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兴生说出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理由:“渔啊,你来看守所一趟, 劝劝他们行不?”
主要是劝容巡。
夏渔很干脆地应下, 说马上就来。挂断电话后,她立马搜索:该如何开导他人。
宿游:“……”
不会你应什么?
看了几个句子, 夏渔觉得自己可以了,她打算直接去看守所。
宿游再次拦住她:“你就这样去?”
这牙齿印那么鲜明。
也是,到时候肯定会问她怎么弄的,要是傅队知道她跑来打人,她肯定又要写检讨。
她拿过连珩玉手里的药酒,往伤口一倒,认真冲洗了几遍。
虽然不知道游戏里人咬人会不会得狂犬病,但以防万一。
清洗完,不再有血滴冒出后,连珩玉顺手替她裹好纱布,并用绷带缠了几圈,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手法熟练,一看就没少受伤。
夏渔起身,道个谢就走,她要赶紧去看守所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鲸木整理
宿游拄着拐杖紧随其后。
夏渔的车已经被人开上来了,她拉开驾驶座的门。
宿游很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并把拐杖放在后座。
想着这么晚他也不好打车,她就顺便把他带走。
连管家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夏渔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往上,是亮堂的二楼。就算主人家都在一楼,二楼依旧灯火通明。
忽然,她眼尖地发现二楼靠里的房间里有个人影,再一看却没了。
夏渔不相信是自己眼花,她打开放大镜一看,确实有个人,只不过他的身影被挡在窗帘后,她无法通过厚重的窗帘看到那人的模样。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数。
而二楼被她察觉的那个人在她看过来时将自己藏身于窗帘之后。
目送夏渔的车开走,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是真的敏锐。
不一会儿,大门被推开,连珩玉走了进来。
人影背靠着墙壁,皱眉说:“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那个女人,算上今晚上,你栽到她手里多少次了?”
连珩玉自信一笑:“我受伤了才会被她得逞,等我恢复了,拿捏她不在话下。”
“她和你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你不要小瞧她。”
洞若观火
“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
“你是指和她结婚?你原本不是说好只是在诱骗?”
连珩玉笑了,他没有正面回答人影:“我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那种心跳加快、思绪万千、呼吸急促的感觉你也感受到了吧?”
他捂住胸口:“我能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情绪,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意。”
人影纠正:“那是杀意。”
“杀意即是爱意,不然我为什么单单只对她起杀意呢?”
连珩玉原本也以为只有杀意。夏渔毁掉了他太多的自信,他内心非常痛恨她,恨到什么程度呢?
连珩玉环视一圈这间房间。
墙壁上贴满了夏渔的照片,全是他这段时间拍到的,每张照片上都画了一个红叉。
笔锋之用力,表现出主人无法抑制的心情。
要到她的联系方式,给她发短信,朋友圈仅她可见……原本这一切都是为了从心理上击垮她,让她也尝尝崩溃的滋味。
“但是刚才那个瘸子的话让我想明白了,这是爱意,强烈的想要杀掉她的爱意。”
杀心大动也是动心。
他不是没遇到过比他厉害的人物,但他的内心冷硬得仿佛杀了多年的鱼。可她不同,他每次遇到她都会情绪崩盘——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同样想杀了我,她也对我动了心。”
他们这是双向奔赴。
“遗憾的是她的眼里没有杀意,我想让她拥有。”连珩玉畅想着美妙的未来,“当那双眼睛被杀意填满时,就是她最爱我的时候。”
人影:“……”
他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论题:再穷不能穷教育。
“你是见的人少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是吗?可她触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颤抖?又为什么会梦见她?”
连珩玉上前几步,和人影面对面,他露出极淡的微笑:“你瞒不了我的。”
夏渔赶到了看守所,姜兴生正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来,他一把拉过她就往里面走。
姜兴生直接把她引到了容巡的面前,容巡正在包扎,旁边三个人排排坐。
听到脚步声,他们一致抬头,发现是夏渔,又一致坐端正了。
容巡则是偏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她。
气氛有点奇怪,总之先想个开场白。
夏渔竖起大拇指,对容巡说:“你寸头也很好看。”
容巡没有回应,那就——
“打得好,那三个人确实该死。”
排排坐的三个人:“?”
常所:没让你来火上浇油!
容巡深知自己再不搭理她她还会说些怪异的话,叹了口气问:“你来做什么?”
“来劝你。”
“……”
一旁的常所捂住额头,虽然是这个目的,但别说出来啊。
容巡盯着自己骨折的手,垂眸道:“祁嘉言杀了孟清溪。”
被点名的祁嘉言沉默不语。
夏渔麻了,这道题她不知道怎么答,要是当众搜答案的话又显得她没水平,于是她只好点头说:“我知道。”
“如果不是他,孟清溪就可以回家了。”
“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该死。”
“我知道。”
“我很想杀掉他。”
“我知道。”
“……我想妈妈了。”
啊,这个她会。
夏渔走过去,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没关系,你妈妈今晚会入梦的。”
容巡的声音闷闷的:“不用了,她已经去做别人家的孩子了,我不想打扰她。”
另一边的三个人无语了,打他们打得那么狠,当着别人的面又表现得那么弱小可怜,这是在卖惨给谁看?
容巡勉强得到了安慰,余光看到她手腕的绷带,他抬起头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狗咬了。”
姗姗而来的宿游靠着门框说。
他刚才已经从姜兴生那里得知了这两人的过往,宿游下意识把拐杖塞到了姜兴生的怀里,摆出一个姿势,把身体的重量放在门上。
“我说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打什么架?哦,我想起来了,有位起步也是死刑,打不打也不会改判。”
被点名的顾泽漆:“?”
他想反唇相讥,被后面的警察按住了肩膀。
见常所疑惑地看过来,夏渔介绍说:“这是宿游,隔壁市钟灵市特调组的成员。”
容巡越过夏渔,看向了宿游。
宿游动作随性,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光是看着就觉得前途光明灿烂。
他就站在夏渔的身后,和她是再登对不过了。
宿游见他看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你好,久仰大名。”
容巡没有被他影响到,他点头表示回应。
常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陷入了某种沉思。他扭头问沉默的傅松声:“松声,这……?”
傅松声目视远方:“她自己会解决。”
常所:“?”
既然容巡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夏渔紧接着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祁嘉言干的?”
容巡在看守所里消息不灵通,杨象比祁嘉言先进来,不可能告诉容巡。至于沈陆亭,他自己就不清白,更不会说了。
容巡很配合地回答:“新进来的名叫熊迪的人提到了祁嘉言的案子。”
“原来是他啊。”夏渔点头,这个熊迪是谁来着?
傅松声疑惑,知道祁嘉言和沈陆亭犯了什么事的人并不多,可其中一定不会包括熊迪。
以熊迪的人脉,他绝不会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报。
他凑过去,对常所耳语了几句。
常所起身:“夏渔小同志,这边先拜托你看着,我们去去就来。”
夏渔比了个“OK”:“你们安心地去,这里有我。”
常所正要出去,突然听到容巡的声音:“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常所本来就对容巡发不起脾气,这孩子也不容易,听到道歉,常所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宿游嗤笑一声,刚张口,背后被人戳了一下。他不满回头,发现是姜兴生。
姜兴生冲他摇头,示意他别乱说话。
宿游:“?”
可恶,凭什么要他包容那家伙。
傅松声路过夏渔的时候,夏渔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还没有给傅队报告。
她小声对傅松声说:“傅队,我怀疑连珩玉不是一个人。”
宿游:“?”
连珩玉做了什么让你说出这种话。
傅松声点头:“我明白了。”
宿游:“?”
易医生是沈陆亭大学时的导师。
因为沈陆亭的天赋不错又肯努力,再加上沈陆亭的家世不好, 易医生有了惜才之心, 非常用心地栽培沈陆亭, 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
结果沈陆亭是怎么回报他的呢?非法制造销售违禁药, 参与人口贩卖, 与黑恶势力勾结……一桩桩一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易医生吹胡子瞪眼:“不敢当沈先生这一句老师。医生的双手和头脑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不是伤人害人的。”
沈陆亭像是没听到易医生说的话,他换上了关切的口吻:“易老师,你的手好多了吗?上次见你你的手连手术刀都握不住。”
听到这个关键词,夏渔立马拿出手机搜索易医生的名字。略过那一堆头衔,她看到最后:因为医患纠纷, 易医生的双手被患者家属砍伤,他已经无法再进行手术了。
为了不再有这种矛盾, 易医生选择了到看守所养老。
应该和游戏无关。夏渔收好手机。
易医生冷脸给沈陆亭上药, 态度和刚才面对容巡时截然不同。
他只能庆幸自己跑到了看守所, 当初他看重沈陆亭时, 总是对老同学以及同事们炫耀自己的学生,现在他只想穿回去掐死识人不明的自己。
沈陆亭也不在意, 对他而言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看向一边的夏渔, 问:“那句话, 你还能再说一遍吗?”
夏渔:“?”
哪句话?
“你说——你并不想我死的下一句。”
易医生的手一歪,碰到了沈陆亭破皮的位置, 后者如他所愿地倒吸一口凉气。
都进局子了还要勾搭警察, 沈陆亭的人品是真的低劣。
夏渔记不得了,但她会看剧情回放。看完回来, 她不明白这句有什么好听的。
但她还是善良地满足了他的愿望:“你应该活着接受审判,接受所有人的谩骂,在痛苦与悔恨中被执行死刑才对。”
不出意外会被判死刑的顾泽漆:“……”
呵,搁这儿等着他呢。
拉你下水的是祁嘉言又不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他?
半小时后,傅松声和常所回来了。
见几位嫌疑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他们的神情萎靡,但好歹没有想着打架,常所安心了。
他不禁对傅松声夸道:“你们队的这位小同志真是厉害,我们几个人都没劝住。”
傅松声:“……她确实厉害,各种意义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傅松声跟常所道别,带人离开。
一边走,他一边说:“熊迪说是那位大师告诉他的,说是遇到姓容的人就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会有意外之喜。”
也是因为这位教唆犯知道详细的内容,熊迪才对教唆犯信任无比,毕竟警方的通告很简洁,网友的注意力也在甘氏一家人都是垃圾货上。
“寄书在查祁嘉言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富家子弟,估计有聪明的猜出来了。”姜兴生分析,“说明教唆犯有着这方面的人脉。”
颜与鹤是连家的真少爷,即使没有公开,但有心人想想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把颜与鹤列为重大嫌疑人,接下来要做的是全方位地调查他。
傅松声给方不言打了电话,让他去网监部门调数据,采集颜与鹤的手机信息。
打完电话,傅松声让夏渔把宿游送回去,他则是和姜兴生一起去查颜与鹤的行踪轨迹。
颜与鹤这么了解被教唆者的心理,除了通过网络,他现实中也接触了他们,得看看他们的轨迹图是否重合。
“还有,你说的很对,连珩玉可能是两个人,那位女佣当初诞下的不是一个儿子。”傅松声看了夏渔发来的情报,连珩玉的表现确实很怪,人前人后仿佛是两个人。
不,他们就是两个人。
夏渔指了指自己的车:“我采集了腹部有伤的连珩玉的指纹,上面还有他的血。”
傅松声也不问她是怎么采集到的血:“行,你去做检测,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夏渔刚想让他们把宿游带走,宿游就自然地坐上了她的副驾驶。
姜兴生叹气,唉,又来一个。
不知为何,宿游感觉到后背一凉。
夏渔忙着去鉴定中心,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开车走。
顺道把宿游送到了警局,夏渔等宿游下车,但他半天都不走,她疑惑地望过去。
宿游指了指车外:“那个人是谁?”
大晚上坐警局门口,肯定是来找警察麻烦的——宿游有经验。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夏渔在警局门口看到了颜与鹤。
颜与鹤还是打扮得严严实实,他蹲在门口,伸直了长腿,无聊地抬头数着星星。
嫌疑人送上门来,她怎么能够放过,总之先接触一下。
夏渔下车,朝他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颜与鹤低头,见来的人是她,他立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一秒他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宿游,动作一顿。紧接着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朝她挥手:“小渔,晚上好!”
夏渔礼尚往来:“你好,小鹤。”
什么关系啊喊这么亲密?
宿游审视着这位打扮得跟个嫌犯似的男人,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
啊,是那个明星,也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
颜与鹤围着夏渔转了一圈:“你看起来没有受影响。”
夏渔茫然:“什么影响?”
颜与鹤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没来得及看。
他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栏,递到她的面前:“你看。”
【顶流神秘女友曝光】
【惊!颜与鹤降咖接戏竟是为了她!】
【心碎了无痕,天台的风好大】
往下滑,一连串都是这种新闻。
夏渔点进第一个,评论最多的只放了几张照片。照片拍得很模糊,但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如果不是知道顶流是颜与鹤,她差点没认出他的背影。
但她还是不理解:“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颜与鹤:“?”
正不满的宿游乐了,他截了颜与鹤的话,问后者:“以颜先生的身份,撤热搜应该轻而易举。”
颜与鹤轻轻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男警察知道他。
但重点不在这里,他强硬地把话题转了回去:“抱歉,小渔,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拍进去。”
夏渔:啊?
另一个女的是她?
夏渔仔细看了看,勉强看出了自己的影子。联想到颜与鹤刚才说的话,她明白他是担心她会被别人认出来有损她的英名。
她让他放宽心:“这么糊,我都认不出自己,这谁认得出我。”
颜与鹤想说的话卡住了,但是他还是顽强地说了:“我担心我的粉丝会查出你,到时候会对你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影响。”
“我会死不承认。”夏渔拍拍手,“而且我可是警察诶,他们敢对我不利,我就敢拘留他们。”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颜与鹤还想再说,夏渔就把手机还给他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居然就为了这种事来找她,夏渔在心里摇头,一点都沉不住气。
被留下的宿游:“?”
他望着如利箭一般“唰”的一下飞走的汽车,再看看旁边陷入迷茫的颜与鹤,无能狂怒地用拐杖戳地。
颜与鹤调整好了情绪,也调整好了计划,他冲着宿游笑:“你也喜欢小渔吗?”
第三次听到这种言论的宿游忍无可忍:“滚。”
鉴定中心居然还没下班,夏渔兴高采烈地进去,里面的人都认识她了。
工作人员已经自觉地起身干活了。
“麻烦了。”夏渔把东西递过去,她搓手,“这次肯定能对上。”
工作人员怜悯地看她一眼。
鉴定结果起码要明天才能拿到。
夏渔打算明天再来拿,顺便把连珩玉的DNA导入数据库比对一下,万一他犯过什么罪留下了证据呢?
接着她想起来连珩玉的母亲姓陶,和平市姓陶的应该不多,就是不知道陶女士是否还活着。
夏渔很想用时光机查查连珩玉和颜与鹤,但她在和平市,而这俩估计都在首都,那时候的她没钱去。
不对,颜与鹤是高中时期被找回去的,可他大学却是在和平市上的大学。
问题来了,如果他是教唆犯的话,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犯案的?
干脆等傅队那边整理出轨迹来。
夏渔回到警局,颜与鹤不在了,但宿游还在门口等她。
他满脸不爽:“你把我拉黑了?”
夏渔:“没有呀。”
宿游当面给她打了电话,扬声器里传来机械女声。
夏渔想了想,点开黑名单,问:“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宿游指了指黑名单的第一个号码:“这是我的。”
夏渔把他放了出来,备注“第二名”。
宿游又气了:“你不会备注名字吗!”
“可是我记不住诶。”
“里面那几个你就记得住?”
“当警察的肯定要记住罪犯的名字。”
宿游深吸一口气,不和这个笨蛋计较。
他示意她看手机:“你看后面的热搜。”
滑过一连串的“女友”,夏渔终于找到了宿游想让她看的内容。
是一个杀人案件。
地点在首都,时间是昨天,凶手和死者都是大学生。
夏渔仔细看警方通告下的评论。
凶手和死者是室友,都追星,但是对家。案发当天,两人就偶像问题起了冲突,凶手一气之下拿起织毛衣的针,用力地插进了死者的胸口,等她反应过来,死者已经死了。
起冲突的偶像就是颜与鹤。
夏渔:“这个凶手也被人教唆了?”
宿游让她看几个热搜的浏览量和转发量:“我怀疑他拿你当挡箭牌,现在所有人都关注他的恋情,这起杀人案无人问津。”
第65章
宿游让她看高赞评论。颜与鹤的粉丝都在心疼他们的偶像, 居然因为两个神经粉丝而被挂上热搜,粉丝行为为什么要上升到他身上呢?
粉丝都认为他单纯是受害者,甚至就连今天爆出的“女友”也有可能是对家的手笔, 颜与鹤出道以来洁身自好, 怎么可能背着粉丝谈恋爱。
看完的夏渔不是很懂, 杀人案就算无人问津那也是杀人案, 这有什么可挡的。
不如说, 这下子她更确定他有问题了。
她正要进去找队长说明情况, 看他辛辛苦苦地拄拐杖一跳一跳的,想着他也是提供了线索,就好心问:“要我扶你吗?”
宿游严词拒绝:“我没有弱到这种地步,你走你自己的。”
夏渔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也不希望被别人搀扶, 看来宿游和她是一个性格的人。
她放慢脚步问:“对了,你和我是大学同学, 你知不知道我的室友兰归鹭现在在哪儿高就?”
忙起来差点忘了, 正好这有个大学同学, 想必他一定知道。
提到兰归鹭这个名字, 宿游的脸也有些扭曲。
虽然兰归鹭和夏渔是室友,但兰归鹭很少待在寝室, 她总是在外奔波, 非常有进取心。明明长得温温柔柔的, 说话也轻言细语,但内容却极其刻薄。
他被她逮到过一次, 当时她微笑着说:“再怎么偷看也不会属于你, 这边建议你多照照镜子,想想自己配不配。”
“哦, 还有,让你的朋友别再来贿赂我们了,我们不会助攻,只会嘲笑你们。”
想到这件事宿游就忍不住生气:“你的室友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夏渔显得失望。还得是她的那个高中同学好,什么八卦都知道,就是可惜进去了。
“……”
宿游停下来,他靠着墙打字问朋友。
他的人脉比夏渔广,不一会儿,他就得到了答案:“她没当警察,现在在首都工作。”
兰归鹭是学生会主席,手腕很强硬,在校期间积极组织各种活动,履历十分辉煌。毕业后,她没有留校也没有成为警察,而是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了政府部门。
宿游总结:“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室友发展得很好诶,有机会可以联络她。多个人脉多点渠道。
宿游:“她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你还是不要和她联系。”
“不可能,她那么善解人意,我说话难听她都不可能说话不中听。”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
踏进办公室,两个队长正在研究中。
夏渔把首都那起杀人案告诉了他们。
两位队长对视一眼,任义果断地给老朋友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夏渔问傅松声:“他怎么教唆到自己粉丝身上了?这么自大吗?”
“说明事态在升级,或者他自信我们找不到证据。”
“干脆我们直接传唤他,反正他只要承认一个,后面的基本也会承认。”
傅松声摇头:“以他的身份,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上午来,下午我们就会被舆论压得把他放出去。”
“这么离谱?”
“别小看一个人的社会影响力。”
夏渔沉思:“那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威逼利诱他?”
傅松声望着隔壁市的同事,冷脸说:“……今晚你把检讨写了。”
夏渔充耳不闻,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起来前不久谢执问她的问题,她给他回了消息:【案件相关,不好多说,总之他居心不良想拿我当挡箭牌。】
发完后她又编写了一条:【不过你这都能认出我诶。】
【哥哥:既然是他碰瓷你,那我等一下就去处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联系我。】
【夏渔:好的。】
夏渔好奇谢执会怎么处理,她点进去热搜,肉眼可见的,有关她的照片和内容全都被撤得干干净净。
“你……”
一边时刻关注热搜内容的宿游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是谢执干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执:“那谁的动作挺迅速的。”
“嗯?我哥干的?”夏渔震惊。
“不然你以为是颜与鹤做的吗?他没那么好心。”宿游无语,“只有谢执才有能力和连家的势力对着干。”
“不过我困惑的是,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撤,他没有认出你来?”
“可能他不确定是我?”
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当务之急还是颜与鹤的事情。
那边的任义已经打完电话,对他们说:“我问过郑队,他说他会查证,有消息会通知我们。”
许多类似的案件就卡在确定犯罪嫌疑人身上,目前他们的进度已经达到了一半,剩下时间只要查证据就行了。
就如同夏渔说的那样,只要查出一个让凶手承认,剩下的他自然也会承认。
“不过他真厉害啊。”夏渔跟着查时间线,“看他和被教唆者的聊天记录,他每天都在同时和好几个人聊天。”
聊天就算了,他的性格和语言习惯也切换自如,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一点都没有乱套。
而颜与鹤那段时间正在高强度拍戏。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要有这个能力她都可以多开剧情线了。
“总有一些人拥有超强的时间管理能力,但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傅松声对此司空见惯。他见过太多的天才,能力出众却走了歪路。
最近的这几位就是典型:像沈陆亭,把心思用在救死扶伤上早就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名医;又像那位杀手,如果他能当警察,恐怕会成为不输于叶亦晴的狙击手。
但他拍戏的时候会整天泡在剧组,恐怕他在片场也拿着手机回消息,说不定有人察觉到了什么。
夏渔提出建议:“要不要问问他的助理或者经纪人?”
“正大光明去问肯定不行,但我们没有理由接近他们。”
夏渔来精神了,她把她和颜与鹤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我去,保管能问出线索。”
傅松声已经不去想这是第几个了,他木然地同意:“……好。”
夏渔搓手。按照她遇见颜与鹤的频率,他从剧组里偷跑出来肯定是为了物色新对象。而且他还有着亲临案发现场的恶趣味,那些案件发生时他绝对在附近。
甄沙美的案件发生时他在电影院,但是其他两个呢?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夏渔翻回放,翻来覆去看了剧情后,她翻到了酒店经理的台词。
【“今天人太多……几层楼都包下了……”】
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想看为什么会几层楼都被包下?她并没有看到有办席的人。
还有山庄,连珩玉说只有连家的人会来,颜与鹤就是连家的人。
而且连珩玉当时的表现也不太对,他离开一趟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而且仿佛想让他们赶紧走似的给警方提供线索——该不会当时颜与鹤就藏身于山庄的某个地方吧?
夏渔越想越有可能,她立马把想到的信息告诉了队长们。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去核实一下。至于连家山庄……”傅松声顿了一下,“只能找颜与鹤的助理确认,夏渔,这件事还要交给你。”