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疑惑地拉拉她手,她不知道吗?
“这位就是林小姐,林伯伯的掌上明珠呀。”
他们这样的家族,子女都很多。关系
乱一些的,私生子私生女都一大堆。
受重视的女儿并不多。那不仅得家里不重男轻女,还得胜过其他兄弟姐妹。
但林家的情况不同。没那么乱的关系,孩子也不多。尤其是林馥一,从小到大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羡慕她。
北城林家的独女,父母和哥哥都宠爱,她们太清楚这是什么含金量。
林馥一很幸福,也知道自己很幸福。
但令人唏嘘的是,这一切竟然原不属于林馥一。而是属于眼前这一位女孩。
谈微目光中的惊动肉眼可见。
她难以置信。
就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舒清晚怎么可能是林家千金?
舒清晚并未在意她的反应,和她朋友简单寒暄过后便转身离开。
林稷年差不多在找她了。
短短一两分钟,谈微全程没有再与她对视。
这一晚,林董与林太太首次带着女儿露面。一圈认识下来,引起不少惊动。
一家有女百家求,自然也有不少人动起了心思。
不过这个圈子里都是聪明人,很快就有人发现,宴会上,林家和随家似乎走得挺近。
或许两家已经有意。
简直令人扼腕。
这年头优秀的女孩子少,结亲也不容易。
真是得靠抢了。
关于两家的猜测和传闻不断,也有传进容隐耳中。
他扫了眼不远处正在同随太太说话的覃漪,眸光淡淡,神色意味不明。
正好虞杳杳过来找他。
她也找了一圈,没看见舒清晚,这才来跟他说话。
今晚人很多,虞杳杳知道宋棠音也来了。不过比起随太太已经开始想要定下人,宋棠音的战绩就显得很差。
不过可能连她自己本人都还不明情况。
虞杳杳有些不解,她问容隐:“晚晚现在是林家的千金。家世方面已经不是问题,容爷爷也不会反对,你们为什么……”
她犹豫着问出了口。
明明家世已经不再是阻碍,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容隐睨她一眼,嗓音浅淡:“如果换个家世就能在一起,那不会是她想要的,也不会是我想要的。”
他其实和她一样,都很清楚。家世是问题,也不是问题。
换了个很好的家世,他们有了在一起的条件,但是她不会愿意接受。
虞杳杳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哑声。
最终悲悯地看他一眼,拍拍他肩膀:“容二,你节哀……啊不是,你努力。”
他这追人简直漫漫无期。
容隐皱眉,睨了她一眼。
看了眼时间,宴会已经将近结束。
余光终于瞥见熟悉的人,他没再跟虞杳杳闲扯,提步出去。
她不知要去做什么,提着裙摆在往外走。
刚才陪在各自父母身边,他们在说着话,舒清晚跟随珩也闲闲聊着。
她待会要找他拿个东西,他们约好了在户外的这边见。
这里只停了少量的车,夜色静谧,人也很少。
舒清晚小心地拎着裙摆,四下张望,但还没有看见人。
她轻轻唤了几声,没听见回应,只当他还没来。她也不着急,只是听见前方似乎有什么动静,踩在石砖上往前走,想去那里看看。
舒清晚却没想到,前方确实有人,但不是她正在找的人。
而且,她好像、很不小心地、闯入了不该闯入的现场。
虽然没看见脸,但今晚都见过的人,还都是很亲近的人,那两道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他们抵在林檐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上面接吻,她脚步差点往后退,一时间不知所措。
撞见得太突然,甚至不知该如何按照来时路退场。
对于他们的事情,她有所猜测,但再多的猜测都比不上这一眼来得直观震撼。
她的身影只悄悄出现在一角。
在就要被发现时,忽然有道力气掼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带离。
她被带到了一辆车后,遮蔽了身影。
舒清晚脑海里都是那个画面,挥之不去。那一幕太震撼,像是什么大片现场。
她轻抬睫,对上眼前人深邃的目光。
她的视线平行正对处,那道明显的吻痕,刚才还引起过某些注意。
容隐垂眸看着她。无意间撞见人家恩爱现场还不知道走。
不过这边空旷幽深,确实很合适某种氛围。
等攫住她的视线,他方才启唇,气息就翳翳落在她的鼻尖,嗓音低冷:“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舒清晚眸光轻动。
想起来,她是来找随珩的。
她来找人,但不是找他。
她今晚这条裙子很漂亮。夜色下,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上一层月光,几缕发丝轻轻落在胸前。
他落眸,从一片雪白上面扫过,眼眸微黯。
“刚刚在看什么?”
容隐嗓音随意。却像是在点她。
刚才的画面一下子又清晰在脑海中浮现,她的耳根已经全红。
但他淡定得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一般。
不远处林檐和梁初楹还在,可能是因为刚经历过差点被发现的危险,舒清晚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却是方便了某人。
容隐俯下身,轻碰她的唇。含住,往里探着。
不让她去打搅什么别人的好事,可他也没有放过她。
林檐他们在那边,他跟她在这边。
同一抹夜色,遮住了两边人。
“你做什么?”她压低了声。
“不是说要做炮友?”现在接吻算什么?
她一滞。他用她的话来回她。
也是这时,随珩终于找了过来,在不远处叫着她。
她来见的人到了。
梁初楹的心思总是被周围的动静牵动着,被出现的声音一惊,下意识紧张收缩。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坏事,才能这么心虚。
可林檐完全无视,见她注意力又被勾走,掐着她的下巴,虚眯起眼,不满道:“专心。”
好像有人来了。梁初楹控制不住的紧张,她咬唇,抬眸看他时,能从他深邃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看着看着,她忽然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微顿。
却没有反抗。
梁小姐想玩点不一样的,他不介意奉陪。
梁初楹指尖还有点颤。见他没有阻拦,轻眨了下眼。她上前,咬住了他的喉结,感受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紧绷用力。
舒清晚想出去,却被容隐用力摁回腰肢,抵在坚硬的车前。
她抬眸,与他无声地拉锯。他力气太大,她的挣扎纹丝不动。
容隐的眼神很冷,抵开她的腿,吮着她的唇。她刚才喝了酒,好像还能尝见那点烈。
而她的脖间已经从白皙转红,
变得潋滟。
身体的温度在升高。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没看见她,随珩离开。
而他直接迫着她扬起脖颈。
今天随家和林家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看不出来。
容隐的眉眼染着冷戾,他的虎口掐得她更重。
“倒也别这么偏向,舒清晚。”她的心都往别人那边偏了。
她不说话。
漂亮的眼眸瞥过他的脖颈间。那抹痕迹还没消。她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她在意谈微,而他就那么直白地将这抹痕迹露给谈微看。
她轻抿唇。
但也很快,就无意识地在那抹痕迹之上覆盖上了新的。
月色浩荡,越来越失控,舒清晚骤然抓住他袖子,不让他继续。
容隐低眸看她手,指尖还在发颤。
他望进她潋滟的眼底,捉住她的指尖,动作强势。
他道:“说好的炮友,什么时候联系?”
她的心跳一时平复不下来。
舒清晚看着他的眼睛,“容隐,不像是你。”
他不以为意。碰了碰她的唇角,哑声道:“晚晚,我也会弯腰。”
这一声,似是叹尽无奈。
她说他遥远。
他也会弯腰。
即便高高在上,他也会俯首。
舒清晚心头一震。她惊然地看着他。
可他眸色不变。
只是拊着她脖颈,吻着她。
这段时间舒清晚总觉得奇怪,但之前一直解不出答案。
直到刚刚,她好像一下子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他所有反常的答案。
容隐眸光沉静,由着她震惊,只是自己动作。外面那个男人到来又离开,他始终没有放人。
指尖温热,他的眸色忽然幽深。吻在她耳畔,很轻地道了一句什么。
她掐住他手臂,紧绷地在忍着。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亮了亮,应该是随珩找不到她、给她发消息。
容隐根本没准备让她看,压低声音道:“Night的研究我会支持。让他退出。”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这个男人的压迫感也太重。
舒清晚皱眉,直接表明了态度:“不可能。”
她跟随珩是朋友,跟他实验室的交集也是正常地进行交流。怎么可能随意让人退出?
微风扫过树叶,传来簌簌声响。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在加重。
她不同意。
可这场博弈,只能有两个人,多出的一个,当然要退。
舒清晚察觉得到他冷峻的眼神,却仍然不为所动。
气氛僵持,身体的滚烫也慢慢冷静下来。那股暧昧逐渐消失。
这笔投资固然很好,但她不会选择让随珩退出。
他们两个,牛头不对马嘴。一个谈私,一个论公。
就这么对抗着。
她的眼眸很坚定。
视线交织,他感觉他胸腔里情绪在翻涌。
他要撤,她在护。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嗓音很冷:“护着他?”
答案已经明确。
时间有点晚了,宴会那边散了场,林稷年那边在找她回家。电话打过来,她没接,只将手机握在手里,“我要回去了。”
以前,结束之后他们都是同行回柏悦苑。但现在不是了。
想到今晚两家人的接近,他的眼眸更加晦暗。
容隐才松开纤细的手腕。
上面已经落了浅浅一道红痕。
他是松了手,但她太了解他了,知道这不算罢休。
夜里微凉,舒清晚披上了一条同色系的长流苏披肩。
温婉动人,高贵矜傲。
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是为了遮一些痕迹。
回家的路上,她脑海里还在跳着他的那句话。
“我也会弯腰。”
她从没想过的事情。
但这段时间,他确实在如此。
一次又一次地出乎她意料,一次又一次地弯腰退让。
覃漪在旁边说着,林檐又不知道有什么安排,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家。
他的夜生活简直丰富。
覃漪怎么能不操心?
她跟林稷年养着养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给养歪了的。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家的人。
她的声音唤回了舒清晚的注意力,舒清晚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没有再想他。
今晚她跟爸妈回去住。
林家有很大一片花园。回家经过这片花园时,心情都会变得开阔。
她卸完妆洗完澡后,忽然想去吹会儿风。便独自来到了院子里,拾级而下,坐在了宅前的某一级台阶上。
视野前方就是整片花园。
月光清冷,她的背部看起来有些纤薄。
她坐的位置也正好,正前方就是一株林稷年当年给林馥一种下的花。
舒清晚不知不觉望着它在发呆。
她好像有很多需要想的事情,脑子里有点乱。
包括即将上市的新系列也是,也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的点。
她在这吹着夜风冷静大脑。
林稷年出来散散酒,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
今天来的朋友众多,他又是寿星,少不得多喝,到现在也还有醉意。
察觉到来人,舒清晚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柔和的目光。
家里很安静,其他人好像都已经睡了,只有他们俩在这。
坐了一会儿,林稷年也想跟女儿说话。他点开手机,给她看自己珍藏的一些照片。
舒清晚微愣。
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她待在舒父怀里,被抱着朝向镜头。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照片都已经有年代感。
她小时候的可爱是公认的,就像一只小糯米团子。照片上被爸爸抱着,还有些胖。
林稷年私藏了不止一张,他滑动着手机,展现给她看。
这些都是他从舒家要来的,每一张都待之如珍宝。
只是数量太少,拢共就这几张。比起他们给林馥一保存的照片来说,少了太多。倒也不是要求有多高,只是林稷年还是希望能多看看她的小时候,但也没有办法。
拍在手机里后,他都不知道拿出来看了多少遍。
他跟她说:“爸爸都没能看到你的小时候。”
林稷年也在看着照片,好几张都是她自己在玩,或者是被放在学步车里的画面。
小朋友无忧无虑,她玩得很开心。可他碰不到她。
林馥一的小时候很可
爱,也很黏他,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长大的。他去公司、去开会,带着她是常有的事情。他记得她的很多个成长的时刻。但他错过了自己亲生女儿的。
但舒清晚大抵能想象得出,林馥一小时候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她轻偏了下头,忽然问说:“爱了馥一二十五年,想要不爱,是不是很难?”
林稷年微愣,他看向她,眸光厚重。
舒清晚也谈不上来这句话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可能是因为看到这株花,可能是因为想到那个画面,不受控制地就脱口而出。
对上林稷年的目光,她垂下眸,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这句话翻篇,却被林稷年握住了手腕。
“可是,在爸爸心里更深的烙印,或许会是这二十五年与你的缺失。”
他的眸光很深,也很重。
除了她小时候的照片外,她成长途中的照片很少。包括大学入学和毕业这两个重要时刻,以及整个大学阶段,舒父手里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自己来北城报道,毕业那天父母也没有来。
林稷年当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也看不见她的整个成长轨迹。
他将照片继续往下翻——是她在美国硕士毕业那天拍的照片。
舒清晚眸光微动。她没想到他会一直保存。
那天,他和覃漪、林桉林檐都去了。
这些照片和她小时候的照片一起,被他视作珍贵。
“晚晚,以前的情感被我们错误地给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可你要相信,爸爸和妈妈都会无条件地爱你。”
他想要打开她的心结。
更想要走进她。
林稷年看向前方,好像也想起了那株花的特殊。
他道:“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能够再来一回。”
他总想要给她更多爱意,让她充盈而馥郁。
舒清晚只是无意间袒露。听着他的话,她的心好像在慢慢静下来。
她安静地回握住了父亲的手。
他今天应该很累了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陪她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
她轻声道:“要不要回去睡觉?”
林稷年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今天他收到的觉得最特别的礼物,是女儿
送给他的。
不管有多普通他都喜欢,更何况那是她亲自给他设计的衣服。
他温声道:“你抱爸爸一下?”
舒清晚无奈地失笑。她依言伸手过去抱他,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背。
林董心里所有的褶皱都被抚平。
他跟她一起起身,准备回去休息。
“晚晚,你什么时候腾出点空,进公司来。爸爸还没准备退,能亲自教你带你。”
他还准备亲自给女儿护护航。
舒清晚在忙着她自己的事情,时间和精力有限,所以一直没有进林氏。
她想了想,“以后看看有没有时间。”
林稷年“嗯”了一声。
将他送回房间,舒清晚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去。
林稷年和舒父不一样。他给了她很多强大而包容的父爱。
是她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所觉得珍贵的,而又可望不可即之物。-
翌日,休息日刚过,开始上班后,Night内部所有部门也都运转启动。
Night这边收到消息后,和州越进行了联系和沟通。
各项指令在下达与实施,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那边的意思。
这样的大企业,给出的决定基本上都很慎重,背后应该经过不少考量,也不太会更改。
舒清晚刚到公司就收到了文件。
看着文件上的决议,她指尖微紧。
他的念头不变。
强势要断开她和实验室那边的联系。
文件交上来之前,Night内部已经讨论过一遍,都知道了这个事情。
他们也在商榷,要不要进行这场合作。
投资金额不小,能做的事情太多。而且这是州越,在北城拥有一定的地位,即便Night也不差,但背靠大树好乘凉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如果和随博实验室那边的交涉还不多,也不是必要的话,可以考虑接受。
嘉嘉将咖啡煮好端到舒清晚的办公桌上,接着便收拾起了花瓶里的花。
林太太前两天过来了一趟,这束很漂亮的玫瑰就是她带的。
嘉嘉有点羡慕能有这样的妈妈。
舒清晚正站在窗前打着电话。
很少见她这样冷厉坚决。
听着声音,好像是因为今早传过来的合作事宜。
“容总,我不会接受。”
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不是现在是在她的Night,舒清晚会感觉她好像还是他的员工。
容隐正在开一个内部会。他也从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接电话,今天却是例外。刚才电话响起时,他抬手示意他们暂停。
居于上位多时,他已经习惯发号施令。工作上的安排,也是下发必达。可能很少因为这点“小事”反复进行商榷。
杭助理眼见着他眼眸转冷,扯松点领带,冷声问:“一定要跟他们合作?”
与会人员以为他在谈公事,都各自低头准备起自己的资料来。
“是。”
她的态度跟昨晚一样,没有任何动摇的余地。
容隐将手中的钢笔一头抵住桌面,长指的骨节突出,神色冷得吓人:“是合作重要,还是他重要?”
是因为跟实验室的合作不能结束,还是因为对方是随珩?
离容隐最近的一位高管霎时停住了翻阅文件的动作,下意识看向容隐。
为什么有种感觉,容总好像不是在谈公事?
但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是他的错觉。
对比起来,舒清晚的眉眼冷静,“我只是在谈公事。”
他不为所动,“这场投资金额,不足以比得上你们两边的合作是么?”
舒清晚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然分明。
这么大一笔数额的投资,足以解除N
ight新项目所会遇到的所有资金难题,但在两者之间,她会选择继续跟随珩的合作。
容隐的下颌微紧,怒火在升腾。
他说得没错,她对他确实够狠,也够偏心。
可她并不准备改变。
重逢之后,如果不是他固执强求,他们应该早就没有交集。
而现在的局面,像是对于他当年高傲的报应。
他是会弯腰。
可她不一定会接受。
这场通话很不愉快地结束,容隐示意会议继续。
会议氛围本就不轻松,但感觉好像更加严峻。
等会议结束后,杭助理询问那笔投资还要不要继续。
容隐拧眉,道:“先按下。”
杭助理不敢多问半句。
他见证了他们的剑拔弩张。但是舒清晚敢,他不敢。
决定已经落下,舒清晚让嘉嘉发通知下去,就当这笔投资没有出现过。
不论之前内部讨论得如何,她意已决。
而Night这边跟州越的意见碰撞得这么激烈,随珩那边也有耳闻。
而且,容隐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抢人,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不过是看愿不愿意接罢了。
他对于不少事情都不以为意,但现在倒也慢慢生出些占有欲的藤蔓攀据缠绕心脏。
随珩表面不露声色。
在跟Night沟通合作之中,他在研究一项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新技术。完成基础布局后,他将实验交给了学生,自己抽空去了趟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常去的会所。
在北城这些世家的二代之中,他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对于京圈的繁华和奢靡兴趣不大,好好一个出生就在起点的世家公子,一头埋进各项实验和精密数据之中。
这会所他也不常去,今晚倒是例外。
不出意外的,他遇见了容隐。
魏树他们这一圈人都在,他也都认识,问了个好后,在一旁坐下。
况野跟魏树对视了一眼,兀自端过酒杯。
不知他的来意,但总感觉来者不善。
随珩没有搅局,他们在打掼蛋,他还加入玩了两把。
都是这个圈子的人,掼蛋他们打得比谁都娴熟。
牌打着打着,随珩开口道:“听说了容总的投资。”
明明是他故意针对,但被对方当面挑破,容隐并没有半点不自然,神色依然淡淡。
况且,容二既然敢做,当然也敢认。
“只不过,跟Night的合作,我这边不会退出。”随珩出了牌。
容隐狭长的眼眸扫了他一眼。
“既然已经结束,容总又何必强求?”随珩目光落在他身上,与他直视。
随少的气场亦是不输。
魏树心里倒吸了口凉气。
他就是来打个牌,该不会还要遇到他们打起来吧?
容隐的眸光很冷,“谁跟你说已经结束?”
随珩不置可否。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是有些事情稍微问问也能知道个大概。“已经分开了几年,不会还有人在原地。”
他这话也不一定是在挑衅,也是在说某一个事实。
容隐和舒清晚之间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故事,一定就会有一个在一起的结局。
他需要这几年,但是这几年过去,她不一定还在原地等他。兴许……他们早已走散。
随珩淡笑了下,随后,便像是不知情一样,道:“我们两家有意结亲的事情相信几位也有听说。到时若是婚事定下,一定赏脸来喝杯酒。”
什么酒?
虞杳杳愕然。
啊?她还没喝到容二和晚晚的喜酒,该不会要喝上晚晚和别人的喜酒了吧?那身正红色旗袍,舒清晚穿起来那么好看,可她不一定是要为容隐而穿。
容隐可以娶妻,她也可以嫁人。
他们之间早就没了相互干涉的权利。
但虞杳杳不敢想象那一幕。容二怕不是要疯?
况野看着随珩的眸光微深。容二这是被打到家门口了啊。
容隐低眸看牌,摩挲着酒杯边缘,没喝。
他出了牌,赢下了这一局。
所有人都没注意,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局结束。
他靠进椅背,姿态松弛,气场却强。
他不再是当年的容隐,现在早已掌权。
邀请是一方发出,但也得另一方接下才算邀请成功。
而他此刻俨然没有
要接之意。
“轮不到你下定论。”
他们的眼神碰撞上,愣是谁也没输。气氛剑拔弩张,紧张得可怕。
随珩并没有退一步的意思。今天他的意思已经表明。
聚会差不多也要散了,他先行离开,将账也一并结了。
况野“啧”了一声。
方才那场面,竟是连他都忍不住屏息。
容隐的眸色幽深。
距离她回国才多久?距离跟随珩相亲又才过去多久?就已经俘获了这位一贯无心情爱的随少的心。
蜂蝶成众,愈演愈烈。眼看情况已经比在国外这两年还要盛大。
况野抬手叫人结账,得知随珩已经结过时,他挑了下眉。
这位随少真的不简单。容隐也是真遇到了对手。
容隐脸色很沉。他拿过外套,起身离开,吩咐道:“今晚全场的账单。”
“——记我账上。”-
舒清晚跟随珩实验室的接触并没有被打断。之前她和他提出过的一个在工艺方面改进的想法被他实现。
随博的效率有些惊人,而且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程度实在优越。她有些惊叹,听到消息时立即去了他的实验室围观。
也不止是跟他的实验室,她跟他的接触也在变多。
在给一副绣图起名的时候,舒清晚卡住了很久,随口跟他聊起,本来只是苦恼抱怨,顺便梳理下思路,没想到的是,他沉吟些许后,给她提议:“‘问蜉蝣’,如何?”
这副作品绣在裙摆上后,走动之间,与阳光触碰的时刻会流露出很特殊的光彩。
短暂、转瞬即逝,但那个瞬间又极其绚烂——这是它的特点。
他乍然提出“蜉蝣”,舒清晚微愣。
随珩笑笑,解释道:“我也是突然来的灵感。有一句诗里提到过‘听秋水问蜉蝣’,‘问蜉蝣’是想取自‘像蜉蝣一样短暂’之意。”
光影转瞬即逝,一如蜉蝣短暂而绚烂的生命。
舒清晚卡壳多时的一个难题,迎刃而解。这个名字只是听他这样解释,她便已经爱上。
而她那天和容隐的争执,表面上看着是结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只是Night跟州越的投资没有谈妥,但实际上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他们意见相左,都不妥协,似乎无解。
不过他应该很忙,也没有空一直在意这件事?
而她现在也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了新系列准备面世的准备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