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替她补充,“肉有淋巴结,还有出血点。瞧着有点吓人。”
陆氏脸色苍白,在张婆子的一再逼问下,终于点了点头。
张婆子气得骂人,“你个猪脑子!你娘家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还带着孩子们吃那么多。饿死鬼投胎啊?我平时少你们吃少你们喝了?!”
陆氏被骂得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回嘴。
夏花就想起来一件事,“难怪外祖母一直催我吃肉,还不让大舅二舅的孩子们吃。我还以为他们拿我们当客人。”
想起之前的感动,她恨不得抽死自己,眼泪也不受控制落下。
张希瑶叹了口气,“他们这是拿你们试菜呢。”
这世上竟有这种人,简直丧尽天良!
张老头站在院外听了全过程,脸色铁青,当即就叫了张大伯和张二伯,“你俩亲自跑一趟,去他们村宣扬这件事。记住不要跟他们打架,你们人少,打不过他们。以后咱们两家就算断了,这种人不配!”
张大伯早就气得不成,听到张老头的话,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气,转身就走。
张二伯忙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后没多久,陆氏又开始吐了。随后是夏花和三郎。
张婆子看这样上吐下泄不像话,问张老头要不要去镇上看郎中。
张老头蹙眉,“天都晚了,你们拉去镇上再看病,回来后,天肯定很黑了,外面冰天雪地,不比夏天那会儿,万一滑倒,摔跤那可不得了!让他们先熬一晚,明天看看严重再送去镇上。”
张婆子叹了口气。
张希瑶想起一件事,“咱们家有金银花吗?”
张婆子疑惑,“什么是金银花?”
张希瑶把花的颜色形容给她听,张婆子想起来了,回屋拿了一小包,给张希瑶看。
张希瑶看完,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我怎么没在山上看过?”
张婆子淡淡道,“你舅爷爷拖人送过来的,我们那边山上就长这个。就是有点远。我从小嗓子不舒服就拿这个泡,喝完嗓子就舒服了。这东西也能治上吐下泄。”
“它的作用可多了。主要是清热解毒。你喝嗓子管用就是因为这个。上吐下泄也是因为体内有毒,当然能治。”张希瑶催促张婆子熬些金银花给他们喝。
张婆子忙回灶房去熬金银花。
三人吐完,每人猛灌了一碗金银花,又跑去茅房拉肚子,然后再喝金银花。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一直等到许氏带着三个孩子回来。
看到陆氏三人折腾得丢了半条命,她原本回娘家还有点不高兴,这会儿郁气消散一空,反过来劝二郎,秋花和四郎。
“虽然你们外祖不疼你们,也没给你们红包,没做那么多肉菜,至少他没下毒害你们。”
二郎,秋花和四郎三人面面相觑,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张希瑶抽了抽嘴角,这什么奇葩,亲人不下毒就是心善?!要求这么低?!
夜色将落时,张大伯和张二伯终于回来了。
张二伯进了院子就大声汇报,“爹,我把他们家做的丑事全嚷嚷出去了。我不仅去了陆家村,我还在周围几个村都嚷嚷一遍,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哪家人愿意给他们村的人结亲!”
这招真够损的。不过她喜欢!张希瑶毫不吝啬给张二伯翘了个大拇指,“二伯威武。”
张二伯甩甩脑袋,“那是!我能让他们欺负咱家人!他们也不打听我张明义是什么性子!”
张老头也给张二伯一个夸赞,“做得好!”
第64章
张大伯没在院子里看到媳妇和两个孩子, 忙回屋去了,见他们趴在床上,脸色惨白, 心疼得不行。
张婆子就把端金银花的任务交给他,“多喝些, 阿瑶说这个花能治他们的病。哎, 太遭罪了!”
张大伯连连点头。
到了第二日,三人的病减轻了许多。除了虚弱一些, 也不再上吐下泄。这没有吃过药的身体,突然吃了药,这效果杠杠的。
张希瑶都佩服古人身体素质好。不像现代人, 从小就打抗生素,身体产生耐药性,喝金银花这种剂量小的,几乎就不管用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 白让的高烧也退了, 除了有点软, 眼里也恢复了清明。
张希瑶给他们熬了米粥。端一碗给白让。
他坐在床头, “你这边有工具吗?我想快点做出来给你。”
张希瑶还真没有, “你以前的工具呢?”
白让低下头,小声道,“被我娘卖了。”
张希瑶叹了口气,“你等等,我得去镇上才能给你买工具。”
白让想了想, “我先给你做个小的吧。用竹子就能搭成。”
张希瑶觉得也行。于是就把家里囤的竹子拿过来, 让他自己看着办。
这竹子是家里人用来做竹签,方便他们摆摊卖货用。再过几个月就是夏天, 冰棍需要大量的竹签。
白让身体还是很虚弱,搬竹子时差点摔跤,张希瑶就让大郎哥给他搭把手,“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弄什么。”
白让朝大郎拱拱手,“劳烦了。”
大郎觉得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大大咧咧道,“大过年的,我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干也挺好。”
于是在大郎哥的帮助下,白让花了三天时间做了个简易小模型。
也就只有足球那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模型放到桌上,全家人都围过来。包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陆氏、夏花和三郎。
许氏瞅了好几眼,“这么小?能干啥呀?”
白让就给大家掩饰。因为模型太小,没办法脚踩,他就以手当脚,只要踩下面的踏板,侧面的滚轮就会不停地转动。
他手里拿着一根麦穗,这是脱粒后的杆子,留着烧火。他拿一个来代替。
随着滚轮转动,麦穗的一头被滚轮上面的勾子勾住,掉下许多碎屑。
张希瑶满意地点头,“可以。达到我的要求了。”
许氏有点不满意,“你这个地方是竹子,很容易断掉吧?”
张希瑶看了一眼,这个有点类似于自行车的链条,这东西在古代是有的,只是白让为了节省成本,弄个木板当轴承,那链条是用竹条挖洞然后用天然的鱼皮胶来代替,它很简陋,估计用不了几回,鱼皮胶就会在他大力的转动下裂开。
其实这个东西用的是自行车一样的原理。它制作的难点就在这个链条,它的角度要非常精确。角度不能出现一点差错。要不然就没法匹配。
“对!”白让点头,“这个必须替换成铁的。但我现在没有铁,先用木板和竹子来代替。”
张二伯好奇,也上手实验一把,还真能转动起来。
大郎见到这么神奇,也想上手实验一把,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怎么回事,竹条直接分开了。他直呼可怜,看向白让,想让他再弄些鱼皮胶。
“鱼皮胶太贵了,用完了。”白让摊开。
张希瑶让他先回去休息。
张希瑶要跟张老头单独聊这事。
两人去书房谈话。
“阿爷,你怎么看?”
张老头有点为难,“东西是好。可咱们找木工仿制,别家很快就学会了。咱们自家去捞不到什么钱。要全指着白让一个人,他的速度又太慢了。”
的确,这是个大工程。白让身体单薄,肯定不能像成人一样干活。
张希瑶笑道,“那有何难。咱们把这些各个零部件全部拆下来,找木匠只打其中一部分。按个给钱。然后夏收时,咱们去各个村子推销。他们觉得这东西好用,自然就买了。至于木匠仿造,那也没关系,咱们在此之前,做上百个,赚第一波快钱就是了。”
张老头眼睛一亮,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想找多个木工,分工全作,这样就不怕木匠提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这个成本要多少钱?”张老头不懂这些。
“我让白让算一算,咱们只能赚一波快钱,价格自然要卖贵一些。”张希瑶是知道古代交通不便,他们推销也不能出了县。要不然路上遇到麻烦,那就糟糕了。
张老头颔首,“行!你那边钱要是不够,我跟你一起。”
这就是合伙的意思。张希瑶点头,“放心,这生意要您盯着,咱们五五分账。”
张老头朝她笑道,“阿瑶,你确实聪慧过人。也是咱家的福星。有了你,阿爷身上的担子都松快些了。”
张希瑶俏皮一笑,“阿爷,我再聪慧,也得你慧眼识珠。有许多人错把珍珠当鱼眼珠子。”
这话听着很是舒心,张老头也跟着笑起来,“鬼灵精!”
转眼张大伯就去了趟春花家,回来后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春花怀上了。
春花之前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亲家态度很恶劣,这次又怀上,多少也是个安慰。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我上门是打秋风,看我带了东西,那态度立刻就变了。”张大伯感叹人真的很现实,什么亲戚全都是假的。哪有钱来得实在。
大年十三,张家一行人拉着板车出发了。
这次要带的东西很多,随行的人也很多。
张大伯不放心地,一再保证会在夏收前赶回来。
张老头撵他快走,“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只要你们在外面能挣着钱。多的是人帮我收庄稼。”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汴京。
到了汴京,他们也不敢休息。要忙活明晚的生意。
现在有帮手,张希瑶不需要事事操心,她就去木匠铺找对方定做木头。
白让把打谷机需要的木头全都弄成一个个模型,也标了尺寸。她只要找木匠单独打一两个部件就行。这样对方短时间不会抄袭。
木匠师傅觉得这任务很简单,也报了价格。
张希瑶觉得合适,就付了定金。约定时间,拿货时交尾款。
木匠这边好搞定,铁匠这边却犯了难。因为铁是管制品,普通人想要打农具都得邻里担保,更不用说她要做的东西还那么多。
虽然只是链条,不是危险物,可铁是可以融成铁水,可以打成别的武器。
铁匠根本不敢做太多,只能帮她做两根。
这太少了,张希瑶只能另想她法。
机会很快来了。
第二天晚上摆摊时,她看到一个官老爷过来买油条,她就给张二伯使眼色。
张二伯请对方吃了十来个,向对方打听点事儿。
对方问他想打听什么。
张二伯把自家想打铁链的事说了,“铁制品需要跟谁签字?”
官老爷是个懂行的,立刻就报了名字。又让张二伯再送他几个,他就告诉张二伯地址。
张二伯大方地给了他十根油条,对方乐呵呵把地址报了。
拿到地址,张二伯再次犯了难,“我们就这么上门,官老爷会不会把我打出来?”
张希瑶摇头,“我们送些礼物。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他靠这个名声得到好处。我们只要赚钱就好了。”
张二伯蹙眉,“你的意思是让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东西?那他会不会独吞了?”
张希瑶也怕,但是这东西只能做一次,后续肯定会有人抄袭,“这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想要赚大钱就得冒风险。最块的结果就是他买下方子。”
张二伯想了想,“我先打探一下他的为人?再做决定吧?”
“行!”
接下来几日,张二伯白天都出去打探消息,做饭的活计就落到张大伯和二郎身上。
几天后,张二伯告诉张希瑶,“这个姓陆的官员,人品不错。很注重官声。”
注重官声就意味着想爬,跟他一起合伙,他们是有好处的。他们要名声没用,只想要钱。
于是张希瑶下了血本,给置办四样礼物,光这些东西就花了近三十两。
张二伯还特地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就这么去了陆大人府上。
这陆大人是局务官,掌监造盐、铁等业。官位不高,却是个实差。收入也很高。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她置办的礼物。
张希瑶这一等就到了晚上,他们该去夜市摆摊了,张二伯还没回来。她也只能将这事压下,先去摆摊。
炸油条时,张希瑶总是心神不宁的,担心陆大人心黑,把二伯给嘎了,抢走那图纸。
电视剧里就是那么演的。
夏花见她这样,就让她别炸了,免得把油锅给掀翻了,“你来擀面吧。”
张希瑶点点头。
一直到收摊,张希瑶也没能等来张二伯。
回到家洗漱完毕后,才看到张二伯喝得醉醺醺回来。扶着墙呕吐,二郎上前给他拍背,“爹,你没事吧?”
张二伯摇头,乐呵呵地摆手,“我没事!我今儿高兴着呢。这陆大人请我喝酒呢。”
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可是张二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碰过这么大的官,而且对方还请他喝酒。
张希瑶打断他的炫耀,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
张二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张希瑶,“给!你拿着!”
张希瑶打开一瞧,是五百两银子。她心中有数,“你把图纸卖了?”
“我不卖不行啊!”张二伯在二郎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回了屋。
张希瑶跟进去,张二伯才断断续续讲明事情原委。
“陆大人说,他不能给我们开制铁的条子。但是他可以买下这个方子。我们也可以找人做。赚些辛苦钱。”张二伯笑道,“我仔细一琢磨,我们弄不到铁,做不了太多。还不如直接把方子卖了。五百两,你想想,我们卖多少个打谷机才能赚到这个钱。”
张希瑶居然无言以对。理是这个理,可是……她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他不信任也很正常。”
说到底打谷机这东西只能权贵玩,她一个平民弄不到源材料,还真搞不定。
“是啊!他也是这么说的。他是官员,不能为我们徇私。”张二伯说完,打着呼噜,睡去了。
张希瑶看着手里的银票发呆。
夏花却觉得有这么多钱已经很不错了,“他是官,要是真起了坏心思。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大郎也觉得有钱也挺好,“二伯说得对。你卖一台打谷机才挣几个钱。现在五百两,不费功夫就拿到了。”
张希瑶冲他们笑笑,“没有。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如果我们家里有人当官,五万两都能赚到。”
大郎明白她的意思,在汴京城待久了,他也知晓官民之间差异有多大。难怪阿爷当初拼命想让三叔读书。
只要成了读书人,他们家就进入富贵阶层,没有人敢小瞧。
第65章
张希瑶拿到五百两银票, 她就让张二伯第二日就回了趟家,告诉张老头,只做两台打谷机自用。
链条弄不来太多, 就只能紧着自家。
张二伯回来后,就兴冲冲告诉她, 家里已经在盖房子。
张希瑶是在三月初回了趟老家。
马上就夏收了, 她要买头牛回去,还得为家里的房子庆祝。
不仅她, 其他人也浩浩荡荡全跟着一块回来了。
这房子建在村口,三间漂亮的青砖大瓦房,大大的院子, 院中铺了青石板,被凿得溜光水滑。
这个房子远远超出他们家的预算,多亏了后来收的五百两。才建成这么好看房子。
村里人进来后,看到青石板, 一个个翘起大拇指, “不错!太气派了。”
里正进来后, 也很高兴, 他孙女要嫁进来, 过好日子,他家也有光。
行礼暂时还没搬进来,村里可以随意观赏。
看到屋里打了木制衣柜,全部刷了清漆,还有各式各样的桌椅板凳和粮仓。
对于过日子的人家, 这些都是最实用的。
当然最让他们羡慕的是牲畜也有单独的圈。
驴有骗圈, 鸡有鸡圈,牛有牛圈, 猪有猪圈,分在四个角落。甚至连茅房都修得很齐整,前后是分开的。臭味不会聚集在家里。
张大伯家也跟随村民一起进来观看。
看到二弟家日子,过得这么好,他心里酸溜溜的。
有村民就问张老头,“你家这房子花了多少钱?”
张老头这次没有瞒着,“总共花了一百多两。”
这个价钱一出,村里人都得倒吸一口凉气。许多人一辈子也就只能置办一头牛,可现在他们家轻轻松松就拿出一百多两盖房。
等张希瑶等人回来了,村民们的议论都达到顶点。
张家不仅盖了新房子,还买了两头牛。村里人议论纷纷,猜测张家肯定是赚了大钱。要不然不能这么阔绰。
趁着张家新房乔迁之喜,不少村民打听怎么赚钱。
张老头就把家里种了甜菜,卖了钱的事说了。
“你们想赚钱,也可以一起种甜菜。种完后,可以拉去汴京,也可以卖给我。”
村民问了价钱,张老头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报价。
村民们一合计,赚的比水稻还多。不少人都动了心思。
也有人觉得单纯只种甜菜不可能赚这么多,“你家去汴京摆摊卖吃食,也没少赚吧?”
张老头点头承认了,“摆摊要有手艺,你们没摆过,我就算推荐你们去,你们也去不成。种地就是最稳当,来钱最快的生意。”
他这话确实说得实诚。
农民祖祖辈辈哪里吃过好东西。大多数人用的佐料也就是盐、醋和酱油,甚至很多时间这后两样是吃不起的。也就是盐。
可真正的美食都要各种佐料搭配。
为什么张希瑶一个普通的臭豆腐方子可以卖那么多钱?因为大多数百姓根本没见过!
张希瑶做的包子、米糕、油条,普通百姓根本就吃不起。
一个人连吃都没吃过,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世上的天才总归是少数。
村民们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嫉妒,也只能憋在心里,无法复制张家的成功。
家里人太多,张希瑶没在家里待着,她先去学堂询问石子的情况。
夫子告诉她,石子是个可造之材。要是细心教导,他将来很有可能考上举人。
张希瑶总算是放了心。
得到好消息,张希瑶回了家。
看到全家人都被村民们奉承。
张家人全都一脸荣光,为即将住进青砖大瓦房而欣喜不已。
张希瑶也有自己的房间,按照她的要求打了衣柜,还别说这木匠手艺不错,打的衣架也是非常实用。
白让从外面进来,表情带了几分幽怨。
张希瑶知道他在生气,“我也不想的。但是铁这东西,我弄不到。我只能把方子卖了。”
张希瑶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这些钱给你,你自己留着花吧。”
白让捏着银子,“你想擀我走?”
“不是!你得有银子傍身。”张希瑶深吸一口气,“我们家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没法给你列多了。”
白让看着怀里的银子,低头想了片刻,“我暂时不想走!我想留在张家。”
张希瑶点头答应,“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会跟阿爷说的。”
白让松了口气,“那就说定了。”
“嗯!”张希瑶见他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不做打谷机,那你能不能花时间做个水车?用竹子引水太不方便。还是水车更省力。”
白让颔首,“没问题。我明天就开始做一辆水车。”
张希瑶笑着道谢。白让挠挠头走了。
张希瑶看着白让欢欢喜喜的样子,她一头雾水,刚刚来时还板着一张脸,现在却又那么高兴。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还在腹诽时,二郎悄悄找过来,告诉她,杏花已经晒了许多蘑菇。
“你之前答应她,帮忙卖钱。你还记得吧?”
张希瑶当然记得,“我会帮忙。她找的干蘑菇有一百斤?”
“有!只多不少。”二郎笑呵呵道,“杏花一直很能干。”
张希瑶见他这么喜欢杏花,就问他,“我要是帮你娶到杏花,你能帮我做什么?”
二郎眼睛一亮,紧握住张希瑶手,“阿瑶,你真能帮这个忙?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张希瑶不置可否,“这是你说的。那你以后就听我的话,我就可以帮你。”
“没问题!”二郎欢喜应了。
天渐渐黑了,宾客散了,张家人开始收拾桌子。
张老头喝得醉熏熏的,张婆子搀扶他进屋。
张希瑶去看他,张婆子还跟她唠叨,“你阿爷心里苦啊。之前你爹走了,他以为张家败在他手里了。可现在房子盖了,一切又回来了,他高兴。”
张希瑶看着张婆子,“阿奶,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张婆子擦了擦眼泪,“被人看得起的感觉太好了。”
张希瑶揽着张婆子的胳膊,“阿爷,我想让二郎哥娶杏花。”
张婆子微怔,侧头打量她,“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二郎娶谁,关她什么事!阿瑶向来无利不起早,张婆子可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阿奶,我是这样想的。二伯娘一直跟我不对付。我是不指望她了,我可以拉拢二郎,让他听我的。这样我在二房的话语权就重了。”张希瑶笑道,“而且杏花很能干,她除了家境不好,人品还是没问题的。将来她可以当我的左右手。”
张婆子有些犹豫,“你二伯娘能同意吗?”
“只要阿爷开口,她肯定同意。”张希瑶趴在张婆子耳边嘀咕几句。
张婆子吃了一惊,“什么?你还要贴十两嫁妆?你图什么?”
“阿奶,好帮手难得。”张希瑶笑道,“这十两嫁妆就是我的收买金。”
张婆子低头想了想,孙女是个不吃亏的主,能让她掏钱,那肯定是看中人的。她叹了口气,“行!你决定就好,等明天你阿爷醒了,我跟他说这事。”
张希瑶趴在她肩膀撒娇,“阿奶真好。”
张婆子轻轻拍了她一下,“你个小滑头。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开始拉帮结派了。”
“阿奶,这叫未雨绸缪。现在当然一切都好,可是将来你们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人,我不能让别人压在我头上。”张希瑶当家作主惯了,张老头是没办法,而且有阿奶帮衬,她大多时候都能做成自己的事情。
要是换了当家人,大伯二伯不听她的,那她很被动。这可不行!
第二日在饭桌上,张老头就向二房开口了,“我觉得杏花这孩子不错,就让二郎娶了她吧。”
这话音一落,许氏当即炸开了锅,“爹?!这怎么行,杏花家穷得叮当响,别说陪嫁了,她家搞不好还要扣下嫁妆。”
张老头点头,“你这话也有道理。但是杏花从小就能干,而且又踏实。”
“哪家的姑娘不会干活?”许氏根本不觉得这是优点。不!确切地说,这时候的姑娘个个都能干。像张希瑶这种什么活都不能干的人才是少数。
张老头嫌跟她说话费劲,“你们二房要是同意,阿瑶会贴补十两嫁妆。”
这话一出,陆氏看向张希瑶,“啊!你图什么?”
张希瑶实话实说,“我是觉得杏花聪慧过人,能吃得了苦,将来我可以带她一起去汴京摆摊。夏花、秋花将来都要嫁出去。我总得培养人手吧?”
她这话说得坦然,陆氏怔住,许氏打量她几眼,“你乐意教她?”
“当然!”张希瑶理所当然道,“除非你嫌她摆摊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你们一起摆摊看着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许氏有些心动,但还是不死心,“非要杏花吗?其实我娘家侄女也不错。”
她刚开口,张老头就摆手,“你快拉倒!二郎就是不娶杏花,也不能娶你们许氏的孩子。你嫁过来是什么光景,你忘了?杏花好歹是知根知底,你侄女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不清楚?二郎是你生的,你要这么糟践他?!”
许氏被噎住,张二伯笑着打圆场,“爹,我也觉得杏花这孩子不错。我们一个村子住着,她的品行还是没问题的。既然二郎也喜欢,就这么定了。”
张老头满意地点头,“那我找媒婆去杏花家说亲。”
许氏这回没再拦着。
张婆子去张罗媒婆。对方帮忙跑了一趟。杏花父亲的要求不高。十两聘礼,带回一半。没有嫁妆。
张家人早就实到这一点,但是没想到杏花爹居然还能让她带回一半,多少有些诧异。
张老头笑道,“你看杏花爹也是有成算的。人家没你想得那么差劲!”
许氏嗫嚅着嘴唇,“那是因为他闺女将来嫁进村里。他怕这门婚事跑了。”
要是嫁给外村,他们见杏花一面都难。嫁给本村,那就方便多了。
张老头没搭理她。管他怎么想呢。只要结果利于他们就行。
张婆子觉得许氏有点不识好歹,“那也比你娘家强!当初说好给你嫁妆,答应得好好的,白纸黑字写着呢。后来呢?什么都没有!说话不算话。得亏我们老二厚道,没有退了这门亲事。”
许氏想到亲爹干的那缺德事,她无地自容。
张希瑶打圆场,“阿爷阿奶,婚事已经定了,这事就算办成了。我们商量怎么收割庄稼吧?不能耽误去城里摆摊做生意。”
张老头让她不用担心,“你们几个回去。别耽误你们的事情。我找人帮忙收庄稼就行。”
张希瑶觉得也行,“您别累着。能花钱的事就不是事儿。”
“好!”
张希瑶只在家待了两天就回了汴京。
此次连秋花都跟着一块过来了, 家里就只剩下读书的三郎和四郎没有跟过来。
秋花走哪都觉得惊奇。张头四顾,时不时问姐姐那是卖什么的。
夏花只能提醒她快点走,别看了。
摆摊时, 秋花看着热闹的街头,更是化成好奇宝宝, “好多人。这些夫人小姐穿的衣服可真好看。”
张希瑶有些好笑, “你要是喜欢,回头赚了钱, 我给你买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