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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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从前的恩怨是从前的恩怨,长公主去和亲遭遇刺杀,湛儿可是拼死护住你。望长公主这个时候莫要落井下石!”
李明嫣轻笑:“贵妃娘娘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公主有仇必报,有恩也会铭记。父皇那,我可是求了情的。”
阮贵妃狐疑的看着她。
李明嫣抬抬下巴:“更深露重,贵妃娘娘还是回去吧。你要知道,你就算跪死在这也无济于事。”父皇都可以一剑捅了他的发妻,阮贵妃这颗棋子算什么。
阮贵妃低头,不再搭理她。
李明嫣嗤笑了声,又进了寝殿。
次日,早朝时分,寝殿的门终于开了。
阮贵妃惊醒,立刻跪直了身子,翘首以盼。
身着龙袍的建宁帝走了出来,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道:“你回去吧,老三今日就能放出来。”
阮贵妃惊喜,连忙叩谢圣恩。
但早朝过后,圣旨传达下来,她整个人都傻了。
建宁帝下旨,让三皇子去北疆戍边,没有他的圣旨不得私自回京。
这和贬去北疆有什么区别?
正是夺嫡的节骨眼上,眼看着建宁帝一年比一年老,身子骨又弱了许多。三皇子一旦去了边关,这就无异于将皇位拱手让了出去。
她匆匆出宫去了三皇子府,她去的时候,阮国公已经在那了。
关了几日的三皇子衣衫也没换,胡子拉碴的,眼睛全是红血丝,满面憔悴。
阮贵妃扶着他上下打量过后,确认他没有被动用私刑,才放心下来。然后又急切的朝阮国公道:“父亲,现下可如何是好?”
阮国公拧眉:“圣旨都下了,能如何?”
“可是!”阮贵妃心中怒火翻涌:“我们好不容易搬倒了卫家,湛儿怎么能这个时候走?”
阮国公叹了口气:“皇上近日脾气越发古怪,也许,这个时候走也不一定是坏事。谁说当了太子就一定能走到最后?先让湛儿去边关吧,你大哥在那会护着他的。
”他又安慰三皇子道:“你去了北疆也莫要气馁,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去北疆历练历练也好!”
三皇子点头,想了三日,他也算想通了:只要父皇不待见他,猜忌他,他再怎么争也是惘然。
不若先去北疆。
他反过来安慰阮贵妃道:“母妃,你别难过了。反正儿臣小时候就想去北疆,您就当这件事推迟了吧。”
阮贵妃想起三皇子小时候,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事情哪能这么算的。
三人说着话,外头已经有人在催三皇子上路了。
这是一刻钟都等不了。
三皇子随便收拾了几件细软,就踏出了三皇子府。阮贵妃和阮国公想送三皇子到城门口,三皇子拒绝了。
他不喜欢离别的场景,他希望再回来的时候,他的亲人能站在城门口欢欢喜喜的迎接他,而不是现在满面愁容。
他翻身上马,一路跟着护送的禁卫军出了城。才到城门口就瞧见了李衍的马车停在那。
他勒停了马,马儿来回的踱步,打着响嚏。
李衍掀开车帘子跳下了马车,把手里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他:“这里头是我准备的一些吃食和散碎的银两,你拿着。”
三皇子接过包袱,从里面掏出装银子的荷包还给李衍:“吃食可以留下,银子就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北疆也用不上。”
“你真不要?”李衍抿唇,“我难得大方一回的?”
三皇子轻笑:“确实难得,回来请我喝酒便是。”
“好吧。”李衍在后背掏了一下,掏出一把小弩递给他:“这是我防身的东西,你拿去吧,里头的钢针如果用完了,可以去铁匠铺照着打。”
三皇子心说这么小的弩能顶什么用,但既然是李衍送的,他还是收下了。
“你回去吧。”三皇子说完,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这是李衍第二次到这来送别了,他挺讨厌北城门的。他回头问陆小宁:“你说我不会来第三次吧?”
陆小宁肯定的点头:“你外祖父他们快回来了。”
李衍:“……”好吧,他把这茬忘记了。
他回头,就瞧见四皇子站在城楼上,两人四目相对。李衍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马车。
马车入城,四皇子又从城楼上下来了。他拦住李衍的马车,车夫为难的问李衍怎么办?
李衍掀开车帘子和四皇子对视,语气平淡:“四哥可是有事?”
四皇子拧眉:“你是不是认为,你四哥的寿礼是我换的?”
李衍声音依旧冷淡:“四哥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四皇子辩解:“寿宴上,我瞧见阮贵妃的婢女给老三寿礼了。你该问问阮贵妃,为什么寿礼里有那些东西。”
李衍:“三哥人都走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夺嫡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又没怪他的意思。
犯得着堵在这,同他解释?
他吩咐车夫快走,车夫挥动马鞭,四皇子这才让开。
马车缓缓行了起来,马车里的李衍拧眉思索:寿礼确实是阮贵妃准备的,阮贵妃不可能害三哥,那里面的死蛇谁放的?
“小宁,你注意到寿宴那日有什么不对劲吗?”
陆小宁仔细回忆,迟疑道:“春桃去取寿礼的期间,长公主也走了……”
“皇姐?”李衍抗拒往她身上想,“可是皇姐是因为被泼了酒才去换衣裳的。而且,棠梨宫和瑶华宫在两个方向,皇姐若是要在寿礼里做手脚时间上来不及。”
陆小宁无情的戳穿他:“你是不想怀疑长公主吧?办法总比困难多,只是换衣服的话也不必去棠梨宫。”虽然她也不想怀疑长公主,但李衍问起,她还是会说。
“长公主在羌北三年,虽受了很多苦,但性子也变了许多。她没有你想象的弱,不需要你去小心翼翼的保护。”
能从狼窝里杀出来,会是什么善茬。
就是她也变了许多。
李衍眉头几乎打结,就在马车快到他府邸时,他突然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往宫里去。
与此同时,阮贵妃先一步回到了宫中。
饶是三皇子和阮国公已经安慰过她,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她这才有空,把被贬成三等宫婢,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春桃喊了来,问她:“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寿宴那日你来取寿礼,真没有异常?碰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春桃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才道:“奴婢,奴婢只碰见
了长公主……”
“长公主?”阮贵妃是知道李明嫣去换衣裳的事,当时还是因为湛儿ban了淑妃的宫婢一下,她才会去。
“长公主也没有同你搭话?”
春桃摇头:“奴婢过来时候,同长公主撞了一下,她扶了奴婢一把,奴婢道完谢就走了。全程长公主和她的婢女都没有碰到寿礼。”
没碰到并不代表没偷换。
阮贵妃又问:“那你记得是什么时候撞见的?撞见的时候她可有换衣裳?”
春桃想了一下,点头:“大约半刻钟左右,在景阳宫附近撞见的,当时长公主已经换过衣衫了。”她记得很清楚,长公主在宴席上穿的是一件月白宫装,撞到她时,穿的是淡紫色衣裙。
阮贵妃咬牙:若是李明嫣去棠梨宫换衣服了,压根不会碰到春桃。最有可能的是李明嫣随便找了处就近的宫殿换了衣裳然后特意去堵春桃。
至于春桃说长公主没有任何举动,她是不信的。
这件事,只有李明嫣最可疑。
且卫家和卫皇后的事,她都有份。
阮贵妃越想越气,于是,她带着人亲自去了棠梨宫。
棠梨宫的门紧闭,她身边的小太监敲了许久才敲开。
阮贵妃积攒了一肚子火气,一进去就冷着脸问:“李明嫣呢?”
宫婢回她:“公主在书房。”
“还不快带路!”阮贵妃一路到了书房,书房门口守着几个武婢。
阮贵妃进去她们没拦着,但阮贵妃身后的婢女却被拦了下来。
“公主好大的架子,拦着本宫的婢女不让进是什么意思?”阮贵妃看向端坐在窗台边上的李明嫣。
李明嫣已经备好了茶水,气定神闲的看向她:“本公主不喜人太多,而且,待会怕贵妃难堪。”
阮贵妃拧眉:“本宫能有什么难堪?”
李明嫣倒了杯茶水给她,转移话题问:“贵妃娘娘过来有何贵干?”
阮贵妃这才想起正事,冷眼盯着她问:“公主寿宴那日可是故意去堵春桃的?”
李明嫣和她对视:“贵妃娘娘其实是想问,三弟的寿礼是不是本公主换的吧?”
阮贵妃沉着脸。
李明嫣唇角翘起:“寿宴那日,七弟是故意去
堵三弟的。然后四弟趁机将寿礼换了,那寿礼里是一条剧毒的蛇。但十一太好心,提醒了三弟,三弟才会找贵妃娘娘另备寿礼。”
“本公主瞧着四弟和三弟实在没用,就顺手帮了他们一把。”
她说得如此轻飘飘,阮贵妃却恨不能掐死她:“你这是承认春桃的寿礼是你换的了?”
李明嫣丝毫不避讳的点头:“是。”
阮贵妃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想往她脸上泼。
李明嫣先一步站起来,朝着她就是一巴掌。
阮贵妃手里的茶被打飞了出去,茶杯砸在地上碎成数块。
巨大的声响吓了书房外,瑶华宫的宫婢一大跳。他们想往里冲,就被守在外头的武婢止住了。
里头的阮贵妃还不知晓外头的动静,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明嫣:“你敢打本宫?”
李明嫣又补了一巴掌,讥讽道:“本公主想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阮贵妃瞪着她:“本宫是贵妃!”
李明嫣往前逼近一步:“贵妃也是妾,本公主是嫡公主,如何打不得你!”
阮贵妃被逼得连连后退,手撑着身后的置物架上。置物架一个没稳住,噼里啪大摔了一地。阮贵妃直接向后倒去,摔在了一堆的瓷器中,手心被扎得生疼。
她突然有些惧怕李明嫣的眼神,刚想大声呼救,就被李明嫣拿瓷片抵住了脖子。
阮贵妃瞬间惊恐:“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李明嫣冷笑,“想报复你!你应该知道本公主活着回来后,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她眸色冷冽,里面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阮贵妃丝毫不怀疑她会下手。
她开始有些后悔来找李明嫣了,她惊慌道:“本宫,本宫的婢女就在外面,本宫来你这,许多人都看到了。你现在杀了本宫,你也跑不了的!”她试图拿建宁帝来恐吓李明嫣:“你杀了本宫,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李明嫣手上的瓷片又往前递了一点:“那试试?”
阮贵妃的脖颈被划破,黏腻的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尖锐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发颤。
她顾不得自己手心的伤口,双手去握住李明嫣的手,试图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
她颤声求饶:“长公主,你住手,住手……”
“这就疼了?本公主在羌北所受的疼,比你这个疼上千倍百倍!”她整个手心都染上了阮贵妃的血,眼里的癫狂叫阮贵妃害怕。
阮贵妃抖着声道:“又不是本宫让你去羌北和亲的,要怪你就怪皇上,要杀你也去杀皇上!卫家是皇上除的,你母后也是皇上杀的。你为难本宫算什么本事?”
“且湛儿送你去北疆,一路上拼了命的护你,你就是这样害他的?”
就在阮贵妃以为她会被李明嫣割喉而亡时,李明嫣突然把手上的瓷片一丢,嘲讽道:“你倒是比本公主母后有觉悟!”
阮贵妃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
李明嫣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冷声道:“若不是看在三弟和亲路上相护的情谊上,你以为他还能安然的离开大理寺天牢去往北疆?”她顺手把帕子丢了,“实话告诉你,父皇已经对三弟起了杀心,你们阮家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卫家!”
阮贵妃面色惨白。
李明嫣瞧着她:“圣旨都下了,你就乖乖接受,莫要再跑到本公主的面前发疯。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公主一定弄死你!”
房门被打开,阮贵妃浑身发抖的走了出去。瑶华宫的下人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吓得要死,连忙上前扶着她,问她怎么回事。
阮贵妃抓住宫婢的手都在发颤,努力肃声警告:“本宫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今日就当本宫没来过长公主这,听见了吗?”
几个宫婢连忙点头,扶着阮贵妃走了。
李明嫣走了出去,感觉到左侧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她扭头,就瞧见李衍和陆小宁站在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李明嫣愣了一秒,随后问:“你都听见了?”她知道李衍耳力过人。
李衍点头,声音有些干涩:“三哥的事真是皇姐做的?”
几个武婢很有眼神的撤离了,远远的注意着这边。
李明嫣也不想瞒着他,点头:“对。”
李衍又问她:“贬三哥去北疆,也是皇姐的主意?”
李明嫣很平静的反问他:“这样不好吗?以他的脑子,和李衡斗,最后落不过一个死字。如今边关安定,又有阮将军坐镇。只要他安静待着,就能活了!”
“还是说,十一想看他被李衡弄死?亦或是被父皇猜忌,哪天像五弟一样被处死?”
李衍很早就这样想过了:去边疆,确实是三哥最好的选择。
他又继续问:“那皇姐回来是想报仇?”
“仇肯定是要报的!”李明嫣语气幽幽,“我还想要大楚的江山!”
李衍眸色幽暗:这是要参与夺嫡的意思了?
“皇姐想当皇太女?”
李明嫣反问他:“怎么?你觉得不行吗?十一,从前你同我说过,女子亦可称帝的!阿赤容烟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本公主想要权,想要没人能轻视我践踏我,想要高坐明堂,做这头顶的天!”
“皇姐!”李衍劝她:“你想好了,一旦踏出这一步,不是你死我活,你活着回来不容易,我不想你死!”
“我活着回来不是为了苟活!”李明嫣眸色坚定:“我宁愿死在那位子上,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她心意已决,李衍无话可说。

女子要夺权可比男子难多了。
就是当年鼎盛的冯太后和后来风光无两的大长公主也不敢有当权的念头。
李衍抿唇,同李明嫣道:“依照父皇的性子,不管皇姐如何努力,他都不可能册封你为皇太女的。”
就算皇子都死绝了,便宜爹也只会过继。
说句不好听的,他想当太子都比皇姐容易。
时代的局限性就是如此。
李明嫣神色淡定的回他:“这可不一定。”羌北王不也没想过把王位传给阿赤容烟吗。
事在人为。
不给她就抢好了。
李衍疑惑:“什么不一定?”
李明嫣还没回答,汪全身边的小太监就匆匆来了,朝着李明嫣行了一礼后,急切道:“长公主,皇上头疾又复发了,汪总管让奴才来请您过去呢。”
李明嫣应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衍一眼,这一眼仿佛在说:你看,父皇离不开我。
李衍蹙眉:近几个月,父皇似乎是真离不开皇姐,连夜里有时也侍奉左右,清心殿处理政务的时候更不用说。
而且近日便宜爹的脾气也暴躁了许多。
实在太过反常……
整个太医院和他都没办法缓解便宜爹的头疼。皇姐若只是单纯的揉按穴位,真的能立竿见影?
先前他不愿意深想,现在不得不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衍日日往建宁帝的面前跑。时刻注意着他的衣食住行,盯着李明嫣给他揉脑袋。连续盯了半个月,一丝异常也无。
反倒是建宁帝时不时就调侃他:“朕当你有了王府就不喜来朕这了,近日是怎么了,日日都能瞧见你。”他心情难得的舒畅。
李衍讪讪:“儿臣不是想尽尽孝心吗?奈何皇姐太能干,儿臣只能刚看着。”
建宁帝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趣,朝他招手道:“那让明嫣教你,你来给朕按按。”他还从未享受过李衍的伺候,一时还挺新鲜。
李衍听话的走到李明嫣身边,询问她:“要按哪些穴位?”
李明嫣同他说了一遍,然后李衍就接替了李明嫣的位子,照着揉按了起来。只是没揉几下,建宁帝眉头就促了起来,道:“还是算了,这方面你还真不如你皇姐。”
李衍面上带笑,心里却奇怪得紧: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手法、穴位都没有错,要说力道不一样也不太可能啊。
为何只有皇姐按得有效?
还有什么他疏漏的地方。
李衍又被建宁帝赶到了座位上坐着,建宁帝靠坐在龙椅上闭目休息,李明嫣就很自然的拿起御案上的折子开始读。
李衍就那么看着,有宫婢端了茶水上来。他接过,抿了一口,一股冷香一闪而逝。他忍不住问那宫婢:“这是什么茶,闻着味道很特别?”
宫婢连忙道:“是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
“雨前龙井?”他记得没错的话,这茶是十二商会里的钱老板进贡的。这茶他尝过,没有这股子冷香。
他怀疑是自己方才接触了便宜爹才留下的味道,于是又嗅了嗅自己的指尖,没闻出任何异常。
他抬头去看李明嫣,李明嫣依旧在安静的念折子。
空气里是浅淡的龙涎香,殿内静谧又和谐。
很快,一道脚步声插了进来。
汪全带着四皇子进来了,四皇子看到李衍微微诧异,待看到正在读奏折的李明嫣时,忍不住蹙起眉头。
建宁帝睁开眼,问他:“有何事?”
四皇子这才回神,朝建宁帝俯身一礼:“父皇,户部的账目已经盘过了,账本在这,请您过目。”
他将账本高举,汪全连忙伸手过来接过,放到了建宁帝面前。
待建宁帝翻看过后,夸赞道:“不错,朕这么多儿子里,就数你最能干。”
四皇子眉眼染上欣喜,然后多问了一句:“父皇,三哥去边关后,巡防营指挥使的位子空了下来。小七正好闭门思过结束,不若让他去巡防营历练历练……”
巡防营主要负责京都内外的安全,地位仅次于禁军了。若是巡防营给了七皇子,那四皇子党就如虎添翼,三皇子就彻底出局了。
建宁帝眸子里的笑意明显淡了下来,李明嫣适时插话道:“以七弟的性子恐不适合接管巡防营,大皇弟瞧着更合适一些。”
四皇子拧眉:“大皇兄那身体如何能管巡防营的那群武将?”
李明嫣轻飘飘的反问他:“至少大皇弟从不胡来,巡防营是京都重要守备军,让七弟去管不怕他弄得乌烟瘴气?
父皇的寿宴就叫他搞砸了。”
四皇子面色冷凝,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反驳。
他看向建宁帝:“父皇,小七年纪不小了,您应该给他个机会。”
李明嫣唇角轻扬:“年纪是不小了,不如先成家?父皇,不如给七弟找个皇妃,说不定就成熟了。”
四皇子还要说,建宁帝就道:“明嫣说的在理,老七那性子还是先成家吧。至于巡防营,让老大过去瞧瞧也无碍。他身子骨再弱,也是天家皇子,那群武夫还能欺负他不成。”
早在四皇子提出这个问题时,建宁帝就想了一圈。老三已经贬去了边关,巡防营再交给阮国公的人肯定不合适。交给老七,这不等于壮大萧家这个外戚,那更不行。
如今在面前的皇子也就老大,老十和十一,老十在工部做事,整天忙得和陀螺一样,性子又轴,肯定不合适。
至于十一……
建宁帝看向李衍:这孩子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虽个子已经长高了,但到底不及弱冠……巡防营那地方多苦啊,别伤着他了。
老大身体也弱,但这些年瞧着也还好,和太后闹翻了,又没母族势力。派个他信得过的副将看着,让老大去巡防营冲门面,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就行。
省得老四这帮人一直惦念着那位子。
见建宁帝主意已定,四皇子知道不能再说了。他沉着脸瞥向李明嫣,李明嫣只当没看到,继续给建宁帝整理折子。
四皇子眼神又定在那堆折子上:父皇近日对皇姐似乎太过倚重了!
建宁帝见他迟迟不走,蹙眉问:“可还有事?”
四皇子摇头,退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又有几个大臣过来议事。李衍借口要去他娘那,出了清心殿。很快,李明嫣跟着他身后也出来了。
李衍诧异:“皇姐不用跟着父皇吗?”
李明嫣摇头:“我也要回棠梨宫一趟,一起走吧。”
两人并排往前走,李明嫣身上干净舒爽,连脂粉香也无,更别提什么冷香了。
李衍几乎以为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察觉到他一直在看自己,李明嫣回头冲他笑了一下,问:“你外祖父,外祖母是不是要回来了?”
李衍回神:“应该就这几日吧
,我娘要同我一起出宫去迎接。”
李明嫣温声道:“他们流放北地多年不容易,十一要多陪陪他们,有亲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李衍以为她想起了大长公主和右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分别后,李衍就去了钟粹宫。
许妃瞧见他来,忙问:“小宁呢?你怎么没带她来?”
李衍解释:“外祖父他们不是要进京了吗,小宁和小路去帮忙收拾许家祖宅了。”
许妃笑道:“这两个孩子就是好,贴心。”
不一会儿,赵娘娘也来了。
李衍同她们说起建宁帝的事,疑惑问:“你们有没有发现父皇近日脾气变得古怪暴躁了?”
许妃点头:“倒是有一点。”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她向来是温温柔柔的,建宁帝对着她很难发脾气。
赵娘娘近日接触建宁帝最多,其实她早发现了端倪,也发现了李明嫣的不对劲。
但李明嫣手段高明,她细查后没查出任何不妥之处,甚至比她下绝子药还要高明。
那冷香连建宁帝本人都没察觉,也只有李衍这狗鼻子能闻得出来了。
如果李明嫣只是单纯的动狗皇帝,其实赵娘娘是乐见其成的。她故意打着马虎眼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父皇脾气本就不好,从前是被大长公主压着而已。现在卫家没了,年纪一上来,暴躁点难免的。”
“年纪上来,暴躁点难免的?”李衍暗自揣测,不会是到了更年期吧?
话说,男人有那玩意嘛?
赵娘娘观察他神色,又补充道:“且他头疾严重,从你出宫那会儿到现在都好几年了,痛的时候没杀人已经算好了。”
他蹙眉:“父皇近日对皇姐好像很倚重。”
“你别小看头疾,疼起来真真要命的!太医院查不出毛病,亏得你皇姐能舒缓他的头疾。”赵娘娘话语一转,又道:“你父皇多疑心思沉,你也是知道的。他迟迟不肯立太子,不就是怕被夺权吗?他不信任任何皇子,唯有你皇姐是个女子,能依仗的只有他,倚重点不是应该的吗?”
赵娘娘的话有几分道理。
但李衍总觉得哪里有漏洞:便宜爹似乎不仅仅是倚重皇姐,还有点顺从皇姐。
顺从这个词似
乎也有些不准确。
他应该去问问陆小宁的,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李衍回到王府就去了药房,开始尝试着调配复刻方才闻到的冷香。
说是香也不确切,更像新雪初融的味道。
干净凌冽不易察觉。
现在是夏日,去哪去找雪花?
皇家冰库里好像有冰,若是再加上别的东西调配,应该能模拟出大概的味道。
他立刻让管家拿着自己的腰牌进宫去取冰,等冰取来后,他就窝在药房里一整日都没出来。
白芷去敲门,他也没应。
直到陆小宁过来敲门,他才喊了句请进。
门开了,陆小宁端着晚膳进门。李衍让她把房门关上,然后神神秘秘的朝她招手。
陆小宁狐疑,顺手关了门,把晚膳放到旁边的小几上,然后坐到他面前。还没说话,李衍就递了个琉璃瓶过来,示意她闻一下。
陆小宁试探的将脸凑过去,嗅了嗅,浅淡新雪的味道飘入鼻尖。
她抬头看了看李衍:“什么意思?”
李衍问她:“你在羌北闻到过这种味道吗?”
陆小宁疑惑:“这不就是雪的味道?羌北的冬日到处都是这种味道。”
李衍:“你再闻闻?”
陆小宁又凑近了些,深深嗅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闻出来。她问李衍:“你到底想让我闻什么?”
李衍自己又闻了一下,他明明能闻出雪里面还有股冷香,为什么陆小宁闻不出来?
难道是浓度不够?
是了,寻常人没有他的嗅觉灵敏,肯定要浓度大一点才能闻得出来。
他又往琉璃瓶里滴了点花汁进去,再次让陆小宁闻。
这次陆小宁刚吸口气,眉头就促了起来,脱口而出:“寒枝花?你怎么有这种花?”
“寒枝花?”李衍追问:“什么是寒枝花?”
陆小宁陷入不好的回忆:“是羌北特有的花,生长在极寒之地,是羌北王族才能有的花。这花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除非是掉进了花田,或是提炼出花枝才能闻出极淡的冷香。”
“这种花的花汁可以减轻伤痛,羌北的勇士在战场上受伤才能得到羌北王的赏赐。但服用过量的话,可以致幻,会让人会飘
飘欲仙,如坠美梦。”她曾亲眼见过羌北王和羌北王子服用寒枝花后癫狂的丑态。
李衍面色冷凝:听着怎么像是罂粟?
但生长环境似乎又不同。
他又问:“那这寒枝花可会让人变得暴躁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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