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啊?”
谁?路京棠??
怎么更?好磕了!
她?只?觉得刚才心里?的遗憾一扫而空,一边觉得路京棠这人确实不错,一边又想起?来什么,问:“夭夭,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谈过恋爱?”
温灼华应了一声。
再?想想刚才温灼华就连说?“追我”两?个字的时候,都流露出的由衷的不好意思,陈槐更?是一阵感慨。
这么纯情。
路京棠这小汁真是赚大了。
眼看着?时间临近12点,陈槐没能继续追问下去细节,跟温灼华一起?回到了影音房。
温灼华头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生日。
她?回去的时候,路京棠就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其余的人站在两?边,正在齐声倒数:“五、四、三、二、一——!路哥,生日快乐!”
跟着?这声“生日快乐”,房间里?的所有灯光齐齐熄灭,俞越他们准备的三层大蛋糕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正中间,点燃了蜡烛。
烛光摇曳间,温灼华站在人群里?,跟着?大家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
烛火映在路京棠脸上,轮廓清晰,鼻梁高而直,漆黑的眸里?是跳动的光。
忽明忽灭间,路京棠轻轻闭上了眼,很?真诚地许了个愿,而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影音房里?瞬间一片欢呼雀跃,季和豫边去开灯边问:“路哥许的什么愿?”
俞越“啧”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这路哥能跟你说??”
路京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温灼华一眼,语气淡淡的:“确实不能说?。”
陈槐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灯开了之后,便是切蛋糕的仪式了。
路京棠掀了掀眼皮,看了俞越一眼。
俞越就跟被按了什么命令执行键一样,一拍手:“好,那接下来按照惯例,我们来抽取一个人跟路哥一起?蛋糕!”
温灼华:“?”
不是,真就是皇帝呗?怎么切个蛋糕还得抽人来的?
偏偏俞越还在继续说?:“跟往年一样,被抽中的人切完蛋糕,就能获得路哥的生日小红包。”
小红包?
温灼华疑惑地看向陈槐,不明白小红包能有什么诱惑力。
陈槐也?没怎么给路京棠过过生日,不明所以地摇头。
俞越:“好,今年的8888花落谁家呢——?”
温灼华:“?!”
真想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到底谁会把8888定义成小红包!
抽签筒很?快地被递到了路京棠手里?。
影音房除了他还有10个人,抽签筒也?很?公平地放了十根签子。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到底谁来帮他切蛋糕,懒洋洋地晃动了一下抽签筒,跳出来一根签子。
他捡起?来,也?没看,直接递给了公证人钟市奇。
钟市奇定眼一瞧:“哟——”
温灼华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恭喜温灼华!”
温灼华:“……”
看她?一副“你们肯定在作弊”的模样,路京棠散淡地把其余的签子递给她?看:“都是一样的签子,你检查一下。”
温灼华不信邪,来回看了几眼,发现?还真就一模一样。
路京棠语气懒懒的,尾音微扬,夹着?几分笑意:“没办法,夭夭,这说?明——”
他停顿得恰到好处。
温灼华的语言系统在此刻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她?已经自顾自地在大脑里?补全了路京棠想说?的话。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可他的声音就很?离奇地在她?脑子里?继续响起?。
“——我们就是这么有缘。”
温灼华沉默,再?沉默。
路京棠轻笑了一声,吊儿郎当地:“这说?明你今晚注定要?发财。”
温灼华:“……?”
路京棠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是狗吗?
一旁的陈槐福至心灵,悄悄拿起?了一根签子,不动声色地在名字上摸了摸。
不太对,像是一层涂层。
她?想了想,轻轻刮了一下。
……那一层名字掉了下来。
她?再?仔细一瞧里?面——
温灼华。
陈槐:“……”
温灼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槐这个CP粉更是提都不会提, 她一边暗戳戳地磕到了?,一边又有?点心疼她闺蜜——
就路京棠这个段位和手段,她都不知道温灼华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能撑多久。
想到这里, 陈槐冲俞越招了?招手, 俞越屁颠屁颠跑过来:“怎么了??”
钟市奇瞥了?一眼, 有?点不忍直视。
他总觉得?俞越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得?翘得?好高、还不停晃来晃去了?。
陈槐眼看?着温灼华跟路京棠都没怎么注意她,压低声音, 悄悄问俞越:“路哥到底谈过几?次啊,这么会?”
俞越奇怪地看?她一眼, 这才想起来那次在私房菜馆的真心话?大冒险, 陈槐并不在场。
他也低声道:“一次都没谈过。”
“一次都没……”陈槐过于错愕,声音猛地放大, 在场其余人都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眼看?着路京棠懒懒扫过来的目光, 陈槐赔笑了?一声, 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在问……”
她脑袋里全都是“路京棠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一下子短路了?, 求助地看?向俞越。
俞越及时救场:“她在问我妈叫她每周去吃几?次饭,我说一次,她正不满意呢。没事没事,我哄哄她。”
陈槐:“?”
我不满意个大头鬼。
路京棠就是随便看?一看?,喜欢的人就在旁边,他才懒得?管他们到底一周要去吃几?顿饭。
……等等。
他揣摩了?一下, 觉得?俞越倒是给他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温灼华能不能莫名其妙答应去他家吃顿饭啊?
钟市奇已经尽职尽责地又开始催促了?。
“好了?, 温灼华同学,你现在就准备切蛋糕吧。”
虽然仍旧觉得?路京棠能精准地抽中她这件事很?奇怪, 但毕竟有?8888的红包,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跟钱过不去。
温灼华看?起来特别淡定?地“嗯”了?一声,仿佛丝毫没觉得?大家在起哄她一样,从餐具包里翻出来刀具。
有?钱人定?制的蛋糕就是不一样,刀具是金属的不说,银色亮闪闪的光泽实在漂亮,上面?还有?很?精致的纹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温灼华看?了?一眼,有?点心动,转过头跟路京棠打商量:“等蛋糕切完了?之?后,这把刀能送给我吗?”
路京棠掀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
温灼华以为?他也喜欢,正准备说她就是开个玩笑,就听路京棠漫不经心道:“送你呗,但这个不怎么好,银质的而已。你喜欢的话?,改天我让李秘给你送一把金的。”
温灼华:“……???”
路京棠稍加思索:“我那还有?一些拍卖拿到的宝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给你放上去几?颗。”
温灼华沉默半晌,只觉得?这番对话?的槽点太多,让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手里的那把刀好像瞬间更沉了?一些,有?些匪夷所思的:“这是银的?”
俞越乱中插话?:“对啊,银质的会软一些,没办法用来拍黄瓜,但切个蛋糕还可以。”
温灼华:“……”
路京棠还跟着问:“你是要用来拍黄瓜?那金质的也不太行。”
温灼华:“?”
不要露出对金子不满的情绪!
路京棠语气里带着挑剔:“金质的没准儿连个水果都不好切。算了?,到时候你留着随便用用吧,实在不行我让他们别开刃,你当个玩具。”
温灼华:“?”
我说了?,不要露出!对金子不满的!情绪!
在又一次深深想跟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之?后,终于可以开启今天的切蛋糕环节了?。
温灼华拎着手里的银刀,比划了?一下,准备切下去第一刀的时候,钟市奇又叫住了?她。
温灼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又怎么了??真不行你来切。”
借钟市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切蛋糕啊!
他赔笑了?一声:“是这样的,温姐,我先跟你说清楚。按照我们往年的习惯,这个蛋糕的第一刀是要由你和路哥共同完成的。”
温灼华:“?”
陈槐幸福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她情不自?禁地问:“手握着手一起切吗?这到底是生日蛋糕还是结婚蛋糕啊!”
……在温灼华快要撩刀子不干的时候,钟市奇及时补充:“我的意思是,你切一半,就切到蛋糕第二层那里,然后把刀移交给路哥、路哥再切完!”
温灼华忍了?忍,平复了一下脾气。
钟市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下头噼里啪啦给俞越发微信:【特么的你怎么不说话?!我感觉我都快死掉了?!】
而后收到了?俞越无情的一长串嘲笑,充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幸灾乐祸。
钟市奇暗骂了?一声,又继续吐槽:【路哥也真是见了鬼了,以前有?个屁的抽人切蛋糕仪式,不都是让人端下去、切好了再送上来吗?现在好了?,还非要一起切。】
……温灼华比划了?一下,终于切下了?第一刀。
三层的蛋糕很?深,她有?些费力地往下去切。
估摸着算是切到了一半深度的时候,温灼华正准备叫路京棠一声、让他来接力,就闻见有清冷的气息靠近,萦在她鼻尖,像是包裹着她一样。
完全不需要转头去看?,她已经能清楚地辨认出是谁。
手里还握着刀具,刀具插/在柔软的蛋糕里,最上面?那层的水果、尤其是樱桃,有?些摇摇欲坠的。
温灼华动也不敢动,可身后的男人已经伸出了?手去接她手里的银刀。
他们俩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从一旁看?起来,仿佛……
仿佛她就在他的怀里一般。
温灼华被困在男人的胸膛和餐桌之?间,有?些躲避不得?。
偏偏路京棠毫无所觉似的,只是自?顾自?地握住刀柄,就站在这个位置继续去切。
明明没有?一丁点儿的肢体?接触,可温灼华此时头皮都快要立起来了?、心跳疯狂加速。
路京棠切得?极慢,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蛋糕、还是在折磨温灼华。
温灼华试图冷静下来:“路哥,要不你先让我……”
路京棠听上去大义凛然的,淡淡道:“别动,樱桃要掉下来了?。”
温灼华:“……”
可能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路京棠终于把蛋糕切到了?底。
温灼华几?乎是轻松了?口气,等到身后的薄荷气息稍稍离远了?一些,她得?以平复了?一下呼吸。
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却出现了?一颗樱桃。
温灼华一愣,下意识地去看?蛋糕。
果不其然,那颗让她跟受刑一样、战战兢兢不敢乱动的樱桃,在蛋糕被切完后的第一瞬间,就已经被路京棠随意地摘了?下来。
那自?然而然的态度,就好似刚才用“樱桃要掉下来了?”,来让温灼华不要乱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路京棠并没有?要喂给她吃的意思,只是退开半步,用纸巾擦掉了?樱桃上的奶油,而后轻笑了?一声:“伸手。”
温灼华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出了?手。
——那颗樱桃,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路京棠扬了?扬下巴:“尝尝,很?甜。”
这颗樱桃确实长得?极其标志,很?像emoji里的那个樱桃小表情,颜色也紫里透红,鲜艳欲滴。
温灼华记得?自?己第一次吃生日蛋糕,是在初中一年级。
那时候她只在书上见过主角吃生日蛋糕,她甚至至今还记得?主角的感受——“奶油像是绵软的云,甜而且轻”。
她羡慕了?很?久,再三犹豫后跟父母商量:“我今年春节不要新衣服了?,生日的时候,能给我买一个生日蛋糕吗?很?小的一个就行。”
那个生日,温灼华过得?特别开心。
是一个六寸的生日蛋糕,上面?铺了?一层水果,也有?一颗红彤彤的樱桃,只是那颗樱桃很?酸,水果也全是水果罐头。
但路京棠这个蛋糕上的樱桃,显然不是徒有?其表。
她轻咬了?一下,甜蜜的汁水便占满了?整个味蕾,温灼华不由轻轻眯了?眯眼。
路京棠很?满意:“吃掉我生日蛋糕的第一口,你就得?为?我的生日愿望尽一份力。”
温灼华:“?”
这是什么强买强卖!
在一旁默默且兴奋吃瓜的陈槐终于忍不住了?,探个脑袋:“路哥,你的生日愿望,夭夭还能出力啊?”
路京棠似乎琢磨了?一下似的,而后笑了?笑:“不太好说,得?看?她愿不愿意。”
陈槐:“哦——”
俞越:“哟——”
温灼华:“……”
他到底是许了?什么见了?鬼的愿望?
陈槐朝她一阵挤眉弄眼,意思很?明显:路京棠许的愿望,肯定?是让你答应做他女朋友。
温灼华沉默了?一秒。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但她怎么也这么觉得?的……
路京棠却没有?什么给她们继续解答的意思,他只是继续认真地把蛋糕切分好,然后亲手给大家装到盘子里、再亲自?递交给每一个人。
影音房里的所有?人没忍住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彼此都懂了?各自?眼里的……
受宠若惊。
惊吓的惊。
就连向来情绪不太外露的姬简都忍不住了?,凑到钟市奇身旁,压低声音问:“我到底何德何能,能吃到路哥切好、端给我的蛋糕?”
他都快要怀疑,面?前站着的人真的是路京棠吗?
路京棠这人打小就龟毛,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命。别说端给他们蛋糕了?,他以前一直都是蛋糕长什么样子都懒得?多看?一眼的。
钟市奇也小声说:“蛋糕我跟俞越特地选的不太甜的,你记得?吃干净。”
姬简:“?”
现在还有?谁把生日蛋糕吃完的?
他正打算说话?,就听路京棠已经回了?原位,端起盘子,懒洋洋叮嘱所有?人:“把蛋糕吃干净,不能剩下。”
姬简一脸震惊地再次看?向钟市奇,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
姬简甚至以为?路京棠在开玩笑,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吃甜的。
结果——
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路京棠尽管皱着眉但很?认真地……
一口一口把蛋糕吃了?干净。
姬简手机亮了?起来,他低头去看?,见是钟市奇发来的:
【前两?天,路哥问我,怎么才能让生日愿望实现的可能性更大。我就找了?个什么大师问了?问,告诉我要认真许愿、把第一口给愿望相关的人吃、然后亲自?切蛋糕,再把蛋糕吃干净。】
第二条消息也进来了?:【……其实我当时是当成笑话?讲给路哥听的,但路哥有?一点,怎么说呢?】
钟市奇似乎是想了?想该怎么去形容,停顿了?一会儿才发来最后一条。
【——病急乱投医?】
路京棠其实很?少使用“生日愿望”。
他觉得?自?己便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一切的一切,许愿这件事情说白了?不过是个寄托。
他不相信寄托,他相信自?己。
所以从小在许生日愿望的时间里,路京棠都在放空自?己。
他第一次使用“生日愿望”,是在高三。
甚至就连使用起来都显得?有?些不够熟练,他并没有?事先想好,只是在惯例闭眼的一刹那想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他那次许的是,“希望温灼华的父亲安然无恙”。
……路京棠后来想,生日愿望这种事,果然不可靠。
但这次,应该不一样了?吧?
他都这么虔诚地许愿了?,想尽了?一切的办法。
温灼华坐在他旁边,看?其余人的注意力终于不在他们身上了?,这才小声问:“你到底许的什么愿望?”
路京棠挑眉:“这么关心我?”
温灼华:“……明明是你让我帮你的。”
女孩子呼吸间夹杂着甜食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路京棠没忍住笑了?笑。
他的女孩儿,以前过的生活都太辛苦了?。
所以她总是在掩盖自?己,总是在禁锢封锁以求安全,总是很?难暴露她真正的情绪。
路京棠理所当然地相信,温灼华会成功,会过得?越来越好,会在想做的事情上都能有?所回报。
他不需要许这些愿望,他只是希望——
比起所谓的交给上天,路京棠觉得?那个愿望,他更像是许给他自?己的。
温灼华。
请做个自?由的人吧。
南川夏日多雨潮湿, 从?独致回市区的路上又骤然落雨。
俞越开着路京棠的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陈槐坐在副驾驶,很看不惯地翻了个白眼, 偏偏还要顾及坐在车子后座、闭着眼不知道睡着没的路京棠, 只能压低声音来鄙视俞越:“你又不是?自己没有好车, 至于吗?”
正好红灯,俞越停下来,也瞥了一眼后座的路京棠, 而后摇了摇食指,也说得?很小声:“这你就不懂了, 路哥这车根本买不到, 我眼馋太久了,他平时都自己宝贝着呢, 动都不让我们动一下。”
要不是?这次路京棠声称自己有点累, 问俞越想不想开, 他哪有机会?摸到路京棠这辆车的!
以前?别说开了,他甚至连坐一坐的可能性都没有。
结果路京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倒好, 昨天巴巴地自己开着这辆车、主?动去接了温灼华来独致。
至于有点累这个理由……
俞越琢磨了一下, 觉得?可信度估计最多只有50%。
更大可能的原因,是?路京棠觉得?昨晚刚表白过、看样子温灼华还拒绝了,担心两个人?单独开车回程的话,温灼华会?感觉到尴尬。
俞越一阵感慨,他跟路京棠玩这么多年,哪见过路京棠这么贴心、事?事?考虑周到的样子?
温灼华确实稍稍松了口气。
她今早醒来就在担心, 今天跟路京棠两个人?一起?回市里的话, 路上该说点什么好?
等思考了几分钟,温灼华又一拍床, 愤慨地想,她怎么就下意识地觉得?还得?他们两个人?一起?回去了!
不行,等会?儿路京棠这么提议的话,她一定要拒绝,死?缠烂打也要跟陈槐一起?走!
谁知道,上午刚碰面,她就听?路京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俞越:“今天你来开?你自己的车,我回头叫司机送回去。”
俞越“啊?”了一声,惊喜无比,忙不迭点头,又问:“行啊,阿槐坐副驾驶呗。那?你跟温姐呢?”
路京棠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跟她坐后座。”
说完,他若有所感地朝着温灼华的方向看了过来,轻轻一笑,好脾气地跟她打商量,“好不好?”
……虽然还是?得?跟路京棠同车,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提议也比她本来预期的“两个人?单独走”要好太多了。
何况陈槐跟俞越也在的话,应该不至于很尴尬?
温灼华都没意识到,她的大脑已经先一步在替路京棠找补了,反正她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了个“好”。
说完之后的温灼华:“……”
话音刚落,俞越那?边就跟等着一样,一锤定音:“好,不能悔改了!”
温灼华:“?”
俞越止不住地在心里感慨他路哥操作真?是?细节。
商人?估计就是?这样的,能恰到好处地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压着线让对方答应、还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不过,确实如温灼华所料,返程的车上因为有陈槐和俞越在,确实氛围要好上很多。
他们俩在那?里斗嘴个不停,路京棠跟她坐在一排,时不时笑一笑,很自然。
就跟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温灼华估摸着昨晚路京棠没怎么睡好,他上车后就不停地打哈欠,车子没开到一半、路京棠就先懒怠地闭上了眼。
前?排的两人?浑然不知,陈槐还在自顾自地眉飞色舞:“上次那?个直播比赛、我拿了第一后,又跟那?个谁打了一次PK……”
“嘘——”
温灼华往前?凑了一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睡了。”
陈槐迅速噤声,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问:“夭夭,你对自己的追求者都这么善良了吗?他睡了,就赶紧提示我们别说话?”
俞越:“噗嗤。”
温灼华:“……”
陈槐磕完,还生怕自家闺蜜恼羞成怒,得?装作模样地低声质问俞越:“你笑什么笑!我是?在夸我们夭夭人?美心善呢。”
温灼华:“……”
俞越老演员了,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赶紧低头认错:“没没没,我没在笑这个,我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温姐那?当然人?美心善,但温姐,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
温灼华很想让他不要说,奈何嘴长在俞越自己身上,俞越继续道,“最好吧,还是?别对别的追求者这么善良了对不对?我们路哥这么明事?理,肯定不会?误解,别人?就不好说了嘛。”
温灼华:“?”
温灼华有点恼火,“他明事?理个屁,他昨晚睡前?还问我有没有赠送生日晚安吻的活动呢!”
陈槐:“噗嗤。”
俞越:“噗嗤。”
温灼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瞬间就连耳朵都快要红透了。
幸好陈槐深知再逗下去,她闺蜜真?的就要跳车了,飞快递给俞越一个眼神,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温灼华坐好,平复了半天,脸部温度终于降下来了一些、可以避免煎鸡蛋了。
俞越跟陈槐聊天的声音很小,温灼华又怕晕车、不敢一直盯着手?机看,窗外的风景又有一些单调,她甚至都开始想念实验室了。
她终于忍不住地把目光,放在了旁边的路京棠身上。
路京棠似乎睡得?有点不太安稳,微微蹙着眉、有点不爽的样子。
明明后座很宽敞,但大少?爷显然毫无自觉,坐得?离她挺近,近到温灼华都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好像真?正直到此刻,温灼华才慢慢地回味过来——
昨晚,她暗恋了很久的白月光,真?的跟她告白了。
人?常常是?活在执念里的动物。
温灼华就有一些奇怪的偏执,表现在对年少?时的可望不可及。
比如她现在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买一个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的蛋糕、放在冰箱里,慢慢地吃掉;
比如她还清债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高中时羡慕的、同学们都有的品牌手?机;
再比如她现在去吃饼,还是?会?特地让老板给她夹双份的牛肉。
像是?只有这样,温灼华才能意识到,她已经是?一个有力量的大人?了,足够一拳打碎曾经说都不敢说、却又渴望不已的阴影。
然后把过去那?个似乎虚荣、但又脆弱的小女孩儿,用力地拉出来。
而现在。
路京棠……好像把高中时那?个,甚至完全不敢跟闺蜜说自己暗恋的女孩子,亲自从?黑暗里拽出来了。
她很难说清那?种感受。
就好似,温灼华第一次感觉到,哪怕中学时代她同路京棠的差距那?么大,她……
也是?被许可、可以正当地去喜欢他的。
像是?她高中时很想要的那?个品牌手?机,可她那?个时候甚至完全不敢跟父母说“想要”,因为显而易见地不可能得?到,还只会?不懂事?地徒增自己和父母的烦恼。
所以她说,不需要,不想要,不喜欢。
人?总是?要在某一个时刻,去正视自己的欲.望的。
而现在的她,似乎终于被赋予了这个权利。
她终于,不会?连过去的喜欢,都只显得?像是?个笑话了。
温灼华抿了抿唇,恰好红灯结束,俞越再次发动了车子。
她蓦地感觉到肩膀一重。
温灼华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去,便发现刚才还向后靠着的路京棠——
此刻,正安然倚在她的肩膀上。
刚才还睡得?那?么不安稳的样子,这会?儿,他已经舒展开了眉心,似乎睡熟了很多。
温灼华浑身都有点僵硬。
她跟路京棠有过几次相?对近距离的接触了,但……
但以前?起?码肢体没有碰触到啊!
可路京棠又看起?来很困的样子,而且好像终于睡安稳了一些,她要是?现在把他推开,会?不会?显得?太过残忍了一些。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路大少?爷还得?寸进尺,特别自然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最后找到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温灼华:“……”
前?排的俞越跟陈槐丁点儿没发现后排的状况,还在继续聊天。
陈槐:“你跟路哥一起?长大的话,讲讲路哥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呗。”
俞越纳闷:“我看起?来难道是?很着急去死?的样子吗?”
“没关系,”陈槐好奇得?不行,“反正路哥睡得?那?么熟,有什么关系。”
俞越:“?”
谁知道路哥那?样的狗,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了。
但眼看陈槐这么好奇,俞越还是?揣摩了一下,尽量挑能说的来说。
“你别看现在路哥这么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他初中那?会?儿特吊,打架又狠又牛逼。”俞越回忆了起?来,“他就是?装得?挺好学生的样子,但实际上什么翻墙、打架、抽烟,事?事?不落。”
他越说越郁闷,“但路哥又真?特么聪明,所以我天天跟着他逃课,然后还眼看着他考第一。”
陈槐狂笑。
俞越又说:“不过路哥烟瘾不大,他也就高中有一段时间抽得?厉害一些,是?为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