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总不能，还有神师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还愿意投身纳坦斯神明的吧？
褚机危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到底还是离开了超级大鲸吞的范围。
事实上，唐哲宁这会也不好受。
元星的星力实在是太……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天上掉下一滴雨，你张嘴去迎接，吃到肚子里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滴雨，而是一盆雨。
好吧，这个比喻有些奇怪，但能意思到位就好。
这就是属于神之境才有的星力质量吗？
巨大的吸力引来了天象的变化，轰隆隆——电闪雷鸣将元星围绕。
褚机危他们那边又再次开战，包括唐哲宁在内的一众灵兽却是都感觉扛不住了。
元星的能量实在是充裕的可怕，哪怕他们身为神师，竟是也感觉要坚持不住了。
尤其是……
他们自己尚且如此，作为超级大鲸吞主体的唐唐呢？
唐哲宁的感觉确实不太好，但是她觉得还能坚持。
是的，还能坚持！
只要能将莫奇因逼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褚机危虽然身处战场，但却有大半注意力落在唐哲宁身上。
突然之间，一阵直达灵魂的，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的感觉侵袭而来。
“是灵魂攻击！”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唐哲宁一个激灵，大喊道：“大家坚持住！”
她敢肯定，这灵魂攻击就是对着他们来的。
这般想着，她咬牙道：“开无差别！”
“唐唐你疯了？”
“听我的，开！”唐哲宁坚持道。
闻言，众人纷纷咬牙，开就开！
身体仿佛被无边的大海碾压而过，窒息感侵袭而来，唐哲宁的脑子急转，怎么办，这些星力该怎么处理！？
突然，神宫中的永恒大陆颤动了一下。
唐哲宁福至心灵，猛地将体内的星力引入其中。
那一瞬间，仿佛是身上的高山被挪开，又仿佛是天边的乌云被拂开，唐哲宁只觉得从身到心都轻松了起来。
恰在这时，她感觉得一道可怖的气势从元星之中冲出。
唐哲宁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位风华正茂的英俊男子。
他有着灿金的长发，眼眸宛若蔚蓝的天空，嘴角勾起的笑容仿佛是在悲悯众生一般，只是被他注视，就仿佛身心都被看穿一般。
唐哲宁甩了甩头，甩开了内心莫名的亲近感。
不远处，褚机危蹙眉，是错觉吗？
他竟觉得莫奇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为什么要来呢？”莫奇因叹出长长一口气来，“我多么希望你不要来。”
他再次强调：“你不该来的。”
好奇怪的感觉。
唐哲宁捂住胸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呢。
这种……仿佛想要落泪一般的感觉。
一定有哪里不对。
【宇宙意志你出来！】
【你快点出来！】
【我知道你在，你踏马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这个莫奇因他到底是谁？】
然而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宇宙意志就是一声也不吭。
却是对面的莫奇因轻笑着道：“你在呼唤祂对不对？”
对上唐哲宁的目光，他道：“你知道我说的祂是谁的。”
唐哲宁当然知道。
“不用喊的，祂不会告诉你的。”莫奇因笃定道：“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啊。”
“你到底是谁？”唐哲宁拧眉问道。
“我是莫奇因，但又不完全是莫奇因。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对我生出亲切感对不对？答案很简单啊，因为你是来自地球的灵魂，而我是萨尔约的转世啊！”
【不是，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根本就不是萨尔约的转世，他跟萨尔约没有任何关系！】
莫奇因和宇宙意志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唐哲宁的表情已经空白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宇宙意志的狗屁话她当然一句都不信，但是莫奇因的话，又都是真的吗？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唐哲宁咬牙道：【你要是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丢下这个烂摊子不管了。】
【你不会的，我们已经签订契约了。】宇宙意志又怂又得意。
【你以为我怕死？】唐哲宁冷笑，【你要不说实话……】
【……】
宇宙意志沉默了许久，眼看唐哲宁不动，莫奇因竟是也不动，祂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解释道【我承认，莫奇因的灵魂中确实有萨尔约的成分，但是他不是全部的萨尔约，否则他根本就不会无法夺取元星的力量。】
【但是萨尔约的灵魂含量肯定不低。】唐哲宁这会也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没有神宫，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代价，而是因为他没法将永恒大秘境收回！】
【对不对？】

【回答我啊！】唐哲宁大声喝道。
【……对。】宇宙意志连忙道：【但是你相信我，莫奇因真的不是真正的萨尔约。】
这话唐哲宁是信的。
她很清楚，自己遭遇的几次险死还生的追杀都是莫奇因主导的。若他是真正的萨尔约，他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他珍惜每一个地球同胞。
【所以莫奇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唐哲宁问道。
宇宙意志沉默许久后道：【……莫奇因五分之四的灵魂来源于萨尔约，但剩下五分之一……我将贪婪、傲慢和邪淫的残魂注入了其中。】
【你……】
唐哲宁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你怎么……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哭。
虽然萨尔约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后代，但说实话她一直都没有实感，毕竟是那样一位拯救地球的大英雄，她很难将对方和子孙后代划上等号。
但是此时此刻，她心中却生出了身为长辈的责任感和悲痛。
【那是萨尔约啊！你怎么能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这样侮辱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我啊！】
唐哲宁是真的觉得要疯了一样。
【你之前说莫奇因是被你选中的救世主，这话我信，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他的转世中注入那些恶心的东西？】她不解极了。
【因为……我不敢让萨尔约的转世过于完整。】宇宙意志有些自暴自弃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最开始，我之所以不允许地球人活下来，最大的原因其实是……身为神之境的萨尔约其实是能取代我的。只是他那人似乎生性磊落，并不是那等仗着力量就胡作非为的人，所以才没想过那些，最终同意了我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要将那些恶劣的残魂注入他的转世，当然是为了阻止他再次成为神之境啊。哪怕这种可能再低，我也不愿意冒险。】
唐哲宁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便是莫奇因再如何为非作歹，我也不会对他出手了。】她这样道。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宇宙意志气急败坏道。
【是你在一次次挑战我的下限！是你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唐哲宁高声喝道。
宇宙意志：【……你先说说看。】
唐哲宁闭了闭眼，【若我将莫奇因杀死，那此后，你都不能再插手人类……不，是曌真星际所有生灵的命运。】
【凭什么？】宇宙意志不服气。
唐哲宁顿时暴走，【你哪来的脸说的这话？你说说你一直以来都干了什么？你把萨尔约逼死了，让曌真星际的强者常年生活在对元落的恐惧之中！】
【你创造出了莫奇因，结果这个人让曌真星际生灵涂炭，许多修者因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今是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宇宙意志忍不住反驳道：【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曌真星际的生灵都无法修炼超凡之力！是我让大家能够修炼，能够成为修者的。】
【不是你！】唐哲宁声嘶力竭道：【是萨尔约！要是你什么都不做，萨尔约也会留下来，也会将修者的力量体系跟大家分享，他并不是自私的人！说句不善良的，直接让萨尔约取代你成为宇宙意志，或许大家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一切苦难都因你的私心而起，你别想以后再搅风搅雨！】
宇宙意志开始装死。
莫奇因看着唐哲宁，问她：“你跟祂在聊什么？我来猜猜，你一定提了什么要求，但是祂不答应是不是？”
唐哲宁看着对方的目光淡淡的。
她心里很清楚，便是再像，眼前这人也不是萨尔约。
“我的事，祂跟你说了多少？”莫奇因开口道：“我来跟你说说吧。”
唐哲宁没有阻止她，她也确实想要知道。
“我从小就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但我认为我的自命不凡是有理有据的。毕竟，我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天地钟爱的存在。祂告诉我我是救世主，是注定会将拯救曌真星际于水火的存在。”
“我对祂的话坚信不疑。因此，哪怕出身贫穷，我也从不曾自卑，哪怕天赋奇差，我也咬牙拼命修炼。等成了神师，我第一时间就想要吸收元星的星力，让郁气成为过去，拯救众人于水火。”
“然而……到了元星我却发现我吸收不了元星的星力。这颗星球虽然接纳了我，但它却并不允许我动它的本源。一开始，我并不气馁，觉得当救世主嘛，那自然是要历经千难万险的，哪有那么轻轻松松的。”
“我就这么坚信着，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努力，但是……”
“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我努力的结果反而是一部分灵魂被郁气污染了。如果不是大部分灵魂还是好的，我恐怕早就元落了。当时祂便让我去永恒大秘境，说要让我取回自己的神宫。”
“但是我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数不清的失败。”
“在祂放弃我，开始放逐我的时候，我开始做梦，我梦到了上辈子的记忆。一开始，我充满了好奇，像是凑拼图一样努力收集上辈子的经历。等到得到所有记忆之后，我才恍然，自己这一辈子竟是像个笑话一样。”
“我是萨尔约，又不是萨尔约。”
“我明明有着他的灵魂，但元星也好，永恒大秘境也好，它们都拒绝了我。”
“我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最早的时候，我在等待，等待祂想办法，想办法将永恒大秘境解封，想办法将元星中的郁气泯灭。我那时候想，等真正的救世主出现，我一定要联合他将宇宙意志干翻！”
“但你出现得太晚了。”
“当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开始破罐子破摔，想要用歪门邪道将元星占为己有，致力于毁掉曌真星际，去往新的宇宙的时候，你偏偏出现了。”
“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莫奇因的话说得很让人动容，但是唐哲宁更清楚他其实避重就轻了。
别的不说，这么多年，他害死的人，恐怕都不会比曌真星际现存的修者少，说他罪恶滔天都不为过。
所以，唐哲宁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莫奇因。他说得再好听，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萨尔约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管是地球还是曌真星际，都受到了他的恩惠，他是当之无愧的一代伟人。但就是这样一位大英雄，却因为莫奇因，染上了污点。
“你刚刚说……”唐哲宁问莫奇因，“你有萨尔约所有的记忆？”
“是的。”莫奇因道。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唐哲宁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你问。”莫奇因坦然道。
唐哲宁：“萨尔约知道他是能将宇宙意志取而代之的吗？”宇宙意志说萨尔约不知道，但她却不这样认为。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莫奇因。
他的脸上并没有惊愕，也没有意外。
“他知道。”莫奇因感叹道：“老实说，我觉得他傻，但我也由衷地佩服他。”
“那他到底为什么不将宇宙意志取而代之，你知道吗？”唐哲宁问道。
闻言，莫奇因的表情变得古怪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普通人有的私欲他都有，若是这样的自己成为宇宙意志，对曌真星际原生的生灵不公平。从长远看，他也不适合当这个宇宙意志，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为曌真星际带来灭顶之灾。”
【你听到了吗？】
【你听到了吗？】
唐哲宁的呼唤声震耳欲聋，宇宙意志懵了半晌才心虚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萨尔约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私欲的他若是将我取而代之，那曌真星际早晚会迎来灭顶之灾，所以我才会那般防备他。我现在知道错了，真的，你相信我！】
真是好大的脸！
【你还挺聪明的？】唐哲宁冷笑，【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吗？】
【问题在哪里？】宇宙意志不解。
【问题在于你啊！】唐哲宁大喊，【萨尔约以为你是没有私欲的，但是你是吗？】
【你是吗？】
【你是吗？】
她以为宇宙意志该有些羞愧的，不想祂却理直气壮道：【我当然没有私欲，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好就是曌真星际好！所以我筹谋这些，也算得上是出于公心。】
唐哲宁却是差点吐出来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她这样道：【之前我说的那些全都不作数！】
【你别忘了你是签订了契约的！】宇宙意志威胁她道。
【那又怎么样！】唐哲宁目光灼灼道：【不就是这条性命吗？你来拿啊！】
她唐哲宁算不上什么伟人，旁的人有的私心她都有，但是，她至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一整个星际的人拖入泥潭。
哪怕是死，她也不能再让宇宙意志这个恶心的东西再继续祸祸众生。
【……你想干什么？】宇宙意志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惶恐。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摆烂，要杀要剐随你便。要么……】唐哲宁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帮你把莫奇因解决，你钻进天仁星阵中。】
天仁星阵，这是她从萧叔那儿知道的一种特殊星阵。
之所以提起天仁星阵，是因为这是一个不以星力，而是以生灵的愿力为驱动的阵法。
而天仁星阵的效果，则根据愿力而定。
历史上，曾出现一场异常可怖的宇宙天火，那天火不知从何而起，却化作滚滚火轮，从一个又一个星球碾过，无数生灵被天火焚烧殆尽，化作齑粉。
那时，一位天纵奇才的星阵师研究出了天仁星阵，然后306位神师为阵眼，将宇宙天火困住。
当时，所有星阵师的愿望都是：请你消失吧。
天仁星阵还能吸收和阵眼同样的愿力，希望宇宙天火消失的愿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最终，宇宙天火真的被天仁星阵消除了。
这事迹实在是过于神奇了，所以唐哲宁才记住了。
【你疯了？你怎么会以为我会答应这种要求？】宇宙意志仿佛是在疯狂摇头道：【不可能的，哪怕曌真星际所有生灵消失，我也不会消失的。】
唐哲宁其实并没有把握这天仁星阵对宇宙意志也有用，刚刚那完全就是试探。好在宇宙意志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心眼，从祂的态度上，唐哲宁就知道天仁星阵对她也是有用的。
如此，就好办了。
这么想着，她一脸愕然道：【你以为我会让你消失？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那你是要干什么？】宇宙意志愣了。
【当然是将你的私欲封印啊。】唐哲宁诚恳道：【我虽然很想你消失，但为了曌真星际，我不会这样做的。】
是这样么？
宇宙意志有些懵。
所以这个萨尔约的先祖以为她一消失，曌真星际会受到影响？
但封印私欲……
唐哲宁要是一开始就说出这话，祂肯定是不答应的，但……至少不是让祂消失，只是封印私欲的话……祂怎么会有私欲这种东西呢。
【……好吧。】宇宙意志生怕她会再耍赖，便道：【我们签订契约，要是你再反悔，那代价就不单单是你的性命，而是所有地球生灵。】
祂也算是吸取教训了。
和宇宙意志签订契约其实是最简单的，因为双方只要对着宇宙法则发出誓言就可以，至于誓言是否起效，当事人双方都是有感应的。
【敬宇宙法则，今唐哲宁以灵魂宣誓，若曌真星际宇宙意志愿意在莫奇因死后进入我等布置的天仁星阵，我便会帮她将莫奇因灭杀，若违此誓，我等地球生灵万劫不复！】
【敬宇宙法则，今曌真星际宇宙意志在此宣誓，若唐哲宁将莫奇因灭杀，我便主动投入他们所布置的天仁星阵，若违此誓，便万劫不复。】
两人的话音落下，宇宙法则便钻入了两者的灵魂核心。
唐哲宁松了口气，太好了，宇宙意志如预料的那样，是顺着她的话宣誓的。

莫奇因看着对面的女人，“你还打算跟祂坑瀣一气？”
“你难不成指望我跟你沆瀣一气？”唐哲宁挑眉。
“你真的想清楚了？”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多的星力被吸走，莫奇因眉头深锁。“是，我过去确实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发誓，我能改过自新的。我们可以合作，将曌真星际的壁垒破开之后，我们可以去新的宇宙的，就像当初的萨尔约一样。”
“而且你就不生气吗？虽然不知道祂是怎么跟你说的，但祂一定愚弄了你对吗？”
“若是还生活在曌真星际，那祂一定会继续愚弄你的。不单单是你，还有你的亲朋友好，还有你的血脉后代。”
“你难道想要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保障，随时可能因为祂的愚蠢给你带来灭顶之灾的星际之中吗？”
唐哲宁静静看着对方，“对于那些被你害死，被你利用的人，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吗？”
“不用急着回答我。”
“问问你的内心。”
“问问存在你灵魂中的萨尔约。”
听到最后一句话，莫奇因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为什么会觉得曌真星际的人是无辜的呢？”他似乎是在反驳她，又似乎是在说给另一个人听。“身在祂的统治之下，就是他们的原罪啊。”
“你在说什么大笑话？”唐哲宁勾唇，“你没发现，自己其实也并不比祂好多少了吗？”
“无差别继续！”她大喝一声。
几乎是在同时，所有灵兽身上的气浪都翻滚了起来。
鲸吞这种存在实在有些过于逆天了，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竟是有崩溃的前兆，莫奇因神色一阴，“这是你们逼我的。”
下一秒，他的身体倏然倒下，又在大鲸吞的汲取下瞬间崩溃化作齑粉。
唐哲宁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结束了？
【他还活着！】宇宙意志大喊。
那他在哪？
正跟褚机危作战的是一个尊者傀儡，实力不弱，但跟他还没办法比，因此他打得不是很用心，注意力多半留到了唐哲宁那边。
——他总觉得，唐唐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旁一个同阵营的神师被敌人甩飞了，褚机危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一下对方，然而手伸到一半，对方抬起头来看过来。
那是一双蓝得透彻，冰冷的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的双眸。
——但没记错的话那位神师原本是黑发黑眸的！
褚机危疾退的瞬间，对方手中飞出无数白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在瞬间就将他包围了，眼看着就要将他绞杀。
——莫奇因在灵魂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大拿，因此，他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名叫唐哲宁的熊猫灵兽跟这个男人签订了道侣契约。
所以，只要杀了这个男人，那个唐哲宁就必死无疑。
至于那些灵兽，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的底细了。
只要唐哲宁死了，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赴黄泉。
看在萨尔约的面子上，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想要。
那就去死吧！！！
银色的叶影在褚机危的身上闪现，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丝线之外。
唐哲宁远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己方阵营的神师中有奸细，而是……莫奇因的灵魂随时能够取代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
却在这时，褚机危张开双手，琉璃色的大熊猫一左一右出现在他两侧，属于神师的煊赫威势仿若高山一般砸了下来。
琉璃色的光在褚机危的身上闪现，下一秒，他跟两只熊猫星相同时行动，分别在正面、左面和右面将莫奇因包抄了。
琉璃色的光芒大亮——
不同于鲸吞，神师的星相是对精神和灵魂的碾压，他们往往也是依靠此将敌人粉碎殆尽的。
看着莫奇因身体上浮现的黑光，唐哲宁心中一惊，下意识喊道：“把他带进神宫！”
褚机危动作一顿，下一刻便带着莫奇因进了神宫。
唐哲宁带着众灵兽慢了一步进来，然后就看到褚机危吐着血被打飞。
两只熊猫星相紧跟其后，将他搀扶住。
“怎么回事？”唐哲宁急急赶过去。
褚机危捂住嘴巴，鲜血却是不受控制地从指缝中溢出。
“我没事，他的灵魂……不太对劲。”他开口道。
什么意思？
“他的灵魂体量太大了，所以星相才会遭到反噬。”褚机危道：“我们弄错了一件事，他恐怕并不能真的将灵魂吞噬，他只不过是将旁人的灵魂拼凑到了自己的灵魂上。”
“毕竟，他本来就是被拼凑出来的。”
“严格意义上说，他并不是完整的，独立的人类。”
“你住嘴！”莫奇因大声道。
褚机危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个人……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你们居然把我带进了这里，就不怕我把你们的神宫毁了吗？”似乎是为了扳回一城，莫奇因怪笑着道。
他果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唐哲宁和褚机危对视一眼。
“不怕！”这样说着，唐哲宁挥手，对着一众灵兽道：“无差别大鲸吞继续！”
“你疯了？”莫奇因震惊，“你这样会把自己的神宫也毁掉的！”
“我乐意！”才怪。
自打发现永恒大陆所化的神宫能吸收自己从外界汲取的能量时，唐哲宁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在神宫内施展大鲸吞！
反正莫奇因出不去，只能任由她吸。
在发现他竟然能放弃自己的身体，进入到其他神师的身体中时，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
她没有闲工夫跟他玩捉迷藏！
莫奇因气急了，他抬手间便发出可怖的星术攻击，就那么一下，不远处的一片山岚就毁掉了大半。
一众星兽看到心疼得不行，大鲸吞吸得越发卖力。
唐哲宁曾以为，将莫奇因吸干，约摸着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但是事实上……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人体内的星力仍旧没有被吸干。虽然无法摆脱鲸吞的吸力，但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对神宫的破坏。
“放我出去！！！”他的面色越来越狰狞。

天地在动摇，山河在怒吼。
唐哲宁几乎能听到神宫的哀嚎，但她更能感觉到，神宫的根基始终没有动摇，更有什么在黑暗中破灭又孕育……
“唐哲宁！你就愿意当祂的走狗吗？”
“你信不信，我死之后，下一个被对付的就是你？”
“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祂怎么会允许你顶着偌大名声活着？”
“祂不会允许有声望太高的修者活着的！”
“因为晋级神之境最关键的就是声望，只有众望所归之辈，才能成为神之境。”
唐哲宁微微一怔，鲸吞虽然没有停，但她却忍不住问：“若是如此的话，你又为什么要那样胡作非为，而不是为了神之境努力一把？”
那话里的怀疑再明显不过了。
“我没说假话！”莫奇因大喊道：“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你完全可以浪子回头！”
“没用的，宇宙法则不会允许的！”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为什么祂要用哪些脏东西跟萨尔约的灵魂拼出来，拼出我这么一个怪物！”说到最后，莫奇因的神色有些癫狂起来。
唐哲宁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攻击？”
“你有很多魂钥和星术的吧？为什么不攻击？”虽说鲸吞的星力层防御力非常强大，但是，莫奇因那个级别的强者，他的攻击力也是很恐怖的。
莫奇因的脸顿时僵住了。
“你不是不想，而是发不出攻击？”唐哲宁猜测。
莫奇因不说话。
“是你受伤了？还是被郁气反噬了？或是这是夺舍的后遗症？”
看来都不是。
难道……
“是萨尔约在阻止你？”
其实唐哲宁一直都在想，萨尔约的灵魂占了莫奇因的大半，那么，会不会那部分灵魂也能够占主导？
莫奇因虽然竭力控制了面部表情，但唐哲宁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狼狈。
所以自己猜对了？
唐哲宁才这般想，就见莫奇因的身体瞬间崩溃。然而下一刻，无数道人影从中飞出，其中最明显的两道人影……
那是！？
“萨尔约！”褚机危忍不住失声喊道。
唐哲宁一顿，鲸吞不由停滞了下来。
她顺着褚机危的目光看去，然后忍不住心里膈应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