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蔷薇—— by芒厘
芒厘  发于:2024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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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歌词出自《妥协》

从追到苏城,再到去Night、现在来她家,容隐每一次都在让她意外。
好像走了她所觉得不可能的每一步。
“我们只是朋友。”她出声,“可能会有合作。”
他的黑眸紧凝着她。
随珩与她。
舒清晚抬睫,看着他的眼睛,接着道:“但我也总要嫁人。”
“不会是你。”
她轻轻巧巧,落下决议。
像是在给他们之间判刑。
四下无人的电梯口,静谧幽深。
容隐走向她,她下意识后退,高跟与地板发出声音。而她被他一带,他们身体的曲线也骤然贴合。他们明明比谁都要契合。
再怎么装陌生,身体也再熟悉不过。
他撩眼,冷声:“为什么?”
也是这时,电梯出现动静,她下意识一惊。
开了门,迅速将人拉了进去。
就像是在偷情,生怕被人发现。
容隐下颌绷紧,任由她带着,始终一言不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影影绰绰的光线。
他的手还箍在她的腰间,他们抵在玄关处,面积狭小而充实,便是想退开都无处可退。他迫她抬头,吻了下她的唇。
她穿着高跟,但还需要仰头才能碰上他的唇,脖颈如同被折出天鹅的弧度。
也是这时,她的手机进来消息。亮起的屏幕上,俨然是“随珩”的名字。
舒清晚眸光一闪。
她知道,他也看见了。
男人脸色极冷,握住她的手腕,取过了手机,按在手里,掌上在用力。
下颌冷硬,似是隐忍下了什么。
容隐扼着她的后颈,低声追问:“为什么?”
“容家和林家也算门当户对,怎么不考虑和我相亲?”
他知道她和林家的事情。
如果要找相亲对象,随珩可以,他又有何不可。
舒清晚倏然一惊。
她抬眸望他
,能从他漆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的不可思议肉眼可见。
容二公子,竟然也会将自己送到她的面前……
他微眯眼,凝视着她。
男人身上危险的意味太重。
而他已经一再令她震惊,像是底线被一退再退。
舒清晚掐着指尖,尽量让自己思路冷静。她抬睫与他对视,静静道:“当过前任,再当相亲对象,不太好吧?”
容隐掀唇反问:“有什么不好?”
很显然,他不觉得有问题,觉得有问题的只有她。
她皱眉。他见过谁还能和前男友当相亲对象的?
舒清晚努力平静地说着:“我和他,是父母介绍,才会安排相亲。没有感情基础,也不看太多。但我和你,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她可以和随珩只看条件。但她和他不行。
他的薄唇间逸出声冷笑,显然已经看破:“我有的点,你都能排除。”
她不置可否。
冷静和绝情,与他所教的,如出一辙。
容隐简直要恨。他低头含住她的唇,鼻尖轻碰。手放在熟悉的腰间,有一处触不得,他感受着掌下她的颤栗,而他始终处于掌控的地位。
往里闯入,吻她时,容隐的话在唇间含混,忽然来了一句:
“他会有我们的身体这么熟悉吗?”
周围空气燎热。
嗓音低而嘶哑地响起在耳畔,舒清晚自尾椎骨发起颤栗,不受控制。
恶劣又深刻。
她难以置信,愤恨地想去咬他,却被他掐住下巴,被迫抬起与他接吻。
手背青筋明显,他使的力道很重。
属于男性的力量感很强烈,那种不容反抗的强硬。
容隐不去看她冷静与执拗的眼。
舒清晚喘了一息,避开他的唇,咬牙问:“容总,你是打算当我炮友吗?”
他的下颌冷硬,嗓音也冷,“有何不可?”
她的心狠狠一跳。
舒清晚往后退着,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倚在柜子边,缓着腿软。
连他这几次的出现,她都已经足够惊讶,像是不认识他。更遑论是这一句话。
夜色幽深,而他们纠缠不清。
她扶住柜子边角,轻勾起唇,带着自若的从容,不紧不慢地接住了话:“那么,容先生,我今晚不需要。”
她有什么不敢接?
他轻呵了一声,看向跟前的女人。
神色是旁人可能会忌惮与紧张的冷意,可她愣是接住了。
但话说到这,他也无法再留。
紧盯着她的眼睛须臾,过了一瞬,容隐开门离开。
等他走后,舒清晚靠在柜边,急剧的心跳才慢慢归拢。
跟他的博弈,简直耗尽心力。
她舒了一口气,换下高跟鞋去洗澡。
脱衣服时,看见了腰间的掐痕,动作微顿。一看就能知道当时那个男人用了多大的力。
她咬牙,走进浴缸。
肤若凝脂,赛雪一样的白。
覃漪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记得周末爸爸的生日宴会。
以往林家是不大办的,都只是家人一起吃顿饭。但今年不一样,舒清晚刚回北城,他们想带着她介绍给众人认识。
带着她,进入他们累积多年的人脉圈。也是介绍给北城所有人,他们的亲生女儿。
已经有人将舒清晚的礼服送到了家里。覃漪温柔道:【爸爸说要先等你挑,他再挑个跟你裙子同色系的领带。】
以前他都是跟她的裙子同色,今年会有点特殊。
舒清晚指尖微蜷。
她从苏城回来后一直在忙工作,也都住在了这边,没有回家。而覃漪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想要见她。
她回复了声好。
覃漪跟女儿聊完消息,去给还在书房工作的林桉送了份汤。
书房里,正投映着林氏的一个项目方案。覃漪记得,这是林馥一刚刚亲自带领完成的。
她的眉目轻动。
这次林稷年生日,林馥一也是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自然也是想表示一下。
但这还只是小问题。主要问题在,她想跟林稷年他们商量与准备,让林馥一退出林氏。
林馥一在林氏已久,从上学的时候就在公司里学习和实习。就跟她在林家的生活一样,早已习惯。
乍然叫停,是很绝情,但其实早该结束。
她们都该回到她们原先的轨道上面。
覃漪端着碗的指尖微紧。
她像是一直在海岸的另一边望着清晚,怎么都触碰不到。
原来她们之间还隔了这样远。-
上了车后,容隐点开让杭助理搜集来的资料。
他的眉眼冷峻,将电脑交过去的时候,杭助理看见了他微敞的领口间隐约的痕迹,还有脖颈间。杭助理的目光像是触了电,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撤回,并不敢多看。
这些痕迹,恐怕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容隐敛眸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随珩实验室的一些具体资料,还有Night研发的一些工艺相关。
他还在看时,宋女士来了电话。
她在那边研究了半天,还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努力的时候,收到了管家递过来的消息。
——林家宴会的邀请函,容隐准备要过去。
宋棠音原本是要和丈夫一同前往的。也知道他一贯没这么多功夫,却不知道,这个生日宴怎么就吸引了他的兴趣。
宋棠音问说:“你要邀请函做什么?”
容隐浏览着整份资料,不紧不慢吐出两个字:
“追人。”
他再不露脸,随家与林家的婚事就要定下。
想到刚才的纠纷,男人眸光便是晦暗。
宋棠音哑了哑。
啊?追谁?
白天嫌她不够努力,她刚准备研究研究,把相亲给安排上。
谁能想到,原本都是长辈催婚。有朝一日,还变成晚辈嫌长辈介绍得不够给力了?
可是一转眼。
她懂了。
人家这是早有目标。
宋棠音着急多时。别说是她,就连老爷子,虽然明面上跟他还是敌对状态,但是眼看着这么几年过去,一转眼又要过去好几年,于他的婚事问题上,老爷子也着急了起来,只是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试图操纵他的结局他们也已经见识过了。根本管不了。
宋棠音点点头,强装镇定道:“行,到时候我和你爸爸也去。”
容隐皱了下眉。倒是无所谓他们的行踪,随他们的意,没再多说。
挂断电话后,他继续将整份资料看完,大概交集也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沉吟半晌,容
隐启唇:“去,跟Night那边沟通,关于他们新工艺的研究,州越会全程提供支持。”
他看得出来,舒清晚想将一些复杂的工艺流程作为此次首饰创新设计的起点。
——将传统首饰工艺与现代设计首饰美学结合,进行创新应用,也是她这次新项目的重点。
进入国内的第一炮,她就没有准备收敛动静。或成或败,但可以笃定的是,这一场仗,一定是热烈且鲜艳。
而他无需Night跟随珩那边进行过多交集,他可以支撑起研究背后所需要的大量经费。
州越拥有雄厚的资金实力。Night新项目所要用到的各种耗费、花销,他都可以支撑。至于那个什么实验室的技术支持,他也不太需要,整个中国,不是只有那边有。
杭助理微惊,下意识回头来看他。
男人眸光很冷。
杭助理确认了他是认真的,忙应道:
“……是。”
杭助理编辑着信息,已经立即往下通知准备。简单的一句话,却并不是多简单的动静。要牵动的资金绝对不小。
之前两边是有合作,但远没有到这个份上。
敲着字时,杭助理指尖都在轻颤。
容总,你是州越的老板,不是Night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点高潮!下章见!!
注:「传统首饰…创新应用」——论文《中国七大工艺在当代首饰中的创新设计研究》

公司那边的拍摄准备都已经就位。
这场拍摄会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舒清晚一早便赶到了专门录制的摄影棚。
其实最难的一步在于模特的选择,一旦确定下来,其它工作都很容易。尤其模特还是自己人,各项流程进行起来就更加方便。
负责的工作人员过来给舒清晚做妆造,衣衫褪下,准备在锁骨上动工时,动作忽然一顿。
舒清晚只是垂眼回复了下手机上的信息。察觉到明显的停顿,她抬眸看镜子,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看见自己脖间的痕迹,她倏然抿唇。
捏住手机的指尖微紧。
舒清晚面色仍是镇定,只将那些痕迹遮盖过去,继续化妆。
——没事,只要她佯装无事,就能真的当做无事发生。
开始拍摄后,现场的人很快就明白,为什么Night内部那么多人会推荐舒总亲自上场。
她平时的风格偏淡,但是当那浓艳华丽的一笔挥墨在她身上时,便是最浑然天成的一抹颜色。完全能将他们所想要的主题诠释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他们压制着隐隐激动的心跳,已经开始期待成片面世后的情况。
一定震撼。
拍摄忙了一整日,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
随珩是在中途过来的,一直在旁边等她。刚进来时,她还陷在拍摄之中,而他入目就是她白皙的皮肤与浓艳的红色之间的碰撞。
可能是色彩上的碰撞太浓烈,惊动目光,他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才迈步进来。
他今天是被她邀请过来,舒清晚想给他看下两套衣服上所采用的重工刺绣。专门设计而成的图案很复杂,采用的刺绣又很精细,一整副作品出来,在视觉上的冲击可谓震撼。
看照片比不得看实物来得直观和真实,所以舒清晚跟他说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玩。
而他刚才确实已经亲眼目睹。
只是,会被另一抹颜色勾走目光。
随珩垂下眸,不知在静思些什么,眉目清隽。
他不赶时间,轻倚在了旁边等候。
而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会让人无端想到“公子如玉”。
舒清晚早就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到得比她给他的时间还要早
很多,她这边还没有忙完。
认识了这几天,婚事什么的先不提,他们已经算是朋友。
这次林稷年生日,他也在受邀之列。
等她忙完后,去将最后一套红裙换了下来。裙摆上工艺精致繁复,它就像一件艺术品,两个助理都过来帮忙,动作小心翼翼。
今天她光是造型就做了很久,发髻梳得也很复杂,云鬓如雾。
换完衣服,坐在镜子前收拾妆容时,在旁看着的随珩忽然走上前来。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簪子,将它插进了云鬓之间。
化妆师和舒清晚都愣了下。
而那支簪子已经簪在发间,他轻挑眉,在作欣赏。
花丝镶嵌的工艺,单是看着,就感受得到它的精致与高级。
而且,主要是,在这个时候送这个礼物就很巧。
随珩只是简单道:“给你带了个礼物。”
舒清晚莞尔,抬手碰了碰它,感受着簪子的形状,也没跟他客气,“谢谢。”
只有化妆师,旁观着旁观着,不知为何,有些兴奋。总感觉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这两位颜值太高,随珩身上的矜贵气莫名就和舒清晚有些适配,会让人觉得很搭。
这门亲事,很难让人反对。
林馥一也在给林稷年准备礼物。
在爱意中沉浸着长大,也不吝于回馈。她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对于爱意的表达大方又坦率。
家里人的生日她都记得,每年不管在哪里,都会专门赶回来一起过。
虽然现在她不是他们亲生,但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比那点血缘轻到哪去。
她知道今年准备办宴会,但也没有多想,提前给覃漪发了信息,问说自己几点过去合适。
很习惯也很依赖的语气。
她从小到大和爸妈都很亲,尤其是妈妈,母女俩无话不谈,处得像是朋友。而他们也都很厉害,他们所拥有的经验,需要她学很久。所以要是遇到什么疑惑,她都可以直接问。
发完消息,林馥一继续包装着礼物。
可是覃漪本来没有打算让她过来。
这场宴会的目的摆在那里,让她过来也不合适。
而且,两家
已经换回了孩子,不太应该还在这边爸爸的生日有太多的交集。
看着这条消息,她蹙眉,知道林馥一的心意。
那天清晚说得对,他们真是将馥一当做掌心的花一样爱了二十几年。
但她现在也是必须得狠心。
覃漪迟缓地回复,让她忙自己的事情就好,这边不用过来。
林馥一将最后一点包扎完,才拿手机看信息。一看,却是怔然,完全没有想到。那一瞬间,像是从头冰冷到了脚,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怎么会不明白覃漪的意思。
她早已习惯的某种生活,在被剥离。
攥着手机半晌,林馥一给不出反应。
那样的宴会,她比舒清晚还要更熟悉。父母的生日也是。
却没想到有一日,她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闺蜜还在微信上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过去,约她一起。
林馥一默然许久。
覃漪的这条消息,她几度想不出怎么回复。
是为了舒清晚吗?
——可能她从小到大的每一天,都没有想过会被覃漪这样对待。
覃漪知道她的感受,但还是狠着心,没有心软改变主意。
她冷静地在切开他们的生活。
外面传来阿姨的声音,是舒清晚到家了。
她起身过去。
礼服都已经放在了女儿房间,过去换上就可以。
以往,她都是陪馥一去试。馥一也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对于各家的礼服她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喜好,往往会按照自己的眼光挑剔一番。
可她的女儿,对这样的生活还是陌生至极。
还不曾被他们好好地疼爱过。
其实只要细想,就能明白舒清晚的心结。
那是二十五年的精准剥夺。
不是普遍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而是只有她一人。
舒清晚一边跟阿姨说着话一边走进来,阿姨去给她做她喜欢吃的甜点。覃漪已经收拾起了情绪,她拾起笑,陪女儿去挑礼服和化妆。
她好久没有见到人,想得不行。
而她上次跟着一起去安城,也没有告诉女儿。
最终完成的妆造很简单,搭配着一条像月光一样丝
绸的长裙,戴的首饰不多。
很高级的一身。如果首饰过多,反而破坏美感。但覃漪在旁边看着看着,还是觉得有点少。
她去取了样东西回来,亲自弯腰,拿出来给女儿戴上。温柔道:“这是当年外婆送给妈妈的。”
舒清晚微愣,看向镜中的那对钻石耳环。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覃漪就这样给了她。
而覃漪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些。
钻石的光彩衬着这条裙子,格外合适,她终于流露出了满意之色,指尖轻抚了下钻石流苏。
覃漪其实也有私心,过去二十几年太空白,她想跟女儿多培养一点属于她们之间的记忆。
有些酸涩,她自己尝得太深。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
看着如玉般的女儿,她扯扯唇,甚至有点舍不得,想将人藏起来。
林稷年的这场生日办得热闹,汇聚了圈子里的不少人。
不单是一些舒清晚认识的,放眼望去,更多的都是没见过的生人。
那是属于林稷年和覃漪多年来积攒的人脉。听说,有不少人都是从世界各地过来。
歌舞伴着,觥筹交错。
她的礼服其实并没有多简单低调,灯光辉映,落在裙子上时很是惹眼瞩目。
舒清晚严重怀疑,如果她不是二十九岁,而是八九岁的话,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将她夸张地装扮一番。
林稷年牵着她去认识人。在走过去之前,会小声地先跟她介绍一下对方的身份与社会地位。
她随意地挽上父亲的手,认真听着。可能因为身份复杂、不寻常,也难记,所以她听得很认真。
舒清晚还没有像这样被父亲带着交际过。在回林家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舒父一起出门,更没有和他一起会友。
高中时偶尔几次和他一起出门,他的朋友们总会问及舒嘉越。可能是人以群分,在他们那群人眼中,更加看中男丁。彼此影响,彼此加重这份“看重”。
即便后来她拿着京大的学历,在他们眼里也是不以为然。女孩子总是要嫁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得生个儿子有用。
她厌恶这种性别论。久而久之,就算舒父要带她,她也不愿意一起去。
而眼前的场合
,显然不同。
一群优秀卓越的人士,他们反而更加懂得平等与尊重。性别在他们眼里,并不是障碍与区别。
舒清晚自心底喜欢这样的氛围。
她看着认真和她说着待会要带她认识的人的林稷年,忽然轻轻唤了一声:“爸爸。”
这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感受,原来有朝一日,她也会拥有。
林稷年一愣,他好像看出了她眸中的很多情绪。心不由一软,他道:“不要紧张,他和我认识很多年,不用跟这个叔叔客气。以后到了上海那边,有事尽管找他。”
她知道,他的这句话并非夸大。
舒清晚点点头。
她想,她应该会慢慢忘记舒父。
或许他们对她也有爱。但可能很久远的以后,她已经会忘记他们了。
今晚人太多,林家为了刚找回家的女儿特地大操大办,不是什么秘密。
谈微在跟朋友交际时,目光总是时不时旁落。
直到听见虞杳杳在喊“容二”,她顺着看过去,眸光如水般轻动,终于找见了熟悉的身影。
容隐在跟别人谈着事情,不紧不慢地撩眼扫向虞杳杳。
流水般自然的矜贵落拓,会叫人不可控制地着迷。
谈微掐着指尖,正好也有事跟他说,她轻提裙摆,走过去找他。
舒清晚就在旁边不远处。
虞杳杳这一声,不止吸引了谈微。
但她没有太关注,轻易在桌边,看着前面的人们跳舞。
她刚跟林稷年分开。
林稷年怕拘着她,让她自己过来玩。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走进了熟悉的圈子里。
她仍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杯酒。
和容隐说话的人谈微也认识,是认识多年的一个朋友。
这几年,他越站越高,寻常宴会一般不会出席,今晚恐怕找他寒暄的人都要不少。朋友好不容易逮住他,先跟他说着自己的事情。
他的领口微敞着,神色散漫。
听完后,只道:“回头联系我助理。”
这便是能办的意思。朋友合手道:“感谢感谢!”
谈微也加入了其中。
光线落在他身上,使得他
的轮廓更加分明。
只是,她的目光忽然一顿,停在了某处。
他微敞着的领口间,有一抹不算隐蔽的痕迹。直接刺痛她的眼睛。
都是成年人了,谈微不会不知道,那明显是亲密时留下的印记……
而舒清晚回国,前不久她刚刚见到。
这个痕迹会是谁留下的,好像不难得知。
吞咽一下子都变得艰难起来,她就连对于表情的控制都失去了感知。
眸光闪动,指尖不自觉地越掐越紧。
她没有想到,会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痕迹。
笑意敛起,谈微指尖点了点自己脖间的位置,犹豫着提醒:
“二哥……”
舒清晚轻偏了下头,好奇地落过来视线。不过两秒钟,倏然懂得了谈微在提醒什么。

他的眉眼染着散漫,带着点不羁。
会突然让人觉得,或许在他这样的人眼里,这点事情也不算什么。
暧昧的吮痕很刺眼。谈微的嘴角都漫开了苦涩。
仿佛被当面直击。
没有什么比当面看见心上人身上的暧昧痕迹还要狠。
好在,很快朋友就笑着提醒了他,容隐并未在意,长指动着扣子,将衬衫的第一粒扣子扣上。
严谨矜贵,这个男人重新恢复了不可染指的模样。
舒清晚刚才的酒杯都已经碰到了唇边,动作僵住,无声地又落下。
她就在不远处,围观了这个插曲的全程。
樱红的唇瓣轻抿着。
也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他想做什么?
可能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容隐似有所觉地撩眼看过来。
与她的视线轻碰上。
眸光沉静。
舒清晚放下酒杯,离开了这里。
没过一会儿,在比较安静的一个厅内倒是遇见了谈微。
对方也是明显一顿。
她们上次好好地见面与说话,还是在几年前。交集本来就很浅,一晃眼都已经几年没见。
谈微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
轻弯了下唇,主动打招呼道:“上次见面都没跟你打招呼。”
舒清晚朝她轻一颔首。
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会有点微妙。也不是能好好打招呼的关系。
想到刚才那个痕迹,谈微的心便是一沉。能在那个位置留下那样的痕迹,一切都不必多说。
明明她才回来没有多久……而且,谈微原以为,他们已经分开。
她们面对面而站,舒清晚闻见,她的身上还是几年前那个熟悉的味道。
和他最初时所用的味道同一基调的香水。
舒清晚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当初离开,谈微本来应该已经和容隐在一起了。但是她回来,看到的还是目前这个情况。
谈微一顿,轻垂下眼,忍不住苦笑道:“当年我们之间本来很好,是我太任性了。”
她的语气,是很熟稔的亲近。仿佛她与他,都是自己人。
这句话也没有多空泛。她确实一直在想,要是她没有放手,没有一气之下出国,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好好地继续下去,而不会是现在这个场景。
舒清晚静看了她几秒,眸光冷静:“你好像一直在误导我。”
从香水开始,就是她的误导。
很细节的小事,但是暧昧就是藏在这种细微末节之中。
包括现在也是。
谈微想误导她,他们当年很是相爱。
谈微一愣。她看着舒清晚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谈微感觉自己仿佛在被剥开。
几年不见,她似乎更加清醒睿智。
她们之间的对视,虽然无声,却在泛开波澜。
谈微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没有接下她的话,垂下眼,退了一步道,“当年联姻,是两家人商量的结果。毕竟两家门户相当,能有利于牵起很多合作。”
谈微想告诉她,他们是门当户对。
谈家和容家这样的阶级,会选择强强联合很正常。这些大家族之间,本就是相互联姻,选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孩,那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故事,现实中很少。
她承认,在舒清晚面前,她一直有点优越感。——在家世方面。那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她从来没有直说过。
也不会直说。
舒清晚不置可否,神色依然淡淡。
没有再像当年那样傻,轻易泛起涟漪。
也是这时,有人过来找谈微。看见与她对面而站的舒清晚时,打着招呼:“林小姐。”
舒清晚轻轻颔首。
谈微却倏然看向来找她的人。
她在叫谁?!
林家只有一位千金,众所周知,已经不再是林馥一,只有新认回来的女儿才是。
今晚林家大肆操办,也是为了这个女儿。
可她现在对着谁在叫“林小姐”?!
舒清晚这几年不在国内,很少参加各种宴会,只有关系比较亲近些的人家相互见过。林家和谈家私下的交集不算多,谈微也不在林家的圈子里,并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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