掏着了,我去买炸麻雀吃得牙都疼了,我爹还不敢问,他以为让我娘逮住了,一声不吭的。”
说着,撅着屁股爬在脏兮兮的地上到处乱窜,楚韵根本拉不住,胡狸娘的劲儿比三娘大多了。
胡狸娘在屋子里爬了一圈,最后花猫似的捧着一叠烂碗出来,跟楚韵道:“奶奶的,这老太爷不学好,一个烂碗藏了六个老鼠洞,把人家小耗子举家都撵走了。”
除了这个她还摸出来三文钱,铜都锈了。
楚韵摸着三文钱,恍然大悟,原来老太爷根本不是舍不得碗,是借着碗在藏私房钱。
她啧啧道:“这老太爷也太没出息了,六个耗子洞就藏三文钱,还不如耗子攒得多。上回我藏钱在耗子洞,耗子攒的冬口粮称出来都能卖七文钱,蔡婆子买过去煮熟了喂鸟,人家都吃了足足一个月。”
杜容和和李二三观又被洗劫了一遍。
李二:“你……你——你连老鼠都抢劫!”
杜容和幽幽道:“小韵,我以为你只是不放过贪官污吏的钱,没想到耗子存的油渣你也……”
楚韵正气凛然:“都是硕鼠,抢就抢了,怎么,抢硕鼠的油渣还要挑日子吗?”

李二道:“这倒霉耗子,耗走洞还在,怎么就遇见你们爷孙俩。”
杜容和反而认为这是耗子的福气,道:“原来让老太爷用是有些脏,但让小韵洗涤一遍后,想来已能位列仙班了。”
胡狸娘呢,不知道这是耗子的福还是耗子的孽,但她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老太爷这个烂碗确实不一般,主打一个五彩斑斓,红橙黄绿青蓝紫,除了不让用的黄色,其他的都有,一个碗少说也有三个色?
老太太以前说过,青莲花瓷文碗这类朴素的碗,楚老太爷都看不上。
胡狸娘听自己爹娘说过楚家老太爷的事儿,道:“他喜欢花的,白净的不要,以前在乡里做酒,开个诗会啥的,人家外边来的酸秀才看一眼便唉声叹气地走了,再没个回头客!路上还说咱们这忒俗气,我爹可不乐意了,说老太爷狗改不了吃、呃,一辈子改不了大红大紫的德行。”
“原来,楚家穷成这样,不仅是老太爷不让当官儿的事儿,还有他这超前的审美!”楚韵甚少听老太爷的事儿,此时不免可惜。大红大紫在康雍时期压根就不受欢迎,暴发户,不文气,有钱人都看不上这个。要是晚生几十年,这好事儿不就赶上了吗?
胡狸娘不知道什么是超前,便问了一句,楚韵道:“就是说,你今天戴了一朵别人说难看的花儿,结果过了些年,这朵花竟然人人都说美,都争着戴,目光长远,就是超前。”
“难怪你是老太爷的孙女儿,我不是呢。”胡狸娘认为韵姐姐今儿有些失心疯,这么丑的碗,她还能说以后人人都会觉得美……
楚韵对老太爷的审美是一种看财不逢时的可惜,于是把烂碗洗干净才往里放种子接水泡起来。
李二也撩起袖子要洗,楚韵递给他两个,道:“你洗吧。”杜容和看了看李二白白净净的手,问:“你在家洗过碗吗?”
李二露出贵公子的浅笑,道:“李某不曾洗过,但如今既然已跟着你们走了,洗尽铅华也并非难事。”
杜容和立马收了半个碗回来,道:“你就洗半只吧。”
李二内心很不服气:“至于吗?”就让他洗半只碗,他还能打了怎么样?
杜容和笑而不语。
结果这碗还真不是那么好洗的。
老太爷的碗虽然坏了但也是很金贵的物种,跟普通的瓷碗摸起来就不一样,它的表面更光滑,也就更易碎,他用一只手拿着直按在桶里涮,胡狸娘在一边,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她忧心地问:“二大爷你小时候是不是摔过脑子呀?你用了这个水,等会儿你用什么水泡种子呢?”
这个院里没水井,水桶是她打顺手打过来的,虽然不算重,但胡狸娘也不想再走第二遍,而且她是真的担心李二,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说着伸手就要扒拉他的头看有没有疤。
楚韵在旁边笑得人都要站不稳了,杜容和毕竟是受过杜老爷高压教育的,他倒是忍得住,还淡淡地说:“他以前差点被雷劈了,不知是不是那会儿受的重伤。”
李二躲开胡狸娘沾着泥巴的手,看看水桶里浑成一片的水道:“……我去再提一桶。”
楚韵当然也希望李二有一点生活常识,万一他老来被抄,路上还能自己做点儿热乎乎的饭吃,所以也丝毫没有主人的热情,头都没抬就让李二自己去了。
杜容和来了离人更近离天更远的地方,对民生也很在意,于是便蹲在旁边问楚韵要怎么种。
楚韵教他:“这是籽,要从籽变成吃的,得好长时间呢。它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地里,像辣椒。种之前种子会一直放在播种盘中。”
胡狸娘在家经常帮忙做播种盘,看杜容和这个都不懂,于是就在心里抱怨,怎么一个两个都伤到脑子呢?
胡狸娘用着同情的目光道:“我家有播种盘,你没有可以自己做,像这样,用一个薄木材或者不要的旧衣裳,做成碗底的样子,用鹅卵石或者小石子把播种盘填满,上边盖一层土,再撒一层种子,再薄薄地盖一层,然后浇水放着等它发芽。”
胡狸娘说到这,问楚韵:“韵姐姐,这个种子要放多宽呀?”
楚韵道:“每颗当一粒大拇指那么宽。”
胡狸娘点点头,道:“我家有许多播种盘,今年还没到用的时候,等种子泡好了,我拿过来给你先用。”
“要是你们到时候不用,就借我,我看我家留下来的几个都放坏了,用不了了。不过我用了你们家的东西,今晚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饭好吗?不然以后我再也不敢用你的了。”楚家的播种盘其实没坏,这东西除非烂得掉渣了,不然都能用,她只是找个借口说完谢谢胡狸娘,好把她留下来吃一点好东西甜嘴?
不然家里这么多人帮忙,总不好只留胡狸娘一个人,胡里正和步大娘也不会轻易松口让女儿蹭饭,在乡下,留饭是很重要的事,尤其这一会儿,丰年乡正缺口粮,财过于外露总是不好的。
胡狸娘习惯这样有来有回的经济来往,她也没想太多以前楚韵吃得比他们家差多了,虽然白糖糕小小的震撼了她一把,但再有钱也不会顿顿大鱼大肉吧,多宝老太家还吃豆腐青菜呢。
至于白糖糕,胡狸娘认为这是韵姐姐待客的压箱底,吃了就没有了,她干脆地应下来,舔舔嘴唇道:“等会儿让我爹再出去找些次梨捣些梨水过来,晚上,咱们就又能吃甜的了。”
杜容和在学农,李二也正是新鲜的时候。
这回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他想吃多少盐巴,想放多少屁都没人管了。
而且丰年乡略显荒凉的场景让他想起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虽然他本人只是装作文人的探子,但耳濡目染,也有田园牧歌的心。李二高高兴兴地去了,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超陶赶苏,弄出个比东坡肉更好吃的传世佳肴,只不过要从洗碗这件小事做起而已。
楚家的井口很小,古代人做井也有智慧,为了防止凶杀案,大部分井口都收得很小,几乎只能放一只水桶下去,然后慢慢摇上来。
李二毕竟是个青年男人,他提着绳子轻轻松松地打了一桶水,只是放的时候颠簸了一下,水瞬间溅到他下裳上,看起来……
李二用两只手捧起水把整个下裳都打湿了,这样看着就好多了,不至于只湿一点那么尴尬。
但水桶也不是那么好提的,尤其对一个文弱书生来说,提起来容易走路难,他又打得那么满。
等到了院子,李二两只袖子也湿了。
李家仆在旁边很担忧,李二有洁癖,他承受不了身上不干净,路上还在大河里打水现捡柴烧水洗澡,浑身湿掉的场面,也就比踩牛粪好一点儿。
不出所料,李二果然有点受不了了,先是牛粪再是人前失仪,他在院子口看着还剩一点儿底的水,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把水桶抬起来都倒在自己身上。
李家仆几乎是弹起来的,李二倒是还是很冷静的样子,脸色一点儿也没变,还不忘笑着关心李家仆:“李老爹,怎么了,聊天呛着了,慢慢聊,好吗?”
说完,提起桶心平气和地又去打水,这么来回五六次,楚韵面前就出现了一桶满满当当的水,正常人都打不出来这个,干过活儿的都知道水不能打太满。
李二道:“水打满了,你不觉得看着很舒服吗?”
楚韵看看李二皱巴巴的像只落水狗,不知道舒服在哪里,而且:“洗个碗,不至于呀,你在井边把碗洗了会怎么样?就非得把水打过来洗吗?”
李二似乎遇见了一个惊雷。
杜容和有一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看见李二千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他都不好开玩笑了,劝道:“第一回做家务,都是这样,多做几次就知道了。”
“陶渊明也这样吗?”李二忽然问了一句。
杜容和觉得这个问题很侮辱陶渊明,义字当头,他闭眼道:“……可能是。”
李二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怎么把笑容继续维持下去的。总之,楚韵看了之后就觉得,女团c位的表情管理也不过如此,她都有点想做他的青春制作人了。
李二想的是,事已至此,还是把碗好好洗了吧……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水桶提到一边,背对着楚韵和杜容和两人。一个人静悄悄的蹲着。
这回他知道要用葫芦瓢把水舀出来冲洗碗了,但裂开的碗边缘有些毛,等到一只碗洗完,李二食指上划破了一点皮,院子里也都是水,本来没打扫,现在都是泥水汤汤。
楚韵那头早就把种子泡好收在窗户下了,看他这样,也怕了,道:“李二,要是实在没事干,你要不把六个耗子洞填了吧,反正也没耗子来楚家走亲了。”
李二听了嗯一声,竟然真的打算去填耗子洞。
李家仆心疼得把人拉到一边给他擦水,看里边的衣裳没湿才放心了一些,说:“少爷,你做这些干什么?你是李家的少爷,用一个砸一个也够把碗用到下葬,你在外边坐着吹吹风,歇会儿,好吗?”
李二想了会儿,一方面觉得做隐士太难了,一方面觉得做家务真的很不容易,提了几次水,又被楚韵用看孩子(李二采用对自己较为温柔的说法)的眼神看他时,他就已经变了。
原来做这点小事也这么容易让人感到难受,这并不亚于他在李家、在做奴才的感受,洗完了那只碗以后,李二道:“……老爹,我只是想帮点儿忙,看看看老娘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然,李二对楚韵和杜容和也有不满,楚家也不是没有好碗,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毛病,这都赚大钱了还这么抠门。
无独有偶,李家仆也觉得楚韵和杜容和有病,自然跟着两个病人跑的自家少爷就病得更吓人了。
李家仆盯着少爷换了衣裳,溜达着过去跟在晒书的柯老丫说:“楚三奶奶爱捡破烂,杜三少爷爱当小官,咱们家李二少爷呢,十年不见的姑娘,想起来就要娶人家。三个人,简直没法说了。“”
不过他是下人,这么说主子李家仆做不出来,但他也够愁的,所以只能跟老妻嘀咕了。
何妈刚听了胡狸娘在乡里的英雌事迹,觉得丰年乡好山好水无一不美,听见李家仆跟柯老丫说他怀疑三个主子有精神病,她摸摸头发嘿一声,道:“有病怎么了?”跟有病的人过日子,那才有乐子,都治好了她一天到晚干什么?
李家仆慢悠悠地道:“有病得治呀。”
“治不好的怎么办?”何妈更乐,这三人一看就治不好了啊,不然能从京里跑到这穷乡僻壤吃土?她也慢悠悠道:“大哥,不是我顶你,这脑子有病是治不好的,只能看不惯的人去上吊了。”
李家仆摇头:“我不想上吊,我想看他们都慢慢治好,慢慢看少爷不想着洗碗,楚三奶奶不想着捡破烂,杜三少爷不想着做芝麻官儿。”
何妈觉得,李家仆才是真有病。
楚韵是真有些担心李二会生病了,小荷老师有肌肉,她亲自践行过,自不必提。李二可是个病弱型的美男子啊,红楼梦里偶感风寒都能蹬腿儿的那种!
再看看蹲在碗跟前念叨:“快快长大。”的胡狸娘,和千里迢迢跟着她回来却一句话都没说的杜容和,楚韵摸摸小荷光洁的头,道:“累了吗?我让何妈妈找些姜出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给你做姜撞奶好不好?”
楚韵做惯了活,这点活对她不算什么,加上重新回到故土,心里的舒服让她很兴奋,想静也静不下来。
杜容和毕竟不是铁打的,这么长的路他确实没有走过,尤其路上除了要打野庙还要操心遇见歹徒,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能够享受到楚韵的关心,他比吃了姜茶还要舒服,虽然这个姜撞奶他没有听说过,但他还是答应了,道:“好。”
楚韵擦擦手,看卧室床已经收拾好了,便让他进去睡一会儿,她自己还想再走走。
杜容和也来不及说什么,进去沾到枕头说了个“楚……”韵还寒在嘴里就慢慢睡着了。
楚韵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想找一些姜,也没有让胡狸娘走,她道:“姐姐等会儿给你吃好吃的姜。”
都说等待后的果实更加美味,但楚韵觉得那种人几乎跟自虐狂划上等号,在能立刻满足的自己的情况下,她绝不会把好东西留到最后。
何妈和柯老丫在收拾厨房,楚韵进去找姜,很快何妈就翻出来了,她也是苦孩子出身,又要管厨房的事,所以带的香料很多,葱姜蒜这些通通带了几个大坛子,光姜就有仔姜、老姜、干姜片。要做什么都够了。
至于牛乳,奶不经放,楚韵老怕得布病所以他们出门都没带,李二嘴挑,只爱吃鲜奶现做的,所以李家也没带。
但杜容和其实是喜欢吃奶点心的,虽然他不怎么吃人乳,可杜家家里经常都有奶点心。
何妈一拍手道:“没带呀,只能去买。”
柯老丫道:“我们出去转一圈儿找找看,丰年乡这么大,小母牛总得有几头。”

第158章 姜撞奶和梨子水
牛是贵重财产,乡里有多少牛一般都是里正在管,柯老丫收拾了了两包瓜子儿便跟何妈一起问胡里正。
胡里正在院子里刮木桶地的梨渣肉吃,看到瓜子儿吃了两把倒觉得稀奇,乡里也有瓜子儿,可丰年乡这种地方,便是瓜子儿用得也少些,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吃上两把好下酒。
去年瓜子儿种子少,也没往乡里送,所以胡家人还真没吃过这个。
有炒得香喷喷的瓜子儿,干巴巴的梨肉渣一下就不香了,胡里正羡慕一回城里人有口福,听听到楚韵想要牛乳,他眨眨眼,道:“乡里只有两头公牛耕地用,牛母买不起,太贵。”
何妈在京里怎么说也是旗人老爷家里的老妈子,虽然杜家没有富得流油,但牛羊肉也常吃,她还是头一回听说整个乡找不出一碗牛乳的事儿,便拍拍手道:“当地的老爷们家也没有?我们去买点儿,也不白要。”
胡里正的儿媳妇汪氏正在旁边洗衣服,这时听见便插话道:“老爹,你呆了,咱们乡有母牛,金家不就有吗?金多宝的孙女儿金银花去了趟京里看姑妈,回来就说京里大户人家日日喝人乳,再次也得用牛羊乳,金老爷不想给她买,她就站村头说要脱裤子打滚,最后卖了一亩地才给她弄了头专下奶的小母牛。要奶牛,上金家去呗。”
何妈听得眼睛都鼓起来了,还特意回头多挖了点瓜子才往金家跑,她在哪都是能说得上话的,到了金家,趁着等信的功夫跟门房就把话套得差不多了。
金银花比胡狸娘都小,人只有八岁多一点,前几年乡下遭灾,金姑妈可怜小孩子受苦,特意把人接过去小住了两年。何妈这里还多问了两句是京里何处,一打听,其实也是乡下,只是金姑妈嫁的是个土财主,日子照样过得舒舒服服的。
金银花在乡里本来很乖,金姑妈几十岁了都没女儿,对她格外疼些,等到金银花养成了好吃懒的习惯,在乡里坏事做尽后,终于哭着嚎着被金老爷带回来修理了。
在姑妈家金银花还知道收着,在金家她是正经大小姐,成天就知道要这个要那个,觉得自己是乡下第一大小姐,其他人只配给她做提鞋的丫头。
何妈和柯老丫过去带了礼又是京里旗人老爷的仆人,金老爷都想亲自过去认识一下,金银花正在屋子里吃肉沫豆腐,听说后抓了两个开花馒头过来嗅了一下瓜子儿就说:“老爹,你头发白白,老杂毛一个了,人出去说什么话啊,人家有话跟你说吗?”转头看何妈道:“你是专门来给我下帖子的吧?”
何妈木着脸点头道:“对,我们奶奶说乡里就花小姐有牛乳,特意让我带了京里的瓜子儿来换一点子回去,等做好了,还说请小姐过去享用。”
金银花长得很像金多宝,金多宝对金老爷这个儿子也不错,所以金老爷宝爱这个闺女,噎了半天话还没说出来,家里已经让金银花吩咐完了。
很快,金家下人提了两大桶牛乳出来,金银花甚至连钱都不收,只让做好了给她多孝敬两碗,道:“我和韵姐姐都是城里人,在乡下跟她们都说不上话,明儿韵姐姐得了空,要叫我过去啊。”
何妈乐呵呵的,心里却想,要过去就该金银花倒霉了,楚韵这孩子疯劲儿不小,生平爱好不多,改造小孩儿算一个,他们走时,之前恨不得楚韵死的楚宗保都舍身替姑了!
金老爷毕竟还是要脸,看孝女如此,终究又提了两只鸡追出去,跟何妈道:“妈妈儿,这个提回去就说是我孝敬杜三爷和李二爷的,过几日我在家做个东道主,请十乡八里的举人老爷吃酒,可要他们赏个脸。”
何妈也知道两个少爷跑这么远是要给各种爹出书,楚韵前两天在车上还问要不要家里开宴请人来,何妈很不愿意,倒不是忙着省钱,主要是做菜做饭累啊,打扫也很累。
金老爷这么说,何妈就提提两只鸡,笑:“老爷,我们家三爷和李二爷在京里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没见过?要说用绫罗绸缎可请不来人,今儿我也不白拿小姐的牛乳。”接着悄悄地道:“两个人都喜欢跟有识之士交往,来往无白丁,知道吗?要说这个,两人一准儿登门。”
金老爷一个朴实无华的土地主,很快就把现代几个差不多的老爷过来吃酒变成了——好,我要办个才子宴,把秀才公举人老爷都请过来吃饭!
何妈看事有八成,提着两只鸡乐呵呵地提着桶跟柯老丫回去了。
路上她还分了买牛奶的两百文钱,教人:“回了家,这事儿别跟主子们说,几个兔崽子以为过几天我要受累,这几天都舍不得使唤我,要是知道这事儿让我踢出去了,明儿就得上房揭瓦。”
柯老丫看看钱、看看她:“……好。”
楚韵看见这么大两桶牛奶,一估计,道:“这做出来都够咱们满院子吃到饱了。”
何妈吃了个回扣,肚子饱了精神也足,凑过来道:“要怎么做。妈妈儿帮你。”
楚韵道:“姜不够,要再找两碗出来,榨成姜汁。”何妈一听就不说要帮忙了,这么多姜捣烂,是个力气活,还费眼,她接过煮牛奶的活儿,道:“我来烧柴,奶奶歇着吧,等会儿要做了奶奶再来。”
至于捣姜,步大娘在厨房帮着做菜,看见了就去家里叫来了胡里正。
胡里正捣了一天梨子,刚准备休息,看见这么多黄色的土块儿,牙都开始哆嗦,他坐下来接过姜道:“我都成玉兔了。”
姜已经提前洗过,用杵子一捣就烂了,辛辣的姜味顿时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虽然刺激性比不上洋葱,但在缺衣少食的古代,姜味的威力不下于洋葱。
胡狸娘捂着被刺激得掉眼泪的眼睛,瞪他,道:“爹你胡子都白了,还有脸说自个儿是玉兔,我看分明是玉兔的爹,玉老兔啊。”
至于玉兔是谁,大家心中自有分教。
等姜捣好了,楚韵就在旁边用细纱布虑姜汁。姜汁浓稠,胡狸娘好奇地点了一点在嘴里,立马就被辣得不停打喷嚏,她都不想活了,道:“韵姐姐,这个就是你说的好吃的!这一点也不甜!一点也不好吃啊!像玉老兔的酒似的。”
玉老兔在旁边听了味醇似酒,这时才真的来了一点兴趣,道:“闺女,这才是好东西,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胡狸娘看看姜碗,再看看里边还没煮沸的牛乳,皱皱鼻子,跟胡老爹道:“老兔,要不咱们还是家去把剩下的两块白糖糕吃了吧,韵姐姐这儿吃得太怪,我不馋了。”
楚韵惊讶道:“你连牛奶也不想喝吗?何妈妈在里边加了很多白糖,煮出来白嘴喝也很好喝呀。”
胡狸娘看着她有点伤心,道:“金银花给我们喝过,可腥了,当时不少人都吐了,我后来还拉了几次肚子,让我喝这个还不如让我吊起来打一顿。”
“你可能有点乳糖不耐。”也可能日子过得清苦,所以一下子吃好了肠胃不适应。楚韵在现代喝习惯了牛奶,只有嫌奶味儿轻的时候,但古代大多数的老百姓都不这样,他们都觉得牛奶闻起来有一股很大的腥味,而且对吃奶这种事很抗拒,总觉得有违人伦。
“这么多奶还要加这么多姜汁。”楚韵解释道:“做出来很好吃,奶味儿淡了,姜味儿也淡了,吃起来还会像豆腐脑一样滑滑的,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咱们还可以多加一些花卤子。”
胡狸娘点点头,道:“好吧韵姐姐,到时候我不爱吃,你别逼我吃啊。”
楚韵笑:“你不吃就都让你杜哥哥吃。”
胡狸娘对此全无异议,男人嘛,天生就该吃家里剩饭。
何妈把沸腾、醇香的牛奶盛出来,因为奶味浓郁,奶的颜色也呈现出一点淡淡的黄。
楚韵接过活儿,开始搅拌姜汁,姜汁里有点淀粉,不搅拌就会沉底,然后把甜牛奶从高处冲入放姜汁的碗里。要让姜撞奶好吃,关键在奶要在几秒钟内倒完,与姜汁在瞬间碰撞揉合,甜辣的风味才能到达最佳。楚韵做了五碗,何妈就学会接过去。
碗冲好后就不能再移动,楚韵很有成就感地拍拍手道:“等半盏茶功夫,姜奶凝固了就能吃了。”
杜容和和李二一个舟车劳顿,一个大受打击,两人都蒙头睡了一下午。
等到人醒过来,楚家院子里帮忙的妇女都走了,饭菜也都摆上了桌子。
姜撞奶可以像双皮奶一样吃,所以何妈和柯老丫给他们配了六七种卤子,用成套的砖红色秋蝶碗端过来。
杜容和看了下,里边有玫瑰卤、桂花蜜、红豆糯米珍珠团儿、蜜藕、花生碎、红糖碎、葡萄干。
玫瑰卤比较贵,这个是无偿征用李二的。
楚韵吃过很多次姜撞奶,不过当年都是楚妈妈逼着她吃的,因为她痛经不爱吃红糖姜茶。现在楚韵也知道红糖姜茶对痛经差不多就算个安慰剂,但这会儿她却很想念这个味道,口感滑嫩、带着点秋日的凉意,她加了一些红糖,一个人吃了三大碗。
杜容和吃得更多,他觉得这个是楚韵给他做的,自己多吃一碗别人就能少吃一碗。
胡狸娘在边上顾不得说话,她觉得韵姐姐这个男媳妇恨她,想着法儿跟她抢姜撞奶吃。
胡狸娘顾不得说话,一个劲儿往碗里堆卤子,她喜欢加了玫瑰的!
玫瑰、桂花都是一种花,吃起来又香又甜,单独吃太甜,加上珍珠团子刚刚好。红糖的要和花生碎一起,加了别的味儿就杂了。
胡狸娘和杜容和抱头痛吃,胡家人和何妈几个也很没有风度地添了一碗又一碗。
李二,一个讲究情绪、天气,细嚼慢咽,笑不露齿的贵公子,一个人在桌上眼睁睁地看着,只伸手添了两回卤子,桌上就已经空了。
他微笑:“杜贤弟,为兄就吃了一碗。”
杜容和优雅擦嘴,道:“李兄,原来贤弟想多吃的那一碗在你肚子里。”
说着转了个身不看他。
胡里正没有在楚家吃饭,他和金银花一样,收到的姜撞奶都是楚家下人送过来的。
金银花虽然是个大孝女,但好东西也愿意给爹分一分。所以这碗暖暖的姜撞奶,胡里正这个农中富人和真地主都吃到了。
但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想要吃第二顿。
有味道的食物跟鲜艳的布料一样都是银子做的。
楚韵看胡狸娘喜欢,还道:“下次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了,这个要不少钱吧,韵姐姐你真的发财了呀?那也不能这么花。”胡狸娘也记得一件事,她说:“廖花姐姐嫁人时,她婆家送了五斤椒粉做聘,廖老爹都笑得走路打跌,那个椒粉廖花姐姐回门时特意洒了一大把在面锅里端出来给我们吃,那个味儿可冲啦,但也还没有姜味刺激。
所以,姜撞奶肯定要好多钱,我们家不用想都吃不起,我娘说你嫁人时嫁妆在乡里多,但在京里也不好说,用完了婆家欺负你怎么办?”
杜容和让呛了一回,放下碗道:“你韵姐姐吃可不靠我,我还得靠她。”
胡狸娘听了就开心道:“既然这样,以后你要伺候好韵姐姐,不让她操心干重活儿,累了要给她捏脸捶背,晚上还要给她端洗脚水,不然我就让她饿死你。”
饿肚子感受,胡狸娘认为就是最吓人的刑罚,去年她们都吃上老鼠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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