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致勤:“胡辣汤也好喝。跟在饭店吃的差不多。不过比饭店便宜。嫂子,这么便宜赚谁的钱啊?”
叶烦:“胡辣汤不赚钱,豆腐脑赚钱。这两样都不赚钱,可能油条赚钱。也许他们要求不高,进厂当临时工俩人每月五十块钱,他们赚六十就行。”
耿致勤:“去掉房租和其他费用每天赚两块吗?那应该不难。”
叶烦:“你说吃的人多,生意好的话单单油条也不止赚两块钱。就是太辛苦,每天三四点起,五点多出来摆摊,忙到九点左右,等于进厂工作一天,还不能偷懒。”
耿致晔剥个鸡蛋放叶烦碗里:“先吃饭。”
饭后,叶烦要去公司,问耿致晔怎么安排。
这年头计算机系男多女少,为数不多几个女同学不敢跟叶烦折腾,以至于叶烦公司八名员工都是男性。
耿致晔想见见那些男同志。
到路口看到忙着收摊的夫妻,叶烦停顿一下就和耿致晔走着去公司。耿致晔见状很是好奇。走过两条胡同,耿致晔依然没忍住问:“那俩人你认识?”
叶烦:“看男同志侧脸有点眼熟。”
“你中学同学?”
叶烦不禁问:“为什么是同学不是别人?”
“我岳父家亲戚邻居我都认识。你跟我订婚后认识的同事我也见过。如果是他们当中一个,我不可能没印象。”
叶烦:“那也不可能是我同学。我又没在这边上过学。”
耿致晔一时无语,随即忍不住想笑,笑她傻:“叶烦烦,他是附近居民还用租房?”
“对啊。”叶烦恍然大悟。
耿致晔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是你初恋吧?”
叶烦愣了一下,朝他脚上踩一下:“胡说什么。我就没谈过对象!”
耿致晔不信,没谈怎么传到程振华耳朵里。即便真没谈,也一定有个类似秦舒怡的男同学追求过她。
耿致晔点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我怎么听着你不信?”
耿致晔:“我哪敢。”
叶烦白了他一眼,急走几步离他远点。
耿致晔大步追上去,转移话题:“汉卡生意怎么样?”
“还行。”
耿致晔:“没有达到预期?”
“不是不满意销售情况。”叶烦和京大合作的汉卡在她看来非常难用。叶烦亲自试过就让技术员和校友改进,同时也叫销售员告诉客户,现在买她的汉卡,日后可以以旧换新。
常光荣担心有人恶意囤货,叶烦叫常光荣问公司技术员。公司技术员回答常光荣没法恶意囤货。即便市场上有假冒品也不怕,公司有出售记录和收货凭证。
客户拿不出凭证,公司查不到出售记录,他的汉卡跟公司卖的一模一样也甭想以旧换新。
“以旧换新”很吸引人,所以叶烦的生意很好,代加工单位都忍不住问叶烦哪来这么多客户。
叶烦回答,早年积累。
对叶烦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她经常南下,认识的企业领导可能比他们见过的多,这事没法羡慕,也没人给她添堵,而是给叶烦一沓名片,请叶烦的销售人员南下送货时发出去。
举手之劳的事叶烦自然不会拒绝。
话说回来,耿致晔闻言便问:“还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问题——用起来很不方便?我感觉挺方便啊。”
“你打一个字研究半天键盘,你是不嫌麻烦啊。”
耿致晔噎了一下:“再这样说话你自己去。”
说得好像我叫你去似的。叶烦担心把小心眼气走把话咽回去,拉着他的手:“开不起玩笑啊。”
“你——”耿致晔咬咬牙,“好男不跟女斗!”
叶烦轻笑一声。
从公司回来,看到胡同口墙根下早餐摊留下的痕迹,耿致晔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耿致晔醒来就叫醒叶烦,名曰“一天之计在于晨”,不该把大好时光拿来睡懒觉。
叶烦睁开眼就想捶他:“你想干嘛?”
“打羽毛球!”耿致晔道,“突然不锻炼有点不习惯。”
叶烦:“那你就跑到老宅再跑回来,顺便看看老宅房子漏不漏水。”
“你不陪我去没意思。”
查看房子要什么意思?叶烦一脸无语地冲他招招手。
耿致晔怀疑叶烦要打他,小心翼翼靠近,叶烦张嘴就咬,耿致晔后退,心有余悸地捂着脸:“咬人不咬脸!”
“你自己都不在乎颜面,还想叫别人珍惜?”
耿致晔:“你是别人吗?”
“我是!”叶烦被闹醒也没心思睡懒觉,无奈地下床穿鞋,“到底要干嘛?”
耿致晔:“锻炼。”
叶烦:“在部队没人陪你你就不练了?”
“部队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陪?我到哪儿都能碰到一群人,少说是一个班。”耿致晔把裙子递给她。
叶烦怀疑他真有别的事:“穿裙子锻炼?”
当然不合适!耿致晔不敢说锻炼不是目的:“那穿运动服?我记得你有一套短裤短袖,还是在港城买的?”
叶烦点头:“打开衣柜就能看见。”
耿致晔拿出来还能闻到被太阳暴晒的味道:“早几天穿过?”
叶烦接过来没理他。耿致晔也不生气,打量她身上的衣服:“版型不错。”
“就是太贵。”
耿致晔好奇:“比你的裙子还贵?”
“是啊。”
耿致晔震惊:“抢钱呢?”
“品牌附加值。”叶烦道,“同样的布料做工,这一套能在内地买三套。可惜内地没这么好的运动服。”换上运动鞋,叶烦忽然想去厕所,叫他等一下。
从厕所回来叶烦又想洗脸刷牙。
洗漱后叶烦看一下手表,刚刚六点,她又想咬耿致晔,难得休假多睡会不好吗?起这么早简直脑子有病!
耿致晔的脑子看起来很正常,他还记得叫耿致勤做早饭。
耿致勤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你随便做点不就行了。”
“昨天早上和中午我做,晚上你嫂子做,轮也该轮到你。”耿致晔说完拉着叶烦出去。
耿致勤见状忍不住嘟囔,“大宝和二宝不在家没人闹你,看把你潇洒的。”
耿致晔没听清,回头想问她说什么,耿致勤见状慌忙去厨房拉开炉子。
叶烦拽着她:“管她嘟囔什么。左右不敢骂你。”
这个时候可没人骑车上班,所以耿致晔在胡同里打羽毛球没人反对。俩人打半小时,看到东西两边邻居家小孩出来,耿致晔就把球拍给他们:“玩好送我家去。”
俩人回家又洗一次脸,擦擦身上的汗水,叶烦就准备回正房等着用饭。耿致晔拿着竹筐拉着她出去。
叶烦:“干嘛?”
“小勤只煮粥热馒头,我们去买几个茶叶蛋和油条。”
叶烦叹气:“这也得我陪你?”
“对啊。”耿致晔道:“平均每月回来一两次,休假你也不跟我在一起,早晚有一天夫妻感情要淡。”
耿致勤倚着厨房一边啃黄瓜一边翻白眼,嫂子怎么受得了他啊。
叶烦戳一下耿致晔,眼神示意他看看耿致勤的神色。
耿致晔瞥一眼:“她没结过婚不懂。走了!”
到早餐铺,耿致晔这边瞅瞅那边看看,看到卖早餐的女同志帮客人盛胡辣汤,他就叫叶烦去买油条和茶叶蛋。
叶烦一脸无语地说出要三个茶叶蛋和三根油条。
卖早餐的男人接过零钱把竹筐还给她,抬头看到她似曾相识:“你你——”
“你认识我啊?”叶烦心说难道真是她中学同学。
男人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叶烦?你家在这儿?”
“我婆婆家在这边。”
男人下意识想说:“你婆婆不是——”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又想说,“你不是——”把到嘴边的名字咽回去,笑着问:“这是你爱人啊?”
耿致晔点头,伸出手:“你好。”
男人赶紧擦擦手:“你好,你好。”
“你刚才说我不是谁?”耿致晔一脸好奇。
男人摇头,尴尬地笑笑:“没谁。我记错了。”
叶烦终于明白耿致晔一早上折腾什么,瞪一眼他:别给我搞事!
耿致晔很失望,叶烦身边这些人可真懂事,无论男女老少都怕给她惹麻烦。
李大妈的儿媳妇端着锅过来问:“大宝妈,你认识啊?”
叶烦点头:“我同学。”
准备回家的街坊停下:“还是自己人啊?”
男女两口子下意识看叶烦,恐怕叶烦说,跟他们不熟。
叶烦点头:“对啊。”问男同学,“你是不是下过乡?”
男人:“对。就是我媳妇老家。”
叶烦对左邻右舍道:“我比较幸运,嫁给大宝爸成了军属。”
男人顿时明白了什么。耿致晔见状确定当年程振华没说谎,确实有那个人。他就不信找不出来。
叶烦对同学道:“你们忙吧。”
很多人等着买早餐,男人也顾不上跟叶烦寒暄。
叶烦走到自家院里就朝耿致晔身上踹。耿致晔闪身去厨房,端着锅出来,叶烦顿时不敢碰他:“来日方长!”
“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初恋是谁?”耿致晔反问。
叶烦无语:“我说了多少次?没有!”
耿致勤好奇:“嫂子还有个初恋?上高中谈的?怎么没听嫂子说过?”
“没有我说什么?”叶烦瞪一眼她,“别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没问你,孙来福有没有说下次哪天见?”
第119章 大学生大宝
耿致勤起身把粥倒搪瓷缸子里, 拿根油条扔缸子里面,又拿一个包子:“屋里太热, 我出去吃。”说完就往外走。
叶烦悠悠地说:“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儿。”
耿致勤脚步一顿当没听见。
叶烦看耿致晔:“看见了吧?一句都说不得。你还让我多关心她。昨儿真揪着这事唠叨,婆婆没在家也能发生世纪大战。”
耿致晔瞬间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婆婆媳妇小姑世纪大战。
“根本原因是她不喜欢孙来福,你还叫她处处看。”耿致晔道。
叶烦:“我一开始还不喜欢你呢。”
耿致晔嗤一声:“虽然你有个初恋,但我也相信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感官很好。”
“你都知道还逮住机会就打听这事?耿致晔,大宝都上大学了。有意思没意思?”叶烦很困惑。
耿致晔:“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再提这事就没意思。你不说就有意思。”
叶烦:“你找吧。我看你能找到!”
耿致晔吃一口茶叶蛋尝到一点茶水,很是意外:“这茶叶不错啊。”
叶烦下意识问:“什么茶叶?”
“我是说煮茶叶蛋的茶叶。”耿致晔道,“难怪他的早餐铺没开多久大爷大妈就夸。”
叶烦看到蛋壳里有点茶水, 抿一点:“红茶啊?”
耿致晔点头:“他家有南方亲戚?不然去商店买来煮茶叶蛋他赚不到什么钱。”
叶烦:“记得我们那一届有人去滇地,他应该是其中之一。”
“离这么远孩子怎么办?”
叶烦道:“可能在他父母家。跟兄弟的孩子住一起, 他们两口子没地方住便出来租房。”
张小明结婚头一年就住在董颖租的房子里,耿致晔闻言便说:“有可能。可是孩子读书怎么办?”
叶烦:“借读啊。高考前回去参加高考。”
话音落下, 张小明的车停在门口。
耿致晔乐了:“真不禁念叨。”
叶烦去院里洗洗手就把南边门打开让张小明自己拿货。张小明有店面, 他想多赚点钱就叫董颖看店他摆摊。这就相当于有两家店, 需要很多货, 张小明就拿五包。
张小明刚走他妹过来拿两包不一样的回到家自己搭配。
张小芝走后街坊四邻过来。以前是卖完再给钱, 现在找叶烦批发, 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烦的同学发现一会出去一个一会出去一个,忍不住问客人:“这些人是干嘛的?”
给孙女买茶叶蛋的大爷说:“出去摆摊卖衣服。”
“胡同里有人搞批发?”
大爷点头:“就是你同学叶烦。”说起叶烦,大爷就忍不住夸, “你同学真厉害。以前卖菜卖冰棒。有了本钱就带几个人去南方倒腾衣服。去年赚到大钱就搞批发。现在有两间店面,好像还跟人合办个公司。首都不许私人开公司, 人家去津城。离得近, 有什么事过去也方便。”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感叹:“真聪明啊。”
拿着盆来买豆腐脑的大妈道:“不聪明能考上京大啊。”
男同学听到“上京大”不意外:“叶烦学习好。不过她家不是挺好吗?还需要摆摊?”
大爷:“跟家庭条件好不好无关。别看人家在京大读书,没有一些知识分子的清高。经常说不偷不抢堂堂正正赚钱不丢人。”
大妈点头:“这觉悟一般人比不了。我四五十岁才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爷指着胡同:“这条胡同的大部分家庭都不咋样。自从她过来, 好几家今年都吃喝不愁。”看到张大爷拄着拐杖过来,“尤其他家。以前没人给他大儿子介绍对象。现在房子有了,还有两间店面。听说今年就能把店面钱还上。老张,是不是?”
张大爷前半生一直希望大儿子给他养老,现在张小明去叶烦家拿货都不过去看看他,以至于张大爷心里不得劲:“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问他的大爷可没惹过他,见他这副态度就没好气地说:“谁稀罕问你!”
叶烦的同学赶紧打圆场:“是我多嘴。”
大妈把盆递过去:“不怪你。老张头以前找上门跟叶烦合买三蹦子卖菜。他家老大跟叶烦把生意干起来,比以前忙,他又怪儿子眼里只有钱没有爹。老张就是不知足。人家大宝和二宝都不抱怨妈妈忙工作顾不上他们。”
张大爷问:“你啥意思?”
大妈给了钱就走:“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张大爷气得摔拐杖。
张小弟在自家院门过道底下看书,听到他爹口气不对跑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你干嘛?不想活了?”
“不让你管!”张大爷吼小儿子。
张小弟干脆故意说:“是不是想我妈?我送你去二哥家住几天?顺便帮妈照顾你大孙子?”
住在娘家的张小芝和住在附近的董颖今年备孕,打算明年立夏前生个孩子。张小芬的儿子不姓张。在张大爷看来四个儿女只有一个孙子。张大爷烦二儿媳妇却不由得在意唯一的孙子。
张大爷别别扭扭问:“去了住哪儿?”
张小军的孩子满百天正好张小弟放假在家,被他爹拽去他二哥家,知道他妈的床宽:“跟我妈一个卧室。不过需要上下楼梯。”
张大爷撑着拐杖:“你爹没老到不能动。”
“那我回去给你收拾衣服?”
张大爷跟儿子一起回去。
喝豆腐脑的街坊勾头看着张家父子走远,摇头啧一声:“小弟是嫌他爹活太久啊。”
坐他对面的街坊提醒他小声点。家住后面不了解内情的人问:“小儿子看起来挺懂事啊。”
“那小子蔫坏。”街坊用手帕擦擦嘴去付钱:“肯定他爹最近干了什么,当儿子的不好埋怨,就用这种办法整他老头。”说完推着车子走人。
叶烦的同学最怕这种人,问街坊:“怎么个坏法?”
住在张家后面的街坊道:“他胡说。张小弟是军校生,还要一年才毕业,他不敢惹是非。”
张小弟看起来不但不敢,还很体贴人,先打电话问他二哥要不要他爹过去。张小军同意,张小弟送他爹到机械厂家属院,看着他爹进屋见到他娘,张小弟才回去。
张小弟送他爹乘公交车正好被去店里的叶烦和耿致晔看到,叶烦摇头说:“这个小弟啊。也不知道他爹又干嘛了。”
耿致晔:“兴许张大爷自己要去。”
叶烦:“张大爷不喜欢二儿媳,不会主动说去二儿子家。等着吧。”
三天后张大爷自己拎着包回来。
大清早,叶烦的同学和他妻子刚把折叠桌小马扎从人力三轮车上搬下来,看到他晃晃悠悠的过来,叶烦的同学好心过去:“大爷,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
张大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啊?我没事。你出摊吧。”说完晃晃悠悠往里去。
李大妈起得早,听到有人说话想出来跟人聊天,一看张大爷神色不对,她就朝路口走去,问准备炸油条的夫妻俩:“老张刚回来啊?”
叶烦的同学点头:“这个时候还没早班车。他怎么回来的啊?”
李大妈:“肯定张小军送来的。到路口叫他走回来。老张头也是活该,女婿孝顺,小芝每天做好饭端到他面前,不知足还想老大在他跟前尽孝。到老二家三天消停了。”
叶烦的同学终于明白街坊为什么说张小弟嫌他爹活太久:“老二不孝顺?”
“老二惧内,儿媳妇不孝。”李大妈朝张家看一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嫌这个嫌那个。”
大爷大妈们买早餐的时候聊几句,叶烦的同学听多了忍不住心动,见李大妈很善谈明事理,就借机问:“听说他小女儿也找叶烦拿货?”
李大妈不迷气功的时候就是个人精:“你也想卖?”
同学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啊?”
李大妈见状就说:“想卖直接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以前小芝是厂里临时工,工资太低又不敢辞职,就周末拿一包东西去人多的地方试试。你也可以试试。”
“合适吗?”
李大妈:“没啥不合适。哦,我想起来了,因为你同学是大宝妈啊?你不好意思。大宝妈做生意丁是丁卯是卯。她小姑子找她拿货她也得赚点辛苦费。”
周末,九点多收摊,他就找叶烦拿一包货。到家歇半小时,他蹬着三轮去公园。
叶烦的同学看到公园树底下有人卖服饰就问他能不能在对面卖。卖服饰的人认为自己的东西好就大方表示他随便。
同学把东西摆出来,对面的人不淡定:“你找叶烦拿的货啊?”
“怎么了?”同学不懂他怎么那么震惊。
他对面的人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摊位移远点,因为他以前不信邪跟人家一起卖,结果被衬的他的东西土又俗,然后不敢跟叶烦的人较真。
叶烦的同学初来乍到不敢跟人起冲突,便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每包服饰里面都有一张建议零售价,同学不用犯难,没怎么吆喝,等到傍晚东西就卖的七七八八。
回到家算账,去掉本钱净赚五六块,所有东西卖完至少有二十。
叶烦的同学就把这种好事介绍给他兄弟姐妹和邻居。
八月下旬,本月最后一个周末,叶烦的同学带着兄弟姐妹邻居拿八包服饰,叶烦建议他们两两一起。
拿货的人走后,叶烦前面后面仓库检查一番,该进秋冬装。
耿致晔陪她一起查货,便问:“我还有几天假,我陪你去吧?”
叶烦微微摇头拒绝:“现在不用跟学校请假,我想去随时可以出发,等卖的差不多了我再去。万一没货就叫他们找常光荣。常光荣这几天没找我应该还有不少存货。”
耿致晔:“大宝和二宝该回来了吧?”
叶烦算算开学时间:“不出意外该上火车了。”
“大宝的通知书呢?收好。”
叶烦不意外儿子能考上,收到儿子的通知书不激动反而很感慨,一眨眼小崽子上大学了。
小崽子惦记他的录取通知书,到大妈家待几天待不住。耐着性子又待几天实在按耐不住,杨孟夏看他跟蹲监狱似的,就跟婆婆商量早点回去。
傍晚,一家老小回来,叶烦和耿致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耿致晔张口结舌:“你——们真不禁念叨!”
“老耿!”大宝跑过去跳他爸怀里。
耿致晔本能伸手,身体往后踉跄几下,放下他就朝他背上一巴掌:“多大了?我抱得动你吗?对了,你叫我什么?”
“老爸啊。”大宝一脸无辜,“耳背了?”
耿致晔揪住他的耳朵:“我耳背?”
“别别别,爸,有好东西给你。二宝,快拿来。”
二宝把哥哥的包递过去。大宝献宝似的说:“山珍!妈妈,没见过吧?”
叶烦瞅一眼,波澜不惊地说:“晒干的竹荪和羊肚菌啊?”
大宝脸上的笑容凝固:“怎么什么都知道?这让我好失望。”
叶烦哭笑不得:“谢谢妈妈的大宝贝。”
大宝贝的小脸通红。
叶烦无语又想笑:“东西给我。洗澡去,身上都馊了。”
大宝不着急:“爸爸,你不知道,我们这次去了山区,吃到很多菇。奶奶还见到爷爷。”
什么跟什么?耿致晔没听懂:“哪个爷爷?”
“我只有一个爷爷啊。”大宝道:“就是跟咱们不在一个世界的爷爷。我以前说爷爷在天有灵你们还不信。”
耿致晔心慌,不会吧。
叶烦很是淡定地把大宝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儿子,你可是未来的科学家。”
“科学尽头是玄学!”大宝脱口而出。
叶烦噎的说不出话。
于文桃澄清:“他胡说八道,我没看到你公公。”
大宝:“我胡说那你后来怎么不敢碰蘑菇,还不许我带羊肚菌和竹荪?”
叶烦听明白了:“中毒了啊?”
耿致晔也听懂了:“出现幻觉?我真以为爸在天有灵。”松了一口气,朝儿子身上一巴掌:“见天的胡说八道。”
“二宝,你说。”
二宝点头:“我看到一群小人。爸爸,你明年什么时候休假?我们一起去大伯家。正好大伯想你,你趁机亲自尝尝蘑菇。”
“嫌你爹命长?”耿致晔瞪一眼她,转向侄子:“犇犇,晚上收拾行李,你该去学校报道了。”
耿犇犇点头:“我知道,明天下午就走。原本想着不能早点回来,我从大妈家直接去学校,厚衣服让小弟帮我带过去。”
于小舅身体很好,于家村又有两家买三蹦子,他就跟人家一起进城卖菜。翌日清晨,叶烦找他买一大块肉。
早饭后,全家人在正房和面包饺子。
中午吃一顿饺子,又蒸几箅子给耿犇犇拿两箅子留他晚上和夜里吃,耿致晔送侄子去车站。
从这站回来,耿致晔翻医院排班表,确定今天白天孙来福休息,晚上值夜班,晚饭后耿致晔叫耿致勤煮饺子。
耿致勤一边煮一边嘀咕:“从相亲到现在就找我一次,我对他而言明显是鸡肋,有啥意思啊。说不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耿致晔:“你怎么不说分手?”
“我说你不得数落我?他姐夫也得找我问为什么。要说也是他说!”耿致勤用开水把饭盒烫一遍,又嘀咕:“还用我的饭盒。以后就把这个饭盒送给他。”
耿致晔听烦了:“那你别去,我去告诉他小勤嫌你是医生,怕你半夜做梦给她做手术。”
耿致勤赶忙说:“不行!万一以后真需要做手术,还把我的手术排给他,他不得趁机折磨我啊。我去就是!”
第120章 大宝住校
耿致晔这一刻深刻明白叶烦为什么提醒他“少掺和”, 他没好气地说:“去就把饺子盛出来。”
“要不要盛汤?”
耿致晔反问:“原汤化原食。你说呢?分开盛!”
耿致勤去正房拿杯子:“我用这个。”
“他不可能没水杯,到医院倒他杯子里。”耿致晔明白妹妹故意膈应他。果不其然, 他话音落下耿致勤变脸,一副“还可以这样吗”的样子。
于文桃:“你那点小算计还能瞒过你哥?别磨叽,九点了。”
耿致勤一见连她妈也不耐烦,担心被全家围攻,顿时不敢磨叽,老老实实跟着她哥走着去医院。
到急诊大厅门外,耿致晔停下,耿致勤拎着水杯和食盒进去。
耿致勤出来, 耿致晔本能想问他什么反应,忽然想到叶烦的警告就把话咽回去, 带着耿致勤回家。
耿致勤心下奇怪,来之前她哥比谁都急, 现在饺子送进去, 她哥都不问问吗。随即一想时间不早, 她哥肯定着急回家, 到家或明早再问。
翌日, 耿致勤起个大早, 然而耿致晔只顾得跟二宝在胡同里打羽毛球。
耿致勤怀疑他睡一夜忘了就进屋。
叶烦在院里洗衣服,耿森森帮她往洗衣机里倒水。耿磊磊和耿卉卉分别洗男女内衣,大宝蹲在一旁吭哧吭哧刷鞋子。
大家都忙, 耿致勤就去厨房,看到她妈煮鸡蛋热馒头包子就问要不要帮忙。
于文桃给她五块钱, 叫她买豆腐脑和胡辣汤。大宝闻言就喊:“奶奶, 我和森森哥去。森森哥还没吃过豆腐脑加胡辣汤。”
叶烦瞥儿子:“说得好像你吃过一样。”
大宝:“我吃过啊。你和爸爸带我去店里吃的。”
叶烦问:“你吃过两掺?”
大宝没吃过:“我也没说自己吃过啊。”
他这么不讲理,叶烦不想理他, “森森,什么时候开学?”
“月底最后三天都可以去学校报道。九月一号过去也不迟。”耿森森考上了财经学院,但不是会计学。杨孟夏担心他滑档,他也担心,考虑到这年头会计吃香,报了他自己一头雾水的金融学。
耿森森每次考试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每次考的都比他估分低。高考也不例外,分数出来他以为自己要复读,而就在大宝到他家的前一天,耿森森收到录取通知书。
耿森森怀疑自己是补录,又因为专业不是会计学,是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的金融学,以至于他想起自己的专业就尴尬,“小婶,你说我毕业后能干嘛啊?”
叶烦被问蒙了:“干嘛?”
“对啊。金融是干嘛的?”
叶烦张张嘴,这话问的好像她懂金融一样:“建国后几乎都是计划经济,我没法举例。民国时期有段时间钱不值钱,一麻袋纸币换一斤大米。去图书馆查查那个时期的经济,应该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