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同人)穿成哪吒白月光后by未蓝澜
未蓝澜  发于:2024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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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眼下,时青寻仍在问他。
“拜师不成,我就应该回东海了吧。”
“……嗯,我陪你回了东海。”他望着她那双毫无察觉的眸子。
就像是怀有某种嘲讽的恶意,他难得主动替师父担任了这个送她回去的任务,天生恶劣的神,很难学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陪她的一路,他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失落至极的样子,心中甚至想的是——
只是孤身一人而已,便觉难以忍受?
不如将她困在东海,让她也感受孤单还不得自由的日子,像他感受过的那样。
一定会更难受吧。
彼时的他,不喜看见他人的欢愉,但在他人痛苦之时,也不会生出一丝怜悯。
“嗯……挺像我的,干不成就抓紧放弃,虽然不能拜师,但在东海边种地也不是不可以。”时青寻随口笑着。
因为哪吒并没有提到,所以她并不知自己当时想回家的事。
只觉像是抱有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从小被爱围绕的小孩会很懂如何调整情绪,也因为爱知足,不会死钻牛角尖。
在家人没有离世之前,时青寻就拥有很多爱。
爱让人强大,但在某些时刻也会让人陷入迷障,无法自拔。
比如刚刚失去之后。
哪吒垂下眸,原本他又想说本来就是你,最后却顿了顿,意味不明道:“的确像你……”
她是始终不曾改变的性格。
时青寻某些时候异常固执,有时却干脆得很。
这并不冲突,她固执地想要回家,却并不觉得只有拜师这一条路,她会给自己很多选择,也不像他始终在意着彼此的初见。
在他还在反复踌躇自己对她该抱有什么样的情绪时,陪她回到东海的那次,他发现她有了新的朋友。
——敖丙。
她说的“有人告诉她可以回家”,便是敖丙告诉她的。
她甚至毫不在乎他会怎么想,热情地向他引见敖丙,尤其强调敖丙是她的朋友,千万不要伤害他。
就如千年后,她依旧如此对他说过无数次。
她叫他不要伤害敖烈,不要伤害黑熊精……
不要伤害任何人。
她将心思放在了那么多人身上,以至于千年后,仍然叫他一边怀着想让她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心思,一边又忍不住嫉妒至极。
在那时,哪吒甚至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是谁。
难道他不算她的朋友么?为何目光不能永远停留在他身上。
他没有过朋友,仅有一个她,也没有将他当成唯一。
“那后来呢……”
总是问一句,对方才答一句,时青寻心里已经有点急了。
这人长那么好看一张嘴又不用,真是急死人了。
耳边不知何时响起了水流激荡声。
一声一声,很是响亮。
哪吒在云雾中静静看她的眉眼,他忽然勾起唇角,淡道:“青寻,看那儿,流沙河到了。”
他没有过朋友,因而说不出是渴望,是厌恶,抑或是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彼时的自己心里忽然腾起一股极难言喻的感受,让他对敖丙冷眼以对,几乎是怀揣敌意般看着敖丙。
他没有朋友。
所以,时青寻为何要有朋友?
“这么快。”
时青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一怔,倏然清楚意识到哪吒这是在错开话题。
他又不肯说了。
这个少年的警惕心简直重到了令常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因为她也是常人,所以也有点无语,重新转过头看他,她心情复杂。
但他仍旧含笑,眉目平静至极,可谓是将伸手不打笑脸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哪吒。”上个话题他不肯再谈,但时青寻不想趁机放过此事。
趁着流沙河还只是在眼前,并没有真的立刻就能到,她问到了另一件事,“我能闻到你身上的莲花香,也有人说会闻到我身上的,这是为什么?”
“香气如灵力的体现,会随着你修为精进,逐渐加深。”
“所有莲花都这样?”
“不是。”
时青寻一顿,立刻追问,“你这么了解的?”
哪吒的眸幽深,他紧紧盯着她,像是重逢后的第一次相见那样。
他的话也和那时一样,“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是他替她以莲花身脱胎,分出一半真身给她,为她哺血塑魂,日日祈念她回来,他怎么能不清楚?
所以,她不可以再为无关紧要的旁人停留,她应该如他一般,满心满眼只有她。
“……”
时青寻忽地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所谓的千年前,我有没有提到过……我得回家什么的?”

她提的很突然。
一瞬间,哪吒的心中警铃大作,甚至于表现在动作上,他掩在袖下的手不住攥紧,缠金莲则牢牢扣住他的手。
时青寻只觉自己好像又闻到了血腥味,但非常淡。
因为鼻子比不得一些动物那么灵,又立刻被莲香覆盖,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是面对哪吒起应激反应了。
现在看到他,就觉得他是那种战损的带血莲花。
——实在是梦境里他憔悴的样子太深刻了。
“没有吗?”她狐疑道。
这其实是正常思维,刚才听哪吒说话说得太投入,她一时忽略了,此时才突然想起来。
这也是一种确认。
如果千年前也是她,是曾经的她,她一定会想回家的。
“……没有。”
时青寻下意识皱眉,“真的确定?”
“……”
她紧紧盯住少年,哪怕他情绪看上去突然变得不好,但这一刻,所有对他的忌惮也同样被她抛诸脑后。
“哪吒,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我没有说过‘我想回家’?”
如果她没说过,那千年前就不是她。
毕竟现如今刚来这里的时候,她都有想过回家,小时候怎么可能不会想?
看着她的神色,哪吒忽然一下福至心灵,他轻紊唇角,最终认命承认:“你说过。”
果然,时青寻沉默了很久,她生气了,而且怒意很快显现在眼神中,“为什么又骗人?”
“你一次次骗人,刚刚我才和你说不要骗人,结果又是这样。”
“你在掩饰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想要回家。
可他强行将她带了回来,没有顾及她的意愿。
哪吒静静看着她,这就是他一直惶恐而不敢言的原因。
他甚至没选择又一次的与她争吵,唯恐她发觉更多,唯恐她知道真相后将他抛弃。
……他做错了么?
“我……”他颤了颤眼皮,这次意图解释点什么出来。
可他发现,正如时青寻所言,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以至于他此刻说不出任何话。
他也意识到了,时青寻的询问是试探。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正如他明白自己的卑劣与恶欲,她自然也懂得千年前的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他答错了,也或者,无论怎么答都是错的。
因为他早已埋下了无数的谎言。
“青寻小妹~”
好在这样的时刻,忽然传来了旁人冷不丁的插话。
地上,孙悟空雀跃喊着时青寻,“快来看,好像又是你的熟人~”
时青寻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她看去,流沙河已然在眼前。
大水狂澜,浑波涌浪,翻腾的滚滚黄沙让这趋近八百里的长河变得更加浑厚,从天上看去,也几乎望不到边。
感觉都不是河了,大得像海。
时青寻最后复杂地看了哪吒一眼,这会儿也不是很想理他了,犹自落地去。
“熟人?”她问猴哥。
其实心里已基本确定了……
“对,小白龙师弟发现的,这流沙河中的水怪,正是你们从前居住的那个鹰愁涧中的水怪。”猴哥解释完,又朝着时青寻挤眉弄眼,压低声音,“怎么,又和哪吒吵架了?”
时青寻一顿,是了,这个“又”字真的非常深刻。
她无奈地看了孙悟空一眼,把后面那个话题过掉,“这会子怎么不见他了?去哪里了。”
“方才二师兄与他打斗一场,我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已转身投入水中。”
小白龙又一次化身人形解释着。
他走到时青寻身边,又忍不住看了眼天上,迟疑问道:“哪吒三太子……小寻,不管他吗?”
她心觉自己像是哪吒监护人。
小白龙和猴哥都抬头看了天,但她没看,她摇了摇头,“他站一会儿,自己想通就好了。”
哪吒不会插手这件事,她心里清楚。
那个少年早就说过是陪她看这场戏,就真的只是陪她,前两次他都没有多管,仿佛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说起来,原著里他出场也不算多,本来也无关。
“想个法子再把它叫出来?”时青寻问道。
“哦对了,青寻仙子。”猪八戒刚打完一场架,哼哧哼哧跑过来,嘿嘿笑着,“俺老猪差点忘了问……”
主要是方才时青寻一直和哪吒在一起,猪猪也没那个胆子飞上天问。
哪吒,一看就是非常记仇的恶神仙。
“上回托你帮俺老猪给兔子带信,你给他带了吗?”
时青寻摇头,她倒是去了广寒宫,“玉兔没有回天庭呢,这事我还记得,若见了他,一定告诉他。”
“啊……好吧。”猪八戒只得点头。
头点到一半被孙悟空笑嘻嘻推搡了一把,猪八戒差点没站稳,又被孙悟空搂住他的大胖腰。
那一瞬,猪八戒感觉猪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嘶——该死的弼马温,干什么你,拉拉扯扯的。”
“欸~”孙悟空搂他的动作变成了捏,“好师弟,那怪不肯出来相见,便是老熟人小白龙和青寻也没辙,还得劳烦你去河里走一趟,将他再引出来。”
猪八戒被捏的嗷嗷直叫,也没忘记回嘴。
“你、你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猴急。原本再过个几招,俺老猪便要将他拿了来见师父,你非和窜天猴似的突然冒出来,将怪吓跑了。”
“啧,这事是俺老孙心急了。”孙悟空眼睛一转,是自己的错他一向都认,又去给猪八戒揉肚子,“好师弟,好贤弟,就劳烦你再走一趟嘛。”
“哼,有事好贤弟,没事就叫俺老猪猪呆子。”猪八戒摆谱。
“去不去?”
“……得嘞!”
猪八戒麻溜下水了。
时青寻一顿,想了一想,决定将小水怪是卷帘大将的事告知几人。
这事说起来是有理有据的,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未卜先知,毕竟昔年小水怪离开之际就表了态,时青寻自己又是蟠桃宴亲历者,是她看着沙僧被贬下凡的。
果然,大家都觉得她的“猜测”很合理。
孙悟空点了点头,“竟是这般,听来也是个可怜仙,玉帝老儿好生小气,就是打翻他一个琉璃盏而已。”
“当年瑶池边,俺老孙都不知道碎了王母多少盏,也没见人王母发脾气。”
时青寻:“……”
一时竟觉得好有道理。
虽然蟠桃宴也是在瑶池,但孙悟空第一次大闹瑶池的时候,玉帝并不在。
时青寻无意揪这个,随口道:“可能那是个不一般的琉璃盏吧。”
“那么不一般,可惜不是俺老孙给他摔的,不然定能看到玉帝脑袋冒烟的场景。”
“……”
这边闲聊才说一半,河面蓦地掀起一阵巨大水浪,原是沙僧已经被猪八戒引了出来。
猴哥登时看去,只见猪八戒似打斗到了极限,九齿钉耙舞得歪歪斜斜,看得直叫人心惊。
时青寻却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猴哥,要不再等等——”
先等她回忆一下剧情……咋回事来着。
没有“再等等”,猴哥真的和窜天猴一样,忍耐不住,窜得飞快,掣着金箍棒就帮忙去了。
沙僧哪敢和孙悟空相迎,“咻”得一下又窜水里去了。
……她想起来了,这里的剧情也是猴哥心急得很,奈何沙僧是个老伏地魔,能苟着绝不正面刚。
打了数回,沙僧就是主打动他一下他才炸毛一下,其他时候绝不露面。
奈何这流沙河又“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河深不见底,也不能直接背着唐僧过河,才搞得一直僵持不下。
“你真可恶啊,弼马温,急猴子!你懂不懂兵不厌诈啊?我马上就要哄他到岸前了,偏偏你杀出来阻了路。这下好了,那怪又跑了,不晓得几时才出来。”
猪猪也炸毛了。
看着扫兴归来的二人,时青寻也连忙规劝猴哥,“是啊,猴哥,咱不能心急,他先前在鹰愁涧就胆子小的,莫吓他。”
孙悟空只道好好好,小白龙也来劝猪八戒。
好在八戒是不记仇的猪,两句话哄好,又麻溜下水去了。
片刻后,沙僧再次被猪八戒引了出来,时青寻和小白龙对视一眼,准备喊他一句:“小——”
——没快过孙悟空的条件反射。
他再次掣着金箍棒就杀了过去,本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谁知沙僧苟住的意识非常强烈,不过一个眨眼,又跳下了流沙河。
时青寻:“……”
敖烈:“……”
猪八戒:“啊啊啊啊啊天杀的弼马温,俺老猪不打水怪了,俺和你拼了!”
孙悟空挠了挠头,这下真不大好意思了。
“俺老孙本想给他个‘饿鹰扑食’,谁曾想他窜那样快。”
唐僧这下也不赞许地摇了摇头,无奈道:“悟空,你性子也太急了些,偏我还拦不住你。这下如何是好?眼见那怪被屡屡惊吓,许是不会再露面了。”
“莫急,莫急。”孙悟空稳定军心中。
哪吒则是一直在天上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切。
他当真谁也没帮,却不知不觉也看出兴味来,正要开口嘲讽孙悟空几句,忽然冷不丁和孙悟空视线对上。
少年蹙眉,心觉孙悟空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正当猪八戒甩手不干,想让小白龙下水去的时候,孙悟空慢悠悠开口了。
“要说水性好,其实眼前还有一位,你们莫不是都忘了?”
“嗯?”猪八戒竖起耳朵,“谁?不会是青寻吧?”
时青寻:“呃,你这么一说哦,我自觉算挺好欸……”
她原身是一株小莲花,成天泡在池子里,倒不算不识水性,只是没到过这么深的河里罢了。
时青寻其实不算很急,她知道反正这一难总有解法,这就是有剧情金手指的力量。
等等就会有人来了,虽然她忘了会是谁来。
孙悟空被猪八戒的猜测噎住了,他无语地公布着答案,头一扬,示意他们看天上,“喏,昔年大名鼎鼎闹过东海的哪吒三太子,他水性肯定好极了。”
哪吒:……
心思多的少年开始在脑中思考着,孙悟空此番言论用意何为?
大闹东海的往事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上风光的战绩。
那一战他失去了很多,因而平日里并不会提起。
甫一被人提及,他目色沉沉,下意识反驳:“不遑多让,早年,曾听闻你这金箍棒亦是从东海夺得。”
时青寻:……这两人还好意思比,感觉东海也挺倒霉的。
都快是三界沙包了,谁路过都要去闹一闹,她在心里默默为东海点了根蜡。
“那能一样嘛?俺老孙是和平得手,你是掀翻了人家老巢。”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哪吒噙着笑,“论光彩程度,你未必好到哪里去。”
“你——”
“呵。”
世界大战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开始,时青寻再次紧急调停,她连忙道:“别吵架,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我水性也挺好的。”
孙悟空一愣,“青寻,你……”
哪吒的眉也皱得更紧,他的视线本没有离开她身上,此刻更是眼眸转深。
而时青寻是有点跃跃欲试的心在的。
小时候就喜欢西游记的故事,长大了以后还能这样亲身经历,她越来越觉得很有趣。
不然也不会屡屡跟着,还跟了一会儿都觉得不够劲,得跟久一点。
“河水虽深,但毕竟卷帘大将是老熟人,下到水里去他便晓得我是谁了,届时误会也自然而然解开。”
时青寻对此缓缓分析着。
猪八戒挠了挠肚皮,“啊?卷帘大将,哪来的卷帘大将,什么情况。”
大伙儿都沉默了一会儿。
时青寻将水怪身份亮明的时候,恰逢猪八戒下了流沙河,敢情大家伙儿都忘了给他这个信息。
也想当然忘了叮嘱猪八戒,要告诉沙僧说岸上有熟人的事。
“青寻。”
蓦地,天上的白袍少年落下地来,他足踏风火轮,神兵卷起神火,还不小心扬了猪八戒的袍子。
“喂!三太子,你能不能小、小心一点……”猪八戒说着说着,接收到哪吒微凉的眼神,声音渐弱。
“青寻。”只给了猪八戒一个余光,哪吒再次将视线放回时青寻身上,“仔细想来,孙悟空说得并无错,我水性好,我去吧。”
“可……”可她真摩拳擦掌想去试试水,时青寻有点迟疑。
“虽然我也许久未入水,但既然孙悟空不情愿,我去去也无妨。”他又道。
孙悟空:……
别阴阳的太明显好不好。
“破莲花,你别——”
孙悟空龇牙,反击的话立刻就要说出来,忽地,天边传来一声清朗的天外之音。
“三弟?”
声如潺潺流水,沉稳而平静,又有少年声线中自带的那种清澈感。

时青寻心想着,又有点奇怪,这个帮手是谁来着……喊谁三弟?
众人纷纷往天边看去,但其中不包括哪吒。
时青寻也看向了天上,因而并未注意到白衣少年在一瞬间眼神变得极冷,他的双拳紧握,像是一只随时会进行反击的困兽。
这是他犹如本能的反应。
饶是重生脱胎后得以拥有新身份,与所谓亲人见过几回,他仍会不由自主地排斥、憎恶、提防……
与时青寻言之的没有亲人,并非是他在刻意装可怜,而是无比清晰的、源自内心的想法。
——他从来不觉得他有什么亲人。
“哟,这不是惠岸行者吗?”猪八戒认得来人,率先打了个招呼。
时青寻微顿,难怪她一眼看去,就觉得来的这个少年……眉宇间很有熟悉的感觉。
惠岸行者,也就是哪吒的二哥,木吒。
竟然是他。
因为在观音座下修行,法号为此,所以猪八戒这样喊他。
时青寻只觉得他眉眼熟悉,却没能第一时间将他和哪吒联系起来,则实在是因为两人的气质相差太大了……
哪吒的长相是明媚精致的,他有一张非常娇艳的脸,周身气度却极为冷,是因他白得近乎异于常人的肌肤,是浅淡的唇色、漆黑的眸所营造的氛围感。
像是雪做的仙人,丝毫没有温度可言。
木吒却不是。
少年着青绿色的短袍,身姿挺拔干练,这样的衣袍颜色显得清新而有朝气,瞳仁的颜色也更淡一点,澄澈无比。
皮肤和唇色也是极健康的,连带着唇边的笑意都更生动真实。
是个非常阳光的大帅哥。
“哦?惠岸行者你怎么来了?”猴哥腾地到前面来,饶有兴致问。
兴致体现在他还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哪吒,调侃着,“喂,小莲花,你哥哥来了,怎得也不打个招呼。”
怎知这一提醒,惹得哪吒骤然冷了脸,甚至他扬高了音色,呵止道:“孙悟空,这与你何干?”
几近爆发一般的冷呵,让时青寻蓦地看向他。
不止是时青寻,众人皆有些怔。
木吒见自己的弟弟是如此激烈的反应,他脚步顿了顿,原本想上前来打招呼的心顿时熄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叹息一声,不再看向那边。
“惠岸行者,不知何事前来啊?”好在猪八戒及时打了圆场。
木吒也顺着猪八戒的台阶下了,淡笑着:“遵师命,特来相助玄奘法师。”
孙悟空发出“噢”一声的音效,又问:“怎得个相助法?”
“大圣,你且看好便是。”木吒笑道。
说完后,木吒抬手变出一个赤金葫芦,凌空一抬,葫芦倏然间变得硕大无比,在空中飘荡。
他一边作法,一边对着流沙河面高喊:“悟净,悟净,取经人便在此,为何藏匿河底,不上前来?”
——这个作法现场,真的很像葫芦娃里的蛇精高喊“如意如意,顺我心意”。
时青寻不自觉想茬了,实在是天庭很祥和,除了那次猴哥大闹天宫外,其他时间都是非常养老的环境,神仙们连施法都很少,每日老神在在的,很像退休干部。
看不见多少神仙施法,现在想来,反而是现在在凡间围观西游才见得多。
昔年的小水怪就爱潜水,它经常是潜到极深的地方,木吒喊了几声,仍旧无人应答。
木吒有点尴尬,刚要抬高音量,忽听哪吒轻呵一声。
只眨眼一瞬,鲜亮的红绫自白衣少年袖中飞出,直往河中去,将河水搅得大浑,逼得水怪无处遁形,只能讪讪浮出水面来。
依旧是非常狠辣且嚣张的攻击方式,天生带煞的仙似乎并不会什么温柔的术法。
但这次,他是帮忙。
时青寻不由地看了少年一眼,他却并未开口多言,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会儿,一点没看自己的哥哥。
“原是惠岸尊者唤我,实在失迎。”河中的水怪惶恐上岸,他身躯高大,作揖时却显出几分拘谨丧气,“不知是何事唤我,菩萨可在?”
在流沙河中不知待了多久的沙僧,如今整个外形更是豪迈潦草,红发像炸毛的狮子,眼下乌青,更像水怪了。
“我师未来,只吩咐我前来交代。”
木吒将观音菩萨的吩咐一一传达,叫沙僧归顺唐僧,以脖子上挂的九个骷髅与葫芦相连,按九宫结的形式做一只法船。
沙僧沉默寡言,老实木讷,连忙应是,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岸上的猪,也不知哪里来的,与我斗了数回,根本未言取经人的事。”
“嘿嘿,那还不是你窜太快了,俺老猪也没机会说啊。”虽然猪猪事先也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嘴炮。
沙僧顺势向猪八戒看去,忽然一怔,这才真的注意到猪八戒身后还有个人。
“青寻仙子。”他有些惊。
时青寻笑意盈盈看着他,“又见面了,喏,敖烈也在呢。”
她将化为人身的小白龙往前一推,算是几个邻居重逢打招呼了。
好邻居相见,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
却无人注意到木吒听及“青寻”二字时的震惊,青衣少年不由地也将目光看去,眼中是惊涛骇浪,可才看了一眼,又被哪吒漫不经心拦下视线。
哪吒站去了时青寻身边。
“哪吒三太子。”于是又得了沙僧一声惊呼,“您竟然也在,哦对了……方才就是您将我唤上河面来的吧。”
高情商,只是传唤。
低情商,分明是打上来的。
哪吒并未言语,只是颔首,他虽是站在时青寻身边,实际上注意力还在木吒身上。
对于亲人,他向来只有提防,鲜少有其他情绪。
时青寻倒是有新的发现,她看见了沙僧脖子上非常显眼的九个骷髅,此刻,沙僧正打算取下来做九宫结。
“咦?这九个骷髅怎么来的?看上去形状各异,有大有小的。”
原著里就有这九个骷髅,有种比较阴暗的说法是——那是金蝉子前九次转世的残骸,相当于前面九世金蝉子也在取经,但每次一到流沙河就止步,被沙僧吃了。
她无意深究这个说法,并且,此刻看来这些骷髅并非人头。
“哦,这个啊。”沙僧顺势将骷髅递去她面前,“这些骷髅的来头倒的确有些说法,不知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时青寻纳闷。
沙僧笑笑,大大方方地,“这是昔年在鹰愁涧,三太子除妖时丢下潭水的妖尸头。三太子未和你说吗?”
哪吒:……
“妖物亦是天地灵气造化成精,只是之后修炼门路各有不同,三太子杀的妖都修为高强,我吞食后,炼化为己身灵力,才得以那么快恢复记忆。”
“这……”时青寻语塞。
“离开鹰愁涧时,我觉得不舍,干脆以这些骷髅留作纪念。”沙僧解释着,“说起来,彼时我日日期待着三太子丢妖尸哩——”
“……”
“卷帘。”少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微沉,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窘,“唐僧还在等候,还不快快结好绳结,你师徒尽快渡船去。”
当初少年遮掩的事实,此刻被“大大方方”的沙僧直接点破。
他并不开心,甚至心下有一分忐忑,为何他总做不到尽善尽美,无法在时青寻面前展露最好的一面。
是因为他本身就命中犯煞,因而不配良善么。
忽然,他听到时青寻轻笑了一声,她顺着他的话对沙僧道:“是的,唐长老还在等,咱们快点弄好吧。”
哪吒一怔。
她言罢,便俯下身替沙僧一起捣鼓绳结,就是有点不想碰到骷髅头。
就这样忙活了一会儿,弄好之后,唐僧等人向她告别,打算继续往西而行。
木吒也未久留,眼看观音交待的事已经做完,他最后看了眼哪吒和时青寻,腾云离开。
“青寻……”
而始终站在时青寻身边的哪吒,他望着木吒离开的背影,心有踌躇。
时青寻顿了顿,“怎么了?”
哪吒在思考。
才与时青寻起了争执,若此刻回天庭,她定然是径直回瑶池,不会再与他过多说话。
木吒的到来让他心有不安,千年前亲人的冷漠忽视历历在目,他忧虑自己不在的时候,会让木吒趁机而入与时青寻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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