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鸟窝窝  发于:2024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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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前不久才有人专心扫过雪。
这座小独栋依旧僻静,冬天让它忠实而沉默的等候显得有点内向。
我忍不住定定地多看了一眼, 侧过身。紧随在脚跟后头的小科学家像一株会移动的多肉似的走来。
威尔帝仍然穿着颇具风度的白大褂。
据说这是他特制的衣服,能制热, 相当于披了一件暖宝宝衣。
只见绿头发的小孩抬起萝卜腿, 很有大佬风范地迈进两步。接着,他停下, 潦草地打量几眼。两手揣在白大褂兜里, 微微扬起下颔。
“你们家院子怎么还在用这种古老的开锁方式。”威尔帝毫不客气地评价, “这个世界总不会连生物识别都做不到吧?”
个头没我膝盖高, 说话倒是很硬气。
我低头瞧他,说:“它本来就有点年头了。川平把房子租给我的时候门锁还是生锈的。”
威尔帝平淡地哦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后背就被一把来//复枪的枪口狠狠一戳。
“唔!”
他顿时皱起眉,回头横去一记眼刀。
“你发什么疯?”
“是你别堵在路中间, 喂!”黄发蓝眼的小朋友抱着枪身,催促道。
威尔帝并不领情。他阴沉地扶了扶眼镜, 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笑意:“这么宽敞的路, 你非要走我这条?我丑话说在前头,即使我答应了你们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正常发展,也不代表我会容忍……啊!痛死了别戳了!”
用枪口笃笃笃一路猛戳, 戳得脆皮科学家连忙往边上跳开,可乐尼洛这才收起武器。他的爱枪比他整个人还大, 却能稳稳地收回背上的枪带里。
这位个性鲜明的小鬼也依旧穿着深绿色的作战服,额头绑一条迷彩军用头巾。
他背好狙击步枪,那张满是婴儿肥的小脸仰起来,一手叉着腰。看起来态度随和,又因为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为人民服务一般的军人式的认真感。
“新奈,你别管他。”可乐尼洛利落地开口,“我来这里除了想早点长大以外,也是来看住威尔帝不干坏事的,以后有情况叫我就好。喂。”
不愧是拉尔·米尔奇教官严选,看着确实挺靠谱。
我不由得一笑,正点头,身后保镖的声音便不紧不慢地落下:“轮得上你出手的时候再说吧,可乐尼洛。”
小孩的眼神当即犀利起来。
随着一声听似冷静的“那也轮不着你来说,里包恩”——下一瞬,我就站在院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可乐尼洛弹射而起。
他如黄绿色炮弹似的一跃,没有任何前摇,直接在高处滞空着,和里包恩飞快地搏斗数招。威尔帝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专注地捋着先前被弄乱的衣领。
而黄发小朋友在一阵铿铿锵锵后蹬出一脚,被从头到尾连鞋跟都没挪一下的杀手随意地格挡开来。
可乐尼洛面不改色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气。
他立刻反借力,在空中灵活地后空翻。就在正正好翻了一个跟头之际,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白鹰振翅赶到,爪子恰巧抓住小孩的肩膀。
得以浮在空中的小士兵赫然已经将那把巨大的狙击枪扛在肩上。
戴着黑礼帽的男人在同一刹那拔出手枪。
我一手还扶着栅栏门框,吐槽无能,几乎面瘫地挂着脸。继而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你们敢在家门口枪战试试。”
一大一小的身形霎时一顿。
某小孩在一旁嗤笑。
“不论怎么看,需要被看管的都不是我啊。”
可乐尼洛枪口一转:“吵死了威尔帝,要管住的当然是你的嘴吧。喂!”
里包恩将手枪收回大衣内衬,“可乐尼洛说的这一点我倒是很同意。”
有过前车之鉴,威尔帝警惕地摸口袋:“……你们想怎样?可不要以为我会蠢到什么东西都没带来。”
我面无表情道:“停。要聊回屋里聊。”
及时阻止二战爆发。
两只小豆丁神色各异地盯了彼此一眼,才不服输地错开目光。我一点也不怀疑其中或许有“迟早得收拾这家伙”、“给我等着”之类的放狠话含义。
阿尔克巴雷诺的感情真深厚。
我松开栅栏门。里包恩将它关上。
夜色浓郁,与屋宅内暖洋洋的光相融相斥。新来的小客人在后头暗暗较劲。保镖锁好门,单手拎着行李箱,三两步便上前。
“好冷。”我等着他走来之时随口闲扯,两手缩在兜里取暖,“好像异世界的气温更高一点。”
话音刚落,男人正好来到身侧。
里包恩一副“小小温差在我这里等同于无物”的模样。他自然地抬起手,捞着我的毛绒围巾下摆,给我随手多绕半圈。
“是么。”
“是啊。”
我转过身,沿着石子路,与他并肩慢慢走。
我说:“春夏在这里住,秋冬去异世界玩好了。”
里包恩道:“这边可以更早地看见雪景。”
我又说:“雪迟早都会下,还是温度更重要。”
里包恩道:“你上班请不了半年的假。”
我的两只手被温暖的衣兜吞吃,只好化身碰碰车:边走边歪着上身,悄悄挤他,以示我对这位聊天鬼才的排挤。“你知道口嗨的时候最忌讳什么吗,里包恩同学?”我目不斜视地开口。
推搡推搡,杀手的脚步都没乱一下。我也没想用力。只是忽而感到有一只手在背后抬起,谁的手指穿过拢在围巾里的发丝,手掌抚在后脑勺。指腹摩挲的触感粗糙而温和。
里包恩垂下头。
贴得极近,令我在家门口前兀自收住步伐。我的耳尖几乎能感觉到他嘴唇的张合,吐息与嗓音紧密地交织,热流般一股脑钻入耳朵里。
“因为不知道才会做错。”他低声说着,几分笑意在气息间辗转,“教教我,新奈老师。”
我静止一秒。
紧接着,双手如利刃,从羽绒服口袋里堂堂出鞘。我这回真使上劲地以手肘排挤他,一挤成功,便使用如来神掌飞速拍了此人两下——穿得太厚,只发出拍棉被一样的闷响。
在里面我倒会挺有心情跟他玩玩,不过这是!外面!后面还有客人!这家伙真是cosplay玩久了不顾旁人眼光的心态与日俱强啊!
我说我以前最烦那些堵在宿舍楼下亲密的小情侣可不是骗人的。
电光石火之间越想越头皮发麻,但又不太甘愿吃亏。里包恩全然不痛不痒地站在原地,我已踏上门前连廊的窄台阶,回过头,还是忍不住直直地伸出食指,隔空点一点他。
我近乎咬着牙道:“你。很有本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里包恩同学乖乖答应:“好啊。”
我随即板着脸转身,拿钥匙开门。
玄关暖色调的灯也开着。我一推开门扉,芒果汁似的灯光就与倾斜的人的影子一起晕出门槛。
眼前是一名面容清秀、黑发黑眼的男孩。
他身着红色唐装,负手而立。在撞上我的目光之时,唇角便扬起一抹轻笑。
“晚上好。听到热闹的动静,我就猜是你们回来了。”
风微笑道,“欢迎回家。”
对了。我忽地心想,个别像这种时刻,我偶尔会想起以前在小出租屋独居的年头。
下班开门,有时摸着黑也没力气开灯。黑就干脆黑着。
那时的光阴貌似都暗沉,但人在疲倦时总是需要被什么包裹着。黑黢黢的住所自然也会给人独到的安全感。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旅途的疲乏好像在这一瞬间蒙上心头,令人忽然真正意识到离熟悉的被窝已经很近很近;而周身的寒气却又如退潮一样尽数消褪。
我感到呼出的气也温热。
拉了拉围巾,我的思路转过一圈,朝男孩慢吞吞地笑起来。
“嗯,回来了。”我跨进玄关脱鞋,“还有几个小客人。”
风原本站在正中央,说完话就非常礼貌地往墙面靠,侧身向外一望,“果然来了啊。”
我换上拖鞋,也扭过头。
里包恩轻车熟路地跟进来,与风打了个招呼,换鞋,起驾回宫(我目测他似乎对在家里泡热水澡这件事挺归心似箭的)。而过了一会儿,一黄一绿的两个小豆丁才姗姗来迟地跳上台阶,看起来各有各的不情愿。
可乐尼洛沉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威尔帝则把“我恨不得瞎了”的表情写在脸上,下三白的狭长眼睛简直只剩白眼。
风一视同仁地说你好:“可乐尼洛,威尔帝。”
小科学家稍微给了个好脸色。
“风。你长这么大了,”他似乎并不打算过问这位先遣队员没有及时汇报真实情况的问题,只是抬起头,打量几番后问道,“这样的状态要花多长时间?”
“每个人的情况应该都不一样。”男孩说,“我大概也花了一个月。”
威尔帝:“噢。比我预料的要快,这倒是个好消息。”
可乐尼洛看向我:“拉尔有偷偷说什么时候会来吗,喂。”
刚来就想妻子了么,还是说有什么正事?
我回忆片刻,诚然回答:“没有。我最后问的时候她也拒绝得很干脆,工作应该很忙。”
蓝眼睛的小鬼依旧神情认真,听完却略为懊恼地抬起短手,扶了一下额头。
“唉,那家伙。早知道我跟家光说一声了。”
“真想不到你也是个谈了恋爱脑子就不太清醒的男人,可乐尼洛。”威尔帝口吻平静。立刻把这当成自己家似的,丝毫不拘谨地绕过我和风,用背影凉凉地埋汰别人,“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拜托你不要太靠近我,以免这种病毒会传染。”
可乐尼洛:“……”
在科学家秀才被士兵撵着打的混乱动静中,我听见风疑惑的声音。
“威尔帝那种性格,不打算自己住吗?”
“他说他没有排异反应的测试数据,一个人待着担心会出BUG。”
在吉留罗涅豪华的白金别墅里,绿发小孩站在庞大的机器前,两手叉腰,如是决定要勉强跟我们一起住。
里包恩一开始当然相当不乐意。杀手雷厉风行,说不爽就是不爽,痛扁了他一顿。确认威尔帝把他的“如果敢动歪脑筋就去死”的警告当一回事后,才在彭格列九代目和我的劝说下更为勉强地松口。
风笑了一声。
“这样啊。”他了然道,继而抬起头,望向空无一物的半空,“玛蒙,你也跟我们一起住么?”
戴披风兜帽的小婴儿应声现身。
幻术师缓缓漂浮,眉眼都被宽大幽暗的兜帽遮盖着。以我的视角也看不清他遮得严实的袍子下面究竟有什么。
只听玛蒙语气漫不经心:“算是吧。”
风浅浅地笑,向他颔首。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聚在一起。”
“你还是老样子,风——”
小孩慢腾腾的话音尚未落定,蓦地,一把破铜烂铁般的嗓子陡然间在客厅拔地而起。
“啊?!怎么这么多人啊!”属于男青年的声音听着并不熟悉,但张扬又急哄哄的口气依然暴露了它主人的神秘身份,“可乐尼洛前辈和威尔……等等……”
那嗓门思忖着变得低沉:“你们……”
下一秒骤然又拔高:“噗!这么一看,你们都好矮啊!哈哈哈哈哈哈!相较之下本大爷简直是高大无比,我说你们也没想到有今天吧——我史卡鲁大人现在充满神力,无论是你们哪个谁都不是我的对手唔嗷嗷嗷啊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咚咙哐啷的连滚带爬声响起。我很快就看到一名紫发的青年一路滚出,闷头撞上玄关边的墙面。
史卡鲁:“嘎啊!”
玛蒙和风:“……”
我:“……”究竟是长大了还是没长大。
他身形修长纤瘦,穿着紧身的机车制服。被一堵墙强制停止翻滚后,那圆头圆脑的头盔便打着轱辘,一路滚到我脚边。
我弯腰拿起这顶白紫色相间的安全帽。一抬头,脸贴着墙的史卡鲁一眼看见我,似乎呆了呆。
“只是几天没见,”我有些好笑地说,“你怎么还在乱挑衅别人然后当受气包呢。”
男青年一张嘴,没说出话来。那张化着烟熏浓妆的脸庞本来显得灰扑扑的,而后却倏地闪烁着只有性格单纯的人才会拥有的神采。
“要要要你管!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史卡鲁紧切地叫道。
“因为我刚到。”我把手里的帽子递去,“头盔。”
史卡鲁又是一愣。这位朋克演员努力蛄蛹,终于把自己的脸从墙上拔下来。那股装腔作势的逞能之意便被迅速抛之脑后。
他的个头已经窜得比我要高了,但迟疑着小跑而来的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越近一步,某种仿佛能找到人撑腰的感性的泪花就越在他眼眶里打转。
“老……”史卡鲁憋屈道,“老板!我——”
青年刚伸出手,就快碰到头盔之际,我只觉得眼前晃出一道绿影。旋即一把极为巨大的绿色苍蝇拍突然出现在他身侧。
凌厉的风声呼响。
砰一声,伴随一声破音的惨叫,史卡鲁再度被拍进墙里。
风在一旁摇摇头。初来乍到的玛蒙如同在空中后退了好几步,震撼而谨慎地浮在鞋柜旁的安全地带。我则眼神死地看着苍蝇拍发出熟悉的彩光,灵敏地变形、缩小,幻化回一条小蜥蜴。
它爬在杀手屈起的指间,被送回肩上。
“吵得要死。”里包恩不带感情地沉声点评,“如果你恢复身体等同于发出更大的噪音,这辈子也就只有当别人跑腿的份了。”
随后拎着他的浴袍浴巾就走。
史卡鲁嵌在墙里,发出蚊子般的嗡鸣。
我听见玛蒙小朋友压低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觉得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住在这里的事。”他说。
我:“嗯,决定好了直接跟我说就行。”
玛蒙:“……你还挺好说话的。”
我:“比起某人来说确实是。”
我镇静地把头盔祭在地板上。为今后的日子祈祷三秒。

除了京子、小春送的小蛋糕(的确很好吃)以外, 我一趟回来还被塞了不少礼物。
奈奈小姐送了我一件崭新的外套。虽然她说这可以当作烧焦的衣服的平替,但质量比我那件穿了两三年的羽绒服要好得多:浅粉色与白色相间的羊羔毛呢大衣,领口、袖口与衣摆都围着一圈绒毛。
有点太可爱了, 不过她极具人文关怀地表示:“小新也要偶尔尝试新风格啦!我看你和里包恩君去冲绳玩的照片里都穿着衬衫和西装, 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
就在最后跟女生们聚一块闲聊那会儿,刚好扯到雇保镖的事, 我给她们看了原手机里存的旅游照和视频。没想到她们最在意的地方之一居然是我出去玩怎么还穿成社畜的模样。
“最起码也要在酒店换一身可爱的衣服嘛。”同样准备初升高的小春非常有主见地举手,“如果是我的话, 拍好看的照片却没有穿上喜欢的服装, 会超级遗憾的!”
京子同学忽地想到什么,一合掌, 笑得眉眼弯弯:“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和姐姐见面的话, 就一起去逛街吧?”
一平高兴道:“逛街!”
奈奈小姐被提醒似的赞同:“说得也是!我觉得小新穿什么都会很好看的~”
接下来, 我便迎来几人期待而闪亮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诺下次一定来, 肯定会再来,只要放假有空——好的,不要这么看着我,有机会的话我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的。
在风那边被视作后辈,在奈奈小姐这里却有种久违地被当成孩子的感觉。连推脱也不太好意思, 我只好收下这份珍贵的好意。
其余礼物,则还有一张游戏卡带(阿纲同学偷偷摸摸倾情馈赠);
一枚晴属性指环(拉尔说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防身);
一瓶珍藏的烧酒(家光先生还问我要不要去门外顾问工作, 我拒绝了这份明显有坑的黑手党BOSS直聘);
一副运动护腕和一小盒外送寿司(山本同学听说我打排球后十分高兴地试图约我一起打球, 我没答应,里包恩竟敢给我答应了);
奢侈品牌的护肤品套装(加百罗涅豪迈赠送)等等。
蒂莫特奥送了一只怀表。
贵金属表盘呈铂金色,光可鉴人, 上面精细地烙着彭格列的家族纹章。时钟采用罗马数字的形式,可以看到两个不同时区的时间。
在头端, 一条纤细的银色表链垂下,不时碰撞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过于贵气。在现代称不上实用,但其中的收藏价值无需言语。
表盘嵌着一方小小的凹槽,打开可以放相片、邮票。我回到家鼓捣它,尝试着拨开之际,里面却正躺着一张叠好的纸条。
展开来,手感摸着十分奇妙的白纸也印着淡淡的彭格列族徽(文创真的很多)。黑字的字迹漂亮,用意大利语写着:
【致新奈小姐与里包恩先生。】
“这是彭格列特制的魔术纸。”里包恩翻译官行使完职责后说道。
“魔术纸。”我跟读。
为什么会特别制作出这种类型的物件。
我被勾起一点好奇心。侧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注视着同样坐在一旁的保镖兼男朋友接过怀表和纸张,膝盖几乎碰着膝盖。
只见里包恩左翻翻右调调,然后把怀表放到桌上。空出的掌心向上,朝我伸来。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
那早已是宽厚、健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模样。长期用枪为他的指侧磨出粗粝的厚茧。紫青色的血管静静地潜伏在皮肤之下,甚至比以前更显骨感。
杀手的手指似乎总是比寻常人更长,又与钢琴师一般灵活。纵使是在天寒地冻的气温里,它们也想方设法泛着独到的温热。让手指冷得僵硬起来估计是他们的行业大忌。
我见他伸到我左手前,便把戴着指环的左手放上去。
随后,指尖被暖而粗糙的触感轻轻捏住。
里包恩稍低着眉,我几乎可以瞧见灯光晕染下的睫毛的阴影。那张抚平折痕的纸只有小小一片。他用它覆盖在指环微微突起的水晶表层。
老师耐心道:“现在点燃它试试看。”
我将目光放到叠着指环的白纸上,心头一动,明黄色的火炎即刻窜跃而出。
焰心穿透薄薄的纸面,并未伤及魔术纸分毫。而下一秒,星星点点的灿然火光忽然猛涨几分,如星辰聚成银河,小溪汇入江流,鲜艳明亮的死气之炎把纸条上的黑字煅烧成金黄色——它们聚上半空。
一行由决命火焰写出的字,在我们的面孔之间摇曳燃烧。
【祝愿看到这段话的你,身边的人正是你每天早晨醒来会想要微笑的原因与结果。】
我盯着那段烟火般的字迹,听见身边的人压低的声音:“这种上世纪的情话也只有九世还在用了。”
“……”蒂莫特奥知道你会吐槽他么。
百般繁芜的杂念在脑海里转瞬即逝,我抬起眼,望见这位气氛破坏者唇角上翘的弧度,与眼底闪烁着火光的明晃晃的笑意。
我蓦地察觉到心口塌着一股无端的柔软。
“但它说得很有道理。”我说,“你会吗?”
里包恩不答反问:“你呢?”
我端起架子:“每天看到你也不得不跟着我一起早起上班,我心里确实很舒服。”
里包恩很是奉陪,一边把纸片收起:“早上醒来看到你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差不多快发疯的样子,我也会情不自禁想笑。”
我立刻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踹他。
挨着坐的距离,哪怕是资深的杀手也避无可避。只是得逞后却被握住脚踝。
我听到一声闷笑。实在是胆大包天的挑衅。于是紧接着是以我复仇为主的攻击,打闹,打闹时衣服摩擦的声响,笑声,椅子腿剐蹭地板,火炎在空中余留的温度,心跳声。呼吸在动乱之后又下沉。
后腰传来被摁紧的力道。
我坐在他大腿上,气息交缠间,手指摸到脖颈动脉蓬勃的跳动。
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起床,实际上差不多快发疯地拖着沉重的身躯刷牙洗脸。
异世界的短途旅行分明才过去一晚,就已经像幻觉一样让人感到一丝不真实。不过旅游结束的戒断反应都大同小异。
我换上正装,一边慢腾腾地穿外套,一边下楼。
熟悉的、诱人食指大动的包子香味飘飘然。
我颇感怀念地绕出楼梯,转眼看见厨房灶台边忙活的中国男孩。乌黑的长辫子垂在脊背,像一挂娴静的背云,让他看起来板正而纤瘦。
大厨很快注意过来。
“早上好,友寄君。”风浅笑道,“你和里包恩的已经打包放在桌上了。”
我十分感动,“谢谢你。剩下的是要出摊吗?”
风:“是的。我有一段时间没出摊,再去的时候有一群中学生过来,哭得很厉害……”
我:“某种层面上说已经快成为别人青春的回忆了啊。”
虽然家里又住进了三个新的小室友,但早上这么一看也没什么区别。
史卡鲁还在房间里睡大觉;威尔帝和作为监管者的可乐尼洛住进了另一间客房。而科学家昨晚进去之后就再也没看他出来过,可能搞技术的归根结底都是阿宅;玛蒙则最后还是选择住在这里,因为我不收他租金。
这位小术士接受了风的邀请,一起睡阁楼。目前也没起床。
唯一的早起派,只剩下训练有素的可乐尼洛。
小豆丁穿着从异世界带来的迷你睡衣,顶一头乱糟糟的黄毛,出来时还打着哈欠。他看到客厅的景象之际顿了顿,才揉着眼睛,轻巧一跃,跳上厨房的柜台。
“怎么回事,你们都起这么早?”可乐尼洛说,一手自然而然地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
我正收拾着公文包,“我要上班。”
风搬着食材往外走,“我要出摊。”
“唔?”小朋友吃得满嘴肉汁,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忙东忙西,含糊道,“新奈要上班我倒是知道,风你怎么还要去摆摊啊。喂。”
中国男孩把食材安顿在院子的小摊车上,折返回来拿蒸笼,温声解释。
“一开始是为了付房租给友寄君。”他说,“现在的话,等待长大的时间里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再摆一段时间。”
可乐尼洛接过他塞来的第二个包子,慢慢地哦了一声。
“喔,房租。那我是不是也得……”黄发小鬼露出深思的表情。
已经到了通勤的时间。我拎着包,围上围巾。注意到他的反应便直言道:“有想做的事都可以尝试,不过不用给我房租。哪有朋友来家里住还要收钱的道理。”
可乐尼洛闻声望来。他眨了眨蓝眼睛,咀嚼食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这样啊。”
小孩咽下一口包子,又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瞥向我身边的人,“那里包恩怎么也要出门?喂。”
我扶在玄关穿鞋,手里的公文包被保镖提走。后者依旧是一副剃刀党打扮,站在原地,平静地扭头看了好友一眼。他抬手按了按帽顶以作示意。
里包恩说:“我要送老板上下班,免得她在路上被人绑架。”
可乐尼洛不知被戳到什么点,口气登时严厉起来:“你竟敢用这种‘我正在被对象需要和你不同’的眼神看我,喂!”
我:“……”能读出来也很强。
我站起身,用漫才的手刀轻轻敲了敲保镖的手臂,“多早以前了,就那一次。走了。”
院子里,把出摊用品都准备好的风戴上一副圆圆的小墨镜。他的下半张脸缩在深紫色的高领大衣里,扮成看不清年龄的模样,潇潇洒洒地骑走小摊车。
我和我的小住客们的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家里多了三个小孩的日子也没有变得更特殊。正如他们自己的说法一样,比起“朋友”,称为“熟人”都已经算是对多年交情的让步了:除了活泼闹腾的史卡鲁以外,其他小家伙各有各的独来独往法。
毕竟在不幸变成小孩之前,一个个都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威尔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客房里又打造出了一个地下研究室。因为只有一张床,可乐尼洛也不愿意打地铺,威尔帝便干脆直接睡在研究室里,经常半天不见人影。
最起初吃饭时倒是会上来。
后来研制出了送饭机器人,技术宅就再也没坐上家里的饭桌过。
只留一个呆头呆脑的小机器人。候在饭点,时刻准备接饭(有时候也会自己点外卖。和里包恩一样,貌似有特别的赚外快的途径)。
一个月后,我看了眼堪称恐怖的水电费账单,把它递给偶然间出山活动筋骨的威尔帝看。
小科学家接过单子。
大概是第一次住别人家,忘了有这个情况,他一时也被这串数字惊得缄默下来。
随即轻哼一声,小手一挥,主动承包了这个月的水电费。
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研究室用的水电便没有再划进我的账单里。
玛蒙则更不用操心了。
如果要在缩水的阿尔克巴雷诺里面选最省心的人,我或许会在风和玛蒙之间纠结一会儿,然后提名后者——比起会主动照顾别人,更善于投身人情之中的中国小朋友,玛蒙虽然处事态度冷酷一些,但和这类人打交道反而更简单。
有事拜托就打钱,无事也各不干扰。
而且穿越到这边之后,他的状态相当轻松,慢慢也变得好说话:从一开始成天呆在阁楼,到之后时不时会下来客厅漂浮游荡,一起看电视、打游戏;有时候看我如同尸体一般趴在沙发上,甚至没要钱也会用幻术变出按摩仪器给我点房东福利。
我后来想起来他就是那个诡异组织瓦利安的成员之一。看来度假确实会让人焕然一新,尤其是不会被同事和上司找上门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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