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这份庆幸,显然比不过林绣。
看着清空的,能让自己孩子坐下的马车,她脸颊多了几分红润,笑容和眼泪交杂在一起,最后化作哽咽的感谢:
“多谢三娘!多谢三娘!”
这是喜极而泣。
有些家人同样受伤,因林绣而看到希望的人,也学着她,纷纷跑到刘琰面前,跪下恳求起来。
“三娘,三娘将我夫也带上吧,他只是伤了腿,等好了还能给您做活呢!”
“仙人!您把我子也带上吧,他伤的也不重……”
“仙人,我阿父……”
看着五六个男女老少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齐整的跪下磕头,刘琰瞬间意识到麻烦临头。
刘琰原则性很强,坚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
穿越前她住院,医生让她多锻炼,她就每天坚持仰卧起坐。
勤勤恳恳,晚上一个仰卧,早上一个起坐,医生怎么说都不改。
以前不会改,现在更不会因为看到他们惨状和别人哭求,就去操心这些伤员在路上怎么办的!
刘琰当机立断,喊过来了何悯。
“你是祁家唯一的血脉,这些人归你照看!”
把事情甩给何悯,刘琰转身便走。
三四步后,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补充道:
“那个,要是有人身体起了高热,伤口有化脓迹象,你赶紧告诉我,我有药可救一救,就是不保证效果。”
何悯一怔,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杂陈。
这仙人,当真是心善。
刘琰可不会承认自己心善。
她翻看着拼夕夕的界面,对着上面的草莓蛋糕、爆浆泡芙、果蔬脆、手撕蟹棒等零食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给自己买了袋方便面。
穷家富路,一万二的丧葬费看着挺多,但刘琰很怀疑上路后会到处需要钱买物资,很快就不够花。
还是先吃方便面顶着吧。
刘琰不免有些忧伤。
果然,人生最大的痛苦,还是钱不够多啊!
便宜爹要是给她生上百个兄弟姐妹…停。
她还是现在要做个人的。
没钱的时候再考虑不当人吧。
儿子得救,林绣心中放下块巨石,她天蒙蒙亮便起来,准备好水盆面巾等用具等在门口,准备服侍刘琰。
她还不是个例,其他被救的家仆也差不多,之前在厨房做事的,做了丰盛的晨食,库房的人将赶路防晒的帷帽等用具擦拭干净,就等着刘琰使用。
醒来的刘琰看这阵仗,一点没慌。
她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生活全靠护工处理,这完全就是小意思啦。
不像别的穿越者被当成婴儿服侍的不适,刘琰飞快退化回了生病时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接受了林绣穿衣洗漱梳头布饭一条龙服务。
就是三国时期早餐的味道真不行,看着多,可没一个比泡面好吃。
一碗汤,一个鸡蛋糊弄过去,刘琰出门,看到院外无比热闹的景象。
妇人正拽着乱跑的孩子训斥,几个男人脚边放着担子,互相聊着天,甚至还大笑起来,马夫检察着车轮,受伤的家丁在车上或躺或坐……
每个人的姿态都很轻松。
似乎,他们并不是逃难,而是即将来一场郊游。
看刘琰出来,何悯立刻牵着匹马迎了上去,颇为热情诚恳的询问:
“仙人,您看看这马如何?可能为您代步?”
这是匹很漂亮的马。
毛色红棕,唯额上多了一抹白,全身毛发干净的好似能发光,应该是连夜洗刷的,就连马鞍、缰绳也都换了个遍。
看着马儿湿漉漉的大眼睛,刘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谁不喜欢漂亮可爱,还能代步的小马呢!
除了商鞅。
大家出发了。
有原主的记忆在,刘琰很快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她慢悠悠的走在前面,饶有兴致的观看周围景色。
离开祁家坞堡,除了少部分能一眼分辨出来的田地外,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灌木丛,以及远处的树林,别说人影了,连人留下的痕迹很少。
这种未被工业污染的自然景色很美,可惜就像汤圆,第一颗简直是国宴,第二颗味道开始普通,第三颗就吃不下去了。
刘琰看这景色也差不多,时间一长,哪怕看到颗被烧焦的枯树,很符合课本上学到的‘枯藤老树昏鸦’,她脑袋里也只剩下了午饭只想有鱼有虾,最好还有WiFi西瓜……
早晨吃的太少,饿了。
但饿并不是现在的主要问题。
刘琰有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发现。
人,原来是要喝水的!
好吧,主要是现代随处可见的水源让刘琰忘记了,古代的水并不是唾手可得,想喝只能自己带,量少不说,喝完后,在没到能补水的地方前只能忍着。
九月的天气不算热,但负重走路,让众人都开始大量出汗,携带不多的水,很快被消耗殆尽。
看众人发白开裂的嘴角,同样口中干燥的刘琰,伸手打开了拼多多。
三分钟后,刘琰面色沉重的关上了拼多多。
她疯了才敢在网上买水喝!
带路的何悯见她神色,有些不解:“仙师怎么愁眉不展的?”
刘琰深沉的开口:
“没事,只是突然意识到钱是治病良药啊。”
何悯头上浮现了大大的问号。
看了看四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刘琰只能继续问道:
“我见大家渴得厉害,何悯,哪里有水源能让大家歇一歇,喝些水解解渴?”
原住民何悯生活经验就多了,她早就考虑了水的问题,立刻答道:
“前面有个村庄,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我们能从那里休息,再求些水喝。”
这岂不是说还要再走两个小时?
刘琰沉默片刻,再次打开拼多多,搜索超大号储水桶。
两个小时后,众人总算是到了村庄外面。
如今战乱横行,为了安全,村庄也在外面修建土墙防护,未经允许,人数不多的外人很难进入,当然,何悯也不打算让大家都进去。
那不安全。
从马上下来,何悯让徐远招呼着众人停在阴凉的树下,她带着另一个健仆去村里求水,还打算换些草料喂牲口。
它们比人金贵,可得照顾好了。
无聊的刘琰跟着她一同往村里走。
村门口坐着个头发全白的老伯,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打瞌睡,听到有人来了也不搭理。
这让刘琰来了兴致,她主动上前:
“老伯,你别害怕,我就是来打劫的!”
身为里正的老伯总算抬起了头。
他看向刘琰,微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你这妇人,都这般年纪了,怎还似孩童跳脱?”
说着,里正目光移到何悯身上,又左右看看,面露了然:
“是过路想求些水喝吧?进去直着走个百步就能看到井,自己取就是,莫要在打扰我这个土埋脖子的老头子了。”
“奥。”
刘琰有些无趣,她撇了撇嘴:“何悯你先去忙,我去拿桶叫人过来接水做饭。”
何悯点头:“好。”
手头钱不够多,刘琰便追求性价比,相较于入水口小还不便提拉自来水桶,敞口,有把手,能提能担,价格更便宜,外观也有几分隐蔽性的塑料水,便成了她的选择。
反正放系统仓库里,又不用担心水会洒出来。
家丁没想到刘琰不仅能给米和药,还有桶这样的生活用具,拿到手的时候都有些惊愕。
他们摸着光滑桶身,惊讶的议论起来:
“这桶怎么这么轻?用什么做的?我竟看不出来!”
“颜色也太亮了,什么漆能这么涂出来这么正的红?”
“这桶得值多少粮啊!我怎么觉着六七十石粮都不够?”
“这都能换头两头牛回来了!还不够?”
“不够,我跟着老家主见过世面,那可是县令备的宴!可上宾将军用的漆耳杯,也没有这个桶的颜色鲜亮,怎么都得五头牛才能买到!”
听他们议论内容,刘琰表情有些怪异。
以现代牛肉的价格,五头牛买五千个塑料水桶都没问题吧?
这跨时代的物价,算了,现在想这个没意义。
她咳嗽一声:
“好了,都别说了,赶紧担水去吧。”
家丁们闭上嘴,前去担水。
提大红塑料桶走过村口时,鲜艳的颜色吸引村口里正多看了两眼,却并未投入更多注意。
这群人带着不少女眷,女眷漂亮,还穿着绸衣,肯定是大户人家,有他没见过的好东西很正常。
没兴趣看家丁忙碌,刘琰打量起来这三国时期的村落。
村里的人不多,都不慌不忙的做着事,看起来颇为宁和。
只是命运似乎很喜欢捉弄人,宁和没持续多久,村口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有兵来了!都快躲起来!”
村民瞬间慌乱起来,东西都来不及拿的四处躲闪,刘琰没来得及反应,有人推着她就往自家院后走:
“赶紧躲起来!被兵贼看到,你就遭了!”
刘琰被推到后院,看着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黑猪,默默伸手捏住了鼻子。
猪圈味道太冲了。
没过多久,何悯抱着干草也跑了过来。
“仙人您在这啊!”
外面还在吵嚷,听起来极乱,刘琰正想着怎么办呢,徐远的头便从墙上冒了出来。
看到他,何悯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外面什么情况?真有兵过来了?家丁呢?”
徐远脸色难看起来:
“真有兵,不多,就十个人,把我们的车给抢了,家丁们倒没事,都跑远躲起来了。”
何悯神色严重起来。
没车,大家还怎么赶路?
兵是不多,可个个都像是天王老子,骑着马直冲,见人也不避,而是笑哈哈的看着村民四处躲避,里正老伯躲闪不及,差点被马踢踹到身上。
这可是会要命的!
差点被撞死,里正却不敢反骂一句,而是赶紧上前,对着这群从未见到过的兵丁小心翼翼的询问起来:
“兵爷,兵爷来是要做什么啊?”
这是一队曹兵,负责给后续部队征调所需的军粮和役夫。
为首的兵头扫了里正一眼,直接命令道:
“乃公要挑役夫,征粮!把人都叫过来!”
“还有,我们兄弟几个跑这一趟可累的不轻,你再去备些好酒好肉!”
有没来得及躲起来的农夫听到这话,腿一软,直接瘫坐到地上。
士兵过来挑役夫,岂不说要打仗,让他们运粮、上战场?
这分明是去送死啊!
里正老伯不复之前的安逸,颤巍的问道:“这,兵爷要征多少粮?”
“按人头,每人二石。”
二石?都够青壮吃一个月了!加起来,谁家能拿出这么多?
里正急了,赶紧哀求:“兵爷,征这些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啊!”
兵头毫不在意村民交粮后,是要卖儿女还是饿死,他嗤笑一声,威胁道:
“我管你们活不活得下去,大军就在县里,不拿,你们明天就活不下去!”
没法,里正只能先让儿子准备好酒肉伺候着,免得对方将他们定为刁民,那征的就可就更多了!
随着消息传开,村里到处响起凄惨的哭声,可这些兵爷像耳聋似的,一点儿都听不到,只顾着吃酒肉,再调戏强拉过来的年轻妇人。
“我去撒个尿。”
喝多了的兵头起身,伸手从妇人身上摸了一把,看着她想躲又不敢躲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一会我们兄弟可得好好尝尝她滋味如何!”
闻言,其他兵瞬间哄笑,说起来各种荤话。
屋外的妇人的丈夫瞬间握紧了拳头,想冲进去,可看那么多兵,以及被拽住的胳膊,还是止住脚步。
他能杀得了这群兵,还能杀得了县里的大军吗?
等大军发现刁民敢杀兵丁,那全村都得死!
同村人怎会让他进去啊……
兵头正往内走。
刚转过墙角,便见有个身段柔软,容貌绝美的妇人正坐在院墙上往下跳。
阳光下泛着光的绸衣,瞬间让兵头明白,这美妇人肯定是村外逃难…去投敌的那群路人之一!
哎呦,这抓起来可不就是顺手的事儿嘛。
色心大起,兵头转身就往村口跑。
堵住门,她还能跑出去了?
兵头机智的边往回跑,边大声喊着自己的弟兄们:
“老二老三你们都出来抓人!刚抢的那群人里还有个美妇在村里!”
“老大叫这么急?”
听到兵头的声音,兵老二有些惊讶:“这美妇肯定不是一般的漂亮。”
别的兵也来了兴致:“那这得去抓啊!”
“对对对,都去抓!”
“去看看是多美的美妇!”
几个同起了色心的兵们纷纷站了起来,姿态猥琐的往外走,可有个大约四十来岁,留着八字胡的老兵却一动不动,还在往嘴里炫着肉,直至有人催他,才磨磨蹭蹭的抓了块大肥肉跟上去。
外面有不少召过来的村夫,不是呆滞的站着,就是蹲在地上大哭,还有人搬着粮食,兵头没理会这些人,他跑的飞快,很快站在通往村口的主道上,堵住了慢一步刘琰和何悯。
看着面前年龄相差不大的两个美妇,兵头眼里满是惊喜。
嘿,竟然还能买一送一!
这下他就能独占一个,把另一个给兄弟们享用了!
想着更漂亮的这个小的归自己,兵头用极为恶心的眼神,扫视着面前两个被吓呆,只知道缓步后退的两个美妇,胜券在握般的大笑起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跑不了吧?”
“还不赶紧过来好好——”
话还未尽,一把利剑就从身后猛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是徐远。
被兵头发现后,三人迅速调整了应对策略,由衣着光鲜,难以躲藏的何悯和刘琰作诱饵吸引,穿着麻衣很容易扮做村夫的徐远则藏在人群中,趁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计划很成功,兵头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低头看了眼从胸膛穿出的鲜红剑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血水在不断的从口中流出。
徐远将剑抽了回来。
兵头瞪着眼,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听到响动,有村夫望了过来,剧烈惊叫:
“杀人了——!”
“杀人?”
听到惊叫的几个兵爷感觉不妙,赶紧加快步伐,没几个呼吸,便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兵头,以及拿着剑的徐远和两个美妇。
“逆民!竟敢杀我们老大!”
兵老二眼睛瞬间红了,见对方只有一个手持利刃的男人,他抽出刀,招呼着兄弟们往上冲:
“弟兄们,杀了他为老大报仇啊!”
“杀了他!”
其余兵也跟着向前冲。
周围村民惊恐的往四处跑,生怕这拼杀会牵连到自己。
何悯从袖中抽出了自己藏着的剑,准备应敌。
见这些兵手持利刃冲来,刘琰也没慌。
计划永远会遇上变化,但有准备的人从来不会畏惧这些。
她拿出来装满液体和些许固体的玻璃瓶,用打火机点燃,冲着这几个人就扔了过去。
简易燃。烧。瓶,走你!
兵爷们没有将瓶子放在眼里。
比巴掌大上些许的瓶子,除了将人砸疼,还能有什么危害?
反倒是这亮晶晶还透明的瓶子,看起来价值不菲啊!
有四五个兵忍不住停了下来,调整着位置伸手去接。
还未接住,那瓶子就突然从他们头上炸开!
里面的液体带着火焰,直接落在身上,迅猛燃起来大火!
瓶子又接连砸过去好几个。
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火力覆盖,如此优良的传统,刘琰怎么会忘记呢。
“火!这火哪里来的!”
“快给我扑灭它啊!”
“它怎么扑不灭!”
“啊——!”
烈火缠身,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兵爷们瞬间惊慌失措起来,何悯和徐远对视一眼,果断的上前反击。
后面抓着肉,根本不上前的八字胡老兵见这一幕,把肉往怀里一踹,转身就往栓马的方向跑。
还能放你回去报信?!
刘琰目光一凌,见离的太远,燃。烧。瓶扔不过去,直接使用起来系统仓库的功能,将井边偌大的磨盘收入仓库,又卡着这老兵跑的方向放出来砸下去。
准头有点差,磨盘在八字胡老兵面前掉了下去,没砸到人。
但这也足够将八字胡老兵吓的不轻了!
他惊愕的看着这突然出现在半空,猛然掉落的磨盘,以及刚才对方空手拿出来的那几个瓶子,愣了片刻,麻木的神情逐渐转为狂热,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
“是,是大贤良师,天公将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啊!”
八字胡老兵不仅声音越喊越大,还飞快的扔掉武器,直接投降了。
哪里来的大贤良导师?走错片场了吧!
逃兵的行为太离奇,刘琰被带跑偏了一瞬,但很快,她意识到危险。
众所周知,曹操是靠收拢溃败黄巾军建立的曹军。
在曹操南征,驻扎新野刘备跑路的时间段,于新野邻县遇到前黄巾军的征粮兵,那此人是曹军的可能性多大?
“既知我身份,还不赶紧解了腰带绑住手,去墙角站着!”
八字胡老兵疯的厉害,竟真解了腰带绑自己。
看他动作,兵老二气的呕血:
“田丰你个庸丑!贼老革!竟敢投敌!乃公必要杀你!”
杀老兵田丰这个目标有些远。
其他弟兄还在扑火,身边只剩两个人,这让兵老二有些不安,尤其是远处站着的那个美妇人,对方诡异的能力更让人惊恐——
逃,他也要逃!
杀了面前这两个拦路的,骑上马,他就能跑了!
三打二,对面还有个女人,他们怎么看都不会输,肯定能逃走!
想法没错,可惜,对面开挂了。
何悯和徐远的外衣里,还穿了合金材质的防爆护臂护腿,以及加了钢板的防爆背心。
两套衣服花了刘琰近一千块大洋,但效果也无愧于它的价格,隐蔽性强,还几乎达到古代全身铁甲的防御能力。
兵老二持刀劈砍过去,只觉着刀身触及何悯左臂时,反弹过来的巨力让他感觉像是在砍硬铁,别说砍到肉,外衣好像都没砍破。
还来不及惊愕,对方的长剑就精准刺入自己的喉咙!
刀枪不入?
这怎么可能?!
兵老二眼珠瞪的极大,在彻底丧失意识前,悔意不断从心底涌了上来。
若他早学田丰投降,哪会丧命此地……
何悯没给他多余的眼神,而是迅速迎战新的敌人。
能打的人还是不多。
燃。烧。瓶只能点火,杀伤力比不上炸。药,不过刘琰扔它也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它能延缓敌人进攻的速度,让何悯和徐远不至于二对九,双拳难敌四手的输掉。
除了投降的老兵有些意外,整体上的效果都如刘琰所想。
没人能顶着火对敌,这些兵压根没办法围攻,只能谁灭了身上的火谁赶紧迎敌,像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送。
对战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还是两个人对八个人屠杀,短短三四分钟,就已经决出了胜负。
村民们还有些呆滞。
时间太短,他们只想远离战场,顶多脑海中略过了杀了这些兵贼真解气,但杀了这些兵贼可能对村里有危险,那妇人手段好神异的诸多念头。
至于要做什么,无人出头,众村民也就没人下得了决定。
等人都死了,他们才如梦初醒般的尖叫起来。
“他们把兵爷给杀了!”
“等大军知道,我们肯定会死!”
察觉到危险,何悯猛的眯眼,厉声呵止:
“县里既然有大军,那肯定要打仗,你们以为只有杀了人活不了?不可能!就算不抓去做役夫,侥幸留下照样活不了!”
句句都是实话。
看着手段神鬼莫测的刘琰,以及如天兵降世,砍人和砍菜般的何悯徐远,村民不敢有别的念头,
但残酷现实摆在眼前,好几个村民绝望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只想活着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啊!
里正老伯腰像压了无数座山,佝偻到了极致,脸上满是浊泪。
有妇人抱紧襁褓中的孩子,泣如滴血。
刘琰看了眼何悯。
她放缓语气,对这些嚎啕的村民问道:
“你们也不是没有活路,我打算去投刘豫州,有没有愿意跟着的?路上我管饭!”
说着,刘琰一咬牙,花三千买十二袋百斤大米,拿出来又用刀子划开米袋,让众人看清楚里面的白花花的大米:
“愿意走的,现在就拿锅过来煮米粥!”
花花绿绿的米袋突然出现,惊得不少人瞬间张大了嘴巴,连哭都忘记了。
没有什么比吃饱活下去更重要,看着白花花的大米,嗅着米香,有村民迅速从了刘琰。
“我跟着您走!”
“我,我也跟着!”
“还有我!我们全家都走!”
随着喊声,村民们迅速跑到刘琰面前,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怕生乱,刘琰将未破口的十一袋米全部收回仓库:
“米足够,不许抢,排队一个接一个的来!”
危机解除。
何悯机智的点了一个村民去喊家丁,再拉上徐远维持秩序,又顺手接过分米的事来。
米是按人给的,等米到手,有村民煮都不煮,直接抓起来一把往嘴里塞,边嚼边小声和身边人嘀咕。
“是米,真的是米!”
“还是没石子沙土的精米!我这辈子都没吃过!”
“这么好的米,哪舍得吃啊……”
“我吃!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好东西先吃肚子里再说!”
里正老伯擦干了泪。
他没有加入村民们分米煮饭的热潮,而是拄着拐杖看了好一会儿,才颤巍的走到刘琰身边。
她正在询问投降老兵田丰。
“征粮哪能回去那么快?两三天见不到人也正常……”
也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田丰的眼神别提多狂热了,提问更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就是回答的内容让刘琰心里很哇凉。
不出所料,曹军先遣部队果然已经到了本县,有五千人,她根本对付不了。
仅剩的机会,就是趁曹军没反应过来前赶紧跑路,这样,对方想追上她需要四天左右,这些时间足够她带着人跑出本县,甚至追上刘备。
有刘备的军队和她的物资,五千人马便算不上什么威胁。
刘琰下定了决心。
速度必须要加快,不能当郊游了!
里正也听到了田丰的话,他脸色微变,极为诚恳的开口:
“天师,前路艰险,我等故土难离,您能否多赐些米来,让我们带着五日,不,三日粮食赶路?”
闻言,老兵田丰抬头看了过去,眼中多了些鄙夷。
他明白里正为什么会这么说。
村民不像他,全心全意信着天师神力,他们本地有田有宅,哪会全下狠心跟着天师走?毕竟现在受的苦是多,但总还能活下些许,可上了路,谁知道路上有什么,未来怎么活?说不定,都会死在路上呢!
恐惧之下,肯定有人害怕不想走,但走的人又怎么敢让他们留着?谁知道留下的人会不会转头就把他们卖了!
所以走与留的人之间,必有一方会死绝,这老头过来求,大抵是想威逼利诱的让所有人一起走,免得互相仇杀起来罢了。
刘琰年轻,但她长年在医院呆着,也知晓人性幽暗,她也意识到了这点,算了算了余额,点头同意道:
“可以。”
里正心中巨石落地,连连感谢:“多谢天师,多谢天师救命!”
但紧接着,刘琰的话又让他心提了起来:
“米我有,但背着太重了,影响赶路,老伯,你把村里会木工的人都找来吧。”
里正不解,连忙追问:“这是为何?”
刘琰看向了曹兵骑来的十匹马。
“造车。”
“我有合适木板和钉子,车轴以及轮胎,你让他们快点组装成车,能撑十天就行,吃完后所有人把行囊放车里,轻装赶路,有多快就走多快!”
说这话的刘琰面上风淡云轻,心却已经痛的在滴血。
她就说钱肯定会不够花吧!
非工业化产品价格真是离谱,畜用地排车竟敢卖三千多,怎么不去抢啊!
其它车斗也没有合适现在车辙的尺寸……算了,就当是用钱买活命的时间吧。
和客服一番杀价,刘琰以7471.8的价格,买齐了造车所需的物品,也迅速变成了只剩三十六毛一的穷鬼。
痛啊,没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
煮米的香味逐渐飘了起来,应该是村民吃了米的缘故,刘琰耳边不断响起现金加十元播报。
这让她心情逐渐恢复回来。
村里四百多人呢,加上祁家家丁,一天入账近五千,两天就有一万可以花,一个月那就是十五万,熬过这会儿,以后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等追上刘备,天天吃鸡鸭鱼羊都有的大餐,小蛋糕随便买!
安慰着自己,刘琰咸菜就粥,迅速解决了午饭。
村里的木匠经验丰富,稍微试了几下便明白钉子怎么用,他招来村里的青壮们搬抬木板,钉车的同时还教学徒怎么做。
刘琰跑过去围观,看对方有什么需要的工具,好及时提供。
不过木板尺寸合适,不需要再加工,钉钉简单,车轴也是傻瓜安装,最后刘琰只再提供四把锤头,好供他们分工推进度。
一辆地排车刚组装好,有人便开始把自家不多的行囊往上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