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朝乡下女进城后by竹笋君
竹笋君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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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清末慈禧太后身上,乾隆也是个吃不起蛋的乡下人,她大手笔地在紫禁城养了一千多只狗,祖宗的家法统统继承,甚至还别开生面地让这些狗领朝廷领俸禄,得她喜爱的狗,地位比一些达官贵族都高。
黄米胡同不敢跟皇家比,但他们也家家户户都养了狗,按时令做小褂子小帽子给狗穿。
对门姚太太养的是只叫老虎的白色哈巴狗儿,黄太太对狮子狗儿“小舌头”也极尽宠爱。
杜家不养狗,因为二姐狗毛过敏,郎氏看着狗就说有人要咒二姐不得超生,如今二姐还活着,郎氏便无所谓了,大手一挥让下头小的随便养,——只要家里养得下。
杜容和在本朝风气感染之下,也未能免俗不爱毛茸茸的狗,这次也是借着补偿杜密圆了自己的梦。
杜密欢天喜地地跟他说谢谢,看着巴掌大的奶狗额心一点黑,眨眼就给狗取名叫“净盘将军”,希望它吃得多长得壮。
楚韵这只是母的,也只有巴掌大,除了两只熊猫眼儿全身通黄,她说:“你就叫三娘吧。”
因为真三郎杜容和经常点灯熬油地看书,第二天眼睛就跟三娘一样。
杜容和以为她会取叫财滚滚、钱多多,来富儿、来旺儿,听到“三娘”。
听出来三娘就是杜小荷,杜容和:“财滚滚、钱多多、来富儿、来旺儿、财神爷……”
三娘年纪尚小,一双黑葡萄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睡了。
楚韵:“三娘?”
三娘:“汪!”
杜容和冷漠道:“……不行!”
但三娘是完全不管的,因为第一声她已经应了。狗认了名字,人就是再取一万个好听的威风的都没用。
杜密知道杜容和行三,如今看这个狗也行三,他虽然不知道杜小荷,但心里已经把狗跟三叔叔划等号了,哈哈笑着抱着净盘将军喊:“三娘!三娘!三娘!”
杜容和没好气地想,什么净盘将军,不就是个吃货吗?也没有比三娘好到哪里去啊!
几个人喂了净盘将军和三娘一点吃的,喜鹊挎着脸过来了,小声道:“三爷,老爷叫你去。”
在楚韵的角度,杜容和的笑容几乎一瞬间停滞了下来,她走过去悄悄问:“要不要我跟着一起过去?他要是欺负你,我在外边说要去请安,他总不好当着我的面对你怎么样吧?”
杜容和摇头。
杜老爷和他其实还没到这时候,大家都还是要脸的人,有些事虽然心照不宣,但都依然维持着整个杜家的和谐。
像杜密就很喜欢杜老爷,他拍着手说:“三娘你去吧,老爷要是给你单独分好吃的,也得给我一份好吗?”
杜容和叹气,这就是他为什么依然愿意不说破的原因,他打心底里盼着杜老爷以他塑造出来的面目过完一辈子,这样对下边的小孩子才不至于留下什么阴影,于是是他笑着道:“臭小子,有也不给你!”说完跟着喜鹊走了。
杜老爷把儿子叫过来伺候,不想让他走,为此不惜开窗吹冷风真的打算生一点儿小病。
古代人的身体素质跟现代人不同,一点儿真风都能吹死个把人,杜老爷仗着有奶滋养,愣是打开窗户脱得只剩里衣吹了会儿穿堂风,京里穿堂风很厉害,再上床没多会儿,杜老爷就觉得身体开始发烫,防止把自己作死,他还提前熬上了药。
喜鹊现在一颗红心向郎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杜三爷赶紧走,他走了自己就能跟着太太回亲亲老家了,所以路上就把杜老爷的小九九倒了个底朝天。
等杜容和进门,杜老爷虚弱地道:“老三,过来扶着我把药喝了。”
杜容和听话地坐过去扮孝顺儿子,一边托着碗一边关心:“中午还好好的,怎么不到晚上就病了?”
杜老爷实在不像当光杆儿司令,于是拼着咒自己一回,道:“爹从去年到今年,身上总不见好,或许是大限将至,人不中用了。”
杜容和摸了摸他的头,发现是真热,要不是有喜鹊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他还真要吓了一跳,自己始终是做儿子的,要是杜老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杜容和于情于理肯定留下来把人好好送走。
他就这么想把我掐在手心里吗?为此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
“爹正值壮年,什么病只要睡一觉就都能好一大半儿。”杜容和光这么想想都觉得胆寒,总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人是什么没人情味儿的怪物似的,他伺候杜老爷漱口、梳头、上茅房、吃饭,不停安慰——会好的。
就是一个字没说留下来不走的事。
杜老爷很失望,难道他这个做爹的的还没有他的前途重要吗?他可是他的爹啊!是给了他一条命的爹啊!
第二天杜老爷的病又重了一点,第三天干脆起不来身了。
杜容和还是那句话——没事的,会好的,吉人自有天相。
杜老爷看得出来儿子态度里透着敷衍,很快就生气了,甚至把怒火发泄到了楚韵身上。
他觉得,只要楚韵过不好,儿子就会服软。
楚韵得此无妄之灾,恨不得拿刀把杜老爷捅了,男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儿,怎么就拿她开刀啊!
幸好杜老爷的怒火不是泼妇骂街,也不是默不作声地让人做针线活、跪着敬菩萨。
这种古代体罚无聊又辛苦,人绵绵不断地做几年几乎就成傻子了,跟星期五没什么区别。
男人要罚女人,长辈要罚晚辈,法子数都数不过来,在这一层身份上修理人,那就简单多了。
杜老爷的招数也很简单,损坏楚韵的名声,把她的身世说出来,让她融不进黄米胡同,容不进杜家女眷,身份低一点儿和身份低到泥土里这里头区别大了去了。
闵氏、魏佳氏能受得了自己的妯娌是真泥腿子?黄米胡同的妇人能允许楚韵跟她们平起平坐?
楚韵身份如此低微,不管谁来下她的脸,他这个做公公的郎氏这个做婆婆的都顶在前头为她说话。他们对她这么好,是大贤德!料想老家那边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
“最近我一直做梦,梦见祖宗说杜家一生为人清正,从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老爷我当年穷困潦倒,也不曾避讳,如今到了小一辈身上,竟为了面子弄虚作假……老三媳妇是个好人,孝顺懂事念旧情,心里只怕也早想着堂堂正正的以丰年乡小楚姑娘的身份行走……以往都是太太和我想差了,才惹出今年一身病。”
杜老爷有些得意地眯起眼睛,侧头叫来贴身的长随进宝儿,伸手拿了二两银子道:“你找几个嘴碎的打打牌吃吃饭,把楚奶奶家乡的事说一说吧,记得要实话实说,不要添油加醋伤了老三媳妇的名声。”
“老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进宝儿作了个揖,拿着银子跑了。
进宝儿是杜老爷死契约奴才,在杜家做了十几年,今年三十多岁,家里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全家婚丧嫁娶都指望银子花,没得奈何才卖身为奴。去岁三个儿子成亲,杜老爷给进宝儿出了不少钱,进宝儿对他不说生死相随,至少也发誓忠到后边两个女儿出嫁再想要往哪里跳走的事。
想着多拿点钱,进宝儿下了点狠功夫,杜老爷给的二两银子一点没贪,买了四角酒,糖瓜、爆米花、铁蚕豆用做赌博消遣,又买了热腾腾的杂碎汤、炸豆腐、干碗酪、煮小肠方便赌完了吃酒打小尖儿,剩下一两多全充做的赌资挂在腰上,迎风脆响。
进宝儿招摇过市说要赌牌,顿时吸引了一群的酒蒙子和赌鬼过来发财,一群人围着好哥哥长好哥哥短地喊,进宝儿被哄得稀里糊涂地把银子输光了。
输完了钱,进宝儿有些怕了,哭着要他们还钱,说:“这是老爷让我买羊肉的钱啊,你们还给我吧?”
占了便宜的哪里肯,看他这样怕闹出事便一直劝他放宽,劝归劝便宜照样占,几个人“这”眼睛早就溜到了酒菜上。
于是举杯把进宝儿灌得烂醉,自己倒坐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用带来的食物。
进宝儿半躺着,说梦话般嘀咕:“老爷太太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把三奶奶家乡是在丰年县,他原来在乡下种地、根本不是什么土财主的女儿,甚至连当日抬的嫁妆都是咱们家悄悄给筹备的。你放心!这件事情给抖出来。”
酒蒙子和赌徒都懵了,这可是一个大八卦,甚至可以说是惊天八卦。旗人和汉人现在有通婚的,但旗人还没有跟乡下种地的泥腿子结过婚,楚家这事这都可以算是千古奇谭。
听了杜家这么大一个丑闻,所有人都怕进宝儿醒来后找不到人收拾,把他们当做替罪羔羊。所以在他闭着眼睛这段时间,有一个算一个都悄悄跑了。
进宝儿办完了差事回来,杜老爷特意给他闺女分了两只豆种的镯子,不好看,但也不便宜,毕竟是玉嘛。
楚韵和杜容和在家慢慢收拾衣裳,这次他们走了就没再打算回来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得收拾好,悄悄的往外挪。
杜容和现在每天出去都要带一点儿放到楚韵铺子上,等他们把家里掏空溜了,也不怕杜老爷锁着门不让他们回来拿东西了。
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杜容和一时也没再盯着杜老爷这边,他觉得亲爹这事做的太小气,用病来挟持人,太傻了。人家爱你吗你就以病痛人,神经(小韵教的)。
几个又吃又喝又八卦的酒蒙子和赌徒回家把门一关,都乐滋滋地跟媳妇说楚三奶奶八卦,说她:“难怪怎么会栽花种草,原来就是个乡下丫头,种地长大的,会这本事算什么稀奇?可恨这等贱民跟咱们一处吃玩了这么久,我说我最近怎么老输钱,都叫这人克的!”
这消息传得够快,没几天许多人就都开始打听楚韵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像对门的姚太太,自以为敲诈了楚韵一笔瓜子儿钱,又哄了外头人不少钱,这么一年都没啥动静。
听说楚韵是个泥腿子,姚快嘴在喉咙上卡了根刺似的,不出声往外呸着嚎叫就痛得厉害。
她甚至都过不了夜,当时下午就敲锣打鼓,使唤丫头去买吃的回来,开天辟地头一回大请小姑娘大媳妇过来吃饭。
主要是想凑个热闹,看看对门笑话。
楚韵在杜家也有一些压力,妯娌和下人询问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尴尬。

第149章 你是我的华山
楚韵在黄米胡同一向不算太合群,但成婚前郎氏就尖着嘴巴到处说:“家里这个姑娘是县令家千金,死了县令爹娘后在老家乡下做大小姐做了小十年才上来。来了以后大家不要嫌弃啊。”
街坊一想谁也不可能给自己前途大好的儿子真定个乡下丫头吧?所以想都没想就把郎氏这个话记住了。
等楚韵来了,嫁妆二十二抬,不算多,但也不是最少的,再一看人,穿得是旧了些,乡下地方嘛,大地主的女儿也就那样,吃糠咽菜三天吃回肉的,人家气度在啊,精神抖擞一点儿不怯场。
真穷人家的乡下丫头是什么样子?想想自己买丫头进门时看到的那些,尖嘴猴腮、寡言少语,缩着肩膀不敢吱声。见过楚韵的谁也不会把楚韵往那些人身上套!
但有进宝儿这么一说,大家犹如醍醐灌顶,往上不理解的许多事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难怪她会种花还卖稻种卖瓜子儿,原来是专干这个的……他们家下人说‘三奶奶爹在乡下做县令,县令懂点儿农事传给她了呗!’,那些婆子捏着这点事隔三差五出来赌牌哄我家烧鸡吃,原来都在嚼蛆!”
“要死的郎老蹄子老说这丫头不在家,我一问哪里去了她就说出门跟官太太说话去了,我当时就琢磨,啥太太奶奶家里能脏得孩子白衣服出去黑衣服回来?姓郎的非说我年纪大了眼睛花,还哄着我吃了两幅治眼睛的药!这死人,我非撕烂她的嘴!几十岁了,这么缺德!”
八卦够了楚韵的往事,大家顺带着开始怀疑她的人品,觉得她虚荣,猪鼻子插葱装象,骨头轻,对着这么多人撒谎自己在乡下有钱,还说一次有死了的县令爹。
天啊,这样的人住在他们黄米胡同,不是满京里说这条胡同风水不好专出坏姑娘吗?
外人不知道,杜家人对楚韵人品已经有所了解。
魏佳氏和闵氏和几个姑娘就围着楚韵打转儿,想知道她是种地出身这话是不是真的?但要问吧,大家都这么熟了,问出来怪让人伤心的,于是一群人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
楚韵被盯得发毛,其实这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自己从来没对外说过这个,人家也没问过她啊。
总不能人说“吃了吗?”她回“我臭种地的没饭吃”吧?
楚韵道:“……这又不是我说自己在乡下享福的。我倒是想说,也得爹娘乐意啊。”
魏佳氏猜也是这样,她就问了一句:“你爹真是县令?”
“这还有胡扯的,他们若不是县令,当年杜家也不会与楚家结亲。”楚韵叹气:“不过我很小他们就得病走了,之后我跟着老太太回了乡下,也就没再回来,我也不记得爹娘的事了。”
几个人看在她这打听不出什么转头又跑过去问郎氏,这回是杜月打头阵,问:“娘,楚爹楚母是啥人啊,能让你们跟他们家结亲!”
郎氏在屋里就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今时不同往日,楚韵这乡下丫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财神爷,人家都说狗来富,人也一样,既是个招财的活宝,她也少不得要维护两句。
郎氏道:“楚爹楚母都是好人,这还有要说的。当时楚大爷都是进士了,还住在东门外一间小破房子里,外头许多人送钱财给他,楚大爷都没要,不然楚家早发了,能让老三媳妇受这么多苦?他媳妇刘氏亲自烧的清炒玉兰片老大还吃过,吃过之后就发了疯了,三天不吃皮就欠。”
郎氏嘴里,楚老爷刘夫人都是好人,清正廉洁她是吹的,但人究竟怎么样事实说话。
她就说了一件事,道:“当时楚大爷生得清秀刘夫人好看,手也巧,打的络子做的人物绣件儿,满京除了天潢贵胄家,就她做得最好。当时夫妻两人在京里衣食住行,一半儿都刘夫人的手艺过活儿。另一半儿靠楚大爷的进士身份躲流氓地痞。
日子一久,刘夫人手艺就传出去了。一个乡下夫人手艺能这么好?许多人家的大小姐都不信,有个爹做大官的伍姑娘想扬名,就带着丫头婆子溜出来,把自己绣的帕子和绣庄大绣娘的帕子放在一起让刘夫人说谁的更好。
当时楚大爷想劝刘夫人夸伍姑娘的手艺好,伍爹官儿大,楚家惹不起。刘夫人当时就跟楚大爷顶起来了,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伍姑娘绣的花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比虞绣娘差,我怎么能颠倒乾坤?’
楚大爷还想劝两句,说是先把伍家这尊神送走。刘夫人更气,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我今天指鹿为马,来日还有什么信用可言?’给楚大爷顶得,狂喝了三斤酒。
你爹当时在隔壁喝茶,撞见这场官司就看上刘夫人手里的老三媳妇了,非说要把人讨回来做媳妇,说这娘养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杜月哎一声,道:“娘,这么说小嫂子这是替了她娘了啊,以前怎么不见你说呢?”
“一个死人,说什么说!说了晦气不?”郎氏一直都听丈夫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这门亲她压根就不赞同,她兄弟当时就跟她说,楚大爷刘夫人在乡里能平安一世,在京里做官,活不了几年,一语成谶,她哼道:“自己威风了有名声了,留下个不中用的儿子,连亲妹子嫁妆都要贪,是我我都闭不上眼!”
在场之人,也没真傻的,在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楚韵和楚东陵怎么回事了,魏佳氏道:“她也是可怜人,难怪来了咱们家从不提要回娘家,楚家人也不常来,原来里头还藏着这桩事。”
闵氏呢也不问嫁妆了,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三爷给自己媳妇整的了,她还担忧呢,道:“娘,三弟妹在乡下有钱,这话是你撺掇着家里往外说的吧,这事儿你可得帮着善后啊。媳妇出去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酸。”
郎氏一听顿时有些气短,虚张声势道:“我还不是为了老三?他媳妇光着甚至进门他脸上好看了?你们脸上好看了?咱家重情重义,把人娶回来,没饿着没短着有啥可说的?这叫善意的谎言,懂不?谁说谁嘴上流脓口里生疮!”
杜月吃着小点心,忽然道:“究竟是这么缺德啊!人家家里事有他说话的份儿吗?小嫂子就是种地的又怎么了?人家照样种到老主子跟前儿得赏。”
郎氏也深恨此人,送走八卦群众,暗暗跟杜老爷嘀咕:“我咒这长舌妇做鸡没嫖资!”
“……”杜老爷翻了个身,道:“睡了。”
杜容和拎着买的狗食回来,还没进门就让何妈跳着脚拉到一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
杜容和吓了一跳,马上就要进去看楚韵怎么样,这谎本来是他娘撒的,但他当时也没拦着。
那会儿他不了解楚韵,也觉得装一装没什么大不了,还能省掉许多麻烦。
不过他们谁也没问过楚韵愿不愿意装,杜容和现在敢说,楚韵不愿意!
她不愿意的事,他们强行做了,如今坏名声还要她来背,她要怎么想自己?
“这么笨呢?戴罪立功会不会?趁着天早,进去给她倒杯热茶,让她放宽心坐着玩,等茶凉之前把捣乱的抓回来打给她看,多威风?”何妈最近在看三国演义的戏,格外爱关云长,觉得做男人当如是,于是拉住他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知道这事儿的就那么几个,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把人拿了再进去跟她说吧!”
杜容和哭笑不得,但心神当真被何妈闹得松了点。他如今想知道什么事都很容易,这打探消息也有巧劲儿。于是进门把狗食放在楚韵手里。道:“你等我,我回来就把人带给你处置。”
楚韵今儿没出门,她还不知道外头在如何编排自己,杜家人给她的压力也很小,毕竟天塌下来有老主子的赏顶着啊。
她眨眨眼,结果还没说话,这人已经风一般出去了。
何妈在旁边瞧得啧啧感叹,这人的脸啊她看了十几年,就没今天这么难看过,跟狼崽子要吃人似的!
杜容和动了真气,这事不用想就是冲着要弄得楚韵来的,而且下的是毒手,以后她出门还能抬头做人吗?
他沉着脸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就抓住了进宝儿。
进宝儿对杜老爷也忠心,但要跟他自己的命比起来,那杜老爷就不值一提,杜容和刀子一亮相,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杜老爷交代的事倒了出来。
进宝儿哆嗦着大叫:“不要杀我啊,我有爹有娘有儿子媳妇啊!我就是个小虾米什么都听老爷的!”
杜容和仿佛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他提着进宝儿从后门进了家门,往地上一丢。
进宝儿被他狠打了一顿,整个人脸上看不出来,人已经痛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楚韵看这人面如金纸跟死了似的,吓道:“算了吧,为虎作伥他也只是伥而已,罪不至死啊,把人远远的撵走足够了。”
进宝儿年纪也不小了,现代人过了三十五都找不着好工作,古代人更别提了。
这个惩罚楚韵觉得已经足够了,要打要杀的实不是她的作风,就是别人有这么坏,她也不想有那么坏啊。
杜容和嘴里听了她的话,出去就把进宝儿全家远远地捆到自己种稻得乡下去了,走之前他跟进宝儿道:“我也不瞒着你,那地方苦寒,去了只能种地才能活命,你做得好自然有你一口饭,你做不好我也没法子。”
进宝儿怕让他悄不声的捅死,或找不干净的人牙子卖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带着包袱拉着儿女便上了小驴车。
楚韵在屋子里摸着三娘叹气,知道了是谁在捣鬼,她也就明白事是冲着谁的了,说是她不如说是杜容和。
她看着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杜容和,走过去把他牵回来坐着,道:“小可怜,你爹是想拿我逼着你松口,只怕这回抓了进宝儿,来气还有进福儿,他真不想你走啊。”
杜容和喉头滚动,半天才道:“咱们不说你也要跟着我走是对的,要是家里知道这个,他疯得只会更厉害,说不定会找人把家里看起来,不让你出门。他管不住我的人,就想折磨我的心。其实,我宁愿他用棍子打骂我,也好过在你身上使坏。”
可这就是他的爹,从小教他友爱兄弟,孝顺父母,善待妻子的爹。
“一个人怎么才能做到这么虚伪呢?”
楚韵对此分外感激金庸,幸好有他写尽天下伪君子,不然自己乍一看杜老爷这等人,估计也很难走出去。
她安慰小荷老师的第一句是:“你啊,还是书看少了,你爹这样的人,书里写得可多了。”
杜容和啼笑皆非,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看书,身边还真没几个人说他书看少了。
他问:“那你说还有谁比我爹更渣更坏更虚伪?”
楚韵道:“岳不群啊。你爹在他面前连芝麻都不是。岳不群这个人是华山派掌门,江湖有名的正人君子,令狐冲从小就被他收养,被他教导要好好做人,做一个正人君子,华山派上下也一派正气。令狐冲自幼调皮经常挨打挨骂,岳不群的女儿总是给会给他送吃的送穿的,岳不群的妻子对他也如同亲子,只要令狐冲和小师妹成婚,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可惜为了一本在开头笑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秘笈,岳不群杀了一个人全家,自己也成了太监,还坑害令狐冲为千夫所指。”
她慢慢把故事说给他听,笑傲江湖是楚韵最不喜欢的金庸故事,令狐冲一生都带着小师妹的魂魄在寻找回华山的路,太惨了!哪有《射雕英雄传》和《倚天屠龙记》爽啊。
但要说伪君子渣爹,她觉得天下第一渣还得岳不群,女儿、妻子、徒弟那么温暖的门派都不要了,这种人还叫君子剑,没天理了简直。
两个人坐在床上穿着睡衣聊天吃茶。
杜容和花了一晚上意犹未尽地听她说完这个故事,瓜子儿都磕下去两斤,为杜老爷浮动的那点心绪早没了。
可能是看有人比自己惨心里平衡了许多,他还点评上了。
杜容和:“我要是令狐冲,我也喜欢小师妹。”他仔细想了想,解释道:“小师妹是令狐冲心中的华山。华山的路他已经找不到了,但看见小师妹,他就回了家。”
说到这里,杜容和清清喉咙,话题一转,道:“不过那是令狐冲。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华山。”
楚韵一笑,道:“看吧,多看个故事,嘴都变甜了。”
杜家这边折腾完了,姚快嘴那边还在开会,一群人蝗虫般大嚼完了家里的吃的,把楚韵这点事翻来覆去的说,说她行为不端,人品极差。
一时吃净了东西,屋子里还跑了三五个丫头婆子到蔡婆子处买二道供。
这时正逢楚宗保过来串门,楚家自从多了仆人之后,家里日子渐渐过得清闲起来,早上柯氏不用天刚蒙蒙亮就起来烧水做饭洗衣服,下午也不用看孩子,每天只需要亲自打打孩子。
只是自从养了这一屋子人,家里的银子便流水一般花了下去。楚东陵不得不起早贪黑地挣钱维持家用,他当年科举都没这么累过!
这些人楚东陵实在养不起了,再养他就要当裤子了,所以想托儿子来当个说客,让楚韵收了申通把人收回去。
楚宗保和柯氏不这么想,钱又不是他们在挣,福倒是他们在享,谁要把人送走啊。
于是来的路上楚宗保就捏着钱在西门上买了小甜水儿和羊肉馅饼边吃边往杜家溜达,两个饼子本来他还想分一个给楚韵,结果还没走到杜家门口,他就吃完了。
楚宗保走到蔡婆子店前道:“给我两碗切得肥肥的蒸羊肠,用油煎一煎,煎到两面金黄起焦锅巴再给我。”
蔡婆子在围裙上擦擦手,看他是个小孩子也不避讳,边切边跟丫头婆子说话。
楚宗保听得三尸神暴跳,哼一声想:“姑这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但楚家人还没死绝呢?!”

第150章 城狐社鼠
杜容和怕楚韵受人冷眼,在家里还没往外跑,有空就跟着楚韵一起养狗看书说笑话,周围小媳妇大姑娘看他不像是被瞒在鼓里的样子,心里那股劲儿就下去了不少,背地里都说杜老爷教子有方,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没事人似的,一点儿没听见说家里训斥媳妇。
楚宗保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进来听了一耳朵,心里就记了一笔。他主要是可惜,在野牛沟,他姑都快成活神仙了,在这死胡同还受这么大委屈。
杜容和难得老脸一热,他爹确实是个不吃亏的主,干坏事仍不忘给自己搂好处,正宗八旗子弟,还不会跑就会黑吃黑。小韵这事,明里暗里都是她名声受损,损了多少就变成好处落杜家人身上多少。
楚宗保怕他,想着这人素来会装,真要看杜家人怎么样,还得往长辈那里走,他就说:“我先瞧瞧老爷太太去,回头再过来看我姑,这个是我给她买的零嘴儿,一点儿东西在外也不好分,你替我先拿给她。”转转眼珠子就要往正房蹿。
楚宗保来了几回别的不知道,但对杜家女眷的德行已经了解了不少,像郎氏,那就是个憋不住脸色和话的主儿,要杜家真对他姑不满,郎太太见着自己估计能气得鼻子冒烟儿。
杜老爷戏唱了一半,一直想知道外头女人堆里怎么样了,可叫了半天进宝儿一直没找着人,不得已今早叫了另一个长随忠敬去进宝儿家看。
忠敬磕了头出去,走到进宝儿家敲门,进宝儿为了娶媳嫁女,家里一贫如洗,八口人都挤在烂鱼胡同三间大屋子,因为走得匆忙,屋子什么的都没卖,只卷了细软便上了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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