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了她们好多钱,还威胁她们人身安全和清白!
梁妈妈听着就悬心,在那边哄着她:【他要多少给他就是了,回头我们再算账。】
舒清晚没有准备给谁发信息,也还算镇定,只是注意着外边的路线。
在终于抵达家楼下后,整件风波才算结束。舒清晚握着梁初楹的手慢慢镇静下来。
梁初楹给父母回着平安的消息。
那辆车离开,舒清晚视线紧随,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她的眉眼沉静,但其中也带着锋芒。
车辆走后,她们报了警。
刚才忍住,就是为了现在。
而且,虽然她们没出事,但也不能让他继续载客欺人。-
两家婚事筹办得顺利,寻了个时间,双方长辈就着婚事专门坐下来商议了一回。
门当户对,双方都很钟意这桩婚事。
容隐兴趣不大,参与也不多。相比之下,谈微则是全程陪同参与。
一样一样的流程走着,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了,确定完大概的日子后,便可以开始准备起婚服。
进步快得谈微的心跳一下子加速。
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但每一步都是真的。
到时候婚礼上的婚纱她早就想好,要请一位她属意已久的国外设计师亲自操刀,重工繁琐,用时也比较长。不过婚礼还早,可能还要过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所以她有时间。
其它婚服的话,她自己有点想法,她妈妈也给了她建议参考。
这些都由她自己决定,容隐给不了什么参谋。
最终,谈微想去北城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里定做一身正红色的旗袍。
总感觉这种老店的手艺会更有味道。
最主要的是。
她听闻,他喜欢旗袍。
确定下来以后,谈微给容隐发了信息,约他同行。
一众事宜他都没太参与,给他发这个信息的时候,谈微还是有些紧张。
速度是有些快。之前她还在苦心谋划,担心计划的哪一步踏空,而一转眼,他们就要开始准备起各种婚仪了。
容隐不置可否。
她发的那个时间,他的行程还未定。
不过他暂且没回。
最近他手头堆积了不少事情。
在他态度转变后,跟老爷子转圜的这段时间,也得到了喘息的空间和余地。
他懒懒垂下眼,解开袖扣。
见他回来,阿姨拿了一个信封来交给他,“这是今天刚收到的,好像是什么取衣服的通知。先生,您有没有定制什么衣服?”
容隐的衣物大多是定制,也都有专人安排处理,不会有这样一封信寄过来。
他拆开看了眼,随手放在一边,嗓音微低:“嗯,你去忙吧。”
是一家旗袍店。
应该是舒清晚定制的,老板可能联系不上当时客户留下的电话号码,就联系起了留下的地址。
也就是柏悦苑。
夜色深浓,阿姨忙完离开后,家里阒静一片。
他扯松领带,侧颌冷峻,进了衣帽间。
她收走了家里的很多摆件和装饰,现在这些都是管家新换的。
长指理着领口,他解开衬衫纽扣。
狭长的眼眸自手边的一个陌生摆件上扫过一眼,眸光淡淡,他取出一件白衬衣。
一直到深夜,舒清晚和梁初楹还在警局处理着这件事情。
梁初楹家里来了电话,她看了眼正在和警察流利沟通的舒清晚,放心接起,和爸爸说了几句话。
大学时,舒清晚成绩很好,不仅专业课游刃有余,还能富有余力去学些别的,并且她感兴趣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抓在手里。
在这边读书读的经常头疼的梁初楹自叹不如。
也是这时,外面一阵动静,应该是又来了人,舒清晚没有去注意。
她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最恶劣的莫过于被威胁了一回人身安全,以及侵犯威胁。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正常叙述。
这些事情比较会让人造成恐慌的点可能是在于它发生在异国他乡,更让人没有安全感。
梁爸爸听妻子说完就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总觉得国外不安全。跟女儿讲着电话,说要亲自过来一趟。
梁初楹原本应着好,直到她抬头看见了什么人,唔了一声,“不用了爸爸,好像有人过来处理了……”
梁爸爸还是不放心,“谁过去了?”
梁初楹:“林董。”
梁爸:“?”
知道没有出什么情况,警察便有些不太在意,八成是准备轻拿轻放。“是不是有误会?一开始的描述情况或许就出了问题……”
舒清晚蹙了下眉心。
也在这时,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握住。
她愣了一下,回头便看见了覃漪。
“怎么会有误会?就算是什么误会,也不能够这样威胁!”握着她的肩膀,覃漪回应着那个警察,字字铿锵,带着怒火,俨然是不认同对方话里的每一个字。
舒清晚还没说话,覃漪就已经气不过,站在她这边跟那个警察对峙着。
刚才他们听她说完了经过,就已经在心惊肉跳。今天万幸的是没有出事,如果出事该怎么办?!
这种人渣,还要为他找什么解释?她还没要个解释呢!
舒清晚还在意外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受到握在自己肩上的手气得发颤,她也愣了下。
这些事情她本打算自己处理,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和家里说起过。
虽然当时挺危险,但现在于
她而言也只是报个警的小事。没想过会被撑腰。
“他有什么道理?这么嚣张地威胁两个女孩儿了是吗?”
覃漪简直满腔怒火。
林稷年带了人过来。要求找出对方,并且一定追究到底。
什么金钱、时间的成本,他们又不在乎。
放过这件事,绝不可能。
梁初楹感觉她的底气都足了,更不用说舒清晚。她眨眨眼,挂断电话小跑过来。
这个社会总是看两个小女孩好欺负。
不是不重视,就是想糊弄。
他们一来,事情很快解决。
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掉,林稷年也不必再叫林稷年。
情况发生得突然,舒清晚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从警局出来后,她跟梁初楹准备回家。
已经折腾到了深夜,刚发生了件让他们那么担心的事情,加上那个司机今天就是将她们送到家楼下,知道她们地址,林稷年哪里能放心?
他和她分析着情况,提议道:“家里离这不远。你和同学今晚不如就住家里。”
舒清晚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讶然。她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家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回去就能休息。”覃漪也在旁边附和着,积极在扫清她的后顾之忧。
至于别的日常用品,自然更不必说。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准备好。
早就想接女儿回家,只是始终无法实现。
舒清晚不太想答应。但今天确实折腾得够久了,梁初楹挽着她手,甜甜道着谢。
除了是好友父母之外——
天,她竟然都能混到去林家住一晚了。有点不可思议。
她们不用再找交通工具,坐上了车。前方司机在开车,舒清晚手机开着,她无意识地点进和舒母的聊天框,又退了出来。
可能是和另一对在一起时,会对原来的父母油然而生一股心虚,因此出现的无意识行为。
……今晚这回,她没有被放在敌对的一方。
有人和她站在了同一边。
她微垂下眼,乌睫垂落,有些恹恹的倦意。
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司机并不认识她。但是
他有基本素养,只管开车,甚至都没有过多投来冒犯的好奇视线。
即便她才是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人知道与认识。
覃漪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北城告别之后,她甚至害怕她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这会儿坐在舒清晚身边,紧张的反而是她。
今天遇到的事情不算小,可她一直独自在面对,没打算给家里发消息——不管是舒家还是他们。
她独立,却看得他们心疼。
尤其是当看到她同学在跟家里打着电话的时候,他们时常会觉得,他们给她的怎么会这么少。
覃漪想去拉她的手,但是控制住了肢体动作。她关心地问着:“是不是累了?马上就到家了。今天吓到了吗?他没敢动手吧?”
那种人渣,哪怕只是动到女儿一根头发覃漪都要计较讨回。
舒清晚摇摇头。
动手的话,她跟梁初楹也就动回去了,不会乖乖坐以待毙。
这个房子是覃漪和丈夫新挑的,林馥一没有住过。每个地方都没有另外一个孩子的痕迹。
她专门挑了个地段很好的,想将它送给舒清晚。
舒清晚微愣,“不用……”她顿了顿,解释说,“现在那个地方我也不一定长住,之后应该就搬走了。”
这回愣住的是覃漪。她怔怔地问:“你要去哪里吗?”
舒清晚像是她抓不住的风筝线,等不及她的脚步追上来,就已经飞远。
“不一定。没决定好。”
她有几个规划,但是还没落成。
覃漪忍着鼻尖酸意,试探性地提出:“也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还可以帮你做做计划,或者参考。”
舒清晚走得太远,早就超过了舒父和舒母,从高中开始她基本上就是自己做决定。
甚至更早。
她随意地颔首,没有太认真。
林稷年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在听着。
会突然从北城离开来到这里,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基本上也能确定就是感情问题。而她前路浩荡,并不拘于一格。
到了林家,这里不仅地段比她们租的房子还中心,地方还很大。相比之下,唔……梁初楹感觉她拉着舒清晚租的房子确实好委屈舒清晚。
时候不早,她
困得不行,礼貌地道过谢后就先去休息。
舒清晚也是。
一路进来,舒清晚都没有多看,但在推开他们安排好的房间时,还是微微一顿。
这个房间,比她和梁初楹租的整个房子都还要大上一些。
她直观地感受了一下林家的实力。
而里面不仅用品一应俱全,还已经布置了一个很丰富的法式风。房间虽大,却不显空荡。
她不像是临时来借住的客人,倒像是这个房间的的主人。
些微一顿后,她走进去,洗澡时顺便洗了下头。
擦干头发上的水分,她披着毛巾,玩了会手机。
虽然离职,但舒清晚有在关注择暮的后续发展情况。
在开发整个项目的时候,她有在其中捕捉到一点更深层次的灵感与方向。
还没有付诸实施。
她想做的事情,或许不止于“择暮”,不止是州越旗下的项目。
如果可以,或许可以试着,将整片想象过的世界实现。
那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实现步骤的艰难。
相比而言,她目前的生活状态就很舒适。可能很难让人理解为什么还要去折腾。
舒清晚想起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诗——
“我要的不是岸,而是海浪翻卷。”
她贪图的不是停岸的安逸,而是冲浪的快意。
她刷着手机上的信息。半天没看,就积攒了一堆未读消息。
也是这时,传来敲门声。
舒清晚看过去几秒,起身走去开门。
她洗漱完,已经换上了睡衣,和平时在外不一样,是很休闲放松的模样。
睡衣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穿起来很舒服。
她有留意了下,发现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没看到品牌。但可能反而昂贵。
覃漪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就是过来试一下。连她会不会开门都不知道。
看到穿睡衣的她时都有些不习惯,覃漪眨了下眼,在珍惜着她们私下里难得的相处状态。
她手里拿了不少东西,跟舒清晚解释说:“我看到你皮肤有点晒红,就拿了一些晒后修复的东西……”
舒清晚皮肤很白,偶尔的晒晒并不在意。以今天的强度
也不至于晒伤,她就没太关注。
闻言,她让开道让人进来,“那你放这就好。”
“好。”答应完,覃漪却没走,“困了吧?我先给你涂一点,很快就好了,待会你就能睡觉休息了。”
覃漪总是很心细地会替孩子考虑完。
舒清晚想起了她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覃漪的热情也是像这样让人接不住。不然她哪里会那么敏锐地察觉出异常。
她看了眼那些面膜水乳什么的,一堆东西,光是研究就要半晌。她本来没准备用,既然如此也就没拒绝。
覃漪将一瓶护肤品打开,倒了一点在手上、化开。第一次帮女儿涂脸,心情是很难描述的激动与澎湃。
她按捺住,强装镇定。
舒清晚的皮肤很好,卸了妆后,脸颊上还可见细小的绒毛。
近距离这么看着她,碰着她,覃漪有些难言的哽咽。
多年前曾以为,她这一辈子有一个健康的家庭,嫁给了爱人,儿□□秀贴心,顺顺当当,毫无遗憾。
现在才觉得,她这辈子太难平。光是错过真正的女儿的这么多年,就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遗憾。
覃漪连动作都不敢用力。仿佛舒清晚不是二十五岁,而是五个月。
简单收拾了下,舒清晚准备再贴张面膜就好。覃漪只得收住了手。
她去将吹风机拿过来,“把头发吹干?”
舒清晚接过,“谢谢。”
没有还要麻烦她帮忙吹的打算。
林馥一经常让她帮忙吹,就躺在她腿上玩着手机,和她说着话。
但现在她们之间俨然还没法有那样亲昵的举动。
舒清晚吹着头发,覃漪还在看着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事情。
这个房间她准备了很久,一直在不断往里添置着东西。直到今天,女儿才终于住上。
等她吹完头发后,覃漪才不得不离开,又不放心地叮嘱着:“今天吓到了吗?要是害怕的话……”
她今晚不是第一次问。舒清晚摇头,“不会。放心。”
小事情而已,不会影响睡眠。
覃漪点点头,这才关上门。
舒清晚看了眼门口,她当然感觉到了覃漪的不舍离去。桌上还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等时间一到,她将面膜一撕,便上床睡觉。
她自己在外面久了,倒是不会认床。-
到了谈微发给他的那个邀请时间,容隐还是没有前往。
两家在顺利进行的各项流程,他当然不会不清楚。而他旁观着一切,等同于默许这桩婚事。
所有人都以为他愿意娶谈微。
看着他的态度,老爷子总算放心,也终于满意。他们之间的所有矛盾就这样迎刃而解。只要一切顺利,之前献祭掉的州越项目和亏掉的所有东西,之后他自然会找机会补给容隐。
容隐没去理会老爷子的那么多想法。
他按着信件给的地址,去了趟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旗袍店,取她做好的旗袍。
确认完信息后,老板去找订单。
旗袍店里,摆放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旗袍。容隐也不知道她做了件什么样的。
虞杳杳送的那件正红色旗袍,还收在柏悦苑里。那天他看了眼,她没有带走。
所有的衣服、旗袍全都带走了,唯独那一件,被落在了角落里。不知是遗忘还是不想带走。
那张照片,在收到之后,他看过了两遍。
她穿上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要惊艳。
容隐敛眸,脑海中回忆了下她的上一件新旗袍。
是件水蓝色的。
凤眸不由微眯。
当时他还在跟她计较“公私分明”的称呼。叫了“舒组长”,就不能再叫“晚晚”。
他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信件,感受着上面纸张的纹路,动作缓缓。眼眸中,逐渐浸上一层浓郁的深色。
这家订单很多,老板翻找起来需要时间。
他也不急,就在这等着。
余光忽然瞥见店里最重的一抹颜色——
容隐眼眸扫过去。
是一套大红色的重工秀禾服。
他的目光停留住。
店里以旗袍居多。
这套秀禾服的存在感很强,并不难为人所注意到。上面以金线织就的图案繁复又隆重,金色与红色浓烈地交织。
很正式高级的一件中式秀禾。
进店的顾客也很容易就将目光落到它的身上。
订单有点多,老板找了一会儿才找出来,将旗袍装好交给他。
容隐接过,却没有立即离开。看着它,可能是出于直觉,他隐有预感。
他询问道:“不知店里有没有监控?”
老板有些意外,“有,您是要做什么?”
“能否看下定做这件旗袍那天的监控?”
他一身黑色衬衫长裤,掩饰不住周身气度的冷硬。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强,跟他这样对话,老板极不适应。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自家小店,没那么多规矩。老板先去查看了下:“不知道还在不在。你等我找看看。”
容隐的眼眸再次从那件秀禾服上面扫过。
其实也不确定,只是在看见它时,心口浮现一个猜测。
如果没有那么多天以前的监控,也就算了。
幸运的是,店里的监控保存到挺多天之前,内存很充足。找了一通后,老板点了出来,让他来看:“你是要看来这做这件旗袍的那位小姐吧?喏,在这。”
容隐轻一颔首,道了声谢。
监控画面里,很快就出现了他想要的身影。
身段纤盈,裙摆似水飘动。
狭长的眼眸微深。
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
她和其他客人一样,正常地定做,只在挑选颜色时纠结了下。
监控在放。
她还偶遇了人,获赠了一件旗袍。
容隐并不意外。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就收获到别人的好感,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会对她释放善意。
漂亮的女孩拥有一些特权。虽然这么说很片面,但确实是这个社会的事实。
他眸光沉静,继续在看着。屏幕上,她的姿态很散漫放松。
明明不过是数日未见,不知为何,却觉得已经很遥远。
在等待修改尺寸数据时,舒清晚便百无聊赖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很快,便走到了那件秀禾服旁边。
一如容隐的某个猜测。
她果真和他一样,停留于此。
猜测印证。
仿佛有一个环在扣上。
他神色静静。
舒清晚的目光落在秀禾服上,容隐淡淡垂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视线,明明有为它所惊动、震撼。
可是随后,她便走开去忙。为之欣赏,却没有动心买下的意思。
她当时,都在想些什么?
男人阖了下眼,神色淡漠,下颌的线条冷硬。
那一天,他看见了她的新旗袍,但是她没有和他说起过偶遇到的这一件秀禾服。
他们平时经常聊很多小事,虽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说,但是这一件,明显是避开。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他们之间不会结婚。
所以,她再没有和他提过。
早就知道没有结果。原来是这么地早。
那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也毫无异常。可却已经在心里定下结局。
屏幕上,人影还在走动。
他握着鼠标,半晌没有动作,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原本,还能按捺住一切耐心。
静观整场局面变动。
顺着这场局往下走,就让他们都当他要娶谈微。
这无疑也是最明智的举动,能给他腾出最大的空间去施展拳脚。
他总能做局反包围。
冷静地做着局,让所有结果都在自己掌控之中。那才是他。
可是,忽然觉得不愿。
握着鼠标的手收紧,指骨分明。
容隐敛眸。突然不欲再顺着这一场戏唱下去,跟谈微去走这些仪式环节。
也不欲让这一场局再继续——
这个念头难免冲动,只像是火山喷发的那一瞬。
但是看着屏幕上的人。
看着她从这件婚服前面走过。
那个决定强烈到难以压制。
他倏然起身。
大步朝外走去。
眉宇凛冽,染着冷戾。
他很想反问。
舒清晚。
你怎知我不爱你?
为何就那样笃定一切结局?
容隐弯腰坐进车里,淡声吩咐司机开车。
在整盆水都如所有人所想的那样平静又顺利地往下流动之时。
——他抬手打破。
谈微那边刚在量着旗袍的尺寸,忽然接到他的电话。
她以为,是来询问她旗袍做得如何。
然而,那道嗓音却冷:
“谈微。”
“到此为止。游戏结束。”-
美国这边。
昨天睡得很晚,舒清晚跟梁初楹都没起得太早。
舒清晚醒时,梁初楹都还在房间睡,应该是真的给折腾累坏了。
昨天穿来的衣服已经换下去洗,她身上穿着的是在衣帽间里挑的一件有些宽松休闲的绿色裙子。
里面就连贴身衣物都有,全都洗过摆放在那里。就是不知是阿姨做的还是覃漪安排的。
——各方各面,只要是她要用上的东西,全都能在房间里找到,都不用去问人要。
长卷发蓬松地披在肩上,舒清晚还带着初醒的懒意。
她端着杯温水在喝,抬头舒缓了下颈椎。
一如她每个起床之后的时刻放松。
覃漪很快也起了。
她昨晚睡得很不安稳。
舒清晚动作微顿,朝她轻一颔首。
等梁初楹起床后,她就准备回去。
“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习惯?”覃漪走到她身边,主动挨近。
“都很好。”
倒不是客套,确实被安排得很好,她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她的话还是很少。
覃漪并不着急,慢慢来。她们现在没有特别熟悉。
覃漪给她介绍花园里的一种花,是自己好不容易种活的品种。
舒清晚顺着她的话走过去看了眼。她确实没有见过这种花,不自觉凑近,仔细看花瓣的形状与构成。
她的手机就随手放在桌上。
铃声突然响起。
覃漪下意识低眸看了眼。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妈妈”。
舒清晚过来拿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她愣了下,抬眸看了眼覃漪,也与覃漪对视上了一瞬。
她往另一边走去接电话。
声音轻轻响起:“妈?”
覃漪也没想到。她抿住唇,有些无措。
想了想,去洗了点水果端出来。
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以至于她在看到时还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而这个称呼,在这个时候覃漪还不敢奢望她能这样叫自己。
都没想过能听闻。
想听见她喊自己这一声,还遥遥无期。
听她和养母打着电话,感觉有些奇怪和异样。
今天这一幕实在是巧,覃漪跟她相处过很多时候,都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才会这样不自然。
现在有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
舒清晚如果准备回家,要回也是会回去那里,而不会想到去他们那边。他们这里,在她眼里还算不得是自己的家。
不论两家对她的情况如何,她与那边更熟悉都是事实。
舒清晚没想到舒母会突然来电。
在上次仇人似的争执过后,舒母就没再给她发过一条消息。而她来到这边数日,不论大事小事,也没有跟舒母说的习惯。
聊天框一不小心就已经安静了那么久。
舒母紧皱着眉,音量微扬,“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没有消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出国?出去干嘛?”
她脾气太犟,舒母又气又无可奈何。
母女之间又不可能结一辈子的仇。
这个台阶舒清晚自己不肯下,舒母再生气也还是得递过来。
此时便在用着最不好的语气,给她递着台阶。
顺着往下说说,上次的矛盾也就这样掀过了。
舒清晚蹙了下眉,她没有想要细说的心情,也没准备将昨天遇到的事情告诉她。只是道:“出来走走。”
“辞职了?”
“嗯。”
“说辞就辞,你……”那个工作是真的不错。不过她的决定,舒母也干涉不了,只能惋惜着。“既然辞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梁初楹还拉着她的手,在同她说:“晚晚,还好你没有留在那里,不然连我都要遗憾。”
他们都见过舒清晚闪闪发光的样子。可是安城的人没有见过,他们也不需要她发光。
舒清晚垂下眼,“不回去。我想留在这边,至于是做什么,还没有决定好,需要一点时间。”
她手头有一笔钱,足够支撑她在这边的花费。
舒母那边静了许久,大概是在消化这件事:“舒清晚,跑到北城还不够,你还要跑到外国吗?”她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安分分的。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我不求你多厉害,你哪怕回来给我找个一个月三千块的工作,我都满足。”
舒清晚默了默,“妈。一个月三千块,更加给不了你四十万。”
“你回来找,我还要你什么四十万!”舒母声音高昂而激烈。
难以愉快的通话。
很快结束。
舒清晚准备去端走自己的水,才发现覃漪已经给她端了一份三明治过来。都是阿姨做的,做了好几种味道的。
刚才的画面回想一下还是有些奇怪。
舒清晚低声道谢。
他们照顾得很周全,本也是该道谢。
她跟覃漪之间,总有一层隐隐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