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扑蝴蝶》作者:仙贝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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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狗 | 差四岁 | 大学校园
● 又甜又丧钓系美人×奶狼双修直球小狗
● 社会学研究生×数学本科生
研0的暑假,应湉和亲弟的死对头施漾有过一段,瞒着所有人不明不白。
开学后,应湉发着高烧找导师签假条。导师在另一个校区开会,说找人代签,让她直接去办公室。
敲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应湉愣住,下意识要跑。手刚握住门把,施漾几步走过来,裹住她的手,强硬的把门关了回去。
身后铺天盖地熟悉的味道,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耳侧,她几乎被他压在门上。施漾嗓音低沉,散漫又带着故意的玩味:“跑什么,见鬼了?”
“……”
可不是嘛,吓得她都退烧了。
人前,她和他装不熟。
人后,她把他逼到角落,问他:“你有意思没意思?”
施漾抬眼看她,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你知道,我十八岁就跟了你。”
应湉:“?”
○ 排雷及阅读提示在第一章 作话,文案就不写了。
○ 可能有点搞笑属性 / 主打一个轻松快乐
○ 很犹豫打不打破镜重圆的标签,还是打上了,虽然它看起来像个笑话(bushi
○ 文案于2024.07.31
○ 食文愉快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甜文 校园 姐弟恋 轻松
主角视角应湉施漾
一句话简介:她说:乖狗
立意:热爱生活
仙贝瑞拉/2024.08.07
窗户半开,厚重的窗帘紧闭,不透光。偶尔被室外的风吹动,掀起一角,又平稳落下。明媚阳光若隐若现,无法完全闯入这方天地。
室内昏暗,只有手机的微弱荧光。
应湉翻了个身,睁眼,摸到手机,摁亮。
下午三点二十。
沉沉泄出一口气,她神色恹恹,有些费力地抬手,拉开床帘一角,瞥见对面床下的微光。手垂下,耷拉在床边,乍一看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画面。
沙哑的声音充满颗粒感,气若游丝:“我醒了。”
赵予溪的床位在她旁边,她们共用一个楼梯。此刻正坐在下面的桌前,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才起身去拉开窗帘。
“你好点了吗?”她问。
应湉:“还能喘气。”
赵予溪:“……”
略无语地绷了下嘴角,她折回来,抬手捏了捏应湉悬在那儿的手。刚想瘪嘴说她这副模样可怜兮兮,就被她手心的温度吓了一跳,“我靠,这么烫!你都熟透了吧?”
“煎鸡蛋吗?我现在温度刚刚好,能煎出两面金黄的漂亮鸡蛋。”应湉侧躺着,双眼轻阖,声音都变成传说中的气泡音了。汗水浸湿她的发丝,几缕凌乱地黏在额角和脸侧,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肌肤滚烫。
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赵予溪找来电子体温计,递给她:“量一量,等会儿我陪你去医院。”
应湉把体温计夹好:“不去。”
“你这样得打一针,挂个水什么的。”
“再说吧。”应湉敷衍得要命,三个字了结这个话题,迅速岔开。生病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尾音,听起来像在撒娇,“你帮我拿一下退烧贴嘛。”
退烧贴就放在她桌上那个装日常用药的盒子里,很好找。赵予溪低头看手机,把退烧贴给她。
“明天上午那节课的pre你做了吗?”她看见群里有人问明天那节课的pre主题是什么,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做,打算临时抱佛脚。
应湉闻言皱了下眉。
明天上午的课是什么来着?忘了,不重要,反正她不去。
“做了。”虽然烧得她脑子起雾,大片的空白,想不起来是什么课,但她前两天的确做过一个pre,有点印象,“你直接用我的呗,我发给你。明天的课我不去了,老师抽不到我。”
赵予溪:“谢谢宝贝!”
体温计的时间到了,响起滴滴声,应湉拿出来看了眼:“三十八度七,还好。”
“还好?!”赵予溪瞬间声调拔高,差点破音,不敢相信,“你这已经是高烧了。”
应湉语气平淡:“我初中烧过三十九度二,没什么,死不了的。”
“……”赵予溪服了。
拿回体温计,她点开应湉发来的pre,坐回椅子,低头翻阅。
应湉平躺在床上,盯着床帘的顶棚发呆。发烧让她反应迟钝,思绪大多数时候停留在空白,偶尔冒出零星的细碎念头。
“溪溪,你那儿有假条模板吗?”她伸出脑袋,下巴搭在床栏,半眯着眼。
她们学校研究生院什么都好,就是请假这事儿麻烦,必须找导师签假条,然后交给研究生秘书。
而且因为人少,翘课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要么乖乖上课,要么乖乖走程序。
赵予溪从书架上抽出厚厚的一沓假条,在空中晃了晃,纸张发出声响。
“管够。”
应湉趴在那儿,扯扯嘴角笑了下:“你搞假条批发的啊?”
也太夸张了。
因为生病,她上午下课直接回来睡觉,没有吃午饭,这会儿有点饿了,虽然没什么胃口。在群里给另外两个在上课的室友说了声,帮忙带个粥。
她们宿舍是四人间,不过是混寝。另外两个女生跟她和赵予溪的专业不同,今天下午有课,所以不在宿舍。
应湉坐起来,靠在墙边缓了缓。给室友发完消息,又给导师发消息。
磨磨蹭蹭半天,她实在是懒得动,挪一点儿就停在那不动,像电量耗尽的小机器人。直到室友熟悉的声音在走廊里渐近,嘻嘻哈哈地推门进宿舍,她才下床。
舒纭和杜诗柠一进门就对她各种嘘寒问暖,把打包好的粥和桂花糕放在她的桌上。
“我们俩在食堂看到一帅哥!”杜诗柠按捺不住,兴奋地把椅子往宿舍中间拖了点,坐着剥葡萄,加重语气强调,“巨帅。”
舒纭赞同地点点头:“比我的梦中情人吴彦祖还要帅。”
赵予溪疑惑:“你的梦中情人不是金城武吗?”
舒纭:“那是昨天的,过期了。”
应湉一直没说话,没什么精力,连听她们讲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她们的话没有钻进她的耳朵,只是在耳畔打了个圈就飘走了。
大脑放空,动作机械。一勺一勺地舀粥,吹一吹,再小口小口地吃。
听见舒纭的话,她没忍住笑,但还是蔫蔫的,笑容泛着病态的苦涩:“梦中情人都是日抛,有前途。”
舒纭从进门到此刻的前一秒都没有听到应湉说话,这下听见了,也吓了一跳,震惊地看向她:“我的天,你这个烟嗓,82年的?”
赵予溪:“让她去医院她不去。”
俨然一副操碎心的样子。
“不是什么大事,我很快就会好的。”应湉生怕这个话题继续留在她这里,然后收到她们更多的关爱,连忙把话题岔开,“那个帅哥怎么了?”
杜诗柠把葡萄皮丢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手:“就巨帅啊!脖子上挂着一根黑绳,不知道坠子是什么,性感死了。长得好看,还好会穿衣服。”
舒纭想了想:“他就穿了件黑t吧?”
杜诗柠:“身材这么好,衣架子,爱了。”
“……”赵予溪失语一瞬,“又爱上了,这是你这个月的第几个一见钟情了?”
杜诗柠反驳:“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我。”
赵予溪笑着打趣:“我可不像你,不敢要微信。我倒要看看你‘抓住学生时代最后的尾巴谈个校园恋爱’的flag在这三年能不能实现。”
杜诗柠轻哼一声:“那种SSR级别的帅哥,我不忍心荼毒。”
舒纭忍不住拆穿:“是被那个帅哥的冷脸吓退了吧,气场很强,勾人但不好惹的样子。”
“才不是。”杜诗柠说,“那种帅哥要配同样SSR级别的美女啊。”
“比如谁?”赵予溪问。
话音落下,宿舍里倏地陷入一阵安静。杜诗柠抬眼看向应湉,另外两个人纷纷看了过去,对这个问句在恍然间形成了无形的默契。
她们宿舍不就有一个浓颜系大美女吗?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光影的分割线落在应湉身侧,她恰好被全部笼罩进明媚的阳光里。
黑卷长发随意扎着,有些凌乱,露出颀长的脖颈,肌肤胜雪。身材玲珑有致,眉眼明艳锋锐。未施粉黛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无端增添了几分破碎美。
明明生病了,但她倚在那儿,眼尾自然上挑,散漫慵懒,莫名勾人。
应湉吃完粥和桂花糕,擦擦嘴,把打包盒整理好。正欲去洗漱,起身便看见她们三个姿态各异地盯着自己,目光笔直。
“干嘛?”她问。
仨人齐刷刷摇头。
应湉感到莫名其妙,但没在意。
等她拿着东西进了浴室,赵予溪才收回视线:“不可能,她对谈恋爱这种事的态度太冷淡了。”
杜诗柠不认同:“可她谈过啊。”
开学刚认识那会儿,她们就在宿舍搞了一个深夜电影局,闲聊了许多感情问题。模糊了解到彼此的一些故事,杜诗柠的flag也是在那个时候立的。
赵予溪:“那不还是分了?”
舒纭摸着下巴,缓缓点头:“确实冷淡,但她好色。”
杜诗柠、赵予溪:“……”
这话说的没错,应湉一副看起来性冷淡的样子,却总是猝不及防把车轱辘压在她们的脸上,看到帅哥视线也会停留一会儿,只不过转头就忘。
贪图美色,又似乎对男人没什么实质性的兴趣。她们默契地把这事儿归为她的自制力很好,喜欢但不沉迷。
甚至,对方可能只是她的研究样本。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热气奔腾而出。
应湉不仅洗了澡,还洗了头。冲走方才的黏腻感,整个人焕然一新。
赵予溪见状傻眼:“你疯了?发烧洗什么热水澡?你要是晕在里面,姐们儿直接两百块钱120了。”
“我不能黏糊糊地出去啊,太脏了。”应湉擦擦头发,拿吹风机。
她等会儿要去签假条。虽然导师不在这边,在另一个校区开会,但让她五点去办公室,说是找了人代签。生病归生病,她不能蓬头垢面地出去。毕竟要见人,不想给老师的同事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吹完头发,在赵予溪那里抽了张空白假条,填好内容,她戴上口罩出门。
今年的高温拉长战线,跨越整个夏季也舍不得离开。距离秋分已经过去三天,气温仍然没有丝毫降下来的迹象。
进了行政办公楼,应湉直奔四楼。她的导师是社会科学学院的院长,优雅漂亮的高知女性,光是照片就透出一股温柔的力量感。
应湉参加复试的时候见过她,当时就觉得有眼缘,而且这位老师的科研成果很厉害,研究方向也是她感兴趣的。偏偏这位导师炙手可热,今年又只招一个硕研,竞争非常激烈。
她想抢占先机,没想到导师主动联系她,说想带她。正合她意,简直是最完美的双向奔赴。
上了四楼,敲开办公室的门,应湉礼貌问好。“老”字已经蹦出来了,看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人,倏地怔住。
视线被禁锢几秒,她有些恍惚。
这张熟悉的脸,她一个月前见过,还亲过。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烧出幻觉了?那能不能让她见见财神爷。要的不多,就十个亿。
施漾闻声抬眸,看到她毫不意外。收起手机散漫地往后靠,眼尾微挑,直勾勾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触电般,她眼皮一跳,回过神转身要跑。
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响起脚步声。施漾先她一步,青筋微凸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上,裹住,强硬的把门关了回去。
“咔哒”一声,门锁剐蹭。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熟悉味道,将她裹挟。
白檀木味道的沐浴露。
他没有换。
窗户半开,室外的热气浪潮袭来,又被扬起的风冲散。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侧,似桎梏,她几乎被他压在门上,无处可逃。
施漾垂眸看她,低沉的嗓音碾过她的耳膜,略微拖腔带调,又听不出情绪:“跑什么,见鬼了?”
后脊一阵发麻,应湉没抬头。
可不是嘛,吓得她都退烧了。
第02章 野狗
办公室很静,应湉感觉到他落在她后颈的气息,若有似无,难以忽略。手背源源不断地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她才意识到被他完全包裹侵占,猛地抽回手,拇指指腹摁了摁指骨。
余热残留在手背,有些别扭。
手心一空,施漾瞥了眼她握拳的手,视线回落到她脸上。三秒后,挪开。
她戴着最简单的蓝色医用口罩,只能看见上半张脸,眼眶微微泛红,盛着水汽和倦意。靠近时,能感觉到她周身偏高的温度,被铺天盖地的潮热淹没。
她发烧了,他知道。
应湉只想办完事赶紧走人,神色恹恹地抬了下手,声音沙哑低弱,还很客气:“我来签假条,江老师应该跟你说了。”
听见她的声音,施漾眉心一跳,仍是面不改色:“理由。”
应湉心说假条都杵你脸上了你看都不看?
嘴上冷淡道:“快烧死了。”
施漾勾勾手指,拿走假条,扫了眼,请假理由写着“因高烧不退请假两天”。
“多少度?”他问。
应湉:“三十八度七。”
视线落在他的颈部,线条漂亮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黑绳,覆过他的锁骨,再隐没在衣领。
勾人似的,让人想探知黑绳末端、领口之下的坠子是什么。
她知道坠子是什么,她见过,暑假的时候。
每一次,都晃得她心烦意乱。
施漾捏着中性笔,没急着签字:“看医生没?”
应湉正走神,撞上他的视线,平静回视:“不签字的话假条还我,再站两分钟我要晕倒了。”
脑子烧得空白,反应有些迟钝,加上突如其来的重逢,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之内。接下来的发展她也无法预判,索性有点半死不活干脆死了算了的摆烂感。
中性笔在施漾的指间转了一圈,他在假条上洋洋洒洒地签下江老师的名字。
笔帽盖合,正欲开口,隔着一张办公桌的人迅速抽走假条,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走。
速度快到他来不及抓住她的身影,抬眼只捕捉到一阵风。留下晃动的门缝,风从外面钻进来。
好似硬币抛进许愿池,听了个声响,一切又归于沉寂。
施漾盯着门口,蓦地笑了下,乐了。
简直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
很混乱,本来感冒发烧大脑就像是世纪大战一样,轰过来再轰过去,在她的脑子里留下一片狼藉。施漾的出现,把最后这点狼藉也碾压成碎片。
——她脑子炸了。
没有走马灯似地放映过往的碎片画面,仅仅施漾的名字而已,3D放大特效,几乎要撑破她的脑袋。
施漾为什么在庆大?他那时候报了庆大?他和江老师是什么关系?
想不出答案,晕晕乎乎,只觉得头疼,应湉回到宿舍听见室友说这周放假当晚去吃火锅,前提是她生病好了的话。
她摇摇晃晃地应了声好,爬上床,脑袋一栽,昏睡过去。
不到晚上,应湉退烧了,接下来两天吃药喝热水,好得差不多了。
但浑浑噩噩两天,把施漾这事儿全然抛诸脑后。她唯一在意的,是早上起床比以往迟了点,没有吃到芝士蛋挞。
大病没痊愈,就想吃个芝士蛋挞安抚一下自己,结果她前脚刚走到离蛋挞窗口半米的位置,最后一个芝士蛋挞被买走了。
她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然后心口像是被一支远方射过来的箭击中。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的小人已经后退着吐血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吃了别的早餐。
坐在教室里,应湉有一搭没一搭勾画老师说的重点,握笔的手松松垮垮,跟没骨头似的。
她暗自发誓,下次要早起一分钟。
旁边的女生把课本扯过来,想问赵予溪刚才老师说的重点是哪一段。瞟见应湉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漂亮脸蛋充满颓丧感,她问:“她怎么了?”
赵予溪摇头叹气:“没有吃到芝士蛋挞,她好像没有明天了。”
闻言,旁边的女生抬头看向教室的天花板。
赵予溪好奇,跟着她抬头:“你在看什么?”
女生说:“我怎么感觉……她头顶这盏灯都不亮了啊……”
赵予溪看了看其他几盏灯,再看向应湉头顶这盏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真的比其他灯暗淡许多。
这股灰蒙蒙的暗淡一直笼罩着她,直到下课。宿舍里的四个人上午都有课,约了中午一起吃饭。舒纭她们在第四教学楼,离食堂比第二教学楼近,先去占了座位。
三食堂好吃的窗口太多,常常人满为患。下课才十分钟,一楼二楼的餐桌上就放了各种各样占座的东西,满满当当的。
“你们还没定好国庆去哪吗?”
见她们俩端着饭过来,舒纭问道。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国庆了。正好她们今天下午都没课,可以先出去玩一圈,再各奔东西。
舒纭和杜诗柠都不是庆岭本地人,但又因为家在隔壁省市,离得近比较方便,早早做好了国庆回家的打算。
赵予溪嘟囔一句不知道,转头问应湉。
“除了回家去哪都行。”
应湉正低头,捧着手机回消息,心不在焉。
赵予溪啊了一声:“你家不就在庆岭吗?你不回家放假七天呆在学校啊?”
应湉指了指手机:“我弟,他不出去玩,留在这儿霍霍我。”
正愁呢,七天假期留校独守空房也不是不行,图个清净。
“你要在学校陪我吗?”她放下手机,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靠近赵予溪,“或者我可以去你家住吗?求你了。”
说着,嘴角撇了下来,委屈巴巴。
赵予溪哪受得了她这样,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闭上眼疯狂点头,生怕陷进去。
“去我家,包吃包住。”
心满意足,应湉犹如有了强大的靠山,周身浊气散去,整个人轻松不少,那层灰蒙蒙的云雾也渐渐褪去。
她靠在椅背,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亲弟要拆了她卧室里的投影仪拿去用的请求,让他自己买。
原本担心回家会被他念叨到耳朵起茧,这下好了,她有地方躲。
亲弟吃瘪,在对话框里狂发各种哭哭的表情包。她翘着嘴角,心情愉悦到想哼小曲。
谁让他上周跟她抢最后一块可乐鸡翅。
“唉,我们国庆回来还有小组作业。”舒纭单手捏着手机,看群里的消息,“头大。”
应湉拿起筷子:“怎么会呢宝宝,你头最小了。”
舒纭:“……?”
赵予溪差点笑岔气,咳了两声,连忙拿纸巾捂住嘴巴。
舒纭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在应湉坦然含笑的眼眸中应了句好的。
杜诗柠没说话,视线笔直地落在某处,筷子有意无意地夹着盘子里的饭菜,但吃进去的每一口都是空气。
应湉见状不解:“看什么呢?”
三个人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三食堂二楼乌泱泱一片,靠近窗口的走廊更是人潮汹涌。
来往的人群太混乱,实在无法一眼捕捉到关键。
“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好像是我们前两天遇到的那个帅哥?”
杜诗柠伸手指了指,猜测的口吻。
舒纭和赵予溪凑近,试图看得更准确一点:“哪个?”
在她们说话期间,应湉不知道杜诗柠在看谁、在说谁,但她在杂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太惹眼,也太好认。所以他只是偏头一张侧脸,便被她注意到。
顿了下,心口一窒,仓皇之间草草收回视线,她扭回头坐好。
突然觉得面前的鸭血粉丝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还真是。”舒纭看到那人的正脸,碰了下杜诗柠的肩膀,揶揄道,“一个星期遇见两次了,你对人家的印象还这么深刻,真不去要个微信?”
赵予溪也看到了她们说的那个人,忍不住发出感慨:“不是我说,这次这个是真帅啊。”
她们三个热火朝天地讨论,应湉在这头沉默,对比她们,安静得仿佛不在同一个空间。
“湉湉,你觉得怎么样?”
赵予溪用胳膊肘怼了怼她。
她就知道,早晚会问到她这里来。应湉头皮发麻,沉声,平淡回答:“还行。”
舒纭愕然:“只是还行?!”
这可是她二十几年来见过的那么多帅哥当中,她觉得天花板级别的程度。
赵予溪摆摆手:“是应湉的话也很正常。”
应湉没再吭声,闷头吃饭,祈祷他不要往她们这边走,或者她赶紧吃完赶紧跑。
偏偏有些定律名不虚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食堂里闹哄哄的,不同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听见了施漾的声音,并且逐渐清晰。
她有点讶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明明一个月没见,认识的时间也很短。
但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只需要短暂的一段时间,就能留下巨大的痕迹,看起来毫不费力。无论如何被后来的时间覆盖,依然清晰可见。
紧接着,身边的人倏地站了起来,拦住他。
“帅哥帅哥,加个微信呗?”
赵予溪开门见山,十分直球。
杜诗柠目瞪口呆,来不及拦住她:“你别……”
最后只好埋头捂脸。
施漾两只手端着碗往前走,突然被拦住要微信,堪堪止步,下意识要婉拒。轻飘飘抬了下眼,敏锐地瞥见赵予溪旁边坐着的人。
他这个视角,只能看见应湉的一丁点侧脸。
脸快埋进碗里了。
于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
“没手。”他示意自己两只手都端着碗,抽不出手拿手机。
赵予溪以为他这是一种委婉拒绝的方式,颇为遗憾地点点头。
正想作罢,便见他视线微微偏移,直直落在应湉身上,“她有我微信。”
平地惊雷,桌上的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应湉,脸上都是疑惑和震惊。
你怎么会有这个帅哥的微信?你们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哇好哇这么好的资源不分享你吃独食!
应湉的心脏猛地一跳,太阳穴也突突两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差点出现一丝崩裂。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斜后方属于他的灼热视线,笔直、滚烫,几乎要将她烧伤。
但还好,她稳住了。
脑子飞快转着,想编个借口。
不等她开口胡扯什么,施漾勾唇,低磁的嗓音拖腔带调:“哦,忘了,我被删了。”
应湉:“……”
六月,盛夏。
在家门口坐了十五分钟,手机弹出电量提醒,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应湉也没有等到应与峥的微信消息,聊天框里静静躺着两个被动取消的语音通话。
这小子又和篮球坠入爱河不管他姐死活了。
起身拍拍裤腿,把行李箱扔在家门口,她决定去篮球场逮人。
今年夏天格外热,骄阳似火,被阳光照射的每一处都很滚烫。整座城市跟蒸笼一样,空气里晃动着波浪形状的热气。
小区附近五百米处有一个公园,公园很大,设施齐全,有湖泊、运动器材和球场。
外面人不多,几乎都躲在室内吹冷风降温。应湉撑着伞走在街上,觉得这天气实在燥热,刺眼的强光像是能穿透伞面,让一切遮挡变得无济于事。
绕着公园外围,穿行在交错的树影之下,靠近露天篮球场,便能听见篮球落地、球鞋摩擦在地面的声音。
声声振动她的耳膜,她被热得头晕。
两个球场挨着,中间只隔着一张绿色铁网。应湉看到应与峥穿梭在球场的身影,跨过铁网间的门,站在场外喊他。
“应与峥。”
吱呀一声,球鞋猛地在地面擦出巨大声响,尖锐刺耳,应湉忍不住皱了下眉。
血脉压制一般,所有动作瞬间戛然而止。篮球脱手,砸在地上被对手抢走,应与峥扭头看过来,跟旁边的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跑到应湉面前。
“你来这儿干嘛?”他疑惑问道。
稀奇!大热天,她不在家吹空调看电影,跑来这儿晒什么太阳。
应湉朝他伸手,掌心朝上,摊开:“钥匙。”
应与峥双手叉腰站着:“你没带啊?”
“不然呢?”应湉说,“你两个语音通话不接、我大热天走过来碰运气看你在不在这儿,闲的?”
听到这话,应与峥想掏手机,摸了摸口袋,扭头看了眼篮球框下面,才意识到手机放那儿了。于是狐疑的问:“真的?”
应湉懒得跟他废话:“钥匙给我,快点。”
她回头就跟爸妈说一声,得把门锁换成密码的,不然她老忘记带钥匙,太麻烦了。
应与峥没动,笑得特欠:“来都来了,请我喝瓶水呗。”
应湉收回手,抱着胳膊不说话,就这么冷着脸,阴沉沉地看着他。
吓得应与峥一个哆嗦,立马认怂,差点咬到舌头,“别别别,你别这个眼神我真的怕你弄死我。”
边说边往椅子旁边走,他的挎包扔在那,拾起来掏钥匙。没敢直接扔给她,老老实实、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应湉收好钥匙:“听你说话感觉要找个时机把巴掌落在你脸上才行。”
顿了下,她略扬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今天太热了你赶紧回去吧别热坏了。”应与峥不带标点符号,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完,露出怜爱的表情,“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