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女鬼消失在了原地。
闻松月的脑海中随之多出了一个画面。
杂草丛生的破旧院落中，唯有一块孤零零的石碑。此时，却多出了一道红衣身影。
q版的三头身女鬼茫然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失去了目标的她开始愤怒地破坏着墓园。
石碑被推倒，碎了一地。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扯下来撕碎。牌匾亦是难逃一劫，直接化为了碎屑。
就这也难消女鬼的怒气，她连地上的杂草都没放过，几乎是毁掉了能看到的一切。
尘土飞扬，女鬼站在变成废墟的墓园中怨气冲天。外面的闻松月也没好到哪去。
“……等她出来后，墓园能恢复吗？”
机械声道：【不能。墓园的一切损失都由守墓人负责。】
闻松月：“……”
眼前一黑。
机械声紧接着开始冷漠地计时：【本次体验时间一分钟。五十、四十九、四十八……】
闻松月定睛一看，透明面板下还有几行小字。
【友情提示：强制体验了墓园的女鬼一点都不开心，发誓等出来后一定要杀了你。】
【希望守墓人注意安全，能活到下次拉鬼怪住墓园哦～】
闻松月匆匆扫了一眼，没管这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注意力被最后一行极其之小的字吸引了。
这字小就算了，颜色还是浅淡的白色，几乎跟透明面板融为一体，要不是闻松月眼尖，绝对会被略过去。
【呀，这都被你发现啦！】
【嘻嘻，愤怒的女鬼马上就要逃脱墓园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跑的远远的。只可惜，你最远只能把她放到离你十米远的位置唉……】
……十米！
以女鬼刚刚的速度来看，这点距离顶多只能让闻松月多活几秒，但换个角度思索问题——
闻松月弯了弯眼眸，迅速朝门外跑去。
大门依旧大敞着，西瓜头躲在门后动都不敢动，闻松月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余光还瞥见了他一副见鬼般的神情。
她跑得飞快，目标是走廊尽头的窗户。
闻松月白天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所以走廊也很短，走几步就到头了，而一头是楼梯间，另一头就是那扇满是灰尘脏污的窗户。
但现在，整条走廊都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中，不管她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
耳畔是机械声毫无温度的读秒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闻松月咬紧牙关，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吃奶劲，终于赶在最后十秒的时候看到了一点微光——
是那扇灰扑扑的窗户。此时此刻落在她眼中，不亚于天堂。
【三、二、一……】
闻松月几乎是一头栽了过去，手险之又险地碰到了窗沿，同时大声道：“把她扔到我的左边十米外！”
白天透过窗户，她看到外面都是黑气，骆青竹告诫她不能出去，会死。
那么现在，就让女鬼去试试吧。
也不知道副本限制和鬼怪本身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闻松月“扔”完女鬼之后就迅速往回跑，她虽然好奇，但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那声音凄惨痛苦，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闻松月一抖，登时跑得更快了。
她本来还想明天再试试能不能劝说女鬼住进墓园，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结了这么大的梁子，明天见面女鬼不第一时间掐死她都算宽宏大量了。
头顶昏暗的灯泡发出“噗嗤”一声，灯光摇晃几下，面前如潮水般飞速褪去。闻松月一眨眼，视野内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远处探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正在拼命地摆弄着门锁。
闻松月冷笑一声，大喝道：“不许动！”
她已经猜到了——
女鬼眼中只有她。所以西瓜头偷偷把门打开放女鬼进来，就是想搞死她。
至于门锁，闻松月估计这家伙之前是故意把门锁搞坏了，为的就是防止她没死透跑进来锁上门，把女鬼拦在门外。
结果现在倒好，他想她俩都锁在门外，锁却还是坏的。
闻松月眼看着西瓜头一脸惊恐地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手上修锁动作却更快了，手都快飞出残影了。
闻松月眯起眼睛，直接甩出了一样东西。
她准头不错，再加上那柄尖刀本身就有一定的重量，于是便目标明确地砸向了西瓜头。
只听得一声大叫，西瓜头连滚带爬地朝一边躲去。“哐当”一声，尖刀落地，而西瓜头也已经软成了一摊烂泥。
闻松月奔过去捡起了那把刀，在西瓜头哆哆嗦嗦的肥硕身躯上比划了几下，冷冷道：“滚进去。”
西瓜头满脸恐惧地迅速爬进了门，吭都没敢吭一声。
而闻松月左手拿刀，右手取下发卡在锁芯处随意拨弄几下。“啪嗒”，西瓜头死活没法复原的锁舌弹了出来，门锁恢复如初。
“……”西瓜头一脸吞苍蝇的表情。
闻松月把门锁死，回头就瞧见一个“球”正努力悄无声息地在地上滚，试图偷摸回到房间。
“呵。”
闻松月刚举起尖刀，还未等她开口，西瓜头就哭了出来。
涕泗横流，鼻涕眼泪到处都是。他一边哭还一边试图去抱闻松月的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原谅我……别杀我……”
“……”闻松月嫌恶地躲开了他的手。
她把玩着手里的尖刀。灯光尽数自头顶倾洒而下，又在锋利的刀刃上反射，最终照亮了少女肆意无畏的眉眼。
……西瓜头真心觉得自己眼瞎，才会错把一个恶魔当成天使。
还好拿捏？好拿捏的是他吧！
西瓜头看向她的目光满是畏惧。闻松月挑了下眉，微笑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敢胆让我发现有半点谎言——”
西瓜头忙不迭地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您别把我跟她放在一起……”
……嗯？
闻松月瞥了他一眼，意识到了西瓜头态度大变的关键。
这家伙估计是以为她把女鬼收了起来，生怕把他也给收进去。
看来……西瓜头很怕女鬼啊。
闻松月眯眼，道：“好，我问你答。只要答案让我满意，我就不收你。”
西瓜头疯狂点头。
“女鬼是怎么回事？她每天都会来敲门吗？”
西瓜头支支吾吾地道：“也不是每天吧……起码，接下来的六天她不会再敲我的门了。”
虽然有所掩饰，但西瓜头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如释负重，以及……隐隐的幸灾乐祸。
闻松月道：“所以她明天要去三楼敲门，每天一层，直到最后一天？”
西瓜头一惊，似乎没想到这个恶魔竟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逻辑，陪笑道：“对的对的，您猜的一点都不错。您接下来就可以放心住在这里，等着结束就好了。”
闻松月忽然笑了，道：“如果你今天没把门打开让她进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西瓜头一僵，小心翼翼地道：“这个嘛……门是一种损耗品，所以我们尽可能都不会让她一直敲门。因为等她把门弄坏了，再想要一个门就很麻烦了。”
闻松月“噢”了一声：“我们就不一样了，随时随地都能补充的免费消耗品，对吧？”
西瓜头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吓得浑身都在抖。
闻松月暂时没时间跟他算账，继续问道：“所以为什么女鬼只追我不追你，按理说，你应该才是他最想杀的那个人吧？”
他们这些玩家只是来暂住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些原住民更为可疑一些。
西瓜头显然不想说，但在闻松月的尖刀威胁下，最终还是开口了，只是这一次——
闻松月紧皱眉头，只能看到西瓜头的嘴张张合合，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大点声。”
西瓜头立马把嘴张得更大了，可闻松月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机械声：【警告！禁止玩家继续采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线索！】
闻松月登时气笑了。
第004章 惊魂公寓4
“不正当手段？来来来，你告诉我，我哪里不正当了。”闻松月在脑海中有理有据地道，“我问他，他自愿答的，这都不行？”
系统看着闻松月仍攥在手中的尖刀，沉默了一瞬。
【请按照正常流程获取线索，而非威胁NPC。】
闻松月反而笑了：“不是吧阿sir，都玩游戏了还这么死板做什么。你管我用什么手段获取线索的，只要能通关游戏不就行了。”
系统冷冰冰地道：【玩家的行为破坏了副本。 】
“行吧。”闻松月灿烂一笑，语气温柔地道，“系统，你知道为什么有的解谜游戏会被玩家骂吗？”
系统：【？】
“因为明明通过穷举法得到了密码，结果官方却不让进行下一步，这种感觉……”闻松月叹气道，“真是太可恶了。”
“俗话说得好，黑猫白猫抓到耗子都是好猫。所以为什么要管方法呢？只要通向最终的结果是对的不就行了？”
系统：【……】
闻松月难得从这道冰冷机械中听出别的情绪，它无奈地道：【玩家的建议已记录，等副本结束后会向主神反馈。】
闻松月笑道：好哦，那就拜托你了。”
闻松月又向西瓜头问了几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
……可能大部分的问题都触及到了这个副本的关键，系统不让她就这么简单的得到答案。
不让就不让，她自己找也能找到答案。
闻松月脸颊微鼓，把西瓜头赶回房间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中。
当然，在这之前，她用了点手段把西瓜头房间的门锁弄坏了，确保他晚上出不来。
迎着西瓜头惊恐的目光，闻松月重新戴好发卡，笑眯眯地道：“我晚上可没空再管你了，你就老实待在房间里，等明天早上我再把你放出来。”
西瓜头：“……”
他大概是最憋屈的房主了。
闻松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进了房间，安心躺下。
终于可以睡觉了。
早上七点，闻松月睁开了眼睛。
洗漱好后，她没在房间中找到吃的，便把西瓜头放了出来。
西瓜头非常自觉地钻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而闻松月则是去了一楼的大厅。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还得到了一些线索，想跟第一天对她释放过善意的骆青竹和姜烟分享一下。
没等闻松月遇到她俩，反而先遇到了白衣男。
白衣男看她的表情跟见鬼似的：“你、你竟然没死？！”
闻松月微微蹙眉，还没等她开口，白衣男又道：“不对，你肯定是鬼怪变的！”
白衣男叫了这么一句后，便立马撞开闻松月朝楼上跑，边跑边喊：“骆姐，鬼怪连尸体都不放过！那个女孩已经变成鬼了！”
闻松月：“……？”
楼上很快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骆青竹赶了下来，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白衣男：“骆姐，她肯定是鬼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他又压低声音道：“难道骆姐你那有杀鬼的道具？想趁着白天先把她宰了？”
闻松月：“……”
不是，真当她听不见吗？当面密谋。
骆青竹没有理他，而是仔细打量着闻松月。
闻松月大大方方地让她看，同时附赠一枚微笑：“我活下来了，骆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事了？”
白衣男道：“骆姐她可是鬼啊——”
骆青竹打断了他的话：“她是活人。”
“可是你的技能明明看到了……”
骆青竹道：“我的技能是90%的准确率，不是100%。”
白衣男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清楚：虽说骆青竹技能准确率在90%，但就她得到这个技能开始，所预知的每一件事情都成真了。
那10%的错误率赌的是意外。一般而言，没人可以躲过必死的结局。
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少女……不简单啊。
闻松月没管白衣男那满脸复杂都在想些什么，直接对骆青竹道：“我们聊聊？”
骆青竹颔首：“走。”
她抛下了白衣男，跟闻松月走向角落，丝毫没管他在背后连声叫她小心。
闻松月无奈道：“我真的是人。”
只不过这事跟有没有精神病一样，根本没法证明。
骆青竹眼中多了点笑意：“我知道，你不必解释了。”
紧接着，骆青竹便跟闻松月简单讲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无限游戏已经降临我们的世界很久了，但游戏选中的目前还是少部分的人，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知道游戏的存在。”
骆青竹顿了顿，又道：“我隶属于一个官方组织，等这场游戏结束后我们可以再详谈。”
闻松月挑了挑眉。
听这意思，骆姐这是想要拉她进组织呀。
骆青竹道：“主线任务是必须做的，做完才能离开游戏。支线任务可做可不做，跟最终的奖励挂钩。而通关奖励除了必得经验和积分以外，道具和能力是选得的。”
“新人没有能力，要通关第一场游戏才能获得伴生能力。能力在游戏中非常重要，可以说是保命的关键。”骆青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其余数值也要等到通关第一场游戏后才会在面板上显示。”
闻松月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她的面板上有一大块都是空白的，只有能力一行亮了。原来是显示不全。
不过……看骆姐的表情，现在对她似乎有所怀疑。
闻松月淡然地想，她的技能是不能说的，但昨天晚上遇到的危险大概可以讲述一下。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骆青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也许……这个女孩昨晚能活下来，靠的是别的手段。
闻松月想了想，道：“这个游戏是怎么选人的呀？挑选标准又是什么？”
骆青竹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进来之前没遭遇什么事吗？”
闻松月道：“没啊，今天周末我回家休息。有人敲门说有我的快递，我刚打开门接过快递……就进来了。”
她还挺庆幸自己准备出门打球穿戴整齐，而不是在家穿的睡衣。
骆青竹道：“一般而言，我们都是遭遇了必死的事件，譬如车祸，抢劫等等，才会被游戏选中。相当于游戏给了你一条命，当然，你必须要通关游戏，在游戏中死亡也会在现实中死亡。”
“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等出去后可以看看。”
闻松月笑了，道：“我接过的不会是个炸弹吧？不过那东西很薄，像是张纸啊，纽扣炸弹？”
骆青竹看着兴致勃勃的少女，沉默了。
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对？
其实关于她的技能第一次预测失败这件事，骆青竹有心想再给闻松月使用一下，看看会不会是技能出了bug。
她都已经度过昨晚的危机了，总不能今天晚上又会死吧。
闻松月只觉得骆青竹时不时会用奇怪的表情看她一眼，也没想太多，提出邀请：“骆姐，要不要一起去二楼找线索？”
骆青竹一愣，道：“二楼……我可以上去吗？”
经过他们昨天的探查，每人都只能去自己所对应的楼层，最多经过每层的楼梯间，试图进入其余楼层都会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
闻松月眨眼道：“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我昨天晚上通关了，相当于解锁了二层，现在应该都能进去。”
“我们现在过去，就能第一个找线索了。”
骆青竹意识到了某件事情，但没有提出来：“好，多谢。”
来到二楼之后，闻松月朝楼上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姜烟，只能先带着骆青竹进入了二楼。
骆青竹打量着周围，道：“跟七楼差不多。”
话音未落，她就眼看着闻松月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扇门前，拿下了头上的发卡……开始撬门。
骆青竹：“……”
“啪嗒”一声，锁开了。闻松月发出一声欢呼，道：“我就说我的水平肯定没问题的，昨天打不开是因为规则限制。”
她起身推开门，回头就瞧见骆青竹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骆姐，怎么了？”
骆青竹沉默一瞬，道：“其实我之前是个警察。”
闻松月露齿一笑，吹口哨：“姐姐好飒！”
对上少女亮晶晶的目光，骆青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算了。
进入房间之后，扑面而来的便是厚重呛鼻的灰尘。
很显然，这间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是——
闻松月眯眼，指了指鞋柜旁的行李箱：“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准备离开，但是最后没有走成。”
骆青竹问道：“为什么不是搬家？”
闻松月已经打开了行李箱：“房间的主人看上去很爱干净，东西都归纳的很整齐，如果是搬家的话，不会只有这一个行李箱，应该会有很多箱子。”
她边说便迅速翻找，很快从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中找到了一个本子。
闻松月打开一看，没翻几页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日记本，以及——
正在旁边翻看线索的骆青竹骤然察觉到了来自少女身上的层层怒气，问道：“怎么了？”
闻松月捏紧本子，冷笑道：“我就该把那家伙的眼睛戳瞎。”
“不，他的手脚也都别要了。”
骆青竹意识到了不对，走过去跟闻松月一起看。
闻松月看的速度很快，已经看完了，把本子翻到了第一页。
这个本子上记录着一个女孩的每日心事。
一开始是每天吃了什么好吃的，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幸运的事情。当然，也不是每天都是一帆风顺的，会遇到倒霉或是不公平的事，但都被女孩用乐观的语气一笔带过。
【呜呜呜，老天爷，我不要再叫你爷了，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当成孙女QAQ……】
【总不能有人一直倒霉吧！可恶！】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后面有一天，女孩娟秀的笔迹中充满了兴奋：【我遇到了一个帅哥，好帅，就决定是你了，我的crush！】
【他主动问我要的联系方式，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我也有意思？】
看到这，骆青竹道：“我记得二楼的房主长的……一般般？”
闻松月嗤笑道：“帅哥当然不是指他，骆姐你继续看。”
接下来，日记本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围绕着那位帅哥展开。少女心事甜蜜复杂，但好在事情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很快，就来到了这一天——
【他对我表白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答应了嘿嘿。】
【如果我不答应一定会后悔的，从来没有人这么懂我对我这么好，他是第一个！】
骆青竹朝下翻了几页，本以为下面都会是甜蜜的恋爱日常，结果——
“她不写日记了……为什么？”骆青竹惊愕地道。
闻松月检查着本子的中间部分，道：“没有被撕掉的痕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没再写下去。”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
闻松月凝视着日记断档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一如既往的恋爱日常，看着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紧接着，日记足足断档了半年。
最后一篇日记，是一封遗书。
娟秀的笔迹变得混乱，字里行间充满了绝望。
【活着好累啊……我想死。】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遭受这些了。】
【我不想再在网上看到自己的那些照片……不想在听他们的窃窃私语。】
【他为什么要偷拍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能偷拍到那么多照片，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没有人听我的解释……他们只会笑话我，说我是不要脸的贱.货……】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是去死吧。】
【再见。】
凌乱的字迹戛然而止。
骆青竹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脸色难看：“二楼的房主干的？”
闻松月点头，同时把昨晚她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遍。
骆青竹面上是掩不住的厌恶，道：“估计就是他干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女鬼只追你，不追他。”
这个问题闻松月也想知道，昨晚还问了西瓜头，只不过没成功……只能自己去找答案了。
闻松月把日记本放下，去旁边找其余的线索，很快就在茶几上找到了一个手机。
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闻松月给手机充上电后，便试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骆青竹道：“有密码，应该打不——”
话音未落，“叮咚”一声，手机解锁了。
骆青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以前真的是警察，是真的。你以前……”
闻松月明白了她未尽的话语，噗嗤笑了，做举手投降状：“警官，我真的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骆青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沉声道：“你要是做违法乱纪的坏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闻松月眨眨眼，道：“好呀，随时欢迎骆姐监督。”
这么一打岔，原本沉重的氛围也轻快了几分。
闻松月见骆青竹凑过来看手机，解释道：“密码很简单，就是她男朋友的生日，日记本上有写。”
骆青竹点头。
话虽如此，能从那么多杂乱的信息中提取到这一串数字，并且还这么快试了出来。
这个女孩……绝不简单。
手机中包含的信息更多，闻松月翻开了几个社交软件，没看几眼，脸色已沉的能滴出水来。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迎面扑来。女孩经历的遭遇在日记本中所展露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来自网络的恶意更是成百上千。
数不尽的恶意铺天盖地地朝她扑来，根本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闻松月冷笑一声，道：“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西瓜头和女鬼是邻居。而西瓜头一直都有着偷拍以及偷窥的恶行，直到有一天，他拍到了女鬼的照片和视频，然后传播到了网上。
女鬼的生活彻底被毁了。她的姓名，身份，家庭住址都被迅速地扩散了出去，连带着那些照片和视频。无数人恶意的评价她的身材长相，连带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视频也被p上了她的头像。
慢慢的，流言开始变得越来越离谱。她成了别人口中只要给钱就能出卖自己，任人为所欲为的烂货。
她想去解释，但没有人听。
于是，她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骆青竹指节捏得嘎吱作响，道：“如果可以的话，必须要让女鬼亲手杀了他。”
“虽说女鬼今晚要去敲三楼的门……”闻松月眯眼道，“但肯定会有别的机会，一定能让她再重新回到二楼。”
两人对视一眼，共同确认了目标。
西瓜头，你就安心的去吧。
从房间里出来之后，闻松月和骆青竹又捋了一下目前的线索。
目前收益颇丰，但闻松月总觉得哪里不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骆青竹看她一眼，道：“不用着急，这才第二天，时间很充裕。”
“我知道，就是感觉……”闻松月蹙眉道，“有的地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线索来的太轻易了，就是容易才让闻松月似乎忽略掉了什么，唯有深层的潜意识始终揪着那点不对不放。
“等回去之后再好好想一下吧。”骆青竹顿了顿，道：“有件事情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
“骆姐你说？”
“就是……我能不能再给你用一下技能？”骆青竹不自在地道，“不是咒你，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技能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闻松月无所谓，道：“当然可以啊。骆姐你随便使，我也挺好奇我的下一个死期是什么时候。”
“倒也不是预测死期，而是预知某个人当天即将发生最重要的事情，例如会拿什么奖励、会遭遇什么事之类的。当然，死亡场景是我最大概率能看到的。”骆青竹一边说，一边放出了一道浅淡的金光。
金光落在了闻松月的身上，她好奇地瞅瞅金光，又抬头看向正闭着眼睛的骆青竹。
几分钟后，骆青竹睁开了眼睛，表情极其复杂。
闻松月眨眨眼，饶有兴致地笑道：“骆姐我今天晚上不会还要死吧？”
骆青竹：“……”
她沉默一瞬，发出了灵魂拷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作死？”
还是说她的技能真的出现了bug，骆青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怎么可能有人连着两天都会遭遇必死危机，明明闻松月她昨天已经通关了，今晚只要在房内呆着绝不会出事的。
闻松月看着一点都不慌，笑眯眯地道：“怎么会，我最惜命啦，骆姐你看到我是怎么死的呀？”
“你……”骆青竹满面不忍，轻声道，“像是被人殴打致死的，身上骨折多处，全是各种各样的外伤，还有……烫伤。”
场面极其惨烈。骆青竹现在还深刻地记着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变得灰暗，眼眶都被打裂了。
骆青竹担忧地道：“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出门。
闻松月摸着下巴，道：“应该跟出门没关系。女鬼是跳楼死的，骆姐你也说昨天看到我是跳楼而亡。所以，昨晚如果我没能逃过那一劫的话，就会死在女鬼的手下，但是今天——”
闻松月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死相跟偷窥狂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也不敢对我动手。应该会是别人来杀我。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骆青竹看着兴致勃勃的少女，沉默了。
她再度强调道：“别作死。”
闻松月眯眼笑：“安啦，我会努力活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