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渔不觉得钟秋溪的行为有多草率,如果随意地认定他们轻率冒失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在说钟市长和那些战友们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
“我没有经历过那些年的和平市,但从我经手的案子来看,如果没有钟市长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和平市。”
或许她也不会站在这里。
孟清溪与顾丹铮的悲剧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她们出生在现在的和平市,她们会拥有比她更加绚烂光明的未来。
现在的和平市起码没有那么多拐卖人口的案件,没有太多恶性事件,黄赌毒的案件也少有。
大家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电光石火之中,霁恣青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无法抓住它。
第86章
把霁恣青送走, 即将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夏渔想起刚才为了气势十足地反驳他,她忘记取车钥匙了。
她调转方向回去, 发现有人站在她的车旁,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上脑海:不会有人要给她的车子安装炸弹吧?
她加快脚步, 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与其说是站在她的车旁, 不如说是靠着她的车思考人生。
“陶局?”夏渔喊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
陶玥竖起食指, 她指了指后备箱,用手势告诉夏渔:那里有东西。
她刚才在这里发呆的时候听到了呼吸声,侧耳倾听后发现声音来自夏渔的后备箱。刚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夏渔就来了。
她的本意是让夏渔小心行事,没想到这孩子一个箭步上去, 直接把尾箱抠开。
速度快得陶玥都来不及阻止,她只能警戒起来, 防止突发意外。
但看到后备箱里装着的东西的瞬间, 陶玥眼疾手快地把尾箱摁了下去。
夏渔:?
“抱歉, 看到脏东西了。”
陶玥再次打开, 这下子夏渔能够看到是什么脏东西了。
后备箱里,抱膝蜷缩的青年一动不动, 甚至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白色风衣取代白大褂, 上面全是灰尘。
被人发现藏身于此, 他也没有惊慌,只是稍微抬高了脖子, 露出自己的脸。
夏渔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刚才看他眼珠子都不眨的时候还以为他死了呢。
但是他是什么时候藏进来的?她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她很好奇:“你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连亦白伸出四根手指。
他知道她今天要早起, 所以一早就蹲点她,在她倒车的时候就钻了进去。
全程他都是屏息凝神,就担心被那个气息难闻的家伙发现。等到他们两个都下车之后,他才开始呼吸。
结果被别人发现了。
四个小时……有这天赋去干大事多好,为什么要吓她一跳?
“你先出来吧。”
夏渔让出位置。
连亦白抱膝躺了四个小时居然也不见滞碍,他慢慢地爬了下来。
陶玥有厌连症,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虽然知道连亦白不是连家人,但他是那里长大的,身上有着令人讨厌的气息。
她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会藏进后备箱?你有什么企图?”
连亦白:“喜欢。”
陶玥:“?”
“他的意思是他很喜欢我,所以想跟着我。”夏渔解读,“可能是因为我把他带到了警局,他没有亲朋好友,所以就赖上我了。”
陶玥不是不能理解连亦白的话,令她心惊的是“喜欢”这两个字就这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现下听到夏渔这么清醒的话,她稍感心安。
“颜与鹤马上就要被转去看守所。”陶玥指了指连亦白,“这里应该用不到他了,他可以回首都了。”
连亦白又伸出五根手指:“请假。”
“他说他请了五天假。”
陶玥再次审视连亦白。据她了解,连亦白几乎不回家,他就连节假日都泡在研究所。来和平市情有可原,但请了五天假就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夏渔觉得他可能有事要做,只是搭一下她的顺风车,让他自己去忙之后,她又问陶玥:“陶局你怎么来了?”
“有一些事情。”
陶玥点到为止,她提起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刚才的那番话是真心的吗?”
她给人发完消息后就看到夏渔从车上下来,紧接着又听到夏渔说出了那番话。
那番让空气中都涌动着暖流的话:即使失败了,他们也是了不起的存在。
夏渔慎重点头:“比珍珠还真。”
陶玥笑了:“那看来钟姐的选择并没有错。”
有些事总需要人去做,即使知道有可能失败,但为了搏一搏未来,为了能给后来人铺路,也甘之如饴。
张局挺忙的,霁恣青和陶局先后都来找他谈事情。虽然她很好奇,但还是先处理眼前的案子。
夏渔刚踏入警局,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本来就不高兴的宿游看到是她后更不乐意了:“你今早上怎么走这么早?”
“我一般都是这个时间点上班。”夏渔不觉得很早,“你不会每天都踩点吧?”
“谁上班会赶早?我没迟到都不错了。”
除了她还有谁会提前这么多时间到?真把工作当爱好了是吧?
“还有那个连亦白,没看见他……”
宿游的声音在看到夏渔身后跟着的人后戛然而止,他出离地不满:“你怎么把他带上了?”
他和她才是同事,早起上班不带他带这个装神男?
夏渔回头,发现连亦白居然又跟上来了。她现在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朋友只能跟着她,但是她要干正事。
在她还没有出声赶人之前,连亦白指了指一边的长椅:“那里。”
他坐在那里等她就可以了。
也行。夏渔虽然不懂他的意图,但天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她放弃理解他。
见他已经坐好没有乱跑,夏渔安心去问询室了。
因为目击证人人数过多,所以他们只派了几个代表过来,其中没有她眼熟的。
这几位学生也后悔那天晚上出去玩了,正常人哪怕没犯事也不是很想来公安局,毕竟谁没点小秘密。被这么多警察盯着,哪怕是小事都会翻来覆去地想有没有违法。
“那天晚上太晚了,我们真没看见人。”
“而且我们还喝了酒,大家都醉醺醺的,没把人看成好几个都不错了。”
“我们确实经常去那家奶茶店,那个员工我们其实很讨厌,因为他总是偷工减料,而且还不听人话,说了不要这个非要给你放,烦都烦死了。”
“而且他还总是一脸不耐烦,说话很冲,到底谁是顾客啊。”
偷工减料,不看备注,待人接物有问题。
杀人动机有了。
傅松声倾向于凶手就是政法大学的人,不是宋闻璟的同学就是他的老师,这两种的可能性最大。
“既然喝醉了酒,你们怎么看到凶手往哪儿跑了?那时候你们分得清方向吗?”
“有人看到了。”
“谁?”
要问是谁他们还真答不上来,毕竟当时撞见杀人现场后他们都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同学说看到凶手往那边跑了,问他们要不要去追。
那肯定是不能追的。他们这些大学生跑800米都够呛,怎么和亡命之徒比?恐怕他们刚追上他,还在喘气的时候就被凶手一刀一个带走了。
“啊,有几个胆大的试图去追,但追到一半又回来了。”
反正都追不上,追上了也不一定抓得住。
那就只有报警了。
“中途有人离开吗?”
“不知道诶,我们虽然被吓清醒了一阵子,但报警之后又继续醉下去了。”
他们挤成一团,都在担心凶手去而复返,没有心神去注意谁离开了谁不在了。
看来这群大学生喝的酒不少。
一边的姜兴生心神一动,他凑过去对傅松声耳语几句。
傅松声颔首,随即问大学生:“你们离开聚会场所的时候有清点过人数吗?”
“人这么多,怎么清点人数,说不定聚会到一半就有人悄悄走了。”
“对啊,只要确认没人留在房间里就行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还像小学生那样要集合。”
“所以如果有人提前离开,之后又偷偷加入你们,你们是无法察觉的?”
大学生们一脸呆滞。
他们不是笨蛋,选择这个专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听警察这么一说,他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不就是说凶手就隐藏在他们之中?提前离开去杀人,被他们撞见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他们的队伍当中?
一句话,让大学生互相猜忌。
几个代表立马自证:“当时还是我结的帐,你们忘记了?”
“我给你们按的电梯。”
“我……我先发现的案发现场。”
自证过后,几人发现自己都对对方有印象,那颗心放了下来,大家和好如初。
结账的那位抱怨:“警察叔叔,你别说这么可怕的话。”
被称为“叔叔”的傅松声冷漠以对:“你们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
“出去聚会哪有不喝酒的,啤的红的白的我们都喝。”
“不过这次确实喝得有点多,好像是谁多点了几箱酒?”
“不知道啊,不是你点的吗?”
“肯定不是我,那天是我结账,我怎么点那么多酒,你知道酒水有多贵吗?”
“所以……”
他们又受到惊吓了:“不会是凶手点的吧?就为了把我们都灌醉?”
并且又开始内讧:“是不是你!你当时一直在劝酒!”
“我酒量好想把你们都干趴下有错吗?我哪次不是把你们都喝趴?”
确实,他们又和好了。
“今天就到这里。”傅松声不是很想看这群幼稚大学生分分合合,“如果你们有想起来的细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大学生忙不迭地点头,表示有线索一定告知。这件事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喝酒误事。
他们现在要回去猜疑其他同学了。
等大学生都走了,夏渔走了进去,纳闷不已:“傅队,你怎么知道凶手会中途加入?”
傅松声看向姜兴生,这点是姜兴生想到的。
姜兴生“哈哈”笑了两声:“因为我想到我以前也这样干过,故意灌醉目标对象,就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夏渔谨慎地后退一步:“不在场证明?”
“我就说让你关注一下同事你不信。”姜兴生摇头。
“所以姜哥你曾经是坏人,接受了公安的招安变成好的了?”
“是的。”
“那你一定很厉害。”夏渔崇拜不已,“没被判死反而被招为警察,这得多优秀才能办到?”
“别听姜哥胡说,他以前只是特工而已。”傅松声有必要阻止这种错误思想蔓延,毕竟只要别人敢说夏渔就敢信。
只是、特工、而已。
夏渔佩服到了极点:“姜哥,我曾经也有个特工梦,但一直不知道怎么才能当上特工,你教教我。”
谁中二时期没看过几本特工文?那时候她真的很想成为特工,游走于危险之中,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取情报。
“你怎么什么都想当!”
杀手,明星,特工……光是他知道的就三个职业了,她年纪轻轻想法挺多。
“特工不是那么好当,我就是任务失败退下来的。”
“详细说说?”
傅松声按住她的脑袋:“……你真的求知欲旺盛,能让我们知道姜哥曾经的职业已经是最高权限了。”
好吧,不让她知道也行。现在她对自己的队友有了充分的了解,特工,狙击手,技术人员,特警兼任黑客……
她扼腕叹息:“我在其中好像非常普通。”
普通的孤儿,毕业后按部就班地进入特调组,就她一个人没有其他身份。
傅松声:重新定义普通。
“你虽然没有其他身份,但已经胜过我们大多数人。”
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狙击水平比不上警校毕业的学生,所以在伤好之后被队伍留在了和平市。
“傅队,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夏渔感动极了,“下次我不会跟别人吐槽你不长嘴了。”
“……谢谢。”
既然凶手有可能一开始不在人群当中,姜兴生认为宋闻璟的室友施宥很有嫌疑。
“不管是拿走隐形眼镜还是藏刀,施宥都能悄无声息地做到。”
也只有他不会引起宋闻璟的任何怀疑。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拿走隐形眼镜而不是别的东西。”
“姜哥你去奶茶店问一下,不管凶手是谁他都不是临时起意,死者或许是他精挑细选的对象。还有他的家人,可能听他说过什么。”
“至于夏渔,你再去政法大学了解一下当晚聚会的情形,注意不要让其他人发觉我们在调查施宥。”
他们之中只有夏渔能够完美地融入大学生之中,她那个气质就很大学生。
夏渔接到命令就要走,被傅松声喊住了:“先把午饭吃了。”
去食堂的路上,夏渔看到连亦白还坐在长椅上,都这么久了他的动作没有变过,一直低着头望着地面,位置也没有挪动。
他的耐心是真的强,换作是她早就坐不住了。
夏渔只好把他带去食堂请他吃饭。
说起来他昨天吃东西了吗?
按照她自己的口味给连亦白打了饭,夏渔去挨着柯忆和项荟坐下。
两人对多加一个人没意见,反正连亦白存在感也不高,气息也微弱,一副稍不注意他就有可能死掉的模样。
但宿游端着餐盘过来了,他拒绝了任队的拉扯,执意要坐夏渔的旁边。
任义摇头,对傅松声说:“你看这孩子,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
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
姜兴生很赞同这句话:“我们小渔是事业脑,他要是不直白地说出来小渔根本无法懂。”
说不定还觉得他的行为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任兄,我说实话,你家宿游真不配我们小渔。”
“哎,姜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任义不乐意了,“宿游虽然说话难听,人也事多没礼貌,但是他和夏渔小同志是大学同学。”
傅松声:“……”
这里面哪句话是夸奖?而且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个事实,她根本不是单身。
照谢执那样的性格,除非他死,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解除婚约,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有机会。
傅松声又感觉到头疼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操心同事的恋情。
那边的夏渔确实觉得宿游又开始每日的莫名其妙了,她挪了一下板凳,靠近了连亦白。
宿游恨得牙根痒痒。
他旁边的项荟战术性喝汤。
只有柯忆愿意理他:“我们这边都是女生,你来不合适吧?”
宿游更恨了,他指了指连亦白:“那家伙都在!”
“他是不出声的挂件你是吗?”
可恶,这个连亦白是真的很会装。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他就只能骗骗夏渔这个笨蛋。
其他人当他不存在,柯忆说起她刚才看到的场景:“我看陶局和张局的脸色都不好看,感觉要出大事了。”
项荟想起前段时间的案件,内心也变得沉重:“……希望只是为了迎检,而不是因为其他事件。”
到了她们这个年龄、这个职位,考虑的事情变多了。她们的眼前不仅仅是小案子,还有背后的一系列问题。
“都怪颜与鹤的影响力太大了。”柯忆叹气。
颜与鹤要是因为恋情曝光还好,脱粉的人只多不少,但他却是因为罪行曝光,总有人不到黄河不死心认为他是无辜的。
有种荒诞的美。
“不止。因为案件频发,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项荟说,“你说这些作恶多端的家伙能不能早点去死。”
柯忆:“……这可不兴说。”
得益于姜兴生特工身份的曝光,听到她们这么说,夏渔好奇:“和平市有没有赏金猎人这种职业?”
在现代语境下,赏金猎人即通过完成警方发布的悬赏任务抓捕逃犯归案来获得高额赏金的高手。
“有吧。”柯忆不是很清楚,她没接触过,“你可以问问你队长或者姜哥,他们应该知道。”
“那有没有那种专杀坏人的杀手?”
“……”柯忆被她搞懵了,“我们和平市比较小,容不下那么多大人物。”
所以是没有的意思吗?夏渔有些失望,她喝了一口汤润润喉,说起了从前:“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赏金猎人梦,也想要专杀坏人当一个无人理解的逆行者。”
柯忆:“……这可不兴说。”
隔壁桌的几人被她们说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姜兴生,他真的很想问夏渔:你到底还有什么梦!
一顿饭吃得隔壁桌坐立难安,但说话的人不在意。
吃完饭,三个女生又约去上厕所。夏渔坚信,只有好朋友才会手拉手一起去洗手间。
桌子上只剩下宿游和连亦白,他抱胸不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一副短命相跟着她只会让她折寿,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想克死她?”
连亦白有问必答:“迷信。”
宿游诡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连亦白说他在搞封建迷信。
“我直说了,她毛病很多,需要人包容,你这样的只会让她反过来照顾你,她不会包容任何人。”
连亦白听进去了:“改正。”
他是一个优秀的数学家,他会改掉所有错误答案,直到他写出她所追寻的唯一正确的答案为止。
宿游又听懂了,他嗤之以鼻:“你先把你说话习惯改正再说,难不成要让她每时每刻跟在你身边帮你翻译?”
“谢谢。”
红色教过他,这种时候要学会道谢。
“……”
谢你个头!他又不是来指导他的!
宿游背过身去,拒绝搭理任何人。
然后与满脸惊叹的同事们多目相对。
而在不远处,柯忆对夏渔摇头:“那两个,哪个都不行。”
一个嘴贱人也爱犯贱,一个跟挂件似的提供不了任何情绪。
夏渔深有同感:“他们做什么都不是第一名,确实不行。”
她说的不是这种不行。
柯忆深深叹气:“夏渔,你就没有喜欢的对象或者类型吗?”
夏渔当然有:“我有过初恋情人。”
这下轮到她们两个惊讶了。
“他长得非常帅,非常聪明,虽然有点小调皮但是无关紧要,为人非常张扬又有点自恋。”夏渔说起初恋就忍不住笑,“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乐观善良,遇到危险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多次救朋友于水火之中,从敌人的手中救下了大家的生命,是一个英雄。”
柯忆: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像夏渔自己呢?
“你这位初恋情人在哪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夏渔背着手,语气无悲无喜:“你们是见不到他的。”
难不成已经牺牲了?柯忆思考,很有可能。不然以夏渔几天进一次医院的频率来看,这位初恋不来探望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夏渔:“因为他在青青草原。”
柯忆:“哈?”
她情绪都酝酿好了,你给她说这个?
她有些不确定:“你说的不会是……那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羊吧……?”
“嗯嗯嗯!”夏渔用力点头,“他简直是我的理想型!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柯忆扶额,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心疼真情实感的自己还是该心疼要和一只羊竞争的那群男人们。
“柯队你有吗?”夏渔把这当做女生之间的茶话会,期待地想听到两位朋友的答案。
柯忆:“母胎单身,谢谢。”
破了那么多案,她只觉得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愿意和夏渔交往还是因为她没有阴暗面,能让人感觉到舒适。
两人看向第三人项荟。
项荟沉默了一会儿,说:“听完你们的话,我突然觉得我好庸俗。”
“请讲。”
“交过一个男朋友,比我小4岁。他爹妈是我毕业以后自己第一次独自上手解剖的尸体,因为这样我们认识了。”
“哇。然后呢?”
“然后我看他长得不错就交往了,再之后我嫌弃他有点幼稚就把他甩了。”
“这哪里庸俗了。”夏渔觉得非常戏剧,“不过年纪小的男生确实比较幼稚……其实我感觉同龄的也挺幼稚。”她想到了宿游。
“现在后悔了。”项荟改口,“因为我发现男朋友还是年轻的好用。”
柯忆:“咳咳。”
夏渔赞同:“年轻肯定要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永葆青春。”
……不,不是这种年轻。
茶话会结束,她确认连亦白坐在长椅上并且自己的后备箱没有藏东西之后,夏渔才出发去政法大学。
她把早上那几人的脸都记了下来,在校园里寻找着,终于在一个小树林里见到了他们。
他们坐在石凳上,表情严肃,似乎在开什么会。
用放大镜一看,他们在下象棋。
恶补一下象棋知识,夏渔摸了过去,假装路过被吸引。
网上说想要引起别人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指导他们,于是夏渔出声:“你这步下错了。”
懂不懂观棋不语啊!
下棋的人不满抬头,哪怕见到是个学妹也没有缓和语气:“你这么会,你来下?”
她来就她来,夏渔推开他,自己坐了上去。
通过系统的帮忙,她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管换谁来都是一样,她狠狠折服了他们。
最开始那个下棋人摸摸鼻头:“学妹你是哪个专业的?认识一下。”
“我认识你们。”夏渔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并撒谎,“那天晚上的联谊我也在,还和施宥学长聊了很久的天。”
“真的假的?我们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发现你们要喝酒就先走了。”
“我们平时不喝酒,真的。”
“我知道,是施学长说要喝酒。”夏渔试探地抛出这个名字,想看他们的反应。
学妹固然可爱,同学的名声不能不管。他们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确实是施宥那小子提议喝酒的,我说他怎么会突然要喝酒,原来是别有企图啊。”
“别有企图?不会吧,施学长不像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学妹你别被他骗了,他之前经常去给别的女生买奶茶,你收到过吗?”
“没有诶,他应该是给自己买的?”
“你别不信,你中途离开的时候他是不是说要送你?我跟你讲,当时有个女生正在找他,没找到他。他回来后却说自己是去上厕所,厕所明明没有人。这种撒谎成性的男人不能要。”
夏渔继续试探:“施学长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那可太多了!前段时间他跟没睡好似的两眼乌黑,他又不像宋哥熬夜写论文,除了是谈恋爱了别无他想。”
“说到宋哥,施宥那小子最近很关注宋哥,我经常发现他在窥视宋哥。”
“我听说有个学妹暗恋宋哥,说不定他也喜欢那个学妹,或者想模仿宋哥获取其他学妹的芳心。”
同学的名声固然重要,可同学的成功更令人难受。
他们不遗余力地把知道的关于施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意图让这位学妹迷途知返。
发现学妹很感激之后,他们更卖力了:“学妹,你知道施宥为什么没搬出去吗?”
宋闻璟的其他室友都搬走了,只有施宥没搬。
“因为宋学长没赶他走?”
“不不不。”他竖起食指,“宋哥可是我们专业或者说我们这个院系最厉害的学生,施宥对宋哥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想观察宋哥并学习他。”
夏渔懂了,看看这么多的细节证据,施宥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又为什么要选择嫁祸室友宋闻璟。
拿到了消息,夏渔让出位置换他们下棋,悄悄地摸过来,又悄悄地摸走。
一边走她一边编辑信息给队友发过去。
途中老远看到了霁恣青,因为他的那番话,她不乐意看到他,假装没看见他快步跑走。
虽然很想知道他和张局都聊了什么,但她到时候问张局是一样的。
群里,姜兴生也给出了确切的消息:【有几个店员说确实看到有个男学生经常在店外徘徊。】
【还有释秦的家里人说释秦那段时间总怀疑有人在看他。】
结合夏渔的情报,这个男学生极有可能是施宥,释秦怀疑有人在看他是施宥在踩点。
【傅松声(老父亲):夏渔你还在政法大学吗?你去请施宥过来一趟。】
【夏渔:OK.】
夏渔都要走到学校门口了,又调转方向回到刚才那个地方,那几位学生还在。
“你们有没有看到施学长?”
几位学生“啊”了一声,没想到他们都那么说施宥了,这个学妹还是要去见他。
“你是要找他对质吗?”
“也可以这么说。”质问他到底犯没犯罪。
说这个他们就不困了。看八卦他们最积极了,立马往大群里发消息问同学们施宥在哪儿。
可惜的是,大家都没看到施宥。因为寝室里查出了凶器,所以暂时还不能住,他没有住校。
他不会提前跑路了吧?
发完信息,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学姐。
司梦寒正领着一个少年过来, 见到她时很惊喜:“学妹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你怎么知道我正要去找你?”
夏渔亲亲热热地迎上去:“我们这是心有灵犀。”
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重复一遍肯定没问题。
“对了,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堂弟。”司梦寒拉过那名少年, “司白筠, 在一中读高二, 连续两年年级第一。来,白筠,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