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行事却已经这样游刃有余。
这些菜都不便宜,约她吃饭不是为了让她这样吃亏的,但是都已经付好钱,林太想阻止都不行,不由无奈。
一起离开,走到外面时,她握住了舒清晚的手,“清晚,我很喜欢你,有时间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出来坐坐?下回不要再这么客气,你们年轻人,又刚工作,压力比较大,我们就不一样了,工作了这么多年,比较宽裕一点,以后让我来。本来就是我想约你陪我,还让你付账,我多不好意思呀?”
她不仅没有架子,还格外的照顾人。谁能想到,北城林氏的太太会用“工作了这么多年,比较宽裕一点”来形容自己?低调又谦逊,相处中只会让人感到舒服。
而她明显的偏爱,更是舒清晚所没想到的。
知道她们有缘,但对方对自己的这份喜欢未免来得莫名又浓烈。
她略微惊讶,但也很快就从容地应下。
可以是礼貌客套地答应一下,回头做与不做另说。不过舒清晚也愿意继续相交。
气度从容,落落大方。
林太一开始会注意到她不是没有原因。她仍握着舒清晚的手,目光中都带着爱怜的欢喜,“耳环可以试
一下。我觉得很适合你。”
“好。”舒清晚弯唇。
舒清晚开车来的,林太的车也到了。却没想到,今天是小儿子来接她。
林檐大步过来,三两步就到了她面前。
“妈。”
他看向母亲身边的人。很眼生,并不明身份。
舒清晚也看到了他。对方的五官和林太有些相似,只是比较随性慵懒。
林太说:“这是舒小姐。”她思考着怎么介绍,嘴角动了动,“她在州越工作。”
今年开始,林氏和州越有些业务往来。
林檐点点头。
舒清晚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他们应该只会是点头之交。
开车回家的路上,林檐问着母亲,怎么突然跟舒小姐出来吃饭。
林太看着窗外,神色静静,“我挺喜欢她。”
林檐把着方向盘,偏头看去一眼。
刚才那个女孩看起来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他母亲可不是个闲得喜欢随便和人相交的人。还是这么个年轻人。
他轻勾下唇,懒懒阖了下眼,“嗯,跟州越的合作也敲定了,说不定她跟林氏也会有交集。”
林太没太留意他,还在望着窗外,心里想着事情。-
一大清早,忽然通知下来,容氏和谈氏的合作转到了州越旗下。
通知下达得突然,州越上下全都意外,面面相觑。
这个合作本来是容氏那边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落到州越头上?
但意外归意外,指令下来,就要开始着手处理。
才刚到上班时间,公司上下就已经集体陷入忙碌。
消息跑得飞快,等最繁忙的一阵过去后,大家一坐下来得以喘气,各种传闻也散播开来。
容谈两家的合作,州越和谈氏的合作——
听说跟容总和谈氏千金有关。两家这态度明显是有意联姻。
有人在说:“容总好像不是单身?”
身旁的人压低声:“那又如何?恋爱而已,现在要联姻……而且对方家世应该不行,那就没用……”
容家和谈家,两大家族。
什么感情恋爱的,摆在他们面前都不过是不足为提的小打小闹。
连外人都看
得通透。
各种绯闻传得热闹,盈满周围。
舒清晚忙完手头的事情后,去倒杯水。
杯中的水逐渐增多,她轻垂眼看着。
对于这个情况,她好像早有预料。
她之前就想过的问题。
两家牵起合作,谈氏由谈微负责。这件事看着就不太纯粹。
而现在,合作转到了州越旗下,也就是他的手下,想表达的信息已经昭然若揭。
她怎么会还毫无察觉?
倒完水,她端着杯子回到位置,神色依然平静,给他发了条消息:
【和谈家的合作,转到州越名下。仅是合作吗?】
他们早上一起来的公司,此刻他正在顶楼。
没有立即回复,应该也是在忙。一则通知下来,整个州越都忙得不可开交。
舒清晚按灭手机,继续工作。
容隐没想到老爷子会直接来这么一招。直接安排过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并不接,而老爷子无所谓他接不接,强硬铁腕。
他拧起眉。
她的消息进来时,他刚开完一通会出来,按下语音:“上来,我跟你说。”
他要面对面地来谈。
之前和谈家的事还没有踪影,他也已经直截了当拒绝,局势暂且可控,所以没同她提起。
但现在情况还是有变。
可也是这时,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完会的杭助理连忙跑过来,神色惊惶。
老爷子让人叫他回去,叫了几次,却始终不见人。刚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杭助理根本顶不住——
前方催促阵阵。
他亲自打的电话,已经是要容隐非出现不可。
容隐神色冷了下来,在刚发出去消息的信息框里,又发了一条:“稍等。老爷子在催,现在必须得回一趟。”
他停顿了下,又按住手机,嗓音低沉:“等我回来。”
杭助理抬眸,他的侧脸轮廓冷峻,脸色沉得骇人。
一大早,像是埋伏已久的炸弹连续爆炸。
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手段可谓狠厉。
不怪容总发火。
容家那边根本不给时间,催促接连下达,容隐赶回了容家。
上车时,他扯松领口,眉眼冷硬。
在他急欲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那边也跟催魂一样催。
多少是分身乏术。
连轴转下来,他靠在座椅上,倦怠地阖上眼。
之前他在容宅居住。
在外房产虽多,但没有置家。
直到那一天,在要分别时,他还站在原地看她进学校,神色淡淡。她却忽然回身,揪住他衣摆,声音细细地提出,“能不能、跟你一起住?”
彼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他于她而言,是拉过她一把的人,而后交集不少。
仅此而已。
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接触更多他的生活。
闻言,他的眼眸微眯,很深地看着这个过于胆大的女孩,没有做声。
舒清晚猜测,他可能在想自己的天真,年轻又无知的女孩,怎么会对一个成熟男人这样毫无防备?或者——还是在想自己的天真,她凭什么觉得他会让她进入自己生活?
她提得忐忑,在等待答案时不由生出些退却。
最终他也没有当场回答她。三日之后,在她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之后,他却发来一个地址,让她想过去的时候可以过去。也只说了这一句。
而她胆子也是真的大,竟就真的搬了进去。
——在外面就这样置办了个住处。
一开始他也不怎么去。有时需要回容宅,有时出差在外。再者,他也习惯独居。
可不知从何时起,回去的频率越来越高。
到后面,倒是回容宅回得少了。
黑色迈巴赫很快停在了容宅之外。
容隐睁开眼,眸底是一片冷静的漠然。他下了车,迈步而入,身形高大挺括。
老爷子正在等他。
似是笃定,这回自己亲自召唤,不可能再见不到人。
身后脚步声响起,老爷子看向门口,明明浑浊的眸光却格外锐利。
容眠也在。
容家人都很忙,现在家里没人。而她一听见风声就连忙赶过来了,总觉得心惊胆战。
事实也如她想象,简直是腥风血雨。
她只能起个旁观的作用,根本不敢插入,也插入不了。本来想安抚下爷爷,和缓一下场面,却发
现自己想得太天真。
老爷子直接道:“听说,你在外面有谈恋爱。”
他的语气很淡,不以为意。
容隐冷眼看着他想做什么。
老爷子也没有委婉,开门见山道:“和谈家的合作板上钉钉。两家联姻,也可以开始筹备。”
容隐的眉眼亦是冷厉:“如果我不愿。”
他从来不喜被操纵。
也从未想过婚事。
容眠听都听得心惊肉跳。
老爷子反问,“你凭什么不愿?”
几个来回。
老爷子一声比一声犀利:
“怎么,打算带着你的州越去找个小地方挂着名头,清闲清闲?”
“没有这个联姻,我直接告诉你,你不可能和你大哥竞争——你现在就可以退出。”
“你可以放下现在的一切,可以放下所有的家人,可以放下看重的事业前程,也能放下她?我也直接告诉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容隐,你是我亲自培养的孙子,别跟我说你会这么天真幼稚。放下这些,你还算什么?”
整个场面剑拔弩张。
容眠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她忍不住叫了声:“爷爷……”
却被直接斥回。
她眼眶都红了一片。
又气又急,还有被吓的。
亲眼看着哥哥和爷爷言辞激烈地争执,她想,哥哥一定很爱现在的女朋友。
——那天她在视频里悄悄看到了身影的漂亮姐姐。
直到最后,爷孙俩也是不欢而散。
阴沉着脸离开容家时,容隐看了眼手机。
她的未读消息在通知里躺着。
他皱了下眉,长指点进去。
对于今天的事,包括他回容家——
她已然有所察觉。问他:
【容隐。】
【你要跟别人结婚了吗?】
一行字入眼,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第12章
明明只是因利而合的一些合作,他在圈里也已经司空见惯,但在看到这句话时,心脏还是发沉。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从那个紧绷的氛围中脱出来,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外面早已过了中午。容隐冷淡扫了一眼天际,旋即弯腰坐进车中。
他没有避而不谈,反而冷静,跟她讲了容家和谈家的这次合作。
一如之前的许多次,这个矜傲的男人竟给她一种像溪水流动一样娓娓道来的感觉。
罕见的、在外人面前所不可能出现的耐心。
舒清晚也正在看两家的合作项目,这是一条已经牵了很久的线,背后涉及的利益巨大,分量不必多说。
不可能中止,也不可能取消。
看这种种操作,两家现在准备做什么,并不难猜出。
而即便是联姻,可能也只是其中一环而已。
这几年,她的成长果然很大。
对于这个圈子的弯绕手段都已经掌握,现在也能读出藏在这些家族背后真正的目的。
在成长,在从容。
“不仅是合作。”他答她今天的问题,“叫我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暂时不会。”
“不要多想,等我回来。”
低沉的男声从那头传来。
舒清晚安静了下。
她很轻地应了一声,眉眼冷静。
舒清晚在顶楼,可能是有什么事,莉娜过来叫她。她没再多说,挂断电话。
走出去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现在合作转移到州越,谈微过来了。但容隐不在,现在顶楼这边负责招待。
舒清晚微顿。
杭助理在安排着。乍一回头看见莉娜带着她过来时,差点失去反应。他的头皮发紧,拧紧眉,偷偷睨了莉娜一眼。
莉娜不明所以,她抓着舒清晚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杭助理眸中藏着的千言万语她接收不到。
舒清晚也没在意,谈微已经到了,这趟差事她刚好摊上。
上次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她们的纠葛还不是一般的深。
杭助理想替容总阻止的,但是公司上下竟只有他知道这件事,他根本无法
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谈微看见她,明显也认出了人。听完介绍,她点点头,眉眼弯弯地打着招呼,“舒组长。”
舒清晚回以一应。
她果然很漂亮。代入少年时的容隐,她想她也会喜欢上。
其实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只是作为合作方,谈微今天正好过来一趟。她跟州越招待的人闲聊着,但目光频频落在舒清晚身上。
不是那种恶意的,反而是带着笑的善意。
相比平时,舒清晚微有些沉默。
距离近了,对方身上的味道也淡淡萦绕在鼻间。
舒清晚认得出来这个味道。
她跟容隐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和现在谈微身上的味道,是同一种基调。
她刚开始研究香水的时候,他送过她一瓶,味道亦是相近。
所以对这个味道,她很熟悉。
真有羁绊的人,他们之间的渊源即便不明说,也会藏在千丝万缕之中。
她不动声色地敛眸。
谈微也不久留,快要离开时,她朝舒清晚轻一眨眼,拉过她的手说:“清晚,我好喜欢你啊。”
舒清晚一愣,微微一笑,礼貌道谢。
谈微也不介意,毕竟她们只是见过两面而已。她说着:“下次再约。”而后便带着助理离开。
莉娜都惊叹她们可真有缘,庆幸自己今天还好抓了舒组长这个壮丁。
转头就对上杭助理幽幽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
——你就继续玩扫雷吧。-
中途被应酬绊住,容隐直到很晚才回来。
舒清晚刚刚收拾好上床。
灯刚关掉。
他进来时,并不知道她是否睡着。
可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带着自信和从容,从不见窘迫。
他去洗了个澡,很快回来。
舒清晚没有睡着。她闭着眼,却很清明。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吻在她细嫩的颈边。
缱绻动情的夜。
她抓住他的手,微微回身,很快就被他吻住。
男人眸色太深,深浓如墨。她对视上,暗得她心惊。
他拊过她的后颈,手背青筋凸起,俯首吻住她。
留缝隙。
室内昏暗一片。
舒清晚闭上眼。咬了一下他的舌尖,而他并不受影响,还在深吻。
她去抓他的手臂,指甲轻掐着。
他们今天,明显要比平时安静。
她很容易的就被亲出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容隐才松开她,只安静地抱着,呼吸落在她颈边。
屋中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
静谧良久。
“清晚。”
“只谈恋爱,如何。”
他嗓音微哑。
这应该就是他回去了一趟后的答案。
而与其说突然,不如说她早有预料。
早就料到于他们而言,结婚会很遥远。
她闭了闭眼,心中很静,声音轻不可闻。
——“好。”
“给我一些时间。”
他微顿。最终也只是吻了吻她,没有多言。
“嗯。”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翌日,是周末,舒清晚约好了要去鹿苑那里。
鹿妈妈酿了不少青梅酒送过来,喊她去拿。
而且,她有些乱,他们之间的事情比较突然,她还没能淡然面对。
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他似乎都知道。
没有多言,只是撩眼看她:“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就行。”
她避了下他的目光,挑着衣服。
无意间瞥到虞杳杳送的那个礼物盒,心想着,还是得收起来。放在这里还是有些惹眼。
他打着领带,也就没多说。他还有工作要忙,待会也要出门。
舒清晚明显感觉得出,他最近比以往忙了许多。
她低眸,挑着要戴的首饰。
目光落到林太送的那对耳环上时,微有一顿。
可以说是很精心的礼物。不仅适合她,价值也不低。当时林太说,看到时就觉得很适合她,所以就挑了它送她。
这样的惦念,或许,有些太有心了?
她取过那对耳环,照着镜子戴上。若有所思,无意识地问他说:“林氏、林家,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吗?”
她想起了上次见过的林太的女儿林馥一,那位年纪轻轻就已经稳坐
林氏总经理位置的女孩。
一面之缘而已,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
“嗯,两个儿子,林馥一排行第三。”容隐想起什么,倒也没有避讳她,“但林馥一不是亲生。”
这件事没有公开。只是之前林家老大跟他有些相交,托他办过事,他才会知道这样的隐秘。
而圈里的这些事情,他与她说起也是常事。教她带她,已成习惯。
舒清晚乌睫轻颤,倏然抬眸。
明显一怔。
但也只是别人家事,她很快恢复平静,穿戴好,同他一道出门。
到了鹿苑那里,十几坛青梅酿全都摆在地上,场面出奇的壮观。
舒清晚都愣了下,随手将手机搁在桌上,颇感兴趣地蹲下身去看。
“阿姨做了这么多?”她惊讶。
鹿苑倚在桌边,“是呀,喊着让我给你送过去,还让我多送一点。大头是你的,我是附赠的。”
舒清晚笑出声。
“哎,宝贝,下次我回家你跟我回去玩吧?我家乡可好玩了。”
她眉眼轻扬,“好啊。”
正聊着天,舒清晚的手机震了几下。鹿苑往身后一掏,随意看了眼,说着:“你有信息。”
——是舒母的信息。
鹿苑看到,都在说她弟的房子和工作。
不由皱起眉,清晚在北城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这么操心过她。
鹿苑一边将手机递给她,一边愤愤地问说:“晚晚,你会不会委屈?”
她打抱不平着,这也太偏心了。
舒清晚接过来,但是没看也没回。
听见问题,她愣了下。
……好像不会。
他们是给她弟很多,给她很少,但有他在身边,他弥补上了所有,给了她更多,所以她可以去忽视家里的那点不平等。
比如上次,知道她妈妈要给她弟买房,他直接过了一套北城的房给她。她心里是有感到不平衡,但那点不舒服很快被他处理得再不见踪迹。
不是真的需要那套房,只是这个行为就已经足够。
安城的房和北城的房,没有可比之处。
他强势又直接地进行了一次降维碾压。
这些年也是如此。
因为他给她给得太多,多得满溢,才叫她可以忽略一切不平等。
在鹿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很突然地意识到,因为有他,所以她这些年都不会觉得委屈。
她咬住唇,神色怔然。
一开始,跟他在一起这件事看起来很遥远,也很不可能。可她喜欢他,想要的只是能跟他在一起。
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以后。
就跟飞蛾扑火一样,不管不顾,勇敢热烈。
后来,这个愿望明明实现了。
他们在一起了这几年。
她明明得到了他。
她怔怔垂下眼。
突然豁然。
他对她很好,她已经知足。
并无埋怨。
他没想过结婚,所以他跟她,可能就是走这一程而已。
她突然改变了想法——无论时间长短,何时结束,结果如何,她决定只享受、沉沦这一场。至于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一程终点,再说。
放下所有执念,她就是胜利者。
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想通的某个节点,舒清晚终于想通了。
跟他走这一段没有结果的路,哪怕时间不长,也会毕生难忘。
他是京城容家的人,现实摆在面前,或许他们之间本就不可能有未来。
以前是她年纪轻,太天真。
就跟大一的时候一样天真。
她自嘲地想——
回头一看,这些年怎么都没有什么长进?
忘记了吗?你们之间本来就隔着天堑。
舒清晚弯了弯唇,心口的郁色好似消散,低眸去看坛子里的青梅,轻声回答:“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渣容二,等你哭。
注:[跟他走这一段没有结果的路,哪怕时间不长,也会毕生难忘]改自宫崎骏“陪你走一段没有结果的路,虽然时间不长,后劲很大,毕生难忘。”
她原本准备回家,直接改道去了会所。
知道他们今晚在会所有聚,只是她没去。没想到他还会喝多,需要她去接。
放下那些在意后,她感觉她释然了好多。
明明是放过了自己。
只看当下,会发现这样美好。
到地方后,她给容隐发了条信息,便往里走。
这个点里面正热闹,她要经过的一段路甚至还堵了起来。
舒清晚也不着急,静等着。
她没有扎头发,墨缎般的长发随意地披着。身上的气质就很随性,这才刚到,就不停地招着目光。
只是她神色镇定,并未注意。
在嘈杂纷扰间,舒清晚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她寻声看过去,旁观那边两方争执。
其中一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呵,你知道她名字的分量吗?一,唯一的一!”
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个词的分量。
那人略占上风。
她略略出神。而她在这边停留的些许功夫,有个男大学生被鼓舞推搡着过来,腼腆开口:“你好,能加个微信吗?认识一下?”
舒清晚看向突然冒出来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生。
年纪还小,她就不霍霍这嫩草了。
她轻勾起唇角,眉间笑意如同枝头清雪。
男生眸光闪动,握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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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道,“不好意思。”
男生不死心,不愿放弃挣扎。
但前方堵住的路已经被会所的工作人员迅速赶来处理好,恢复畅通。
她礼貌地一颔首,便离开了这里,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都是常来的地方,包厢也固定。
舒清晚走进去,在要经过一个拐角时,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
她微讶,抬眸却对上熟悉至极的狭长凤眸。
凤眸微深,他掌下用力,将她拉过来这道走廊,靠在了墙上。
容隐垂眸凝视她的眼睛,嗓音低哑:“在那那么久,做什么?”
他的领口随意地微敞,似乎可以在敞开的上面肆意地留下抓痕。身上染着酒意,有几分倦懒,这
个男人太撩人。
舒清晚靠着墙,眉眼轻扬。
肩膀雪白,锁骨的弧线精致,像是流着水的一汪翡翠,发光惹眼,确实很勾目光。
身姿袅袅,她姿态很放松,轻笑着说:“被要了个微信。”
他眉梢轻挑,静看着她。
舒清晚接着后续:
“没给。”
不紧不慢,不知是在钓着谁。
他勾起唇角。
舒清晚看着他的眼睛,眸光轻动。
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很轻,很柔地碰上。
她静静闭上眼。
周围喧嚣嘈杂,她没有理会。
他明显意外地微僵,狭长的眼眸轻一扫她,眸色微深。
握住她腰的动作收紧,下一秒,便咬住她的唇,探进去。
她被他压住。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强势。
她的主动,他也根本不带推辞。
走廊的这一道像是单独给他们辟出的一隅,无人打扰。
他越握越紧,几乎要在她的腰上掐出印,手背青筋暴起。深吻着,按着她越吻越重。
她被亲出了眼泪,眼角微有些湿润。纠缠得太重,费尽了力气,她寻机轻喘,空咽着,喉间发干。
舒清晚抬眸,看着他染上情欲的模样,眸光盈盈。
容隐一撩眼,眸色瞬时黯下,捏过她的下巴继续吻住。
完完全全被撩动。
魏树不知道这人怎么出去接个人还给接没了踪影。准备出来找人,虞杳杳好心:“劝你别去。”
刚才他们还在包厢里说着话——
今天试了款新酒,大家都有些上头,容二也染了点酒意。
他最近事儿多,除了他们这几个人的小聚外都没怎么出去。
虞杳杳给他打着情报:“V我一百万,卖你个消息。”
容二瞥她一眼,端过酒杯。
明显不作理会。
况野在旁边勾着笑,闲适地看戏。
虞杳杳气绝,咬牙切齿。
容二,你就高傲吧,迟早有你被绊的一天。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自刀一百万开口:“大家都在说,谈微是你白月
光啊。”
白月光,一直在心上,却不在身边。念念不忘,爱而不得。
虞杳杳偷偷觑他。
而听见这个传闻,容隐只是嗤笑。
三分凉薄。
看得她心惊。
而后,手机里进来条消息。
她眼看着他低眸扫了眼,修长的指尖随意地理了下领口,便起了身往外走。
不知是什么人来了,能叫他这样等不及。
红唇微勾,虞杳杳有种看破一切的了然。
众人继续说起话,倒也没留意他出去了多久。直到魏树突然提起来:“容二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被虞杳杳拦了一道,他一听,反倒真要出来看看。
虞杳杳抬手,示意“请便”。看得他眼眸都眯起,心里好奇得发痒。
魏树毫不设防地闯出来,却猝不及防地撞见,走廊尽头那边的两人用力在拥吻,女人扬起脖颈,指尖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看见这一幕,魏树脑子直接宕机。
“操——”
下一秒,容隐冷冷扫了过来,冷厉如刃。
魏树头皮一紧,当场转身就走。距离他出现,前后不过两秒钟。
——他就不该出现!
这个虞杳杳!为什么不拦死了他?
哪里能想到这么激烈?!
中途被打断。
舒清晚低下了头,没再继续,呼吸起伏着。
容隐闭了闭眼,喉结在滚。
他低眸看她,察觉到一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